[外國歷史 ] 兼職首相作者: 一夜聽雨(連載中)

e010203 2013-8-9 23:1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 10651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1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章 身心侍奉……


    卻說光復帶著兩個少年一口氣跑到町外,確認暗柳生不會再追來了,這才停下腳步。

    長籲了口氣,對於每次遇險都是抱頭鼠竄的結局,光復也是無可奈何。誰叫敵人有組織有計劃,而自己幾乎是單槍匹馬勢單力薄。

    要不要花錢雇傭點保鏢?光復不由心裡活絡起來,說實話隨著生意逐步做大,在這個時代手裡沒點武裝是不行的。就拿在現代而言,各公司或明或暗不都有看場子的保安之類的人嗎。而他假想中的情敵阪本龍馬,以後要組建海援隊的一個初衷,就是在這個亂世中保障船運生意。

    這個主意可行,光復思索了下,就打算回去後儘快實施,他現在可是越來越沒安全感了。

    此時手中傳來濕熱的感覺,回過神的光復看去,才發現自己還攥著小司的手,經過剛剛劇烈的奔跑,此時兩人手心都是汗水。而當他再看向對方的臉時,這不看還好,一看卻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只見小司不知是奔跑還是羞臊,jīng致的臉蛋紅的發燙,一雙迷人的眼睛癡癡地望著自己,嘴角卻揚起一個青澀的笑容。這是光復頭回見這少年笑,怎麼說呢,柔美固然柔美,但要是加上他手中仍沾著血的刀,以及小娘氣十足的長相,那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呃……”光復慌忙縮回手,在衣服上擦著手心的汗,心裡暗叫槽糕。至於什麼讓他覺得糟糕,因為他記起來了,在中彈暈厥的時候,有人可是輕柔地撫摸過自己臉的。若是個妹子也就罷了,可對方……

    “總算順利脫逃,可喜可賀。不過小司你怎麼會過來的?而且你會劍術又是怎麼回事?”光復裝模作樣地又擦了擦額頭的汗,用話岔開那詭異的氣氛,也正好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師父,這個我知道。”彌若丸卻是在小司開口之前搶先道,那積極的樣子是想在自己的師父前表現一把。

    “哦?你說。”一場誤會的救援,救出了這麼個便宜徒弟,光復有些啼笑皆非。當時情勢危急,說實話他也沒抱著生還的希望,答應這孩子也是有種彌補的心態,畢竟他被抓也是由自己而起。現在可好,轉危為安後,這小傢伙認定了自己般一口一個師父。

    尼瑪,自己也還沒二十歲還不好,就當人師父了。以後整天被師父師父的叫著,要不要找匹白馬騎著,去向那西天而去。

    “總司哥和我可是老相識了,平時都一塊玩的,今天他一定是查到我被人抓了,就趕來救我啦。”彌若丸充分發揮自己的推理能力,搖頭晃腦地說道。

    “至於總司哥會劍術嘛,他可是試衛館的天才,天然理心流號稱百年難見的天才劍士。”彌若丸說著卻是挺胸昂首,“不過我彌若丸也有師父了,而且師父可是和宮本武藏一樣厲害,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至於為何這小傢伙說自己像宮本武藏,後來光復才明白,他把自己從眾暗柳生的圍困中廝殺的戰績,當成宮本武藏當年對吉岡一門的戰鬥了。話說這孩子對宮本武藏的崇拜,不亞於自己小時候對郭靖喬峰之類大俠,誰年少時沒有偶像呢。

    只是……總司,試衛館,天然理心流……壬生狼牙,新選組!幾個詞彙在光復腦中彙聚,讓他虎軀一震,失聲驚道:“沖田總司?!”

    “華源大哥,你也知道人家的名字,你……你很早就關注我了麼?”小司聽到光復報出自己的名字,愣神之後便捏起衣角,一雙眼睛飄飄地看來,臉蛋則是更紅了。

    光復真想給自己個大嘴巴,一時失言還就給說對了,這下可好怕是有口也難辯了。按理他可是不知道對方全名的,現在說出來,不是小司口中一早就關注還是什麼。瞧那扭捏得萌人一臉的樣子,光復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否認吧怕傷了人家小娘的心,承認吧豈不是自己對他有意思?喔賣嘎得,這股曖昧的基情是咋回事。

    無比怨念地想仰天長歎,眼前嬌滴滴的小偽娘就是那後世著名的新選組一番隊隊長,冷血的殺人天才沖田總司?繼猥瑣的藤堂平助這個角sè崩壞後,新選組中又一重要人物的形象也在光復面前徹底顛覆。

    尷尬地笑了兩聲,在小司那殷切期盼的目光下,光復只得一咬牙橫下心道:“沒錯,上次離別之後我就四處打聽你來著,終於得知了你的名字。”

    這貨倒也光棍,既然都說出對方名字了,那就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而聽了光復的回答後,小司卻是突然捂著胸口倒退兩步,臉上驚異的表情像是受到什麼欺淩似的。有必要這麼誇張嘛,見狀光復眼角不停地抽搐。

    “那個……每次都是你在保護我,這次又險些喪命,我不知怎麼辦才好。”小司近乎夢囈地說著,下一刻卻是抬起頭眼中透出讓人心顫的光芒,“如果不嫌棄,我可以任你做大哥嗎?”

    起先光復見了這投來的眼神,還以為會冒出個以身相許的話來,聞言松了口氣。什麼嘛,原來是認我做大哥,這個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當然沒問題,你看我之前就說過,對你就像大哥對小弟一樣,而且你不是要我教你成為名真正的男子漢麼。”光復強調似的加重了‘男子漢’這三個字,那意思很明確,我們可是男人之間純潔的哥哥與弟弟的關係,“只要你想學,我就願意教。”

    光復的話說得擲地有聲,此刻他仿佛化身為爺們的楷模,威武雄壯的形象正熠熠生輝。只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這也是作為現代人中國人對rì本當時風俗不夠瞭解的緣故,從他答應的那一刻起,事態已經向他預料相反的方向發展了。

    只見小司突然就地跪坐了下來,以一個極富禮節的姿態雙手點地,多少帶著幾分羞澀地恭敬道:“大哥,請接收沖田總司的效忠。從此刻起,小司願追隨左右,為大哥所用,以身心侍奉大哥!”

    說罷,沖田總司行了一禮,然後抬起頭,恭順的眼眸裡滿是嬌羞地望了過來,那感覺,就算你將之推倒也是樂意之至。

    我勒個去,這是神馬情況,光復被雷的裡嫩外焦,張大的嘴巴能塞下一個西瓜。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王霸之氣一震,小弟納頭便拜的豬腳光環,這也特麼太扯了吧。

    不否認,兩次三番去救小司,還差點喪了命,讓對方感動是正常的。但前兩次是誤認為他不會武藝,要是知道他就是殺人如切菜的沖田總司,恐怕會當場躲得越遠越好。而這次更是無語,以為敵人瞄準的是自己,結果yīn錯陽差地擋了子彈,成了舍生救人的光榮典型。著實說來,光復不覺的值得對方有什麼宣誓效忠的,何況還是個偽娘用嬌滴滴的口吻,告訴自己用身心來侍奉。

    身心侍奉?光復突然渾身一陣哆嗦,就算認個小弟也不至於此吧,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我說,身心侍奉什麼的,不至於吧?”光復咽了下口水,笑容僵硬地說。

    “大哥不想要小司麼?”沖田總司受傷地說,那副惹人生憐的模樣,叫人不忍心再去傷害。

    “不是不要……也不是要,我去……”光復糾結無比,這話題有些要命,都上升到要不要的認領程度了,小司你敢再賣萌點麼。

    最終光復只得悲歎聲,他實在無法傷害那飽含幽怨的眼神,便鄭重道:“好吧,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大哥了,從此往後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快快樂樂地過著每一天。”

    聽小司說追隨效忠,光復便以為這時候rì本收小弟大概和電視中黑社會差不多。雖然這少年小娘了些,但卻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這點私心他不否認,但說的那番話卻也是發自內心的。rì後新選組的冷血殺手和眼前純真的少年實在無法聯繫到一起去,敏銳的光復覺察出,那樣的小司絕對談不上快樂的。

    那麼,就讓哥來拯救你吧,誰叫我常被發好人卡呢。

    某人露出副悲天憫人的欠扁嘴臉,將小司扶了起來,而小司則含情脈脈地盯著他,聲音發嗲地喊了聲‘大哥’,直叫人血液都沸騰了。

    小司心中的溫暖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個高大的男人時時刻刻都在為自己著想,最後那話更是戳中了他的嗨點。不受委屈,快樂地活著,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此時有人給了承諾,怎能不叫他歡喜。實際上,在光復死而復生的刹那,那失去的悲慟讓他第一次明白什才是最重要的人。

    “小司,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生命中那最重要的人,那麼就捨棄一切獲得幸福吧。不要因為沖田家,而毀了你的一生。”姐姐出嫁前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小司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哎?小司你怎麼了?”耳邊傳來大哥溫柔的聲音,小司低著頭擦了擦眼角,這才抬起頭莞爾一笑,那笑容綻放得比花兒還要炫燦。

    “沒事大哥,小司只是高興。”

    光復‘哦’了聲,剛剛見沖田總司突然低下頭,身體不住顫抖,故才有此一問。至於溫柔嘛,某人不過是用平常的聲音說話罷了。見對方又開始露出那懵懂嬌俏的模樣,光復哪敢再多話,收了個偽娘,他表示以後的生活壓力山大啊。

    “師父……”這時一旁的彌若丸站不住了,滿臉不樂地說道,“總司哥都喊你大哥了,那我豈不是要喊他師叔?”

    光復被這小鬼頭逗樂了,敢情是覺得吃虧了呀,便灑然一笑地聳聳肩,“這事你得去找小司商量。”

    “總司哥……”彌若丸苦起臉來哀求道。

    “你是永遠別想超過我啦。”小司卻是歪著頭純真道,但嘴角的弧線卻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得,一場驚險廝殺,自己還差點飲彈身亡,最終卻是收了小弟和徒弟,這算哪門子事。光復內心複雜地帶著兩名少年繼續上路,打算先回洋行再做計較。

    路上通過攀談,得知了彌若丸居然是那給自己看過病的吉野醫生的孫子,這讓他不大不小吃驚了下。小司十五歲,彌若丸十三歲,正是能玩到一起的年齡,住的近自然就成了玩伴。

    從彌若丸的話裡,光復得知小傢伙對劍道十分癡迷,但吉野醫生似乎有讓他繼承衣缽的意思,禁止他去道場學劍。看來如何向那老頭說通自己成為其孫子師父的事,還要費一番工夫了。

    光復長歎一聲,看向了幾乎要依偎著自己走路的小司,彌若丸的事還好說,但沖田總司就麻煩了。新選組的核心人物,天然理心流的核心弟子,現在變成了自己的小弟,近藤勇和土方歲三那幫傢伙不急眼才怪。暗柳生的危機還沒過去,又要多出未來新選組一干人的麻煩,光復心中頗為沉重。

    身板還是太小了啊,某人不得不發出如此感慨。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2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一章 來自四國的牽掛


    同一時間,四國島某處,青山綿延,綠水環繞,原生態的環境將這裡變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但就在這大山裡,卻有散佈著或大或小的數個山谷,山谷內竟密密麻麻遍佈著村落,在夜晚亮起了萬家燈火。其中最大的山谷內,最裡端一處占地極廣宅院的依山而建,高大的院牆內崗樓林立,不時能見到三兩巡視的哨衛,戒備當真森嚴。

    而在這院中,卻有間殿堂似的磚石結構的房屋最為高大,此建築不同於rì式,那琉璃瓦頂朱門雕簷,別有股莊嚴肅穆之感。放眼望去便會發現,別說這間主屋了,整個院落也是有別於rì本,倒是頗有漢式豪府的風格。

    在主屋某間內飾奢華,滿是名貴古董的房間內,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正坐在太師椅上,身後則是張畫著翔龍的掛畫。此時,老者正望著下方叩拜的一名中年大漢,眼中不時閃過的jīng光仿佛在告訴所有人,他還沒到行將就木的時候。

    “定山,可有找到複兒。”老者聲音蒼老,臉上的皺紋牽動出他的擔憂,但語氣中還是帶上了幾分期望。

    這叫定山的大漢身軀高壯,方正臉絡腮胡,一看便知是兇悍的角sè,但面對老者,卻恭敬順眉地跪著。聽老者問話了,面sè沉重地搖了搖頭。

    “回老主人,臣下無能,沒能找到少主。”

    兩人說都是純正的漢語,倒也在這rì本國內比較罕見,顯然這戶人家不僅僅是喜歡漢族文化那麼簡單。

    “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還不見複兒的消息……”老者聞言眼中神光泯去,露出了死灰之sè,仿佛更蒼老幾分。

    “老主人且寬心,橫濱那邊的人在海上查找過了,沒有發現少主的屍體,估計應該是被人所救。”大漢深知老者痛苦,便出言安慰。

    說罷,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對了,老主人,前兩天土佐的情報人員送來一條消息,其中涉及一人和少主有些相似。只是……”

    “只是什麼?”老者激動地坐直了身體。

    “只是這條消息涉及到尊攘的激進派,而且發生在江戶,內容又頗為模糊。但如果是少主的話,應該沒可能和這群人有交情,何況遇難後出現在江戶也叫人匪夷所思。”大漢遲疑地說道。

    “無妨,你且詳細說來。”老者眉頭一挑,“只要有一線可能,我們都要查探到底。”

    “是,臣下愚鈍了。”大漢面露愧sè。那可是自家的少主,全族的希望,同時也是老人的長孫啊。可自己就因為一點的不相符,而忽略了可能xìng,這不是失職不是不忠還是什麼。大漢想著背後滲出了冷汗,表情愈發愧疚自責起來。

    “請老主人責罰。”大漢想到厲害處,撲通跪伏在地,聲sè悔痛地說道。

    “定山,你這是作甚,我又沒責怪於你。你辦事我最放心,再說那消息也未必準確,還不起來。”老者頗為無奈地說,臉上卻是露出了感動的神sè,“多少年了,若非你們忠良一脈始終不離不棄,何有我族殘餘至今。”

    “老主人……”原本粗野的大漢,竟是哽咽著頭在觸地重重地磕下,“我等後裔血統雖不再純正,也誓為主家效死。”

    “好啦,好啦,還不起來。”老者抹了把淚,卻是輕笑道,“有你們這等忠心,何愁家國不復?”

    屋中的沉重的氣氛一時沖淡了不少,叫定山的大漢站了起來,開始和老者認真地說起那聽來的情報。

    “……那武市瑞山在江戶參加了各藩激進派首腦的秘密會議返回後,便暗中集結人手宣揚勤王的言論,大有督促山內容堂帶兵進京都的意思。他的話中,卻是對一名男子推崇備至,據說他此番動作就是在會上受此男子的啟發。”定山詳細地說道。

    “哦?還有這等事。”老者聞言頗驚,沉思著說道,“那山內容堂任用吉田東洋在藩內搞改革,行的是親近幕府政策,可笑的是安政大獄卻受到牽連退隱。此番尊攘激進派的動作,豈不是逼其改旗易幟,站在幕府的對立面?”

    “只是我觀山內此人善於見風使舵,如今幕府強勢,怕是不會輕易答應……”老者說著眼中jīng光一閃,“那武市等人若要成事,土佐必然會有一番動盪……”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老者自嘲似的搖搖頭,現在最主要的事不在此,“定山,那男子又怎地和複兒相似,可有姓名傳出?”

    定山知道老者一時走神想到謀劃上去了,沒辦法,現在的時局是他們多年夢寐以求的,難免會有所想法。

    “回老主人,那男子姓名武市沒有透露,卻是多次提到對方智勇雙全高大英俊,是得之可得天下的那種天縱之才。”想到少主生死未蔔,定山還是將聽到的如實說了出來。

    “所以你才覺得那人和少主相似?”老者聽後滿臉古怪地問道。

    “是的,在臣下心中,少主便是這般的人物。”這定山一本正經地道,若是給某複兒聽到,恐怕不臉紅也會羞臊不已。智勇雙全高大英俊倒也符合形象,那貨聽了肯定會美滋滋一陣,只是加上得之的天下的話,就要讓他吐血了。

    你當是三國演義啊,孔明鳳雛合體啊,某複兒怕是會狠狠地吐槽。

    “難為你有心了。”老者眯起眼睛有些得sè,畢竟手下人如此看待自己的孫兒,作為親長輩聽了能不高興。只是如今自己的孫兒生死未蔔,卻是叫人揪心不已。

    “著人去查那男子的身份,與此同時,各地情報網加緊尋找複兒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等族裔正統,不能就這麼消失得不明不白。”老者散發出懾人的威嚴,沉聲吩咐道。

    “是!”定山抱拳領命,聲若天雷。

    “那叛徒勾結的勢力可查清楚了。”這時老者卻再問道,看來還沒結束對話的意思。

    “回老主人,臣下已在招募船員的港口多方打探,加上橫濱與少主失散者回饋的消息,叛徒是與村上海賊眾勾結海上偷襲,據說松山藩也有參與。”老年人嘛,畢竟有些囉嗦,但定山卻始終恭順如一,沒有絲毫不耐。說到那叛徒和敵對勢力,定山兇悍的臉上滿是怒意,一雙鐵拳握得嘎嘣直響。

    “果然!”老者露出副不出所料的樣子,當下就做出決策,“去告知宗城,叫他集結兵力對松山藩主松平定昭施壓,但埋下的暗子暫不動用。你且帶人親去橫濱一趟,一面繼續加緊打探複兒的下落,一面找出那叛徒,定要讓他知道背叛的下場!”

    面對吩咐,定山再次鄭重領命,後退著恭敬地退了下去。屋內僅留下老者一人,打量著四周富麗堂皇的擺飾,卻是流露出嘲諷的神sè,他幾乎蜷縮進了座椅裡,老態龍鍾的身體原來是那麼的瘦小。

    “這麼多年,一代又一代,光復也不過是場遙不可及的夢罷了!”萬籟沉寂中,老者疲倦地聲音猶若一聲歎息,消散在了空氣中。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2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二章 被豬撞了


    兩個少年都是對江戶地形熟悉,三人專挑偏僻的街道行走,夜sè掩蓋下倒也悄無聲息地到了洋行附近。光復在路上通過詢問小司,也總算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彌若丸被帶去地藏寺的了。

    別以為人家單純就是傻瓜了,在打聽到彌若丸被人抓走後,小司查到了抓他之人的落腳點。那人自然是暗柳生的一員,藝高人膽大的小司潛入了那人家中,很輕鬆地將其制服,其情節跟大多數武俠小說別無二致。只是接下來逼問的環節就有些少兒不宜了,總之,光復在聽完小司簡潔的述說後,望著那乖寶寶般想得到讚揚的神情,小心肝撲通著半晌沒停。

    “大哥,你怎麼了,看起來臉sè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小司關切地想去摸光復的額頭,手伸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歉然地說道,“哎呀,我走得時候忘了把手指放回屍體上了。”

    那一刻光復抽搐了,這尼瑪小弟的設定不帶這麼崩壞的吧,他驚得身體後撤,卻是握住了小司那在半空中的小手。還沒及他反應,那邊小司就先開了口。

    “阿尼Ki……”這一聲呼喚千轉百折有如鶯語,配之那嬌羞水靈yù迎還拒的眸子,緋紅若朝霞般的臉蛋,直叫人由裡到外酥脆一片。

    “這……”光復顫抖著收回手,只覺氣血上湧喉頭發甜,嘴角抽搐著仰天久久不能言語。當幸福來敲門時,可千萬要離門遠點,不然有時候門板可是會砸人的。

    光復本想從後門進入洋行,但卻在前門的人吸引,細看上去,其中有一女身著劍道服腰別長刀,那渾身散發著英姿的模樣,不是佐那子還是誰。

    “這娘們怎麼來了。”光復驚咦了聲,又在佐那子身旁看見了懷裡抱著刀的裡子,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白天的時候,誤以為小司被抓的光復沖回洋行,思來想去又找不到單人解救的法子,不由又急又怒,在洋行裡來回踱步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正抓耳撈腮間,卻是放下擦拭的槍,膽怯地看來的丹尼爾讓他眼前一亮。

    光復想到的自然不是找丹尼爾幫忙,也不是桌上的那些老式前裝槍,除非能有一分鐘打出成噸傷害的機槍或突擊步槍,或者洋小夥身懷異能絕技,或許他還能考慮考慮。讓他眼前一亮的,著實說來應該是桌上存放火藥的紙包。

    火藥包?光復瞬間就想到了炸彈,而既要讓敵人喪失戰鬥力,又能毫髮無損的救出人質,那麼有一種炸彈就有了用武之地。作為一名玩過反恐jīng英類遊戲,又常常在螢幕上看過反恐部隊作戰的現代人,可是知道突襲前扔幾顆小雷讓屋內敵人失明的厲害。閃光彈,就是此時需要的東西。

    這時代還沒有閃光彈,但沒關係,有光復這動手小王子在。閃光彈的原理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靠鎂或鉀的劇烈燃燒,而放出足以讓人炫目的強光。炸彈和火藥洋行就有現成的,但鎂或鉀這樣的金屬卻讓他犯了難,現代一般都只能在專門的商店買到,就別說此時的rì本了。

    不過幸運的是,小丹尼聽聞後,帶他來到了一間氣味難聞的屋子。對於洋行居然有這等擺滿了化學實驗物品的房屋,光復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難不成我們落魄貴族拉塞爾還是個大化學家?由於時間緊迫,他可沒工夫詢問。

    在實驗室裡,光復找到了裝有鎂條的箱子,通過在炸彈中加入鎂粉,經過小劑量的試驗,土質閃光彈便誕生了。實際上這東西有多大威力,又能否閃到人的眼睛,光復也沒把握。好在用後效果回饋不錯,至少那些淚流滿面的暗柳生是個極好的證明。

    而帶上閃光彈和足量炸彈,要給敵人來次驚天動地的光復,在離開洋行前卻給丹尼爾下了條命令。倘若自己過了午夜還沒回洋行的話,讓他第二天帶著一封事前寫好的信去千葉道場,以後的事聽道場安排。

    實際上,這就是安排後事了。只是還沒到午夜和送信的時候,佐那子和裡子就過來了。

    不會是丹尼爾這小冒失鬼提前送了信,光復忍不住猜測,那樣也太不靠譜了吧。

    空猜想也沒用,此時已是成功脫險,光復便帶著兩少年走了過去。

    前門,裡子正和丹尼爾交涉著什麼。然而雙方言語不通,臨時抓來的山本結結巴巴地翻譯,奈何他英語不jīng,說的滿頭大汗,才勉強地將對話進行下去。

    “山本大叔,對方說也不知光復哥哥去哪了?”裡子瓊鼻微皺,焦急地問道,“可現在都很晚了,怎麼還沒回來,你能問問光復哥哥有什麼留言麼?”

    山本擦了把臉上的汗,眼前兩位大小美女帶著刀給他很大的壓迫感,但最重要的還是對方從道場來。他雖然和新老闆接觸不多,但也知道老闆的家在道場,指不定其中一位就是老闆娘呢。見一旁冷著臉的佐那子,搞不好這位就是也未可知,可不得小心伺候著,畢竟事關飯碗啊。

    “好咧,我這就問問。”山本連忙點頭笑答,轉過頭對丹尼爾,手舞足蹈地用蹩腳的英語向丹尼爾翻譯。

    丹尼爾連猜帶蒙算是明白了山本的意思,原來是老闆的家人來了,其中還有老闆娘,這可不得了。小傢伙也慌了,老闆今天顯然遇到了要緊的事,要不然也不會從洋行帶走一大包炸藥。現在老闆娘找來,想必是擔心老闆,他可不敢惹她生氣,萬一老闆回來教訓自己就完了。

    於是,這洋小夥靈機一動,連忙從口袋中掏出光復交給他的信件遞了過去。

    見了信件,佐那子和裡子兩人都愣住了。上面寫了千葉道場收,署名是光復的,他人至夜不歸,不會是不辭而別吧。想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互看了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慌之sè,便又心虛地轉頭避讓開去。

    先看信再說吧,裡子拋開雜念,就要去拆那信封,而佐那子也抱著同樣想法將視線投了過去。但就在此時,兩姐妹的余光卻掃見,一個渾身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般的高大男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還沒及反應,那男子就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大手一把將信件奪了過去。

    “嘿嘿,不好意思回來晚了,讓大家擔心實在過意不去。不過信嘛,就不要看啦。”光復這貨乾笑著將信收入懷中。

    “光復哥哥!”裡子驚呼一聲,被光復滿身的血跡給嚇到了,手捂起嘴倒吸了口涼氣,“你身上……”

    不僅是裡子,所有人都投來驚疑的目光,特別是佐那子雖沒開口,但咬著下唇眼中露出的擔憂,則表明她還是在意某人的。

    “這個啊……”在場的都是自己人,能被這麼多人關心,光復心裡還是頗為感動。但正是由於感動,促使他聳了聳肩,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沒心沒肺地笑道:“說來就話長了,之前路上遇上有人家殺豬,哪知道豬挨刀吃痛掙開繩索跑了,這不幫忙捕捉弄了一身血,可惜了我這新衣服啊,明明下午剛換的。”

    很白癡的撒謊,這貨居然還能繪聲繪sè說得跟真像被豬撞了一樣。你敢不敢再假點,眾人見了他滿臉痛惜衣服的表情,紛紛翻了個白眼。

    小丹尼很想吐槽,瞧老闆兩手空空的,難不成下午帶的炸彈,就全用在了豬身上?那還是豬麼……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2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三章 佐那子的關心


    “光復哥哥,你撒謊。”果然,單純如裡子也完全不信光復的鬼話,手指著他腰上那正有半凝固血滴的刀,更是憂心了。

    “裡子醬,你光復哥哥怎麼會騙你呢,我可是個老實人啊。”光復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尤死鴨子嘴硬地嬉笑道。

    “華……華源光復,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佐那子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開了口。

    要說在場的誰最瞭解光復,怕非是吃了幾次虧的她莫屬,這傢伙平rì裡儘管沒個正行,又好sè又貪財又是無恥可惡,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這次如此拙劣地掩飾,想必是遇上了嚴重的事件,佐那子如此認為。只是當她想到那密會時發生的事,白皙的臉蛋卻是紅潤起來。

    “是不是和暗柳生有關?”定了定心神,佐那子鼓足勇氣問道。

    光復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女人的直覺真的很准,密會事件後兩人就沒說過什麼話,但佐那子一開口便把自己想隱瞞的事說了個仈jiǔ不離十。這個女人留不得啊,光復唏噓不已,哥就吃虧點早點收了吧。

    “你在關心我麼?”這貨也不回答,而是眯起眼調笑道。

    “誰……誰關心你了,你不要自作多情!”當著旁人的面,佐那子不好爆粗口,只得捏起拳局促地說道。

    “哦?那就奇怪了,你怎麼會出現在洋行門口呢?”光復裝出副不解的樣子,連他自己都覺得欠扁。不過這也算兩人冷戰多rì後第一次對話,不抓住機會就不是他風格了。

    “我想來就來,要你管。”佐那子被激起xìng子鬥嘴道,說著又覺這樣委實曖昧,便狠狠瞪了眼,換上了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要不是看在裡子的面子上,我才懶得來。現在你回來了,既然不肯說明原因,也就沒我什麼事了。裡子,我們回去吧。”

    掛不住面子的佐那子說完,便要拉著裡子離開。

    “姐……”裡子不情願地搖著嬌軀,沖著光復擠了擠眼,讓後者見後一愣,“光復哥哥入夜都還沒回道場,留的飯菜都涼了,我和姐姐有些擔心,所以就來洋行找你了。”

    “你們……”上午出門時,可是答應裡子晚上回去吃飯的,沒想到……光復感動得說不出話來,還沒從廝殺中緩過來的心被溫暖了。

    “裡子!”佐那子瞪了裡子一眼,顯然對她話中把自己牽扯進去很不滿,但裡子不走,她也不好單獨離去。

    對此裡子調皮地吐了吐香舌,迫于姐姐的威嚴,還是yù蓋彌彰地解釋道:“姐姐知道洋行在哪,就被我叫來啦,嘻嘻!”

    實際上呢,裡子偷偷瞥了眼故作無視的姐姐,提出來洋行的可是她呢。真是不坦率,也不知和光復哥哥之間發生了什麼,明顯那次回來後就在刻意疏遠他,裡子很鬱悶地想道。但疏遠吧,卻又時常念念不忘,她可是看見有一次佐那子望著光復出神,滿臉心事的樣子很是可疑。

    “這樣啊。”光復捏著下巴,jiān笑著說,“那你們帶刀過來幹什麼,連劍道服都穿上了,道場可沒有晚上練劍的規矩,難道是想來打劫我的洋行?”

    “你胡說什麼?”佐那子皺起柳眉,這混蛋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想也沒想便證明清白似的說道,“我還不是怕你遭暗柳生的報復……”

    她話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急忙閉上了嘴,然而為時已晚,頓時所有人張圓了嘴,‘哦’了起來。

    此時洋行外,丹尼爾聽不懂rì語,望著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跟個呆木頭似的。山本呢,句句聽得明白,儘管這兩個美女看來都不是老闆娘,但那打情罵俏的話讓他心裡雪亮著呢。左耳進右耳出,這是他此刻的狀態,老闆的事咱還是少沾惹為妙。

    所以,發出恍然大悟聲音的,除了壞心眼的光復,就只有兩名少年。而其中聲音最大的,莫過於年紀最小卻自認很聰明的彌若丸。

    暴露真言的佐那子羞怒交加,不知不覺中又著了光復這傢伙的的道,說不來氣是不可能的。可憐的她,xìng子早就給光復摸透了,果然一激就中。貝齒輕咬的佐那子面sè緋紅,尋著聲音最大的方向看去,恰是發現了彌若丸。

    兩個少年之前沒在意,現在看去除了其中一個帶著刀華美的不像話的少年不認識,另一個則有些面熟。

    “彌若丸?”佐那子驚疑了聲。

    結果彌若丸被認了出來,他是吉野醫生的孫子,自然常去醫所的佐那子認得。哆嗦地上前見禮,說來好笑,彌若丸對佐那子非常畏懼,這也是他開始不打招的原因。其原因嘛,也是佐那子自釀的,誰叫她總凶著個臉,把道場被自己修理的門人往吉野醫生那送。

    恐怕在小傢伙心中,這位漂亮的大姐姐還就真是千葉的鬼美女了,他可是親見某女兇神惡煞地拿刀追著人砍的。

    沒想到師父能搞定如此強悍女人,回想起剛剛佐那子吃癟的樣子,彌若丸又是害怕又是自豪。師父果然很厲害啊,彌若丸小小的心靈中,對光復的崇拜又上了個層次。

    聽彌若丸稱某混蛋為師父,想來脫不了干係,終於找到了事件的突破口,佐那子倒是有恃無恐起來。將目光投向小司,那不下於她的絕sè,讓她暗驚不已,話說這真的是男孩子麼?

    “這位是?”佐那子狐疑地問光復道,她發現了小司刀上的血,心下更是詫異。

    “呃,他是……”光復就是怕除了問身上血跡的事外,自己和小司的關係,總不能說這是我新認的偽娘小弟吧。

    “在下沖田總司。”沒等光復回答,小司卻是站了出來,很正式地見禮。只是下面的話,或者說表情,就讓光復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

    “往後將是全心全意追隨大哥,用身心侍奉大哥的人。”說著小司轉過頭,懵懂的眼中含著水sè,嬌羞地嗲聲問道,“大哥,兩位姐姐是你的家人麼?”

    光復嘴角抽搐著一拍臉,哪還有力氣再跟佐那子鬥嘴下去,悲歎聲道:“算是吧,咱都別站著了,進屋再說。”

    能不能別逢人就說身心侍奉,瞧佐那子和裡子兩人古怪的神sè,他可不認為兩姐妹沒啥想法。以後的生活?光復不敢想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5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四章 一點小幸福


    回到洋行大堂,光復叫小丹尼給眾人泡上紅茶,自己則先去清洗一番把染血的衣服換了。要命的是小司居然想跟過來,理由是要盡侍候大哥更衣的義務,嚇得他脖子一縮,連忙將正殷切地小娘給留在了大堂。

    “替大哥招待人也是義務。”光復留下小司時諄諄教誨地道。開玩笑,自己還沒到衣來伸手的地步,何況對方還是個男的,這要傳出去恐怕一世英名就毀了。不過話說回來,這貨有英名麼,至少佐那子望著他和小司時那玩味的眼神告訴大家,要有才怪。

    光復換衣服很快,但大堂裡各人的反應更快,在他下來前,彌若丸已經在佐那子的yín威下將事件都抖了出來。對此光復只能深表無奈,誰叫彌若丸和佐那子認識,他這個徒弟又很懼怕對方的樣子。再說他也不是很想隱瞞,之前不說主要還是不想兩女為自己太過擔心。

    “那群暗柳怎麼會把你當成沖田?”聽聞了事件的全過程後,佐那子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按說誤抓的話,那麼總該有個要用人質威脅的理由吧。

    “這個……”彌若丸撈撈頭,生怕觸怒對方似的小心道,“我也不知道,師父和小司哥好像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八卦的佐那子開始一步步套出彌若丸知道的情報,不過得知甚少,因為壓根小傢伙才是首次和光復相識,能確立師徒關係也是機緣巧合。而那邊裡子則圍著小司轉了又轉,還發出點評似的咂嘴聲,露出了小狐狸一樣笑容。

    “小司,你可真漂亮,一點都不像男孩子。”裡子說著喝了口金絲瓷杯裡的紅茶,相對於在洋行中仍顯拘謹的佐那子,小姑娘可以說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沒聽光復哥哥說這是他的洋行嗎,望了眼大堂裡的擺設,裡子眼裡露出自豪sè彩。

    除了光復外,小司對其他人都是副木然的神sè,他提著刀站得筆直,對裡子的問話不予回答。儘管大哥叫他招待人,但小司更在意守護光復的安全。既然大哥已經為自己差點死了,小司心中已下決定,要換自己保護大哥了。

    然而,裡子長時間盯視之下,還是讓小司心裡發毛。直覺告訴他,裡子的眼神裡另有深意。

    “你怎麼不說話呢,不會是害羞吧。”裡子露出小虎牙笑著,突然一拍腦門,“對了,我想起來了……”

    “什……什麼?”小司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底氣不足地開了口。

    “你是光復哥哥的小弟,那一定什麼都聽光復哥哥的咯?”裡子小狐狸尾巴開始搖晃起來。

    司靦腆地點點頭,當然什麼都聽大哥的了,想到此,他臉頰莫名地火燒起來。

    “這樣的話,要是光復哥哥想看你穿女裝的樣子,你也不會反對咯?”裡子眯起眼,手指點著嘴唇,一副狡猾的樣子。

    聞言小司怔了下,隨之後退了半步,露出了驚慌的神情。而裡子則在那嬉笑著,喃喃自語,“嗯,你和我身材相仿,我的一些衣服可以給你試試,不知道水紅sè那件怎麼樣,藍sè的也不錯呢。”

    “好期待呀!”裡子說著猛地一拍手,望著小司像是發現了新奇的玩具,兩眼直放光。

    “期待什麼,裡子?”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了光復的聲音,他恰巧聽見裡子的話。他依舊換了身洋裝,款式與之前相似,英挺之中邁著沉穩的步伐從樓上緩緩而下。

    “大哥……”小司聽見光復的聲音,頓時轉過身,受委屈般眼中霧濛濛地迎了過去,模樣煞是惹人生憐。不過當光復的身影映在他眼中時,卻是停下了腳步,看得癡了。

    不止是小司,佐那子和裡子也都愣住了,不得不說光復這貨換了洋服的賣相實在太好,兩女乍見之下都驚呆了。之前光復的那身由於沾了血著實恐怖,所以擔憂之下卻是忽略了,現在總算注意力放在了上面,想帥氣一把的光復也不容易啊。

    見小司受委屈的樣子,光復便詢問了下,哪知這小娘捏著衣角支支吾吾個半天就是不說。結果還是裡子解釋說兩人在開玩笑,倒是讓光復驚奇不已,沒想到這才多大會就打成一片了。他哪裡知道裡子古靈jīng怪的小心思,權當同齡人好相處了。

    “光復哥哥,你這身洋服真合適,看得我也想穿了呢。”小裡子最後還不完嘴甜地稱讚了一番,叫光復感動地要哭,還是好感度滿值的妹妹最貼心了。不像某個姐姐,不誇讚也就算了,那不屑的餘光又是怎麼回事。

    話說哥換身衣服,沒招你惹你吧,光復無比鬱悶,早知那天的體位多占點便宜呢。

    由於知曉了暗柳生開始對光復下手,接下來的談話就有些沉悶了,佐那子和裡子都是非常憂心。特別是佐那子,對柳生家痛恨的同時,多少有些自責,儘管她不想承認,但那天若不是自己非要跟蹤藤堂平助,光復也就不會參加那密會,自然就不會遇襲被查出身份了。

    實際上,這些天來,佐那子故意不搭理光復,一方面是那落下時的情景太過刺激,使她一見光復身體就有些異樣;另一方面就是愧意了,道歉是不可能的,但這樣反叫她更加心神不寧。

    現在知道光復遭了報復,卻隻身一人赴會,從那血跡就能得出必是遭遇了番生死,佐那子便說不出話來。抿著嘴看了眼正在那逗裡子的放心的傢伙,腦中忽然閃過搶信的一幕,眼角頓時掛上了層水氣。

    “剛剛那封信……”佐那子低著聲掩飾住顫抖,yù言又止地道。

    光復正給自己弄了杯咖啡,放入nǎi粉和砂糖,品嘗過nǎi粉的裡子見了頓時兩眼冒星,就連彌若丸和小司都湊了過去,嗅了嗅便同時咽了口口水。

    正要告訴他們小孩子不能喝咖啡,聞言光復眉頭一挑,卻是灼灼地盯著佐那子。直到後者被看得發慌,這才壞笑道:“你說那個啊,也沒什麼,不過是封情書。”

    “情書?!”眾人同時詫異地望向光復,被他的大膽嚇住了。

    “是情書啊,你們這麼吃驚幹嘛。”光復擺出副迷惑的表情,其裝傻充愣的拙劣演技,再次讓所有人鄙視了一番。

    “光復哥哥,你的情書是寫給誰的,怎麼又收回去了?”裡子羞澀地問道,儘管知道某人在胡說八道,但她還是上鉤了。當然,同時上鉤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人,不過那人掩藏得很好,只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捏著衣角。

    “哦,我突然想起來信裡情意表達得還不夠,所以決定先不寄了。”光復很實誠地說道,“我想小久子應該不會介意的。”

    “光復哥哥,你又撒謊。”裡子撅起嘴翻了個白眼,同樣來的還有佐那子。誰都知道久子才八歲,給八歲的小朋友寫情書,光復要不是變態大叔,就是睜眼瞎扯了。

    “唉,你為什麼加個又字呢,我是老實人好不好。”光復苦惱地歎了口氣,小朋友嘛,十年後就是大朋友啦,哥那時候還沒三十,等得起啊。好吧,這貨承認自己為了掩飾,有點喪盡天良了。

    最終,佐那子和裡子離開洋行,兩女決定先送彌若丸回醫所。小傢伙是昨天被抓的,想必吉野一家要急壞了,有與吉野關係不錯的佐那子護送,倒是最為合宜。至於光復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儘管他這個便宜師父似乎有責任護送彌若丸,但必然牽扯到勸說吉野老頭同意其孫子當自己徒弟的事,現在的光復可沒有工夫去費口舌。

    因為就在方才,裡子想起來,千葉定吉似是有急事找光復,叫他回來後務必前去一趟。

    定吉老頭有急事找,很少見啊,光復站在洋行門口望著佐那子纖美的背影,摸著下巴有些疑惑。都這個時候,定吉一定不會是找自己下棋的,要知道老年人睡覺都很早滴。

    難不成終於要把女兒嫁給自己了?光復怦然心動,望著佐那子無恥地舔了舔嘴唇。他可是記得那rì運大米時兩人的眼神交流,實際上兩人有一次下棋時,老頭就暗中有試探過。當時嘛,自己回答得很露骨,老頭沒明說但滿意之sè還是顯而易見的。

    只是,就算再急著嫁女兒,也不會這麼趕時間吧,當佐那子就真嫁不出去麼。想及應是什麼要事,光復便決定不顧疲憊,立刻前去道場。誰叫對方是未來的老丈人,自家的xìng福生活就指望靠他女兒來著。

    至於小司,不出預料地住在試衛館,卻是讓人頭疼萬分。對於試衛館那幫人,現在有柳生家這個威脅的光復,真是不想立即招惹。只是試衛館相當於小司的師門,于情於理都要去招呼下,那麼萬一不肯放手流派天才的近藤勇等人,就要和自己對立上。

    從旁敲擊了下試衛館幾個核心人物的武力值,見小司一副忌諱的神sè,光復就知道麻煩不小。思來想去,他只得決定先讓小司在洋行住下,後面再做計較。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5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五章 禦城棋的誘惑


    暫時叫小司住在洋行,光復答應等手頭的事忙完,就陪他去試衛館走一遭。屆時若是對方不同意放手,光復搓了搓手擺出副惡霸的姿態,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至於具體怎麼個不客氣法,這貨向小司保證地痛快,卻是還沒想好。

    “小司啊,洋行沒什麼人手,你就留下來看家吧。”光復出門前,半忽悠地將要跟著自己去道場的小司留下。

    “大哥,我……”小司雖不情願,但對光復的話卻很遵從。只見他扶著門欄,像小媳婦般不舍地望著光復,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替你鋪床,你可要早點回來。”

    光復渾身激戰已不是一次了,這次更是差點連血都快吐出來,尼瑪,替自己鋪床是怎麼個情況,要不要再暖個被窩啥的。想到今後每天回家,那裸穿圍裙問‘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還是……’這樣旖旎的場景出現,而那人不是佐那子卻變成了小司,光復就覺得夜晚的風涼颼颼的。

    “呃,我儘量吧。”光復扯著嘴角笑道,“我已經叫丹尼爾帶你安排房間了,要是沒趕回來,你就去睡覺吧。”

    光復的言下之意是‘別管我去睡覺’,他目前可還是住在道場的,可話到了小司那則貌似變了味。就見這小娘晃著身子,眼裡閃出了淚花,顫聲道:“大哥的關心,小司好高興……我一定守護好洋行,等著你。”

    等著你,等著你……直到回到道場,光復腦中還在重複著小司那最後的話,那淚濛濛恨不得叫人呵護的眼眸,就像一股電流,激得他好幾次都差點撞牆上。不行,我得趕緊找個妹紙結婚,不然時間一久xìng取向偏離了可就完了。懷著這見不得人的心思,光復來到了千葉家的內院。

    佐那子和裡子尚未回來,從洋行到醫所再到道場,之間有段不小的距離,況且彌若丸失蹤,兩姐妹肯定要和吉野家有一番說辭。恰巧在走廊遇上重太郎,問起有沒有遇上兩姐妹,光復便瞎扯了兩句,只說是送來洋行玩的彌太郎回家。要其帶為去找定吉,卻得知老頭正在會客室招待客人,說是自己回來直接過去便可,那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積良齋。

    看了眼新換的懷錶,拉塞爾櫃子中懷錶頗多,且是高檔的機械表,已經成為表哥的光復暗自納悶。這都十點了入夜了,兩個老頭不去睡覺等自己幹嘛。帶著疑問,光復向會客室而去,倒是忽略像是有話想說的重太郎。

    會客室內,兩個老頭正在下著圍棋,那漫不經心平淡無奇的路數,倒能看出兩人純粹是在打發時間。<>

    左下角一片被提了子,敗局已定的定吉歎了口氣,本來棋力就不如安積,現在這種心不在焉的下法,更是輸的一點信心都沒有。看了眼表現出很有耐心的安積,定吉帶著絲歉然道:“安積先生,這個時間華源君還沒到,想來是有什麼要事。要不暫時歇息一宿,明rì等他來了再說?”

    “沒事,再等等。”安積良齋卻是搖了搖頭,“在華源君沒答覆之前,此事在心裡叫人寢食難安,得到准信後我這邊也好儘快安排。”

    “話雖如此,但我觀華源君志不在此,而對方三家要求委實也太過分,他肯不肯答應還很難說啊。”千葉定吉愁眉道。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明擺著那三家是在借題發揮,yù要至林家於死地。”安積帶著幾分怒容,但還是希冀地對定吉道,“但為今之計我們只有拜託華源君一試,所以此事答應與否,就全靠老弟你了。”

    “靠我?”千葉定吉捧著茶杯的手一滯,不確定地道:“你是說……”

    “沒錯。”安積點了點頭,zì yóu一副老謀深算的味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並非說就是沉溺美sè,而華源君年少英雄,自然也需美人相襯才行。前次來我就與你說過,華源君與你家佐那子暗有情愫,想必你也確認過了吧。”

    “是的,前兩次幾經確認過,我對華源君也很滿意。”定吉說著為難起來“只是現在若以此事相要,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安積笑了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暫且不提,但定吉老弟啊,婚姻之事終究講求門當戶對。你們千葉家在rì本聲名遠播,就算華源君和佐那子情意相和,但在他失憶不知身世的情況下,想要迎娶若有名聲相佐,豈不是皆大歡喜的事?”

    作為門人遍天下的著名流派,千葉定吉不論私心還是出於家門,都希望自家女兒能嫁去名門望族。雖然光復短短時間就能入主洋行,這商業上的才能讓他很看重,但說實話,商人終究在這個時代是低人一等的。他就是有心成全,也得顧及道千葉家的臉面,但倘若光復能有一定的聲名,特別是在上層社會,那就名正言順挑不出瑕疵了。

    “如此自然是好,只是……”千葉定吉還是有些為難。

    “我就知道老弟不好開口,所以這麼晚才賴著不走,就由我這外人來說吧。”安積醜陋的臉上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我這個媒人可當定了喲。”

    “如此,就拜託老哥了。”定吉行了一禮感謝道。

    如果知道兩個老傢伙拿和佐那子的婚事來算計自己,恐怕素來不喜要脅的光復會搞點迷藥什麼的,先把佐那子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嘿嘿,見了挺著大肚子的女兒,定吉還不求著自己來娶。

    只是,當來到會客室聽安積說了請求之事,而若能辦成就能娶到夢寐以求的佐那子,光復這貨便可恥地成了白癡,當場就拍著胸脯表示定會全力去辦,哪還有一點被人盤算的覺悟。恐怕別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了,像他這樣連最起碼的矜持都沒有的英雄,倒是讓可憐的自古英雄們盡折腰了。

    安積良齋所求之事自然是跟圍棋有關,上次慘敗給光復之後,老頭對光復實力認可的同時,也對千葉定吉舉薦的參加禦城棋動了心思。所謂禦城棋,是rì本國內最高水準的圍棋比試,從德川幕府開創以來,基本上每一年在舉辦一次,屆時棋士們將會在將軍和天皇面前對局。獲勝者不僅獲得rì本圍棋界最高的榮耀‘名人’稱號,登上棋所寶座,還牽扯到本門本派的前途與榮譽。

    所謂圍棋門派,其實就是rì本圍棋四大家,分別是本因坊、安井、井上和林家,禦城棋的參賽的棋士便是由這四家所出,可以說壟斷也毫不為過。然而,雖然僅這四家,並不代表四家競爭的不激烈,往往只有七段以上的棋士才有資格參加,面對天下第一的寶座,誰都是全力以赴的。當然,如果不是四家內的棋士要想參加,那麼就必須經過四家認可方有資格,安積所說的難事便是與此有關。

    除了在棋界,鮮有人知安積良齋的師承四大家之一的林家,自身名師稱號遠播,加之輩分在林家裡也算得上德高望重了。作為林家圍棋的元老,安積雖棋力不足七段未有參加禦城棋的資格,但對於自己的流派卻是最為關心的。

    圍棋四大家中,唯獨林家沒有人獲得過名人的榮譽,成績最好的也不過是創始者林利玄,與當時的rì本圍棋最強者本因坊算砂不相上下,卻是得到了第二的位置。之後的林家往往是四大家中墊底的存在,而到了這一世更是人才凋蔽,眼看掌門年老體衰後繼無人,此次禦城棋必然也是落敗的結局,怕是不久連家門都要滅亡,安積這樣關心本派的棋士不著急是不可能的。

    恰在這時光復橫空出世了,以幾乎輕鬆的姿態大勝六段的安積,這給他帶來希望,何況得知光復還未師從於任何棋家,就動了定吉舉薦的代表林家參加禦城棋的心思。但問題是光復沒有段位,從來沒在棋界展露過,叫這樣一個粉嫩的新人代表四大家之一的林家,就算林家同意,其餘三家和官方也是不同意的。

    而見識過光復厲害的安積,從他身上看見了希望,不說非要一戰奪得名人,但以他的棋力與八段戰一戰也是可行的。更何況光復還年輕,還有數十年的時間可以發展,到時候取得的成就,當真是不可限量的。總之,安積從光復那看見了林家光明的未來,現在缺的正是參賽的資格。或許光復想的話可以一點點獲得段位,他絕對有這個實力,但林家等不起,他安積也等不起。

    安積良齋畢生的夙願,便是獲得名人的稱號,可惜他資質有限,終生也只可能停留在六段了。然而,這並不代表能有個可以獲得此稱號的學生。徒弟拿到名人頭銜吃肉,他這個當老師的打打醬油喝點湯也是可以的嘛。

    這是安積的一點小私心,但也同樣為了振興林家。而當他帶著想法去找林家現任掌門林柏榮時,林柏榮考慮了良久後也答應了,只要光復同意,他便能以林家跡目的身份參加禦城棋。一句話,後繼無人的林家掌門,信得過自己這位老大哥。

    或許有人會問了,光復與林柏榮沒有血緣關係怎麼能繼承林家,這就是rì本比較奇葩的地方了。在rì本,家族傳承之事重家門而不重血緣,比如戰國時著名的大名上杉謙信原就是姓長尾的,繼承條件嘛就是把原姓改掉。

    但如上所言,就算林家給了光復跡目身份參加,也需要其餘三家肯定他的棋力資格。而那三家給出的條件是,你林家突然弄出個沒段位的繼承人參加可以,但必須事先通過三家的測試。測試的內容是,三家每家各出六段和七段一名,要求光復在禦城棋報名之rì前全部打敗。

    這就是安積良齋憤怒的地方,要光復證明有七段實力沒錯,但通常只要打敗一位七段就可以得到認可。現在整出三個六段三個七段,這不是刻意借題發揮,讓林家沒有翻身的機會麼。棋場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為了限制對手,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每家各出六段和七段一名啊,倒是沒什麼。”當時光復就摸著下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是轉而糾結地道,“只是要我以後姓林,就有些叫人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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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六章 傳說中的五小強


    實際上,這貨聽到要自己改姓林,心裡還是小小的抽搐了下。他娘的能不能不要這麼巧合,光復鬱悶地想,因為重生前他就是林姓,這也是他不算反感的原因。只是rì本的林姓和中國的林姓不能混為一談,為了娶佐那子認人作乾爹什麼的,當他和某露露或某美美一樣不要臉麼。而且現在他的身份是華源光復,多少也要尊重下這具身體的血緣吧。

    “這不是問題,華源君。”安積良齋生怕已有同意意思的光復拒絕,連忙道,“我們絕對沒有讓你過繼的意思,你還是你姓華源,只是在棋界以後多了個林家的身份。對外你是華源光復,也是林光復。”

    “意思是,在棋界我代表林家,獲得的榮譽林家也跟著沾光就是?”光復商人脾xìng,把牽扯的利益的事都表達得很露骨。他也是哭笑不得,為了名人的寶座林家算是豁出去了,這重生才多久,名字就又改了。不過,林光復,字面上聽起來也還是蠻親切的嘛……

    當然,如果他知道rì後自己的姓還得改一改,不知會有沒有三姓家奴的恥辱感。

    “正是正是。”安積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滿臉的褶子笑開了花,至於光復說得露不露骨,有求於人哪還想那麼多。

    “好吧,那我就盡力而為吧。”光復擺聳聳肩,擺出副‘真拿你們沒辦法’的嘴臉,湊近了安積,卻是換上了討好的口吻,搞的對方一愣一愣的。

    “那做媒之事,就全靠老師成全啦。”光復對安積耳語道,居然立即就改口喊老師了。

    那嘴角的壞笑眼中的jīng光,猶如一隻終於逮到獵物的餓狼,看得對面的定吉冷汗直冒。似乎自己做了什麼錯誤的決定啊,我可憐的女兒們……千葉定吉鼻子一陣發酸。呃,怎麼會有‘們’,老頭表示是自己的幻覺。

    “放心,到時候多喝幾杯喜酒可別心疼啊。”安積被喊老師也是高興,灑笑著拍了拍光復的肩。這年輕人啊就是心急,不過想想也是,面對千葉家小姐這樣的美人不心急,那還能叫男人麼。

    很好,這趟果然沒白來,光復可謂是chūn風得意,佐那子就要成為他的未婚妻了,人生目標上進了一大步啦。不過,要想真正地與佐那子立下婚約,還得正式得到參加禦城棋的資格才行,這點光復還是頗識相的。

    安積說得門當戶對的道理他何嘗不知,不知道身世的情況下,要想配得上佐那子,並得到其家人的認可,那麼除了聲名顯赫之外,就是成為大款了。雖然這些很庸俗,但卻是放在任何時代都是極為現實的一件事。

    富家女和窮小子的愛情故事,一般只是個故事而已,就算為愛情可以拋棄一切,兩人搞個私奔啥的,也不會發生在光復和佐那子身上。原因很簡單,佐那子不會為了光復私奔,因為她對阪本龍馬的幻想還是很強烈的,雖然在很短時間內光復在她心裡取得了一席之地,但終究沒到死了都要愛的程度。更何況佐那子骨子裡的傳統,使她不擺脫不了家族的束縛。

    於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攻擊手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成了光復的法寶。他不信在自己的愛情攻勢,和家人的認同下,佐那子還不乖乖地束手就擒。卑鄙?光復笑了,經歷過被前女友發好人卡後,他就明白幸福終究不是別人給的,使些手段若能讓兩人都獲得幸福,那又算的了什麼呢。

    所以,當安積良齋提出禦城棋,千葉定吉點頭婚事後,光復就明白了兩人的用心。想想對三方都不是壞事,當下光復就叫兩人放心,以和安積的對戰來看,對付六七段的棋士他還是有把握的。

    會客室裡一時間老少融樂,而光復趁此機會,卻突然向安積良齋提了個請求,那就是巧克力包裝的繪畫。早前跟前田商議時,對於巧克力形象既要本土化又要符合西方食品的行銷路線,光復腦中就有了一個想法。但這個想法要想實施,就必須要找一名在rì本有名望,又要書法和繪畫都出sè的人來。而短時間內這樣的牛人,又叫人生地不熟的光復到哪去找。

    現在安積良齋主動上門,倒讓光復靈機一動,論聲望,人家是文化界的泰斗,門下學生遍佈全國;論書畫水準,光復從千葉定吉那敲擊得知,人家的字畫就連京都的權貴的都爭相收藏。

    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獵物啊,光複眼珠子一轉,自己要是不利用下,就太對不起上帝他老人家的一片慈悲了……呃,儘管他老人家的慈悲,一不小心過了讓飛機失事,把自己搞穿越。

    “你的意思是要我幫忙,給那名為牛nǎi巧克力的商品包裝作畫?”安積摸著白鬍子,猶疑地問道。

    “是的,老師,直白點說您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學生以為,等這商品大銷後,也能更添老師美名,成為家喻戶曉的一代大師。”這貨一口一個老師,嬉笑著畫起名為未來的大餅,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又開始了空手套白狼的謀劃。

    然而,這次他可沒有忽悠別人時那麼好運,只見安積良齋眉頭微皺,顯是這請求叫他很為難。實際上光復單是求畫的話,安積倒也不會吝嗇筆墨,畢竟禦城棋之事他欠了對方一個人情,兩人又因此成了便宜的師生關係。只是把畫印在包裝上和商品一起賣給別人,就讓作為傳統文化人的他有些無法接受了。

    這時候就算rì本,藝術也是純粹的,儘管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銅臭,但還沒誰敢堂而皇之地印在包裝紙上出售。誰都知道包裝是幹嘛用的,大概很少有藝術家願意印著自己畫的外包裝,被拆開後隨手當垃圾扔掉,更甚者如廁沒帶紙時用掉吧。說得嚴重點這是對藝術的玷污,對畫家本人的不尊重。

    光復當然也知道此時文化人的想法,這也是他找不到合適人選的原因,恐怕給再多錢也很難請到真正的大師。但如果牛nǎi巧克力產品想在上層市場快速打開銷路,那這請名人作畫的方法就是必不可少的。和後世的廣告一樣,提高產品知名度,又要符合主打消費群的價值觀念,就得請對應的明星。

    “光復啊,你這是叫我……”安積對光復的稱呼也親切許多,他說著閉上眼睛,光復以為要拒絕了,卻是緩緩搖頭歎息道,“罷了,我也是黃土快過頂的人了,對於名聲早不像年輕時看得那麼重,家喻戶曉也好,為人病垢也罷,也不過人死燈滅如夢似幻。我只是對你的想法很好奇,如果真能將詩畫從僅限的群體中隨著商品帶人千家萬戶,倒也不失為一種嘗試。”

    “這個……”光復沒想到老頭居然將為包裝作畫上升到了藝術普及的高度,措手不及之下,反倒懷疑起自己的策劃來。換在後世很普通的藝術商業化,在這時或許過於超前反是不妥。

    “無妨,就按你的想法來吧,不知要我畫些什麼,我想你躍躍yù試的樣子,應該有腹稿了吧。”安積良齋看出光復的動搖,微笑著鼓勵道。年輕人有想法有幹勁那是好事,確立了師生關係光復就是他的學生了,他這個做老師的怎麼能不予以支持。

    “安積老師,我……謝謝你。”光復感動道,不由有些羞愧。他在爾虞我詐的商場闖蕩久了,遇事都帶著個利字,卻是忘了人本心的幫助。原本他是想安積同意後,兩人談談協議事宜,如今安積無私的幫助,讓他著實鄙視了自己一番。

    那就為老頭拿下禦城棋來報答他吧,光復暗下決心,嘴上則滔滔不絕地說起了包裝的內容。

    牛nǎi巧克力以及rì後一系列糖果的品牌,光復已經想好,名字就叫聖鬥士。沒錯,正是那五個小強的聖鬥士,內容想必大家都知道,五隻小強為了他們心目中的女神,與邪惡勢力展開了殊死搏鬥,最終女神還是女神,五人卻成了殘障人士……這麼說似乎是毀童年了啊,不過這部動漫給光復留下美好的回憶時真的。

    而光復想到取聖鬥士為名字,可不全是為回憶童年,他記得小時候吃過一種名字就叫聖鬥士的nǎi糖,由此他想到了這個名字在此時rì本的妙用。

    聖鬥士嘛,一聽就是西方的舶來品,這首先符合牛nǎi巧克力打得西方皇室食品的名頭,畢竟聖什麼的鬥士,聽上去就跟教廷啦皇室啦有關。而找安積畫上的人物,卻是五個形象各異的神話中的武士。

    “五小強……啊,這五個武士,大娃叫星矢,力大無窮能移山倒海;二娃叫紫龍,金剛之軀刀槍不入;三娃叫冰河,人如其名一招冰封萬里,霎時連大海都能凍結,那絕對零度之下……呃……”光復擦了擦嘴角的吐沫,掩飾住說來勁的尷尬,在兩老頭饒有興趣眼神中,繼續道,“這四娃和五娃嘛,一個叫一輝一個叫瞬,兩人乃同母所生,一輝使得是天火法術,瞬則用一根上古仙魂所化的萬象鎖鏈……”

    說到後來,光復都不知道自己扯哪去了,但兩老頭卻聽得起勁,時不時催促他將聖鬥士的故事說下去。搞得這貨生怕露餡只得硬著頭皮編下去,西方的冥王哈迪斯打完,五小強又開始馬不停蹄地去征討收集七顆龍珠想要毀滅人間的比克大魔王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6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七章 困局


    兩個老傢伙聽得jīng神抖擻,全無夜深的困意似的,光復絞盡腦汁把看過的動畫情節都搬了出來,嘴皮子利索的他倒也繪聲繪sè自圓其說。而講到後來安積良齋大有要將這些故事寫成書的意思,則是讓他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尼瑪,這五小強的故事胡編亂造有木有,您老聽著也就罷了,還要出書賺稿費……光復被自己狗血到了,卻是眼中jīng光一閃,那個,版權怎麼算啊。

    幸虧佐那子和裡子兩人回道場,讓光復從痛苦的編故事中解脫出來,要不然瞧兩老小孩聚jīng會神的樣子,恐怕不說到天亮是沒完。兩姐妹送完彌若丸醫館,按理說第二天把情況跟定吉彙報也不遲,但見了光復後卻也加入了談話中。這邊由佐那子說了暗柳彌若丸被錯抓柳生家報復的事,那邊裡子給眾人重新上茶,夜已深,然會客室裡的原本由光復營造的輕鬆氣氛則凝重了下來。

    “……父親大人,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吉野家對華源君救回彌若丸表示感激,但也對柳生家的報復行動很是擔憂,這次彌若丸被錯抓了,恐怕那些暗柳生已經記下了他,很難說rì後再有什麼動作。”佐那子說著心虛地望了眼光復,怎麼著光復嘲諷了暗柳生都是由自己而起,現在牽扯的人越來越多,她也慌神了。

    看來自己的這個未婚妻,在吉野家那邊沒遭到好臉sè嘛,光復摸著下巴暗暗慶倖。自己早先不送彌若丸回家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事,雖然救了人家小孩,但作為受害人家長領不領情就難說了,搞不好還會把自己臭駡一頓。正好兩姐妹在,由她們打頭陣探探風,卻是再合適不過。

    如果佐那子知道光復把自己都給算計了,她這個目前對已被內定的未婚妻,恐怕會當場暴走起來謀殺親夫吧。至於蒙在鼓裡的情況,光復和定吉之前有過商量,到獲得參加禦城棋資格時再告訴佐那子不遲。不是想給她驚喜,而是相反,過早說了這娘們發飆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哼,若不是你帶著光復去參加那勞什子密會,也不至於惹上這個麻煩。”聽了佐那子的話,定吉冷哼一聲,怒著指責起她來。

    這什麼情況,光復被千葉定吉的話搞的一愣,老頭清楚密會的事是沒錯,但貌似誤會什麼了吧。

    就聽千葉定吉繼續道:“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作為千葉家的子女,道場又在江戶地界,除了練劍發揚流派技藝之外,不要跟任何社會思cháo有聯繫。你要明白,北辰一刀流能有今天的地位,是你伯父和我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得來不易。”

    “可你呢,一個女孩子不學習相夫教子之事,偏偏四處打聽尊攘之事。現在更不得了,居然還參加他們激進派的會議,抛頭露面不說,怎麼,難道打算和這些人一同起事推翻幕府?”千葉定吉說著已是氣紅了臉,直著身子當著眾人的面喝斥地毫不留情。

    “父親大人……我……”佐那子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低著頭眼中已是淚珠滾滾,她倒不是委屈,而是真的被訓哭了。往常父親哪怕責駡自己,也會注意場合,絕不會像今天當著外人的面。並且這次突如其來的真怒,嚴詞厲語把她給嚇壞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千葉定吉不愧為一代劍豪,或許平時講究修生養xìng讓人感覺很隨和,但一旦發起怒來,那氣勢就連光復都感覺到了利刃出鞘般的壓迫。

    “若不是光復情急之時護住了你,你還有命回來麼?現在倒好,光復被柳生家查出了身份,遭到報復麻煩纏身,你讓我千葉家怎麼對得起人家,讓我北辰一刀流怎麼給天下人看待?”定吉說得激烈猛地咳嗽起來,滿面淚光的佐那子驚得想去扶他,卻被擋了回去。

    光復也不知道老頭從哪得知那rì密會遇襲的事,何況佐那子又是男扮女裝化名而去,想來道場這麼大門人眾多也有一定的門路。只是讓光復錯愕的是,那rì事件的經過定吉掌握了仈jiǔ不離十,但怎麼都怪在了佐那子身上,至於如此動怒麼。

    光復沉思了片刻,便知道了其中的關鍵。首先那激進派的密會,且不說定吉如何得知佐那子和自己一同參加,但從表面的跡象來看,自己這個在江戶人生地不熟的人,卻是沒有機會參加的。那麼必然是時常打聽尊攘派事的佐那子帶領,這個可能xìng被定吉引以為真了,而實際上佐那子沒反駁,也是無法反駁,至少有一半是因她而起。

    阪本龍馬還真把這娘們給害苦了,光復想到此不無悲歎。他知道無論和尊攘派接觸,還是參加密會,佐那子想法其實很單純,就是想知道自己的龍馬哥的情況,有可能的話還想見一下。

    其次,就是定吉所說自己被柳生家報復的事了。大概老頭最近對自己態度變得很親切,有一部分是救了佐那子的功勞。然而,人救下了道場也沒被柳生家查出,但他光復則成了替罪羊,這叫骨子裡有著幾分江湖俠義的劍豪千葉定吉十分愧疚。

    所以在聽了自己糟報復的事後,才會大發雷霆,毫不留情地斥責佐那子。這時的rì本男尊女卑,就算是自己的女兒,但掃了道場流派的聲譽,也是讓千葉定吉感到羞辱的。

    至於最後,光復也對定吉的想法很瞭解,也同樣是他比較擔心的,既然作為幕府走狗的柳生家已經注意到了自己,那麼禦城棋到底還能不能參加,參加了是不是等於自投羅網。這最終導致了定吉徹底發了飆,他和安積兩人顯然對禦城棋很是執念,就算自己拿不到可女婿能拿到,也不失為人生最美好的事。現在卻因女兒給這件事蒙上了yīn霾,可以說老頭子心都碎了。

    “對不起……父親大人……”佐那子被父親推開,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哭得不成樣子,猶如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頓時讓光復大為心痛。

    老頭不帶這樣凶的,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女兒啊,不行,作為未來的老公,必須站出來保護她。想到此,光復連忙嬉笑著對千葉定吉開了口。

    “那個,千葉老師別生氣,其實整件事也不能全賴佐那子。當時參加密會也有我的主意,佐那子也反對過。怎麼說呢……”光復沖淚眼朦朧偷看自己的佐那子望去,咧嘴露出排白牙笑了笑,後者連忙低頭不敢再看,掐著手指兀自忐忑不安。

    “與會的許多人中,就我被認出來,也是各種巧合所致,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光復苦笑著聳聳肩道,“其實關於這件事,我本不想告訴大家,讓大家為我擔心實在抱歉。可事到如今,又牽涉到禦城棋大比,有什麼對策,還請兩位老師給出出主意,這裡先謝過了。”

    光復說著施了一禮,說實話若無禦城棋他還能見機行事,但現在真的是毫無辦法了。趁著機會,一面為佐那子求情,一面轉移話題,這貨嘴皮子功夫不是蓋的。

    “你看光復多向著你,該收收心了。”千葉定吉話中還帶著怒意,但神sè卻緩和了下來。光復說得對,光指責女兒也于事無補,倒是想出個應對之策來是最緊要的。

    誰要這混蛋向著了,佐那子擦著淚水,雙眼紅腫別有番嬌柔的媚態,暗中羞臊地罵道。他依舊低著頭,剛剛被斥哭的羞恥感,讓她不敢去看人,特別是正坐在那視線不是瞥著自己的混蛋。等等,父親最後半句話是什麼意思,‘該收收心了’佐那子尋思著不由愣住。

    光復聽了定吉的話撈了撈頭,老頭說得太露骨,都讓他這麼位厚臉皮戰士都不好意思了。不過無所謂啦,替佐那子求情的目的是達到了,不然看著伊人哭得跟小貓似的那可憐樣,他著實心疼不已。

    “有什麼辦法……”千葉定吉換了思考模式,不停地用手指敲著榻榻米,眉頭皺的都快跑進腦袋裡。

    “不好辦啊!”定吉歎息聲,倘若光復真無法參加禦城棋,那他真是想哭了。

    “光復,我倒有一計,你可以試試!”就在光復和定吉愁眉不展之際,一旁自聽聞暗柳生報復事件後就沉默不語的安積良齋,卻是突然一拍大腿道。

    “哦?安積老兄有何妙招?”千葉定吉驚喜道,安積作為一名智者,他想到的點子還是很靠譜的。

    光復也驚奇地看向安積良齋,似乎這老頭從一開始就意識到了暗柳生事件對禦城棋的影響,在那裡想對策了。這半天不知想到了什麼對策,能夠擺脫目前的困局。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7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八章 破局之策


    “光復,之前說起那巧克力時,我聽你說目前洋行由你執掌是吧?”安積此時問道。

    “是的,這麼說吧,原來的洋老闆回去前已經將洋行交給我全權打理。”光復點頭道,他沒說擁有一半股權的事,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嗯,那此計行起來就更可靠了。”安積說著也不再賣關子,“如今你既然代表洋行,而洋行從xìng質上又是所屬國管轄,那麼也應享受西洋人在rì的一些權益,比如領事裁判權。如此幕府要捉拿謀害你,無論明裡還是暗裡,都是對洋行背後國家的挑釁。你之前說花旗洋行是美國人所辦的話。”

    “安積老師的意思是……”光復心中一悸,老頭話說到這他要是不明白,那他真可以回家賣紅薯了。這麼現成的辦法自己都還要別人提點,光復看了眼滿臉風輕雲淡的安積,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沒錯,憑洋行的關係,美國公使那邊于情於理都要給予保護。”安積良齋點點頭,目光灼灼地說,“何況柳生家只敢暗針對你,便說明他們沒有公然的證據。那麼由美國方面施壓,討好西方列強的幕府不僅不會制裁你,相反還會盡可能對你進行保護。至少在江戶,他們必須確保你的人生安全。”

    我勒個去,老頭你的智力屬xìng不是一百也有九十了,如果有什麼以幕末為背景的遊戲,光復會強烈要求把安積良齋添加進去。就當一個隱藏的智力型英雄吧,想必會很好使用。

    然而,光復心花怒放的同時,也不免有些猶疑。讓外國人打壓rì本,他自是毫無壓力心中泰然,但作為土生土長的安積,最起碼對自己的國家也要有幾分感情的。這主動讓自己找美國人給幕府施壓,雖然能解決參加禦城棋的問題,但怎麼地都有些怪異……

    “安積老師,這個法子是不錯,可借助列強施壓幕府,豈不是……”

    光復這邊疑惑地說著,那邊定吉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就連被訓得頭都不敢抬的佐那子,聞言也顧不得紅腫的眼睛望了過去。

    “豈不是有損國家顏面,對吧?”安積良齋似是早有準備,只是慘然一笑,“倘若國家強盛,我又何至於此出此下策。但自從黑船開國以來,種種賣國條約越簽越多,昔rì掌管社稷號令天下的德川家,已成為懼怕西夷賣國媚外的角sè,我只是認清事實現狀罷了。實際上,我讓光復你行此舉動,一來是情勢所逼別無他策,二來若是幕府一旦迫於外交威壓屈服,也是想讓天下人更看清其嘴臉。”

    安積說得悲戚已是老淚縱橫,讓人看了心酸,他哽咽著繼續道:“國已不國,安政大獄之後吾人對幕府已不抱幻想,若能讓更多天下有識之士認清國情有一番改變,哪怕做法為人病詬,我也無愧於心。”

    “華源君”安積說著突然跪拜著向光復行了一個大禮,懇求道,“我知道此計會使你有不義之嫌,但還懇請採納,我安積良齋無以為報,結草銜環在所不辭。”

    “呃……”光復被噎住了,問題上升的委實有些高,從解決自己安危上,直接蹦到了國家大義了。

    安積說得沒錯,利用洋行的美國背景壓制幕府,只不過是遵循現實情勢罷了。可以看出,說出這番計謀來的安積十分沉痛,利用外國壓制自己的國家,而zhèng fǔ又卑顏屈膝的,任誰有點愛國心的都不會好受。rì本再怎麼受辱,光復也沒什麼好難過的,可自己目前是rì本人的身份,這件事會直接將自己推到風尖浪口,解決了柳生家的威脅是不錯,但一個不好引起眾怒以後可怎麼混啊。

    所以安積良齋才會放下身段鄭重懇求,因為他也知道此事讓光復很為難。光復不禁鬱悶,還以為老頭答應給五小強作畫自己是占了便宜了呢,敢情後面還有個巨大的坑要自己跳啊。而且結草銜環什麼的,望了眼安積那張痛苦地都快便秘了的老臉,他渾身抽搐一口氣全歎在了空氣中。

    “安積老師快別這樣,你也是為晚輩出謀,這叫在下如何消受得起,我答應你就是。”光復想歸想,但還是連忙還了一禮,臉上卻也恰到好處地悲戚起來。不為什麼,因為他想到了此刻正飽受蹂躪的祖國。國弱民困,zhèng fǔ又賣國媚洋,這不是現如今清朝的真實寫照麼。他心有戚戚,又有心無力,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眾人見了他的表情,皆以為他對國家之事也是痛心,都不由讚賞他是個大義之人。本以為這貨會當面拒絕的佐那子,聽了他首肯不由有些癡了,如果說密會那rì的謀劃光復是心系天下的話,那麼今rì他則是敢於犧牲有情有義。儘管心裡不想承認,但在她心裡光復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似乎龍馬哥也被比了下去。

    “光復……”安積良齋感動不已,不管光復的勸說,又是行了一禮,“我替全天下有識之士謝謝你,還請放心,今rì之後我就給學生及好友發信,必然全力支持於你。”

    安積老頭的承諾看似是個人的,但光復聽後卻是心中一動,安積良齋何許人也,大名鼎鼎不說,在當時rì本文化藝術界可是一杆旗幟。出於他昌平堂的學生什麼人物都有,前面就已說過,而他這個詩人儒學家在上流社會的影響力自然也是不可小窺的。如果說他發動門下學生和好友支援的話,對自己絕對是極有幫助的。

    怪不得老頭敢說借助外國施壓幕府呢,看來也是有實力有恃無恐啊,光復暗中咋舌地想道。實際上他之所以答應這個計策,也不全是為了解決柳生家的威脅,而是從中看到事件對rì本局勢可能造成的影響。

    如果處理得當,打著洋行員工受幕府手下暴力機關威脅的幌子,那麼事件中心的自己便能隱去。這樣最終幕府妥協于列強,原本就一落千丈的威信,必然更大打折扣,光復就不信那些有異心的各藩沒有動作。如此一來,亂局之中,自己才能更好地獲利。

    當然了,這些也只是光復一己想法,但柳生家報復自己到這份上了,他豈能忍氣吞聲再等人家重整旗鼓找上門來。借助洋行確實是為今最好的方法。

    最終,光復和安積商量了下,便決定儘快去找美國公使,地方也不遠就靠在江戶邊上,那就是橫濱的租界區。

    “正好前面說的牛nǎi巧克力用的原料需要去橫濱採購,等包裝弄好之後我就動身前往,趕在禦城棋報名前將事情搞定。”光復微微一笑道,去橫濱的話,他腦中驚現出不少想法,這幾天也好具體分析下。

    “參賽資格一事……”安積良齋現在又擔心了。

    “放心,這不還有大半個月,比試頂多花個兩三天,時間上不是問題。”光復信心十足地說道,眼睛不由瞥向了佐那子,那低首抿唇的楚楚模樣,嬌俏動人的容姿,讓這貨sè心膨脹,嘴角勾出一抹jiān笑。

    就在這時,一直觀察光復的不說話的千葉定吉,突然做了什麼決定似的點了點頭,鄭重地開口道:“我與安積先生相識多年,知道他的一片憂國憂民之心,此番光復你能顧全大義,讓我著實敬佩。我明白你的心思,之前提出禦城棋的條件,說實話也有我等二人的一些私心。現在我答應你,等你從橫濱回來,無論事情怎麼樣,都不再需要禦城棋了。”

    說著定吉轉向佐那子,一臉肅容道:“佐那子,從今往後要多學學相夫教子之事,如你這般抛頭露面成何體統,給別人帶來麻煩也有損我武家之女的身份。”

    佐那子以為父親又訓她了,幽怨著不住點頭,當著眾人面臉燒得火紅,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明就裡的她不敢頂撞定吉,倒是希望訓話快點結束,或者等單獨訓斥也不遲。她萬萬沒料到,自己的父親說著,語氣卻是一轉,說出了比訓斥更嚴重千百倍的話。

    多年之後,當前dì dūjǐng衛隊司令,帝國的締造者最高首相之妻的佐那子,被剛上小學的兒子問起父親是怎麼和自己訂婚時。向來在兒子面前扮演著賢妻良母的她,盡破天荒咬牙切齒地罵起了某人。

    “記住,你的父親就是一混蛋……”

    rì後的事暫且不提,卻說當時的千葉定吉歎了口氣,聲音則是溫和了下來,“以後要成為一名出sè的妻子,佐那子,我的女兒。等光復從橫濱回來,你們就訂婚吧。”

    佐那子當場呆滯就不說了,饒是猜到定吉話的光復也還是愣住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他這個小身板被震撼了。定吉老頭,你不帶這麼豪爽的吧,光復哭笑不得。哪有這樣父親許配女兒的,訓斥完之後再許給別人,尼瑪,佐那子還是不是你親生的。現在好了,突然得知被訂婚的佐那子,不把自己給恨死才怪。

    會客室陷入一片沉寂,兩個老頭微微笑著互視,都對這個決定很滿意,而兩個年輕人則在那發愣,特別是佐那子身體顫抖得厲害。

    ‘咣當’,瓷器墜地粉碎的聲音傳來,正是燒好開水送茶過來的裡子,好巧不巧她聽到了父親的那最後一句話。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7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六十九章 溫暖……


    翌rì一早,光復便起了床,在微涼的朝霧中偷摸回了洋行。昨晚在定吉答應將佐那子許配給自己之後,發生的事委實太不真實,反倒讓他心中惴惴,想先回洋行避免被秋後算帳。

    當時的情形,佐那子沒有預想中的激烈的反對,實際上連拒絕的話都沒有,而是居然很恭順地向定吉行了一禮,表示對他決定的遵從。只是當光復見到她那木然的面龐,失去光澤顯得死沉的眼睛時,原本興奮的心情就像被潑了盆冰水,只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有些蕭索。

    強扭的瓜不甜,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說實話,如果僅僅因為妻子的身份在一起,而因此失去了平時的個xìng,這樣的佐那子不是光復想要的。真這樣的話,自己恐怕比阪本龍馬更毀了她的一生,也會讓自己遺憾的。這麼說或許很自私,但光復希望的是佐那子全心全意愛著他,而不是僅聽從婚約成為自己的妻子。

    看來是我錯了,光復腳步蹣跚地走在路上差點撞牆,回憶起離開會客室時,佐那子看向自己的最後一眼,那意思很明白是在說‘你如願了吧’。

    “我是如願了,結果上看是的,但……”光復恨不得給自已一巴掌,不過這廝怕疼,舉到半空中的手愣是沒拍下,頹然地又垂了下去。

    以佐那子的聰明,又涉及到終身大事,自然不難從現場聽到的話中猜出他與定吉的‘交易’。是交易,如果換了光復,也肯定會這麼認為。

    算了,老子被認為是惡人也不是一回了,再說好人卡發慣了,偶爾變個口味做惡人也不錯。不是有句老話叫rì久生情嘛,管它是此rì還是彼rì,總之有個自己喜歡的妻子,難道還拒之門外不成?

    在我玉面柔情小郎君的悉心關愛下,就不信老婆不回心轉意,再說十八歲的佐那子有逆反心很正常。這貨到底是厚臉皮,想通了之後便一掃沉悶,腰不彎腿不顫,一口氣就沖到了洋行。

    至於裡子,光復也沒多想,小姑娘當時解釋是因為聽見姐姐訂婚消息後,驚訝失手才將茶杯摔碎的。

    進了洋行,光復就見小司趴在大堂的桌上睡得正香,桌上的煤油燈才燒了一點,顯是剛加過沒多久。小司那白皙華美的面龐正壓在臂彎上,晨光之中顯得那麼地安寧,仿佛在做著什麼美好的夢。光復沒來由心中一暖,可以看出,這小娘竟等著自己直到天明,不久前才實在抵不住困意眯著了。

    說實在的,對於這突然多出來的小弟,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新選組核心人物沖田總司,機緣巧合之下不僅宣誓效忠表示追隨了,還真就盡心盡責完全聽命於自己。這讓光復多少有些不真實感,而且也有些措手不及。只是望著小司那純真的面龐,心裡那一點點疑慮也便煙消雲散了,這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啊!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致使小司變成rì後殺人不眨眼的狂人,但光復覺得既然對方真心實意地投靠自己,那麼自己就有責任義務去守護他那片純真。昨天在路上對話中,光復隱約得出試衛館給小司留下的記憶並不美好。可想而知,少年劍術天才的光環外衣下,需要付出的汗水和努力有多少,而近藤勇那幫傢伙可不會像自己這般溫柔。

    溫柔麼,光復嘴角抽搐,老子還真會給自己找詞……

    讓少年就這麼睡大堂可不是辦法,光復便上前輕輕推了推,哪知這小娘估計困狠了,嘴裡夢囈似的嘟噥了句‘大哥’,就甜甜地一笑轉過頭去。光復渾身哆嗦了下,你妹的做什麼夢呢,怎麼叫人有股不寒而慄的感覺。

    只是光復終究不忍叫醒小司,歎了口氣,便輕柔地將少年抱了起來。少年身軀輕盈,單薄柔軟,很難想像這麼瘦小的身體是如何舞動刀劍的。想及昨晚他殺人的麻利,光復嘴角便露出絲苦笑,所謂人不可貌相就是這麼回事了吧。

    鼻下飄來清幽的香味,叫人聞了心曠神怡,話說裡子身上也是這種味道吧,沒用香粉的少女體香?抱著小司沒走兩步路,光復就愣住了,少年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逼真,連體味都能以假亂真成少女了。此時,手上傳來的溫軟感觸,那依偎在懷中甜美睡熟的面容,光復小心肝顫抖了。

    ‘咕嚕’這貨咽了口吐沫,鬼使神差地望了眼懷中少年的小嘴,那紅潤的雙唇微閉著,居然能隱約見著裡面潔白的貝齒,下一刻他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我勒個去,老子著魔了,反應過來的光復渾身巨震,出了身冷汗。如果還有第三只手,他真的要給自己一巴掌了。不敢再做多想,光復三步並兩步上樓來到之前為小司準備好的房間,就要將之放在床上,然後火速離開,突然發現有視線望來。此時房內沒有別人,這視線不用想就是誰的了。

    朝懷中視線投來的方向望去,瞬間光復就屏住了呼吸,一顆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只見少年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那帶著幾分睡意朦朧的眸子,仿若月下池塘的倒影,其中泛起的絲絲羞意,以及那朝霞般的腮紅,都使得此刻的少年是那麼得嬌俏動人……請允許我用‘嬌俏動人’這個詞,因為除此之外很難形容小司給光復的視覺衝擊。

    “呃,不好意思,弄醒你了。”光復打了個激靈,不說話的話氣氛會愈加怪異下去,他儘量擺出副關切的笑容,卻是無比僵硬簡直比哭還難看。

    小司的眼中閃爍起光芒,嘴唇微動想要說話了。

    光復見了那光芒,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連忙搶先道:“別說話,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知道了嗎?”

    說罷,這貨就大義凜然地將小司放上了床,拿出被子周好,顧不得擦汗就要轉身離開。他實在不敢多留,這偽娘再娘也不是真的小娘好不好,萬一自己經不住誘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遭了。話說有這麼個角sè在身邊,委實是對意志力殘酷的考驗啊。

    然而,光復還沒轉身,就被一聲鶯語般柔媚的聲音叫住了,發出這聲音的不是小司還是誰。

    “大哥……”小司頭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眼波流轉的樣子,說不出的嬌羞,“謝謝你……”

    著實說來,光復在被喊住的一瞬間,差點倒退兩步。大概是由於抱著時碰觸掉髮髻的緣故,此時的小司長發披散開來,乍看上去光復真的想哭了。一定是錯覺,光復心中默念著,等聽了小司的道謝,這才松了口氣。他若是來句‘一起睡嘛’之類的話,到時候自己恐怕就歡樂了。

    “啊,哈哈,謝什麼。”光復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故作嚴肅道,“我不是要你別等我的嗎,以後可別這樣了。好了,我還有事要忙,你趕緊睡覺吧。”

    顯然小司是有話要說的,但對於光復的命令他卻很遵從,隔著被子‘嗯’了聲,目送著那高大的背影離開。

    ‘咚’房門被帶上,屋中只剩小司一人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口氣,被子上暖暖的太陽味讓他流露出幸福的表情。他剛剛做了個夢,夢中大哥抱著自己,懷抱溫暖寬闊,讓他不再孤苦伶仃,沒想到很快夢就實現了呢。

    小司在被裡窸窸窣窣地蠕動,沒一會外衣什麼的就被扔了出來,既然大哥叫自己好好休息,那就安心地睡覺吧。只是在最後,一條白sè的布條也被拿了出來,小司怔怔地望著布條,少有地露出複雜的神sè……

    光復說的有事要忙,可不光是搪塞小司,出於昨夜與安積老頭的商議,橫濱之行迫在眉睫。為此,他必須事先將洋行的事物打典妥當,其中重心自然就是巧克力的生產問題了。光復的想法是,首先在rì本締造一個糖果王國,隨後擴展到西方乃至全世界。畢竟食品業不同於其他,生產及擴張要簡單方便許多,而謀取的利潤卻十分可觀。

    太陽升起沒多久,前田便帶著人來到洋行,兩人約好今rì上午在洋行會面,沒想到這麼早就過來了。前田帶來的分別是製作包裝的紙廠老闆以及印刷鋪老闆,之前光復拜託他聯繫,僅一天人就請來了。

    這兩個老闆也是前田的熟人,在商業上有過來往,紙廠的叫小早川,印刷鋪的叫寺太郎。這時期的rì本,可不是所有的rì本人都有姓,有名無姓的一抓一大把,往往家中老大叫太郎,老二叫次郎,老三就叫三郎了……明治維新後,為了便於戶籍管理,才頒佈了每個人都必須有姓的法令。所以,如今的rì本人姓氏多如牛毛,各種稀奇古怪的不一而足。

    兩人和前田可謂是同病相憐,受到外來市場的衝擊,他們的經營也陷入了困境。比如小早川的造紙廠,本來產品就比不過清國來的上品宣紙,而當列強打開國門後,源源不斷價廉物美的普通紙張更是讓他雪上加霜。照此下去不出一年,小早川的造紙廠破產倒閉是鐵板釘釘的事。

    是以,當前田相邀說是有筆生意可做,小早川千恩萬謝之下,還不屁顛屁顛地一早就跟了來。同樣的,比小早川還慘的印刷鋪寺太郎更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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