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靈異] 我當道士那些年 作者:仐三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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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以 2013-8-28 17:42: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4927063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01
正文 第四十章 喊魂(1)

        走了大概二十幾分鐘,他終於停下了,四處望瞭望,點了點頭說到:「這裡是這個地兒氣脈流動的匯集點,在這裡是最好不過了。」

        我在心裡暗罵到,不就是村里最高的一個小土坡嗎? 就是站得高,望得遠,什麼氣脈流動的匯集點!

        姜老頭兒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只是指揮我爸把桌子放在一定的位置,開始佈置法壇,要是他知道我在想啥,我估計我的屁股又得遭殃。

        這法壇布好了,姜老頭兒嚴肅的說到:「我這要走步罡,開眼,和普通看鬼的開眼不同,這次開眼是要望透這村子的一切,才能找到二妹的魂魄所在,這開眼有一忌諱之處,不管是人,還是牲畜都不能撞見,你們退到土坡以下,順便看住不能讓任何牲畜撞上來,特別是貓,狗之類的。」

        所幸這土坡是一個從下往上漸漸變小的形狀,我們三個人站在半腰處,就看不見姜老頭兒做法了,而三個人也完全可以守住這裡,不讓牲畜衝撞了。

        其實,這半夜三更的,哪家的牲畜會往這裡跑? 再說經過了那三年,野生動物也少多了,這樣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姜老頭兒很鄭重的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了道袍穿上,這一次他拿出了2把桃木劍,總之在我的印象裡,姜老頭兒更多的是喜歡手訣,而少動'法器',看來這一次不一樣。

        接著,姜老頭兒又拿出一塊令牌,和一件我不認識的東西,後來我知道這叫笏,就是後來電視裡(宋朝)那些大臣手持之物。

        這陣仗還真了不得啊。

        「我要開始踏步罡了,你們速速退去。」姜老頭兒大聲喊到。

        我家三人聞言,趕緊從商量好的三個地方分別下去,非常緊張的守護著姜老頭兒做法。

        土坡頂上是什麼情況,我們三人看不見,但過不了一會兒,就听見姜老頭兒那清朗的聲音出來::「太上之法受吾,依旨任吾之行..... ......」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也是聽清楚姜老頭兒的咒語,不過具體是啥意思,我卻不知道。

        時間大概只過了20幾分鐘,但這20幾分鐘對於我家的人來說簡直跟20幾個小時一樣漫長,生怕有啥東西竄上去,衝撞到姜老頭兒做法。

        但所幸的是,這種折磨很快就結束了,我們清楚的聽見姜老頭兒喊了一聲:「開!」

        接下來就是寂靜無聲,我不知道我爸媽感覺到了什麼,但我在這一瞬間,看見整個村子的天空忽然變了顏色,好幾種顏色在緩緩向這裡匯集,然後又散去。

        但這只是一瞬間,在下一刻整個村子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我很淡定,我真的很淡定,我對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能力已經快要習慣了,鬼都見過了,我難道還怕這些五顏六色的氣?

        就這樣沉靜了好幾分鐘,我們才聽見姜老頭兒的聲音:「可以上來了!」

        我們一家三口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紛紛快速的朝著山頂跑去,非常想知道我二姐的魂魄到底丟在哪兒了。

        「有兩魄在同一個地方,其他的一魂兩魄不同的地方,倒也省了些事兒。」姜老頭兒一見到我們,就說出了我二姐魂魄的所在。

        「那在哪兒呢?」我媽非常的著急。

        「我會帶你們去的,你別著急,嗯,為了避免衝撞,老陳,你先回去,秀雲和三娃兒一起跟著我就好了。」姜老頭兒說到。

        我爸忙不迭的答應,他可不敢承受女兒少了魂魄的後果。

        收拾完法壇,我爸把桌子搬回去了,剩下我們三個,這個時候姜老頭兒從他那個百寶囊似的包裡拿出了一個扁扁的燈籠,隨便撥弄了一下里面的竹架子,燈籠就鼓起來了,他把燈籠交給我媽。

        然後又從包裹裡拿出一截白蠟燭,放了進去,然後才說到:「等會兒到了地方,我和三娃兒會離遠些,為你們護法,畢竟生魂很容易受驚嚇,你要一路點著燈籠,不停的呼喚二妹的名字,不能停下,腳步要慢,燈籠也絕對不能熄,否則生魂說不定就會因為驚慌而散掉,一定要記得。」

        說完,姜老頭兒又從包裡拿出一個紅線編的手繩戴在了我媽的手上,拉緊了上面的那個結,然後說到:「這是鎖住你的一部分陽氣,二妹的生魂流落在外面好幾天了,說不定女人的陽氣也能沖散了它,你戴上這個結後,記得無論任何情況不能妄動情緒,這樣陽氣會起伏不定,沖散了這個結就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敢鎖你多餘的陽氣,對你身體不利。」

        原來喊魂有那麼多的忌諱,我媽緊張了,拉著姜老頭兒說到:「姜師傅,你就給我上重點的鎖陽結吧,求你了,我不怕,只要能把二妹的魂安全的帶回來。」

        「不行!絕對不行。」姜老頭兒幾乎沒有考慮,一口就回絕了我媽。

        我媽知道這姜老頭兒在嚴肅的時候,幾乎是說一不二的,也只好哀哀的同意了。

        「就在那棵樹後,是二妹的其中一魂,魂比魄稍強,先把魂叫回去吧。」這個時候,姜老頭已經帶著我媽和我來到了二姐的第一個丟魂處,詳細的說明了位置。

        我媽緊張的點點頭,姜老頭兒一言不發的為我媽點亮了燈籠裡的蠟燭,然後對我媽點頭示意,接著就拉著我後退了幾乎十米。

        我媽小心翼翼的提著燈籠,生怕裡面的火滅了,然後走到了那顆樹後。

        「陳曉娟,陳曉娟...」我媽小聲的,低低的呼喚著我二姐的名字,我和姜老頭兒則密切的注視著那邊的情況。

        「三娃兒,想看嗎?」姜老頭兒問我。

        我忙不迭的點點頭,我這天生的天眼通,時靈時不靈,這個時候,我是非常想看見我二姐的。

        「嗯,看一條生魂難度倒也不大,你聽我的,現在閉上眼睛,舌抵上齶,心裡啥也不要想,全心全意的去感受周圍,然後念這口訣...... 」姜老頭兒詳細的為我講解著。

        其實,天眼通幾乎是最難修的神通,要求的功力累積之高,才能達到配合口訣水到渠成的地步,我這就是上天的'厚賜',當然對一般人來說是恐怖,才能有這番境遇。

        這就是修道的天分,當然我的人品如果不純良,我也會被道的大門拒之門外。

        我照著姜老頭兒所說的去做,果然只是一小會兒,我就'看見'了,只不過沒有那次無意中的那麼神奇,我只能看見黑乎乎的一片,我媽模糊的影子,姜老頭兒模糊的影子,還有我媽身後跟著的一團灰濛蒙的東西。

        再仔細一看,那團灰濛蒙的東西,活生生的就是我二姐,只不過表情非常呆滯,整個人也輕飄飄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時,我看見姜老頭兒在對我媽點頭示意,想是說可以了,我媽喊上了二姐,可以帶我二姐走了。

        我媽會意,小心翼翼的舉著燈籠,聲聲呼喚著二姐的名字,朝著我家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這時,我看見另外幾團灰濛蒙的霧氣,正在快速的朝著我媽靠攏,我知道那是什麼,幾乎就要叫出來,而這時,一雙大手摀住了我的嘴巴。

        摀住我嘴的,不用說,就是我師父,他這樣一捂,我立刻就發不出聲音了,但同時我也冷靜了下來,我知道我師父這樣做是有用意的。

        我媽提著燈籠,繼續小聲的喚著我二姐的名字前行,等她們走出一段距離以後,我分明看見我媽的身後跟了5團灰濛蒙偏黑的影子,同樣仔細一看,就是5個人的樣子,一樣的表情麻木。

        讓人感到恐怖的是它們就這樣一個一個,排成整齊的豎行,跟在我媽的身後,在我的眼裡看來,就跟開火車似的,而我媽是那個火車頭。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2:39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02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喊魂(2)

        「我們跟上去。」姜老頭兒小聲的在我耳邊說到,然後放開了摀住我嘴的那隻手。

        「師父,有好多鬼跟著我媽啊。」我也小聲的對著姜老頭兒說到,這一幕在我看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恐怖,感覺我媽在帶著一群鬼走路,而且全是朝著我家走,

        「你媽提著的引魂燈,在這些孤魂野鬼看來,就是一片茫茫黑暗中的唯一光亮,有些會被吸引來不足為奇,而且也不全是鬼,有些你看來比較淡的霧氣,不是黑色,而是偏灰色的,是歷來這裡的人,丟掉的魂魄,其實沒有什麼傷害,等那魄回了你二姐的身體之後,小小的驅散一下就行了。」姜老頭兒其實根本不擔心這個在我眼裡很恐怖的場景。

        就這樣,我媽一路引著這些鬼前行,我和姜老頭兒一路在後面跟著。

        快到家的時候,姜老頭兒忽然帶著我從另一條小路,飛快的朝我家跑去。

        「師父,你這是要幹啥啊?」我搞不懂。

        「嗦個屁,等下就知道了。」姜老頭兒不耐煩回答,一把提起我抗在肩上,速度那叫一個飛快。

        當我們跨進家門的時候,回頭一看,發現我媽離家門不到50米了,她顯然也看見了我們,可是並不敢分心。

        姜老頭兒帶著我直奔二姐的房間,奔到二姐的床前,他伸手就開始解鎖魂結,邊解邊說到:「不打開鎖魂結,你二姐的魂魄進不來,鎖了這兩天,你二姐剩下的魂魄應該很穩定了,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

        「啥事兒?」我看著姜老頭兒的手就像兩隻上下飛舞的蝴蝶在穿花,快的不可思議,也霎是好看,只是解那結太複雜,我根本就看不懂。

        「在生魂進入你二姐身體後,鎖魂結又要快速的綁住,因為生魂原本被擠出了身體,就不穩定,況且你二姐的生魂還在荒郊野外呆了那麼久,更不穩,所以必須還用鎖魂結綁住。只是你二姐丟了一魂四魄,所以要開5次,鎖5次,在這過程中,我怕生魂又跑掉。這個事情是不能輕易冒險的,因為生魂本身就脆弱,常人衝撞一下說不定就散了,只能靠你二姐去留住它了,我是怕意外。」姜老頭兒明顯有些擔心。

        畢竟我二姐一丟就是5個,常人丟一兩個就了不得了,在這個過程中需要極大的意志力,姜老頭兒是有辦法,但聽他的說法,都很冒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得祈求二姐夠堅強。

        這個時候,一聲聲'曉娟,曉娟'的聲音傳來,想是我媽已經進了院子,姜老頭兒喊到:「所有人都迴避。」

        說著,又一把把我睡在二姐旁邊的大姐給拎了起來,我那大姐還沒反應過來時啥事兒,就被帶到了我爸在的房間。

        簡單的解釋後,我們4人就躲在我爸的房間,透過門縫,盯著我二姐的房間。

        我媽進房間了,身後依然跟著5個鬼魂,這次我數清楚了。

        我媽進我二姐房間了……

        我媽來到我二姐的床前…….

        站在床前,我媽不停地喊著曉娟……

        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直跟在我媽身後的二姐生魂先是愣愣的站在我二姐的床前,接著就跟不受控制似的,一下就撞進了我二姐的身體。

        「成了。」姜老頭兒說了一句,接著他快速的衝出我爸所在的房間,我們三人在他身後緊緊地跟著,我也顧不得那房間還另外4個鬼魂了。

        姜老頭兒快速的在我二姐的身上,重新綁那個在胸口的鎖魂結,我們一家人站在旁邊不敢吭聲,而我發現一件神奇的事兒,從我,我爸,姜老頭兒三個男人衝進來那刻開始,房間裡的鬼魂就生生的跑了2個。

        那感覺就跟被風吹了出去一樣,也像是自己快速的飄了出去。

        這恐怕就是常人所說的,這鬼魂也怕尋常人的陽氣,這裡也不僅是男人,有的女人陽氣也挺重的,只是相對來說,男人這個群體的陽氣比女人這個群體的陽氣要重些。

        綁好鎖魂結,姜老頭兒長吁了一口氣兒,也不管房間裡剩下的孤魂野鬼,說到:「天亮之後,生魂就會躲起來,不好尋找了,今天晚上必須全部把魂喊回來,抓緊時間做吧。」

        這時,我轉過頭去發現我媽的臉色有些難看,總有些灰撲撲的感覺,可是我什麼也沒說,因為我不懂,也因為這件事情除了我媽也沒有別人可以辦了,在床上躺了那麼久的二姐真的是太可憐了。

        但願一切順利!

        聽見姜老頭兒說的,要趕緊為我二姐喊魂,天亮之後事情就不好辦了,我媽連水也沒喝上一口,提著燈籠又要出發。

        在她看來,二姐流落在外的生魂也是她的孩子,試問一個母親怎麼忍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 而且這孩子還隨手都會有危險。

        姜老頭兒在閒暇的時候曾經說過,生魂脆弱,容易被沖散,所以生魂一般都躲在偏僻,人跡罕至的地方,當然這地方是有範圍的,就是它的陽身活動最多的地方,就像我二姐的生魂只會在我們村的範圍內游盪。

        所以那偏僻,人跡罕至只是相對而言。

        就是因為這樣,我媽才分外的擔心和害怕。

        「秀雲,等一下。」我爸追了上去,一碗熱米湯就遞給了我媽。

        這就是我爸和我媽,他們不浪漫,更不善於表達感情,日子也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和三個兒女,但我絲毫不懷疑他們的感情,就算是在很多年以後,我也非常堅定的相信我爸和我媽的愛情很深。

        他們的相濡以沫就表現在平常日子裡的這些細節中,這就是大愛無言。

        我媽接過米湯喝了兩口,就急急的把碗遞還給了我爸,我爸就在這過程中碰到了我媽的手,驚呼到:「咋這涼。」

        我媽來不及解釋,提著燈籠急急的出門了,姜老頭兒在她身後緊跟著,因為他要為我媽引路。

        我停了一下,望了我爸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跟了出去。

        其實我曉得原因,我媽身上帶了一個鎖陽結,陽氣被鎖住,身體怎麼不會發涼? 而且一群鬼跟在我媽身後,又怎麼可能沒有影響,但是我還是不能說,說了也於事無補,也只能讓我爸更擔心。

        我也不知道我咋在一夜之間就變得懂事了些,在那個年代的孩子普遍懂事的早,我已經算是比較晚熟的人了,但發生了這些以後,我不能不懂事兒了。

        走在路上,我心裡難受,眼前老是浮現出我爸那雙壓抑的擔心的眼睛,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在心裡默默發誓,這一輩子,絕不讓我爸媽受苦,要讓他們過好日子。

        這一晚上分外的忙碌,我們就這樣一趟趟的跑著,一次次的把二姐的生魂引回家。

        除了我媽,姜老頭兒的壓力也很大,我看得出來,鎖魂結的一開一鎖,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看了幾次,我都知道,在這中間的過程中,一點細節都不容出錯,要不然就鎖不住魂。

        而姜老頭兒每次打開鎖魂結都如臨大敵,而每次鎖上以後,就會鬆一口氣,我知道他是在擔心著,我二姐的生魂又跑出來,所幸的是,這件事情沒有發生。

        最後一次,我媽同時帶了我二姐的兩個生魂回來,這一次我媽的身後足足跟了7個鬼魂,我發現我媽的腳步有些踉蹌了,連呼喚我二姐名字的聲音,也變得有些虛弱起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2:44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03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魂魄歸位

        我非常的擔心,同時也心疼我媽,拽著姜老頭兒的手,手心都流出了一手的冷汗,姜老頭兒也明白我的情緒,輕聲嘆到:「你媽真的很堅強,鎖陽是件痛苦的事兒,何況身後還要跟陰魂?這一鎖,鎖了那麼久,還要一次次的跑,一次次的承受高度的精神緊張。你媽媽…她…她真的很了不起。 」

        姜老頭兒是深知這件事情有多麼艱難的,但是除了我媽根本沒人能完成,他也沒得選擇,或者說姜老頭兒也沒多大把握。

        可這時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母愛,它爆發出來的能量石絕對令人驚嘆的,我媽偏偏就做到了。

        如同飄泊在狂風暴雨中一艘小船,我媽看來是那麼岌岌可危,可是她就是這樣,在風浪中還是堅強的前行著,把我二姐的最後兩條生魂引回了家。

姜老頭兒依舊是快速的打開鎖魂結,又快速的給我二姐鎖住,當最終完成的時候,姜老頭兒也如釋重負,說到:「成了,二妹的魂魄全部歸位了。 」

        我爸一下子跑出來,激動的摸了摸我二姐的頭,裂開嘴,笑了,那笑容傻傻的。

        可我能看出來我爸其實是有多麼的激動,他表達不來了,就只能這樣傻笑。

        「如果沒有問題的,最多再有兩天,二妹就能醒過來,是完全的清醒過來,要是這孩子堅強一點兒,明天就能醒來。」姜老頭兒也挺高興,在一邊激動的說到。

        我媽聽見之後,虛弱的一笑,忽然就無聲無息的昏倒了。

        我爸立刻扶住我媽,緊張的連嗓音都變了:「姜師傅,秀雲…秀雲…這是咋了?」

        姜老頭兒一下子就衝了過來,喊著:「糟了,還沒來記得解開秀雲的鎖陽結。」一邊喊著,姜老頭兒就一邊快速的開始解結。

        像這種結,根本不能強拽,強行拽開,會引發很多不同的後果,只能解開,所以非專業的人,不會按照步驟去解,絕對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兒。

        而這時,我在擔心的同時,盯著我家的屋子,也是一陣害怕,為二姐喊了4次魂,我家起碼聚集了8個鬼魂,這都快成鬼窩了。

        它們雖然表情麻木,可我根本不知道它們留在這裡,是要幹嘛!

        「把秀雲扶到床上去休息,她只是個普通人,在鎖陽結下堅持了那麼久,實屬不易。」此時,姜老頭兒已經解開了鎖陽結,對我那驚慌失措的爸爸說到。

        我爸扶著我媽,有些不放心的問到:「姜師傅,這對秀雲以後沒有大影響的吧?」

        「沒有什麼大影響,多多休息,陽氣恢復過來就好,明天我去給她採些草藥,煎服了,會恢復的更快。」姜老頭兒一邊說著,一邊把已經變成一條紅繩的鎖陽結放進了他隨身攜帶的包裡。

        我爸扶著我媽去休息了,同時也吩咐大姐去休息了,這時,我才小聲對著姜老頭兒說到:「師父,我們家快成鬼窩了。」

        「無妨,這些鬼魂不是兇歷之物,我呆會兒寫張符,驅散去一下就是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記得我教你的靜心口訣,不要一直開著眼,這個對神的損害是很大的。」姜老頭兒隨口吩咐到。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我就感覺到大腦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也很乏力的感覺,剛才緊張之中還好,這一放鬆下來,真是太難受了,而且非常的想吐。

        「記得默念靜心的口訣入睡,這樣才能恢復的快,恢復的好,要不你小子下一個星期,都別想活蹦亂掉的。」姜老頭兒嚴肅的說到,接下來就趕我去睡覺了。

        我當然是聽從姜老頭兒的吩咐,在洗涮完畢後,一上床就默念著靜心的口訣,還真奏效,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我就沉沉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刺眼,伸了一個大懶腰,我發現肚子餓的慌,可人卻非常的精神,昨天那昏沉噁心的感覺已經徹底的沒有了。

        「媽,媽媽,幾點了,肚子好餓啊,我們今天吃啥嘛?」我躺在床上大聲的喊到,卻不想我媽根本沒回到,進來的卻是我大姐。

        「幾點了,都大中午的了!吃啥?給你娃兒吃頓'竹筍炒肉'。」大姐一進來,就掐住了我的臉蛋兒,不過沒使勁,態度裡多是親暱。

        「啊?今天星期天不吃好的就算了,還要給我吃'竹筍炒肉'。」我知道大姐是開玩笑,不過也樂得和大姐貧嘴兩句,因為按往常的規律,一到星期天,全家人聚在一起,總會吃些好的。

        「是啊,這不抓緊星期天的時間,對你進行'再教育'嗎?哈哈....「大姐一變說,一邊呵起了我的癢癢,我最怕這個,被大姐呵的在床上亂蹦亂跳的。

        兩姐弟瘋鬧了一小會兒,大姐這才叫我穿衣服,順便她也幫我扣著釦子,一邊扣一邊說:「今天我們媽身體不舒服,是我們爸做的飯,還有二妹醒了,就是精神還有些不好。」

        「啥?二姐醒了?」我一聽,一下子就從床上竄了起來,連釦子也顧不上扣好,邊提褲子就邊朝二姐的房間跑去。

        大姐無奈的在後面喊著:「三娃兒,你慢點兒。」

        「二姐,二姐....」我直奔到二姐的房間,一眼就看見在床上半倚著的不就是我二姐嗎? 我爸現在正在給她餵稀飯,我一聞味道,就知道是加了肉糜的。

        「三娃兒。」二姐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不過那股子姐弟間的親熱勁兒還是沒變。

        我'嘩'的一下就撲到了二姐的旁邊,惹的我爸一個巴掌就給我拍了下來:「三娃兒,你給老子輕省點兒。」

        「二姐,你好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不知咋的,看見二姐好端端的靠在床上,眼神兒也恢復了正常,我的鼻子就酸酸的,一句話問出口,眼睛都紅了。

        我實在太怕二姐又變成沉睡不醒的樣子,我實在太怕二姐那陌生的,凶狠的眼神了。

        「好了,沒事兒了,我就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我夢見自己跑墳地兒去了,我夢見自己在好多個地方走啊,走啊,周圍有一些陌生的人,他們不說話,樣子也很可怕,我很害怕,想回家,可是周圍黑沉沉的,我都找不到我們家在哪兒。」二姐拉著我的手,對我說著,就算再懂事兒,二姐也是個孩子,她肯定是很害怕的。

        「好了,二妹,沒事了。」大姐不知道啥時候也進來了,一把攬過二姐,靠在她懷裡,爸也放下了碗,憐惜的摸著二姐的頭髮,而我則低下頭,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

        「我覺得我難受死了,感覺自己都快要消失了,然後就听見我們媽叫我的聲音,點著個燈,一路叫著我,往回走,我也不知道我來回走了多少次,才總算走回了家。還有,前些日子總感覺有個好兇的女人來嚇我,她一嚇我,我就不敢看她,連聲兒也出不了,我就對自己說,我不要怕她,我不要怕她....」二姐喋喋不休的說著,她是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

        而我們都沒打斷二姐,只是等她說著,說完之後,全都好言勸慰著。

        特別是大姐,一再給二姐強調了,我們家來了個很有本事的人,以後沒有誰敢來找麻煩了。

        大姐描述著,沒想到二姐也對姜老頭兒有印象,她說到:「是不是那個臟兮兮,神叨叨的老頭兒,我記得他,小時候他來過我們家幾次,後來我們家三娃兒的病就變好了。」

        聽見大姐和二姐討論姜老頭兒,我這才想起他人呢? 於是抬頭問到我爸:「爸爸,我師父呢?」

        聽聞我問起姜老頭兒,我爸望著我怪異的笑了一聲,調侃到:「那麼快就叫師父了啊?」

        「我這不是怕他打我屁股嗎?」其實心裡是佩服姜老頭兒的,可是我咬死也不承認,我也不知道我這糾結的性格是為啥,怪不得老被我爸揍,這小子簡直就不討人喜歡。

        「懶得和你辯,你師父一大早給我一張符,讓我貼在大門上之後,就出去了,說是要去辦件事兒,具體是啥沒說。我問他要不要叫你,他說不用了。」我爸是深知我這不討人喜歡的性格的,也懶得和我計較,直接回答了我了事兒。

        在床上和二姐賴了一陣兒,看二姐喝完了肉粥,我就出去了,按我大姐的說法是,二姐現在要養身體,不要一直費(在這裡理解為打擾)二姐。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3:33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06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挖出來的蛇群

        午飯吃的是葷豆花兒(四川特色菜,豆花兒,酸菜,蘑菇,肉片煮的湯),豆花兒是我爸一大早推的,原本是為了給姜老頭兒吃的,他愛吃我家的豆花兒,誰曉得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爸就乾脆做成葷豆花兒,讓我吃了,因為我特愛吃肉。

        葷豆花兒非常好吃,農家道地的糍粑海椒(海椒砸碎,加菜油),配上滑嫩的豆花兒,辣得我直呼氣,卻又香得我停不下筷子,吃了兩大碗飯,又喝了三碗湯,我這才算吃過癮。

        放下筷子,我又去看了下我媽,我媽精神恢復的還不錯,我爸特地給她燉了點兒雞湯補身子,我和我姐都懂事兒了,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鬧著要吃雞肉了。

        我乖乖的趴我媽身邊,看我媽喝完雞湯,就直接滾我媽懷裡撒嬌去了。

        「老陳,這下好了,二妹的事兒也解決了,孩子好了,三娃兒也可以在我們身邊呆到15歲,我這心裡舒坦啊。」我媽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可氣色終歸是好的,比起前幾天的憔悴,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是好,我覺得我家三娃兒,該有大前途,我總覺得姜師傅的身份絕對不普通。」我爸把我媽拉到他身邊靠著,任由我在我媽身上滾來滾去的,跟我媽說著話兒。

        「咋不普通了?」我媽顯然就沒多想啥。

        我爸看了我一眼,沒回答,而就在這時候,酥肉的聲音在我家院門口響了起來。

        酥肉這小子義氣啊,自從我家發生了二姐的事情后,村里很多人有意無意的都比較迴避到我家來,雖然他們一開始也悄悄的來出主意,可是架不住他們怕啊。

        就是酥肉這小子,也不管他媽擔心,三天兩頭朝著我家跑,來找我玩兒。

        我穿上鞋子,'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前些日子因為二姐的事情我沒心思玩,酥肉來找我,我都隨便應付兩句就過去了,今天少不得要和他好好玩玩。

        見我意氣風發的跑出來,酥肉倒是嚇了一跳,前些日子,哪天我不是灰頭土臉的啊?

        「你二姐的事兒好了?」酥肉這小子不愧是我鐵哥們,非常的了解我。

        我拍了拍他肚子上的肥肉,說到:「好了,好了,徹底沒事兒了,我說這次我們走哪兒去玩?不然,我們去把劉春燕家的雞偷來吃了吧?」

        二姐的事情解決了,我當然就想起了我和劉春燕的深仇大恨,當下就出起了餿主意。

        「今天不去了,等下我們去鄉場一次,我跟你說,有好事兒,對了,你昨天咋沒來上學?」酥肉顯然今天不想偷雞,提起了鄉場,順便問了句我昨天咋沒上學。

        我差點脫口而出我和師父去辦事兒了,可到底還是沒說,原因很簡單,我以為我原本在酥肉心中的形像是一個英雄的紅軍戰士,這一下變成了一個道士,太毀我形象了,於是我就打了個哈哈應付過去了,倒是對他所說的鄉場上的好事兒很感興趣,於是問到;「鄉場上啥好事兒,你快說,否則我就要上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

        「嘿,你不知道啊,鄉場上在砍竹子,今天上午我和我媽去鄉場趕集知道的。」酥肉忙不迭的說到。

        「去去去,我還以為啥事兒呢,砍竹子新鮮?前面就有一小片兒竹林,我去家拿吧刀給你,你去砍砍?真是的,你就直說吧,要不要和我去劉春燕家,把她家那隻雞給偷了。」我非常不屑酥肉的好事兒,要砍竹子都成了好事兒,那這好事兒天天都在發生。

        「嗨,你聽我說完啊,那不是砍一兩顆竹子,是砍一整片兒竹林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說是砍竹子還給工分兒,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那竹林好多蛇啊。」酥肉喋喋不休的說著。

        「蛇?竹林沒蛇才奇怪!」我嚷了一句,農村孩子誰沒見過蛇啊? 也知道,竹林那種陰涼的地方,一般都有蛇存在,可是我心底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呆的那個竹林。

        「你急啥,蛇是不新鮮,好多人還準備捉了回去吃啊,卻被鄉場上當官的給阻止了,聽說還來了解放軍,我還聽說啊.....」酥肉忽然就壓低了聲音。

        我聽見解放軍已經是心神蕩漾了,可一聽酥肉說還有事兒,一著急,連忙問到:「啥?」

        「我聽說有條大蛇,好大的蛇,這次砍竹子可是要求把竹根兒都挖了的,不知咋的,有條大蛇在地下,那蛇頭就有一個筲箕那麼大。」酥肉比劃著。

        我的臉色不好看了,嘴上卻說著:「你就吹,儘管吹牛皮,你看見了?」

        「沒看見,呵呵...」酥肉抓著後腦勺笑了,那臉上的肥肉推擠起來,讓他的眼睛成了個瞇瞇眼,看起來憨厚老實之極,不過他又繼續說到:「可上午那些挖竹子的人來說了啊,現在滿鄉場都在傳呢,反正那蛇頭先出來的,被幾個當官的解放軍看見了,立刻就把人趕走了,說是等下再放人進去。」

        我心裡有七八分相信了,酥肉這小子看似老實,其實滿嘴跑火車,但他不糊弄我啊,我終於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酥肉,你說的是鄉場上哪片兒竹林啊?」

        「哦,那竹林聽說挨著一片兒墳地,平日里都沒啥人去的,好在沒啥人去,不然不給大蛇給吞了啊,我跟你說....」酥肉上下嘴皮快速的翻著,一直在說著,就我一聽說是那裡,心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大蛇啊! ! 前幾天我不僅撞了鬼,還睡在大蛇身上,我這是命大? 還是命大呢?

        「三娃兒,三娃兒.....」酥肉見我發呆沒回應他,不停在旁邊喊我。

        「咋了?」我一下子回過神來,裝作沒事兒的問到。

        「你剛才聽我說沒,還聽說挖出了個石門,就是靠近墳地兒那一塊。」酥肉非常認真的說到。

        我一聽,原來我發呆的時候錯過了那麼重要的信息,於是說到:「你小子是想我和你一起去鄉場看熱鬧吧?走,我們這就去。」

        「好咧,我乾糧都帶上了!」酥肉一身肥肉興奮的發抖,趕緊說到。

        「啥乾糧?」一聽有吃的,我也來勁兒。

        「你看。」酥肉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來,一打開裡面是快被他那一身肥肉擠'糊糊'的煮土豆兒。

        「算了,你吃吧。」我實在對那幾個不成形的煮土豆兒提不起啥興趣,進去和我爸媽打了一聲招呼就出去了。

        和酥肉一路瘋瘋跑跑,倒也不覺得去鄉場路有多漫長,下午兩點過的樣子,我們就趕到了鄉場,只是奇怪的是,平日里熱鬧的鄉場,顯得非常的清靜。

        「看吧,我說的是真的吧,這鄉場上的人都去竹林兒那邊挖竹子去了。」酥肉有些小得意。

        「嗯。」一提起這個,我心裡就有事兒,敷衍的回答了一聲。

        「可這竹林兒該咋去哦?三娃兒,你曉得不?」酥肉一般就是這樣,沒了主意就問我。

        「咋去?跟著我唄,我熟的很。」我隨口就回答了一聲,說了才知道這不說漏了嗎?

        「三娃兒,你咋知道的?」果然,酥肉立刻就問了出來。

        酥肉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實我也不想騙他,猶豫了半天,我問酥肉:「酥肉,你是我好弟兄吧?」

        「廢話,我們這關係就和董存瑞跟黃繼光似的!」酥肉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他倆啥關係?」還真新鮮,我第一次聽說董存瑞和黃繼光有關係。

        「都是戰鬥英雄!英雄之間,當然是,當然是那啥...那反正就是一路人嘛。」酥肉果然是扯淡的能手!

        得了,還戰鬥英雄呢,老子注定是個道士了,懶得和酥肉扯了,我鄭重的說到:「那酥肉,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不?」

        酥肉被我的鄭重其事嚇了一大跳,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到:「以前不信的,可..可現在有點兒..信了,不就是你二姐的事嗎?那個. .我就....」

        酥肉怕我生氣,說的小心翼翼的,況且那個時候的社會風氣,注定了從小詭異之事兒見多了的農村小孩子也不能講啥迷信的內容。

        「唉,我二姐就是被鬼迷住了,反正為了這事兒,我去了你說那個竹林。你信不信我吧?」我望著酥肉問到。

        「你見過?」酥肉一臉驚恐。

        「嗯,見過。」我很淡定,見多了,也就沒啥感覺了,況且我還有個便宜師父保護我。

        「啥樣兒?」酥肉的臉色已經煞白了。

        「就那樣子吧,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我可不想嚇唬酥肉,輕描淡寫的說到。

        酥肉長吁了一口氣兒,拍著胸膛,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兒,然後才問到:「三娃兒,咋回事兒,你能講講不?」

        我直覺這事兒就不能詳細的講,只能說到:「反正吧,就是找個人幫忙驅鬼唄,有啥好講的?我二姐現在沒事兒了,但是你要保密!」

        「我絕對保密,哪個都不說。」酥肉絕對接受這一說法,身為農村孩子,誰沒聽過找人驅鬼的事兒,就算那個年代不能親眼看見。

        我非常信任酥肉,他是肯保密的,除非有人用吃的威脅他,但是這事兒他爸媽是絕對不會問的,更不會拿吃的威脅他。

        「那我們走吧,去竹林!」我手一揮,大聲的說到,給酥肉說了,我心裡也輕鬆多了,其實我自己不能料到的是,這一說,是注定酥肉會走進我的生活。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4:30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13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竹林中的群蛇

        我帶著酥肉駕輕就熟的朝著竹林的方向走去,畢竟是白天,我的心情竟然還有幾分輕鬆。

        還沒靠近竹林,我和酥肉就听見人聲鼎沸,我們高興的對望一眼,知道是來對地方了,小孩子一般愛湊熱鬧,我和酥肉幾乎是飛奔著朝竹林的方向跑去。

        好多人啊,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原本茂密的竹林不見了踪影,就看見人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怕是整個鄉場的人都出動了。

        不,不,還不止,估計附近村的人都來了。

        竹林不見了,可在旁邊的一塊空地上卻堆了好多竹子,看那根兒,就知道是新挖下來的。

        我怕酥肉走不見了,就扯著酥肉的衣服,拼命的朝著裡面擠,有大人不滿意了,說到:「小娃兒別擠,裡面危險著呢,小娃兒湊啥熱鬧? 」

        我是一心進去,因為我感覺我師父在裡面,所以根本無視他的話,可是酥肉卻停下了,眼巴巴的望著別人問;「叔,你說一下嘛,哪兒危險?是不是有大蛇? 」

        「大蛇不大蛇我不曉得,就是上午聽見有人說,但是這兒好像挖出個古墓,而且這裡的部隊不准殺蛇,這在讓啥懂蛇的人,驅蛇走,你往裡擠,小心被蛇咬哦。」那個大叔倒也熱情,一連串就把話講了出來。

        「那你們圍在這兒乾啥呢?」酥肉就是一話嘮,逮著誰都得問個一五一十。

        「幹啥?看蛇走卅,我長那麼大,蛇看過不少,就是沒見過一群蛇爬來爬去的,今天就要看。再說,蛇走了,我們還要挖竹子,掙工分誒。」估計這大叔也是個話嘮,酥肉問啥,他都答的詳細無比。

        「叔,這古墓是咋回事兒?」原本我是打算擠進去的,一想反正酥肉也和人搭上話了,就不如問問。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因為這次挖竹子,要求連根一起挖,挖了還要把地翻一遍,堅決不能讓長竹子了,這不是有些竹子的根長的那叫一個深哦,就去挖吧,結果就挖到一塊大石頭,上面要求繼續挖,一挖,嘿,出來一個石門,怪裡怪氣的,說啥的都有,我就覺得是古墓,但是我又覺得,哪兒有古墓開道門的啊?」大叔摸出一根自製的土黃煙點上了,看來是說激動了,需要平復一下情緒。

        聽他這樣一說,我二話不說就拉著酥肉往裡面兒擠,在擠的過程中,猶自聽見那大叔在叨叨;「這上頭不曉得咋個想的,一會兒煉鋼鐵,一會兒逮耗子,現在又要挖竹子,過幾年得砍樹了吧?」

        我倆個字小,很快就擠到了前排,這一看,不得了,好多解放軍在竹林外圍守著,這片兒竹林已經被挖的坑坑洼窪,在中間一些的地方,竟然拉起了長長的黑布,也看不見裡面有些啥。

        我著急,拉著酥肉就朝竹林裡跑,沒跑兩步,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小戰士就過來了,操著標準的東北話喊到:「那倆小孩兒,哪疙瘩來的?不能往裡跑了啊。」

        「我找我師父。」我一急就用'椒鹽'普通話回到,酥肉在旁邊奇怪的把我望著,師父,啥師父? 在此時,我卻來不及解釋。

        「呵,小孩兒可不能撒謊,還師父呢,去去去,呆一邊玩兒去吧,咱可是在執行任務,小孩兒不聽話,一樣給斃了。」說著,那小戰士笑了笑,那兩酒窩挺深的,他嚇我們呢,自己就先笑了。

        酥肉別看他憨胖,憨胖的,其實人精一個,早看出來那小戰士是嚇他的,就呵呵傻笑著上前去:「哥哥,我給你說嘛,我是來找我爸的,我爸在裡面。」

        我差點沒吐,就覺得這酥肉和我師父咋就是個絕配呢? 都是編胡話不眨眼型,我師父那是猥瑣型的,這酥肉是扮豬吃老虎型的,瞧他笑的那臉兒傻樣子,別人都不敢懷疑是假的,一懷疑感覺就跟犯罪似的。

        那小戰士信以為真了,開口問到:「你沒忽悠吧?你爸在這兒?我說......」

        那小戰士和酥肉扯,我卻著急的想進去,四處張望起來,這一看還真給我看到一個熟人,是那小院子裡的人。

        我記得很清楚,上次我師父帶我去鎮上,不就去了一個小院子嗎? 這就是那個來開門的人,我絕對肯定是他,因為那天我吃花生呢,他要幫我掃殼的,結果被我師父一吼,他把掃把塞我手裡了。

        「叔叔,叔叔...!」我蹦起來大喊到。

        那人疑惑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我一急,直接喊到:「不要望了,喊的就是你哦。」

        那人發現了我,先是一愣,接著就是一笑,走了過來,直接用手指頭彈了我額頭一下,說到:「小娃娃,人不大,脾氣還不小,啥叫喊的就是我? 」

        「我也是沒得辦法了嘛,我是來找我師父的。」我是遇見救星了,逮著就不放。

        「找你師父?」那人眉頭稍微皺了一下,然後說到:「哦,我知道,可我不敢隨便帶你去見他,你等著,我去通知他一聲兒。」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我摸著被他彈的有些發痛的額頭,焦急的等待著,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的心裡跟貓抓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那人出來了,這次沒彈我了,笑瞇瞇的說到:「走吧,小娃娃,你師父說讓你進去。」

        我一聽這話,激動的拉著酥肉就往裡面跑,那人看見了,不由得喊到:「嘿,小哥兒,你還要帶個人去啊?」

        「我弟兄夥,沒得事的。」我怕他阻止我,牽著酥肉是一路狂奔,朝著那拉著帷幕的地方跑去。

        那人其實也沒阻止我的意思,苦笑了兩聲,也就由得我去了。

        那個長長的帷幕只有一個入口,我拉著酥肉悶著跑也沒注意前面,結果一下子撞到一個人身上,我抬頭一看,不是我那便宜師父,又是哪個?

        「三娃兒,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吶。」師父笑瞇瞇的,一開口就他獨有的風格洗我腦殼(諷刺我)。

        我急著進去看熱鬧,也不跟他計較,直接一拍胸口,得意的說到:「也不看看我是哪個?我弟兄分分鐘就給我送情報來了,革命戰士哪能不曉得敵人在哪兒?」

        「呵!」迎接我的直接就是師父的一巴掌,'啪'的一聲就打在我背上。

        打完他也不理我,只是笑瞇瞇的上下盯著酥肉看個不停,看了半天他才說了句:「這個小胖娃兒,倒也有福氣,和你也是真朋友,都進來嘛。」

        放行了,還是讓我們兩個都進去,我和酥肉歡呼一聲,跟著我師父背後進去了。

        剛一進那個帷幕,我和酥肉就嚇了一大跳,蛇,密密麻麻的蛇,一條挨著一條,一條擠著一條,全在這狹長的帷幕裡,帷幕的一頭是一個平台,上面站了幾個人,另外一頭我看見直通墳地那邊的小山崖兒。

        那小山崖兒下面是一個小河塘,河塘過去點兒,就是一片荒地兒連著就是山,山上是沒啥人居住的。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把蛇往那邊趕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跟我走,不然掉蛇堆裡了,沒人救你。」我師父背著個手,走在前面,出言提醒到。

        我倒不擔心,我知道他絕對會救我,不過看見這密密麻麻的蛇,我也頭皮發緊,跟著他的腳步,哪兒敢有半點兒怠慢,至於酥肉,早就怕的扯著我的衣角在走路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後悔來跑這一趟兒。

        說來也奇怪,這個狹長的帷幕裡除了那個小平台高出幾分,其餘全是平地,其實我師父帶著我,也是在蛇群裡走,只是不知道為啥,我師父走到哪裡,蛇群就會散開來,並不主動攻擊。

        我身上起著雞皮疙瘩,走的分外小心,但也忍不住仔細觀望,這些蛇大多是'竹葉青',也有無毒的菜花蛇,另外夾雜著少量的'麻娃子'(金環蛇,銀環蛇),都是劇毒的毒蛇,這一看少說有上千條,反正都聚集在這一頭兒,沒有要走的意思。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4:53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20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驅蛇人

        好容易走上了平台,我發現上面站著好幾個人,除了其中兩個我不認識,其餘我都見過,就是那小院裡的,懶洋洋的軍人。

        沒見過那兩個是一老一小兩個人,老的那個穿一件兒對襟扣兒的灰色唐裝,衣服顯得有些破舊,上面甚至有補丁,腦袋上纏塊同色的布條,非常沉默的在那裡吸著旱煙,緊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啥。

        至於年輕那個,穿的到是很正常,一套洗的發白的黃軍裝,腦袋上扣個皺巴巴的軍帽兒,在那裡鼓著腮幫子吹一個翠綠色的小小竹笛,估計技術太差,那竹笛聲兒都沒有,看他還吹的面紅耳赤,青筋鼓脹的樣子。

        我連鄙都懶得鄙視他,想我三娃兒,弄片兒竹葉兒,都能做個竹哨哨吹得那叫一個響亮。

        回頭看見酥肉的表情,估計這小子也和一個想法。

        這時候,蛇群有了點兒騷動,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幫我帶話給師父的那人進來了,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咋在意,我也不在意了,扯了扯師父,問到:「師父,你咋在這兒呢?」

        「廢話,我肯定要在這兒,上次我發現這兒是個聚陰地兒,再養幾十年,怕是整個鄉場都要受到波及,到時候怕會人煙難存,我沒看見倒也罷了,這看見了能不管?」我師父脖子一梗,彷彿在氣惱我咋問這麼蠢的問題。

        而旁邊的酥肉聽得是一臉迷茫,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他就算相信有鬼,一時半會兒也絕對接受不了啥聚陰地兒,人煙難存的說法。

        我反應倒是快,立刻問到:「師父,原來搞那麼大的動靜,是你搞出來的啊?」

        「啊,有問題啊?」姜老頭兒雙手往袖子裡一攏,那樣子得意洋洋的,估計是在等我讚美他吧,他就這樣,小孩子的讚美他都非常在意。

        可我卻愁眉苦臉起來,一副挺為他擔心的樣子。

        「三娃兒,你這是咋了?」姜老頭兒沒等來讚美,反倒看見我一臉擔心,這下他也好奇了。

        「師父,我知道吧,你是想幫鄉里的人兒,可是這下咋辦啊?你騙他們說有工分拿,到時候沒有咋辦?工分可以換糧食的,這下我們咋還啊? 」我聽憂慮的,生在農村,太知道工分的重要性了,我能想到這個,不奇怪!

        我的話剛一落音,整個平台上的人都開始大笑起來,連那在抽旱煙一臉嚴肅的老頭兒都咧開嘴笑了,一臉的皺紋就跟樹皮似的。

        至於那個在吹竹笛兒的小哥兒,也想笑,可是又不能,一雙眼睛憋的像月牙儿似的,臉更紅了。

        「你個屁娃兒....」姜老頭兒老臉掛不住了,氣得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手高高的舉了起來。

        我縮著脖子,知道這一巴掌跑不掉了,搞不好還得被打屁股,卻沒想到,這一巴掌卻始終沒落下,到最後,反而是挺柔和的落在了我頭上,摸了我頭髮幾下。

        「算了,你倒也挺想著我,還說我們咋還,看來沒把師父當外人,今天不揍你了。」姜老頭兒的臉色有些怪異,看那樣子是挺感動,可是又要故意繃著的感覺。

        「老姜,你倒有個好徒弟,心裡有師父,你看我那笨徒弟。」那抽旱煙的老頭兒說話了,聲音跟兩塊石頭在摩擦似的,非常難聽。

        「啥好徒弟,還沒教他本事呢,說不得就趕不上老吳頭兒你那徒弟,你看小丁多認真。」姜老頭兒倒挺謙虛,只不過嘿嘿嘿的笑得挺猥褻。

        「算了,你看他那笨樣子,就這些小蛇兒,都驅不走,我這些看家的本事兒怕是要丟了。」那被我師父稱作老吳頭兒的老頭兒罵起徒弟來,倒是挺能的。

        那叫小丁的年輕人聞言,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們,有看了看他師父,兩個眼睛裡全是委屈。

        我心底兒一陣發涼,心想我那便宜師父還沒教我本事,你說他若是教了我,我做不好,是不是就跟這小丁一個下場啊?

        可姜老頭兒卻不知道我所想,直接拉了我過去,不對,就跟拉地裡的土豆似的,拉了一串兒過去。 我身後還有個拉著我衣角的酥肉!

        「老吳,這是我徒弟,陳承一,就叫他三娃兒得了。後面這個胖娃兒....」我師父不知道酥肉的名字,轉頭望著他。

        酥肉倒也機靈,趕緊的憨笑著上前說到:「我叫蘇來富,小名兒就叫酥肉,師父你就叫我酥肉好了。」

        '啪'酥肉頭上也挨了一下,姜老頭兒盯著他說到:「師父可不能亂叫的,你要乖點兒,叫..嗯,就叫我姜爺,來富,來富,倒也名副其實,你這小子一臉福相。」

        酥肉可搞不懂我師父那神神叨叨的一系列說辭,只知道捂著個腦袋,一口一個姜爺的叫著,太沒氣節了,跟個漢奸似的,到是那姜老頭兒被叫的爽了,笑得那叫一個風騷。

        「好了,三娃兒,酥肉,你們面前這位吳爺爺,是我前幾年在這邊,認識的一個好朋友,本事大著呢,他是玩蛇兒的,這天下就沒有他搞不定的蛇。」我師父給我和酥肉介紹起這老頭兒來。

        我和酥肉趕緊的叫了聲吳爺爺,那老吳頭兒呵呵呵的笑了幾聲,非常成功的把我和酥肉笑出了一聲雞皮疙瘩,主要是那聲音太難聽了。

        「兩個小娃娃倒也機靈,送你們點兒小玩意兒。」說著,那老吳頭兒就遞給我和酥肉一人一個小竹筒。

        我和酥肉接過來一看,那小竹筒封的緊緊的,在一頭的蓋子上開了幾個小孔,就跟現在用的倒胡椒面的瓶兒一樣,聞一下,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撲面而至,竹筒上還穿了個小洞,上面掛了跟繩子,一看就正好綁在腰間。

        「小玩意兒,也不值一提,平常綁在腰間,倒也可以避個蛇蟲鼠蟻,尤其是蛇。遇見緊急的情況,撥開竹筒,倒點兒裡面的粉末兒出來,效果是更好的。」那老吳頭兒輕描淡寫的解釋了幾句。

        我和酥肉立刻就震驚了,太神奇了,好東西啊,馬上就把那竹筒收好了,跟個寶貝似的。

        「還不趕快謝謝吳爺爺。」姜老頭兒在旁邊喊了一句,我和酥肉立刻就道謝了,特別是我,覺得新鮮,忍不住又把竹筒拿出來把玩起來。

        姜老頭兒也不理我們,直接蹲那老吳頭兒旁邊了,有些憂慮的望著滿地的蛇說到:「我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的,還有這麼一個局,這下面養著的東西可了不得,這下怕是難得處理了。」

        那老吳頭兒回到:「這些我是不懂,還是你在行,我只知道,這塊聚陰地兒,還引了條蛇靈來,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兒,蛇喜陰,蛇靈更是避人煙,難得出現在人眼裡,這塊墳地兒吧,離人煙也近,它都跑到這裡來修煉,可見這塊聚陰地不凡,如果是有心人為之,可猜不透目的。」

        姜老頭兒嘆了一聲,問到:「老吳啊,你有把握把那蛇靈弄走嗎?它就堵在那陰宅的門口兒,也不知道中招沒?」

        老吳剛想答話,這時小丁轉過頭來,終於放下了他手裡的那根翠綠的竹笛子,用一口北方話說到:「師父,我沒招了。」

        我原本是想問師父啥叫蛇靈的,這地下又有個啥樣的厲害傢伙,能比李鳳仙那一腔怨氣所化的厲鬼還厲害? 可那喚作小丁的小伙子都這樣說了,我就不好問了,總得讓別人先把事情解決了吧。

        他沒招了? 難道是那竹笛兒吹不響,沒招了? 反正以我當時那迷糊的小腦袋,是想不出來為啥的。

        「算了,有蛇靈在,群蛇聚而不散也是正常,你的能力有所不足,以後還得多練練。」嘿,別看那老吳頭兒罵自己的弟子罵的厲害,在這種時候他還是挺疼自己弟子的。

        說完,他走過去,接過了小丁手裡的竹笛兒,兀自坐在小丁的位置吹了起來,同樣的,沒聲兒。

        小丁如釋重負的沖我一笑,挺好看的一個小哥兒,大眼睛,深酒窩兒,就是靦腆了些。

        「丁娃娃,過來。」師父衝小丁一招手,小丁就過來挨我師父坐下來了,一張臉微紅,有些害羞的略低個頭,也不知道該和我師父說啥。

        「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不像你和酥肉,沒臉沒皮山猴子!」得,原來在姜老頭兒心裡,我這英勇的戰士,就是個山猴兒啊?

        「你咋恁笨?吹個竹笛兒也吹不響?」我湊過去,挨著小丁,口無顧忌的張口就問。

        「就是,就是,不然我叫你吹竹哨哨嘛。」酥肉在一旁幫腔,反正我倆都覺得,小丁吹了半天沒吹響竹笛兒,太可憐了。

        姜老頭兒嘿嘿一笑,像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我和酥肉,也不解釋。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4:58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22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蛇靈(1)

        酥肉卻跟發現新大陸一樣的指著老吳頭兒說到:「唉,也別怪人家小丁哥兒,你看他師父都吹不響。」

        姜老頭兒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拿著老吳頭兒剛才遞給他的旱煙猛抽了兩口,才說到:「倆個瓜娃兒。」

        姜老頭兒笑我們的時候,小丁可不干了,剛才我和酥肉一唱一和說他的時候,他都只是害羞的在那兒笑,一說他師父,他急了。

        「不,不..不是那樣的,本來就不是要吹響兒的,又..又不是要唱歌。」這小丁一急就語無倫次,說的啥跟啥,我和酥肉都搞不清楚。

        「他那意思是告訴你們,那竹笛兒不是啥吹小曲的笛子,吹那竹笛兒是驅蛇用的,你以為剛才為啥蛇都不咬人?不是小丁吹著竹笛在驅蛇嗎?還有就是他們師父都給了我們藥粉。」姜老頭兒終於出來幫小丁解圍了。

        「可是,那竹笛兒都不出聲,咋驅蛇?咋那麼懸?」我很好奇,酥肉更是對這些事情聞所未聞,一雙小瞇眼都瞪大瞭望著我師父,等著解答。

        「你們看唄。」姜老頭兒不慌不忙的磕了磕旱煙的煙鍋兒,指著台子下面讓我們看。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聚集在這裡的蛇,開始動了,它們不再是剛才那樣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給人一種焦躁,猶豫的感覺,而是陸陸續續的開始朝著帷幕的那一頭緩慢的游動了,看樣子是要出去。

        「師父,快說,咋回事兒?」我一下就跳到姜老頭兒的背上,扯著他的衣領問到。

        姜老頭兒一把把我抓下來,然後才說到:「別人的看家本事,具體咋回事兒,該怎樣吹奏我是不知道的。不過原理我倒是可以給你說說,你知道蛇咋看這世界嗎?基本靠舌頭,感覺那熱,感覺那震動,在野外,蛇要生存,啥樣的熱度,啥樣的震動有危險它自然有一套本能。說穿了,吹著竹笛兒驅蛇,就是模仿一種震動,讓蛇兒感覺有危險。但是這裡面講究可多了,這些震動法可是驅蛇人的看家法門,還有其他的方法,多了去了,玩蛇的高手,幾乎就沒有搞不定的蛇,到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和蛇靈交流。」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原來蛇...那個啥,眼睛沒有舌頭有用? 那小小的竹笛兒是在震動啥?

        「這..這個竹笛兒可..可不是一般的笛子,做法可..可講究了..難做..很難的。」這小丁一激動就結巴,但是我師父出來一講解,一解圍,他就自豪起來了。

        「哇,好兇哦,好厲害!」酥肉已經驚嘆了起來,我也是連連點頭。

        可我又有些奇怪,望著我師父說到:「師父,你咋知道這多?還知道蛇用舌頭?」

        姜老頭兒有些得意的瞟著我,說到:「這奇怪嗎?所以叫你好好讀書,以為當道士就可以不用讀書了哈?老子給你說,老子當年可是大學堂裡出來的,還去留過洋,主攻生物學,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道士是不學無術的,他上不好學,也就學不好玄學,因為不懂科學的人,以為一切都是怪力亂神。」

        說到激動處,姜老頭兒啪就是一巴掌拍我屁股上:「老子不和你說那麼多,反正你給老子記著,以後讀書成績再那麼丟分兒,老子打不爛你的屁股! 」

        好吧,我承認我差點被姜老頭兒給罵哭了,而且剛才那一巴掌還真重! 我只是實在想不到,我這跟盲流似的師父還是個讀書的秀才,不不不,高材生,估計是給讀傻了。

        「我給你說,別以為驅蛇人是神叨叨的職業,有多玄,他們比世界上最出色的研究蛇的動物學家還要...」姜老頭兒還在繼續教訓我,可在這時老吳頭卻給我解了圍。

        「老薑,蛇已經驅走了,咱們要不要去弄一下蛇靈的事兒?」

        「蛇靈,是要弄一下,不弄就麻煩了,不弄這些蛇還得往這兒聚,地養陰,陰聚蛇,蛇生陰,如果要超度這些亡魂,徹底破了這塊聚陰地,必須要去搞定這條蛇靈。」姜老頭兒碎碎的念叨著,好像那蛇靈讓他挺為難。

        「也好,等我把這些蛇兒徹底驅走,咱們再去弄蛇靈的事兒。」老吳頭兒點頭說了一句,又把那翠綠色的小竹笛兒塞進了嘴裡,鼓著腮幫子吹了起來。

        酥肉已經完全被這裡的事情弄傻了,直接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臉蛋兒,由於下手太重,'嘿喲,嘿喲'直叫喚。

        「三娃兒,你必須跟我說,我絕對不是在發夢。」掐完酥肉非常嚴肅的跟我說到。

        「你確實不是在發夢。」我也只能那麼回答他了,因為我也是才接觸這些,加上事情又復雜,我不知道該咋給酥肉解釋。

        「小朋友,你絕對不是在做夢,你是在接觸國家機密,要說出去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哦。」忽然一個人說話了,我轉頭一看,不就是那天小院裡幾個軍人裡的其中一個嗎?

        「啥…啥後果?」酥肉膽子不小,威脅他也只能用吃的,可他興許是受我的影響太多了,獨獨就怕解放軍,見解放軍那麼說了,他就害怕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槍斃,統統槍斃,全家槍斃。」那人表情嚴肅,一點都沒開玩笑的意思。

        「啊….那我不看了。」酥肉立刻就把眼睛給捂上了,來看個熱鬧,還整個全家槍斃啊? 還能這樣?

        我憤怒了,說啥也不能這樣欺負我朋友啊,仗著我有師父保護,我正待說啥,卻被姜老頭兒一把拉了過去,他在我耳邊說到:「這些事兒不能說出去,百姓不懂,也只能憑添恐慌,國家也不會讓說。等下你去和酥肉說兩句,反正他看了就看了,事情絕對不能說,等你們長大了…..」

        姜老頭兒說到這里頓住了,我一愣,問到:「等我們長大了,咋樣?」

        「長大了,你再告訴他,不會槍斃的唄。」姜老頭兒賊笑了一聲兒,不理我了,我那個氣啊,我這個師父蔫坏! !

        不過我雖然小,還是知道這個事情是認真的,走過去,掰開酥肉的手,心裡帶著愧疚的跟酥肉說到:「酥肉啊,這些事兒你還真不能說出去,這是秘密,就跟解放軍打仗的秘密不能被間諜知道了一樣。」

        「我絕對不得說的,三娃兒,你也看了,咋辦?」我心裡感動,難得酥肉這種時候還記掛著我。

        不過我也只能心懷愧疚的告訴他:「我就算有師父在這兒,說出去了,也一樣得槍斃的。」

        「啊,真的?」

        「真的。」我只能愧疚的這樣表示了。

        沉默了一小會兒,我問酥肉:「你還想看嗎?不想看了,我叫我師父帶你出去。」

        「看,為啥不看,反正看一會兒說了槍斃,看完說了也是槍斃,我…我就是想看,豁出去了。」酥肉大義凜然的說到,這小子和我一樣,明知道好奇心害死貓,還是會往槍口上闖。

        我知道酥肉不會說出去了,也就不說啥了,其實我不明白的是,既然這些事情如此保密,我師父為啥會讓酥肉跟著我? 太奇怪了。

        直到長大後,我也才知道,師父已經粗算到酥肉會進入我的生活,這些事情他早知道早好,反正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和酥肉說了這一會兒,再抬頭一看,整個帷幕裡已經沒有蛇兒了,全部聚集在那一頭,正整齊的爬出去。

        每個人都很有耐心,直到10幾分鐘,蛇全部出去了,才由我師父牽頭,說了一句:「走,出蛇靈那裡!」

        我師父跳下了平台,牽著我和酥肉的手走在前面,老吳頭兒緊隨其後,其他人也趕緊跟上了,在這坑坑洼窪的地面上沒走多久,就到了一片兒布的前面。

        這片兒布是帷幕的一部分,我還真沒瞧出來有啥問題,結果師父把那布一扯,我才發現那布是活動的,就跟一個門簾似的,在門簾後面又圍了一圈布,大概二三十平方米的樣子,中間有一個大坑,多深,站我這角度,看不出來。

        我師父拉著我和酥肉抬腳就往哪深坑那裡走,不知道咋的,我越走,心裡就越悶得慌,涼得慌,走著走著,臉色就不好看了。

        「忘了你對那些東西敏感,也容易招。」師父停住了腳步,望著我:「還不念那我教你的靜心口訣?」

        我趕緊的念,這一次是大聲的念著,念著念著也就舒服了,姜老頭兒早就料到是這樣,繼續牽著我往前走。

        直到走到那深坑,才停了下來,我下意識的往裡一看,整個人就嚇呆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5:40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0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蛇靈(2)

        哪隻是我被嚇呆了,和我一起被姜老頭兒牽著的酥肉直接腿就軟了,要不是姜老頭兒牽著他,他能滾這坑里去。

        其他人倒是淡定,估計是已經見過這蛇靈了。

        這個土坑有點兒深,從上往下看,大概有8米的樣子,在坑子,可見一個隱約漏出了一小半的石門,石門正對著竟然有一塊大石,而這蛇靈就趴在這石門門外的大石上。

        我終於見識到啥叫蛇靈了,就是一條大蛇,此時的它有半截兒的身子還在土裡,可露出的這一半兒,都足足有3個我那麼長。

        它身子上的顏色很怪異,說是白色,又隱約有些淺灰色的花紋,那些花紋看起來非常的,我形容不出來,反正感覺是無跡可尋,卻又隱隱約約像點不成形的文字或者圖騰。

        更令人震撼的是,這條大蛇腦袋上有一個白色的鼓包,佔據了它腦袋三分之一的大小,此時看上去那鼓包有一種軟中帶硬的質感。

        「好大的….」酥肉剛說出好大的,就立刻被姜老頭兒摀住了嘴,而那看起來懶洋洋的蛇靈,一聽這幾個字兒,那大腦袋立刻轉向了酥肉,兩紅色的眼睛望著酥肉,一張嘴,那分叉的舌頭不停地吞吐著。

        原本蛇類的眼神就冰冷,更看不出絲毫的感情,這麼一盯著就讓人感覺夠恐怖了。

        酥肉儘管被姜老頭兒牽著,還是忍不住身子一軟,直接就掛姜老頭兒身上了。

        腦袋真有筲箕那麼大! ! 這是我的第一感覺,第二感覺我不知道咋說,按說蛇類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可我分明感覺到蛇靈望向酥肉的時候,一種緊張混雜著憤怒的感情在傳遞。

        酥肉被姜老頭兒摀住了嘴,當然不能再說啥,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蛇靈又緩緩的軟了下去,又趴那石頭上了。

        「它不會輕易的攻擊人,因為修出了靈性!你們別開口說它是啥,這是非常忌諱的,原因我以後再解釋。總之,惹怒了它,就算幾十條人命也是不夠看的。」姜老頭兒開口吩咐到,其實就是對我和酥肉說。

        我心裡非常奇怪為啥不能說它是啥,不就一條蛇嗎? 但既然我這便宜師父說了,待會兒會解釋,我也就不問了,我只明白,我師父絕對不會害我。

        「老吳,你咋看?」我師父扭頭望著老吳頭兒,他既然是玩蛇的人,此時肯定有了判斷。

        「我認為剛才那一下,就證明它只是利用這裡的陰氣修煉,還沒受到邪物的影響,否則就不是那麼輕鬆的事兒了。你知道受到影響,或者走歪了的路的山精野怪事多麼可怕!或者那種破罐子破摔,已經認為渡劫不過的……這個你是行家,我只是單從這一種類的情況來說而已,因為我祖上傳下的東西里,有很多那個….反正就它這種情況的記載,有正有邪。」老吳頭兒說話非常彆扭,看得出來,他也是盡量在避免說蛇這個字兒。

        「嗯,這個我一早就有判斷,今天有人一?頭挖它出來的時候,就沒有遭到攻擊,我就知道是咋回事兒了,我是說你有辦法嗎?讓它離開?」姜老頭兒皺著眉頭說到。

        說到離開二字的時候,那蛇靈又有了反應,那大腦袋轉過來,冷冷的看了姜老頭兒一眼,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師父,我覺得它有些那意思,就是那種嘲笑你說的話的意思。」

        我那時年紀小小,還用不來不屑二字,只能盡量把我感覺到的說給他們聽。

        老吳頭兒一聽我這話,有些震驚,轉頭過來望著我:「你能感覺它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它剛才望著酥肉的時候,我覺得它緊張,而且還冒火!」我實話實說,無奈酥肉一聽冒火二字,剛剛才稍微硬一點兒的身子,又軟了下去,原本就胖,這下更像掛在我師父身上的肉球兒。

        「呵呵,我豈是亂收弟子的?三娃兒靈覺非常強,能感覺它的情緒再正常不過了。你倒是先給我說,有沒有辦法讓它離開啊?」姜老頭兒有些小得意,本能的想抓一抓鬍子,卻發現鬍子今天早上被他刮乾淨了,為掩飾尷尬,他趕緊轉移了一下話題。

        「辦法是有,可是都是大麻煩,而且你知道的,不小心會傷了它,再不小心會連累到人兒,我們這一行,都盡量避免傷害它這一脈的,說實話,斷了人家苦修的修為,是造大孽。我想,還是用我們之前商量的老辦法吧?要我出手,除非逼不得已再看。」老吳頭兒的神情有些憂慮,考慮了一會兒,終於給我師父答案。

        我師父聽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說到:「那好,就這麼辦吧。」

        我終於憋不住了,問到:「師父,咋辦嘛?」

        難不成是要開輛解放車兒來,把它運走。

        「哼哼,談判!」姜老頭兒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擼,大喇喇的說到,那樣子就是十足的地痞流氓狀。

        見到我鄙視的眼神,姜老頭兒一把把我的兩袖子也給擼了上去,說到:「你還跑得脫(跑得掉)啊?你就在旁邊給我紮起(給我撐場面)!」

        看吧,又欺負小孩兒,紮起就紮起,你是我師父,我該的。 可是我給你紮起,和我的袖子有啥關係? 可憐我就這一件白棉布的好襯衫,還被這便宜師父這麼糟蹋,他這一弄,我的衣服立刻就皺巴巴的了。

        「注意它的情緒,我就懶得廢功夫了,反正這是你的特長,不用白不用。」在我耳邊嘀咕了一句,姜老頭兒把酥肉交給另外一個人牽著,就拉著我朝前走了一步。

        我和我師父是走了一步,可那蛇靈同時也起了反應,'嘩'的一聲就立起了身子,更奇特的是它頸邊的鱗片竟然也能立起。

        只是頸邊的一圈,少量的幾片兒鱗片,可這樣看起來卻威風凜凜,我差點脫口而出:「師父,這是龍!這就是龍!」

        但終究我還是忍住了,不能給我師父丟人啊,我得撐著。

        它立起了身子,離這大坑的邊緣也就近了,這樣的對視非常的有壓力,而且我發現它埋在土裡的身子也在扭動,弄得這片兒地都在作響,估計是要出來。

        我心裡拼命的想著董存瑞炸碉堡的英勇,我已經化身成為了他,才勉強的鎮定下來,而姜老頭兒卻非常鎮定。

        他嘿嘿一笑,非常輕鬆的說到:「我跟你談判是好事兒,說明把你看成和人同等的存在了,你這是啥意思?自己不願承認?」

        姜老頭兒這話說得非常輕鬆,可我從他握我手的力度來看,卻知道他全身在用力,果不其然,脖子上的青筋都略有些突出。

        再仔細一看,我發現我師父身上正散發著一股子威勢,這股子威勢直接就壓過了蛇靈帶給人的壓迫,讓人感覺到舒服。

        果然,那蛇靈雖然沒有趴下去,但是卻也不再掙扎著要出來了,我自己是非常疑惑蛇靈怎麼會埋在土裡,還咋呼吸? 這不科學,可是我也注意到,埋住它下本身的土層已經鬆動了,它要出來絕對是分分鐘的事情。

        此時,我感覺到蛇靈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不像剛才那種充滿敵意的戒備。

        於是小聲的開口說到:「剛才它把我們當階級敵人了,現在平靜了,師父,你可以繼續談了。」

        姜老頭兒'嗯'了一聲,雙眼目光灼灼的望著蛇靈,那眼光鎮定,但絕不退縮,他朗聲說到:「我們是想你離開這裡,你在這裡修行,我想總是能感覺到那地底下的東西不好,說不得就會給這世間帶來災難,你離開,我們才能針對地底下的東西想辦法,也算是你的功德一樁,你認為如何?」

        蛇靈沒有反應,至少表面上看去是沒有反應,我仔細的感受著蛇靈的情緒,卻總覺這次情緒很複雜,比較模糊。

        「瓜娃兒,把眼睛閉上,靜心,全部的心思全部放在感受它身上,腦子裡一定要存在我在和它溝通,對談的想法,只能有這一種想法,立刻這樣做。 」姜老頭兒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到。

        他其實已經在教我道家最簡單的修煉要求,存思了,可是在那個時候他卻沒有點明,這也是姜老頭兒的風格,做任何事做就是了,沒必要先說個條條框框來告訴人我要做啥,反而給人壓力。

        姜老頭兒那麼一說,我立刻閉上了眼睛,可是靜心對於我這種小娃兒來說太難,只能依住於姜老頭兒教的靜心口訣,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在心裡默默的背誦靜心的口訣,多背了幾次之後,整個心靈一片空靈的感覺又來了。

        在這個時候,我拼命的想著蛇靈的形象,然後想像它坐我面前,我們一邊烤著苞谷,一邊在談話。

        我腦子的畫面比較詭異了一點兒,一條大蛇和自己坐一堆儿,還烤苞谷,但是原諒我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我腦子裡覺得比較適合談話的情形就是這種樣子了。

        漸漸的,我感受到了越來越清晰的情緒,那種感覺非常的詭異,它的確是什麼都沒說,可我就是清楚它所思,它所想,就像它真的在和對談一樣。

        我猛地的睜開了眼睛,因為忽然間腦袋就像要爆裂開了一樣,我開口對姜老頭兒說到:「師父,它說了,它自修練,別人也自有因果,這一切關它何事?」

        說完,我就愣住了,這話像是我這種水平能講出來的嗎?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5:45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0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蛇靈(3)

        可是在下一刻,那頭痛就如潮水一般的快要將我淹沒,姜老頭兒看了我一眼,下一刻,一樣東西就給我塞嘴裡來了,是個丸子一樣的東西,味道甘苦,還帶著一股子薄荷的清涼味兒,不算太難吃。

        我準備嚼吧嚼吧幾下就給吞下去了,反正我對姜老頭兒是放一百二十個心。

        卻不想姜老頭兒眼睛一瞪,吼到:「你個瓜娃兒,好吃嘴(饞嘴的人),是不是想給我吞了?含舌根下面,等它慢慢化開,再慢慢嚥下去,然後你給我坐下來休息。」

        我被他這一吼,嘴裡的丸子差點就給滑喉嚨裡去了,好在我緊咳了幾聲才穩住,老老實實的含舌根底下,坐下休息了,真刺激,在一條巨大無比的蛇面前坐著休息。

        見我照做了,姜老頭兒也不理我了,而是望著蛇靈,開口了,而他說話的聲音很奇怪,不是很大,卻像滾雷一般,聲聲不絕,那種威勢讓人心驚膽顫。

        「你離開這裡,是因,我為你封正,是果,如何?」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我耳朵邊上一直繞著如何,如何,如何二字.....起碼過了十秒,那聲音才漸漸停止。

        我不敢再去感受蛇靈具體的情緒,卻能粗略的體會到蛇靈那種心動,驚喜的感覺,我想開口告訴師父,卻發現他早已閉起了眼睛,不用說,分明是他自己在和蛇靈交流了。

        我大怒,在心中暗罵,明明自己做來就很輕鬆,偏偏折騰我這個可憐的小孩兒,不要臉,可是我不敢說。

        片刻,姜老頭兒睜眼了,他繼續說到:「貪戀這裡本就為你自己種下了因,待到他日,這裡遭受劫難,難道你就可以避開那果?你不怕那雷劫滾滾而來?你不怕你身死道消,到頭來一場空?」

        姜老頭兒這番話一說,那蛇靈竟然開始顫抖,它忽然開始點起頭來,像是在對著姜老頭兒作揖,又像是在請求什麼,總之這樣的情緒我不能具體體會了,只知道它在害怕,又似在祈求。

        姜老頭兒沉默了,閉眼,似在思考,又似在感受,過了半天他才睜開眼睛,說到:「我為你封正,但是雷劫,走蛟之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走蛟之日的劫難原本也是天定,只希望你能盡量控制,少讓人間受劫,可你記得,萬萬不能在此地走蛟,大江大河有的是,就算辛苦些,你也去到那裡,我在這裡發下誓言,若你不遵守我的所言,我的封正也會全然失效。」

        那蛇靈連連點頭,似是同意了姜老頭兒所言。

        我看的好玩,連酥肉也不是那麼害怕了,懂得和人交流,有了靈性的大蛇,似乎不是那麼可怕。

        過了一會兒,姜老頭兒神色平靜了,他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三支香,恭恭敬敬的點燃,插在土裡,然後又恭敬的拜了幾拜,接著他望著眼前不遠處的蛇靈,朗聲說到:「入江成蛟,入海為龍。他日之日,必得正果。」

        這是第一次,接著他又反复的念了八次,加起來念了九次。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從蛇靈那原本冰冷的眼眸裡看出了感激之色,這麼幾句話,值得這樣嗎? 反正我是不懂其中的因由。

        接下來,大蛇動了,就如我所料的那樣,它輕易就抽出了它埋在土裡的身子,比我想像的還長,我原本估摸著它就8米長的樣子,待它整個身子出來,我發現這大蛇起碼有十米以上。

        大家都有些害怕,除了姜老頭兒和老吳頭兒師徒,這時老吳頭兒說話了:「它這是要挪窩,大家讓開一條道兒,切莫驚擾就對了。」

        這時,姜老頭兒和老吳頭兒無疑就是大家的頂樑柱,老吳頭兒的話剛一落音,大家就紛紛朝著兩邊退去。

        那條蛇靈緩緩的從土坑里爬出來,那巨大的身子無疑給人一種窒息般的壓力,但是大家都強自鎮定著,看著它緩緩爬動,它爬到姜老頭兒面前時,停了停,忽然就仰起了上半身,張大了嘴。

        我看見,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師父!」

        姜老頭兒卻搖搖手,表示無妨,結果那蛇靈只是朝姜老頭兒微微點了點頭,就又趴下了身子,緩緩的爬動起來。

        奇的是,它根本就不亂走,而是按照帷幕圈定的地方爬動,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就慢慢的跟隨著它,看著它爬下那道小山崖兒,然後再消失不見。

        「走了,老姜,剩下的事兒,我就幫不上忙了,要你自己處理了。」看著蛇靈爬走了,老吳頭兒忽然對我師父說到。

        「嗯。」我師父罕有的,神色嚴肅的對著老吳頭兒點點頭,然後牽著我和酥肉的手又徑直走了回去。

        這時,師父給我嘴裡塞的丸子已經完全的化開,被我和著唾液吞了下去,別說,這丸子真的很有效果,只是一小會兒,我的頭就不疼了,過了一會兒,我的腦袋被一種清清涼涼的感覺縈繞著,說不出的舒服。

        「師父,你剛才給我吃的是啥啊?我現在腦袋舒服的很。」得了好處,自然是要賣乖,而且我也好奇的緊。

        「便宜你娃兒了,你吃的東西,我也只有一小瓶,是我...是我..反正是我一個故人配置的,凝神醒腦是最好不過,現在可不好弄了,因為一些上好的,到年份的野生藥材不好找。」姜老頭兒回答的倒是爽快,只是中間有些語焉不詳,不過我也沒在意。

        我只是說了句:「師父,原來不是你做的啊?」其實,在我心裡姜老頭兒已經是無所不能了。

        「術業有專攻,你當我是神仙啊?這弄藥的本事兒,我是趕不上他的,他就是那一脈的人。」姜老頭兒說到後面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聽了也不甚在意,總之,小小的我,是非常討厭打針的,連帶著也討厭吃藥。

        既然不感興趣,我也就沒問,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而在說話間,我們又走回了那個大坑,姜老頭兒兀自的盯著那個大坑的石門沉吟不語。

        酥肉耐不住這沉默,早去纏著丁小哥兒,問他些關於蛇的稀奇事情了,我嘛,身為弟子,自是不好在這個時候離開師父的。

        但畢竟是小孩兒,就是這樣沉默了幾分鐘,我也耐不住了,也管不上打不打斷師父的思考,終於開口問到:「師父,你為啥不能讓我們說那蛇靈是蛇?」

        「人為萬物之靈,自然有萬物之靈的驕傲,那些修正道的傢伙,最渴求的就是人類的一句封正,你說它是蛇,無意中就已經封了它是條蛇,它這輩子苦修也難成龍,如果你們當面嚷出了它是蛇,就是犯了它最大的忌諱,那怒火可是常人難以承受的。」姜老頭兒望著石門苦思無果,乾脆給我解答起問題來。

        這些是忌諱,多說一些給我知道也是好的,我學玄學,以後注定要遇見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兒,能抓緊時間多給我講一些忌諱之事兒也是好的。

        「那師父,你剛才就是在封正它為龍嗎?」我很好奇。

        「是的,不過我的封正只是外因,成蛟也許還好說,成龍卻是萬難無比。其實普通人也能為它封正,但是效果卻萬萬不如我們這些修道之人,況且我封正了它九次,算是最大的祝言贈與它,以後成龍還是怎樣就看它自己了。」姜老頭兒回答的挺直接,也言明了修煉一途千難萬險。

        「師父,可它咋在土裡埋著呢?還不給憋死?」我終於問出了我最好奇的問題。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5:49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1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銀色符籙


        姜老頭兒聞言哈哈大笑,摸著我的腦袋說到:「蛇在土裡有啥奇怪?你不信問問當地的農民,有時砍竹子都能遇見一條睡在空竹筒裡的蛇兒,都不知道它們咋進去的。它在土裡是它自己鑽進去的,你看。」

        說著,姜老頭兒指著土坑讓我看,我一看,可不是嗎? 那個土坑里,有很多坑坑洼窪的長條形通道,一看就像是有一條蛇在裡面拱的。

        「它修煉就會進入一種類似於冬眠的狀態,而且修煉的時候不是靠口鼻呼吸,吸收靈氣的,而是身體發膚呼吸,動物修煉也是同理。」姜老頭兒繼續給我解釋到。

        「啥?動物那麼厲害?」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太神奇了。

        「動物厲害?人也可以啊!你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難道會是用口鼻呼吸?人在母親腹中的呼吸之法,是修道之人最渴求的呼吸境界,胎息術啊,練成這個,才尤為不易。」姜老頭兒感慨到。

        「人也可以?那麼,我也要練習嗎?師父也要練習嗎?」我簡直不能想像,我有一天不用鼻子和嘴巴呼吸。

        「呵呵,以後你正式進了門,就會知道!你師父我啊,說起來是最沒用的,山之一脈沒落,這行走世間的都是其他四脈的人,唉.... ..這中間才是最難說的。」姜老頭兒嘆息了一聲。

        我根本不懂師父說的啥,但是為了給他面子,我還是不懂裝懂的哦了一聲,結果就是腦袋挨了一巴掌。

        姜老頭兒斜著眼睛說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娃兒裝?!以後再裝,老子打不死你。」

        我......

        就這樣,師徒倆沉默了一陣兒,姜老頭兒帶著我離開了這個大土坑,在土坑外面,一群人還在候著,一出去,一個人就迎了上來。

        我一眼就認得,那個人是那個院子裡的軍人,看樣子好像還是個領頭的。

        「姜師父,你決定咋弄了嗎?」那個人恭敬的問到。

        「決定了,不開石門,封了它,然後再埋起來,晚上我再度了這養陰地兒裡的亡魂,破了這塊地,再改一下這片地兒的風水流動,慢慢的將下面的東西給化解了。」姜老頭兒平靜的說到。

        「真的不打開看看?」估計那人也有好奇心。

        「打開?裡面有人養邪器,你也要打開?打開可是要人命來填的,好奇心適可而止。」姜老頭兒正色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我們離開這裡的時候,終究還是要打開這裡,經歷一場恐怖。

        姜老頭兒這人吧,看起來猥瑣,接觸起來沒正型兒,可真的認真起來卻自有一股威勢,他已經決定封了石門不打開,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了。

        問題就停留在兩點上。

        第一,是這石門裡面究竟有什麼? 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養邪器是個啥概念?

        第二,如何封了這石門?

        在這種時候,唯一敢向姜老頭兒提問的就是我,果然我也沒負了大家'殷切'的希望,第一時間就問到:「師父,啥叫養邪器?這石門裡面沒有鬼嗎?」

        「這石門裡面有啥不好說,但是這樣刻意為之,最可能的情況就是養邪器,正道有法器,可做陣眼,可為人擋災,可以做很多事....可這世間有正就有邪,就如同有陽就有陰一般,有法器,自然就有那害人的邪器,法器需要靈氣來溫養,人是萬物之靈,身上自帶一點兒靈氣也可以溫養。但這邪器嘛,就要找專門的陰邪之地來養器,怨氣沖天的地方那更是最好不過。」姜老頭兒耐心的回答到,對於我,他總是不厭其煩的會為我解釋許多。

        「可是師父,為啥養邪器的地方就不能打開呢?」

        「有啥必要打開呢?養邪器的地方,一般都透著一股邪勁兒,裡面的事物才是詭異非凡,總是要出人命的,而且你打開,到最後也不過是尋著一件兒邪器,最多是把它銷毀,如果能封了它,散了這塊兒聚陰地,不就是最好的辦法?無論在啥時候,你都要考慮用最小的代價,辦最好的事兒。這代價裡面,錢是最不緊要的,那一條條生命才是最緊要的,知道嗎?」

        「嗯!」

        姜老頭兒的話總是有一股子讓我信服的力量,在這個時候,我就記住了,一條條生命是最緊要的。

        「那姜師傅,啥時候封這石門啊?」大家的疑問,託我的福,都得到了解答,這時那個院裡的領頭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畢竟外面還有那麼多等著挖竹子掙工分的人兒,等久了,怕是要謠言四起,不好辦啊。

        「現在!」說完姜老頭兒就從隨身的包裡非常珍重的拿出了一件兒東西。

        那件兒東西是裝在一個木盒子裡的,那木盒子長方形的,不是太大,雕刻的非常精緻,還有一個金色的小鎖扣兒。

        我是個不識貨的傢伙,也不懂那木頭盒子的材質,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木盒子的所謂木面是沉香與紫檀做的,那金色的小鎖扣兒就是真黃金。

        姜老頭兒手拿著小木盒,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緬懷和哀傷,他摩挲著木盒子,自言自語的說到:「師父留給我的東西,是用一件兒少一件兒,這東西我是沒有能力去做出來的,要去做的話,一百次裡能不能成功一次,都不知。更可惜的是,我哪有那個能力,去用一百次這樣的東西畫符,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山鄉,竟然會讓我動用它。」

        姜老頭兒的話說得沒頭沒尾,沒人能明白全部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聽懂了兩件事,第一是這東西異常珍貴,姜老頭兒都沒能力複製。 第二,他竟然破天荒地的提起了自己的師父。

        這番話,讓所有人都對盒子裡的東西好奇起來,姜老頭兒摩挲了木盒子一陣兒,終於用一種特殊的手法來回扭動了盒子上的小鎖扣兒幾次,打開了木盒子。

        讓人沒想到的是,木盒子裡頭還鑲嵌了上好的白玉裡子,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玉盒子,外面套著木套子,可見做工之精緻,而裡面的東西卻讓人有些失望,因為裡面只有一張符!

        可那符竟然是銀色的。

        銀色的符紙在太陽底下竟然有幾分炫目,更神奇的是上面鮮紅的字跡也透出一絲兒琉璃光,彷彿是用紅寶石書寫。

        姜老頭兒拿出那張符,有些不捨的看了看,也就在這時候,我看清楚了那張符上的符文,簡直和平常的符不一樣,那不是類似於文字形的東西,而明顯的是一種圖騰,周圍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當然,那時候的我是不知道啥圖騰的,就覺得符上的那玩意兒,是一隻震天欲吼的大老虎,但是又不像老虎,我說不上是啥。

        「讓人把這個坑挖開,讓石門完整的露出來。」姜老頭兒手持符,自有一股威嚴在,他一吩咐下去,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小隊解放軍來,拿起鐵鏟開始挖起坑來。

        然後他有吩咐了那個院子裡的人:「去找一些糯米,新蒸出來的最好不過。」

        接下來就是耐心的等待,我和酥肉去纏著小丁去了,想問人家那竹笛兒咋弄的,要咋吹,能驅趕蛇對孩子來說真是太有誘惑力了。

        可是這是人家小丁的師門秘密,人家哪能說? 小丁人又害羞,嘴又笨,被我們纏的沒有法子,乾脆閉嘴,低下頭,還憋了個大紅臉,跟個大姑娘似的。

        他那無良師傅只管呵呵直樂,壓根不為他解圍。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後,石門被徹底的挖了出來,新鮮的糯米也找來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5: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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