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靈異] 我當道士那些年 作者:仐三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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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以 2013-8-28 17:42: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4927100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22
正文 第七十章 賣寶(2)

        姜老頭兒那一句我有,把我說楞了,我知道那小房裡有一屋子的東西,不過稍微值錢點兒的就是玉吧? 這玉能值多少錢吶? 在我小小的我心裡,估計值不了一間房子吧?

        那個時候的我比較幼稚,這想法要放現在我得扇自己的耳光,我那時哪裡知道姜老頭兒這一屋子的價值啊? 一間房子算什麼?

        「姜師傅,我們咋能用你的錢?」我爸急了,連忙說到。

        「姜師傅,你的積蓄我想也不多,你為我們三娃兒.....」我媽也趕緊說到。

        他們感動,他們也相信姜老頭兒,但是他們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樣的,姜老頭兒能有多少錢? 想想他平時在村里的行為吧,為了饞嘴,給別人幹活.....

        「不要再多說什麼了,三娃兒沒有啥父母緣雖說是注定的,但我也是一個因,三娃兒身為一個男孩兒,不能常侍父母身邊,我心裡也堵啊,我粗通面向之術,觀你們面相也不是晚年無福無錢之人,我這個忙得幫,去縣城吧!上午我問過一個人,不出三年,華夏之地...哎,還是簡單的說,不出三年,國家的經濟政策會變,你們抓住機遇,將會有財。」說到這些的時候,姜老頭兒微微有些臉紅,我當時不理解他臉紅的意思,可現在回想起來卻理解了。

        他這麼多年,幾乎不求人,也幾乎不用道術為自己謀私利,結果他去為我父母欠下了人情,告訴我父母這些,也算是為自己徒弟家謀了私利,所以他會臉紅。

        而且他生怕害到徒弟家,悄悄的讓人推了我父母的生辰八字,是命定有財運的拐點,才放心說出了這些,不然有了不屬於自己的財,也是守不住的,更糟糕的可能還會隨財盡帶來噩運。

        「姜師傅,我們知道你有本事,可就算有財運,我們除了種地,一無所長,也抓不住的,我們....」我爸嘆息了一聲,隨著兒女的長大,他們的壓力也大,能多些錢財總是好的,只是......

        「我想過了,你們就在縣城的高中附近買間屋子吧,買個小樓兒,下面改個門面,做點生意,賣個本子,筆,小零嘴兒啥的,就這樣。」姜老頭兒其實知道的更詳細,他知道不出三年,在中國最早一批生意人會發財,大運旺商,可姜老頭兒自己對生意都沒什麼概念,只能想出這個。

        但就是這個,對我幾乎世代為農的父母來說,都無疑於天方夜譚,縣城買房? 還一棟小樓兒? 還帶做生意? 不敢想,真不敢想!

        「姜師傅,這.....」我爸已經不知道說啥了,感動是感動的,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姜師傅你是不是流浪慣了,不懂得咋生活了,這規劃是好的,但根本不可能實現啊。

        姜老頭兒擺擺手,示意我爸媽不用再說,只是問了一句:「如果我拿錢給你們,你們要是不要?」

        「不要!」

        「肯定不要!」我爸媽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到。

        「算當我借你們的,如果你們還是不要,那我與你們的情意也就算啦。」姜老頭兒嚴肅的說到。

        他一嚴肅,我爸媽就範慫,加上這話又重,他們不敢說話了。

        只是我爸心思活泛一些,他老早就懷疑姜老頭兒的身份了,加上這次姜老頭兒連縣城的關係都搞定了,我爸更加的懷疑,猶豫了半天,他說到:「姜師傅,你能給我們講講你到底是個啥人物,做啥的嗎?有時,我這心裡琢磨著,不安心啊。」

        「我是為國家做事的人,只不過國家要我親自出手的事情不算太多。」姜老頭兒倒也沒隱瞞什麼。

        「那上次你一走就是七年....?」我爸的理解能力當然比少不更事的我強,他明白姜老頭兒這句話的意思了,他絕對知道了姜老頭兒怕是在國家的身份都不一般,他身為一個鄉野村民都親自'見'了鬼事兒,怕是國家暗裡有不少的'懸'事兒,估計是得有高人守護著。

        「那七年,呵呵...我出了個任務,挺不容易的。在出任務之初,我就擔心著回不來,所以會跟你說出怕是和三娃兒有緣無份的話,其實證明我和三娃兒是有緣分的啊,哈哈....」姜老頭兒說的輕描淡寫,更說的樂觀,可是除了我,任誰都聽出了其中的凶險,連姜老頭兒這樣的高人都擔心回不來。

        我爸臉憋的通紅,半天才說出一句:「姜師傅,就算以後三娃兒也要出任務,也要犧牲,我也是甘願的,只要是為了國家。」

        這是做為一個農民最質樸的話和最真誠的心,我爸媽那一輩人也許沒啥文化,但是他們心中那股最真摯,最赤誠的心,卻不是這往後的一輩輩能相比的,他們在精神上,也許比我們都富足。

        「我...我也是願意的。」我媽也跟著說了一句。

        姜老頭兒被感動了,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也是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你們這種人有財,也是應該的,光是這輩子的善良就當報給你們運道兒,不用上世積德啊。」

        事情商量到這裡就大致有了結果,吃完了晚飯,姜老頭兒吩咐我爸媽一個星期以後就上來拿錢,錢管夠!

        這話說的可大,錢管夠!

        在我心裡卻冷哼了一聲,我這師父又逞強了唄,就跟他下棋一樣,每次都把自己說的跟個高手一樣,結果還不是一手臭棋,在縣城買房子....

        我想著想著就冒了一句:「師父,在縣城買房子,再咋也要100塊錢吧?」

        沒辦法,我就是個土包子,100元錢已經是我能想像的最大數字,其他再多的數目,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空間!

        姜老頭兒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了我幾眼,接著說了句;「瓜娃子!(傻瓜)」就飄然而去,從屋裡拿了根魚竿,釣魚去了。

        是夜,一盞油燈照亮了小房,姜老頭兒背著個手在小房裡走來走去,而我就擺弄起桌上的法器,天知道他在煩啥?

        「這書是古籍,好多是孤本,是師父畢生收集而來,我也跑遍了大半個中國..還有好多是道家的珍貴文獻,哎..不能賣!」只見首先他書架上的書都翻了一遍,嘆息了一聲,走開了。

        接著,他又走到另外一邊,把架子上的一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又看了一遍:「這些東西...哎..都是有關於咱們道家歷史的古董,不能賣!」說著,又嘆息了一聲,走開了。

        接著,他又打開了放架子上的一些盒子,我對這些盒子裡裝的啥早好奇了,於是伸頭一看,都是些啥啊? 我失望的轉過頭,繼續擺弄桌上的法器之類的了,對那些盒子再不感興趣。

        原來盒子裡放的就是一些藥材,有些還特別難看,黑乎乎的一大塊,虧姜老頭兒用那麼漂亮的盒子裝著,有幾個還是玉盒子,簡直暴殄天物!

        當然,後來我才是知道暴殄天物的是我!

        「三娃兒的補藥原本就吃緊,而且好幾樣,得他大了,練氣功有小成之後還得用到,這些東西是用一樣少一樣,難不成要我去求二....嗯,不能賣,不能賣!」再是一樣的嘆息,姜老頭兒還是走開了。

        我心裡感動,原來姜老頭兒那麼惦記著我啊,可我也更加認定,我這師父就是個窮師父,這藥沒有了,去中藥舖子抓點兒就好嘛,等我以後長大要賺了錢,我得給這老頭兒買好些才是,免得他捨不得。

        小小的我一直在心裡表著這樣的決心,幸好當時沒說出口,不然我是跑不掉一頓訓,外加挨幾下的。

        最後,姜老頭兒走到了幾口大箱子麵前,'吱呀'一聲打開了箱子!

        我再次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在我的想像中,這種大箱子用來裝金銀珠寶再好不過了,估計也可能有,在姜老頭兒講述的故事裡,老李,不,我祖師爺不是沒有2根金條以上都不肯出手的嗎?

        嗯,這是極有的可能的,我心底興奮,馬上推翻了我師父窮的想法,做好了被金銀財寶晃花眼的準備,結果.....

        結果,我啥也沒看見,更沒見那箱子裡有啥寶光泛出!

        我正準備看清楚,卻不想姜老頭兒卻主動叫到我:「三娃兒,你過來,閉著眼睛幫我選一件兒吧。」

        我非常積極的,叮叮咚咚跑過去,伸著脖子一看,都什麼啊,箱子裡裝著一長條,一長條的盒子,其中一個打開了,裡面是畫軸!

        我知道姜老頭兒愛畫兩筆,可常常是畫了就燒了,也愛寫幾個毛筆字兒,可同樣是寫了就燒了,原來他留了這好些啊? !

        看來我這窮師父是沒辦法了,準備賣自己的書畫了,嘖,嘖,太慘!

        「那...那就這個吧。」我也不知道他要我選啥,就直接拿了一個長條形的盒子遞給他。

        他接過,滿是心疼的打開盒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裡面的畫軸伸展開來,只見畫裡面是幾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非常漂亮,我也說不出哪裡好,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除了這荷花,上面蓋了一個印章,寫了幾排小字兒,還有提名,那名字不是我那便宜師父的啊。

        哦,上面題名是壽平!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01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22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迷霧重重

        「師父,你還有個名字叫壽平啊?」我實在想不通這人是誰,就認定是師父騙了我,他原來有個小名兒叫壽平。

        「小娃兒不懂就不要亂說,這是你師祖年輕時候得到的畫了,這個畫畫的人叫惲壽平,是明末清初之人,他這一手荷花畫得可叫好,不畫骨架,直接以墨渲染,卻別有風骨,實在是'沒骨畫'的大成者。你師祖愛那好字好畫,幫一些頗有風骨的文人墨客,從不貪金銀之事,往往會求一些墨寶,當然不給也就算了,他也不強求。」姜老頭兒小心的把畫拿起來,細細的觀賞著,嘴裡絮絮叨叨的給我解釋著。

        我始終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就下意識的問了句:「有不給的嗎?」

        「基本都會給啊,你師祖拿字畫又不是為財,真正只是欣賞,他常說不得了,好多人生平就沒接觸過道家玄學,字畫裡卻有一股道韻,實在是大成者。你師父我啊,也跟著你師祖愛起了字畫,這些年來,也有幸得了些墨寶。」

        姜老頭兒最後一句話像一道閃電似的劈中了我,我終於想起是哪兒不對勁兒了,我師父這些年得了些墨寶,那一定是他人活著的時代的畫家,我師祖得的那啥惲壽平的畫! ! 剛剛師父明明說惲壽平是明末清初之人啊,我師父1922年才遇到師祖,我師祖他.....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來,這事比讓我見到鬼怪還覺得詭異,一時間我竟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誰說小孩子沒智慧? 只是要遇見讓他調動全部心智去認真的事兒。

        突生的急智讓我不動聲色,這些年了,我知道我這師父說話及愛說一小半兒,而且喜歡遮遮掩掩裝神秘,我得想個辦法套套話才行啊。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問到:「師父,師祖那麼有錢,又喜歡個字畫兒,不可以自己買嗎?非得去求人家。」

        「你知道個屁,你師祖啥時候有錢了?自己修道,還帶幾個徒弟,不窮得叮噹響就算不錯了,而且墨寶這種東西到誰手上,才真正講個緣分,有時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姜老頭兒彷彿沉浸在那幾朵荷花里,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我的話。

        「師祖就沒買過畫兒?我不信,我愛吃'鵝板兒糖'(鵝板兒,四川對石頭的叫法,多指河邊的石頭),我都忍不住要買。」我盡量讓自己裝的非常不相信的樣子,姜老頭兒就是挨不得激。

        「你,你個娃兒的境界能和你師祖比?你師祖就從來沒買過畫兒,那些文物也是輾轉到手,除了那些古籍!你師祖是個連自己生活都不講究的人,不會把錢花在那些地方。」果然,姜老頭兒被我激怒了,轉頭過來罵我,可罵完之後,他忽然就覺得不對勁兒,一下子就閉了嘴。

        接下來,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似在探查著什麼,我終於也憋不住了,我又不是演員,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要感謝爹媽給的智商了。

        我一下子站起來,雙手叉腰,大聲的說到:「師父,我師祖到底多少歲?」

        姜老頭兒一陣兒猛烈的咳嗽,一直咳,一直咳,就是不答我的話。

        我就知道,雙手一攏,乾脆蹲在凳子上說到:「師父,你耍賴是要不得的,今天就是等到天亮我也要等你咳完,今天你就是打爆我的腦袋我也必須知道答案,對,就是抄一萬次《道德經》,我也認了!」

        姜老頭兒一聽,也不咳嗽了,轉過頭來說到:「一萬次《道德經》?」

        「我那是比喻!你都常常比喻的!」我趕緊說到,這老頭兒'報復'心極強,被我擺了一道兒,天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真讓我抄一萬次《道德經》,那可不是好玩的!

        「算了,這也不是啥秘密,你師祖是明朝末年的人,你說他有多少歲?」姜老頭兒一邊捲著畫,一邊淡淡的說到。

        小學已經開始上歷史了,可那些對於我來說太淺薄,因為我這便宜師父閒來無事,總愛給我說歷史,比起同齡的孩子我比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明末大概是多少年,清朝大概又統治了多少年,我心裡是有底兒的,在腦中一默算,我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師父,你可不許騙人,我師祖活了300多歲?」

        於此同時,我腦中浮現出了師祖那幅畫像,一個非常樸實的老農民的樣兒,而且就像個中老年人那樣,只是有些滄桑,根本不是那種耄耋老者,更不顯垂垂老相,那樣子再活個二三十年根本沒有問題!

        關鍵是,那畫像還是我師父畫的啊,那更說明了他當時的形象就是那樣兒。

        其實,在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師父絕對沒騙我了,惲壽平的畫擺那裡呢,而且我這便宜師父是絕對不撒謊的一人,至少在大事上是這樣子的。

        「我可沒說你師祖活了三百多歲,他只是...只是恰巧存在在那個時代,又存在在這個時代而已。」姜老頭兒裝作若無其事的在收畫,其實他的背影有些顫抖,我和他在一起朝夕相處這些年,我了解,他內心其實極不平靜才會有這表現。

        「師父,他也是我師祖啊,你跟我說說師祖的事兒吧?求你了!」我的好奇心從來沒有那麼旺盛過,有一種不讓我知道我得難受死的感覺。

        '啪啪'幾聲,姜老頭兒關了箱子,背著個手自言自語的說到:「字畫還是不能賣,送出墨寶的時候,都是人的一片心,而且字畫在我心中是有靈,可欣賞之物,不能和錢劃上等號,會污濁了我這片兒心。」

        「師父啊....」我央求著,可姜老頭兒總不理我。

        他徑直走到桌子麵前來,抓起一塊兒白玉,念到:「這塊兒玉,我在靈泉里溫養了5年,又跟了我10幾年,天天隨我聞經誦道,也是件兒寶物了。」

        「這就成了寶物?」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馬上問到。

我就是這個樣兒,常常被我師父說成是心思太活泛,也不算好事兒,還不如笨點好,有時笨點兒,反而能一心沉入某種修行的境界。

        「咋不是寶物?你以為靈泉,靈地兒那麼好找?一匹茫茫大山中,靈氣匯聚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有些地兒一個都沒!而且靈氣有多有少,玉的受力也有大有小,有的地方看似靈氣十足,玉一埋下去一個月,靈氣就耗盡了,有的地方靈氣十足,沒找到一塊好玉,一塊兒普通的玉埋下去了,過不久一看,就起裂紋了,那就是受不住,經過這些靈地兒滋養的玉,就已經是寶了,更別提從靈地兒挖出來的天然形成的玉。」一提起專業的知識,姜老頭兒就非常願意為我解答了。

        「那這塊玉是靈地兒天然形成的?」我望著姜老頭兒手中那塊白玉,有些好奇的問到。

        「屁,你想的美,那東西那麼好找?價值連城,有價無市都不足以形容!這塊地經過靈泉的溫養已經不錯了,而且我還溫養了它十幾年,原本就想拿來做法器的,用來做陣眼,用來鎮物,用來干點兒什麼都不錯的。當然,給了尋常人,這就是件兒寶貝了。」姜老頭兒說到。

        「師父,你溫養過後就從不錯,變成寶貝了?你說過,我們修道之人應當謙虛低調的啊。」我小聲兒說了一句。

        「你個狗日的娃兒,別給老子不懂裝懂!」姜老頭兒頓時暴跳如雷!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03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26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養玉,去省城?

        「人為萬物之靈,哪個身上不自帶點兒靈氣,那靈氣雖然微弱,和天地間形成的靈地兒不能比,但強在生生不絕,只要人還活著!而且就算普通人,只要心誠且心神集中於某件事兒,也可產生念力附於玉上,善念,誠心的經文,日子一久,當然可以養出一塊兒福玉,你師父我是有功力的人,這養的玉,可比普通人的都強了不少!」姜老頭兒說話間,我腦袋已經挨了十幾巴掌。

        我自認倒霉,誰叫我多嘴,可是我還是有問題想問:「師父,你說善念,誠心的經文,那我要是天天對這玉吐口水,那它會成啥?」

        「吐口水?」姜老頭兒轉頭神色怪異的看著我,又是一巴掌下來了,不過打完這巴掌,他接著說到:「你吐口水,也算不得惡毒之事,最多也就養不成靈玉而已,玉這種東西對於磁場最敏感,靈地兒成靈玉,陰煞之地當然就滿含陰煞之氣!也有惡毒的法子把玉練成詛咒的東西。而且,古玉最好不要戴,有些是沾染了血氣兒,屍氣的東西,這個還真不好說。重點是,你娃兒別對玉打啥壞主意,修道之人,心中一點善念不滅,就如心中一盞燈火不滅。」

        我連連點頭,最後問到:「師父,古玉都不是好東西?」

        「胡說,如果是風水寶穴出的古玉,又恰巧不是棺材裡的東西,讓它長年累月的沾染了靈氣,也是好的。可是那樣的古玉難求,而且拿到了還得淨一下,畢竟在墓穴裡埋久了,就算有靈性,也有邪性。」

        關於玉的問題我們就談到了這裡,聽我師父這樣一說,我心裡對他手裡那塊玉也不捨了,而姜老頭兒卻沒有不捨,只是嘆息了一聲:「賣靈玉與人,但願是個慈德之人,否則憑空為惡人擋劫,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

        我也默然,其實以前聽師父談起過了道家的靈器,知道靈器有助運,擋災的功能,沒想到這玉也蘊養到了這地步! 而且,我心裡深知,這玉是我師父養的,真的是一件寶貝,根本是萬金難求! 如果不是這次為了我家的事情,他根本不會出手這樣一件兒對他來說算是法器的東西。

        師徒倆相對沉默了一會兒,我抬頭問到:「師父,師祖的事兒,你到底跟我說不?」

        姜老頭兒正在拿著那塊玉發呆,一聽這話,驚得手裡的玉都差點掉了下去,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我說到:「你還沒把這件事兒忘了?」

        「那是,我咋可能把師祖得事忘了?欺師忘祖最是要不得,這不是你教我的嗎?」這就是鬥爭經驗啊,無論啥事兒先把理佔住。

        「得了,得了,你師祖的事情不是我不說給你聽,是現在說不得而已。」姜老頭兒也是被我逼得沒辦法了。

        「那你也總得告訴我師祖還在不在啊?他那麼厲害,一定不會輕易不在的,我就想知道這個。對了,我還想知道我師祖咋活了恁長的時間。」原本我是真的只想知道師祖還在不在的,可是這好奇心啊。

        可我的問題剛落音,姜老頭兒又跟以往一樣,神色變得怪異而哀傷了起來,頓了半天,他才說到:「得道之人,生命悠長是正常的,你師祖這三百多歲也不算拔尖兒,古之有記載的長壽之人不知凡幾,更別提有些隱世不出的高人。只是今人不願去相信罷了。一個簡單的道理,今人比古人長壽,盛世人比亂世人長壽,這就是營養改善身體的原因,如果方法得當,又得極好的補品,長壽是理所當然的,你以為山之一脈的養生是扯淡嗎?成仙全無根據嗎?」

        「師父啊,我知道,可是重點呢?」我急得抓腮幫撓耳的。

        「重點是,你師祖其實沒有三百多歲,這其中有緣由而已。」說到這裡,姜老頭兒又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到:「你師祖..你師祖..在還是不在了,我也不知道。」

        說完,姜老頭兒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一時間人顯得憔悴又哀傷,彷彿一瞬間人都老了十歲。

        可我沒看見,猶自還在問:「為啥?」

        姜老頭兒這次沒有憤怒,而是轉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到:「這個問題不許再問。」然後就把我趕出了小房。

        我心里當然不舒服,可是面對這樣的師父我可是不敢爭辯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來做早課,非常奇怪是,師父竟然破天荒地的沒起來,房間裡還傳出他那熟悉的打鼾聲兒,這是第一次發生,以往這個時候,我起來,他也起來來,偶爾會督促我早課,偶爾就不知道到哪裡轉悠了,反正不會在房間裡。

        我不想叫醒師父,或許昨夜他沒睡呢? 因為我總覺得他昨夜趕我離開的時候滿腹心事,我下樓,照例要去空地兒那邊先行晨練,路過小房窗口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了小房的窗戶開了一半,想是師父昨夜沒有關好,而地上還有幾張散落的紙。

        山里總是有些風的,想是從桌子上吹下來的,我把幾張紙揀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師父的筆跡,我太熟悉了! 他的字總是透一股子張揚的不羈,瀟灑的很,可這紙上的字我都能感覺到一股沉重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迷茫之感。

        我也說不上來我為啥有這感覺,幾張紙上都滿滿全寫上了字兒,可通共也就只有兩個字崑崙!

        崑崙? 我倒是知道有個崑崙山,師父的愛人在那裡嗎? 我搖搖頭,又把紙給放地上了,他習慣燒自己的字畫,說功力火候不夠,羞見世人,我也得尊重他不是?

        師父這一覺一直睡到接近吃午飯的時候才起來,一醒來就嚷著餓了,要吃東西。

        這夏天的吃食還是好弄的,我早就準備好了,涼拌幾根黃瓜,炒個土豆絲兒,拌個雞絲兒涼麵,再有一鍋老紅薯稀飯就成了。

        這修道也挺辛苦,尤其在吃的方面,偶爾想清淡都不行,必須頓頓吃肉,師父說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吃素了,可我還不行,必須得吃肉,除了早飯,腸胃不能太油膩,其它一頓都不能落下。

        這也不能怪我抱怨,天天晚上一小砂鍋兒補湯,我能不膩嗎? 就連今天的午飯,夠清爽了,弄涼麵還得放個雞絲兒,我拿一碗裡,起碼有小半碗都是雞絲兒。

        姜老頭兒簡單的洗漱完畢後,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呼嚕呼嚕'的喝著稀飯,'哧溜哧溜'的吸著涼麵,大口大口的嚼著土豆絲兒,'嚓嚓'的咬著拌黃瓜,他還有真有本事不被嗆到!

        昨天還滿腹心事兒的人呢,今天就能成這副吃相。

        「師父,你今天咋起這晚?」我'呼'的一聲吸了一大口涼麵,好奇的問到,其實我這吃相也好不到哪裡去,這練過之後都特別餓唄,還不是吹的,我在學校的飯盒都是出了名的,滿滿2大鋁飯盒! 一般小男生吃一盒就得撐脹,我也就剛剛不餓而已。

        「昨晚練字忘了時間,一回神都天亮了。」姜老頭兒隨口答到。

        「崑崙是啥啊?崑崙山嗎?今天早上你的字飄窗子外面來了,我看見了。」

        「我知道,起來就發現小房窗子沒關好。」

        「崑崙是啥?」

        「崑崙山唄,新疆崑崙山。」

        「師父,你愛人在那兒啊?就是我師母?」

        「嗯,咳...咳...,放屁!我是..我是喜歡那裡的景色。」伴隨著他說話的,還有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兒,無疑,我又被打了。

        「三娃兒,待會兒和我下山,去你家一趟。」

        「幹啥?」

        「跟你爸媽說聲兒,錢要晚幾天給,我要帶你出去。」姜老頭兒挺淡定,這會兒肚子估計有些東西墊著了,他開始拿個杯子去倒酒了。

        「出哪兒?縣城嗎?」我興奮了,這輩子我就沒出過縣城,我敢肯定是去縣城,不然不會專門給我爸媽打招呼。

        「哦,不是,是去省城,去成都。」姜老頭兒在給自己倒酒。

        「咳....咳....」這下換我猛烈的咳嗽起來了。

        我咳了半天才算好,憋的這叫一個臉紅脖子粗,甚至有一根涼麵都從鼻子裡完整的飚出來了,姜老頭兒抿一口酒,笑得那叫一個開心,臉上全是報復的快感。

        我趕緊去扯了一張紙,把臉上咳出來的鼻涕眼淚全抹乾淨了,又殺氣騰騰的殺回飯桌,說到:「師父,你這是報復我,才故意說的要去成都吧?」

        「嘿,你這娃兒,不要以你三娃兒的小人之心,來度我姜爺的君子之腹好不好?」姜老頭兒怪聲怪氣兒的說到。

        「真是要去成都?」我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眩暈感,這省城是啥概念? 在我心裡它根本就是一個符號,一點兒都沒辦法具體化! 因為太遙遠了。

        「嗯,真是要去成都。」姜老頭兒鄭重的點點頭。

        「去成都賣那塊玉,這裡是沒人識貨的。」姜老頭兒補充說到。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06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31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成都騾馬市

        姜老頭兒無疑是個行動派,這午飯剛說要去成都,午飯過後,就和我簡單收拾了點兒東西,準備出發了。

        「師父,這一走,小房裡的東西咋辦?」我有些擔心。

        「這個你不用擔心,誰還能找到這裡?找到了,這竹林他也轉悠不出來!再說,這裡民風淳樸,我不擔心。退一萬步來說,要真有人偷去了啥,我也自有辦法找回來。」姜老頭兒絲毫不擔心。

        既然他說有辦法,那就有辦法吧,我也就不多問了,兩人也沒啥好收拾的,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就很光棍的出門了。

        先去的我家,到家的時候,就我爸一人在家。

        「姜師傅,你帶三娃兒來了啊?他媽去周家幫忙看看去了,你知道這周寡婦走了三年了,留一個孤兒雖然有叔叔嬸嬸看著.....要不,我把她叫回來,晚上我們吃頓好的?」我爸看我們一進門,就嗦嗦的說了一串兒。

        自從周寡婦三年前走了,我媽是常去幫幫忙,畢竟週二家老的老,小的小,我媽以為以前的事情,這心裡總是記掛著他們家。

        「秀雲是好人,你別叫她了,我們馬上得走,我下來這一趟是告訴你,錢可能要晚幾天才能給你,我這要帶三娃兒去趟成都,去了回來後給。」姜老頭兒擺擺手,阻止了我爸忙乎。

        我爸當時手裡正拿著個水瓢兒,一聽姜老頭兒這話,驚得水瓢兒都差點掉地上,連忙問到:「這好好的,去成都做啥?」

        「有事兒。」姜老頭兒就簡單的回答了一句,我在旁邊也不敢說話,姜老頭兒早在下山的路上就已經給我打過招呼,我爸問起,啥也不准說。

        「哦,哦....」去的原因姜老頭兒看來是不願意說了,我爸也不知道該問些啥,反正把我交給姜老頭兒總是放心的,他只能愣在那裡,哦了兩聲,他這一輩子也沒去過省城,也提不出啥建議。

        「那走了,記得和秀雲說一聲。」姜老頭兒說完,牽著我就走了。

        從長途客運車上下來的時候,我已經一路吐的人都快恍惚了,誰能想到去趟成都,得坐一天多的汽車啊?

        說起來,我們是前天天出發的,可前天晚上就趕到了縣城,到了昨天早上才坐上了到成都的班車,我們那兒不通火車。

        「沒用的娃兒,土包子,坐個車就成這樣,一看就是沒坐過車的人。」一下車,姜老頭兒的聲音就極大,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幹啥? 看土包子唄。

        我扶著那輛大客車,很想反駁姜老頭兒說看你那身衣服,不知道誰才是土包子,無奈胃裡的酸水一陣一陣兒的冒,根本說不了話。

        在車站磨了十來分鐘,直到姜老頭兒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杯熱水給我喝了,我才算好點兒,一好點兒,我就抱怨到:「你前天先說去鎮上有事兒,結果去了那裡又說沒事兒,別人說開車送我們,你也不要,誰第一次坐那麼遠的車不吐啊?你就整我,上車之前,拼命叫我多吃點兒,要不吃那麼多....」

        「走,走,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姜老頭兒見人們又望了過來,匆匆忙忙拉著我走了。

        一出車站,我的頭就暈了,不是剛才坐車的反應還沒好,而是被車站外面那種熱鬧繁華給'嚇'暈了,成都口音綿軟溫柔,我們就在那里站了一下,一個賣煮包穀的大嬸就走了過來。

        「買點包穀吃嘛,大爺,現煮的,新鮮的很吶。」

        那聲音聽的我全身發軟,加上那麼大個地方,我沒由來的就怯怯的,一下就躲姜老頭兒背後了,姜老頭兒倒是笑瞇瞇的,應付自如,買了兩根包穀,順便打聽了一下路,就牽著我走了。

        「師父,我們等下要去哪兒?」包穀新鮮好吃,我正好肚子都吐空了,倒是吃的很高興,但那麼大個城市,路上跑著汽車,兩旁還有我從沒見過的高樓,加上人流如潮,我總是不適應的很,緊緊的抓著姜老頭兒,生怕自己走丟了。

        「說你土包子,你還不承認?這樣兒要到了北京,你不得站在火車站哭啊?這裡算啥?春熙路那邊才熱鬧,要不是有事兒,我還想帶你去看看。這成都吃的可多,不行,這事兒辦完了,我得帶你去吃吃。」姜老頭兒說了一堆話,就是不說帶我去哪兒。

        不過我也是個吃貨,一聽吃的,兩個眼睛都發光了,連忙問到:「都有啥吃的啊?好吃嗎?」

        「多了去了,鐘水角兒,賴湯圓兒,擔擔面,蛋烘糕,龍抄手兒....多的很,好吃的不得了。」姜老頭兒邊說邊吞口水,一吞口水,就啃一大口包穀。

        我也拼命的啃著包穀解饞,過了半天,我才問到:「師父,到底要去哪兒嘛?」

        「騾馬市。」姜老頭兒簡單的說到。

        騾馬市,成都市的一個地名兒,我不知道師父為啥帶我來這裡,總之轉了幾趟公交車,我已經被成都的'宏大'給迷暈了。

        寫了一個小招待所,師父和我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我肚子有些餓,就問著要吃飯的事情。

        姜老頭兒卻說:「不忙吃飯,我們先去茶館。」

        「師父,這是大城市的高級生活啊?先喝茶,再吃飯?還是在茶館裡邊喝茶,邊吃飯?」我惦記著師父路上給我說的吃的東西,心裡跟貓抓似的,那些東西,不要說吃過,我連聽都沒有聽過。

        「你就知道吃,我這是帶你去辦正事兒,原本我想著去鎮上,聯繫一個人,讓他幫我聯繫一個香港的買家,然後再在這省城會面,可是香港那邊的東西流通太快,我保不准兒他買來做啥,萬一落到懂行的外國人手裡,我這心裡也不踏實,我想既然要賣,還是賣給一個我看得順眼的中國人吧。」姜老頭人如此說到。

        我'哦'了一聲,心說怪不得我師父到了鎮上說有事兒,又說沒事兒:「那位啥不坐他們的車來?」那大客車的空氣就別提了,吐得我啊,我心裡耿耿於懷的。

        「我不想那麼張揚,你娃兒給我記住了,你以後總是要自己走'江湖'的,萬事別張揚,知道嗎?」姜老頭兒很嚴肅的說到。

        他一般用這種表情說話,就是不准我問為什麼,而是必須執行的時候,我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不要張揚。

        「去茶館吧。」姜老頭兒換了一身兒乾淨衣服,牽著我出門了,我也沒問為啥要去茶館,因為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騾馬市多茶館,一出門師父牽著我的手,非常熟門熟路的走著,可路邊這多茶館,茶攤的,他卻並不停留。

        「師父,這不都是茶館嗎?」我好奇的很。

        「哎,你懂啥?這玉啊,有兩種人眼睛最毒,一種是屬於國家的高級專家,一種就是民間專門倒騰的玉世家傳人,這靈玉啊,也只能他們才識貨。這騾馬市恰恰就有這種世家傳人,你知道不?」

        又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可我也習慣了,索性搖頭表示不知道,聽他說。

        「這騾馬市,明面兒上是這樣,可暗地裡是啥?是個金銀玉器的地下交易市場,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也是通過這裡流通的,這些茶館,茶攤裡也有人坐陣,可是他們的檔次不夠,識不得我的東西。」姜老頭兒隨口說到。

        「見不得光的東西是啥?」我好奇了。

        「就比如墳裡扒出來的東西。」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12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2:31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入'江湖'

        一聽姜老頭兒這話,我全身一緊,因為修道,姜老頭兒教育的敬畏之心,以及自己的親身經歷,我對墳墓那種東西其實也是懷有一股尊重避讓之意的,卻沒想到有人還去扒墳裡的東西。

        「師父,這樣的人,你不管?還來這裡交易?」我年紀小,在我心裡,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在我的世界,好人就該長命,壞人就該被抓起來。

        師父在我眼裡是高人,這種扒人墳的事情,我覺得他該管。

        「我不管,他們盜墓的也屬於一個行業,很多也是被逼慌了的窮人!其實這一下去了吧,就生死由命,命都不在他們自己手裡了。而且他們扒人家墓,自然也有自己的報應,這天啊,是盯著的,他們自己也知道,也有自己的規矩,而且報應來的時候,很多人也是認的。三娃兒,這世間的是是非非,黑黑白白,有時不是你看的那麼簡單,就像這天吶,有白天,也得有晚上,是不?另外我們山之一脈管的事兒,是另一個世界的事兒,不准那些東西來壞了人們的生活,可這世間事兒,不是我們管的。」姜老頭兒嘆息了一聲,幽幽的說到。

        其實當年我才十歲,現在想來,他也是不懂怎麼給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說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可是道家的主旨卻是由他自然,天道自有循環。

        要一個小孩子去接受某些黑暗,其實是殘忍的。

        沉默了一陣兒,姜老頭兒說到:「等你十五歲了,我帶你出去了,以後每年我都會帶你去跑'江湖',那時你就會明白許多了。」

        我心裡有些膈應的點了點頭,畢竟我還是不能以一顆平常心去接受世間事兒,看透他人任由他,本心皆由我的道理。

        走了一陣兒,姜老頭兒終於拉我進了一家茶館,這家茶館和其它的茶館比起來,非常明顯的不同,小二層,透著一股不屬於市井的氣派。

        「這開地下舖子,也開得那麼張揚,這怕是在張顯行業老大的身份。」姜老頭兒一進茶館就嘀咕了一句,不過聲音非常小,就我聽見了。

        頓了頓,姜老頭兒卻不上那二樓,就在一樓的角落裡隨意的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了。

        坐下一會兒,就有一個伙計來招呼,姜老頭兒隨意的叫了兩杯花茶,叫了一碟子花生米,就準備讓那伙計下去,可想了想,他又叫那伙計幫忙在隔壁喊了2碗牛肉麵送來,估計是想著我餓了。

        2碗牛肉麵都是我吃的,味道一般般,可總算混了個半飽。

        「師父,你說成都的東西多好吃,可這面就一般嘛。」吃慣了山里野味的我,真覺得這牛肉麵不咋的,說著,我伸手端了面前的茶來喝,一喝就覺得極不順口,差點沒吐出來。

        「你這娃兒,這牛肉麵就一般路邊小攤的,你還能吃出朵花兒來?這茶嘛,估計你是被我把嘴慣刁了,你平日里在山上和我喝那些茶啊....算了,以後你跟我多跑些江湖就明白了。」說完,姜老頭兒自顧自的剝著花生米,眼前那花茶,他也一口一口的喝,沒見得有啥不習慣。

        我畢竟是個小孩子,這茶館坐一會兒還好,坐上二十分鐘,難免就無聊起來,開始打量起這茶館的一切來。

        這個茶館裡的客人這讓人琢磨不透,聽聲音吧,有不少根本就不是四川人,看樣子吧,區別也大,不像別的茶館,要不就是老年人打堆儿,要不就是牌客打堆儿。

        咋形容這裡的人呢? 這裡喝茶的人,有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民,有的褲腿子上甚至還有泥點子,有戴個眼鏡兒,拿把扇子,看起來無比斯文的人,還有那種看起來平常,眼光卻異常沉穩,透著一股子狠勁兒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師父口中,我那天生'天眼'的原因,總之吧,我對一個人是咋樣的存在,總是特別的敏感,就是能感覺到一個人骨子裡的東西。

        這茶館的茶客那麼魚龍混雜,倒也讓我看得不亦樂乎,過不久我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那些坐著喝茶的茶客,坐不了一會兒,總會有人過去搭話,有些是一進茶館,觀察一圈,就直接去招呼人的,有些是原本喝茶的茶客。

        被搭話的人,神色一般都比較緊張,基本是幾句話,就能看見那些被搭話的人搖頭或是點頭,搖頭的話,那些搭話的人很乾脆的也就走了,點頭兒的更怪了,就直接跟別人出去了,一般這樣出去的話,那些閒散在一旁的茶館伙計也會跟一個去。

        反正出去也就一會兒,有些人回來後,繼續坐著喝茶,有些人回來後,就直接結賬走人了。

        「三娃兒,看出名堂來了嗎?」姜老頭兒悠閒的吸溜了一口茶,隨口問到。

        「看出一些來了,就是不知道為啥,這些人吧,跑來跑去的找人說話,又進進出出的,看他們那樣子,互相也不熟悉啊。」

        「這就是在做生意了,那些找人搭話的人,就是收東西的人販子,一般就是用行話問人家有貨沒有,成色咋樣,問清楚這些基本的東西後,他會出個大概的價錢,然後問人家願不願意拿貨出來看,畢竟這生意不能放明面兒上來做,願意給看貨的,一般就走這茶館的後巷,或者廁所附近去看,不願意的也就算了。畢竟這家茶館的主人可不一般,他們不敢亂來,也不敢私底下搶別人的貨,一般吧,能進這家茶館的,都是非常了解這一片兒的人,而其是長期客才能進,一般誤打誤撞進來的,問一兩句後,會被請出去。」姜老頭兒給我解釋到。

        「那他們出去看貨,茶館的伙計跟上去做啥?還有,我們咋沒被請出去呢?」

        「伙計跟上去是抽錢去了,這家茶館的人收貨只收一流的,但允許別人在他家茶館收貨,但交易成了,買賣雙方都得給按一定的數目給這家茶館一點兒錢。至於我們咋沒被請出去,是時間沒到唄,坐上1個小時,他們的人就會來探底了。」姜老頭兒小聲說了一句。

        果不其然,說話間,就有個伙計朝這邊走來了。

        「大爺,你到這兒來喝茶是熟人介紹來的?說我們茶館好?」

        「我自己來的。」姜老頭兒非常的平靜。

        「我說看著面生嘛,我們這裡都是些老客人,喜歡在這兒談點事兒之類的。」那伙計說完這話,死死的盯著姜老頭兒,這個時候若不懂點兒行話,估計就要攆人走了。

        「不談天上事兒,更不談地下事兒,要談談錢事兒才算正事兒。」姜老頭兒莫名奇妙的回了一句,那伙計一笑,朝著四周莫名奇妙的輕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走了。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這都啥跟啥啊?

        「這是行話,其實暗裡的意思就是在這裡不要談扒墳盜墓之類的事兒,大家就只談出來的東西,也暗示這裡是做生意的,跟盜墓的沒關係,算是一個撇清關係的行為,後來就成了行話兒。這伙計剛才點頭是暗示我們是明白人,等不了多久,就有人找我們做生意了。」姜老頭兒又給我'掃盲'了。

        說實話,到這地方來,觀察了這麼久,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入江湖的興奮,從一開始的抗拒,竟然變得新鮮好奇了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會兒,一個看起來跟刺頭兒似的年輕人,開始大喇喇的朝著我們這桌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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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大人物接二連三?

        看那人走了過來,我的心立刻有種莫名的緊張夾雜著興奮,這是要找我們做生意了嗎? 畢竟任何未知的東西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都是充滿了吸引力的。

        相對於我的興奮,姜老頭兒則淡定了許多,連看向窗外的眼光都不曾轉一下,只是端起杯子來,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那年輕人走過來坐下了,對著我做了個鬼臉,惹得我嘿嘿直笑,心說這人看起來就跟小流氓似的,人還不壞。

        「大爺,你這情況還真少見哦,帶著個娃娃來跑生意。」那年輕人挺熱情的,一來就拉家常,說話間,就拿出一包紅塔山,抽了一支遞給姜老頭兒。

        紅塔山啊! 高級煙啊! 我雖然來自小山村,這點兒見識還是有的,我所在的村子,逢年過節人們才捨得抽個紅梅,這要誰家,誰誰忽然那包紅塔山出來打樁(散煙),那絕對夠村子裡的人們議論個一兩天,猜測背後的'故事'的。

        我以為姜老頭兒會接過去,他平常偶爾也抽個旱煙不是? 可姜老頭兒連表情都沒變化,就擋住了這年輕人遞煙的手,摸出他的旱煙杆儿,說到:「不了,我都習慣抽這個了。」

        年輕人臉上露出一絲兒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說啥,就只能沉默著看姜老頭兒點起旱煙,不消片刻,我已經熟悉萬分的旱菸葉子味道兒就在這裡緩緩的升騰而起。

        聞著這味兒,那年輕人卻奇怪的抽了幾下鼻子,重重的吸了幾口氣兒,帶著一絲詫異說到:「大爺,你這旱菸葉子不一般啊,聞著味兒,就知道醇厚,還有一股藥香味兒,是加了啥特殊香料嗎?」

        「你懂這個?」我師父這時表情才有了一絲變化。

        那年輕人撓撓腦袋,說到:「也說不上,我師父也好這一口兒,平時聞多了,也聽他說了多了,也就懂了一些,其實這旱煙啊,比香煙帶勁兒,就是好菸葉子......」

        我無聊的趴在了桌子上,敢情這年親人是個話癆? 看別人,都是三兩句話就簡簡單單的決定了要不要交易。

        「來兩口?」姜老頭兒把旱煙桿子遞了過去。

        那年輕人毫不客氣的接過,逮著就'啪嗒啪嗒'吸了兩口,那表情非常沉迷。

        姜老頭兒拿過旱煙杆儿,平靜的說了句:「剛才就看你在吞口水了。」

        「咳...咳....」那年輕人一聽,立刻就被嗆著了,我倒是習慣了,要說我師父別的本事倒也罷了,這忽然開口把人氣死憋死的本事卻是一流。

        等年輕人咳完了,那姜老頭兒才問到:「你師父哪個?」

        「馬榮貴,外號馬獨獨,大爺你聽說過沒?對了,我都還沒自我介紹,我姓曹,叫我曹二就好,我是我師父的二徒弟。」原來那年輕人叫曹二。

        「馬獨獨?一隻眼睛看玉比兩隻眼睛都'毒'的馬獨獨,呵,倒也算個懂玉的人。」姜老頭兒吸了口旱煙,說起這個人神色倒也平靜。

        「你還真曉得我師父?」那曹二吃了一驚,喃喃的說到:「師父教的看人辦法真準,一相就讓我相到個懂行的主兒,既然這樣子,大爺我們也不多說了,我都懶得問你有色沒色,開門貨還是私貨了,我們出去看貨?」

        姜老頭兒搖搖頭,悠閒了出了口煙,說到:「免了,我這貨你看不出名堂,你去吧。」

        「大爺,你不要看我年輕撒,我跟我師父十二年,這過我手的好活兒,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曹二可不死心,他是個江湖老油子了,幾句話就讓他認定了姜老頭兒身上可能有了不得的好貨。

        「我懶得騙你,我手裡這東西,你師父都看不出名堂,你去吧。」姜老頭兒根本不為所動。

        曹二在旁邊有些著急,咬了咬牙,曹二說到:「大爺,話也不能這麼說,這樣吧,當我一個不情之請,你那貨千萬留著,我去叫我師父來,要不了多久的,最多半個小時,一定到。」

        姜老頭兒不置可否。

        曹二匆匆忙忙跑出去,我眼尖,看見幾個站在樓下的茶館伙計都露出了一絲兒詫異的神色,還有一個匆匆忙忙上樓了。

        「師父,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師父來?」我也不知道姜老頭兒葫蘆裡面賣的啥藥。

        「我說了,他師父看不出啥名堂的,我這是在釣大魚呢,我找上門的,和別人自己上鉤的,價值可不一樣,你就好好等著吧。」姜老頭兒神秘莫測的。

        裝高深,我在心裡暗暗嘀咕了一句,也就不再問了。

        二十幾分鐘一晃而過,令人詫異的是,自從那曹二來和我們談了幾句後,我們這一桌開始分外的熱鬧,幾乎每隔兩分鐘,就有一個人過來搭訕。

        幾乎都是那幾句話,開門貨? 有色的? 私貨? 新貨? 原石?

        反正無論那些人一開始咋問,姜老頭兒都只一句話就打發了:「這貨你們看不了。」

        這一出唱的整個茶館的人都注意到我們了,就連有些賣貨的都開始向別人打聽,我和姜老頭兒啥來路,這兜里揣的是個啥貨色?

        這時,曹二也回來了,跑的氣喘吁籲的,他到茶館門口先也不急著進來,而是恭敬的等在門口,讓一個人先走進來了。

        走進來的是個老頭兒,頭髮稀稀疏疏的,全部給他梳來貼頭皮上,戴一副那時比較罕見的有色眼鏡,穿的是一身白綢布的短袖唐裝,還頗有幾分老學究的味道。

        他一進來,茶館裡立刻安靜了很多,那些跑來跑去問貨的'串串'幾乎都閉口不言了,看著這人,眼中帶著幾分尊重。

        待到他跟著曹二來我們這桌坐下,周圍才有了小聲的議論聲兒。

        「獨爺親自出馬了哦,這是一兩年都不可能發生的事兒啊。」

        「我就說那老頭兒身上有'重器'。」

......

        「師父,就是這位大爺,他說他身上的貨我看不了,師父你可能也看不了,我就把你給請來了。」曹二殷勤的給馬獨獨搧著風,一邊扇一邊說著。

        馬獨獨倒也不動怒,只是望著姜老頭兒說到:「可能你的貨我真的看不了,但我這個人貪個稀奇,也有話說過活到老,學到老,我想輕你老人家去二樓,你的貨讓我過個眼,學習一下可好?」

        那馬獨獨的話說的倒也客氣,可話裡那不服氣的意思可就重了,這在江湖上跑著,在行業裡立著的人,其實是把一聲兒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的。

        也在這個時候,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人在茶館伙計的指引下下樓了,徑直走向了我們這桌。

        姜老頭兒嘀咕了一句:「狗日的,早不下來,晚不下來,這個時候才下來,害老子坐了一個多小時,這面子比屁股還大。」

        這話聲音不大,可在桌上的人都聽見了,馬獨獨只是臉色不好看的說了句:「還有攔胡的嗦,看來有了好貨,這兒也不講規矩了。 」

        馬獨獨可以如此,可是曹二卻被口水嗆得直咳嗽,姜老頭兒的話他師父可以不在意,畢竟'江湖地位'在那兒了,他曹二聽了可是'驚'著了,這下來的,就是這茶樓的老闆,這川地兒收貨這一行里都響噹噹的人物,曾經這地下生意行當的'瓢把子'雲寶春,也就雲豹子的獨子云小寶。

        就這麼一位人物啊,這大爺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裡,還敢調侃說人家面子比屁股大? 好膽識啊。

        那馬獨獨進來坐下後,人們還敢議論兩聲兒,可這中年人下樓,直到坐在了我們面前(曹二給讓的位置),人們都不敢議論,只是探尋的眼光不斷的看向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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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這是什麼玉?

        「鄙人云小寶,是這家茶館的老闆兒,能不能請幾位到二樓去坐坐?」那中年人一上來就和善的微微一笑,一張口就自我介紹了一個,然後就邀請我們到二樓去。

        「師父,這二樓有啥啊?他們咋都叫我們去二樓呢?」我有些不解,直接當面就問到,有師父在身邊,我覺得自己啥也不怕。

        「這二樓上是單獨的小間茶室,方便談事兒。」姜老頭兒咬著旱煙杆儿,不咋在意的說到。

        可姜老頭兒不在意,有人卻很在意,馬獨獨說話了:「小寶兒,就算寶春兄在也不能做這攔胡的事情吧?在這條道上走的,哪個不曉得寶春兄是最講規矩的一個人。」

        「寶春兄是哪個?」我在旁邊小聲的問著師父。

        這一問,茶館伙計立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曹二直擦冷汗,馬獨獨露出一絲兒感覺有趣的微笑,雲小寶則不動聲色,還是一副沉穩溫和的樣子笑著。

        至於我和姜老頭兒哪能是吃虧的主兒? 兩人立刻步調一致的瞪回去。

        那伙計抗不住,立刻咳嗽兩聲,把頭轉了過去,他瞪的贏我們嗎? 開玩笑! 我和師父哪天沒有因為無聊,大眼瞪小眼啊? 咱可是練過的!

        「哈哈,好耍,好耍,這位馬爺口中的寶春兄,叫雲寶春,就是家父。」雲小寶看得有趣,乾脆自己大笑了兩聲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哦了一聲,又趴桌子上了,平日里老是聽姜老頭兒講古,這古人的智慧見多了,那馬老頭兒的意思我也明白一些,不就是說人家父親講規矩,提醒當兒子的也要講規矩嗎?

        果然,雲小寶轉頭對馬獨獨說到:「馬爺,我們雲家能得到一些名聲,最講的就是一個規矩,哪能做攔胡這種事情喃?只是這位爺怀揣重器,這樓下實在不方便談,才邀請你們幾位上樓。馬爺,生意人人都做得,你看這樣要得不?如果這位爺願意,他的東西可以先拿給你長眼,你要認出了東西,給個合適的價錢,這位爺滿意了,我們雲家也就不插手了,如果你們談不成,我們雲家恰好識貨,那......」

        那馬獨獨也是極其自負的人,立刻拍了一下桌子,說了句:「好,就恁門(這樣)辦!」

        這時,姜老頭嘿嘿笑了兩聲,說到:「兩位有意思,我沒開腔(說話),你們就把生意給我定了,好好...我這東西憑你們兩個可能還看不出個道道來,不過試試也可以。」

        說著,就牽著我的手率先朝2樓走去。

        這番話說的不是不狂,可是那雲小寶,馬獨獨摸不清楚我和姜老頭兒的背景,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竟然各自笑了笑,忍了下去,跟著上了2樓。

        到了2樓,果然是一間間的小茶室,雲小寶吩咐開了一間最幽靜的,就帶著大家進去各自坐定了。

        這其中最忐忑的就是曹二,他平日里哪得機會上2樓來見識? 聽說,這上面的交易是每一筆都驚人,今天不僅上了2樓,周圍還盡是一群大人物,他覺得自己算燒了高香,能來見識一番了,可咋能不忐忑。

        坐定不到三分鐘,一位茶伙計就捧了一壺熱茶,幾個杯子過來,雲小寶身為主人,自然親自為大家斟茶,並介紹到:「也算不得啥子好茶,就是一般的明前茶,大家將就喝。」

        雲小寶親自斟茶,還是喝的這產量稀少的明前茶,曹二已經被弄得誠惶誠恐了,馬獨獨的臉色也算平和了很多,就我和我師父,一副很隨意的樣子。

        師父聽聞是明前茶後,就說了一句:「是一般。」

        我喝了一口之後,則說到:「師父,沒我們的茶好喝。」

        任雲小寶那好的修養,聽聞我們師徒倆的話以後,都覺得臉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抽,估計這倆師徒不是那種土不拉幾加欠抽的人,就是背景及其深厚。

        雲小寶可能固執的以為,我一小孩不懂茶,才覺得自己家的大碗兒茶好喝吧。

        馬獨獨喝了一口茶之後,有些按捺不住了,看那樣子是要急著開口了,卻不想姜老頭兒'嘿嘿'笑了一聲,說到:「東西你們隨便看。但是,話先說在前面,你們要是認不出,就叫雲寶春來吧。」

        「這事兒,不用寶春兄出馬了吧?」

        「應該不用請家父來。」

        馬獨獨和雲小寶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到,姜老頭兒也不說話,一伸手把懷裡的玉摸了出來,很隨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在姜老頭兒扔出玉的同時,桌子上的三雙眼睛就開始死死的盯著那玉了,就看了不到一分鐘,這三個人的臉色都古怪了起來,特別是曹二,那嘴巴幾乎張成了''字型,這是極度吃驚的表現。

        曹二不敢亂說話,倒是馬獨獨一把抓起那玉,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越看臉色越古怪,最後竟然隱隱有些發怒,他望著姜老頭兒說到:「這玉的質地還是好的,但也不是特別出色,就是羊脂白玉,是新料,不超過五十年,更不是什麼古玉了。唯一的亮點,就是這水色兒出奇的好,估計是懂得玩玉的行家特別的玩過,讓玉這樣溫潤。但是...但是....」

        姜老頭兒笑瞇瞇的看著他說到:「別但是了,這玩意兒是我雕的。」

        的確,他這話一說,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這玉就做成了一塊兒玉牌的樣子,還是不規則的,一面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福字,另一面...刻著一個身材比例極不好的胖娃娃,跟簡筆劃似的,原本胖娃娃不是抱魚嗎? 這玉牌上的胖娃娃抱著的是一個土豆型的東西,我問過師父這是啥? 他說想刻個魚的,實在做不來這細活,就刻了個輪廓,大致就這樣。

        「糟蹋玉,簡直是在糟蹋玉...難怪你說我看不出名堂。」馬獨獨把玉往桌子上一放,氣哼哼的,看樣子這個人也並不完全是為了錢,確實是個愛玉之人,估計是因為剛才姜老頭兒表現的太過神秘,他摸不透背景,才沒有當場發作。

        其實,我心說,你要是知道了我師父想吃火鍋了,就在玉上刻個火鍋二字,還有一塊玉上刻著什麼涮羊肉,你不得瘋了啊? 這塊玉好歹也整了個吉祥的福字吧?

        雲小寶的眼中也全是疑惑,不過他還是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塊玉,問到:「馬爺是看過了吧?」

        「廢話,明擺著的事,你還用問?」馬獨獨說完後,哼了一聲。

        得到馬獨獨的肯定後,雲小寶才仔細端詳起這塊玉來,當然,看見我師父那兒戲一樣的雕工,他還是忍不住皺眉,他這一看,比馬獨獨看得就久了很多。

        十分鐘後,他輕輕的放下這塊玉,有些疑惑的說到:「明明就是普通的羊脂白玉,卻給人感覺靈氣十足,那潤色兒讓人愛不釋手,也不知道是哪家玩玉的高手把玩出來的玉。但這些東西都是飄渺的,畢竟玉這種東西都是無價的,一塊普通的玉,遇見玩玉的高手,也能把玩的溫潤可人,那麼這塊玉在他心中就是無價之物了。這位爺,你是要告訴我們這個意思嗎?你是個玩玉的高手?」

        「我以為你能看出啥來?原來看法還不是和我一樣。」馬獨獨又氣哼哼的說了一句。

        姜老頭兒卻不依了,說到:「玩個屁的玉,你說那些玉都是養出來的,你不懂,讓雲寶春來。」

        這話可不客氣,見識了玉,雲小寶很疑惑這老頭兒是不是故作神秘,到這兒來搗亂來了,可是他還是按捺住了脾氣,說到:「這玉基本就是這樣,我自認不會看走眼,用不著請家父來了吧?如果這位爺是缺個路費錢啥的,我也少不得會幫襯一下,畢竟人在江湖,哪個沒個困難的時候?」

        「呵,也怪不得你們不識貨,這塊玉我肯出手,怕是你爺爺雲瘋子在世,都會搶著要,你去請你的父親來吧,只說一句話,老李的弟子上門了。 」姜老頭兒怒氣沖衝的說到。

        雲小寶臉色陡然一變,他父親的名頭響亮,可是到了這一輩兒,又剛剛經歷了這十年不甚安穩的日子,知道他過世的爺爺雲家金的人可不多了,何況雲瘋子這個外號!

        雲瘋子,愛玉成瘋! 而且爺爺的早年的身份,也不好擺檯面上來的說,用川地的話來說,就是個搞太和生意的,那是啥? 自己下地去摸東西出來賣那種,就是盜墓的。

        雲小寶沉吟了許久,臉色變了再變,最終他開口叫了人進來,說到:「去,去家裡把老爺子叫來,帶個話兒,就說一個認識我爺爺,叫得出我爺爺外號,自稱是老李的徒弟的人找。」

        那茶伙計答應了一聲,飛快的走了,一時間這茶室的氣氛有些沉悶。

        雲小寶轉頭望著馬獨獨:「你還不走?這玉你不是看出來了嗎?」

        「我就不走,難得寶春兄要出手,我必須看到最後。」

        雲小寶悶了一下,不吭聲了,只管低頭喝茶,過了不到半小時,茶室的門被撞開了,一個老頭兒幾乎是衝進來的吼到:「哪個是老李的徒弟?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20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2:33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那一天

        這老頭兒誰啊? 正在發呆想著好吃的東西的我,被他這一吼給嚇一跳,卻不想原本安坐如山的雲小寶卻更失態,先是那嘴張的跟要吞下一個鴨蛋似的,緊接著,他趕緊的站起來,扶住了那衝進門的老頭兒。

        「爸爸,你莫激動,莫激動,先坐下再說。」雲小寶一邊扶著那老頭兒,一邊關心的說到。

        原來這個激動的老頭兒就是雲寶春啊,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樣子挺普通,人卻很有氣勢的樣子,不過一般吧,還沒我那便宜師父做法的時候有氣勢,嗯,差遠了。

        「坐個屁!神仙上門,你都不知道,給老子怠慢了老神仙沒有?」雲寶春'啪'一下就拍在了雲小寶的背上,一點兒也不給已是中年人的雲小寶面子。

        雲小寶在旁邊唯唯諾諾不敢說話,雲寶春轉過頭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神情恭敬而親切的問到:「哪個是李神仙的弟子啊?早說要來成都,我絕對要親自迎接,親自迎接的...」

        這時,姜老頭兒才站起來說到:「老李正是在下的師父。」

        「哎呀,你趕緊坐,坐...」雲寶春說話間,就親自拉著姜老頭兒坐下,自己也陪坐在了姜老頭兒的旁邊。

        「請問你是立字輩兒的哪位神仙呢?李老神仙還好嗎?」坐下之後,雲寶春就迫不及待的問到。

        「神仙一說就免啦,我是姜立淳,至於我師父雲游去了。」原本聽見提起我師祖,我是豎起耳朵在聽,那是我最好奇的事情,可姜老頭兒太狡猾了,竟然一句話給打發了。

        「原來是立淳兄,當年我也才十來歲,見到你時,你比我還小3歲,要不是你師父,我們一家怕遭大難,我也不可能還能有個兒子,這樣說起來,你的樣貌雖然老了許多,還是依稀能見故人的影子啊。」雲寶春竟然閒話起家常來。

        「好說,好說,這些事情說起來都是我師父做的,我沒做啥,當不起你這麼客氣啊,我這次上來就是出手一塊兒玉,我自己親手養的玉,你兒子和這位馬獨獨人不出來,就只有請你來親自判斷價值了。」姜老頭兒好像沒有扯當年的興趣,直接就說出了他的目的。

        他是輕描淡寫的說,可這雲寶春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驚奇,不敢相信,狂喜等等情緒一下子全堆在他臉上了,他兀自不敢肯定的問到:「你說你是要賣你親手做的玉?這..這你是有什麼困難?我自當義不容辭,這..這玉太珍貴了啊。」

        「不啦,有一求必有一報,我不白拿,你看看這玉吧,如果你也覺得稀鬆平常,那我就走啦。」姜老頭兒很直接的就拒絕了雲寶春,執意堅持只賣玉。

        可云寶春看也不看那玉,直接就說:「姜師傅,不用看,你直接開價就好。」

        這時,雲小寶也急了,他可不知道啥老李,啥立字輩兒的誰誰,這種在商言商的商人性格是刻進了他的骨子裡,他還有一點兒傲氣,認為在這四川的地界兒吧,也不用怕了誰,老爺子有時太過刻意的講'江湖情義'了,這樣對生意不是很好。

        其實,要講'江湖情義'不是不行,幫襯一個,大方一些都可以的,但生意規矩可不能壞,何況還有馬獨獨在這裡呢?

        這樣想著,雲小寶忍不住開口說到:「爸爸,你就看看那玉也好啊。」

        雲寶春一聽,啥話也不說,原本他就拿著一個拐棍的,這下他直接站起來,拿起那根拐棍就朝雲小寶身上打去,吼到:「你是著(被)豬油糊了心,著錢遮了眼睛嗦?老子打死你個不長眼,不長心的。」

        姜老頭兒一把就拉住了雲寶春,而云小寶則一臉委屈。

        「還是看看吧。」姜老頭兒平靜的說了一句,說話間就把玉遞給了雲寶春。

        雲寶春深吸了一口氣兒,有些餘怒未消的指了指雲小寶,這才坐下,雙手有些顫抖的,非常恭敬的,可以說是捧過了姜老頭兒遞過來的這塊玉。

        接下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雲寶春壓根不看這玉,而是一下把眼睛閉了起來,把玉緊緊的貼在了心口的位置,像是仔細的在感覺啥。

        雲小寶愣了,馬獨獨愣了,曹二愣了,我照樣無聊的趴桌子上,因為我知道師父房間裡的玉有啥不同,我自己只要非常認真的盯著那玉,凝神閉眼,就能恍惚的'看見'師父房間裡的玉周圍有一層微微黃芒,有些刺眼些,有些要淡些。

        姜老頭兒呢? 更淡然,乾脆捧起杯茶,兩個眼睛就去瞄窗外了,我知道,他在看大姑娘。

        只是一小會兒,那雲寶春就睜開了眼,那臉上的狂喜是怎麼也掩飾不住,雙手緊握著那塊玉,嘴角抖動著,一直說著:「天佑我云家啊。」

        接著,他轉頭對著姜老頭兒說到:「姜師父,我猜你出手的可能就是靈玉,沒想到你真的要賣出一塊靈玉,這種東西根本無法用錢來衡量,你得受我一拜!」說著,他就要站起身來給姜老頭兒鞠躬。

        卻被姜老頭兒再一次攔住,他說:「好說,真的好說,各取所需罷了。」

        「我的一半家產咋樣?」雲寶春直接把拐棍一頓,豪氣的說到。

        姜老頭兒不說話,只是喝了口茶,天知道他在想啥。

        雲寶春生怕姜老頭兒不賣,直接說到:「姜師父,我曉得你師父的規矩,越是來得容易的錢,他收取的越多,要是錢髒了,他是連看都懶得看,更別提出手了。雲家早年聽了李神仙的勸解,不做那地下的營生了,錢也乾淨了許多,我想姜師父定是有所耳聞,才肯上門來賣這東西。我家比不得那些港商,他們要知道這東西,價錢一定比我出的高,可是姜師父,我心誠,這些年善事也做了不少,姜師父這樣吧,我只留下家裡生意所需要的流水錢,其餘的全用來買這塊玉。」

        他的話剛一落音,馬獨獨差點沒把嘴巴里的茶噴出來,雲小寶更是'霍'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姜老頭兒沒說話,馬獨獨卻大吼到:「不行,不行,雲老爺子,你一定要給我講一下這玉的名堂,你說你是要買個人情,還是真的要買這塊玉? 」

        雲小寶也沉聲說到;「爸爸,家裡的生意我也有參與,你要說服我才行。」

        雲寶春握著那玉就不曾放下,他望著兩人說到:「馬獨獨,我曉得你倒是個愛玉之人,雲小寶,你要理由是不?你們兩個觀玉那麼多年,曉得一樣傳說中的玉不?靈玉!也就是擋災玉,關鍵時候能救命的東西,」

        「你說這是靈玉?」馬獨獨那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雲小寶有些失神的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

        有的時候,當錢到了一定的程度,命就顯得非常重要了,這種傳說中的玉有多寶貴,他們相玉久了,自然知道,可是這種玉虛無縹緲,也沒個辨認的法子,要咋相?

        聽說,有一種人天生天眼,或者是修行之人修有天眼,最不濟要那種靈覺很強的人才能一眼看穿這靈玉。

        「知道嗎?長期相玉久了的人,會對玉有一種很敏銳的直覺,有一種相玉之法,名為心相法,用心去相玉,這種心相法局限很多,幾乎失傳,但偏偏相這靈玉卻能相一些名堂出來。會這心相法的高人,厲害之極,憑心相玉,閉眼甚至能感覺玉的內部紋理。」雲寶春說到。

        「我知道這心相之法,知道!也聽說云老爺子你會一些,不過太懸了,我想學都不知道哪兒學,難道剛才....?」馬獨獨失聲說到。

        「那麼多年了,爸爸,我這是第二次看你用心相玉啊,沒想到是塊靈玉。」雲小寶也感嘆不已。

        「其實我火候不夠,可你們不知道姜師父師徒的傳奇之處,他們能拿靈玉出手是絕對的,他們養出來的靈玉絕對強過一般的靈玉,就如真正的高僧開光之物,就是你曾經見過一次的,那種用頭蓋骨做的開光之物!這玉,你們閉上眼去感覺,我曾說過古玉煞氣重,你們最好去找一塊來對比感覺。」雲寶春解釋到。

        40幾分鐘過後,馬獨獨是一臉懊惱的看著桌上的兩塊玉,雲小寶則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剛才他們找過古玉來對比了,用心去感覺了,剛出土的古玉握在手裡用心去感覺,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透心裡的涼意,這不是真的涼,而是讓人心生不安。

        而閉眼握住姜老頭兒那塊玉,卻莫名的覺得心平氣和,一種令人愉悅的情緒莫名的從心間升騰而起,更多竟然是一種不由自己控制的安心!

        這是姜老頭兒功力強大,靈玉效果之強造成的感覺,一般的靈玉達不到這種效果,反正一般的靈玉馬獨獨和雲小寶是不可能有那麼強烈的感受。

        「哎,寶從眼前過,抓不住就是抓不住啊。」盯了半天,馬獨獨嘆息了一句,抱了一下拳,就準備離開了。

        「哈哈哈...馬獨獨,你的錢也賺得不少了,不差這一個,以後有機會的,有機會。」雲寶春心中大是暢快,開口笑到。

        「爸爸,這玉,是給寶根帶著吧?」雲小寶的臉上也滿是笑意,其實錢雖然給的多,留下了流水錢,加上雲家的人脈,這生意不照樣做,錢不照樣來? 有個保命符的感覺可不一樣。

        寶根,就是雲寶春的獨孫兒,雲小寶的獨兒。

        「寶根自小身子弱,當然是給他,還不謝謝姜師傅。」雲寶春是人逢喜事精深爽,聲音都大了幾分。

        「慢著,這玉我可沒說這樣賣了。」姜老頭兒終於開口說話了,而我則在同情那個啥寶根兒,帶著這麼一塊玉在身上,還不給同學笑死? 娃娃抱土豆,哈哈哈,我在心裡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

        早知道,乾脆把刻有火鍋那塊兒賣給他家得了。

        「姜師傅....」雲寶春急了。

        姜老頭兒卻站起來,慢慢的說到:「雲家這些年確實做了不少善事兒,我有心呢,聽說了不少。看來你們家也是把我師父的話記在了心頭才會這樣。我也明白,你們做這生意喃,雖然不太光彩,但是這是祖上累下的人脈兒,說起來也不算太傷天害理,因為你們不收剛出地下的東西。我只是想問,在縣城裡買棟樓大概要多少錢?」

        姜老頭兒說了一串兒,問出那麼一個問題。

        雲寶春有些摸不清楚姜老頭兒葫蘆裡賣的啥藥,但還是說到:「大城裡頭兒喃,私人房子少,基本都是國家的,買賣是不好整的,但是縣城裡私人房子倒還多,一棟樓吧,好點兒的地段兒,八百一千總是要的,一般點兒的,再咋也要五百吧。」

        「那這樣吧,這塊玉,我就收你3000塊。」姜老頭兒這樣說到。

        雲寶春簡直不敢相信,這價錢,這價錢真是便宜的很了,他有錢,應該說是成都城裡有很有錢的人了,三五萬他都拿得出來,原本他也準備拿更多,沒想到才三千。

        「這...姜師傅,這恐怕不好吧?」雲寶春猶疑不定的說到。

        「當然不好,我話都沒說完!這只是我收的錢,可是這玉我可沒打算才賣這點兒錢,從今年開始,到往後十年,我要求你們每年的做生意所得利潤的三分之一,都拿出去做善事,做足十年。」姜老頭兒這樣說到。

        「好!」雲寶春和雲小寶幾乎同時答應到。

        「別想著蒙混,寶春老兄,你曉得我這邊你是蒙混不過去的。」姜老頭兒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絕不會!」雲寶春也落地有聲的承諾了一句。

        接下來的時光,我過得非常滿意,姜老頭兒有錢了就瀟灑,帶著我逛了成都,還給我買了身兒'難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紅色的! ! 也給自己買了身'難看'的新衣裳,全身都是土黃色的。

        可憐我那時沒啥欣賞能力,覺得有新衣裳穿就是幸福。

        更讓我滿足的是,姜老頭兒帶我去吃了那些傳說中的小吃,鐘水角兒,賴湯圓兒啥的,吃了好多,吃的我肚子都圓滾滾的。

        那些小吃吃得我念念不忘,在路上都念叨著:「師父,那鐘水餃子真好吃啊,薄薄的,一口一個,那灑在餃子上的作料,辣絲絲兒的,但是又有甜味,好吃。」

        「不是餃子,是角兒,一角兩角的角,因為它長得像個角子一樣,最早最早,它叫鐘水角,不是鍾水餃。」姜老頭兒給我解釋了。

        夜風吹來,很舒服,我飽著肚子,感覺這風,愜意的眼睛都瞇了起來,被師父牽著走的感覺挺好的。

        回去後,師父就給了我爸2000塊錢,這錢無論是買房子,還是做生意都綽綽有餘了,為了我大姐,二姐的教育問題,我爸一咬牙,真的搬家了。

        其實要帶的東西也說不上太多,幾天就收拾完畢了,走的那天宴請了鄉親們,然後找了好幾輛拖拉機,風風光光的走的,只是我媽哭的厲害,放心不下我。

        我當時沒哭,就記得那天拖拉機開走的時候,夕陽滿天了,伴隨著'突突突'的聲音,看著我爸,我媽,我大姐,我二姐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們咋都走了,剩我一個在這裡! 我才覺得心慌,才覺得一股刻骨的孤獨湧上心頭,有些茫然無助,終究是望著那一串兒的背影,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哭了。

        這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搭在了我腦袋上:「咋了,還是小氣了?捨不得了?哭了?」

        我站起來,一把抹乾淨了眼淚,說到:「哪個說的?我不是可以常常去縣城看他們嗎?」只是說話的時候,那眼淚還是一直掉。

        「是啊,所以別哭了,男娃兒不興這個樣兒。」姜老頭兒難得溫情的安慰到。

        我沉默了半天,有些傷心的說到:「師父,我總聽我媽念叨我父母緣薄,我這時想著就害怕了,我怕我想他們。」

        「是想的,這想念要放心底,不必太過表露,只要這感情夠深就行。」

        「師父,你不會離開我的吧?」我問了一句,忽然間,就覺得家人都離開了,我孤獨的快要憤怒的感覺。

        「走吧,咱們也該回山上了。」

第一部完!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24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3:15
餓鬼迷霧

正文 第一章 四年以後

        川地少雪,有的人在川地一生,能見到4,5次下雪就已算不錯。

        而在這一年冬天,我所在的小村卻下起了洋洋灑灑的小雪。

        地上並不積雪,只是在那竹子上,樹上,草上積著,特別是在竹林子裡,雪白的雪壓著翠綠的竹,那是別有一番風情。

        捧起放桌上的陶瓷杯,我掀起杯蓋兒,輕輕吹了一口氣,抿了一口清香甘洌的茶湯,看著外面的雪景,心中那是分外的悠閒。

        「三娃兒,額想問,你作業寫了嗎?」

        又來了,又來了,我放下茶杯,眼睛一瞪說到:「慧大爺,你不會是又想耍賴哦?」

        「豈豈豈(去去去),額咋耍賴咧?額是好心問你!還有,叫我二大爺,不許叫慧大爺。」

        坐我對面的是慧覺大師,自從那年我家搬去縣城以後,他倒是每年都會來我們竹林小築住上一,兩個月,也不知道是為啥?

        這老和尚,自從我和他混熟了以後,發現他和我師父一個性子,又懶又賴又好吃,估計要不是個和尚,還得和我師父一樣好色。

        倆個老爺子基本上是一見面就鬥嘴,但關係又異常的好,我總結的是臭味相投。

        這不,今年冬天他又來蹭吃蹭喝蹭住了,無聊時,還拖我和他下棋,那手棋下的和我師父一樣爛,不過人也要和我師父一樣賴。

        「我說慧覺,你讓我徒弟叫你二大爺是啥意思?你佔老子便宜嗎?」在一旁的薑老頭兒不干了。

        「你是哈(傻)咧?額們倆兒是一夥滴,在精神上就要打壓他。」慧覺趕緊說到。

        姜老頭兒思考了一陣兒,發現頗有道理,就不說話了。

        我放下茶杯,有些無言的望著這倆老頭兒,一個人下棋贏不了我,倆個人就想出了聯合的辦法,但有時1加1並不是等於2的,他們倆個下棋的話,加起來是負1。

        「我說,師父,慧大爺,商量好了沒?下一步你們要咋走啊,我可是等了不下十分鐘了。」我懶洋洋的站起了伸了個懶腰,今天星期天,趕緊的下完這場棋,在上午10點以前下山,還能趕上中午去縣城的車。

        「哎呀,我想起了,我昨天下了個套兒,今天得趕緊去看看,逮住啥沒有,晚了的話,逮住東西都得溜了。」說完,姜老頭兒就站起來,很沒義氣的丟下慧覺溜了。

        看見姜老頭兒溜了,慧覺又氣又急的站起來,作勢就要去追姜老頭兒,我有點好笑的說到:「慧大爺,你這是也想溜啊?」

        這慧覺和姜老頭兒比起來,就是反應要慢點兒,吃虧耍賴的事兒,總是沒有姜老頭兒跑得快。

        慧覺愣了一下,站住了,憋紅了臉對我說了句:「小孩子,下啥棋,削習去(學習去),咋不懂事兒咧。」說完,他還做起一副憤怒的樣子,背起個手走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懶得和這倆老頭兒計較,轉身回屋收拾了一下,就裝了件外套,準備去縣城了。

        剛走到竹林,剛才一溜煙儿跑得沒影兒的薑老頭兒又串了出來,吼到:「三娃兒,啥時候回來?」

        「今天不回了,明天早上直接去學校,明天下午放學了才回。」我說了一句,腳步輕盈的下山了,好在縣城有一趟早晨5點就開往鄉場的車,那是方面當地鄉親去賣菜的。

        一路的雪景雖然漂亮,腳下的路卻很是泥濘,不過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上山該有7年多了吧,快走了幾步,就依稀能看見當年在山腳下的,我家的影子,就那麼遠遠的看著,都能發現那處房子已經有些破敗了,仔細想想,我爸媽帶著倆個姐姐去縣城已經4年多了,那地方能不破敗嗎?

        現在已經是1982年的冬天,這一年冬天過後,我就15歲了,按照當年的約定,這一年冬天過後,姜老頭兒就會帶我離開這個生我養我的故地。

        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遠遠的就望見我爸在車站接我的身影。

        那時候通訊不是那麼方便,我爸也摸不准我哪個週末會去縣城,所以每個週末的2點左右他都會去車站看看,因為我一般都搭中午12點的那趟車。

        下了車,我爸望著我咧嘴兒笑了笑,就快步的跑了過來,一把就摟住了我:「三娃兒,餓了吧?2個星期沒回來了,猜你今天就得回來,你媽在家給你做了素菜鍋,熱呼呼的呢。」

        「嗯,餓了。」我點了點頭,一聽素菜鍋就嚥口水了,在山上吃肉太多,膩味的很,回家就能吃清談點兒,我冬天愛吃燙菜,我媽就給我整出一個自己發明的素菜鍋。

        「狗日的娃兒,挺能吃的,這都快有我高了。」我爸攬著我,高興的很,習慣性的想揉揉我的腦袋,卻發現已經不是那麼輕鬆的事兒了。

        從去年開始,我的個子開始猛竄,這才15歲,姜老頭兒在山上給我一量,都有1米74了。

        一到家,遠遠在陽台上的看見我們的二姐就迎了出來,看著我,高興的抿嘴兒笑,想抱抱我,又想著年紀大了,最後給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媽到是沒顧忌,一出來就使勁兒揉我臉蛋兒,說到:「兒子今天回來嘍。」

        「媽,今天小賣部咋沒開呢?」遠遠我就望見今天我家的小賣部沒開,就奇怪的問到。

        「我們現在生意好著呢!你爸還琢磨著去縣城最當道的地方開個賣衣服的店,得去成都進貨,這小賣部就我守著了,一天不開算啥?我算著今天你就得回來。」我媽樂呵呵的,說話間已經把我拉進了屋子,按在了桌子前。

        桌子上'咕咚咚'的煮著一鍋紅辣辣的湯底,周圍擺著好些樣切好的素菜,那湯底是我媽自己的火鍋配方,麻辣鮮香,卻一點兒都不上火。

        我一坐下,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把土豆片兒,藕片兒往鍋里扔,我二姐起身就為填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米飯,我就著我媽泡的鹹菜就吃了一大口。

        就這樣,他們三人笑瞇瞇的坐在旁邊,看我一個人在那吃,我也習慣這樣了,一邊夾起一塊燙的正好的土豆片兒,一邊吃,一邊問:「媽,我大姐今年過年回不回?」

        我大姐去年就高考了,考到了北京醫學院,我大姐成績真的很好,是去年的高考狀元,她成績都能去北大了,可她堅持去了北京醫學院,那是她從小的夢想。

        「咋不回?前天才收到她的信,說今年春節提早回,叫你一定得等她回來,過完春節才走。」我媽笑著說到,可我注意到她眼眶紅了。

        能不能過了春節才走,我不知道,可我卻能明白的感覺到家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隨著這15歲的約定越來越近,這件事現在幾乎成為我家最不能提的事情。

        我不想談這個,趕緊埋頭刨了幾大口飯進嘴裡,假裝含混不清的問到:「二姐,你再有兩年就高考了,準備去考個啥學校?」

        二姐的成績也很好,不比大姐差多少,我也挺關心她能考去哪裡的,最好在北京,我們姐弟三人還能聚聚,姜老頭兒那意思是要把我先帶去北京的。

        「我沒定,我喜歡文科,到時候考個北京的學校吧。」顯然二姐的心思也跟我一樣,我家的人都知道,我15歲以後得先去北京。

        去了之後是個啥情況,得做些啥,卻一點也不知道,但是兩個姐姐能在北京,我爸媽總是安心一點兒的。

        「看你,別說這些事兒,那是我們家三娃兒的命!他這是得乾大事兒的。」我爸點了一支煙,說了我媽一句。

        「也是,現在家裡日子好了,在縣城比,都是好水平的,都得感謝姜師傅,三娃兒跟著他其實是福氣啊。」我媽就是容易感傷,這一邊掉眼淚,一邊捨不得,卻一邊鼓勵著我。

        我埋頭吃飯,心裡也說不上是啥滋味兒,那4年半以前,我家搬家的那個黃昏又在我心裡浮現了一下,我拼命的不去想,瞎聊了好幾句,才轉移了注意力。

        不知不覺間,我就已經吃了三大碗飯,我二姐感嘆到:「弟弟,你可真能吃,每次都得吃一小鍋兒飯吶。」

        「二姐,你就不懂了,修行的人消耗的多,需要的也多,這不多吃,哪兒去補充啊?」我簡單的說到,其實這理由說起來就複雜了,總之一沾上修行,習武,那花在伙食上的錢可是跟流水一般。

        我老懷疑姜老頭兒喜歡住山上,是為了打野味兒,節約伙食錢。

        「是是是,我弟弟現在是修行的人,可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啊,我看再過兩年,就能成正果了。」我二姐一笑,臉上就一個深深的酒窩。

        我挺謙虛的,說到:「正果,那還早呢。不敢想,不敢想。」

        「真能成正果,修成真正的飯桶唄。哈哈....」我二姐樂開了,我放下筷子,就去捏她的臉,姐弟倆鬧成了一團。

        我爸笑瞇瞇的看著,我媽卻咋呼呼的一拍大腿說到:「那這樣說起來,鄉場上有一個人也肯定是在修行了。」

        我媽這樣一說,我愣住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27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3:17
正文 第二章 郭二的怪病

        「咋回事兒啊,媽?」我停止了和二姐的瘋鬧,很是有興趣的望著我媽,我知道自己有多能吃,因為消耗很大,但一個人要能吃到和我相當的地步,那也算是一件兒趣事兒了。

        我也在鄉場上上學,可是每天來去匆匆的,除了和酥肉聯繫的緊密一些,其他人我基本沒咋接觸,在人眼裡,我比較孤僻,完全不是小時候那個調皮開朗的無法無天的樣子。

        我內心知道,我是怕和這些同學感情好了之後,到時候捨不得,只因我家搬家那一天,留給當時還小的我的孤獨感,太過刻骨銘心,我真的怕這個!

        因為這種'孤僻',所謂鄉場上的大小事兒,我知道的渠道就少了很多。

        「你都還不曉得啊,三娃兒?」我媽果然驚奇於我的'孤陋寡聞'。

        「我要曉得啥?一天到晚除了在學校讀書,就是在山上練功的。媽,你倒是說一下,咋回事兒唄?」我問到。

        「就是啊,媽,咋前些天都沒聽你說起過啊?」我二姐也有很有興趣,非常想知道,啥人啊,能吃到和自己弟弟一個地步,莫非還真是和弟弟一樣修行的人?

        「哎,我不是昨天才聽說的嗎?昨天啊,我去城裡買東西,正巧遇見我們村的劉嬸兒,她兒子是在鄉場上安家的,你們曉得吧?」我媽說到。

        「媽,你就快說唄,一直問我們曉不曉得做啥?」我催到。

        「就是。」我二姐也急著聽。

        「好好好,」我媽喝了一口水,回頭看見我爸也一副頗有興趣的樣子,忍不住點了點我爸的腦袋,繼續說到:「她兒子在鄉場上安家,鄉場上的事情她兒子就知道的多,那天我遇見她吧,我們就擺了一會兒龍門陣,她告訴我,鄉場上的郭二,不曉得咋了,從大概一個星期以前吧,變得特別能吃,早上能吃兩斤面,不到中午又喊餓,一到中午吃飯吧,能把全家六個人的一鍋飯,都給吃了,家人還沒吃到兩口菜吧,就看他狼吞虎咽的又把菜給吃完了,那副樣子...嘖,嘖...我是沒見過,但聽著都覺得肚子漲得難受哦。」

        我二姐望著我說到:「弟,你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吧?」

        我眉頭一皺,說起吃,我是比正常人吃得多的多,可趕這郭二的境界怕還是差一些,而且我每天的運動量也決定了我的消耗.....

        跟著姜老頭兒那麼多年,我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沒理我二姐,我望著我媽問到:「那晚上呢?晚上就不吃了?他這樣吃,沒撐壞吧?」

        「郭二這個人咋成這樣了呢?那人雖然有些不務正業,可腦子卻是鄉場數一數二的活泛,那幾年那麼困難,他不務正業都能把家裡的生活撐起來,誰幹這跟豬一樣吃飯的傻事兒,他也不能啊。」說話的是我爸。

        就因為郭二這人在鄉場上是頗有些名氣的,不止我爸媽知道,就連在鄉場上讀書多年的我和二姐也是有耳聞的,就因為他腦子活泛,聽說膽子也大。

        「哎呀,你們聽我說完,具體他為啥這樣我不曉得,我就曉得他晚上還是一樣的吃法,你說沒撐壞吧?也撐壞了,聽說一般到中午吃完了就吐,人給撐的臉都白了,可吐完了還吃!劉嬸兒跟我說了,這幾天他家裡都不敢做飯了,因為那郭二啊,都撐到吐血了,估計胃都撐壞了,具體的劉嬸兒也不知道了,反正這事兒在鄉場上傳開了,因為這郭二的媳婦兒到處在給他問醫生,說是前天都給弄縣醫院看了,再不好,得送城裡去看了。」我媽講完了郭二的事。

        我二姐聽完扭頭就問我:「弟弟,這郭二是不是修煉不到家,就撐壞了啊?」

        我很難跟我家人解釋這吃東西多少,並不是修煉成功與否的標誌,只是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含糊的跟我二姐說了一句:「他這可不是在修煉,怕是得了啥怪病吧?挺奇怪的。」

        我二姐有過一段'恐怖'的回憶,其實心底也挺敏感的,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到:「弟弟,這郭二該不會闖到那個東西了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我媽就說話了:「不會,不會,我當時也那麼想過,可是劉嬸兒說了,那郭二清醒的跟什麼似的,就吃飯不正常了,這根本就不像闖到了那個東西。」

        「嗯,是這樣子的,就是一種怪病吧。」我也說到,其實我心裡知道這事兒不可能那麼簡單,這些年和姜老頭兒相處,聽他說過不少奇怪的事兒,這世間的東西千奇百怪,闖鬼之事兒也就是一般的小事兒。

        不過,我家裡的人只是平凡人,我是不能讓他們知道那麼多的,也不想他們知道那麼多,早些年因為我,他們已經受足了'驚嚇'。

        郭二的事情就談論到了這裡,我也盡量沒去想,安安心心的和家人在一起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這樣的日子隨著我15歲的臨近,怕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回了鄉場,因為還要上學,我那功課姜老頭兒是督促著的,我是不敢怠慢的,雖說現在少了劉春燕那個緊箍咒。

        對的,劉春燕已經到鎮上去讀書了,人家可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我大姐就是她的目標。

        到學校上了幾節課,中午的時候,我出去把酥肉找來了,我們現在一起在鄉中學讀書,就是沒一個班。

        我是在教學樓的背後把酥肉找到的,那小子夥著幾個學校的'混子'學生,正躲在教學樓背後抽煙,一見到我來了,趕緊從兜里掏出一包綠色兒的'翡翠'煙,抖了一支出來,遞給我:「三娃兒,整一根兒?」

        我望著眼前的酥肉,這小子一年胖似一年,但個子也長了不少,現在長的是又高又壯,站面前跟個石頭墩兒一樣。

        上初中後,這小子就愛上了'混社會',和其他幾個人,成了學校所謂的一霸,打架逃課樣樣來,不過這不影響我們從小建立起來的深厚友情。

        「不整。」我擋開了酥肉遞過來的煙,酥肉也不以為意,笑嘻嘻的把煙收了起來,小心的放兜里了,然後一把攬住我說到:「這翡翠可是我偷我爸的好東西,這不想著跟你分享嗎?」

        「我說你抽翡翠呢。」我心裡暖了暖,酥肉這小子! 反正估計著他偷煙的事情要不了兩天就得給他爸發現,反正又得挨打。

        「大大哥。」酥肉旁邊的幾個娃兒也忙著和我打招呼,我應付了幾句。

        酥肉現在幾乎是這個學校的老大,手底下還是有所謂的小弟的,他說他是大哥,然後我是他大哥,所以那些小混混必須叫我大大哥。

        他經常吹牛:「你們是不曉得,三娃兒是不愛出手,這一出手吧,一個打十個!」

        一個打十個? 我沒試過,其實不知道!

        關於大大哥和這吹牛皮兒的事,我也阻止過幾次,沒有效果也就算了。

        「酥肉,跟我來一趟,跟你說點事兒。」我找酥肉是有正事兒。

        「好咧,整完這兩口就走,翡翠呢,不能浪費。」酥肉大口大口的吸了兩口,然後把煙屁股給扔地上,攬著我的肩膀就走了。

        十分鐘以後,我們端著4個大飯盒就坐在了學校的乒乓台上,習慣在這裡吃飯,在教室裡這樣吃,被別人當成怪物似的。

        這飯盒吧,其中三盒是我的,一盒是酥肉的,但酥肉常常覺得我的好吃,只要我們在一起吃飯,他總得把我的吃去半盒,他要不吃,我就一個人慢慢的把這三盒都給吃完。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5 15: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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