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靈異] 我當道士那些年 作者:仐三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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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以 2013-8-28 17:42: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4927060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2
正文 第五十章 封墓

        這一次,姜老頭兒的行動讓大家覺得太過於簡單了,就連身為他弟子的我也覺得和以往那讓人炫目的術法比起來,這一次姜老頭兒的行動太過於簡單了。

        他只是拿過糯米,在那石門前左看右看了一番,就找個位置,用新蒸出來的糯米把符貼了上去。

        這算啥?

        所有人面面相覷,卻不敢置疑他的行動,只有我在符貼上石門的一瞬間,恍惚中看見了一隻紅色異獸嵌進了石門裡。

        這銀色的符絕對不簡單,連我都有這樣的感覺。

        這感覺只是一瞬間的,當我清醒過來時,我發現我剛才只是注意姜老頭兒的行動了,卻沒有留意這石門,現在才發現這石門太詭異了。

        咋說呢? 這石門的外圍框架,直接雕刻成了一張大嘴,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那兩根尖利的獠牙更外的滲人。

        石門上刻著詭異的浮雕,那些雕刻我不知道是啥,但是都是那種高不過半米的小人,骨嶙峋,肚子卻突出,圍著樹葉,詭異的是那些小人的臉,全都是鼻子異常突出,獠牙尖刻。

        那浮雕極為的傳神,那些小人兒只要看了的人,都有一種感覺,它們餓,它們很餓,你彷彿可以看見它們滴著口水,面露饞色的看著任何一樣東西,都只想吞下去。

        這些浮雕裡的小人,都在膜拜一口棺材,而那棺材上雕刻著一副詭異的笑臉,似笑非笑,那眼神非常的詭異,就像是明明很貪婪,卻努力裝作慈悲,那笑臉只是單純的一個笑臉,再沒有多餘的雕刻去表達什麼,可每個人都感覺,那個笑臉的主人是個女人。

        而棺材的中心還雕刻著一顆正在滴血的心臟,那顆心臟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因為普通人都能感覺的到怨毒。

        這不是我枉自揣測的,在我旁邊的酥肉就很好的證明了我的想法:「三娃兒,我看了那個豬心一樣的東西,咋感覺有種全世界都欠它似的感覺呢?跟向我要債似的。」

        我不知道咋解釋這現象,我也不懂,只是那些詭異非凡的感覺,在符貼上去一小會兒後,都消失了,這石門變得普普通通,我也再也體會不到那陰冷的感覺了。

        姜老頭兒貼上符以後,走了回來,回來只說了一句話;「把它埋起來,最好給這裡管事兒的人打個招呼,修個啥在這裡,不要讓普通人靠近這裡,就說出了事兒,誰也擔待不起。」

        說完,姜老頭兒就牽著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去。

        「師父,這是去哪兒?」這就完事了,要走了?

        姜老頭兒不理我,轉過頭對著老吳頭兒師徒倆說到:「去我徒弟家喝杯茶水不?」

        「不去了,馬上要去鎮上的老林那裡買些旱菸葉子,去晚了就沒了。你改天帶著你徒弟來我這兒吧,我請你們兩個吃好東西。」說完老吳頭兒就帶著小丁走了。

        「老林的旱菸葉子,呵,這老吳頭兒是咋知道這好東西的?」姜老頭兒自言自語了一陣兒,還是拉著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

        我不干了,說到:「師父,這就完了啊?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哪兒?回你家唄!啥叫這就完了,晚上還得來一趟,那些孤魂就不管了嗎?」姜老頭兒放開我的手,楸了一下我臉蛋兒,然後拉著我繼續走。

        這時酥肉興奮的一身肥肉都在發抖,他說到:「姜爺,我都還沒見過真鬼呢?晚上能帶著我嗎?」

        我簡直服了酥肉了,平日里沒發現他這樣膽儿大啊? 今天卻要主動要求看鬼,這是啥道理?

        「不行!我可沒有半夜三更把你帶出來的理由!想看鬼啊?呵呵,你以後只要跟著三娃兒,有的是機會。」姜老頭兒直接就拒絕了酥肉。

        酥肉有些垂頭喪氣的,但一想,也是這個理兒,他半夜跑出去,回來還不得給他爸罰個一個星期不許吃飯啊?

        算了,今天也算看到不少新鮮事兒了,估計是想到這個,酥肉又重新興奮了起來,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就我,還是對那個石門念念不忘,於是問到:「師父,那石門上雕的是些啥東西啊?我看著咋恁不舒服?」

        一聽這個,姜老頭兒臉色一沉,一時間竟然沒開口。

        我耐心的等著姜老頭兒給我回答,而酥肉不知道啥時候從他的衣服裡摸出那包壓的爛兮兮的煮土豆,開始'吧唧,吧唧'的吃起來。

        我等了半天不見姜老頭兒回答,抬頭一看,卻只看見姜老頭兒的兩個眼睛盯著酥肉的'爛土豆'。

        「小胖娃兒,你吃的啥呀?」姜老頭兒笑瞇瞇的,那樣子我看了心裡一陣惡寒。

        「煮土豆啊。」酥肉一邊往嘴裡塞著土豆,一邊含混不清的說到。

        「那好吃不?」姜老頭兒鍥而不捨的問到。

        「煮好了,灑點兒鹽,香。」酥肉一邊吃一邊答到,他根本搞不清楚姜老頭兒是個啥意思,說起來,我和我這便宜師父也才相處了2天,也搞不清楚他追問那包爛乎乎的土豆是啥意思。

        「胖娃兒,給我吃點兒。」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姜老頭兒忽然有些憤怒的吼到,把我和酥肉都嚇了一跳,特別是酥肉,抓手裡的土豆差點沒掉地上去。

        「真的是,問你那麼多次了,都不曉得給我吃點兒。」姜老頭兒一把抓過酥肉手裡的土豆,一邊唸念叨叨,一邊大口吃了起來。

        酥肉慾哭無淚,我卻覺得我的面子都被這姜老頭兒給丟完了,酥肉是我好兄弟,親眼看見我有這麼一個師父,連小孩兒手裡的土豆都要搶... ..

        我腦子亂成一團麻,只得趕緊轉移話題:「師父啊,你還沒說那石門上雕的是啥呢?」

        估計是得吃了土豆,姜老頭兒心情好,一邊大嚼著,一邊就非常直接的回答到:「餓鬼啊,就是那種啥都吃的傢伙。」

        「咳..咳...」酥肉一陣兒劇烈的咳嗽,嘴裡的土豆都噴出來了,估計是咳嗽的太厲害,有些土豆直接從鼻子裡噴出來了,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咳完酥肉直接和我對視了一眼,那意思,我倆不用交流都明白,眼前正毫無形像在大嚼搶來的,特別強調是搶小孩的土豆的姜老頭兒才就是一隻'餓鬼'吧?

        可惜給我一百二十個膽子我都不敢問姜老頭兒是不是'餓鬼'這種問題。 至於酥肉,給他三百六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問'姜爺'是不是和餓鬼有啥關係。

        姜老頭兒毫無感覺的啃完土豆,拍了拍手,砸吧砸吧了幾下嘴,確認酥肉那裡沒有了,才咳嗽了兩聲,竟然還裝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背著手走前面去了,估計是在酥肉面前當姜爺當上癮了。

        我無奈的和酥肉對視一眼,眼中千言萬語都沒辦法表達,只得緊趕幾步,追上了姜老頭兒。

        「師父,餓鬼也是鬼?」我問到,那石門上的雕刻給我的印象太過於深刻,總覺得這餓鬼咋有些與眾不同的樣子。

        「餓鬼只是一種稱呼,嚴格的說來它們不算是鬼,它們是一種生物,具體是啥,佛家和道家的解釋不同!你們看見的那雕刻,就是餓鬼的鬼子,它們參拜的棺材,埋葬的...應該就是鬼母。知道民間鬼吃人的傳說哪兒來的嗎?其實說的是餓鬼,而不是人死後的靈魂所化之鬼。」

        姜老頭兒一說完,我就打了個寒顫,其實於現在的我來說,一般般的鬼我已經快要麻木了,可是這吃人的鬼,哪個小孩子不怕? 我回頭看了一眼酥肉,他的雞皮疙瘩都冒上脖子了,這小子比我還不如。

        我很想了解多一些餓鬼的事兒,什麼鬼母之類的,餓鬼在師父眼裡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可是我不敢問了,估計在一旁的酥肉也不敢聽了。

        好在姜老頭兒也不願多說,只是說了句:「在一百多年前,餓鬼幾乎就已消失在這世間了,沒想到這裡還有這樣一個墓.....唉,那地方邪性兒,你們兩個少去,聽到沒?」

        我和酥肉唯唯諾諾的答應了,誰沒事去看那種要吃人的鬼啊? 還有鬼他媽,想起就心裡發寒。

        說完這個以後,姜老頭兒沉默起來,神情也和以往不同的沉重,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反正我和酥肉也不敢問,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兒,我們兩個的腦子都不能完全消化。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6:00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3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做假

        一路無話的回了村子,把酥肉送回家後,姜老頭兒就和我徑直回了我家,由於我媽刻意宣傳的原因,村里人不到一天都知道姜老頭兒認我做了乾兒子,這下姜老頭兒常到我家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兒了。

        「姜師傅,你咋和三娃兒一起回來了啊?」看見我們回來,我媽非常的吃驚,搞不懂我出去耍一下,也能遇見一大早就出門去的姜老頭兒。

        「秀雲,身體好些了嗎?我去鎮上給你買了些草藥,熬來喝了吧。」姜老頭兒倒不急著解釋啥,只是給我媽遞過了一包草藥。

        我媽心裡感激,接過了姜老頭兒的藥,一時間不知道咋感謝姜老頭兒。

        可姜老頭兒好像看透了我媽的心思一般,把手一擺:「我這藥沒花什麼功夫,更沒花啥錢,我有認識的人,你儘管熬來喝就是了。二妹醒了嗎?」

        「醒了,醒了,早醒了。」我媽一疊聲的回答。

        姜老頭兒微笑著點頭,也是由衷的高興,順道兒就去看我二姐去了。

        晚飯是在我家吃的,一家人吃的熱熱鬧鬧,也不知道從啥時候起,我們已經把姜老頭兒看成家人了,在飯桌子上我講起了蛇群,蛇靈還有地下石門的事兒,把我家里人聽得一驚一乍。

        姜老頭兒倒也不介意,只管倒了甘蔗酒一杯杯的喝,我家里人還有啥不知道的呢? 所以,他不介意我講這些。

        只是在我講完後,他說了一句:「晚上,我要去引度那裡的孤魂,明天在鎮上找人,組織鄉里的人把墳地遷了。不過就算如此,那裡也非常的邪性,在煞氣洩完之前,非'大建築'不能壓住。所以,必須要讓人們少去那裡,免得再生是非。」

        「啥叫大建築?」我扒拉了一口飯,還不忘記問這個。

        「人氣旺的建築,像學校啥的,可是不能冒這個險,還是讓煞氣自然散去。」姜老頭兒顯然不願多談那個地方了,只是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我原本還想問問餓鬼的事兒,可一想到牠吃人,心裡滲的慌,想著橫豎我也遇不著它,何況我還有師父保護,也就懶得跟自己找不自在了,乾脆就不問了。

        一頓飯吃完,姜老頭兒休息了一陣兒,就有幾個人找上門來,這幾個人我認得,就是鎮上小院裡的軍人,姜老頭兒說了一句做法事,度孤魂,就要和他們走。

        我不依,原本說了度孤魂要帶我去的,咋就不帶我了呢?

        姜老頭兒眼睛一瞪,大聲說到:「你明天給我老老實實去上學,我差點忘記你得上學這事兒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而我們一家都無言了,敢情我和他混了兩天,他還真忘了我要上學這檔子事兒了。

        不過也好,我爸媽明顯鬆了一口氣,不管外面經歷過怎樣的風雨,在他們心裡,對知識還是非常崇敬的,見姜老頭兒重視我的學業也是一件好事兒。

        另外,我才當了姜老頭兒的弟子,也沒學啥本事,在我爸媽看來,這些神神鬼鬼,非人力能控制的事兒,我現在能不參和,最好還是不參和的好。

        姜老頭兒這一忙就是一個星期,我在鄉場上上學,自然也是知道他在做啥,他在幫著鄉親們遷墳。

        那天晚上他是怎樣度孤魂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第二天下午鄉場上的領導就說了,以後那片兒墳地是要修啥鄉禮堂,叫鄉親們把墳給遷了。

        總之怎樣安民心,領導是自有一套的,鄉親們在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人開始遷墳了,而姜老頭兒就在這過程中全程的幫忙,另外一些沒有人管的孤墳,也是需要處理的。

        我上學,離那裡近,總之下午一放學,我就往姜老頭兒那裡跑,只是他不讓我靠近遷墳的地兒。

        「師父,我想看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咋了,接觸了這些事情之後,對一切相關的事情都非常的感興趣。

        「看個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容易招這些東西。」

        「可是你把孤魂度走了啊?」

        「度走是一回事兒,可是有些鬼魂不是度走就能輪迴的,在這之前,還是在一定的時間會回它的陰宅,你懂個屁,不許去,不許去,遷墳顧忌的事兒多著呢,你少給我湊這個熱鬧。」

        就這樣,我被姜老頭兒無情的排斥在外了,只得眼巴巴的好奇,卻一點兒也不得看,弄得我也無心學習。

        再過了一個星期,我們班裡考測驗,我數學考了個64分,語文更慘,考了全班倒數第一,56分,我一頭冷汗,這下完了,又得承受我爸的'鐵拳'了。

        我思考著對策,卻不想還有個比我爸更厲害的人在等著我,那就是姜老頭兒!

        「三娃兒,不然...你就不要跟你老漢說考試了嘛?」酥肉是這樣給我出主意的。

        這傢伙,雖然成績也是一般般,但這次好歹還考了兩個80分,就算會挨罵,也不會挨揍,哪兒像我那麼慘?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給我出這個餿主意。

        「屁,你回去不跟你爸媽說考試成績下來了啊?就算你不說,那個劉春燕,這次考了雙百分,她回去能不說?就劉春燕她媽那個大嘴巴,不到一個小時,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女兒考兩個一百了。」一想起劉春燕,我就牙癢癢,我挨打十次倒有五次是她'害'的。

        這些酥肉也想不出辦法了,和我一起坐在路邊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拉著酥肉直奔鄉場上那個小小的供銷社跑。

        平日里,我還是偶爾會有個一分錢之類的零用錢,雖然是農村孩子,我那能幹的爸爸也不曾虧待了我們三姐弟,雖然是偶爾中的偶爾,我還是得到了不是?

但是,鄉場上能有啥好賣的,連背著背篼賣零食的人都是偶爾才會出現,我也不知不覺存了8分錢,這下這8分錢可以派上大用場了。

        「三娃兒,你這是要幹啥去?」酥肉不解。

        「我前兩天,把我大姐的鋼筆借來玩了,還沒還,現在我去買瓶紅墨水兒,拼了。」我一邊大步走,一邊簡單的說到。

        可酥肉是誰? 是我好兄弟,我們兩個之間簡直太了解對方了,他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圖,必然的,全身肥肉開始發抖。

        他一興奮,或者一害怕就這樣。

        「三娃兒,你是說你要改分啊?」酥肉有些不確定,估計這小子這次發抖是因為改分這件事兒,對於他來說太刺激了。

        「嗯,還能有啥辦法?!」我咬牙說到。

        紅墨水5分錢一瓶,被我弄到了手,把我姐的鋼筆原本的藍墨水洗乾淨,我灌了一管子紅墨水,在練習了好久以後,我大著膽子,手有些的顫抖的,將我數學卷子的分改成了84分,語文考了56分,不好改,我乾脆加了個8,改成了85.6!

        另外還有酥肉,他原本數學只考了81分,也不知道也小子是不是愛湊熱鬧,一定把他那數學改成了87分。

        「你娃兒是有病吧?」我有些搞不懂酥肉,一定給改高6分做啥?

        「哎呀,好兄弟要有難同當。」酥肉笑的跟憨包(傻瓜)似的,估計他就是純粹找刺激。

        就這樣,我做了假,一路懷著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一進門,我就看見我爸立那兒了,表情嚴肅的問我:「三娃兒,你們考試了是不?成績下來了是不?多少分?」

        我臉一抽抽,問我爸:「爸,你咋知道我們考試了,卷子也發了啊?」

        「廢話,人家劉春燕考了雙百分,人家媽都到我家裡來了一次說人考了雙百分了,你喃?」我爸神情不善,估計是給劉春燕她媽刺激的。

        「哦,我考了2個80多分,以後爭取趕上劉春燕。」我戰戰兢兢的取出卷子,遞給了我爸。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6:09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4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一堂思想品德課

        我爸也不認幾個字,但是數字好歹是認識了,他掃了幾眼卷子,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說到:「你娃兒啥時候能爭氣點嘛?你大姐二姐像你那麼大的時候,不是雙百分,最差也是95分以上。好在你還知道考了個80多分,不然老子打死你。」

        說完,我爸把捲子塞給了我,我暗鬆了一口氣兒,這次總算險險過關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屋子裡出來了,那不是姜老頭兒又是誰?

        「三娃兒的捲子啊?拿給我看一下,考了好多分?」你說我這便宜師父的耳朵咋就那好?

        我沒辦法,他說要看,我敢不給嗎? 抱著又上一次斷頭台的心情,我在心裡暗嘆一口氣,把捲子遞了出去。

        姜老頭兒接過我的試卷,悠閒的展開一看,眉頭就有些微微皺起。

        這個時候我可緊張了,下意識的就決定'打擾打擾'他。

        「師父啊,你咋回來了?」

        「忙完了。」姜老頭兒神情緩和了一些。

        「師父啊,墳都遷好了啊?」

        「嗯..」拖著長長的尾音,姜老頭兒有了些笑意。

        「師父,今天晚上你在我家吃飯啊?」

        「是啊..」姜老頭兒笑嘻嘻的。

        「師父啊...」我還準備再問。

        我爸在旁邊一臉不耐煩的打斷我:「狗日的娃兒,你說你話咋恁多?」

        估計我爸是被我煩到了,直接吼了一句,我爸這人吧,是最討厭小孩纏著問東問西的,見我這樣一直纏著姜老頭兒,他估計覺得不禮貌吧。

        「呵呵,沒事兒。」姜老頭兒樂呵呵的把試卷一收,捏在手裡也不還我,直接出聲就阻止了我爸。

        然後叫著我和我爸,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了,我心裡'撲通撲通'的跳,一心就想把試卷拿回來,而我爸呢,他是莫名其妙,這不要做晚飯了嗎? 我媽這兩天要休息,晚飯的事情該他忙,咋這時候愛吃到極點的薑老頭兒還拉著自己坐這兒,這是準備聊天呢?

        「三娃兒....」姜老頭兒拖長了尾音,叫到我的名字。

        「誒...」我有些戰戰兢兢的答到。

        「這人嘛,都有個有錯的時候,偶爾也會愛耍愛玩,耽誤正事兒。但是呢,能坦然的面對錯誤就是一件好事兒,面對錯誤之後能改過,那就更好了。三娃兒啊,你說,在犯了錯之後,啥樣兒的人是最可惡的呢?」姜老頭兒笑瞇瞇的。

        「那還用說?死鴨子嘴硬,不認錯的人。」我爸在旁邊脖子一硬,就冒出了這句話,他是最討厭有錯還頂嘴的人。

        「那個..啊...就是...」我在旁邊前言不搭後語的,手心冷汗直冒,有不好的預感。

        「我覺得不是,最可惡的是犯錯之後,想著逃避,不敢面對,還要選擇欺騙的人是最可惡的。特別是男娃娃,坦誠正直是最可貴的品德,欺騙的人比小人還不如。」姜老頭兒不疾不徐的說到。

        「嗯,就是,就是,我就最討厭撒謊的人。」我爸在旁邊贊成到。

        我冷汗直流......心裡已經做好要逃跑的打算。

        可我那便宜師父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一把就逮著我的肩膀問到:「三娃兒,你覺得師父說得對不對喃?」

        「嗯,對,比思想品德的老師說的還對。」師父的手就跟鐵鉗子一樣,我是動都動不了,更何況逃跑? 乾脆這個時候臨時拍點馬屁,也許等下要好過點兒,我是一個相當有覺悟的人啊。

        「嘿嘿...」姜老頭兒一笑,也沒放開我的打算,而是把我的捲子打開了。

        首先是數學卷子。
       
        「13+6=16,嗯,不錯。」

        「5+7=13,聰明。」

        我一邊聽他念著,一邊冷汗'嘩嘩'的流,其實我是不知道對錯啊,知道也就不會考那麼低的分了,問題是我看見姜老頭兒兩個眼睛都是看著我答錯的地方念。

        枉我聰明一世,改了分數,卻改不了卷子上那麼多叉叉。

        把數學卷子放在一邊,姜老頭兒又拿過語文卷子。

        「鋤禾日當午,汗水流下河。嘿嘿嘿....」姜老頭兒笑得我心裡直打顫,我在心裡罵到,老師太可惡了,汗水流下河有啥不對?

        我記得就是有個啥河字的啊?

        「請照示例填空,(綠油油),呵呵,好,你挺聽安排的,後面填了6個同樣的(綠油油)!」說到這裡,姜老頭兒把試卷一放,一拍桌子,一把抓起我,就給摁桌子上了。

        「老陳,給我把竹片兒拿來。」姜老頭兒氣哼哼的。

        我爸簡直沒反應過來,廢話,我爸又不懂語文卷子上說些啥,小學算術題,他倒能算,問題是他也沒仔細聽,搞不懂姜老頭兒是不是在表揚我。

        可是,姜老頭兒吩咐他哪兒敢不聽,況且姜老頭兒語氣還那麼嚴厲,我爸一個沒反應過來,竹片兒已經送到了姜老頭兒手裡。

        姜老頭兒扒拉下我的褲子,'啪'一下,竹片兒就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我屁股上:「你真有本事啊,還敢騙人!」

        '啪''啪'竹片兒連續不斷的落下,那力道真的'均勻適中',每一下都一樣的疼,我立刻就嚎了起來,這火辣辣的疼和我老爸的鐵拳比,還要讓人難受些。

        我爸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一聽我騙人,火立刻就上來了,他是絕對相信姜老頭兒的。

        這火一上來吧,我爸立刻就有了反應,袖子一擼,這拳頭就要上來了。

        我一看,差點沒哭暈過去,狗日的啊,不興'雙重打擊'的啊!

        卻不想姜老頭兒一隻手就把我爸給攔住了,可手上的竹片兒卻是不停的落在我屁股上:「不忙,這娃兒可惡,我教訓完,你再來教訓不遲。師父老漢各算各的教訓,這五十下'竹片兒'他是跑不掉的。」

        我爸一副不得發洩的樣子,在旁邊'忿忿不平',倒也認了。

        慘的是我,知道了兩個不幸的消息,第一是我要被打屁股五十下。 第二就是挨完這頓,還有一頓等著的,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你們不能這樣啊.....

        我哭得越發的悲慘,嘴裡念叨著:「紅軍戰士不怕艱險,不怕艱險,就是不怕......」

        我爸知道這是我的習慣,被打得急了,又跑不掉,就會大喊紅軍戰士來'鼓勵'自己,我爸就常常被氣得發笑。

        可這姜老頭兒是紋絲不動啊,只是說了一句:「就你這樣子,騙人還好意思說紅軍戰士。」說著,那打我的竹片兒更有節奏了。

        我媽,我兩個姐姐早就被驚動了,都來到了院子裡,看到姜老頭兒打我那架勢,目瞠口呆的,我那'熱情'的爸爸,立刻就把捲子拿給她們看了。

        「姜師傅就是看了這個打他的,說他騙人。」我爸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事情,但不妨礙他顯擺似的告狀。

        我媽看不出個所以然,我那兩個姐姐可不是吃素了,看了一會兒就看出問題了,看到我卷子上寫的內容,我那直率的大姐哈哈直笑,我二姐則抿著嘴,笑出兩個好看的酒窩兒。

        「媽,三娃兒該被打,他把捲子上的分數給改了,這卷子上的錯和老師打得分對不上。」大姐笑完後,直接就說出了問題。

        二姐則沉默著笑,估計對於我這種行為,是又好氣又好笑。

        「啥,狗日的,把分數改了?」我爸一聽又來氣了,衝上來想揍我,但想到姜老頭兒的吩咐,他又忍下來了。

        終於,姜老頭兒打完了這五十下屁股,淡定的把竹片兒扔到了一旁,此時我的屁股蛋兒已經紅腫不堪,趴在石桌子上抽抽噎噎的,動都不想動,一動屁股蛋兒就疼。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6:19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5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迷陣

        「把褲子穿上,還嫌不夠丟人啊?」我爸在旁邊大吼到,估計他想揍我,看我這個樣子又下不去手了。

        我忍著疼把褲子提好了,那片火辣辣啊,摩擦著褲頭兒都疼,可還必須老老實實站著,因為姜老頭兒要教育我。

        「看看這卷子,很明顯這紅筆的痕跡就不一樣,這字跡也不一樣,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說了。等一下,你去拿毛筆來,就在這桌子上,用毛筆寫200個你的名字,聽見沒有?」姜老頭兒開口說到。

        我心裡苦啊,打完不說,意思是還得罰寫字? 200個名字,那得多少字啊?

        「沒寫完,不許吃飯,我必須得告訴你,如果你今天直接拿考得差的捲子來給我看,或者只會被打十下,然後罰寫五十次。如果你還能誠懇的告訴我,以後會努力,讓我看你表現,那麼你或者不會挨打,只會罰寫五十次。可為啥你會這樣挨打?第一,是因為欺騙。第二,是因為不敢面對錯誤。欺騙是一種啥樣的行為?那是人品上的缺陷,人品上有缺陷的人,就算得僥倖的一時順利,終歸會付出代價。至於不敢面對錯誤,就是不敢承擔因果,你種下了什麼因,就要承擔什麼果,就如你學習不認真,你就必須要承擔著考試考不好的後果,不承擔,逃避,事情只會更重的報在你身上,就如你挨了五十下竹片兒,要罰寫200次自己的名字。」姜老頭兒一字一句緩緩的跟我說到。

        言語間並不高深,他就是要讓我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打我就是我自己造成的'果',因為中間含有欺騙這一'惡行',所以果報也就更為嚴重!

        到最後,我爸終究是沒打我,而我則老老實實的在石桌子上用毛筆本子寫成陳承一。

        這時,酥肉的爸媽牽著酥肉來了,很簡單,酥肉也被發現了改分這一事實。

        開玩笑,酥肉他媽多精明的人啊,家裡吃穿用度那本賬更是算的比哪家都細,這吃完飯吧,沒事兒就看酥肉的捲子,結果一對分不對啊,活生生的多了幾分。

        再仔細一看,那分數的顏色不對,於是,酥肉露餡了,於是,在不能吃飯的威脅下,我這勇敢的'紅軍戰士'又被酥肉這個叛徒給賣了,於是,人家一家三口登門告狀來了。

        我爸的怒火又被挑起來了,沒打我,但是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師父更直接,甩了一句,教人行不端,加罰寫五十次。

        而我則在肚子裡把酥肉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你個酥肉,你說你有啥必要? 81非得改成87,你找刺激,被揍的更'胖'了一些不說,還把我又光榮的拖下了水!

        狗日的!

        在那之後,我的行為被姜老頭兒設上了一個'緊箍咒',第一條就是不准欺騙,第二條就是坦蕩,第三條是凡事不能損人利已,第四條是做事必須有原則,原則底限我自己定,但是必須是不能做惡的,不能凡事都自我為中心,就是說不能事事自私。

        姜老頭兒說了:「你是要修道的人,別人我不管,但在我這裡修道的人必須先立德,德行是根本,沒有德行之人,就如房屋沒有根基,哪怕有一天修到天上去了,也得倒下來。」

        這番話我是不太懂,但我怕姜老頭兒收拾我,只得聽話,說是強行的規範我的行為也好,還是提前讓我不走上歪路也罷,但姜老頭兒總歸是抓住了教育要趁早的重點,對我的人格進行了一個豎立,這些基本上也是我以後做事的一個準則。

        另外,還有一個讓我'熱淚盈眶'的決定,以後我的考試成績以劉春燕為標準,任何科目不能低於別人10分。 否則,哼哼......

        我自認為我除了體育可以穩穩的達到並高於這個標準,其他的.....

        我在心裡罵了娘,終於把劉春燕豎立成了我人生的第一個'敵人'。

        這件事情三天后,我上山了,終於上山了,姜老頭兒回來那麼久,從第一天說收我當徒弟,到現在,我陳承一要正式拜入師門了。

        這事兒怪不了姜老頭兒,也怪不了我,誰能預料到從姜老頭兒回來到現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呢? 而且到如今都還有個啥餓鬼墓在鄉場呆著呢。

        入師門是要看日子的,姜老頭兒是個不注重這些的人,他認為命裡有定數,跑不掉也丟不了,可是在入門這件事情上,姜老頭兒卻分外重視,也不能免俗。

        那天他一忙完,就是來告訴我爸日子的,卻闖到了我改卷子,也算是在入門之前給我上了一堂道德課。

        入門儀式姜老頭兒要帶我去山上完成,他說了,山上有他的一處臨時修所,在很多年前,他來到這一片兒不久後就建好了,並慢慢完善了。

        這次回來後,大概收拾了一下,也就可以當做入門儀式的地方了。

        「這次就我帶三娃兒去就行了,晚上我送他回來,但是從今天晚上過後,以後三娃兒每天放學後,就到我那裡來住了,星期六,星期天在家住,平日里,你們也可以上山來看他,我會告訴你們咋走到我那兒去。」這是我帶我上山入門之前,姜老頭兒對我家里人說的話。

        當時,我媽眼淚就掉下來了,我爸我兩個姐姐的神色也不好看,捨不得啊。

        好在我大姐那爽朗的性格在這種時候發揮了作用,說到:「那山就在我們村後面,那麼近,想的話可以天天去看啊,我們初中還有住學校的學生呢,就當弟弟住校了啊。」

        這一說,我爸媽心里頓時覺得好受了起來,也就開開心心送我和姜老頭兒出門了,一直送到山腳下。

接下來姜老頭兒就帶我山上了,山上還是有一條翻山的大道兒的,其實不能稱之為大道,只能說是一條比較明朗的路,但是只是翻山所用,是絕對走不完整匹山的。

        說過了,這片山嶺不高,但就是連綿不絕,典型的四川丘嶺地形。

        在那條大道上走了不久,姜老頭兒就帶我走入一條比較偏僻的小道兒,沿路已經不是那麼好走了,可是姜老頭兒卻走得非常輕鬆。

        小道走了十來分鐘,在一個拐彎向下的路口,姜老頭兒卻帶我向上一拐,竟然還有條模模糊糊的路。

        平常人是絕對想不到在這種地勢下,還有一條路向上。

        順著那條隱秘的小道兒走了不到5分鐘,我就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和墳地兒那片陰森的竹林不同,這片竹林給人的感覺就是清新,俊逸的感覺,讓人看了心裡十分舒服。

        「竹子這種植物,中空,也就注定了它養氣場,養陰地兒是再好不過,放在一片寧靜清和的環境下,它也能形成這種清寧'勢',再是讓人靜心不過的。」姜老頭兒隨口說到。

        我點點頭,在心裡對竹子這種植物又有了一種新的認識,原來同樣的東西在不同的環境下,竟然會有截然不同的作用,也會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這樣就說明,不在乎物本身,而在乎持物人的本心。

        一片竹林可以被有心之人做成養陰地兒,也可被有心之人做成寧神靜心的修所。

        山風吹來,帶著一股子草木的香氣兒,而在這個時候,我也聽到了潺潺的水聲,心裡不知不覺就趕到了涼爽舒服和一片寧靜。

        快走入竹林子的時候,姜老頭兒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三娃兒,這片竹林子咋走,你可要看好了,以後走迷路了我可不負責,你就在這片竹林子過夜吧。」

        我有些不滿,大聲說到:「師父,我又不是飯桶,一個竹林子還能走不出去嗎?」

        姜老頭兒斜我一眼說到:「這個竹林被我設了一些小陣法兒,我不給你講咋走,你還真走不進來,除非闖運氣闖進來了。」

        「陣法?」我是一點兒都不了解這些東西,總覺得就是一片兒竹林,憑個啥陣法,還真能攔住人啊?

        「也不是什麼很神奇的陣法,要破去也簡單,把這兒的竹子都砍了就行了。只是道家講究清修,做個陣法也不過是為了防止打擾或者別人誤闖進來而已,既然你要做我的弟子,也會學到陣法的,現在好好跟我走,只是小玩意兒,好好走,很好記得。」姜老頭兒說完,就率先進了竹林。

        由於他的提醒,我趕緊的跟上進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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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7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入門儀式

        一進這竹林子,我就發現這竹林東一叢,西一叢的,說亂也不亂,但是就是有種視線被恰好擋住的感覺,在整個竹林好似有路,但是卻是雜亂無章的,又讓人感覺沒路。

        姜老頭兒牽著我的手,一路走,一路開始給我講解,別看他東幾步,西幾步,前進幾步,倒退幾步的,但是說起來還是有規律可循,那規律也簡單。

        過了一小會兒,連我這個他口中的笨蛋,瓜娃兒也掌握了這個規律,自己也知道下一步該咋走了。

        我有些小得意,吹起了口哨,可姜老頭兒卻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拍在了我腦袋上:「最簡單的陣法兒,就圖個清靜用,哈兒(傻瓜)都能學會,你得意個啥?好好走路,再吹口哨,看我不收拾你,沒個正經樣子!」

        可是說完,他卻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我嘴一撇,委屈的差點哭了出來,我咋就這倒霉? 遇見這麼一個師父?

        姜老頭兒不管我,只管帶我在這竹林中走著,因為已經初步掌握了規律,我倒也能跟上他的腳步。

        倒地是小孩子心性兒,雖然這竹林中空氣清新,山風涼爽,可是看來看去都是竹子,這樣走了十來分鐘以後我也煩了,問到:「師父,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啊?這竹林子多大啊?」

        「這竹子林倒是這片兒山中最大的竹林子,你走你的啊,要不了多久了。」姜老頭兒背著個手,走的優哉游哉,我無語,只好繼續走著。

        誰想再走了不到5分鐘,在經過一個看似無路的拐彎後,眼睛的景緻就變了,豁然開朗,一直聽見的潺潺流水此刻也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我驚喜的長大了嘴,沒想到這片山中還有這樣一個地方,這是竹子林夾著的一個小小山谷,一片不大的綠地兒,也不知道被姜老頭兒種了些啥花兒在上面,奼紫嫣紅,在這秋天竟然也開得分外好看。

        在綠地兒的中間,搭著一座竹樓,我那時候不知道吊腳樓,就覺得這竹樓搭的太神奇了,竟然離地搭著,下面靠幾根柱子撐著。

        竹樓不大,但是那黃中帶綠的顏色分外的好看,也沒修啥圍牆和籬笆,就這樣立在綠地兒當中。

        最讓我驚喜的是竹樓的背後有個小小的瀑布,那清澈的流水直直落下,跟一道銀色的門簾兒似的,落在下面的小水潭里,而一條小溪流兒從小水潭里流出,伴著歡快的'嘩啦啦'的聲音,讓人心情分外愉悅。

        「呆著幹啥?走啊。」姜老頭兒努力的裝著淡定,可眼中的得色卻咋也掩飾不住,徑直先走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腳下竟然還有條石板路兒,天曉得姜老頭兒是咋把這石板弄上山的。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算下來,從我家出發,到這裡,只走了不到一個小時,根本算不得遠,問題就是這地方,不知道的人存心要找,還真的不好找。

        我懷著一種說不上的心情,應該是驚喜吧,大踏步的緊緊跟在姜老頭兒的身後,看來這在山上的日子也不會太糟糕。

        走了不遠,就到了那座兒小竹樓,蹬著不高的梯子上去了,發現門口還有一長廊,長廊上放著兩張竹椅子,一張小木頭桌兒,從這裡看去,整個綠地,小瀑布盡收眼底,還有就是那鬱鬱蔥蔥的青竹,最為神奇的是,這個竹樓好像修在這片小山谷裡最高的一塊兒,一眼望去,竟然還影影綽綽的能看見山腳下,再仔細點兒,還能看見模模糊糊的房子。

        「好看是吧?」姜老頭兒嘿嘿一樂,看著發呆的我。

        「嗯,好看。」我忙不迭的點頭。

        「以後有得你看的,現在進屋吧,我這一脈雖然入門儀式簡單,可還是得講究一下,別耽誤了。」說完,姜老頭兒推開竹門,進了屋,我懷著好奇的心,連忙跟上。

        推門,進屋,一眼就看盡了眼前的整個屋子。

        這是一個大廳,佈置的非常簡單,在靠裡牆的那面有一條案幾,案几上有一個簡單的香爐,在案幾背後的牆上呢,掛著三幅畫像,在案幾下面有個蒲團,除此之外,就是左右兩邊的各擺著2張竹椅。

        如此簡單的陳設當然一眼就看盡了。

        姜老頭兒進屋後,拉著一張椅子在案幾的旁邊坐下,這才對還在門邊有些不適應的我說到:「進來吧,到這兒來。」

        他指的地方是放地下的那個蒲團面前,我依言走了過去,也不知道為啥,想著這是入門儀式,我心裡總有那麼一絲兒緊張,所以連帶著平日里活蹦亂跳的我,動作也不由得有些戰戰兢兢。

        「關於我們這一脈的來歷,我的師父也語焉不詳,他只是告訴我,我們這一脈不講名頭,一切行為閒散也好,懶惰也罷,能發自本心自然就最好。所以,我們這一脈的規矩真的不多,唯一重的就是個傳承,以後你行走在這世間,難免遇見同道中人,問起你出自哪一脈,你盡可答我師承於誰就好,只要....」姜老頭兒像是想講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

        入門,介紹師門傳承那是必須的,姜老頭兒也不能免俗,但奇就奇在我們這一脈當真是散人中的散人,只是簡單的幾句,姜老頭兒就已經說清楚了。

        我認真的點頭,不講名頭也好,我的小心思非常簡單,如果以後別人問起,我難道說我是哪兒哪兒,哪脈哪脈的道士嗎?

        在那個年代,道士可不是啥光榮的職業。

        「把案几上的香拿過來。」姜老頭兒吩咐到,我這才注意到在那香爐的背後放著一束沒開封的紅香。

        把香拿在手上,姜老頭兒吩咐到:「拿出九支來,就算規矩簡單,可這三清是入門必拜之人,牆上就是三清相,他們是我們道家玄學的祖師爺,拜祖師爺,就跟你拜祖宗一樣,心裡必須誠懇,這三拜九叩,也得紮紮實實,你此時若心不誠,以後難免會受責罰,這責罰的形勢,就跟你二姐遇的不順一樣,可大可小。我不強迫於你,只是話盡於此,你自己拜吧。」

        我一聽,額頭上就佈滿了冷汗,我這便宜師父明明就是'恐嚇',這比強迫的性質還惡劣好不好? 我哪兒還敢怠慢?

        非常認真的抽出了九支香,在師父的幫助下點燃了,我凝望著牆上的三清相,心裡默念著師父教我的靜心口訣,待到心靈空靜之後,我是懷著滿心的虔誠跪了下去。

        「跟我念,弟子陳承一。」姜老頭兒忽然開口說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平日里嬉笑怒罵皆由本心的他,此刻的樣子竟然變得非常的莊嚴,連帶著我也跟著非常嚴肅起來。

        「弟子陳承一。」

        「自今日起拜入姜立淳門下,為姜立淳唯一關門弟子。」

        「自今日起拜入姜立淳門下,為姜立淳唯一關門弟子。」

        「在此上表三清。」

        「在此上表三清。」

        ......
       
        .....

        跟著姜老頭兒念完了入門的話以後,我雙手舉香過頭頂,對著牆上的三清相開始恭敬的三拜九叩,這每一下叩在地上都是實實在在的,不僅這竹地板兒'嘭嘭'作響,我的腦門也生疼。

        叩拜完後,我恭敬的把香插進了香爐,而這一次,姜老頭兒又讓我抽出了三支香。

        「你把香點燃,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拿件東西。」說完姜老頭兒也不理我,徑直穿進了大廳左邊的一道門裡。

        我拿著香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他手裡拿了一個畫軸走了出來。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12 16:31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0:57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山中修行(1)

        「三娃兒,我們這一脈,師父就是最親的人,我的師父,你的師祖是個散人,他的道統是怎樣來的,傳承於誰我不知道,但是他說過我們這一脈就由他而開。所以,他就是我們這一脈的祖師爺。」說話間,姜老頭兒把手裡的畫軸慢慢打開,掛在了三清相的下面。

        「三娃兒,你師祖他平生不愛受人跪拜,但做為弟子,做為徒子徒孫,自己的心意卻要盡到,我師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你是我的弟子,你必須加倍儿的尊重他,這就是你師祖的畫像,過來三拜九叩的大禮伺候著。」姜老頭兒的聲音飽含感情,也有些顫抖。

        我聞言也被打動,拿著三支點燃的香,'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同時,也第一次把眼光落在了師祖的畫像上。

        畫像中的師祖是一個容貌非常普通的中老年人,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頭髮簡單的挽了個道髻,不過咋看都亂糟糟的,估計是為了全身格調統一吧,畫中的師祖穿著也真的是....嗯,很隨意。

        一件普通的灰色短袍,用一根黑色的布帶鬆鬆的繫著,上面還有好幾個歪斜的補丁,一雙普通的布鞋,竟然露了腳趾頭。

        而且這畫中的師祖吧,動作也十分的懶散,雙手攏在袖子裡,竟然是蹲著的,這幅畫沒有背景,就師祖一個人,可咋看咋像一個正蹲在牆根兒曬太陽的老農。

        我也不知道這畫是誰畫的,可真的太傳神,畫中師祖的相貌雖然普通,可是那神態中露出的懶散和無所謂,眼神中卻隱含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清明和透徹都畫出來了。

        給人感覺師祖的存在就像一個矛盾體,明面上是落魄,懶散的一個人,而那骨子裡又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韻。

        我那時年紀小,根本不懂一個人的韻之所在,只是從內心覺得這師祖不普通,但不普通在哪裡,我根本就不知道。

        「還不快拜?」姜老頭兒眼睛一瞪。

        聞言,我趕緊恭敬的舉著香,又實實在在的來了個三拜九叩,這一次比對著三清相還要虔誠,畢竟三清相給我的感覺太過高不可攀,可面對這師祖的畫像,卻感覺他實實在在就在我面前,他實實在在就是不普通。

        拜完師祖,我在香爐裡上好了香,望著姜老頭兒,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不過在拜師入門這種嚴肅的時刻,我還是不皮的,老老實實就在姜老頭兒面前站定了。

        姜老頭兒也不理我,只是自己站起來,凝望了好半天師祖像,才小心翼翼的把畫像捲了起來,然後才對我說到:「這幅畫像是我畫的,也是唯一一幅你師祖,我師父的畫像,是他同意之後,我才畫的。可惜那個時候水平有限,把你師祖的神韻畫的不足,至少不夠內斂,和真人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

        說完,姜老頭兒嘆息了一聲,看著他如此懷念我師祖,我也忍不住問了句:「師父,那我師祖現在在哪兒?」

        姜老頭兒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眼中流露的神情是我第一次看見,姜老頭兒竟然也有些迷惑。

        這可新鮮了,我師父他都會迷惑? 可不想,下一刻姜老頭兒就變得'凶悍'了起來,對我喝到:「你以為入門拜師儀式就完了?老子還沒喝到師父茶,你去燒水泡茶,我等著喝你的師父茶,要泡的茶我不滿意,你就等著泡一晚上茶吧。」

        不帶那麼欺負小孩的! !

        最終,我生平第一次生火,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燒開水......花了一個小時,還是懷著畢恭畢敬的心情給姜老頭兒遞上了一杯師父茶。

        山上的日子是清苦的,雖然姜老頭兒這處竹樓小築景色清雅,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住久了也就那樣。

        轉眼已是三個月過去了,又是一個冬天到來了.....

        在川地的冬天,說不上多冷,只是一股侵潤在骨子裡的涼意讓人難受,山上還要清冷一些,那也就意味著我的日子更苦一些。

        「凡事自給自足。」這是姜老頭兒在我入門拜師以後,給我提的第一句話。

        就是因為這句話,在這裡,我的一切生活都要自己打理,包括洗衣做飯,可惡的是,我是自給自足了,姜老頭兒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著這句話,把一切雜務都丟給我了。

        「反正你做一個人的飯也是做,洗一個人的衣也是洗,就一起了吧。」

        「師父,不是自給自足嗎?」

        「放屁,徒弟才自給自足,我是你師父,這是你的孝道!」

        就這樣,我一個八歲的小孩(此時已滿八歲),非常'淒苦'的要擔起兩個人的雜務。

        更可憐的是,我一開始煮不熟飯,更洗不好衣服,姜老頭兒還不許經常上山的我家人幫忙,不熟的飯那就不熟吧,吃下去! 反正他也吃。 不干淨的衣服就不干淨吧,穿上! 姜老頭兒更不在意這個,反正他也臟兮兮的。

        於是,我又要上學,又要寫作業,又要做雜務,還要完成姜老頭兒給我佈置的任務,他說了,這是學習他一身本事的第一步。

        而他呢? 每日里總是那麼清閒,除了一些他每日固定要做的'功課',就是烹茶看風景,外帶'教育三娃兒'。 偶爾的時候,他會背些米麵雜物上山,再偶爾的時候,他會去弄些野味。

        這就是我們在山上的日子。

        入冬後的日子難過,主要是因為做飯洗衣都要用水,而這冬日里,那水潭里的水別提有多冷了,我簡直碰都不想碰。

        上山的日子清苦,相對來說,每日上學倒成了最輕鬆的事兒,以前上課無聊,趴桌子上就能睡著,這下好了,也不知道姜老頭兒咋弄的,反正每日晨間做完他給的'任務',我精神的跟隻猴兒似的,腦子還特別清楚,聽課也就輕鬆了,連平日里難背的課文也不覺得咋樣了。

        廢話,當然課文不咋樣,能和那什麼晦澀難懂的《道德經》比嗎?

        我永遠都記得,上了師父茶之後,姜老頭兒就從他那間'密室'裡拿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扔給我:「這本《道德經》是我輩中人修心的'聖典',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朗誦一遍,抄習一遍,現在就開始讀,不認識的字問我。」

        可憐我才小學一年級的'文憑'啊!

        所以,上學咋就不是件輕鬆事兒? 那上學放學的路對於我來說更是和天堂一般。

        「三娃兒,你走恁快做啥?」酥肉在我身後跑的氣喘吁籲的,可憐這小子,跟我一樣,長了一歲,我長高了,他是又長高,又長肥。

        我的確沒覺得我走的有多快,於是說到:「我也沒走多快,要能的話,我恨不得就站這兒不走了,問題是我晚上又得做作業,又得抄那啥《道德經》,睡覺之前還得打個啥拳的,我苦命啊,要不趕著點時間,晚上覺都睡不飽。」

        「啥拳啊?你教給我吧?」酥肉非常相當'武林高手'。

        「讓我師父教去,我都還沒學全呢。」提起那啥拳我就鬱悶,什麼五禽戲,我現在連'一禽'都沒學會,還被那姜老頭兒挖苦;「我說你像個猴兒,先教你猿形,結果你連猿形都學不好,估計只能學個猴形。」

        真的氣死我了,哪有當師父的嘴巴那麼惡毒?!

        「算了,我不去找姜爺,萬一我要學套拳,他讓我抄那100次啥《道德經》咋辦,算了,算了。」酥肉抖著一身肥肉說到。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就這樣兒,不讓你抄《道德經》,怕是你也練不了一個小時就哭爹喊娘了。

        我滿腹心事的往回走,暗嘆著自己命苦,這時酥肉又沒話找話說了:「三娃兒,你最近是想找哪個打架吧?我咋看你一天到晚都捏著個拳頭啊?」

        我翻了翻白眼,把拳頭舉起來在酥肉麵前一晃,說到:「看清楚了,是握一會兒,鬆一下,再用更大的力氣握!有講究的,比如握幾個呼吸啥的,我師父說這叫'握固',是提高人的精氣神兒的。」

        這個也是無奈,一開始我並不習慣,這下好了,在姜老頭兒的'淳淳教導'下,我這握成習慣了,上課都一握一鬆的,走個路也是隨時垂在腰間握著,我說同學都不敢靠近我了,劉春燕更是見著我就躲,弄半天他們以為我要打架啊。

        「哎呀,姜爺本事大,我不懂他那一套,我這個星期天上山找你玩哈,你要來接我,要是姜爺能再弄個野兔子來吃吃就好了。」酥肉一說起姜老頭兒弄的野味,就饞,那副樣子就差口水沒有流下來了。

        這就是姜老頭兒可惡的地方,我一開始做不好飯,難吃是必然,能熟了我都感謝老天,他倒是和我一起吃,可架不住人家吃完去水潭邊摸個魚,去林子裡整個野味開小灶啊,還不給我吃,說是我可以跟他學這套本事。

        可我家里人來了,或者酥肉來了,人家就會整個野味啥的招待,我才能得到便宜跟著吃。

        說起來姜老頭兒燒菜的手藝絕了,非常好吃,可他為啥要我做飯? !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4 10:56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00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山中修行(2)

        「不接,我星期天都是回家住的,接你個屁。」開玩笑,我才不想一天到晚在山上呆著,而上山入竹林的路,只有我和姜老頭兒會走,我家人來了,都得我們來接人,好在山間空曠,喊一嗓子絕對能聽見。

        「回家住?三娃兒,這個星期你師父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可以回家住?」酥肉一臉不甘願的樣子,媽的,你說這是啥兄弟? 為了吃的,情願我受苦!

        但酥肉一說起這個,我又'頹廢'了,我這個星期的任務還真沒完成,回不成家了,只得等家人來看我了。

        姜老頭兒這個'老騙子',以前老說周末可以回家住啥的,可現在弄出個啥任務來,完成不了就回不了家.....

        說話間,酥肉就快到家了,我和他道了再見,懷著'沉重'的心情開始往山上走。

        說起來,姜老頭兒住的地方離村子不算遠,我又走得熟了,半個小時左右,就回到了山上的小屋,這一路走得是臉不紅,氣不喘。

        「回來了?」姜老頭兒笑瞇瞇的,握著他的紫砂壺,吸溜了一口茶,那樣子逍遙的緊。

        「回來了。」與之對應的是我的有氣無力。

        「正好,為師餓了,等你生火做飯呢,這陣子,這竹林子力的冬筍正好,你去弄點兒,晚上我們炒個嫩筍吃。另外,昨天還剩了一塊野兔子肉,我放在.....」姜老頭兒一疊聲的吩咐著。

        「師父,我還要做作業。」其實抗議是無效的,可我就是想抗議一下。

        「做作業也要做飯,記得生火的時候用我教的吹氣法,做菜的時候用我教你的'腕動法',你要敢偷懶,今天晚上給老子練一晚上猴形,不對,是猿形。」姜老頭兒氣哼哼的,彷彿他才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夜,一輪清冷的月光照在竹樓小築前的空地上,周圍寧靜無比,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不知道啥動物的啼叫聲。

        冬夜總是有風的,也特別的涼,可是我穿一身單衣單褲依舊汗流浹背。

        '砰'又是一個蘋果核准確的訂在了我身上,我大口的喘著白氣兒,有些不滿的吼到:「師父,今天晚上你都扔我八次了。」

        「扔你八十次也沒用,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正中的五禽戲不是只練其形,而是要配合正確的呼吸方法,講究一口氣在內聚而不散的流動,從而達到養生健體的作用。就如武家練武,也講究內氣含而不露,氣一散,力氣也就散了。你也大口大口的喘粗氣兒,是耍猴呢?還是攆雞給累的。 」姜老頭兒原本坐在竹樓前的長廊上看我練拳,我這一反駁,他倒是憤怒了,說著說著就跳到了我面前。

        「又要做動作,又要做那麼奇怪的呼吸動作,什麼三長一短,什麼呼,喝配合,又什麼口鼻互換呼吸。師父,這咋出氣都不是一口氣兒嗎?」我擦了一把汗,有些賴皮的蹲在了地上。

        實在是太累了,做飯,做作業,抄早上沒抄完的《道德經》,完了,還得練幾次這個,就算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姜老頭兒還想說啥,可是看見我打了個哈欠,終究還是沒說話。

        沉默了一陣子,姜老頭兒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張臟兮兮的帕子扔給我;「擦擦汗,進來喝湯,泡澡。」

        「還有湯喝?」我從來沒想到我還能有這待遇。

        「呵,窮不練拳,就連習武之人不補,身體不出五十歲都會跨掉,更別說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更重養生之道,光練不補,身體沒有吸收到營養,那麼練氣練體有什麼用?除非到了更高的層次,不過,那是傳說。」姜老頭兒很嚴肅的說了幾句,就一把拉起我,帶我到了廚房。

        所謂廚房,也不過是小竹樓的後長廊的一部分,上面搭了個棚子,下面做了幾個很簡陋的小灶。

        這時,其中的一個小灶上正放著一個瓦罐兒,瓦罐兒冒著熱氣,裡面'咕嚕嚕'的作響,空氣中就這樣飄散著一股莫名的香氣兒。

        那是一股子清淡的肉香夾雜著一股藥香,讓累了半宿,早已飢腸轆轆的我直嚥口水。

        「瞧你那樣兒。」姜老頭兒看的好笑,不由得說了一句正中的老北京話,自從上山以後,姜老頭兒就開始教我說普通話,日常對話也常常是四川話和北京話交換著來。

        他跟我說:「以後少不得要走南闖北,會一口官話總是好的,以後各地的方言你多少也要學點兒。」

        姜老頭兒難得慈愛,我也樂得享受,望著那冒著香氣的瓦罐,只管傻笑。

        「也算便宜你小子,誰叫你是我徒弟,否則我這些寶貝才不會拿出來,這是吃一點兒,少一點兒,管不了你15歲,還得想想辦法。」姜老頭兒揭開了瓦罐兒,一股子更加濃郁香氣撲面而來。

        我饞的連肚子也'咕嚕咕嚕'直叫喚了,也就沒仔細聽姜老頭兒那番話,只是問到:「師父,你不喝?」

        「我喝了也沒用,浪費了!有些事情是命理有定數的......」姜老頭兒的語氣忽然就有些哀傷起來,莫名的弄得我也跟著難過起來。

        我說不上來為啥,姜老頭兒一說這句話,我心裡就堵的慌。

        可是在下一刻,姜老頭兒就把眼睛一瞪,吼到:「還不去拿碗來?要我倒了嗎?」

        我趕緊去拿了碗來,姜老頭兒非常珍惜的把瓦罐子裡的湯連著湯料給我乘了滿滿一碗。

        在油燈下,我看見湯有些微微的發黑,可是掩不住那股清亮的可愛樣兒,肉我認得是鳥肉,具體啥鳥不知道,湯裡還有些藥材渣兒,我更不知道是啥。

        「這肉是野鴿子肉,快吃吧,保證香的你連舌頭都吞下去,這熬湯的方子還是二哥.....」姜老頭兒說著就閉了嘴,神色變得很奇怪。

        我顧不得燙,吸溜了一口湯,果然好喝得不得了,但是聽見二哥還是好奇的很,我師父還有二哥?

        「誰是二哥啊?」

        「什麼二哥,我還是你二大爺呢。」姜老頭兒眼睛一瞪吼到:「把這罐子湯都給我喝了,肉也吃完,我去熬香湯料,你吃完了來幫忙燒開水!你要敢不洗碗,哼哼.....」  

        肚子吃得飽飽的,然後泡在香湯裡,在那時,我認為是人生最快樂的事兒,那一副場景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在那個大浴桶裡泡著,時不時的玩玩水,姜老頭兒就在旁邊抽上一管兒旱煙。

        姜老頭兒很少抽旱煙,也就是我泡香湯的時候會抽一管兒,平常就很偶爾了,由於泡湯之前,我往往都會吃藥膳,所以只要是泡香湯,我十有**都會睡著,結果就是被姜老頭兒拎起來,胡亂擦兩把,然後扔上床去。

        每晚,我最期待的就是那個時刻,在過完勞累而充實的一天后,這樣溫暖的時刻。

        一轉眼,又是一年,我滿過了9歲,升小學三年級了,而在山上也呆了一年半。

        在這一年半里,我沒學到姜老頭兒那身'神秘'的本事,其他一些在我眼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倒學了不少,比如背誦《道德經》,比如五禽戲,比如太極拳等等等等。

        又是一個很平常的冬日早晨,我照例5點鐘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過後,來到了竹樓小築的長廊上。

        面對著空曠而安靜的竹林,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叩齒,這是晨間必做的功課。

        舌抵上齶,左齒扣,到右齒時,則改為叩,如此循環往復三十六次後,才算結束。

        接著,我又開始以舌頭攪動牙齦上下,直至滿口生津,再分三口嚥下,每次嚥下時,都有悶雷一般的聲音,當然下嚥的時候我十分用力,姜老頭兒說過必須要把津液咽至丹田,一開始做不到時,可以努力的想像是在往丹田裡流動。

        做完這瑣碎的齒舌功夫後,我把雙手使勁搓熱,在兩個手掌還在滾燙之際,完全的把耳朵摀住,十個指頭抱在後腦,然後用食指把中指壓住,用食指的指尖彈在腦後骨上,各彈了五十次。

        當然,姜老頭兒說過幾個穴位,但大多在腦後骨上,效果是差不多的,我能偷懶也就偷懶了。

        這些功夫非常的麻煩,但是我每日晨間是跑不掉必須要做的,有時候想著敷衍了事兒,每到這種時候,姜老頭兒就會冷不丁的出現在我身後,接下來絕對就是懲罰。

        做完這些以後,我就會去廚房燒水洗米,然後叫醒姜老頭兒,他說了,隨著我這晨間'功課'越來越多,只要我把水燒傷,米洗上,接下來的早飯由他做。

        叫醒姜老頭兒後,我會繞著竹林慢跑三圈,然後在小水潭里停下,開始練習十六錠金訣,一吸便提,氣氣歸臍,一提便咽,水火相見,這簡單的十六個字,我是練習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的純熟。

        可是姜老頭兒說過這口訣的好處很多,尤為益體養身,叫我必須堅持下去。

        整完這些以後,也差不多是早晨六點了,學校八點開課,我要留一個半小時走路,以前這時間是不夠的,可是現在我發現自己的步伐越來越輕快,一個半小時堪堪就能走到學校。

        六點十分是吃飯的時候,在吃飯之前,姜老頭兒往往會和我一起打上十分鐘的太極拳,當然他的動作圓潤如意,有一股自然的道韻在其中,而我用薑老頭兒的話來說就是:「一個空架子,沒有練出韻,更別提勢了。」

        今天的早飯很豐盛,除了平日里煮的濃稠的稀粥,2個煮雞蛋,2個下食小菜外,竟然還有熱氣騰騰的大包子,要知道平日里就是饅頭。

        「看啥看?我昨天晚上弄包子餡兒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要不是想著你生日,這包子可不給你吃。」姜老頭兒罵了我兩句,卻把包子塞我手裡了。

        我一驚,這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我已經九歲了。

        「師父,你還記得我生日?」我咬了一口包子,心裡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咋不記得,其他生日都還好,你娃兒過九就該慶祝一下,今天早些回來,送樣兒東西給你吧,等你滿十的時候,我就該給你交待一些話了。」姜老頭兒說到,但並不給我解釋為啥我過九就該慶祝。

        我稀哩呼嚕的喝著稀飯,滿口答應著,也不知道姜老頭兒是要送啥東西給我。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4 10:59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03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祖師爺的沉香串珠

        小孩子的忘性快,一上學我就把這些事情丟在腦後了,不過不敢丟在腦後的事情是午後的鍛煉,我所在的學校是中午11點半下課,下午2點半上課,由於家遠的孩子不回家,就有了三個小時的午休。

        姜老頭兒是這樣給我安排的,吃飯用半個小時,午睡1個半小時,剩下的一個小時必須打一套五禽戲,我不做都不行,因為他在我身邊安排了一個'奸細'劉春燕!

        人家劉春燕中午可是不睡覺的,人家要學習,也正好方便'監視'我,我自認為管天管地管不住劉春燕那嘴,哪兒還敢不老實?

        結果就是我成學校的'名人'了,因為總是有一群看熱鬧的學生,看我打五禽戲,有那麼十幾個人是每天中午固定看我打。

        學校本來就不大,一棟2層小樓,一棟平房,外加一個做為操場的栽了一排樹的大院子,我那是躲都沒法躲,特別是臨近上課時間,來上學的來上學,午睡起來的起來,導致比中午更多的人圍著我看。

        「你看,這好像猴子哦.....」

        「哎呀,那是老虎...」

        「在學野雞嗎?」我一口老血堵在喉嚨,屁的野雞,鳥形啊,我這是鳥形。

        不過好在那個年代的人純真,要現在這個時代,我跟別人說句我是鳥形,估計得把人笑瘋。

        反正,名人我就這樣當上了,這鄉場小學是人人都知道有個中午不睡覺,模仿各種動物的'傻子'。

        傻子就傻子吧,人姜老頭兒反正不准我去解釋什麼,「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只是有些人說出來,有些人不說出來而已,你娃兒就算比天大,也管不了別人想什麼,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這就是姜老頭兒的言論。

        這一天的中午我照樣去當了次'名人',可心情還好,今天過生日嘛,姜老頭兒說了會讓我全家人來幫我慶祝,也說了可以叫上酥肉。

        好歹盼到了放學,我拉著酥肉就往山上跑,到了山上,發現我爸媽早已經呆在竹樓裡,都笑瞇瞇的看著我,我興奮的問到:「媽,我姐呢? 」

        「你師父下山去接她們了,等會就來,過來媽看看,我三娃兒又壯實了一些。」我媽喜滋滋的,也難怪,小時候以為我養不活,卻沒想到我竟也慢慢長大了,還長的又高又結實。

        晚飯的氣氛十分的溫馨,一向吊兒郎當,以懶惰為光榮的我師父,竟然在這天親手包攬了所有的吃食,山里別的沒有,就是野味多,看那桌上的菜真是讓人垂涎欲滴。

        炭火烤的兔子肉,撕成一條條的,用剁椒涼拌了,新鮮的水潭子裡抓的鰱魚,片成一片片的,混著菌子,野雞燉了一大鍋鮮濃的湯,雪白的冬筍炒的嫩嫩的,還有我爸媽帶上來的熏香腸,和一些新鮮的時蔬,那一桌子就是平常人過年的水平也趕不上。

        姜老頭兒還拿出了他珍藏的老酒,破例給四個孩子都倒了一杯,那酒濃稠的都快成漿了,入口甜甜的,直到喉嚨才化為一股子火辣的氣息,燒的人整個肚子都發燙,我只喝了一小口整張臉就紅了。

        我爸這種常年喝酒的人,喝下一杯也要歇好大一陣兒,可姜老頭兒卻'哧溜''哧溜'連喝了2杯都沒事兒。

        問他啥酒,他就是不說。

        一頓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姜老頭兒說到:「三娃兒,今天師父給你一個驚喜,我拖鎮上的人到大城市裡捎來的,費了一些勁兒,不過孩子嘛,有時不能委屈了,當是給你看個新鮮吧。」

        瞧姜老頭兒說的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是啥,他進了他的屋子,過一會兒就提來了一個紙盒子,一打開,酥肉就吃驚的喊到:「這是啥,見也沒見過啊,能吃嗎?」

        盒子裡是一個圓圓的東西,奶白奶白的底子,上面還有幾多粉紅色的花兒,和白色的漂亮邊子,散發著對小孩子致命的香甜氣息。

        「咋不能吃?這是奶油蛋糕,大城市裡的少數孩子過生日才能吃到的,來,我給你們切上。」姜老頭兒的神色倒很平常。

        吃完這奶油蛋糕,我才算徹底開個眼界,心裡直想,這世界上原來還有這好吃的東西? 又香又甜帶股子奶味兒,入口軟綿綿的,裡面還有層雞蛋糕。

        我就只知道那黃澄澄的雞蛋糕,沒想到還有奶油蛋糕這種前所未見的東西!

        吃罷蛋糕,連我爸媽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對世界感到新奇的幸福感中,只有姜老頭兒平靜的說到:「奶油蛋糕倒也罷了,今天我還想送三娃兒一件東西。」

        說完姜老頭兒掏出了一串黑乎乎的珠子遞給了我,我接到手裡一看,這串珠子不僅黑乎乎的,還透著一股油光亮色,入手很沉,聞起來有一種神秘而奇異的香味,摸起來似木非木,總之有一股子油滑感。

        「師父,這是啥?」我舉著珠子問到。

        「沉香,是的奇楠沉,說起來有驅穢避邪,調中平肝的作用,這倒也罷了,因為道家不以金錢來衡量東西的價值。這東西珍貴在是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祖傳下來的,他常年把玩,有他的念力在裡面,現在我傳給你,你要好好珍惜,平時戴著不要離身,有空也把玩把玩,無聊時,可是對著它誦讀《道德經》,知道嗎?」姜老頭兒少有的,嚴肅的說到。

        「師父,和這個一樣,是不能取下來的嗎?」我是不懂什麼是沉香,更不懂沉香價值幾何,只是有點困惑這珠子我帶著有些大了,於是取出脖子上掛的虎爪問到。

        「嗯,是不能取下來的。你最是難過九,這些年送了你兩場功德,讓你這生平第一個九歲平安度過,可是這樣的事情不能做大多,只有讓你養些靈氣十足的物件兒,保你順利過四九。」姜老頭兒說到。

        這番話我爸媽是聽懂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兩個姐姐也隱約有些明白,只有我和酥肉倒不不以為意,因為我確實沒感覺到啥,而酥肉他小子是根本沒有聽懂姜老頭兒在說啥。

        在場的人,除了姜老頭兒都不知道這奇楠沉有多珍貴,我聽姜老頭兒這樣說了,乾脆把那串沉香珠子和虎爪綁在了一起,掛在了脖子上,等以後大了,戴著合適了再戴吧。

        「可惜啊,我師父他遍尋天下,也沒找到古代記載的幾種沉香,只能找到這奇楠沉,雖說道家的心境不能沉迷於物,苛求完美和最好的,不過啊... ..」我師父嘆了一聲就不再說下去了。

        而我爸在這個時候忽然就激動了,一下子站起來說到:「姜師傅,你對三娃兒真的沒說的,我讀書少,沒文化,也不知道這沉香是個啥物件兒,但是我知道絕對比那虎爪還珍貴,說起你是三娃兒的師父,但是對他真的比父母還要恩重,如果這三娃兒以後敢對你有半分不孝,我絕對打死他,要不就不認這個兒子了。」

        我媽在一旁也連連的點頭,表示贊同。

        而姜老頭兒卻只說了一句:「他承我的道統,於我來說,就是比兒子還重要的人,你們不必如此的。」

        總之,在這個九歲的生日,我再次收到了師父給我的一件兒東西,沉香的串珠兒。

        而在這生日的最後,師父再次對我說了一次,等我滿十以後,會給我交待一些事情,在那個時候也會正式的傳授我一些東西。

        對於這樣一個交待,我本人是十分好奇的,到我十歲時,他會對我說些什麼呢?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4 11:07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03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打開寶庫的大門

        平靜的日子就如流水,又一年匆匆過去了。

        這一年,我升入了小學四年級,個子沒長多少,不過人倒是稍微懂事了些,和別的小孩子相比,我過得非常的忙碌,但也非常的充實。

        爸媽又老了一歲,許是生活不易,爸爸臉上已經有了抹不掉的皺紋,媽媽也有了明顯的白髮。

        姐姐們更漂亮了一些,水靈靈的半大姑娘了。

        酥肉呢,更胖了一些,朝著正方形堅定的發展。

        至於姜老頭兒,唔,他是怪物,樣子就沒啥變化。

        又是一年冬天,對於我所在的小山村卻是一個難得的暖冬。

        依舊是我的生日,可卻沒有了去年的那種待遇,我師父說了,我這人滿九才能大張旗鼓過一次,其他日子就算了罷。

        可這一天恰逢難得的周末,我家人還是上來了一次,在這山上走走當郊遊了,姜老頭兒說是不辦,我家人那是堅決不辦的,我懷念去年的奶油蛋糕,當然我只能在夢中見到它。

        我爸媽在草地上看姜老頭兒種的東西,一起過了兩年半,我早就知道姜老頭兒在草地上種的是一些藥草了,可我爸媽卻覺得新鮮的很,也常常摘一些帶下去。

        我那兩個姐姐也不嫌天氣冷,在水潭邊玩的不亦樂乎。

        我像一個小老頭似的,跟姜老頭兒坐在竹樓的長廊長,一人一杯清茶,中間擺個像棋盤子,殺2盤象棋。

        山中的日子沒啥娛樂活動,姜老頭兒教會了我下象棋,於是師徒倆就常常殺兩盤,姜老頭兒別的本事厲害,可這下象棋的技術簡直'臭不可聞',我學會半年後,就常常'殺'的他丟盔卸甲,不過姜老頭兒這人為老不尊,什麼藉著撒尿就不回來下了啊,什麼我該練拳了啊,什麼他沒看清楚啊是常有的。

        最離譜的是他常常把桌子踢翻,然後怪桌子腿兒不穩。

        誰叫他是師父呢? 我只能吃啞巴虧,有心不和他下了還不行,人家是師父,叫我下我就必須的得下。

        姜老頭兒又下了一步臭棋,我卻走了一步好棋,我估計他要玩把戲了,乾脆把兩手攏在袖子裡,老神在在的等他想理由。

        可就是這樣卻給姜老頭兒借題發揮的理由:「看你像啥樣子,明明才十歲,裝啥老沉,還把手攏袖子裡?給我拿出來,嗯,就沖你這副德行,我決定了,今天要罰你,去給我抄《道德經》去。」

        我滿臉無奈,我就知道是這樣子,趕緊把手拿了出來,做出一副恭敬樣兒,我也真是的,贏了姜老頭兒就算了嘛,做出這副樣子,他不惱羞成怒才怪。

        「師父,你說我咋沒怎麼長高呢?這劉春燕今年都超過我了。」這時,做恭敬樣兒是不夠的,還得轉移話題才行。

        「你懂啥,男孩子厚積薄發,你就特別的厚積薄發,別浪費老子那些補身子的藥,抄《道德經》去。」姜老頭兒不依不饒。

        「師父,今天我生日啊。」抄《道德經》確實有好處,至少我的古文水平突飛猛進,能聽懂厚積薄發,不過也架不住天天抄,月月抄啊,特別是加抄,我拿生日當擋箭牌了。

        「少廢話,抄《道德經》去。」姜老頭兒鼻子一哼,根本不為所動。

        「師父,今天我十歲了,你說過這十歲之後,要對我交代一些事情的啊,你要啥時候說啊?」我忽然就想起了這個,情急之下抓來當了擋箭牌。

        「抄《道....」姜老頭兒忽然頓住了,沉默了半晌,忽然說到:「今晚你來小房,我跟你說吧。」說完,姜老頭兒不忘把棋盤子弄亂了。

        可我卻懶得計較了,小房,我師父竟然叫我去小房! ! 我震驚了。

        其實說起來這個竹樓小築不大,加上大廳總共也只有三間房,茅廁和廚房是在單獨的地方搭起了一個竹棚子。

        這三間房,有一間是我睡覺的地方,有一間是姜老頭兒睡覺的地方,還有一間就是姜老頭兒臥室帶著的一間小屋,平日里總是大門緊閉,我和姜老頭兒都叫它小房。

        再說了,這竹樓小築裡的一切擺設都泛善可陳,大廳就不說了,通共的家具就一張長幾,幾把椅子。

        姜老頭兒的臥室,就一張竹床,一個藤箱,外加一個蒲團。

        我的臥室東西要多些,是一張木床,有一個木製的寫字台,一把椅子,外加一個裝衣服的小櫃子。

        所以,說起去小房我會震驚,那是因為上山兩年半了,我從來就沒有跨進那小房一步,而姜老頭兒卻時常在裡面呆著,但呆著的時候都是把門緊緊關上的。 對於小房裡面有啥,我是真的好奇無比!

        姜老頭兒今天竟然要我去小房,我咋能不震驚?

        吃完晚飯,送完我爸媽下山,再回山上時,已經是晚上了,但夜晚的功課不能不做,抄完《道德經》,我練習了一陣兒八錦緞,五禽戲已經很熟悉了,姜老頭兒又讓我練習八錦緞,沒辦法。

        接著,依舊是補膳,依舊是香湯沐浴,我平日里最享受的事情,今天卻做得匆匆忙,因為我急著去小房,連平日里在這時候總會冒出來的睏意都沒有。

        姜老頭兒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說帶我去小房,當我沐浴完後以後,就果真帶著我去了小房。

        當那扇對於我來說,神秘的過了分的房門被打開時,我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撲通撲通的直跳。

        結果卻入眼一片漆黑,我由於過於失望,不由得'啊'了一聲。

        「燈都沒點,你指望看見些啥?當自己是貓呢?進來吧,傻娃兒。」姜老頭兒覺得好笑,把我拉進了小房,接著他駕輕就熟了點燃了一盞油燈。

        在燈光的映照下,小房的一切都映入了我的眼簾,我有些驚奇的打量著這一切,沒想到小房裡竟然是這樣。

        一個大的竹架子,沾滿了一面牆,樣式就跟現在的多寶閣一樣,分為一個個的小格子,這些小格子裡都擺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但大多是一些盒子。

        幾口大箱子,擺在竹架子的一旁,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些啥。

        在另一邊牆上,是一個小書架,上面擺著好些書,我一看,全是些線裝書,怕是有些年頭了。

        最後一面牆上有一扇小窗,窗下是一條比較大的竹製書桌,桌上擺著好些玩意兒,我認不全,但是我見過的,就有師父的桃木劍,硃砂盒子,反正是法器類的玩意兒,還有好幾塊各式各樣的玉。

        這簡直就像一個寶庫!

        「看夠了沒?這就是你師父的全部家當,中間說起來珍貴的,也就是那些書,和你師祖傳下來的一些東西,其他也就罷了。往日里,我不帶你進小房,是怕你亂摸亂弄,弄了一些不該的東西。不過,你上山也有兩年半了,熟讀《道德經》,也懂事了許多,加上我要正式給你講一些我們這一脈的事情了,這小房帶你進來也沒啥。」姜老頭兒在一旁解釋著,和我的驚奇加驚喜不同,他非常的淡定。

        「師父,這些東西都是些啥,你能給我看看嗎?」我完全被這房間裡的物事兒吸引了,小孩子就貪個新鮮嘛。

        誰想姜老頭兒眼睛一瞪,說到:「我教你什麼來著?除本心外,外物都如浮雲,本心若是寶,外物就如草芥,你看你那樣,再說我的東西不留給你,又留給誰?我這些家當,和那些人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我連連點頭,其實我不懂,就是新鮮,要放現在,全民都知道古董的概念,那進入這間房間玩得就是心跳了,也只有姜老頭兒才那麼淡定,就算他知道一些東西的價值。

        「我要和你說正事,我們這一脈其實不止我一個人!」姜老頭兒忽然說到。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4 11:11 編輯

乙以 發表於 2013-8-28 21:06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神奇往事(1)

        我當時就嚇了一跳,不止師父一個人? 難道還是那種師門興旺的樣子? 怎麼我除了師父沒見過還有誰啊?

        師父看我那樣子,就知道我又一肚子問題了,他說到:「你別問,我會慢慢給你講,還不去泡2杯茶來?」

        我連忙點頭,忙乎了一陣兒,端來了2杯清茶。

        在熱茶裊裊升騰的蒸汽中,師父給我展開了關於我們這一脈的往事的神秘畫卷。

        師父出生於1912年,湖南人,具體是湖南哪個地兒的人,師父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在那個亂世,國家尚處在水深火熱中,民不聊生,無父無母的孤兒很多,師父就是其中一個。

        沒有父母,甚至連親人是誰都不知道,師父從一出生起就被丟棄在一個小村子裡,這樣的情況在當時很常見,比較幸運的是師父被村子裡一個放牛的老頭兒給揀回了家。

        那老頭兒是個孤家寡人,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種,揀了師父,收為養子,倒也是合適的。

        日子很苦,因為那老頭兒非常窮,能給師父吃的,也就只有米湯湯,可師父還是頑強的活了下來,兩個相依為命,雖然清貧,過得倒也平靜。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師父八歲那年,放牛老頭兒死了,而且死的很慘,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放的牛不小心吃了一口地裡的菜。

        原本這只是小事兒,老頭兒也很快把牛趕開了,可命裡註定那老頭兒有這一劫,就因為這個他被人打死了,連唯一的一頭老黃牛也被人搶了。

        原因只是因為那地是村里的'霸王'劉三的地,而這一幕也恰好被劉三看見了。

        劉三是個痞子,又懶又壞,一天到晚靠的是混吃混喝,偷雞摸狗過日子,後來他因為懶在這個小小的村子裡混不下去了,就乾脆出外去'闖世界'了。

        在外面劉三發生了啥事兒,村子裡的人不知道,只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個殘疾人,原本殘疾人沒什麼,村里人對這樣的人多半還抱有同情心,但人家劉三不需要同情,他是'衣錦還鄉'的。

        因為他是被一隊軍隊護送回來的,那個時候土匪多,軍閥多,什麼軍,什麼軍,老百姓是分不清楚的,反正老百姓怕他們。

        所以被一隊軍隊護送著回來,劉三算是衣錦還鄉了。

        聽說他是因為救了一個軍隊的重要任務變成的殘廢,人家報答他呢。

        回來以後,那軍隊裡的人就給全村人打了招呼,劉三是他們的人,所以村子裡有誰敢對劉三不敬,那就要吃槍子兒的,然後還強佔了村里人很多地,搶了村里一個小地主的宅子給劉三。

        並強行命令那些被搶了地兒的人給劉三家幹活種地,劉三就依靠這個,搖身一變,從一個小癟三,變成了村里的一霸,當霸王就不說了,人家還弄了個鄉紳的名聲,據說還跟鎮上城裡的大人物都有往來。

        這樣的人,村里人哪裡敢惹,面對劉三的霸王行徑,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活生生的忍著。

        放牛老頭兒就一個孤老頭兒,人又老實,敢喝劉三對上嗎?

        吃了劉三地裡的菜,點頭哈腰,不要自尊的道歉是免不了的,說要賠也是免不了的,劉三這個人愛錢,人家就是拿了他一顆草,他也得弄一擔柴回來那種。

        面對老頭兒的唯唯諾諾,劉三可不領情,他沒有同情心,更沒有尊老這種想法,他看上了老頭兒的牛! 一定要老頭兒用牛來賠他。

        這種人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況且還逮著了一點兒理由,放牛老頭兒原本就是靠給村里人放牛為生,自己那頭牛是他唯一的財產,他哪裡捨得?

        況且那頭老牛和他算是相依為命了7年,早就有了感情,在農忙時節,牽牛出去幫活,看見牛累了,放牛老頭兒都會心疼的掉眼淚。

        這劉三要搶他的牛,簡直就是在搶他的命,求饒沒用,跪地沒用,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兒,那放牛老頭兒憤怒了,就說了一句:「你都那麼有錢了,為啥還要搶我唯一一頭牛。」

        這就是老頭兒唯一的反抗,也就為了這一句話,老頭兒賠上了性命。

        劉三在村里稱霸慣了,何時有人敢那麼對他說話? 況且還是一個家裡包括他,都只有2個人的老頭兒? 於是,劉三的那幫爪牙行動了,對著老頭兒一頓好打,到最後劉三還嫌棄不過癮,狠狠的踩了老頭兒心口幾腳,就是那幾腳,把老頭兒活生生的踩死了。

        見打死了人,劉三的手下還是多少有些害怕,可是劉三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吼到:「怕啥?老子打仗的時候多少死人都見過,放他在那兒,自然會有人收屍,牛給我牽回去。」

        當然會有人收屍,那個收屍的人就是我師父,當村里人來告訴我師父這件事兒的時候,我師父簡直不敢相信,老爹那麼老實,竟然會被劉三活活打死,那可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一位親人啊。

        村里人同情我師父,大家幫襯了一下,讓老頭兒得以以一口薄棺下葬,又把放牛的事兒交給了我師父,讓小小的他能有一個賴以為生的活計。

        可是一顆仇恨的種子卻不可避免的在我師父心中埋了下來。

        在這中間值得一提的是還發生的一件事兒,那就是被劉三牽回去的那頭牛,在被牽回去的當天,就撞翻了牛欄,生生的頂傷了三個人,還踩死了一個人。

        令人稱奇的是,那幾個人全是那天打了老頭兒的人。

        事情的最後就是牛被劉三下令宰了,吃牛肉,吃不完的,就弄鎮上去賣了。

        在忙完了老頭兒的喪事以後,我師父悄悄跑到劉三院子的後門,為牛兒哭了一場,還燒了一些紙錢,都說畜牲,畜牲,可畜牲尚且有情,有的人卻連畜牲都不如,劉三就是這樣的人!

        日子不咸不淡的又過去兩年,師父的日子依然清貧而勞碌,唯一有變化的就是他對劉三這個人的仇恨越來越深。

        師父發誓長大了要報仇,可是這兩年以來,劉三的日子卻越過越風光,勢力也越來越來,甚至禍害到鄰村去了。

        難道真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 師父對這世間都產生了疑問,他想的是,等他長大18歲,有了更大的力氣,就逮著個機會和劉三同歸於盡。

        老頭兒對師父恩重如山,這恩豈能不報? 師父只把自己的人生規劃到了18歲。

        如果按照歷史的正常軌跡,師父最好的結局不過就是和劉三同歸於盡,可是歷史之所以迷人,往往在於它的出人意料,在一年後的一天,村子裡來了幾個人,師父人生的重要轉折點也到了。

        確切的說,那天村子裡來了三個人,兩個少年,一個老頭兒,他們是被村里另外一個體面的人家請來的,那個人家出過舉人,所以在村里也算有頭有臉的。

        和劉三不同的是,別人家多少也算書香世家,有些權財,卻不張揚,更不會欺負村里人,反而會時不時的幫襯一下,就連老頭兒的安葬,別人家也是村里出錢最多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一戶好人家,家裡卻怪事連連,鬧得雞犬不寧,反觀劉三卻活得自由自在,這也是師父在那個時候憤世嫉俗的原因。

        閒話少說,這請回來的三個人,聽說就是給那家人'看事'的,而這三個人又怎麼會和師父扯上關係呢?
本帖最後由 spigyeh 於 2014-11-24 11: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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