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大清弊主 作者:塞外流雲(連載中)

Wakemeup 2013-9-24 21:3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5 31797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51
第10章 票號(下)

“此話當真!”鄭世昌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捆擾心頭兩年多的難題,突然有人說他能解決,鄭世昌登時有點忘乎所以,起身後,他才醒悟過來,對面的人是什麼身份,忙惶恐的道:“小老兒失態,讓十四爺見笑了。”

“無妨,鄭掌櫃坐下說。”禎心中暗笑,表情卻一本正經的道。

鄭世昌很快就冷靜下來,對面這人可是皇子,若是想入股‘四大恒’根本就犯不著哄騙自己,再說,‘四大恒’雖然表面紅火,實際上卻是有苦自己知,每年所賺的錢都填入了存銀的利息,以前也曾有官員入股,只是很快就發覺入股不及存銀合算,反而佔用資金,便紛紛撤股。這十四爺要是肯入股,對自己來說,卻是求之不得,想到這裡,他誠懇的道:“誠蒙十四爺看的起小號,小老兒豈有不允之理,不瞞十四爺,對於會票的防偽和保秘,小老兒是冥思苦想,不得其法。”

“我這法子絕對管用。”禎信心滿滿的道:“只是,我想知道,‘四大恒’若是開通了票號業務,這分號,你打算怎麼鋪開?”

聽到十四問話,鄭世昌不由暗贊一聲,果然是皇室貴胄,年紀輕輕就如此老成,這是在考教自己的能力了,好在鄭世昌盤算開票號的念頭由來已久,當下他不慌不忙的道:“天下有四聚,北則京師,南則佛山,東則蘇州,西則漢口,這四個點是必須首先開通的,然後下一步則是江寧、杭州,包頭,揚州。”

“呵呵,鄭掌櫃,你的眼光未免太小了點。”禎笑著站身來,將手一揮,霸氣的道:“爺要的是匯通天下!至少要在大清的每個府都能看到‘四大恒’的分號!”

匯通天下!鄭掌櫃登時呆如木雞,就連做夢他也不敢這麼想,這個十四爺不會是在說胡話吧?匯通天下,說的輕巧,這要多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不過,在心裡他卻是不得不佩服,皇子就是皇子,這胸襟這氣度,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四大恒’的總股本是多少?”

“啊。”鄭世昌回過神來,看了看正盯著自己的禎,猶豫了下,但一想到匯通天下,便果斷的說道:“一百二十萬。”

禎搖了搖頭,低語道,“太少了。”

鄭掌櫃不由在心底腹誹不已,一百二十萬還少,不過嘴上卻道:“另外還有一百五十萬的存銀,不過這些存銀每年的紅利就要支出一十五萬。”

“差不多夠了。”禎點了點頭道,“‘四大恒’是你家族的產業吧,還有沒其他人在裡面佔有股份?”

鄭世昌有點難為情的說道:“這倒沒有,他們寧願存銀,也不願意入股,實不相瞞,這每年的存銀紅利基本上吞完了所有的利潤。”

想到後世的那些齷齪官員,禎不由多問了一句,“有沒有暗股?幹股?”

“沒有。”鄭世昌暗道,哪些當官的,都精的跟猴似的,存銀分紅,光明正大的拿銀子,誰願意脫褲子放屁,去做授人以柄又沒錢的事。

“那就好!存銀多,這是好事,你馬上就會為手上沒有足夠的銀子發愁。”禎輕笑道:“我出二十萬,再加上我的密押技術,你給我幾成股份?”

二十萬,連兩成都不到,不過鄭世昌沒有猶豫,“十四爺,若是您的防偽和保秘管用,你看四成可行?”

“呵呵。”禎一聽笑了起來。

鄭世昌心裡一涼,四成都不行?我這可是咬著牙齒說的,再多要,老子大不了將‘四大恒’關掉。正自心裡發狠,卻見禎伸出兩根手指,心中登時一喜,他只要兩成?心中正自狐疑,便聽到禎沉聲道:“給你兩成,我要八成。”
鄭世昌一張臉立馬變的比紙還要白,這他媽哪裡是入股,這是搶錢!這要答應下來,自己的一百二十萬,立馬就變成了二十四萬,就剩個零頭了,這還有天理?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去告禦狀。

“你先不要急。”禎斯條慢理的道:“二年時間,最多二年時間,‘四大恒’就可以匯通天下,在大清所有繁華的州府開通分號,你就算只有二成的利,我也保證你每年的收入不低於二十萬兩,是純粹的收入。”

鄭世昌聽到這裡不僅又是一呆,二年時間,匯通天下?分號開遍所有繁華州府?如真能達到這種程度,‘四大恒’可就是大清銀號業的頭一號了,這二成的利潤可不僅僅只有二十萬了。

禎沒理會鄭世昌,仍然不緊不慢的道:“縱使我口生蓮花說的天花亂墜,想必鄭掌櫃也不敢輕信,這樣吧,‘四大恒‘的生意,我不插手,也不按插人手,你只管放手去做,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信譽。第一年,咱們不分紅,第二年若是你的利潤低於二十萬,本貝子爺入股的二十萬銀子就不要了,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

話說這份上,鄭世昌坐不住了,十四爺既然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至少也說明他有很大的把握,‘四大恒‘現在的狀況,如果在短期內不能開拓出新業務,關門就是遲早的事,為什麼不乾脆死馬當做活馬醫?

想到這裡,鄭世昌骨子裡的冒險勁兒又冒了出來,人生能有幾回博,‘四大恒’目前這副不死不活的局面,還不如放手一賭,贏了,從此海闊天空,輸了,給子孫也搭了個靠山,拿定了主意,他顫顫的跪了下來,“十四爺,‘四大恒‘從今兒起,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禎心裡雖然開心,可在面上一點也沒帶出來,也沒叫鄭世昌起來,只是沉聲道:“鄭掌櫃,既然你同意了,有句話我也先說到明處,匯通天下的‘四大恒’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夠撐的起來的,你的二成股份要做好分出來的心理準備,不過,我保證最少也會給你留一成,當然那一成股份不會白要你的,賣個五百萬,我想應該沒問題。”

鄭世昌先是聽的心驚肉跳,就二成了,你還不放過!在聽到後半句時,已經是癡了,五百萬兩賣一成的股份?是十四爺瘋了?還是我聽錯了?

見鄭世昌仍跪在地上發楞,禎偷笑著坐回了書桌後面,“起來吧,我給你說說會票的防偽和保秘。”

其實,山西票號的密押說穿了很簡單,比如用‘天地君親師’五個字分別代替‘個十百千萬’再用其他十個字代替一到十等十個數字。當然還有其他的,如:所有的空白會票上的字都由固定的一個人統一書寫,然後把這些寫好的空白會票下發各分號,這些字上面可以做很多暗記。

禎細細將密押的基本原理說了一遍,鄭世昌只聽的兩眼放光,禎笑道:“這只是基本的東西,為了保密,也為了防止別人破譯,還必須在這上面加以變化,比如加進去一些沒有實際意義的字,也可把日期分成單、雙,再根據這個加以變化。另外,這東西過一段時間還要進行更換。對老主顧,還可以要求他們自己設置密碼,這些東西,你慢慢去領悟,給你三天時間,拿出樣票來,爺還有殺手鐧教你。”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53
第11章 火器人才
還有殺手鐧?鄭世昌徹底的無語了,自己搞了二年都沒弄出個名堂來,人家一搞就是一套一套的,而且還有殺手鐧,看來這一把自己賭贏的機會很大。

禎微笑著問道:“你看我的法子是否管用?”

鄭世昌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連連道:“管用管用,太管用了,這樣的會票,別人如看天書,就是丟了,被搶了,也無法冒領。”

“冒領?當然不行。”工部虞衡清吏司的員外郎安佳德克濟克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低聲哀求道:“十四爺,不是奴才膽小,這冒領手銃一旦被發現,奴才這吃飯的傢伙可就搬家了。”

“爺不管,今天爺出工部的時候要帶兩把走,你自己想辦法吧。”禎看著陳列櫃裡的幾把做工精美的燧發手銃直流口水,這玩意雖說跟後世的手槍沒可比性,但怎麼說也是火器,近距離來一下,以現在的醫療水準,包死。

德克濟克聽到這話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今兒個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原本看到十四爺和自己上官的大公子海鋒過來,還以為是個難得的巴結機會,為此還把其他幾個官員都遠遠的趕了開去,誰料想,這十四爺竟然打起手銃的主意來,這可真是要老命了。

不給吧,不但得罪十四爺,就連海鋒也一併得罪了,以後在工部的日子還怎麼混?情急之下,他也不管是否會斷同僚的財路了,低聲央求道,“十四爺,冒領是萬萬不行的,奴才甘冒風險給爺換兩把。”

“怎麼換?”卻是海鋒有些不解。

禎笑道,“以舊換新,這裡面的門道多著呢,好好學著吧。”

德克濟克聽的只冒冷汗,十四爺怎麼這麼門清?這裡面的齷齪事兒連我都不是很清楚,他怎麼知道的?揩了把額上的細汗,他才道:“十四爺可真是博聞強記,不過,朝廷對短火銃的管理確實是太嚴,就是以舊換新,也要擔很大的風險,爺不宣揚出去,就是體貼小的了。”

“放心吧。”禎拍了拍德克濟克,笑道:“今兒爺是見獵心喜,這樣吧,這兩把爺先拿走,過幾日讓火器營給你送幾把廢舊的過來。”

德克濟克已是喜笑顏開,就地一個千兒紮下去,道:“謝爺體貼,不過這陳列櫃的不好拿,小的陪十四爺去庫房挑吧。”

“等等,十四爺。”眼見禎要走,海鋒忙道:“還有蟠腸鳥槍和威遠將軍炮沒看呢。”

聽到海鋒的這句話,德克濟克連死的心都有了,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威遠將軍炮估計十四爺不敢打主意,可蟠腸鳥槍那是人見人愛,這些年,皇上和皇太子但凡是行獵,都譴人來要,原本就只造了一百桿的蟠腸鳥槍,現在已經就只剩陳列櫃內的這一桿了,萬一十四又來個見獵心喜,自己找誰哭去?那可是戴主事親造的,現在工部已經沒人能夠造出來了。

德克濟克一邊在心裡連聲問候海鋒家的所有女性,一邊哭喪著臉跟在兩人後面,心裡卻在盤算怎麼應對十四爺的見獵心喜。

海鋒沒看到德克濟克如喪考妣的樣子,輕嘆了一聲才以十分痛惜的口吻為禎介紹道:“蟠腸鳥槍可精確射擊六十步,威遠將軍炮則可發開花彈,這兩樣都是戴主事戴梓研製的,只可惜讓他最負盛名的連珠火銃已經沒了實物,否則定可讓十四爺耳目一新。”

連珠火銃,戴梓?禎隱隱想起了後世的爭論,這連珠火銃可是等同於半自動步槍的燧發槍,戴梓更是一個悲劇的火器大家,就是不知道這人現在還活著沒?想到這裡,他隱隱感覺到海鋒今天有點怪怪的。

瞥了海鋒一眼,禎轉頭對德克濟克道:“爺有點乏了,你去庫房給爺挑兩把精緻的手銃來,這裡有海鋒陪著就行了,叫你的人都下去。”

德克濟克正在發愁,聽了這話登時大喜,忙一躬身道:“奴才一定挑兩把最好的給十四爺您。”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一路隨護的達春也不缺心眼,揮揮手帶著幾個護衛也退了出去。

“戴梓還活著?”禎漫不經心的問道。

海鋒登時有點不自然的回道:“是的,他今年已經六十歲,流放盛京二十餘載。”

六十歲了,禎暗嘆了一聲,不過,這種人才還是得想辦法弄回來,他一生的寶貴經驗可不能白白浪費。

海鋒見十四沒做聲,又補充道:“戴梓是皇上欽定的舉家流放,遇赦不赦。”

遇赦不赦?禎不由一怔,看樣子,康熙對火器是懼怕到骨子裡了,去求康熙赦免怕是沒可能了,沉吟了半晌,他頗為好奇的問道:“海鋒,爺一直沒想明白,你跟戴梓是怎麼回事?”

海鋒“砰”的一下就跪了下來,低語道:“不敢瞞十四爺,奴才的一個小妾,是戴梓的曾孫女。”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這小子今天巴巴的攛掇自己來看火器,猶豫了半晌,禎才沉聲道:“找個可靠的人,支兩千兩銀子再帶上爺的名帖去盛京,把他一家接到江寧,悄悄安頓起來。”

“十四爺。”海鋒臉色刷的一下變的雪白,“這可是……。”他原本是想讓十四在康熙面前替戴梓一家求求情,萬萬沒想到十四竟然鋌而走險,這種事說輕點是欺君,說重點,就是謀逆!更何況戴梓又是以製造火器出名,萬一這事洩露出去,康熙會怎麼想?

“十四爺厚恩,奴才無以為報。”海鋒嗑了個頭後才急切的道:“還請十四爺三思,戴梓是舉家流放,人數至少上百,這事很難不洩露風聲……。”

海鋒還沒說完,禎已是知道自己想當然了,這事要被的知道了,自己只怕很難翻身,他擺了擺手道:“那這樣,派人帶銀子帶帖子去盛京打點,將他一家好好安頓,爺找機會跟皇阿瑪求情。”

“是。”海鋒不由松了口氣,“奴才馬上派人去,也把十四爺的話帶到。”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十四貝子府書房。

禎細細的審視著手中的會票樣票,樣票三十二開大小,紙質應該是桑皮紙,四周花紋採用的是黑、紅、藍、棕四色套印的四色本,非常精美,四周花紋內邊都寫有一行字,中間則是三行豎立的十八個字,習慣性的迎光一照,卻是沒有看到熟悉的浮水印。

“怎麼沒有浮水印?”禎脫口問道。

浮水印?鄭世昌一楞,難道自己的四色套印還沒浮水印木刻的好?一頭霧水的他只的小心的問道:“十四爺可說的是浮水印木刻?”

什麼浮水印木刻?禎也不懂,只好解釋道:“就是夾在紙中而不是在紙的表面,迎光時可以清晰看到的圖形。”

暗印?鄭世昌明白過來,不由暗罵一聲,不當家不知道油鹽貴,舔了下嘴唇他才道:“回十四爺,浮水印,一般的印刷師傅根本就做不出來。”

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鄭掌櫃,這會票一出來,你說這京城的銀號會不會效仿?所有的銀號仿而效之,我們怎麼去獨霸市場?不獨霸市場,我們即將推出的銀票如何流通全國?”

獨霸會票市場,流通全國的銀票!鄭世昌感覺自己的一顆心不爭氣的狂跳起來,老天爺,你還真敢想。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54
第12章 匯通天下
禎見慣了鄭世昌發楞,也不理他,自顧自的說的道;“不要怕花錢,必須建立‘四大恒’自己的印刷作坊,造紙作坊,在全國各地去挖印刷、造紙人才,只有不斷的進步,讓別人即使是想仿造,偽造也跟不上,咱們才能做的長久。”

鄭世昌已經完全的麻木了,這位十四爺心比天大,開個銀號,還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印刷作坊,造紙作坊,還全國各地去挖墻角,這銀子不象潑水一般撒出去,這得要多少銀子?崽賣爺田不心痛啊。

禎也不理他,在樣票上蓋了兩印,然後扔過去道:“你看看,現在完全保險了不?”

鄭世昌撿起來一看,有個認的是指印,另外一個一長串的小印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正在疑惑,禎又遞過一張紙條,鄭世昌機動的接過來一看,長長一串全國各省各府的名字,每天個省府都有對應的一個那種一長串的小印,只是各不相同,而最下方,卻有他最熟悉的零到拾的數字和一一對應的才印上的古怪數字。

阿拉伯數字鄭世昌不認的,但聽說過,馬上他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是編號,不僅可以防偽,也大大的簡化了管理的難度。

禎的聲音又不失時機的響了起來,“這方指印是爺的指印,爺給你保證,這個指印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以後不論是會票還是銀票,首先就驗證指印。”說著又遞過一本小冊子,“這是辨認指印的方法,爺的指印中留有暗記,這上面都有說明。”

看著手中這張已經完善的樣票,鄭世昌一時間是悲喜交加,這張會票絕對是整個大清最為完美保險的,可為了這張會票,自己可是足足花了一百萬銀子,一百萬啊。想到自己現在只有‘四大恒’的二成股份,他不由滿懷希望的問道:“十四爺,咱們真能獨霸會票市場,發行流通全國的銀票?”

“當然,你以為爺花了諾大的心血就是為了掙那仨瓜倆棗的?”禎自得意滿的道:“你現在要做的有兩件事,一,馬上安排分號掌櫃熟悉辨別會票上的暗記、暗語、編號、指印,二,建分號,首先在京城內外的繁華地段建五個以上的分號,京城以外,首先在各行省省府建分號,兩江兩廣京津繁華的府州、港口也要建分號,這些分號要同一天開張,不僅要打出匯通天下的名號,還要公佈各分號的分佈情況。”

鄭世昌一雙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爺,那至少的有四十個分號啊,就按一個分號三萬兩銀子算,就這一項就的花一百二十萬兩,再說,沒銀子,這些分號就都是空號啊。”

‘空號怕什麼?吩咐這些分號的掌櫃首要任務就是吸納存銀,存銀不給利息,數目大時間長的可以免手續費開出會票或者是銀票,再說了,要開會票就要存銀,你還怕沒銀子?兩江兩廣是根本之地,先調撥一百二十萬過去做本錢,應該夠了。”

“那京城豈不是只剩五十萬了。”鄭世昌喃喃的說道,“京城可是是總號啊。”

“京城在所有分號開張那天,發行三百萬的銀票。”

“三百萬?”鄭世昌吃驚的張大了嘴,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那也要有人肯買啊。”

“呵呵,本貝子爺自有妙計,你只管去做就行了。”禎胸有成竹的道,心裡卻是暗笑,銀票一旦推出來,別說三百萬,就是五百萬也不夠賣的,這東西可是官場的一大殺器,實乃行賄受賄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考慮到康熙一般在九月就會回京,這些事一定要搶在自己離京之前辦好,禎又接著道:“九月初,你挑個好日子,所有的分號必須在九月初開張。”

時間這麼緊,怎麼來的及,十四爺心裡到底想的什麼?鄭世昌不的不提出反對,“十四爺,三個多月時間,根本來不及啊,有些地方三個月怕是還走不到邊吶。”

“這些事是你該考慮的。總之一句話,聖駕回京前必須開張,路遠的,現在也要派人去,讓他們租間房子掛個招牌就行,要一舉搶下整個市場。”禎不容置疑的說道:“另外,銀票和會票必須有很大差別,要標明數額,最好都能有浮水印。”

出了十四貝子府,鄭世昌不由仰天長嘆,“不愧是龍子鳳孫啊,不過才二十歲的小屁孩,端的是手段驚人,老夫六十有五,一生在商場打滾,明知被他囫圇賣了,還要幫他數錢。”



進入六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海鋒卻是越發的忙碌起來,大兒胡同的私塾改建已經接近尾聲,雖然教西學的傳教士他不用操心,可教國學的先生還得他找尋,最讓他煩心的還是生源,雖說是不收錢,但一聽說是學傳教士那套希奇古怪的玩意,就連窮苦人家也不願意把孩子送來。

禎卻也沒閑著,既是要去江寧督建農學院,那無論如何也的把這差事做的漂亮一點,這農學院的規劃指望工部的那些官員,怕是有點玄,還是自己動手搞個,心裡實在點,雖說從來沒搞過規劃,但見過的高等院校不在少數,這幾天,他是一頭紮在書房搞抄襲。

這日一早,海鋒便急急趕到禎的書房,見過禮之後,他便直接說道:“十四爺,大兒胡同的私塾改建已經差不多了,可這先生和學生可都不好找,一聽有傳教士參與在裡面,都沒人肯來啊。”

禎點了點頭,有些鬱悶的道:“我早料想到這種情況,已經派人到我的包衣佐領裡去挑適齡的孩子,另外還派人去宣化、保定、永平等地花銀子購買適齡的孩子,學生不愁,可不能光學西學啊,這國學無論如何也不能拉下啊。”

聽說學生不愁,海鋒登時松了口氣,他試探著道:“西夾道的高升客棧有幾個落第的舉子,爺您看是不是能把他們請來……?”

“已經考完了,他們怎麼還滯留在京城?”

“奴才開始也沒在意,後來找不到先生便上了心,托人仔細打聽。”海鋒見禎沒反對的意思,知道有戲,忙詳細分說,“他們一共六人,分別是雲、貴、川三省的,因為路途遙遠,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路途上,所以他們六人就在京等下一科會考。”

禎想也沒想便道:“你去試試,也給他們三兩銀子一月,包吃住。”

六月十九,和碩康親王椿泰死了,在京的宗親自然都要前往祭拜。

次日一早,禎就接到康王府的喪報,稍稍收拾一下後便前往弔唁,一進康王府,便迎頭撞上了老九、老十,禎忙上前親熱的招呼道,“九哥,十哥。”

老十誐笑道:“十四,有些日子沒見了,今兒你可來的夠快。”

老九禟似笑非笑的道:“咱們十四現在怎麼改了脾性,象個大家閨秀似的足不出府啊。”

聽著老九陰陽怪氣的話語,禎也不以為意,笑道:“今兒難得撞到一塊,咱們先去磕頭,回頭找個地方好好聚聚。”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56
第13章 敲打老九

三人弔唁完,出的康王府,誐便嚷嚷,“好久沒聚了,今兒非找個地方好好樂呵一下不可。”

禟笑道:“行,地方我來安排。”

禎低聲提醒道:“康親王才走,找個隱蔽的地方。”

“我理會得。”禟不在意的拍了拍十四的肩頭,“你倒是把八哥的那份沉穩勁學全了,可惜八哥不在。”

京城西郊外,禟三兄弟帶著一群護衛拐進了一個大莊園,一下馬,早就等在一旁侍侯的僕從便乖巧的接過韁繩。

禟將手一揚,笑道:“這是九哥私人的莊子,內外都是可靠的人,今兒想怎麼樂呵都行。”

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已是快步迎了上來,“奴才達哈蘇見過主子,十爺,十四爺。”

禟笑道:“達哈蘇,爺們去西院,吩咐下去,什麼都挑最好的上,護衛們也都給我款待好了。”

達哈蘇躬身道:“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達哈蘇一走,老十誐就嚷道:“好你個九哥,這麼好的地方你倒是沉的住氣啊。”


禎卻是暗自詫異老九的財力,這傢伙不就是走私木材和人參嗎?怎麼有怎麼多的餘錢,他今天帶自己來這地方是想展示自己的實力?還是暗含警告的意味?心念電轉間,他已是打著哈哈道:“九哥把我們瞞的好苦啊。”

禟手一伸,做了個讓的姿勢,便自己在前帶路,笑道:“瞞誰也不會瞞你們兩個,這莊子前年才盤下來,去年剛翻修好,就出了事,哪裡還有心情來這裡。”

一路走來,誐、禎兩人是止不住的感嘆,這莊園裡亭臺樓閣層層疊疊俱都美輪美奐,水榭回廊也是因勢利導,誐嘆道:“九哥可真會享受。”

禟笑道:“你要喜歡,大可天天住在這裡。”說著瞟了禎一眼。

禎笑道:“我倒是想天天住在這裡,只是遠了點,不太方便。”

誐連連點,“就是就是。”

進了一處高大的殿房,立馬便有嬌俏的丫鬟端著洗漱的一應物事上來,侍侯三人洗漱,進的廳房,一上桌,酒菜便源源不斷的佈施上來,禟端起酒杯道;“來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說著一飲而盡,禎兩兄弟自是陪飲。

酒過三巡,禟揮揮手將一旁侍侯的丫鬟都趕了出去,這才笑著道:“十四弟,你還別說,九哥我生平很少服人,你算是一個,你說你平日從不看農書,怎麼就寫的出倡農書那樣的摺子,現在朝野上下對倡農書可是一片叫好。”

“九哥也來笑話我,你難道不知道叫好的都是誰的人?”禎淡然笑道,“那摺子不過是投皇阿瑪所好,可二哥卻是借機推波助浪,想把我推到浪尖上。”禎說著一口幹了杯中的酒,“他這樣做一是想惡心一下皇阿瑪,對我嘛,無非就是上屋抽梯。”

“十四這話卻把我聽糊塗了。”誐瞪著眼說道;“怎麼扯到皇阿瑪身上了?”

禎苦笑道:“十哥你想啊,皇阿瑪極為注重農業,他都沒想到,反而是我這個平日裡根本就不知道農事的人提出這個建議,換了是你,能不鬱悶?”

“想不到十四弟對這事倒是洞若觀火。”禟笑著起身,將禎的酒杯斟滿酒,放下酒壺又道:“我一直沒想明白,你為什麼明明知道,還要上這個摺子?”

禎長嘆道:“我也是事後才想到這層,其實我上摺子的本意,無非是想謀個差事,達到分府的目的,去年八哥出事,我除了能在皇阿瑪面前仗義直言幾句之外,竟是一點忙也幫不上,想起來我這心裡就難受。”

誐瞪了老九一眼,忙道:“好好的說這些不痛快的事做撒?來,喝酒。”

老十想攪稀泥,禎卻不幹,他不喜歡太被動,更不喜歡老九居高臨下的口氣,他一口將酒幹了,看著老九道:“一見面,九哥就怪我這些日子沒有走動,你們難道就沒發現異常?”

老九老十是早就開牙建府的,手下都是銀子喂熟了的忠心耿耿之輩,密探盯梢的事怎會瞞的過他們,禎這一問,讓老九大為尷尬,不過老九也甚是光棍,當下站起身來道:“是九哥的不是,九哥自罰一杯算是賠禮。”

老十誐看的心頭暗爽,你老九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禎陪飲了一杯,幽幽的說道:“皇阿瑪向來最恨結黨,值此非常時期,我們幾兄弟還是少碰頭的好。”

老九臉色登時一沉,“怎麼?你老十四怕了?”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被老九這麼一問再問,禎登時也火了,不滅滅你的威風,你還真把自己當二哥了?他唬的一下站起身來,盯著老九道:“我怕什麼?我是怕八哥受我們牽連,誰不知道我們三兄弟是八哥一黨的,我們私下聚會,傳到皇阿瑪耳中,八哥會有好果子吃?還有,別怪我沒提醒你,不奉旨,皇子不得離京五十裡,你這莊子是不是遠了點?萬一八哥上你這裡來,被有心人舉報,應景的時候就是一條大罪。”

面對楨的這一通喝斥,老九禟是又驚又怒,一張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心裡更是翻江倒海一般,老十四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強硬了,竟敢對自己毫不留情面的喝斥,可他偏偏又都說的在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駁斥。

看著好象鬥雞似的老九和十四,老十誐也給驚呆了,半晌才笑道:“十四弟,沒那麼嚴重吧。”

禎看也沒看他,口中卻是沒好氣的道:“十哥,你素無心機,豁達直闊,皇阿瑪對你向來偏愛,這點小錯,皇阿瑪就算知道也不會發作你的。”

這是誇我還是損我?誐登時無語,我是勸架的,至於嘛,連我也繞進去了。

就這麼一打岔,老九禟已是冷靜下來,眼前這情形,一語不合,這老十四只怕就會摔手而去,八哥回來知道這事,還不把自己埋怨死,再說這事本就是自己的疏忽,想清楚這其中的關節,禟展顏笑道:“是九哥出言不當,還望十四弟海涵,九哥我自罰三杯,當做賠罪。”說著,毫不猶豫的連飲三杯。

誐也看出苗頭不對,忙過來按著禎坐下,笑道:“咱們幾兄弟有什麼值的置氣的,別的讓人笑話,來,十哥也陪你喝一杯。”

禎自是就坡下驢,端起杯滿飲了一杯,而後肅然道:“我心直口快,九哥別見怪,咱們四兄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眼下,咱們凡事都的以八哥為重。”

“說的是,一切以八哥為重。”禟笑著附和道,他今兒的種種安排就是想給十四敲敲邊鼓,不曾想十四並沒有見外的心,他登時輕松不少,剛才的不快,也懶的再計較。

誐見氣氛稍有緩和,生怕兩人又起爭執,忙岔開了話題,“我說九哥,枯坐吃酒有啥意思,你這金屋難道就沒藏有嬌娃?”

禟自然清楚老十的用意,當下笑道:“看我都糊塗了,這莊子咱們以後盡量少來,不過今兒既然來了,就該好好樂呵樂呵,也不枉白跑一趟。”說完他輕輕拍了拍手掌。

掌音落下,廳房大門大開,一群鶯鶯燕燕湧了進來,廳堂裡的凝重氣氛剎那間煙消雲散,見過禮之後,絲竹聲幽幽響起,一眾姑娘們唱的唱舞的舞的,另有幾位蛇一樣的貼了上來,殷勤勸酒。

禟得意的介紹道:“這些姑娘,可都是從揚州、蘇州買來的,從小就請名師調教的,十弟,十四弟,有看上眼的,盡管帶走,哈哈,人不風流枉少年,人生得意須盡歡。”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58
第14章 調教舉子

康熙雖然是巡視塞外,一路上卻是上諭不斷,頻繁的調動任命各地及京城要害部門的大員,對於官員的任命和調動,禎一向很少上心,但七月二十一的上諭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七月二十一上諭,以齊世武為刑部尚書,殷泰為四川陜西總督,噶禮為江南江西總督,江琦為甘肅提督,師懿德為江南提督。

看了邸報,禎一陣鬱悶,以噶禮為兩江總督,這傢伙可是出了名的貪,而師懿德這人,禎卻沒什麼印象,只記的這人前兩年才提的副將,出任天津總兵,現在又提到江南提督,應該是簡在帝心的人物。

噶禮在去年的公推太子一事時是站在八哥這邊的,這個師懿德卻是情況不明,自己馬上要去江寧,康熙這麼安排有什麼深意?

京官外放,按例是要陛見的,但康熙不在京城,自然也就免了,不過一眾官員餞行是免不了的,這也是公然收禮的機會。

禎想了下,還是不送禮的好,那些個兄弟,個個都跟人精似的,自己一送禮,他們只怕馬上就能猜到自己會去江南,這事暫時還是瞞住的好,再說自己這個身份還是少與官員打交道為好,以免落人口實。

禎正自琢磨,門外卻是響起了海鋒的聲音,“奴才海鋒叩見十四爺。”

“進來吧。”禎懶洋洋的吩咐道。

海鋒滿臉喜色的進來,“恭喜十四爺,大兒胡同的私塾已經改建完畢,西洋傳教士也來了十多人,孩子們也都住了進去,奴才請十四爺示下,是不是可以開課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禎興致勃勃的問道:“有多少個孩子?”

“一共一百二十二個。”

雖然跟預想的有出入,不過有一百二十二個,禎也知足了,當下便笑道:“恩,不錯,走,隨爺去看看。”

才走出院子,禎又看向海鋒,“爺讓你找人做的黑板和粉筆可做好了?”

“做好了。”海鋒點了點頭,“那些傳教士和那幾個舉子很喜歡,都誇爺想的這個法子好,就是那個粉筆有點不如人意,容易斷。”

粉筆容易斷,那是熟石膏與石灰石粉的比例沒調好,這個比例禎也記不住,只得吩咐海鋒,“你叫做粉筆的人多做幾次,做出不容易斷的賞他幾兩銀子。”

禎一行趕到大兒胡同時,那些個傳教士和舉子都迎了出來,讓禎意外的是,閔明我居然也趕了過來,見到禎,閔明我帶頭行了個請安禮,一群傳教士動作笨拙的跟著學。

禎朗聲笑道:“免禮,請起。”而後在眾人的鏃擁下進入私塾。

私塾是按禎的規劃改建的,傳教士和舉子以及雜役的宿舍都是分開的,孩子們的宿舍和教室都是獨立分開的,特別是教室,不僅在屋頂鋪了明瓦,而且是兩邊開窗,光線還算不錯。巡視了一番之後,禎感覺還不錯,已經有了學校的雛形,只是礙於地形,學生的活動場地小了點。

高興之餘,禎給私塾題了門匾——希望義學,並在落款處留下自己的印信,他這是預防自己不在京城時,一些不開眼的小吏來找麻煩,而後,他又按後世的小學開始分班排課,安排完之後,閔明我帶著一眾傳教士先行離開,幾個舉子卻是留了下來。

海鋒也算機靈,見這情形,立馬將這六個舉子一一介紹,這六個舉子年紀大多在二十多歲,分別是丁善、潘祥、白子雲、武安邦、揚敏、宋時凡,六人不免又是重新見禮。

禎正準備溫言勉慰他們一番,揚敏卻是長身一揖,朗聲說道:“承蒙十四爺厚愛,學生六人才能在京城有一棲身之地,這希望義學,處處都透著新奇,極適於讀書,不過,學生心中一事不明,還望十四爺能解我心中之惑。”
竟是個打擂臺的,禎暗自好笑,心中卻也佩服這廝膽大,一個舉子,敢在自己這個貝子爺面前侃侃而談,當下便淡淡的說道:“揚敏是吧,有什麼疑惑,說來聽聽。”

揚敏也不怯場,昂起頭道:“學生不明白十四爺為什麼讓那些洋夷來教這些孩子,我國學淵遠流長博大精深,難道還不夠這些孩子們學的?”

禎笑道:“國學確實博大精深,但西學亦有其過人之處,兼而學之,豈不更好?”

揚敏一口就頂了回來,“恕學生才識淺陋,看不出西學的過人之處。”

“你狂妄,坐井觀天,夜郎自大,自不知羞。”禎料不到這廝想也不想就一口頂了回來,頓時心頭火起,一頓怒斥之後,心知不挫挫這幾個舉子的銳氣,他們幾個在義學不定鬧出什麼妖蛾子來,當下便問道:“你們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自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我問你們,你們可會地勘測繪,不說我大清的疆域圖?就是一府一縣的地圖你們能繪出不?長江黃河的水文圖你們能夠能繪制不?天文歷法你們又知道多少皮毛?知道天狗吃月是什麼原因?知道日食是怎樣形成的?知道為什麼會爆發地震?你知道這天下有多大?知道地球是什麼形狀的?知道我們大清在地球的什麼位置?”

面對禎連珠炮似的詰問,不光是揚敏幾個舉子,就連一旁的海鋒也傻了,雖說是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這些問題,他們還真答不上來,有的甚至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揚敏猶自不服氣,吶吶著辯道:“難道那些傳教士就能回答的上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們怎麼就不能夠學而致用?閑暇之餘,多跟傳教士交流交流,會有好處的。”禎放緩了語氣,語重心長的道:“謙受益,滿招損,不要讀了幾本四書五經就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了,我泱泱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之悠久,文化之燦爛,天下無出其右,但是,現在的西方,也就你們口中的洋夷的國家,他們已經追上來了,不僅追上來了,在天文地理物理等方面已經開始超越我們了。

知道他們為什麼進步的這麼快嗎?四個字,否定、創新!他們勇於否定前人的定論,並且敢於創新,提出自己的見解,雖然遭受到嘲笑,譏諷、打擊甚至是殘酷迫害,但他們並不因此而退縮,不斷的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見解。

反觀我們呢?不知探索不求創新,更無勇氣否定前人之定論,局限於一隅,一味的死讀書,渾不知變通,只知沉醉於前人所創造的燦爛文明之中,渾然不覺自己身處三千年來未有之大變局中。

這些傳教士遠渡重洋,從四萬裡之外來到我大清,他們帶來了什麼?輿地圖、渾天儀、地平晷、望遠鏡,不要給我說什麼奇淫技巧,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廣泛的用於軍事和天文上的儀器,很有實用價值。

知道我為什麼讓這些孩子從小就學習英語和法語嗎?知道為什麼我把這私塾取名叫希望義學嗎?那是我希望他們長大以後能夠象這些傳教士一樣走出大清,睜眼看世界,去西方國家學習他們最先進的知識。

你們只看到這些傳教士到我們大清來傳播他們的文化知識,但是你們不知道,他們將最為重要的解析幾何和微積分這兩門至關重要的學科對我們進行了禁封。”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1:59
第15章 初見隆科多

禎信馬由韁的說到這裡,發覺有點跑題了,借著喝水的機會整理了下思路,這才接著道:“說了那麼多,只是想激起你們的危機感和緊迫感,當然聖賢書還是要讀的,孔孟之道在於育人,教人立德,修身,在於禮,教人知禮尊禮,是為秩序和制度,在於仁,即為仁愛與仁政,側重於處世之道、治世之道。

而西學側重于自然,側重於格物致知,側重於學而致用,側重於數理,西學善於歸納總結,善於舉一反三。

這也是我要這些孩子們兼而學之的原因,我希望他們學成之後能致力於民生經濟,為天下的老百姓做點實事,再好的詩詞文章,老百姓也不能當飯吃,張養浩算是大才子吧,除了發出‘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嘆之外,他為老百姓做了什麼?無非是獨善其身而已。

好了,爺也乏了,不跟你們浪費口水了,爺從不強人所難,你們去留自便。”

禎說完,也不理會幾人,悠閑的端起茶杯品茶,他可不認為這一通話說出來,這幾個舉子便會納頭便拜,就算拜,估計也是沖著自己皇子的身份來的。

揚敏、丁善、潘祥、白子雲、武安邦、宋時凡等六人包括海鋒在內,都處於極度的驚諤之中,他們平日裡都是埋頭苦讀,縱有交遊,結識的也都是尋常的士子,豈能有禎這樣的眼界和見識。

今兒禎這一番闊論,可把他們震的不輕,鬱悶、沮喪、失落、消沉、不甘等種種情緒糾結在一起,一個個都憋的臉色通紅,到底是去還是留?丁善、潘祥、白子雲、武安邦、宋時凡都拿不定主意,一個個都偷偷望向揚敏。

揚敏卻比他們更糾結,他是四川龍安府人,自幼聰慧過人,十六歲便考中舉人,是龍安府聲名遠揚的才子,可是命運多舛,連考三屆都名落孫山,這個打擊對自幼處處受人逢迎的他來說,不可謂不大,自感無顏見父老鄉親的他這才滯留京城,等下一科再考。

在知道自己的東主是當今的十四皇子之後,揚敏興奮的幾天都沒睡好,一心盤算怎麼把握好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今天好不容易見到禎,他自然抓住機會冒了出來,卻不料引以為傲的學識連賣弄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禎斥責的體無完膚,而楨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淵博學識更讓他感到汗顏。

走吧,捨不得,不走吧,禎對他們好象並不感興趣,一時之間,他大為踟躇,進退兩難。

揚敏這裡遲遲不表態,可把白子雲急壞了,白子雲自知天賦不高,象揚敏那樣的高才都連續三次落第,自己不知道要考到哪年才有望中榜,更何況他出身貧寒,自幼便熟知農事,十四爺的倡農書在坊間也傳的沸沸揚揚,不說別的,有他推薦,能進農學院,出來也就有了官身。

眼看幾位仁兄仍然不語,白子雲也管不了那麼多,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個店了,他“砰”的一聲就跪了下來,“青蠅之飛,不過數武;附之驥尾,可致千里。十四爺,學生才智平庸,十四爺若是不棄,學生願為十四爺分憂。”

見有人願意留下來,禎自然開心,笑道:“人貴在自知之明,才智平庸有何懼,多加磨煉照樣能夠出人頭地。”

聽到禎這句暗示意味極濃的話,揚敏五人一顆心登時放了下來,齊齊跪了下來,“學生不才,願為十四爺分憂。”

禎暗嘆,還是皇子的身份好用,緩緩站起身來,他才道:“好,既願為爺分憂,爺也不會誤了你們的前程,下一科,你們只管去考,落第的,跟著爺,爺也不會讓你們白白跟隨一場,不過,爺先把醜話說在前面,爺用人,首重德,才其次。”

出了希望義學,禎吩咐海鋒道:“想辦法把周邊的地方買下來,義學還的擴建,要保證每年都有這麼多的孩子入學。”

海鋒嚇了一跳,急道:“爺,就這規模,每年就要花二千兩銀子,還擴建……。”

“這銀子必須花。”禎輕笑道,“再說,爺花銀子請的這些傳教士也不能讓他們太舒服了。”說著,他抬頭望瞭望滿是晚霞的天空,“有些餓了,就在外面找個地方吧,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酒樓?”

海鋒在這附近跑了有段時間,當下便道:“前面有家小酒館,一個爆肚,一個豆瓣,還有牛肉口味都不錯,只是地方小了點。”

禎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六個護衛,笑道:“八個人,坐的下吧。”

“沒問題,有四張桌子呢。”

“走,試試去。”

‘馮記’酒館確實小,不過生意還不錯,禎一行到達時,已經只剩一張桌子了,老闆娘倒是伶俐,一見他們穿著,便知來了貴客,急忙將兩桌熟客拼在一桌,硬是騰出了兩張桌子。

禎拉了海鋒一桌,達春說什麼也不肯跟禎一桌,只好六個護衛擠了一桌,老闆娘一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沒有走眼,越發招呼的殷勤。

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這老闆的手藝好,禎一吃之下,贊不絕口,老闆娘見禎開心,乘機又推銷酒水,禎心情舒坦,也不推辭,達春一桌卻是不敢放肆。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禎他們出的酒館,天色已經麻黑,才走出小巷路口,便見一錦袍漢子從一個宅子門口奔了出來,後面五、六個僕從打扮的追了出來。

那錦袍漢子估計是想從小巷逃走,只是未跑的幾步便被追上,當下就在禎面前上演了一出全武行,那漢子身手頗為不錯,無奈那幾個僕從也非易於之輩,幾個回合就將那漢子撲倒在地,五、六個僕從登時圍了上去拳打腳踢。
禎本不欲管,不料那漢子極為硬氣,雖被圍毆,嘴上卻兀自叫道:“打的好,打的爺痛快!”

聽到這聲音,禎不由一楞,隆科多?

隆科多原來是康熙的一等侍衛,而且身兼鑾儀使和正藍旗蒙古副都統,雖然在康熙四十四年被康熙斥責不實心辦事,革去副都統、鑾儀使,但他還在一等侍衛行走(不用隨駕扈從,但還是一等侍衛的身份)。

再說了隆科多雖然不被康熙待見,但他老子佟國維可是堂堂的一等公,上書房大臣,領侍衛內大臣,而且隆科多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分別是康熙的皇后和貴妃,正宗的國戚,誰這麼膽肥?居然敢當街對他大打出手?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02
第16章 提點隆科多


禎微微一楞,便朗聲喝道:“住手!”

那幾個僕從沒料到眼前這幾個人看了這半晌熱鬧,臨了卻突然橫加插手,他們也是久在京師混的,一眼就瞅出禎身份不凡,聞言不由一楞,手腳登時就慢了下來,都不由自主的向宅子門口望去。

禎自是隨著那方向望去,但見宅子門前立著一個壯實漢子,卻因背光的緣故,看不清楚,那漢子三十多歲,一身便裝,滿身都是酒氣,聽到禎喝止的聲音,轉過頭瞇了禎一眼,無奈禎在暗處,他更看不清楚,只是從聲音上判斷,是個年輕人,雖然見禎前後幾人環繞,但也沒在意,以為是一般的官宦子弟。

“喲呵。”那漢子當下便陰陽怪氣的譏諷道:“哪個婊子的褲襠沒紮緊,把你個小雜種給露出來了啊?”

禎何曾聽到這麼惡毒的話語,登時血往上湧,一張臉漲的通紅,轉頭一看,達春卻仍然在發呆,他抬手就給了達春一耳光,“你耳朵聾了?一個都不準放走!”說著就旋風般的朝宅門口的那漢子撲去。

達春這一耳光那叫挨的冤啊,他也聽出了隆科多的聲音,腦子裡正在琢磨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就先挨了禎一記狠的,他頓時也反應過來,立馬沖了上去,管他是誰,打了再說。

海鋒和其他五個護衛見禎都上了,哪裡還敢有半點猶豫,登時就沖向了那幾個僕從。

門口那主子也不是善茬,見禎和達春沖過來,叫了聲,“來的好。”便迎了上去。

禎一開口,隆科多就認出了是十四阿哥,聽海善不知道死活的亂罵,心裡頭那個痛快啊,不過一看禎沖了上去,他就反應了過來,事情鬧大發了對自己沒一點好處,康熙本就不待見自己了,這事一鬧大必定牽扯到自己,他這時也顧不上偷著樂了,忙喊道:“海善,你個狗日的,那是十四爺。”

達春雖然是後起步,好在他腳快,再說,今天要是讓禎傷著了,他這護衛當到頭了不說,以後在這四九城,只怕腦袋都抬不起來,因此他也不講究什麼打法,縱身一撲就將海善死死抱住,兩人一起滾落在地。

禎隨後趕上,就是一頓沒頭沒腦的拳打腳踢。

海善是何人?他是和碩恭親王常寧的第三子,多羅僖敏貝勒,閑散宗室,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主,成天不是打架鬥毆就是鬥雞玩狗,宗室子弟中出了名的愣頭青。

隆科多喊的那聲十四爺,海善可是聽清楚了,能讓隆科多喊十四爺的除了禎還有誰?剛才自己罵他什麼來著?好象是罵他媽是婊子,罵他是雜種。一反應過來,他一身的酒意瞬間就化成了冷汗,不說其他的,光是一個誹謗君父的罪名,自己這個貝勒可是完了。

海善也不敢還手,只是低聲提醒道:“十四弟,是我,海善啊。”

隆科多這時也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他也不拉扯禎,他知道不讓禎把這口氣出順,鐵定不會罷手,反正挨打的又不是自己,眼見禎的手腳慢了下來,他才請安,“奴才隆科多請十四爺金安。”

見隆科多請安,禎才順勢住了手,直起身四處望瞭望,見大街上已經沒了人,不過在暗處肯定有人瞧熱鬧,此處還真不是問話的地方,當下便一指宅子,“都給我進去,隆科多,去安排個清靜的地方。”說著帶頭進了宅子。

進了宅子,禎才發覺這宅子不小,穿過一個廳堂,看到戲臺子,他才明白這應該是個私人叫堂會的地方。

隆科多對這地方好象挺熟,一邊趕人一邊帶著禎穿過一個回廊進了一間廳房,僕從護衛都守在門外,隆科多將燈都燃了起來,倒也亮堂。

禎自在上位坐了,看了看隆科多和海善,心裡暗自發笑,這兩人都一般的鼻青臉腫,身上前後上下都是腳印,強忍住笑意,他唬著臉望向海善,沉聲道:“僖敏貝勒,不知道皇阿瑪聽到你罵我的那句話,會怎麼看你。”

海善被禎和達春一頓亂打,渾身都似散了架一樣,正自心想你氣也出了,打我也白挨了,你還想怎樣?一聽禎這句話,竟似要抓住這件事不放手,登時就軟了,貝勒的爵位可不是大白菜,那是一年上萬的銀子,更不用說身份了,他苦巴著臉道:“十四弟,我那是黃湯喝多了,沒看清楚是你,你就高抬貴手,放哥哥一馬,啊?”

禎卻不接話,話頭一轉,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一個貝勒,一個正二品大員,當街廝打,朝廷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

隆科多和海善心裡都在鄙視,當街大打出手的是你禎好不?怎麼都賴到我們頭上了,可眼下形式比人強,他兩也不敢頂撞,隆科多自是不肯說,海善卻是想禎把罵他的事一筆勾銷,扭捏了下才將原因說了出來。

原因很簡單,兩人都好男風,平日裡經常一起廝混,今兒是酒喝高了,為了爭一個孌童大打出手。

看著眼前兩個武大三粗的漢子,禎不知道說什麼好,沉吟了下,他才道:“我十四的臉面今天也被你們丟盡了,有那不知道真象的,怕是以為我十四也和你們一樣,你們倆人說吧,這事怎麼處理?”

隆科多和海善心裡都暗自嘀咕,這事還怎麼處理,哪裡來的哪裡去罷。不料禎一句話將兩人冷汗都嚇出來了。

“三哥,你把今天罵我的話寫下來吧。隆科多做旁證,也在上面簽個名字。”

海善連罵娘的心都有了,他結結巴巴的道:“十四弟,不……不用這麼狠吧。”

“行,不寫也可以。”禎輕松的道:“我這就寫摺子送給皇阿瑪,皇阿瑪最近的心情比較好,不計較你,也是說不定的事。”

皇上心情好?沒被你們幾兄弟氣死就不錯了,海善現在悔的連腸子都綠了,禍從口出啊,走也不敢走,寫吧,這可是把柄啊,以後還不得任他老十四揉捏?真他媽是無妄之災,他狠狠的瞪了隆科多一眼。

隆科多毫不示弱的瞪了回來,“你瞪我做什麼?不是你口無遮攔,我怎會被牽扯進來?”

眼見海善半晌沒動靜,禎含笑站起身來,“哎,不早了,我還是回去寫摺子。”

“寫,我寫。”海善一把扯住禎,把柄就把柄吧,總比這時候捅到康熙那裡強,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刷刷幾筆寫了之後,海善落了手印,禎笑吟吟的接過了過來,“我也不難為三哥,今天這事你的想辦法封口,要是有風聲傳了出去,可就不要怪十四弟不客氣了。”

“十四弟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海善說完,揚長而去。

隆科多也準備跟著開溜,卻被禎一把扯住,“舅舅先等等。”

隆科多哭喪著臉道:“好十四,皇上本就不待見我,你就放過我吧。”

禎笑道:“那可不成。”說著,卻是一把扯過隆科多,低聲道,“過來。”

一臉疑惑的隆科多不知道禎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今天可算是見識過十四的手段了,芝麻大的事,竟然被他生生弄成了天大的事,想想海善,回去只怕連覺都睡不安穩了。

“隆科多,你是不是覺的自己很委屈?”禎突然很嚴肅的問道。

隆科多登時一驚,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皇上讓他問的?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見隆科多一臉的驚疑,禎壓低了聲音,“不要瞎想,不要多問,我告訴你,皇上是個念舊的人,你跟他出生入死,他怎麼會忘記?你記住我的話,一,修身養性,潔身自好。二,不要攀結阿哥,也包括我。三,跟家裡的關系維持現狀。做到這三點,我保證你三、五年內大用。”

隆科多這幾年完全是倍受煎熬,皇上不待見,父親也不待見,要銀子沒銀子,雖空有個一等侍衛的身份,卻沒一點實職,在四九城,他連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他乾脆也就破罐子當做爛罐子摔,渾諢噩噩的混日子,猛然聽到十四的話,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都處於呆滯之中,皇上不會忘記我?自己真的還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等他回過神來,屋裡已是空空如也,禎早就走了。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03
第17都是聰明人

隆科多患得患失的回到家中,心裡既興奮,又覺的不太真實,也著實琢磨不透禎為什麼會特意提點自己?見到父親書房的燈還亮著,他便走了進去。

佟國維正在房間看書,見隆科多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進來,心頭頓時火起,輕哼了一聲,才揶揄道:“怎麼,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隆科多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聽的父親的譏諷,忙道:“不是阿瑪想的那樣。”

“哼,那是哪樣?”佟國維對這個兒子深為失望,絲毫不假以顏色的道:“你別以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阿瑪不知道,懶的計較你而已。”

隆科多也知道父親不待見自己,也不分辨,直接就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佟國維越聽臉色越凝重,待隆科多說完,他神色肅然的道:“你把海善走了之後的情形再說一遍,越詳細越好。”

再次說完,隆科多忍不住問道:“阿瑪,孩兒有兩點想不透,一,十四為什麼告訴孩兒這些?二,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佟國維的臉色已是柔和起來,沉吟良久才道:“禎大婚後都一直住在宮中,皇上要是不喜歡他,早就讓他分府了,不過,這些話,不可能是皇上無意間流露出來的,他對你說的三點,實際上就是一點,不攀結阿哥,為父是一直力挺八阿哥的,他讓你跟家裡保持距離也就是這個意思,禎對你沒有惡意,提點你也無非是結個善緣,伏個暗子,你就照他的話去做,到帳上去支一千兩銀子,不要露出異常,跟平時一樣就好,另外今天這事給我爛在肚子裡。”

“是,孩兒知道分寸。”隆科多心裡大為振奮,看來,自己的春天已經不遠了。

隆科多出去後,佟國維卻是陷入了沉思,平日裡還真沒留意這個老十四,從今晚發生的事來看,他的手段,心機毫不遜色老八。

老十四絕對不會無的放失無緣無顧的提點隆科多,難道他揣摩透了皇上的心思?不攀結阿哥,連他也在內,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皇上並不看好太子,還是皇上對所有的阿哥都不看好?三、五年內大用,是不是意味著三、五年內有大變?想到這裡,他不由悚然而驚。

進入九月,京城就一天天的冷了起來。

九月初二,鄭世昌帶著自己的麼兒鄭清遠和銀票的樣票再次進入恂貝子府。

見禮之後,鄭世昌就介紹道:“這是犬子鄭清遠,自小頑劣,纏鬧著要來開開眼界,讓十四爺見笑了。”

禎心裡明鏡似的,開什麼眼界,這是想投入自己門下謀個出身,打量了下鄭清遠,這小子長的甚為清秀,雙眼明亮,渾身都透著股機靈勁兒,身子也壯實,比他老子強遠了,微微點了下頭,開門問道:“多大了?可曾讀書?”

鄭清遠不待他老子開口,便跪了下來,“回十四爺,小的今年二十六,二十二歲考中了秀才。”

禎蠻喜歡他這股機靈勁,再說還指著鄭世昌給自己賣力,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便笑道:“不錯,有股子機靈勁,過來給爺當親衛吧。”

“謝十四爺恩典。”父子兩一起跪下謝恩。

“起來吧。”禎將手一抬,朝外喊道:“達春。”

“奴才在。”

禎一指鄭清遠道:“帶他下去,補入爺的親衛隊,和親衛隊一起訓練。”

待兩人退下,禎才看向鄭世昌,“日子定下來了?”

“回十四爺,定在九月初九重陽開張。”說著將銀票的樣票雙手呈了上去,“這是最終定下來的樣票,托十四爺鴻福,浮水印已經印上去了,之所以拖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等這浮水印師傅。”

“好,有浮水印就好。”禎大為高興,有了浮水印,短時間別人就無法偽造抄襲,接過樣票迎光一照,竟然有兩個五角星浮水印,細細摩挲,翻看一番,禎頗為滿意,這樣票的設計他雖未參與,但詳細指點過,大小有後世的紅太陽兩個大,紙張為一等桑皮紙,厚而白,摸起來有點粗糙,圖案復雜精美,文字不僅有滿文、漢文還有蒙文,大大的足銀一百兩很是醒目,兩邊和下麵另有密押數字和編號,上面已經蓋了兩方印。

“浮水印有一個就可以了,印在空白處,方便驗證。”禎隨口吩咐道:“銀票數額以十、二十、五十、一百、二百、五百、一千、二千、五千、一萬為準,以十、百為主,千、萬的備用,所有的銀票都必須蓋我的指印才能生效。”

停頓了一下,禎又接著道:“另外九月初六前印出兩千張一兩數額的銀票來,散發給京城的各個衙門,官員府邸,大商號,客棧,腳馬店、碼頭,出宮的太監也要人人有份。”

鄭世昌大為不解,忍不住問道:“這兩千兩銀子就這麼送出去,不是打了水漂?”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這也要我教你?”禎白了他一眼,“用銀子換銀票的,成色不足的另收火耗,成色十足的收五分的費用。三百萬銀票你要收多少銀子?”

十五萬兩!光是發行銀票就有那麼厚的利,鄭世昌眼睛都瞪圓了,以至於出了恂貝子府,他才想到禎說的話,‘所有的銀票會票都必須蓋我的指印才能生效。’

這是什麼意思?他只要數蓋了多少印就清清楚楚‘四大恒’有多少利潤,無語問蒼天啊,天下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虧他還大言不慚的說‘四大恒‘的生意,他不插手,也不安插人手,這還用的著插手?用的著安插人手?老夫和‘四大恒’現在就是一長工。

突然,鄭世昌想到了一個漏洞,回收的銀票怎麼監管?

分號遍佈全國各地,若無有效的監管,這銀票進進出出,所的利潤都只能是便宜了各分號的掌櫃。想到這巨大的漏洞,鄭世昌轉身又折回貝子府。

回收的銀票怎麼監管?禎聽了也是一楞,他還真是沒想到這個問題。要知道發行銀票、會票的利潤主要就是手續費,如果反復使用,那還有什麼利可圖?這可是個新問題,他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於是一腳又將球踢了回去,“鄭掌櫃,這些東西你也來問我?你當的是甩手掌櫃不成?”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04
第18章 發行銀票

鄭世昌雙眼一翻,差點沒被氣死,我是給你打長工,你才是甩手掌櫃,氣歸氣,這話借他個膽子也不敢講,他只得苦著臉皺著眉頭道:“十四爺,我雖然經營銀號多年,可發行銀票卻也是頭一回,再說,前朝雖然也有發行銀票,可那都是官府發行的,根本就不考慮回收的問題,沒有任何的經驗可以借鑒。”

“借鑒借鑒,就只知道借鑒?難道自己就不能夠創新?”禎沒好氣的埋怨道。

鄭世昌不敢做聲,心裡卻是暗自嘀咕,創新,說的輕巧,你倒是創個新看看。

搜腸刮肚冥思苦想了半天,禎也沒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可發行銀票勢在必行,長嘆了口氣,他才道:“鄭掌櫃,這個問題我暫時也沒有妥善的辦法,只能從制度上著手。”

“制度?”鄭世昌聽的一楞。

“就是店規,一,規定所有銀票不能跨省匯兌。二,回收的銀票、會票必須掌櫃、帳房、庫管三方蓋章方可兌付銀子。三,以上三方人員,定期打散輪換。四,定期不定期查帳,清點庫銀。五,凡‘四大恒’的夥計,雜役都可隨時舉報,屬實的重獎。我現在就想到這五條,你經營銀號這麼多年總有點經驗吧,其它的你去完善吧。”

鄭世昌聽的直點頭,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十四爺了,這五條雖然沒什麼新意,但就是銀號的積年老手,倉促間也不能說到點子上,更不可能這麼全面、周密。特別是銀票不能跨省匯兌這一條,不僅保證了票號的利潤,也大大加強了監管力度。

九月初六午時,‘四大恒’的銀票就在京城傳了開來。

官員、小吏,門房、太監,商人都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張張銀票,每個人心裡都挺好奇,就憑這張小紙片能到‘四大恒’換銀子?

隨著銀票越發越多,整個京城都轟動了起來,所有的酒肆茶館,青樓,商號,鬧市,碼頭,街頭巷尾,只要是人群集中的地方,都在議論‘四大恒’的銀票。

“這紙片真能到‘四大恒’換銀子?”

“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這不跟天上掉銀子一樣嗎?”

“不知道別亂說,‘四大恒’那可是金字招牌,哪有自個砸自個招牌的道理?”

“我說你們爭個什麼勁?去‘四大恒’試試,不就知道了。”

“你沒聽說啊,要後天,也就是九月初九才能換。”

“哎,快照照,聽說紙裡面還有個五角星。”

隨著初七、初八兩天大量的銀票撒放出來,整個北京城都瘋了。

整整三天時間,整個京城唯一的話題就是‘四大恒’的銀票。

在所有的議論中,鄭世昌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就連他穿開襠褲玩泥巴的事都被吹的神乎其神,當然其中也不乏有人說他瘋了。

不過真正快瘋了的是京城的哪些銀號掌櫃,將‘四大恒’的銀票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半天,一個個都沮喪萬分,密押,他們可以抄襲,可裡面的浮水印,卻一時半會搗鼓不出來,不說發行銀票,就是搞會票,只怕也已經晚了。

‘四大恒’本來在京城就是一家獨大,現在會票、銀票一起上,以後,哪裡還有他們銀號的立身之地。

九月初九,重陽節,上午,‘四大恒’在京城的五家分號一齊開張,前來用銀票兌換銀子的人都排成了長龍。

不管是總號還是分號,店鋪裡顯眼的地方都張貼有不同數額的銀票、會票式樣,而更令人震撼的則是,排列的密密麻麻的開在全國各地的分號。

前來道賀的各家銀號的掌櫃,雖然料到‘四大恒’會開通會票業務,但一看到那兩排密密麻麻的分號地名,都是為之色變。

這‘四大恒’好大的手筆,竟然是遍地開花,一舉就搶占了東南整個富庶之地,一眾掌櫃哪裡還有心思逗留,客套了幾句,紛紛拔腳就走,時不我待啊,趕緊的去搶地盤。

看到‘四大恒‘的分號遍佈如此之廣,前來觀望的眾多客戶們在驚嘆’四大恒‘雄厚資金的同時,也對‘四大恒’產生了極度的信任。本是抱著觀望態度的他們,紛紛譴人回去拿銀子,開始試探性的兌換銀票。

老百姓們對銀票不感興趣,覺的還是揣著銅錢和白花花的銀子更塌實,可官吏和商人可就覺的銀票好啊,幾千幾萬的揣在身上,不顯山不露水的,交易方便,打賞方便,行賄受賄都方便。

不過幾天時間,銀票就成了京城最時尚的東西,不管是官吏還是商人,特別是愛講究身份面子的,身上要沒揣有幾張銀票,根本就不敢出門。

京城的各個酒館茶館,青樓戲院,大小商號剛開始幾天還跑去兌換,換了幾次就發覺虧大發了,銀子換銀票是要手續費的,幾天后,‘四大恒’就只見換銀票出去,很少能回收銀票了。

不過幾天時間,就換出去了一百多萬的銀票,把鄭世昌樂的睡覺都在偷笑。

眼見京城的銀票發行順利,禎也不由松了口氣,立馬讓鄭世昌派人前往天津、旅順、保定等周邊地方小量發行銀票,慢慢向外擴展蔓延。

九月十七,康熙回到了熱河,同日,發上諭,年羹堯巡撫四川。

這條上諭發出,老四禛、年羹堯是歡欣,老九老十是鬱悶,還夾雜一點對禎的佩服,而老八禩則是極度的震驚,這五個月來,他是一直隨侍在康熙的身旁,五個月時間裡,康熙上諭頻發,對大員的任免調動完全是聖心獨裁,老十四是憑什麼在半年前就敢肯定年羹堯會出任四川巡撫?

禩是百思不得其解,象這種一品二品大員的調動任命,康熙不可能在半年前就露出風聲,老十四究竟是如何得知的?是揣摩上意?還是窺破了皇阿瑪用人的方略?

禎也沒料到,康熙是在熱河發出對年羹堯的任命,他也感覺有點頭疼,萬一兄弟們追問起來,還真有點難以自圓其說。

九月二十三康熙回到了京城。

二十四日,朝會之後,禎就被康熙指名留了下來。

見過禮之後,康熙劈頭就問道:“你的推薦票呢?都扔哪裡去了?塞外流雲也挺辛苦的,那麼多天才得了五票!你於心何忍?”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07
第19章 忽悠康熙

乾清宮西暖閣。

禎請過安之後,康熙也沒叫起。

跪在地上的禎心裡感覺有點不妙,原以為留下自己是為去江寧的事,看這樣子,不太象啊,難道是為自己這段時間在京城的事?莫非是打海善的事被捅到他跟前了?

正自猜疑,康熙已經開口了,“朕聽說你在宣武門附近辦了所希望義學,還聘了些西洋傳教士任教,你是怎麼想的?”

見是問這件事,禎不由鬆了口氣,“回皇阿瑪,兒臣心想,既然是辦義學,就得辦個有特色的,免的墜了宗室的名頭。”

“有特色的?”康熙嘴角一牽,想笑又忍住了,“少給我撿好聽的說,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是。”見不能輕易蒙混過關,禎只好打起精神,“兒臣其實是心有所感,才創辦的這所義學,兒臣覺的西洋傳教士在天文地理,數學物理、機械、儀器製造,地勘測繪等方面比我們要強,所以想向他們學習。

皇阿瑪讓傳教士測量繪製全國地圖這件事,讓兒臣感觸頗深,有了全國地圖之後,各行省各州府的詳細地圖,特別是西北的精確地圖,自然是也要繪製的,咱們泱泱天朝不能總是請傳教士幫忙測量繪製地圖吧。”

聽到這裡,康熙微微露出笑容,暗讚十四看的遠。

說到這裡,禎卻是停了下來,看了康熙一眼,低聲道:“兒臣還有些妄自揣測的,不敢說,怕皇阿瑪憂心。”

“恩,即是怕朕擔憂,那就不要說了。”康熙心中高興,語氣也輕鬆不少。

“是。”禎老老實實的回了一句,也就閉口不言。

康熙詫異的瞅了他一眼,這傢夥,不過半年沒見,竟然沉的住氣了?康熙也不叫起,自取了一本奏摺翻看起來。

禎跪在地上,心裡那個鬱悶啊,不帶這麼玩的啊,這不純粹的罰跪嗎?可憐我一片孝心,還準備給你送銀子的呢。不過,他很快就靜下心來,他不僅自己主持審訊過很多次,也被別人審訊過很多次,心理素質絕對是沒說的。

父子倆,一個坐著悠閒的看摺子,一個波瀾不驚的跪立著,兩人都默不做聲。

這情形讓垂手肅立在一旁的李德全暗叫古怪,這父子兩這是唱的哪一出?剛才不還好好的嗎?康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十四爺也是奇怪,這分榮辱不驚的氣度跟那幾個上書房的大臣都有的一比了。

過了兩刻鐘之後,康熙瞟了一眼禎,這小子還是一副不急不燥雲淡風輕的模樣,這下康熙有些好奇了,這小子這大半年來怎麼變化那麼大?好象是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沉穩,而且眼界開闊,慮事深遠。

合上手中的摺子,康熙含笑吩咐道:“李德全,賜座,賞茶。”

“謝皇阿瑪。”禎沒事人一樣的起身,大方的坐了下來。

康熙似笑非笑的道:“怎麼著,想繼續跟朕打擂臺?朕沒時間,趕緊的給朕說。”

禎嘴角一抿,微笑道:“那兒臣就鬥膽直言了。西洋人在我大清不論是傳教士還是商人都尚能尊紀守法,稱的上是友善,不過在其他地方,他們就是強盜,燒殺掠奪無惡不作,遠的且不說,就說距離我們近的莫臥兒帝國、麻六甲以及我大清的藩屬國暹羅、緬甸、南掌、蘇祿等都遭到西洋人不同程度的入侵,臺灣府以前不同樣被他們侵佔過?

由此可知,西洋人都是侵略成性,我大清富庶繁華,他們豈無覬覦之心?之所以現在不敢對我大清宣諸武力,無非是因我大清國富民強,國力強盛,我大清疆域遼闊,沿海地帶也就是西洋人稱的海岸線也長,不僅是當之無愧的陸地大國,也是當之無愧的海洋大國,然則,在陸上,我八旗子弟兵可稱霸,海洋上,兒臣實不忍言。”

海洋大國,海洋也算疆域?康熙微微一怔,想到水師的狀況,不由暗歎了口氣。

“縱觀西洋人的入侵,盡皆由海而來,依仗者,船堅炮利,兒臣著實擔憂前明倭寇襲擾沿海一帶的慘劇在我大清重演,兩江之地,可是國之根本。”

康熙自幼便飽讀史書,倭寇荼毒江南的事他可是知之甚詳,想到西洋戰船在海上來去自如,卻無鉗制之法,不由眉頭深鎖。

見康熙面沉如水,眉頭緊皺,禎心裡暗樂,你有危機感就對了,“兒臣更為憂慮的是,西洋諸國身處蠻夷之地,其文明與我華夏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但近百年來,他們奮起直追,在很多方面已經開始超越,尤為可怖的是在火器和造船、航海方面。以前侵佔我臺灣府的荷蘭,在西洋號稱‘海上的馬車夫’戰船數量龐大,在海洋上無人可敵,但是他們早在幾十年前就被英國打敗了,據說英國的戰鬥船,有上下三層甲板,火炮九十門,士兵七百多,所使用的火銃射程可達百步(一步1.5米多)開外。”

一艘戰船就有九十門火炮?射程可達百步的火銃?康熙一生僅是禦駕親征就有三次,對兵事極為熟撚,這兩個資料著實讓他感到震驚。

“皇阿瑪一生征戰無數,地圖在軍事上的作用兒臣就不再複述,兒臣之所以辦希望義學,請西洋傳教士執教,就是希望能培養出我大清自己的西學人才,有些事,不能永遠假手於人。”

見禎慷慨激昂的結束了奏對,康熙不由啞然失笑,指點著禎道:“好你個十四,你這是隱諫啊,不過,朕還沒昏聵,測量繪製地圖的傳教士都有兵士保護,朕早有旨意,不允許片言隻字外泄。”

“皇阿瑪高瞻遠矚,洞燭萬裡,兒臣慚愧。”

“你也不用往朕臉上貼金了,這些年來,東南沿海一帶海清河晏,朕也怠倦了,渾然不覺竟有偌大的隱患,忘戰必危啊,這個醒提的好。”說到這裡,康熙話頭一轉,“恂貝子禎,用心國事,著賞雙俸。”

“謝皇阿瑪隆恩。”禎暗笑康熙死要面子,既想要西學人才,又怕被人詬病,賞個雙俸,也算是每年撥給希望義學的經費。

見禎謝恩完畢,康熙正欲叫他跪安,卻見他從袖中又取出一本摺子,心裡微覺奇怪,這小子又有什麼新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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