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大清弊主 作者:塞外流雲(連載中)

Wakemeup 2013-9-24 21:3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5 31799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10
第20 送禮也要講策略

禎雙手將摺子呈上,“皇阿瑪,這是兒臣的一份孝心。”

康熙打開一看,卻是一份轉讓文書,京城‘四大恒’銀號的四成股權轉讓文書,一應手續俱全,只要簽下名字即可生效。

‘四大恒’是京城最大的銀號,最近發行的銀票更是風靡京城,康熙豈能不知道?他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四大恒’是你的產業?”

“確切的說,三月前兒臣才拿到‘四大恒’的八成股份。”

“哼,巧取豪奪而來的不義之財,你還敢獻與朕,是想朕與你同流合污,還是想敗壞朕的名聲?”康熙頓時勃然大怒,厲聲喝問道。

李德全見康熙大怒,嚇的全身發軟,順勢就跪了下去,並殺雞抹脖子的向禎使眼色。禎也沒料到康熙會如此爆怒,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沉聲道:“皇阿瑪,這股份雖然是兒臣的孝心,可這錢不是給您的,是給所有旗民的福利補貼。其次,‘四大恒’資產上百萬,兒臣若是巧取豪奪,只怕彈劾兒臣的奏章早就擺在皇阿瑪的案頭了。‘四大恒’兒臣投了二十萬兩和會票、銀票技術,還幫著經營策劃,讓它這麼一個小銀號在三個月時間內匯通天下,分號遍佈大清,一躍成為大清首屈一指的大票號,說起來,他還占足了便宜。”

好膽色,李德全暗贊一聲,在康熙盛怒的情形下還敢如此強硬回話的主,絕對是一個巴掌數的過來,不過,今兒個自己怕是要倒楣了,求菩薩保佑,別讓皇上把火氣撒在自己身上。

康熙卻是意外的沒有發作,轉身坐下後,臉色已是緩和了下來,“這麼說,發行銀票,也是你的主意?”

“是,銀票、會票都是兒臣指導發行的。”禎說著,又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雙手呈了上去,“這是兒臣請皇阿瑪鑒賞的。”

“小氣。”康熙低聲咕噥了一句,接過銀票仔細的看了看,才道:“仔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待禎一五一十的說完,康熙馬上就問道:“怎麼控制銀票濫發?”

“兒臣規定,所有銀票的發行,都必須蓋上兒臣的指印才能生效,這樣,在總量上就控制了銀票數量。各省銀票的發行本著寧缺勿濫的原則,都限制有具體的數額,堅決貫徹有多少存銀就發多少銀票的保證金制度。”

銀票的發行不違反朝廷的貨幣政策,而且銀票方便攜帶,便於流通,特別利於大宗交易,這些優點康熙豈有不知,只要能夠不濫發,保證隨時兌現,康熙也不願意多管,禎既然不是依仗皇室身份豪奪,他也就放下心來,轉而對手上的轉讓文書起了興趣,“你預計這四成股份,每年的分紅會有多少?”

“今年要在全國鋪設分號,所得利潤都要投進去,所以不分紅,明年以後,這四成股份每年的分紅應該不低於五十萬兩,五年後,每年應該不低於一百萬兩。”

一百萬兩,康熙心裡不由一顫,這可不是小數目,別看朝廷每年的歲入高達三千多萬兩,可收支相抵,節餘也不過三百萬兩,這還是紙面上的,這四成的股份每年就能夠分紅利一百萬兩,而且還是真金白銀,怎不讓康熙心動。想到禎先前的話語,他追問道:“你說這錢不是給朕的,是給所有旗民的福利補貼,什麼意思?”

關於‘四大恒’的發展,禎也是深思熟慮過的,‘四大恒’要想在全國取地壟斷地位,光靠他一個是鎮不住場面的,這其中的利潤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到時候一哄而上,不僅會造成全國銀票的混亂,一旦有人濫發,必然造成大亂子,到時候,他這個首倡者也會遭到對手的大肆攻擊。

為保證足夠的利潤,為了自身的安穩,最好的辦法就是壟斷,而要想壟斷,就必須將康熙拉進來,康熙既好名又好面子,要拉他進來不僅要有足夠讓他心動的好處,還要講究策略,而旗民就是康熙的軟肋。

“回皇阿瑪。”禎朗聲說道:“皇阿瑪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兒臣豈敢以蠅頭小利取悅。“”

聽到這句話,康熙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老子是富有四海,不過也缺錢啊,國庫裡存銀現在不足千萬啊,每年一百萬兩,這是蠅頭小利?

禎哪裡知道一開口就惹的康熙大為反感,自顧接著道:“旗民乃國之根本,初入關時,旗民不過三十萬,雖是歷經征戰,現在卻也逾四十萬,而今天下承平,增長速度必定大增,人口越多,國家財賦壓力越大,且貧富分化亦日益明顯,不未雨綢繆,恐積重難返,‘四大恒’的紅利雖是杯水車薪,但聚沙成塔,終有一日,旗民可完全不依賴國家,如此,既是國家之福,亦是旗民之福。”

旗民政策歷來是滿清皇帝最感頭疼的頑癥,康熙這時候的壓力還小,不過因為國庫的空虛,他也逐漸開始感到棘手,旗民生計問題他就就覺察到了,卻是苦無良策。禎的這番話不啻於另辟蹊徑,為最終解決旗民這個包袱指明了道路,康熙興奮的笑語連連,“好,好,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言,李德全,賞……。”

賞字出口,康熙才想起,才賞了禎雙俸,也賜了座,賞了茶,急忙話語一轉,“賞十四一杯奶子。”

禎一聽,差點就淚流滿面,這也太小氣了吧,奶子即是牛乳,我送的銀子怎麼算也是上千萬兩了,就值一杯牛奶,天下還有沒有比這更貴的牛奶?有木有?

康熙雖是心情大好,卻是沒有忘記禎手上的那四成股份,所有旗民的福利才四成,你一個就占了四成,是不是拿的太多了,因此,他沉吟著道:“朕記的,你好像是占了‘四大恒’八成的股,沒錯吧。”

真沒見過這麼無良的老子,白送了一半,居然還要打另一半的主意。好在禎早有成算,否則真要哭天搶地了,“回皇阿瑪,正所謂利益均沾,兒臣即是考慮到旗民,自然也不會忘了宗室親貴,兒臣手中的四成股份將拿出三成來分給宗室親貴們,不過,不會白送了。”

康熙也沒料想禎這麼放的開,而且思慮周密,把手上的股份賣了,既避免成為眾矢之的,圓了面子,又落了實惠,只是不知道他準備賣多少一成?康熙雖然很想知道,但顧忌面子,也拉不下身份來問,只得悻悻做罷,轉而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朕笑納了,不過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說吧。”

“皇阿瑪洞幽察微,兒臣確有一事懇請。”禎暗贊了一句康熙上路,先奉承了一句才道:“私營銀票的發行,固然有其積極的作用,但朝廷若不加以管制,必然哄擁效之,則必造成銀票混亂,如有奸佞之徒逐利濫發,後果不堪設想,事以,兒臣懇請皇阿瑪對票號加以管制,實行準入制,本金低於五千萬兩,分號少於五十家者,不得成立票號,發行銀票需徵求朝廷許可。”

對票號以及銀票的發行加以監管,維護金融市場的穩定有序本身就是朝廷不可推卸的責任,加上康熙現在擁有‘四大恒’的四成股份,是既得利益者,當然要從維護自身利益出發,所以毫不猶豫的說道:“義以成命,此議亦為題中應有之義,照允。”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14
第21 圈錢

兩日後,禎親手炮製的《整頓規範票號的細則法案》便在邸報上刊出。

全國的銀號業一片嘩然,大清第一個壟斷巨頭‘四大恒’自此登上了歷史舞臺。

親眼看到邸報上的《整頓規範票號的細則法案》,鄭世昌激動的差點中風,更為自己當日的決定慶幸不已,當時,若是稍有遲疑,只怕‘四大恒’就跟其他銀號一樣,乘早關門大吉了,哪有今天獨霸全國票號的風光。

對於禎,鄭世昌不僅是感激更多的是敬畏,這個才二十一歲的皇子,不過四個月時間,不動聲色的橫掃全國的銀號票號,一舉奠定‘四大恒’在票號業,銀號業上巨無霸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銀號,票號因此破產,比那什麼‘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厲害多了,完全是殺人不見血,翻雲覆雨間,便賺的盆豐缽滿。

禎豈止是賺的盆豐缽滿,他不失時機的將‘四大恒’占股內幕在宗室親貴間洩露出去,並放出了出售‘四大恒’股份的風聲,整個京城的王公貴族都為之瘋狂。雖然他們還沒壟斷的概念,但‘四大恒’名為私營實為皇室獨家經營,這其中的利潤,是個人都想像的出。

更絕的是禎將每成股份拆分成十分,一分一分的賣。而且公開承諾,給所有開牙建府的哥哥們每人白送一分的股份,包括皇太子和被圈禁的大阿哥。

一眾阿哥們可沒因為禎白送他們一分股份而對他有所感激,無他,太少了,塞牙縫都不夠,唯獨大阿哥褆府上派長子弘昱登府感激。

感觸最深的卻是康熙,他沒料到禎竟然不分彼此厚薄,一視同仁給每個哥哥都白送一分,連被終身幽禁的老大都有一份,別看只是一分,他心裡卻是清楚這一分的重量,禎這一下就送出了一成多,大手筆啊,這讓他在不知不覺對禎添了分好感。

禎爆出內幕和要出手‘四大恒’股份的風聲一出,‘四大恒’的巨額銀票,一萬兩一張的銀票被一搶而空,緊接著千兩的也告斷貨,面對群情洶洶要求兌換銀票的顧主,‘四大恒’不得不連夜加班加發特大面額的銀票。

接著,倒楣的就是鄭世昌,好在他得到禎的提醒,連夜躲了出去,但懷揣著大疊銀票的各親王、王府、貝勒、貝子、國公、一二品大臣等等的管家們把他家擠的水泄不通,人人都擺出一副不拿到股份誓不罷休的姿態。

這可害苦了鄭世昌一家老小,這些主兒,隨便拉個出來都是腳面比他們人還高的主兒,見誰他們都的叫爺,自然是誰也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侍侯著。

就在鄭家眾人苦苦煎熬的時候,康熙出手了,一道上諭,賞鄭世昌六品頂戴,將鄭家長房抬旗,直接抬入上三旗的正白旗,真可謂是曠世之恩,當然,同時也收了鄭家‘四大恒’的一成股份,但也言明,鄭家所剩的一成股份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雖然是白白損失了一成的股份,但是也保住了剩下的一成股份,六品頂戴的賞賜和長房抬入旗籍也就意味著鄭家從此踏入了上流社會階層,這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鄭世昌自然是感激涕零。

鄭世昌的股份沒戲了,禎的股份自然就分外顯的寶貴了,轉眼之間,恂貝子府所在大後半壁街就人頭洶湧,而每分股份的價格更是直線上升,每分的價格很快就由二十萬突破到三十萬。

然而,禎自從放出風聲後就得了怪病,不能見光,不能見風,反正是什麼都不能見,當然就更不能見人了,康熙在白得了五成的股份後,也並非摔手不管事了,很是配合的下了道旨意,“經太醫院診斷,恂貝子禎疑是染上傳染性極強之疾,為京城安危計,隔離靜養,任何人不得探視。”

而在恂貝子府外,卻有不少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四處高談闊論,“‘四大恒’可是分號遍佈全國,咱大清唯一的一家允許發行銀票和會票的票號,聽說就是這幾天時間,光是在京城就發行了二千萬兩的銀票,同時,在天津、濟南、西安、江寧、杭州、蘇州、武昌、廣州等地也開始發行銀票,這一年下來的賺多少銀子啊?更難得的是,這可是永世的基業啊,只要有大清一天,‘四大恒’就不會跨,這哪裡是買股份?這是給後世的子孫買金飯碗,只要手上有一分的股份,就足保後世子孫衣食無憂。”

“哎,你們聽說了沒?‘四大恒’每分的股份每年的分紅足有三、四萬啊,那投三十萬,豈不是不要十年就收回了本?以後年年還有那麼多的進項,真是一本萬利啊。”

在這樣推波助浪的氛圍下,不過一個晚上,每分的價格便突破了四十萬,各位成年阿哥開始對禎白給的一分股份都沒看上眼,聽到每分的價格已經賣到四十萬了之後,對禎感激的有之,更多的卻是嫉妒,這傢夥可是獨占了二十九分,那是多少?一千一百多萬啊,最富有的阿哥怕是也只有他的零頭。

最興奮的莫過於康熙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禎白給了他足足二千萬銀子,要知道現在大清的國庫存銀還不足一千萬兩,這能做多少事情?熱河要修,圓明園要擴大,水師要擴建,想到這裡,他不由暗自長嘆,“難怪官員們拼命的貪,就是朕這個富有四海的的天子,在面對二千萬兩銀子時,也是患得患失,更遑論他們了,哎,真是沒想到,這些宗室親貴這麼富有。”

三天後,‘四大恒’每分的股份沖到五十萬兩之後就再也沖不上去了,而禎的病也恰好在這時候好了,恂貝子府府門大開,禎不到一個時辰就將手上的二十九分賣出了二十五分,剩下的四分說什麼也不賣了。

聽說禎最終以每分五十萬的價格賣出了二成半的股份,鄭世昌是感慨萬分,他的身家在短短四個月時間暴增了四倍,而且還賞了六品頂戴,抬入旗籍,想起來就跟做夢一樣,他馬上召開家族會議,就一句話,“各房都把六歲到十歲的孩子送到希望義學去讀書,不要猶豫,跟著十四爺走,絕對不會吃虧,以後十四爺不論做什麼事,都要全力跟進,盡最大能力支持。”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20
第 22章 錢多遭人嫉

東城區臺基廠廉貝勒府。

老九禟氣的臉都青了,“八哥,你說老十四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白白送了太子他們兩百萬兩,兩百萬啊!我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不過才賺了百餘萬!他倒好,一口氣就送出兩百萬,他這是資敵!”

老八禩還未及開口,老十誐也忿忿不平的道:“就是啊,自家兄弟,他也只給了一分,真搞不懂他。”

“少給我心浮氣燥,都冷靜點。”禩沉著臉,語氣卻是少有的嚴厲,“我雖然不知道老十四是怎麼想的,但我清楚一點,現在的十四,不會做糊塗事。”

禟不服氣的道:“八哥,這時候了,你還護著他,他之所以行事這麼肆無忌憚,都是你慣的,你看看他,現在做事完全不跟我們商量,我看,他是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禟!”禩猛的一下站起身來,“下次我要再聽到這些混帳話,你就不要喊我八哥了。”

“八哥,我這還不是為你好。”禟委屈的說道。

老十誐也忙幫著禟說好話,“八哥,你消消氣,九哥也是氣急了,口不擇言,你就原諒他這次。”

“哎,不是我說你們。”禩輕嘆了口氣,“十四跟我們多少年了,這件事對錯尚且不知,就算是錯了,我們也得容忍,這麼點容人之量都沒有,怎麼能成大事?”停頓了片刻,他又接著道:“話又說回來了,你們只看到他給了對手兩百萬,可他也給了我們一百五十萬,而且他手上更有一千多萬,你們怎麼就看不到呢?難道你們把十四排除在外了?”

看著老九老十一臉的不自然,禩繼續說道:“九弟,不是我說你,你可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老十也一樣,別沒事瞎起哄,遇事多想想,我今天再說一遍,沒有比我們四兄弟更親的了,十四越有本事,你們就越應該為他感到驕傲,而不是嫉妒,要是連自家兄弟都容不下,我禩不需要這樣的兄弟。”

禩這番話可謂說的極重,老九老十見八哥動了真怒了,都急忙惶恐的起身認錯,“我不要你們口頭認錯,而是要你們記在心裡。”禩放緩了語氣道:“大家都冷靜了,我們來分析一下,如果十四不給眾兄弟每人都白送一分,會是什麼情形?”

老九禟遲疑著道:“八哥,你的意思是,十四在避嫌?”

“說到點子上了。”禩笑道:“十四給眾兄弟分了一十一分,給自己又留了四分,他手上仍然聚集了一千二百萬兩,這是什麼概念?國庫的存銀現在還沒他多,皇阿瑪會怎麼想?”

老十誐卻道:“皇阿瑪能怎麼想,他拿的更多,兩千五百萬啊。”

禩無助的輕拍了下額頭,然後耐心的開導著說:“十弟,皇阿瑪拿的再多也沒事,他是皇上啊,可一個臣子手中的財富堪比國庫,皇上會怎麼想?更為可怖的是,這個臣子還有爭奪皇位的野心,你說皇上會怎麼想?”

不僅是老九老十,就是禩自己,說到這裡也不僅呆了,換了是自己,會怎麼辦?該怎麼辦?



熙春園。

熙春園是兩年前康熙賞賜給誠親王祉的,這裡景色優美,風景宜人,更難得的是十分幽靜,不過,皇太子礽和四阿哥禛、十三阿哥祥的到來卻打破了這份寧靜。

祉將三人迎入靜心齋,還未及落坐,礽便道:“你們都聽說了吧,老十四將手上的股份賣了一千二百五十萬兩。”

禛平日裡雖然話不多,卻也神情憂鬱的接過話頭,“這可是比國庫存銀還要多出三百萬的钜款,以老八收買人心的手段,這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又要倒向他們了。”

雖已入秋,老三祉仍是熟撚的把玩著手中的摺扇,他本就生的俊朗,濃厚的文士氣息讓他更顯出幾分飄逸,只聽他輕笑道:“我卻不這麼看,該收買的,能收買的,他老八早就收買了,剩下的,要麼是沒有價值的,要麼就是無法收買的,倒是需防著他們拿這筆銀子做其他的事。”

“那可不見得。”祥從小就跟老四親近,此時見的三哥隱隱有譏諷四哥的意味,馬上就站了出來,“八哥他們或許不會再收買文官大臣,但是有那麼多錢,他完全可以去收買部隊,更或者是打造一支部隊都綽綽有餘了。”

見幾人隱隱有爭鋒相對的意味,礽頗有幾分煩悶,在經歷過廢而復立一事後,他已經學會了克制自己,不過,老十三的話卻是刺的他心裡隱隱做痛,他現在也正著手在收買部隊人心,可那些丘八,一個個眼裡都只認銀子,皇太子的名份對他們根本就沒多大的用。

礽畢竟是長期處於儲君的位置,看問題,想問題的角度與幾位弟弟又有不同,沉吟了片刻,他才開口道:“你們放心,這筆钜款,皇阿瑪不會不聞不問,更不會聽之任之,當務之急,是想個什麼辦法在皇阿瑪開口之前將這筆銀子弄一部分到咱們手上來。”

礽這句話一出口,其他三人都不做聲了,這不明擺著的事,老十四不僅不是咱自己人,更是咱對頭,怎麼把他手上的銀子弄過來?借,想都不要想,門都沒有。蒙、騙,他十四沾上毛比猴子都精,沒見他一出手就撈了幾千萬,咱們誰有這本事?偷,搶也不行,十四手上都是銀票,不論被偷被搶,他只需給‘四大恒‘打聲招呼,那銀票也換不成銀子。’四大恒‘票號倒是銀子多,可就算讓你搶,人少了,你搬一夜也搬不了多少,人多了,你以為五城兵馬司那些兵是擺設?

等了半晌,見幾人都拿不出好的辦法,礽更為鬱悶,自己要有這麼個生財高手,該是何等省心?想了想,礽才道:“這樣吧,大家把手上的股份都借與我,先應應急,日後有了再加倍的補償你們。”

老三祉和老四禛都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老十三祥卻是笑道,“二哥,可真是不好意思,你知道的,十三沒有爵位,向來都是寅吃卯糧,這不,一聽說我手上的股份值銀子,那些個債主就紛紛上門了,結果在還是四十萬價錢的時候就給賣了還債,如今手頭還餘有六萬,你都拿去。”

礽心裡窩火,可一想老十三說的也是實情,分府的兄弟裡,他的日子確實最難過,不僅沒什麼進項,還豪俠仗義,出手闊綽,不欠帳才怪,想到這裡,礽擺了擺手道:“你進項少,就留在手頭以應不時之需吧,二哥另外再想辦法。”

祥拱手一揖,“謝謝二哥體諒。”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24
第23章 妖孽謀士

出了熙春園,禛和祥一路向東城區而去,進了雍王府,兩人都是一言不發直趨後花園。

雍王府的後花園,表面上看起來很是尋常,唯一稍異尋常的便是清靜了一點,園內園外都極難看到人影。可祥知道,這裡面最少住有六十餘人,而且這後花園還有兩條地下密道,分別通往東西五百步開外的宅子。

後花園的東邊是一座規模不小的佛堂,內裡住著的是藏教喇嘛,西邊是竹林掩映的一座三進的院落,那院落,即便是祥也從來沒進去過,南邊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外面瞧著不起眼,內裡卻裝飾的十分精美,這院子祥倒是經常來,這裡住著一位禛尊為先生的跛子,鄔思道。

鄔思道的來歷,祥不清楚,但這位鄔先生確實厲害,看人看事迥異于常人,卻往往一語中的,禛對其極為重視,祥也喜歡跟他聊天。

見到禛,祥兩兄弟進來,鄔思道也沒起身,只是拱手一揖,含笑道:“見過四爺,十三爺。”

“先生不必多禮。”禛徑直落座,自顧倒了一盅茶。

鄔思道笑道:“四爺心事重重,十三爺卻眉眼間難掩喜色,想必是剛剛見了太子爺。”

祥笑道:“都說書生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我今兒可算開了眼界。”

“這又何難?”鄔思道微微一笑,“十四爺今兒一舉囊括了一千二百五十萬兩,坊間或許不聞,但宗貴間卻已傳的沸沸揚揚,以太子心性,不急於召見你們才怪,十三爺面有喜色,想必是沒把手中的股份送給太子爺。”

祥一下跳了起來,“連這你也知道?”

禛一眼望了過來,冷冷的道:“十三弟,京華樓的明玉,你把她贖回府了?”

“沒有啊。”祥一楞,便明白過來,笑道:“股份在我手上,我沒給二哥,是怕他折騰的太狠,到時候把我們都給陷了進去。”

“什麼意思?”禛和鄔思道都緊緊盯著祥。

祥讓兩人看的有幾分尷尬,呵呵笑道:“四哥知道的,我這人三教九流的都交往,前幾天遇上幾個相熟的,一起喝酒敘舊,才知道他們幾個都在通州大營做把總等小官,言談中,他們隱隱透露出有人用銀子收買他們。”

“這事你怎麼不早說?”

祥委屈的道,“四哥,這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沒憑沒據的,我哪敢在你面前嚼舌。”

沉默了片刻,禛話頭一轉,“鄔先生,十四弟手上的這筆钜款,你有何看法?”

鄔思道雙眉微皺,緩聲道:“太子復位這半年來,阿哥中,風頭最盛的莫過於十四爺了,半年時間,他做了三件事,上倡農書,辦希望義學,收‘四大恒’。上倡農書後,皇上即命他分府,辦希望義學,皇上賞他雙俸,而收‘四大恒’,皇上得了兩千五百萬兩钜款,卻沒賞他,十四爺現在不過是貝子,並非賞無可賞,其實這不賞便是最大的賞,這說明皇上承了他這份情,情分這東西,是最難以琢磨的。”

說到這裡,鄔思道卻是話頭一頓,轉向禛,“四爺,思道一事不明,還望四爺解惑,皇上一向嚴禁民間私傳西學,為何十四爺辦的這所首倡西學的義學會受到皇上的嘉獎?”

禛猶豫了下才道:“聽宮中小太監說,十四弟辦義學好象是與傳教士測量繪制地圖有關。”

鄔思道頭一抬,恍然道:“思道明白了,十四爺這份眼光,真真是獨到,一國之地圖,豈能長期假手于外人?十四爺這是要為大清培養自己的測繪人才,難怪皇上不僅不責怪他,反而還賞了雙俸。”

鄔思道雖然隻字沒提及禛祥兩人,但兩人在聽了這番話後都有些羞赧,祥心裡暗道,這死跛子,罵人不僅不帶臟字,連名字都不提的,自己倒要好好學學。

“先說說那倡農書。”鄔思道喝了口茶,神色已是變的有幾分凝重,“四爺、十三爺不要怪思道羅嗦,十四爺將來很有可能是四爺最為強勁的對手,咱們對他要引起足夠的重視,倡農書在邸報刊出,我便細細拜讀,其中雖有不足,但就興農而言,其建議,特別是建農學院,實在是高屋建瓴,一旦推行,利國利民。皇上將它在邸報上刊發,接著命十四爺分府,思道妄自揣測,皇上有意十四爺去江南領農學院一事。而十四爺上倡農書的目的無非是分府或者是離開京城。”

祥頗感奇怪,忍不住問道:“離京,為什麼?難道十四想脫離八哥一黨?”

“非也。”鄔思道含笑道:“十四爺非是想脫離八爺黨,而是他自己想上位,只是他眼下根基尚淺,這才想出京,脫離這是非之地,積蓄實力,他回京之時,即是八爺讓位之日。

從十四爺這三件事來看,他眼光長遠獨到,心思縝密,手段就更不用說了,更難得的是,每件事,他都做的堂堂正正,完全是用陽謀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皇上是什麼人?文韜武略,千古雄主,凡事講究的就是光明正大,十四爺的陽謀正是暗合聖上心意,這才是思道憂心之處,得人心者得天下,那是亂世,太平盛世,則是得聖心者得天下!八爺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於十四爺手上的鉅款,皇上絕對是不會過問的,但十四爺肯定會主動說的,以他的心智,應該早就計劃周全了,十四爺行事不按常理,思道也猜測不出他會做什麼?但可以肯定,他要做的事不在京城,而且決對會給他帶來足夠的聲望,人脈,皇上肯定有好處,你們兄弟能否再沾光,就不好說了。

說實在話,十四爺用二十萬就玩出了那麼大的手筆,現在他有一千多萬,思道還真是期待他的下一步。”

得聖心者得天下,禛一時間不由癡了,這話真真是一針見血。

禎賣出股份後,知道自己現在就好比唐僧,人人都想來咬一口,那些個兄弟們裡也不乏滾刀肉,所以絲毫不做停留,從後門溜了出去,趕往皇宮。

在乾清門,禎得知康熙在養心殿,便直接趕往養心殿,不料一進月華門卻遇上了李德全,李德全是乘康熙寫密折的空隙散步,見到禎過來,忙趕上來請安,禎笑道:“李公公,您這可是折殺十四了,快請起。”

李德全笑呵呵的道:“十四爺要見皇上。”

禎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出京,而李德全又是一直陪伴在康熙身邊的,有心交好,便對他使了個眼色。

李德全在宮中多年,那是成了精的人物,自然是心領神會,一邊將禎往偏僻的地方引,

一邊打手勢將身邊侍侯的太監趕走。

到了無人處,禎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李德全,笑道:“十四過幾日就要離京了,無法在皇阿瑪身邊盡孝,有勞李公公多多費心。”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25
第 24章 撩撥康熙

李德全瞅了一眼,大大的五個字,足銀一萬兩,本已伸出的手被燙了似的縮了回來,“十四爺,侍侯皇上是奴才的職責,可不敢接十四爺的賞。”

李德全在宮中是總管太監,在太監中身份最高,但因為康熙對太監管理甚嚴,他每年收的禮也不過兩萬兩左右,老十四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還真把他給嚇著了,他可是深知,收錢是要辦事的,一萬兩钜款他著實怕十四交代的事情難辦。

看見李德全一副又愛又怕的模樣,禎心底暗樂,嚇倒了?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施恩就要要施的恩重如山,否則還不如不幹。“怎麼?你不知道十四最近發了點小財?快收起來,讓人撞見就不好了。”

李德全仍是小心的道:“十四爺有什麼事交代老奴辦的,盡管吩咐。”

禎將銀票往他手上一塞,輕笑道:“非要有事?拿去補貼下,一些扎手的銀子就不要收了。”

李德全一時之間是真不知道怎麼說了,這十四爺也忒大方了,白送一萬兩銀子,一個親王一年的薪俸才一萬兩啊,他急忙跪下行了個大禮,“十四爺,奴才嘴拙,十四爺的大恩,奴才記在心裡。”

“什麼恩不恩的,您非的寒磣死我啊。快起來。”禎急忙一把將他扶起,這才道:“我記的傳教士曾經送給皇阿瑪一張萬國坤輿圖,知道嗎?叫人幫我送來,我待會要用。”

養心殿,禎見過禮後,康熙便吩咐道:“賜座,賞茶。”

待禎謝恩落座,康熙才笑道:“你現在可是富可敵國。”

禎一臉苦笑的說道:“皇阿瑪,兒臣冒昧打攪也是為了這事。”

“哦,看樣子你是早有安排,說來聽聽。”對禎手上的這筆钜款,康熙不可能不在意,但要他出手幹預,他委實顧慮自己的名聲,現在禎自己將這事提了出來,他自然極為關注。

“皇阿瑪,我大清不僅是陸上大國,也是海洋大國,兒臣想用這筆錢建立一支遠洋艦隊。”海洋夢不僅是禎的夢想,也是後世每個中華子民的夢想,現在有機會有能力,禎自然不想放過。

遠洋艦隊?西洋人的叫法?康熙不由一楞,他怎麼也沒想到禎會將這筆錢投到這上面去,這完全是國家的事,這遠洋艦隊建成了,也不可能成為他禎的私人武裝,別說是他不允許,朝廷上下也不允許。

那禎是怎麼想的?他不可能考慮不到這一點,康熙疑惑的瞅著禎,眼下這些成年的皇子一個個眼裡都緊盯著皇位,偏偏這時節,禎玩出這麼一手,是一心為國?還是另有所圖?禎可是八阿哥一黨的,饒是康熙如何英明神武,精明過人,眼下,他也看不透,摸不準禎的想法。

康熙心裡也清楚,建立遠洋艦隊,於國於民都有莫大的好處,不說別的,至少能夠保證江南沿海免遭來自海外的襲擾。但在拿不準禎的具體想法前,康熙也不敢輕易開口。

禎等了半晌也不見康熙開口,也不知道康熙的心思,只得再燒一把火,“皇阿瑪,前明曾經擁有一支3500艘戰艦的水師,每年春、夏都進行大規模巡航,鄭和七下西洋,揚國威於海外,使得三十六國上表臣服,便是基於這支水師。

兒臣不肖,也願仿而效之,建一支強大的遠洋艦隊揚我大清國威於域外,讓萬國來朝。”

“你想下西洋?”康熙一驚,立即便道:“不允,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爾身為皇子,何等身份,豈可遠航萬裡,冒不測之險。”

“皇阿瑪尚禦駕親征,親冒矢石之險,兒臣……。”禎眼見康熙神色不豫,忙改了口,“就算皇阿瑪不允兒臣去,也可以另譴人前往。”

這混帳小子,居然想下西洋,他不想爭皇位了?恩,想到禎在半年前就主動請旨去江南督建農學院一事,康熙隱隱猜到禎的想法,這小子下西洋是假,出京避開這場皇位之爭才是他的真實意圖,既是如此,由的他去折騰,反正這錢也算是用在刀刃上了,總比讓我成天惦記著強,正欲開口,不想禎卻是先開了口。

禎也不知道康熙的想法,這次機會難得,若是說不動康熙,這建遠洋艦隊一事不知道又要拖多少年了,現在他可是一年也拖不起,歐洲已經走在前面了。心裡一急,禎也沒注意康熙的表情。

只聽他朗聲說道:“皇阿瑪,在陸地上,我大清的疆域已經擴展到極至,西北再遠的地方,苦寒不說,即便打下來,咱們也無法鞏固,但在海洋上,卻還有大片肥沃的領土,只要擁有一支遠洋艦隊,咱們大清的疆域便有了很大的拓展空間。”

說著,禎示意李德全鋪開萬國坤輿圖,“皇阿瑪可曾注意,中間這片空白,目前還沒人去探索,這片空白處,說不定就存在一塊大陸,若是我們能夠找到並征服,那我大清的疆域將拓寬一倍,什麼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根本就無法與皇阿瑪相提並論。”

聽到這裡,康熙眼睛不由一亮,他本就雄才大略,而且自視甚高,因是滿族的緣故,他格外的想超越漢族的那些明君聖主,禎這話算是說到他心裡去了,他不自覺的走了過來,很快便在萬國坤輿圖中找到了中間的那塊空白。

“這裡還可能有大陸地存在?”康熙喃喃的念叨著,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問禎。

禎恨不能確切的告訴他,那裡是大洋洲的所在,“皇阿瑪,南美州,北美州,非州都是航海時無意中發現的,兒臣已揣摩多時,那麼大的空白,不可能都是海洋,應該有大陸地存在的。”

如果說前面康熙只是意動,那麼現在卻是心動了,康熙一生,武略上,他擒螯拜,平三藩,征臺灣,打沙俄,三征葛爾丹,文韜方面,編《康熙字典》《大清會典》,《佩文韻府》《歷代題畫詩類》,《全唐詩》,《古今圖書集成》。施政上,他修養生息,重農抑商,減賦教化,壓制兼併,懲治貪官,這些所謂的聖人王道,他都做了,令他沮喪的是,在疆域上,他趕不上唐,元帝國,在施政上,他最多只能算是與史上的明君聖主並列,都說康熙晚年倦政,其實他是迷茫,看不到超越所有明君聖主的目標。

海洋帝國,海外的領土,相當於眼下正個大清版圖的海外領土,倘若能夠真的實現,他康熙絕對是開一代之先河,獨領風騷於歷代帝皇。

禎的這一番話不是無的放失,他是摸準了康熙的心思,有備而來,眼見康熙起身在室內快速的走動,他心裡明白,這一寶是押準了,康熙動心了。

康熙確實是動心了,不,應該是已經消沉的雄心再度被撩撥了起來,超越千古帝皇,成就千古一帝的雄心壯志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朕不老,今年還才五十六歲,再活個十年八年的完全沒問題,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完成這樁壯舉,朕要超越所有的帝皇,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千古一帝。

很快,康熙就壓抑住了自己的興奮,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瞅著禎道:“你應該有具體的計劃吧,說來聽聽。”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27
第25章 百利而無一害

禎早在經營‘四大恒’時就已經開始對自己即將到手的銀子未雨綢繆,自然是胸有成竹,聽到康熙問話,從容回道:“回皇阿瑪,兒臣自小熱衷軍事,對西洋人的戰鬥艦也稍有瞭解,雖然未曾親眼目睹他們那三層甲板,火炮近百的遠洋戰艦,但也從來京的水手和西洋傳教士口中側面瞭解到一些。

建立遠洋艦隊涉及面相當的廣,首先是選擇港口,二是建造大型的造船廠,三是鑄造廠,專為鑄造火炮,四是水員水手即是西洋人稱為海軍的培養,因為不論是操縱艦船戰鬥還是遠洋航行都必須得是專業的海軍。

先說港口,江南是國家的根本之地,而且西洋人也是從西方而來,綜合原材料,氣候,地理位置,人口,安全等因素,兒臣暫時擬定上海,福州,天津三地,當然,最後還需皇阿碼聖裁。

造船廠,鑄造廠只要有足夠的銀子都好說,一應匠工,可以高薪招募,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只要願意為我大清效力的,我們都歡迎。

最難的莫過於海軍,咱們現有的水師官兵既無大型戰鬥艦的操縱作戰經驗也無遠洋航海經驗,基本上是無法勝任遠洋艦隊,所以必須著手從頭培養,兒臣建議在港口建立海軍學院,專門培養我大清的海軍官兵。

遠洋艦隊不可能一蹴而就,預計有個五、六年方才能初具規模,再有就是,建立一支強大的遠洋艦隊,需要海量的銀子,兒臣的這點銀子怕是遠遠不夠。”

康熙見禎侃侃而談,說的頭頭是道,心裡大為欣慰,自己以前怎麼就沒察覺這個老十四這麼有才呢?突然聽到要花海量的銀子,一千萬兩竟然都遠遠不夠,心裡登時就打起了鼓,警惕的瞅著禎,暗道這小子不會是想管自己要錢吧,老子手上的銀子都還沒捂熱呢,再說,就眼下的這家底,經的起你這般折騰?

禎根本就沒找康熙伸手的想法,接著就道:“咱們建遠洋艦隊不僅要向外拓展疆域,利潤驚人的海外貿易自然也是不能放過的,兒臣的想法是先造一些大型的武裝商船,即可為日後建造大型的遠洋戰艦積累經驗,也可順帶打造出一支遠洋貿易船隊。

有了這支遠洋貿易船隊,即可北上朝鮮日本,南下南洋諸國進行海外貿易,即能獲取巨額財富補充建立遠洋艦隊之不足,又能積累航海經驗,還可起到鍛煉海軍的作用,而且龐大的遠洋貿易船隊也是將來遠洋艦隊強有力的後勤保障,一旦在海外占領領地,遠洋貿易船隊更是不可或缺。還有一點就是,遠洋貿易也可以分出一些股份作為對旗民的補貼。”

遠洋貿易船隊的股份,康熙心裡一跳,搞了半天,這小子才圖窮匕現啊,原以為他老十四是破家為國,現在看來,這小子是建遠洋艦隊和發財兩不誤,恩,這樣也好,省得老子心裡內疚,不過,擴大海上商貿牽扯極大,康熙忍不住說道:“海外商貿確是裕民利國,不過其危害也不小,其一,自開海禁以來,出現了不少民眾私逃、、民產外流的情況,其二,滋生海賊,賊勢日盛,已顯尾大不掉之局面。其三,海貿之巨利日益集中於私人,非國家之福。”

禎心裡暗道,難怪康熙在後來下令禁海,原來現在他就有了這個念頭,閉關鎖國那是萬萬不行的,必須的打消他這些念頭,否則,即便是康熙支持自己的計劃,那支持的力度也會很有限,禎沉吟了下才回道:“皇阿瑪,兒臣是這樣理解的,任何事物都必須一分為二來看,它既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當政者在於權衡,在於引導,海外商貿的危害,兒臣另有看法。”

康熙卻是被禎的一分為二的說法吸引住了,想了想才點頭道:“一分為二是出自朱熹的‘一分為二,節節如此,以至無窮,皆是一生兩爾。’不過你的說法更為貼切,看不出來,你的學問大有長進。”

禎沒想到隨便一句一分為二也會受到康熙的贊賞,忙回道:“皇阿瑪盛贊,兒臣愧不敢當。”

康熙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接著說,海外商貿的危害你是怎麼看的?”

“兒臣認為,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是孤立的,必須瞭解它的前因後果,也必須瞭解它所處的環境,先說民眾私逃、民產外流,這種情況,歷朝歷代均有,並非我朝獨有,其原因無法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的趨利避害思想,我朝開海禁之後出現這種情況,多在兩廣,福建一帶,其原因在於,一是三藩之亂,二是收臺灣,造成社會動蕩,百姓怕再遭戰事,這才異鄉避禍。

兒臣以為,完全不必在意,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這種情況自會減少,隨著皇阿瑪修養生息,減賦教化,壓制兼併,懲治貪官等一系列聖人王道的佈施,我大清一代盛世已經到來,不僅外流的民眾會回流,仰慕我大清的外國民眾也會被吸引來我大清安居。

再說海賊,海貿昌盛,海賊是必然的產物,即便停止海貿,海賊也不會因此而消亡,反會禍及沿海民眾。兒臣在這裡可以保證,只要開建遠洋艦隊,這些海賊必將是我大清海軍練兵的最好對象,不見血的兵遠遠不能稱之為強兵。

至於海貿易巨利日益集中在少數人手中的情形,兒臣敢保證,一旦遠洋貿易船隊建成,這種情形馬上就會扭轉。”

“說的好。”康熙呵呵笑道,禎這番從正反兩面入手的見解,將康熙一直郁結在心頭的海貿危害消除的一干二凈,也將他最後一絲猶豫打消掉了,既能分錢又可平空得一支艦隊,還能開辟海外領地,得償自己多年的夙願,最多不過背上一個與民爭利的罵名,而且這罵名只怕都要落到這老十四身上,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事,到哪裡去找?他欣慰的笑道:“看的透徹,解說精闢,而且對練兵也確有心得,如此甚好,朕就允你。”

港口的選擇,康熙很快就有了決斷,兩廣福建海貿者甚眾,福州斷不可取,不利於朝廷掌控海軍,天津就在京畿之側,不利於京師的安定,所以康熙很快就接著說道:“兩江是國家根本之地,朕看就選在上海,江浙富庶之地,貨物集散兩利,便於遠洋貿易,而且離江寧也近,便於你督建農學院。

在上海建遠洋艦隊,建海軍學院朕都允你,不過這遠洋貿易船隊的股份朕要四成,朕給你五年時間,五年之內,你必須將東南海賊剿滅一空,遠洋艦隊也必須成形,再有就是這遠洋貿易船隊,幾年能有盈利?”

禎賊笑道:“皇阿瑪,四成的幹股當然沒問題,只要皇阿瑪給予遠洋貿易船隊一定的照顧,兒臣有把握在四年內就可盈利。”

康熙笑罵道:“你皇阿瑪是光拿錢不辦事的人嗎?不過,先的聲明,不能犯禁。”

“兒臣遵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敲竹槓的機會,禎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皇阿瑪,你看兒臣在上海光是造船廠就要建兩個,還有鑄造廠,海軍學院,這可是要占不少的地方,這也不是兒臣的私產,都是朝廷的,這地皮皇阿瑪是不是能夠賞賜?”

聽到禎明確的說出不是私產,康熙已是喜笑顏開,當即大包大攬,“這是自然,你去選好地方,朕讓當地官員給你征地。”

“謝皇阿瑪。”禎笑道,“兒臣還有一事請皇阿瑪恩準,懇請將戴梓發往上海,為艦隊的火炮鑄造效力。”

戴梓?康熙一楞。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30
第26ˊ章 提點老八

戴梓當年是因‘私通東洋‘的罪名被舉家流放,個中具體原因也就康熙心知肚明,沒想到這一晃就是二十年,微微嘆息了一聲,康熙才道:“戴梓於火器一道確有過人之處,照準。”說完之後,康熙話頭一轉,“你對招募海軍,有沒有具體的想法?”

禎一聽這話就知道因為戴梓的事,康熙又勾起了對火器的恐懼,當下小心的回道:“雖說海軍以善泳者為上,不過兒臣想,海軍的控制權還是要牢牢的掌控在咱們滿人手中,兒臣擬在京中招募一批十八歲以下的八旗子弟,帶在身邊作為初級軍官培養,不會水沒關系,多加練習也就會了。

另外兵士的招募不能夠集中於一地,以免出現抱團等難以掌控的情形,兒臣擬在奉天,京津,山東,安徽,江浙等地分開招募,頭一批人數定在二千,年紀不要大,最好在十八歲以下,能識文斷字更好。

眼下,西洋諸國的海軍人數大都在四萬左右,兒臣計劃在五年內練出兩萬,這軍餉名義上是國家發,實際上完全可由遠洋貿易船隊的利潤中支出,不增加國家的負擔,目前兒臣考慮到的就這些,還請皇阿瑪指正。”

康熙頻頻頜首,撚著胡須道:“這些年你算是歷練出來了,慮事主次分明,條理清晰,難得的是能防範于未然,天下承平多年,八旗生計日艱,海軍的招募也能稍稍緩解一下,好,這事交予你來辦,朕大為放心,只有一事你須謹記,火器必須嚴加管理,不使一槍一炮流出。”

出了宮,已是到了晚飯時間,禎卻沒回府,打發了兩個侍衛分別去請老十和老九到八哥禩的廉貝勒府聚聚,而後又譴人去叫鄭世昌,海鋒,揚敏,白子雲,丁善,傳教士閔明我等幾人在府裡候著,隨後他也不坐轎,徑直一路散步而去。

建立遠洋艦隊和海軍學院雖然不花國家一分錢,但牽扯甚廣,以康熙凡事不可對人言的性子,這事鐵定會在朝會上當眾提出來的,若是反對的人太多,康熙的面子上不好看是一回事,若是因此而影響到康熙對自己的支持力度,禎可就真是連哭都找不到地方了,所以禎得先跟八哥禩通通氣。

禩沒想到禎會在這時候上府來,聽到稟報,忙放了碗,迎了出來,“十四弟,你可真會挑時間,還沒吃過吧,我已經吩咐重新整置酒菜了。”

禎笑道:“八哥不會怪我叨擾吧。”

“呵呵,你現在可是大金主,多少人求你上門都求不到。”禩打著哈哈笑道:“今兒機會難得,好好喝幾杯。”

“十四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還派人去請了九哥十哥。”禎一路走一路說道。

禩腳步卻是一頓,低聲道:“剛從宮裡出來的?”

禎點了點頭,語氣有點消沉的道:“今日一聚,我們兄弟怕是又要分開。”

“你要出京?”禩訝然說道,一頓之後又笑道:“那好,今兒算是給你餞行。”

一直到老九老十趕來,禩再沒多問一句,待的重開筵席,他也沒說正事,只是殷殷勸酒,笑談風月,老九老十見這情形,也都壓下心中的疑問,只顧喝酒談笑。

待的席散,四人轉到禩的書房喝茶,禎才將建遠洋艦隊一事詳細的說了出來,末了,他語氣誠懇的道:“此事,未免皇阿瑪多慮,十四才沒先行與哥哥們通氣......”

老九禟見禎又是自作主張,白白將一千多萬的銀子拿去建遠洋艦隊,這分明是出力不討好的事,不由譏諷道:“那你一出宮就趕到八哥這裡,怎麼又不怕皇阿瑪多心了?”

禩的眼光可不是老九能比的,一聽老九的語氣,他就急了,站起身低喝了一聲,“禟,你酒喝高了?這一前一後,可是天壤之別,連這你都掂量不出來?”怕禟太過難堪,他又接著解釋道:“這京師上下都說我們四兄弟是一黨,皇阿瑪豈能不知?十四要是先來找我們,再去皇阿瑪那裡,又豈能瞞過皇阿瑪,別小看這一前一後,這裡面的道理大著呢,再說,十四的這一步棋,不僅走的妙,而且走的穩,這份見識和膽魄,八哥我也是自嘆弗如。”

老九被禩這麼一說倒是靜下心來琢磨,老十誐卻是個直筒子,低聲咕噥了一句。“這不明擺著將一千多萬白白扔到海裡去了嗎?”

“十哥,遇事多從大處著想,不要老是看到眼前一點。”禎笑著說道,他回去還有一攤子事,可不想耗在這裡,說完他瞅向八哥禩,“八哥,這事您看的清楚,我也不嚼舌,出京怕就是這幾天,有些話,我不吐不快,今天機會難得,我一併說了。”

三人都從這句話中感到禎的強勢,半年時間,十四仿佛象變了個人似的,不過,三人也知道禎接下來要說的話分量怕是極重,因此三人神色都是一肅,齊齊望了過來。

禎確實是想敲打一下自己的三個死黨,一旦出京,可就沒這麼方便了,“十哥,你性情直闊,卻最為皇阿瑪所喜,即便偶有小錯,皇阿瑪也不會為難你,倒是九哥,你西郊的莊子最好乘早脫手,手下門人也須嚴加管束,人參的事也收手了罷,木材的生意你轉到上海去,十四在一天,便能保全一天。”

最後禎看向老八,“八哥,十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公推太子一事把你推上了浪尖,我現在都沒弄清楚這事背後是否另有其人在推波助瀾,皇阿瑪雄才大略,其心計,手段,權謀,我們十二個兄弟捆在一起也是望塵莫及,爭,我們肯定要爭,但有個底線,不能夠觸及皇權。另外,小心二哥和四哥。我這幾天很忙,先告辭了。”

觸及皇權!這四個字猶如當頭棒喝,禩只覺的心頭一陣陣轟鳴,這大半年來的苦悶,疑惑,委屈,憂郁頓時豁然而解,太子的廢黜,眾阿哥們被圈禁和冊封,公推太子時的受辱,太子的復立,一二品大員的頻頻任命和調動,所有這一切的根源都盡在這四個字,觸及皇權!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31
第27章 小朝會

禩回過神來就見滿臉震驚之色的禟和一副茫然神情的誐,不由問道:“十四走了?他後面還說了什麼?”

誐沒好氣的說道:“這老十四越來越沒樣子了,他後面好象還有一句,小心二哥和四哥。”

“果然如此。”禩微笑道:“十四對四哥早就起了疑心。”

禟不解的說道:“可眼下根本就看不出四哥有任何的異常。”

“你還懷疑十四的眼光?”禩微帶不悅的嗔道。

“那倒不是。”禟長嘆了口氣,“以前八哥說他心機深沉,眼光長遠,獨到,我還不服,可看他做的一件件事,不服都不行,觸及皇權更是一針見血,有道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確實比我們看的透。”

禩也長嘆一聲,“幸好十四是我們兄弟,否則,八哥還真是不敢想,不論是撈錢還是眼光,十四都是賊狠。老十也不要埋怨他,他現在確實忙。”說完,他又喃喃道:“這四哥,老十四要我們小心點,那是我們平日裡對四哥沒引起足夠的重視,可太子,我們向來就很重視,為什麼十四要特意提醒我們小心?”

禟猶疑的說道:“八哥不覺的太子最近太平靜了嗎?反常必為妖,太子一定在醞釀什麼,十四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們注意保護自己?”

玄武門兵變?禩腦中猛的閃過這個念頭,轉而又搖了搖頭,歷史沒有可比性,自家兄弟那麼多,不對,不是兵變,是兵諫!他自己也被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呆了,太子真的走到了這一步?

禎回到府裡,一一召見鄭世昌、閔明我、海鋒,包福全,達春,揚敏,白子雲,丁善幾人,戴梓要派人去接,上海不僅要讓‘四大恒’建分號,還要押運巨額的銀兩前去,禎要在上海大展拳腳,沒銀子可不行,當然,他更不會忘了派人前去上海圈佔地皮,搶購地產,這些都的搶先下手。

另外,自然要給親信親戚們好處,他們家中的子弟,當然要借著這個機會跟隨禎,差事也好,當海軍也好,都是不錯的出路,隨禎去上海的親衛,侍衛也要定下來,希望義學也要定人管理,還要讓閔明我帶為招聘西洋的各式人才去上海,不論是傳教士還是商人,水手軍官工匠都大量需要。

這一通事情議完,已經是半夜,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禎就被叫了起來,上朝的時間到了。

禎一邊起身,一邊咕噥著道:“有沒有天理,淩晨五點就要點卯?”

好在不是逢五的常朝(初五,十五,二十五是大早朝),人數不多,而且也沒什麼事,例行的奏對之後,康熙開口提到了倡農書,不僅是禎,一眾大臣登時都提起了精神。

“倡農書自在邸報刊發以來,反響甚眾,朕之意,或有不足,然建農學院一議卻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嚴州李錦熟知農事,素來愛民,著晉正六品任江寧農學院院使,恂貝子禎,曠達聰慧,長於實事,著代朕巡視兩廣兩江閩浙,並督農學院事。”

禎心裡一陣迷糊,李錦是誰?沒聽說過,而且太醫院的院使都是五品,這農學院的院使咋就只給個六品?自己除了督建農學院,怎麼還做了觀風使?而且是七省觀風使。不過迷糊歸迷糊,他還是趕緊的出列謝恩。

聽到康熙只是建農學院,卻未提及農學院的學員今後的品級,一眾大臣揣摩不透康熙的心意,況且康熙已經說了,建農學院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這主子是出了名的好名聲,誰吃飽了撐的,敢去觸這個黴頭。

倒是有幾個官員站出列,不痛不癢的逢迎吹捧了一番。

康熙卻是意猶未竟,緊接著又說道:“自二十三年開海以來,海貿昌盛,裕民利國,卻也滋生海賊無數,開海日久,海賊日漸猖獗,始則上百人,現動輒上千,且內外勾結橫行海上,禍害數省,今恂貝子禎忠心為國,上議在上海建遠洋艦隊橫掃東南巨寇,列位臣工對此有何看法?”

能夠列入朝堂的這些大臣哪個不是人精?一聽康熙這話就嗅出了其中的味道,這父子倆怕是早就合謀好了的,你既然都說禎這建議是忠心為國了,還要我們怎麼說?

眼見有點冷場,佟國維閃身而出,他是八爺黨的一面旗幟,一早就得了禩的暗示,而且禎對他兒子隆科多也有提點之恩,這個時候他自然要站出來力挺十四了,“稟皇上,奴才認為恂貝子此議甚好,東南海賊荼毒沿海,橫行海上,搶掠過往船隻,危害之烈,影響之大已不容忽視,不著手清除恐現尾大不掉之勢,此議即消除後患,亦能揚我大清國威於海外。”

佟國維身為上書房大臣之首,又是八爺黨的代言人,他的說話無疑就是朝堂上的風向標,話一落音,一眾官員紛紛站出來要麼附議,要麼就吹出新意。

皇太子礽站在一旁只能幹瞪眼,康熙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一干官員誰也不傻,要麼看地下金磚,要麼看橫梁藻飾,站在後面的乾脆閉目養神,任由礽的眼神象刀子一樣在身上刮來刮去。

眼見是一面倒的局勢,礽心裡鬱悶的直想吐血,這個老十四才撈了一千多萬銀子,轉身過來又想抓兵權,遠洋艦隊,別人不知道,我礽還不清楚?用遠洋艦隊來剿海寇,豈不是用大炮打蚊子?騙鬼呢?

反對那是最不明智的,礽眼珠一轉,站出來說道:“稟皇阿瑪,十四弟忠心國事,其心可嘉,兒臣身為兄長,著實羞愧。十三弟祥,自幼熟讀兵法,長於兵事,兒臣願薦祥為我大清打造遠洋艦隊,橫掃海寇,揚我國威。”

老八禩老九禟聽了礽這話,趕緊的把頭低下,生怕自己興災樂禍的表情被康熙看到,十四的生意您也敢伸手亂搶,看你等下怎麼個死法?

康熙面無表情的微點了下頭,“此事稍後再議。”說完,掃了一眼群臣,見張玉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點名道:“張玉書,你是何看法?”

張玉書出來跪奏道:“回皇上,朝廷已有福建水師,崇明水師,京口總兵官,南臺水師營等水師力量,微臣不懂兵事,但新建一支艦隊,花費巨靡,建成後每年的維護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微臣認為,此議還是再商榷一下的好。”

戶部尚書張鵬翮早就急的跳腳了,沒人比他更清楚國庫的底細了,建遠洋艦隊?那豈不得把國庫全掏幹凈了,見張玉書開了頭炮,他馬上站了出來,“臣附議。”

見有人跳出來反對,礽心裡暗喜,正待拉幾個人出來把聲勢造大,康熙卻發話了,“遠洋艦隊初步預計花費在三千萬兩。”

這話一出,滿殿大臣登時都呆如木雞,沒聽錯吧?三千萬兩?國庫存銀好象才一千萬不到吧?什麼戰船那麼貴?有那心思靈動的,更是暗自警惕,康熙莫不是以建艦隊為名,又要開始清理虧欠?而張廷玉,張鵬翮兩人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康熙惡作劇般看向礽,“你現在還推薦十三造遠洋艦隊嗎?”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33
第28章 恂貝勒

礽雖然聽西洋傳教士說過他們的遠洋艦隊,可怎麼也沒想到遠洋艦隊那麼貴,三千萬兩,要是再說推薦十三,保不準十三當場就要跟自己翻臉,原本是想釜底抽薪的,沒料到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康熙如此不留情面的當眾羞辱,也讓礽意識到建遠洋艦隊這灘水深的很,即便是自己身為太子,最好也不要去試,康熙這是在警告自己。

礽不愧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很快就理出了頭緒,沉聲從容回道:“兒臣不知道天高地厚,見識淺陋,深負聖恩,還請皇阿瑪責罰。十三弟雖然長於兵事,於經濟之道卻是外行,此事,解鈴還須系鈴人,兒臣再次斗膽推薦十四弟禎。”

聽到這番奏對,老八禩不由暗自佩服,這個太子二哥不僅臉厚心黑而且心思玲瓏,轉手之間,連消帶打,不僅化解了自身的尷尬,還給十四上了眼藥。

見礽奏對得體,康熙也不為已甚,順著礽的話頭說道:“這次你倒是薦對了人,恂貝子禎,忠心為國,不費國帑分毫,願破家為國打造一支強大的遠洋艦隊,內掃海寇,外揚國威,著封貝勒爵。”

猶如一瓢冷水倒進了油鍋,殿中眾臣也沒人能顧的上失儀不失儀,“轟”的一下議論開來,三千萬啊,禎一人獨自掏腰包?他有那麼多銀子嗎?禎在‘四大恒‘到底賺了多少銀子,這麼大的底氣?

禎才封貝子,這才幾個月,又封貝勒了,老九禟感到無比的失落,禩是又高興又嫉妒,礽則是感到後怕,還好自己見機的快,這灘水果然深不可測,禛是一如既往的板著副臉,心裡卻是驚濤駭浪,老十四的手筆一次比一次大了。

殿中雖然亂的象菜市場,禎卻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如定一般,任憑火辣辣的目光掃來掃去,心裡卻是暗自思慮,康熙怎麼不把遠洋貿易船隊的事說出來,原本還指著他給打打的呢,太不夠意思了吧。

康熙輕咳了一聲,待安靜下來,才開口道:“恂貝勒禎所建遠洋艦隊一旦初具規模,即交予朝廷,造船廠,鑄造廠等一應產業盡歸朝廷。另外,為解決現有水師之官兵不適應遠洋艦隊這一情況,朕決意在上海開辦海軍學院為遠洋艦隊培訓新式官兵,一併著禎負責,遠洋艦隊之將佐,成軍後再定,列位臣工可有異議?”

屁的個異議,這等於是白撿了三千萬兩銀子,除非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提異議?

“稟皇上,微臣不敢附同。”工部尚書王掞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黏了過來,連康熙也頗為驚訝的盯著他。

所有大臣都神色古怪的盯著王掞,不知道他是想嘩眾取寵還是真的腦袋被驢踢了,人家父子倆明擺著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僅不損害你工部的利益,你工部反而還有錢賺,你哪裡來的意見?

剎那間,整個大殿落針可聞。

王掞也感受到了這莫大的壓力,他是的鐵桿者,三千萬兩銀子打造的艦隊,那的有多少士兵?幾萬總的有吧?雖說是初具規模,即交予朝廷,但沒成規模之前呢?豈不都由禎統領,萬一這期間有什麼變故,這支力量對太子的威脅就太大了,因此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十四阿哥雖是皇子,但由私人出資建造朝廷水師艦隊,我朝前所未有,既無祖制可循,亦著實駭人聽聞,為免物議,還請皇上三思。”

王掞這一出聲反對,礽也立馬反應了過來,但他卻著實不敢出面,當下便一手背在後面猛打手勢,讓人,先把水攪混再說。

禎雖然意識到有麻煩,可論起朝堂鬥爭經驗,那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

但康熙是什麼人,一代雄主,朝堂鬥爭經驗那是豐富無比,一聽到這平淡無味的話,馬上就敏銳的嗅到了黨爭的味道,事關他的超越大業也關乎旗民的福利,他可不想這事被擱置下來,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就怒喝道:“祖制?禎為君父分憂,為國家掃賊,違了哪條祖制?”

不待王掞回奏,康熙便一擺手,“回去將祖制倒背如流再來見朕。”

王掞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縱有滿腹的不忿,卻也不敢不奉旨,只得磕頭回道,“是,微臣尊旨。”而後無可奈何的起身出殿。

禎心裡對康熙佩服的五體投地,什麼叫偷換概念?什麼叫強勢?話都不讓你說,我悶死你,做皇帝就是好。

康熙毫不講理以迅雷之勢打發了王掞,殿中群臣登時都噤若寒蟬,礽也不敢再做小動作,誰都不傻,康熙對建遠洋艦隊的態度和對禎的維護那是明擺著的,誰還敢再做仗馬之鳴,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見的群臣都不再做聲,康熙一抬屁股站起身來,李德全不失時機的喊道:“退朝。”

一出大殿,禎就被一大群人圍住了,恭賀聲不斷,禎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貝勒爺了,一圈客套下來,他卻發現人群沒有散走的意思,而旁邊一些官員雖是三三兩兩的說著話,卻也都沒離開的意思。

禎一見這情形就明白過來,這裡的都是些人精,肯定看出了建遠洋艦隊的背後另有名堂,而且肯定是與錢有關系,所以都留在這裡,想找自己套點內幕。

不過康熙既然沒在朝會上點出來,禎也就不急,反正手頭現在不缺銀子,再說,上海那裡,他還想先圈點地賣高價呢。

禎正在想怎麼打發走這群精明人,李德全就顛顛的跑來,“十四爺,皇上叫你覲見。”

西暖閣,禎進去見了禮,康熙擺了擺手,叫起之後便溫言道:“今兒就算是陛辭了,時間緊了點,可時不我待啊。”

禎知道康熙為何感嘆,但他同樣是覺的緊迫,當下便誠懇的道:“皇阿瑪放寬心,兒臣定不會有負聖望,將以最快的速度打建遠洋艦隊。”

“恩,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康熙點了點頭,卻突然問道:“你對馭下,用人,選才方面有何心得?”

Wakemeup 發表於 2013-9-24 22:34
第 29 章 抽絲剝繭

禎知道康熙這麼問一是考察自己的能力,二是在考慮怎麼給自己配置人手,這可是博取印象分的時候,當下便侃侃說道:“兒臣此去上海,主要管理的就兩類人,一是海軍官兵,二是匠工監工等不入流的吏員。

海軍要長期在海洋上航行,所以服從和紀律是放在第一位的,服從命令是所有官兵的天職,紀律則是比生命更重要,一艘戰鬥艦上少則五百人,多則上千人,如不能如臂使指,別說打仗,狂風巨浪就能使船毀人亡。

所以在選兵員時,只要忠厚老實頑強堅韌的,不聽話的不要,油滑的不要,好勇鬥狠的不要,兒臣預計海軍學院的淘汰率很高,要想得到二千合格的,至少要招三千人。

將領的選拔也是一樣,服從和遵守紀律放在第一位,其次還要有知識有決斷。在用人方面,一是慎,慎用,根據其人的性格,特長來用。二是量,量才而用,大材小用和小材大用都是忌諱。三是放,適當的放權授權,有助於部下成長。

駕馭方面,兒臣以為,正人先正己,首先的以身作則,其次才是待之以誠,賞罰分明,恩威並施,還有一點,兒臣認為也很重要,建功立業,是所有官兵的夢想,要不斷的給予他們這種機會。

至於匠工監工等,他們沒有建功立業的想法,所以他們大多為的是財,對他們當然是以利以名誘之,兒臣打算通過‘四大恒’遍佈全國的分號明榜告示,高薪聘請造船鑄炮的匠工,不分國人還是西洋人。

對所有到來的匠工根據其特長進行細分工,比如戰艦外形設計這一塊,可以把從事這一塊的人員都集中起來,提出戰艦的具體要求,規定採用的圖紙獎勵若干,讓他們去相互競爭。

有競爭才有比較,這一比較,人才也就顯露出來了,對于人才,不僅要重獎,還要把他們提拔到重要的崗位上。這樣,不僅便於他們更好的發揮才能,也能對其他人形成刺激,營造出一種你爭我趕的良好局面,這種局面也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掘他們的潛力。

當然,除了利誘和競爭之外,還必須有一套相對完善的制度,獎懲制度,要讓他們象兵勇一樣,有目標,有幹勁。對特別優異者,兒臣還要給他們揚名天下的機會,讓他們名利雙收。”

康熙剛開始還聽的津津有味,後面卻是越聽越驚訝,這小子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對人心的揣摩還真是透徹。只可惜歷練的少了點,見識是有,只不知道能否落到實處。

對於是否給禎指派人手,康熙著實糾結,開始是怕他沒能力,辦砸了差事,可現在看來,這小子不僅有能力而且還有點自負,指派吧,這是禎獨自掏的銀子,怕他產生抵觸情緒,萬一不合,誤了時間不說,還要擔心他撂挑子。

不指派人手,那可是三千萬的遠洋艦隊,二萬人的部隊,著實不放心。不過康熙畢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有了主意。

“用人之道,首在德。就你這個年紀,能有這番見識,也確屬難得,不過光有見識是不行的,還須多加磨礪,上海這差事不僅細瑣而且磨人。”康熙娓娓而言,“朕本想給你指派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做副手,一則懂海事的人太少,二則老成持重的都是官油子,怕對你形成掣肘,反而不美。你就把這差事當做一次磨礪吧,不要有顧忌,放開手腳幹,萬事有朕給你撐著。”

“兒臣謝皇阿瑪厚愛,必定將差事漂漂亮亮的辦下來。”禎還真沒想到,康熙竟然這麼放的開。

“起來吧。”康熙接著又殷殷叮囑道:“下去江南之後,安心辦好手上的差事,少插手地方政務,朝廷已多年未造大船巨艦,難度是有的,聽說廣州有不少西洋戰艦往來,你可多去觀摩,朕給你個觀風使的身份,便是這個原因。另外,工部也有不少人才,你去挑挑,有合意的,盡管帶走,去了上海,多寫信,有事給朕密奏。”

楨跪安出宮之後,康熙卻是沒閑著,一連急召數名宗親皇族覲見,一干宗親皇族們進宮是惕惕然,出宮則嘻嘻然。

雍親王府後花園.

南院小屋內,禛將早朝的情形詳細的說了一遍之後,便靜靜的品茶。

老十三祥的目光卻是不住的在鄔思道臉上梭巡,建遠洋艦隊他沒能力,但去南海剿海寇,他卻是極為動心,整天悶在京師,他憋的慌。

鄔思道在沉思了良久之後,正好對上了祥的目光,不由輕笑道:“怎麼,十三爺想去南海剿寇?”

祥見被點破了心思,也不顧忌,點了點頭道:“最近悶的慌,去南海跟海盜玩玩,也不失為消遣。”

“眼下可不成。”鄔思道微笑著道:“皇上眼下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

祥一下聽出了話外音,急問道:“你是說,我有機會去南海?”

鄔思道不答,卻是神色一肅,沉聲道:“遠洋艦隊,思道沒見過,也未曾聽說過,不過用三千萬钜款打造的艦隊,應該比當年鄭和下西洋的船隊還要大上一倍,不問可知,這又是十四爺的手筆,問題在於,皇上為什麼會同意?

再一個,遠洋艦隊預計三千萬,而十四爺手中也就一千二百萬,剩下的兩千萬從何而來?

這麼大的計劃,還有巨大的差額,皇上既不跟上書房大臣通氣,在朝堂上也不讓辯論,而僅僅只是通告一下,為什麼?”

感受到禛祥炙熱的目光後,鄔思道出語驚人,“皇上在進行一個很大的計劃,一個連他自己也沒把握的計劃,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的通。當然,這個計劃是建立在不花國家一分錢的基礎之上的,這也是皇上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也甘冒巨險去實施這個計劃的主要原因。

三千萬钜款打造的遠洋艦隊去打海寇,那只是藉口,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那麼問題就出來了,打造這支遠洋艦隊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皇上為什麼不通氣,不讓辯論,那是因為他沒有把握?知道提出來會遭到一些人的極力反對,可即便如此,皇上還要拆巨資去冒險,只能夠說明這事對皇上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

什麼事對皇上有這麼大的誘惑?寧願花巨資去嘗試?可以肯定不是錢,除了錢還有什麼事對皇上擁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

遠洋艦隊,顧名思義,那肯定是能夠遠洋航行的,目的肯定是在海外。”

在鄔思道抽絲剝繭的分析引導下,禛祥兩人眼睛都是一亮,齊齊說道:“海外領土,廣闊的領土!!”

“好,現在說第二個問題,剩下的二千萬從何而來?”鄔思道悠悠的說道:“皇上既然是同意了,那就應該是被說服了,也相信十四爺的能力,當然,還有一點我們不要忘了,皇上手中就有價值二千萬的股份,他不怕。

不過以十四爺的辦事風格來看,他肯定有完善的計劃,建遠洋艦隊也好,剿海寇也好,都在海上,思道若是推斷不錯的話,十四爺應該想靠海貿賺這兩千萬的差額,海貿也確實是巨額利潤,呵呵,這下兩廣,閩,江浙一帶的海商怕是要倒楣了。”

禛輕笑道:“兩廣江浙一帶,特別是江浙的海商巨富,哪一家不是盤根錯節背景深厚,老十四敢拿他們開刀?這得罪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