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251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1 10:04
第1230章 生意就是生意

  聽到「四十門炮」這個說法,石滿強嚇了一跳,禁不住開口說道:「若是這樣的船開進來,咱們這港口根本擋不住。」

  趙進笑了笑說道:「的確擋不住,不過這船在咱們港口也要吃虧,這幾艘洋船是鑽了空子才佔到便宜,他們沒想到我們的火炮不是固定在炮台上的死物,但我們的家丁也是沒有經驗,若是下次再有敵船來,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洋人的戰艦火炮雖然多,可岸炮對艦炮的優勢太大了,你也不必擔心什麼。」

  炮台上的火炮在開火之後其實是佔據上風,一開始的猝不及防和經驗不足有很大關係,因為趙字營的一切炮戰技術都是來自趙進的傳授和理論,再沒有積累起實戰經驗之前,這些都會顯得很僵化。

  說完這句之後,趙進仔細觀察二層甲板上的火炮,發現這火炮外觀要比趙字營自己的火炮粗糙很多,鑄造時候本身沒那麼精細,然後海上使用和風吹雨打又有損耗,趙進摩挲著粗糙的炮身,卻有些走神,如果這不是自家的港口,沒有那炮台和訓練有素的家丁,下場會怎麼樣。

  估計幾艘洋船會炮擊摧毀防禦,然後上岸劫掠,不過也要看地方上的防備,官家港口和海主的私港只要反應及時,恐怕早就幾十上百條縱火船放出去,然後駕船圍攻跳幫,那也吃不了什麼虧,搞不好這幾艘洋船也是全軍覆沒,想到這裡,趙進自嘲的笑了下,原來海州港口的防禦還比不上別處。

  「最大的炮艦你見過嗎?那是什麼樣子?」趙進又是問道。

  「回進爺的問話,比咱們現在的這條船大兩倍或者更多,有一百多門火炮,而且下層甲板上都是重炮,甚至會有二十四磅的大炮。」路易描述說道。

  即便鎮定木訥如石滿強,聽到這幾個數目字也是張大了嘴,十八磅大炮的威力他已經見識過,那真是摧山裂石的強大,有了這樣的火炮,石滿強不覺得有什麼城池能擋住趙字營的進攻,現在居然聽說有二十四磅炮的存在,還說什麼一艘船上居然有一百多門炮,石滿強甚至不敢去想是什麼樣子。

  「不過這樣的炮艦都在近海活動,很少會有遠征。」路易又補充了一句。

  「還差得遠啊!」趙進歎了口氣,不知道在感慨什麼。

  說完這句之後,趙進在眾人的簇擁護衛又向下走,下面的艙室卻有滲水,石滿強開口說道:「這個倒不是咱們打壞的,拷問俘虜知道,這船有這個毛病好久,水多了他們就用抽水機抽出去,已經請船廠的船匠看過,說這個滲水的毛病可以修好。」

  這個滲水的毛病讓石滿強很是鄙夷,船居然還漏水,這樣的家什怎麼能讓人放心,但這時候,那路易開口解釋說道:「船漏水不算是什麼大問題,有的船從美洲到亞洲一路上都在漏水,一路上用抽水機排水,也能撐過來。」

  那排水機大家剛才都見過,卻是一個槓桿機械,靠著兩個人在兩端不斷升降來吸水排水,聽到路易的解釋後,石滿強只在那裡搖頭,心想這實在是太麻煩了,但趙進在這個時候卻很沉默。

  把整艘船裡外看完,大家重回甲板,甲板下的艙室味道很不好,加上撒過生石灰消毒,更讓人覺得不舒服,現在出來都覺得心胸舒暢,趙進看著另一艘破敗不堪的蓋倫船,開口問道:「路易,這種船我們能不能照著造出來?」

  路易馬上反應過來,回答說道:「可以,屬下看過船廠師傅們造船,他們都是先做出微縮的樣子,然後照此設計出大船,有了這個蓋倫船的樣子,又有足夠的材料和工匠,我們完全可以造出一樣的船隻,甚至還能更好,更大些。」

  趙進臉上露出微笑,目光始終離不開一邊的洋船,似乎在遐思神往路易所說的更大和更好些,就這麼過了會,趙進才開口說道:「路易,從今天起你就留在這邊,現在你的工作就是建造這樣的船隻,培訓這樣的船員和水手,缺什麼就提出來,只要在徐州能做到的範圍內,我們都可以給你滿足。」

  路易連忙答應,跟著趙進的親衛暗自驚奇,進爺這樣穩重冷靜的性子,極少做出這樣的表態,似乎有限的幾次都和這個路易有關,趙進繼續說道:「不懂的去拷問俘虜,或者花重金去外面請,造船也是如此,我要看到徐州自己的海員,自己的水手,自己的炮艦,如果你能給我建成訓練成,那這個隊伍就交給你指揮,你的權勢和財富都和這個相關。」

  聽到趙進的這番話,路易深深呼吸幾口,可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造船、海軍甚至還要牽扯到海上貿易,這些都要交給自己掌管,這是多大的權勢和多少財富,路易甚至覺得現在的海面不是藍色的,而是金色和銀色的,裡面全都是金銀財寶,自己要撈就能撈到。

  在徐州呆了幾年,路易當然知道大家對海上的看法,那些徐州的軍官和士官總是很瞧不起海上的戰鬥力,覺得他們無非是藉著海上的地利,儘管大家都知道海上的商人們很富有,卻又覺得這不是什麼正路,但路易不同,從歐洲到美洲,再從美洲到亞洲,路易人生的一部分一直在海上,他知道大海到底意味著什麼,不管是從軍事還是從經濟。

  徐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團體,路易越來越瞭解,這個團體在海上幾乎什麼都沒有做,而且這個團體掌握了港口,掌握了商業都市,更有足夠的製造能力和精幹的人員,如果這一切歸自己掌管,由自己從無到有的建立,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巨大的榮耀,巨大的財富,自己畢生所追求的一切一切都會實現,路易甚至想得很遠,水手和海員就從蔡家和新加入的那伙海盜殘餘裡招募,或許這邊沿海貧困的漁民也是好的來源,至於訓練他們的教官和製造蓋倫船需要的工匠,如果俘虜們的知識滿足不了,那就去澳門去南洋去招募和綁架,反正徐州已經這麼做過。

  被這個認命震撼的路易整個人都有些失常,從踏板上走下來的時候,如果不是身邊的家丁拽了把,恐怕直接就要摔下去了。

  「大哥,非要用洋船嗎?我看港裡的這些廣船福船的就很不錯。」石滿強沒理會路易的失常,跟在趙進後面問了句。

  「洋船漂洋過海航行萬里,廣船福船可沒有跑過那麼遠。」

  「大哥,我聽那些船員水手們講,說當年太監鄭和出海的時候,也是用這些船跑了千里萬里。」

  「可這些年來沒有,而且最根本的事情在於我們的船上不方便架炮,火炮只能防止在甲板上,這個局限就太大了。」趙進這個回答讓石滿強不再爭辯,趙字營說到底還是軍鎮的體系,武事最先。

  趙進和眾人到了碼頭上,趙進看了看港口內的船隻,那些因為炮戰損壞的船都在修理,船工船匠們拿著工具和材料直接上了船,每艘船都在忙碌不停,就這麼看了一會,趙進開口說道:「石頭,以後鄭家大幫在咱們港口的所有花銷都要加價一成,無論是停泊住宿還是進貨,如果他們來問,你就這麼回答,如果再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海盜侵襲,那就再加一成,我們不缺和他們鄭家貿易的那些利潤。」

  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不過石滿強卻立刻明白了,儘管這海盜襲擊,各種跡象都說明和鐘斌有關,可追根到底,真正可疑的還是鄭家,其他人根本沒有這個因果,如果為了利益衝突,那什麼鐘斌大幫有更好的機會,而且這幾艘洋船來的未免太巧,對港口的防禦未免太有針對,只不過這一切都沒有證據,鄭家人還在港口附近留守,生意還在照常運行,任誰都挑不出理來。

  生意還要繼續做下去,但趙字營也不能讓人覺得一無所知,這個反應就是個警告,但趙字營也很無奈,對鄭家他們也只能做到這些,因為沒有海上力量,這威脅也只能朝著兩敗俱傷走。

  不過,海州港能提供福建緊缺的食鹽,實際上海州這邊所產的淮鹽是高品質的鹽貨,對於很多地方來說都是暢銷的貨色,更不要說徐州所產的鐵器、棉布和燒酒,以及通過清江浦那邊調配來的種種南貨,這些或是海商們急需的,或是暴利的商品,而這些都是徐州牢牢的掐在手中。

  有趙字營的實力在,海上的龍頭大幫或許可以毀掉這個海州港,卻沒辦法奪取,天下間也沒什麼力量能從徐州兵馬的手中奪得這塊地盤,既然奪不走,那以經商發財為目的的海主龍頭們自然不會和自己的財源過不去,大家不會撕破臉去做什麼事情,生意還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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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1 15:30
第1231章 兄弟談大局

  還有一點,現在的海州港是北上船隊唯一的可靠停泊中繼補給的港口,如果想要做大明北方或者遼東、朝鮮的生意,甚至沿著這條線去往倭國,目前的海州港都是重要的節點,甚至沒有這個港口,向北的航線都變得很不可靠,畢竟大明的海船都是走針路,必須要沿著海岸和島嶼行進。

  「我們還是要有自己的船隊,賺錢是次要的,關鍵是掌握主動。」趙進對這個很急迫。

  內衛的人已經準備在海州港加派人手,但加派人手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盯梢,而是拷問那些洋船上的俘虜,背後指使的人做得很巧妙,不過內衛家丁過來拷問不是為了追問主使,是為了把俘虜們所知道的知識和技能全部掏出來。

  「大哥,小弟這次失職..」等回到趙進住的地方,石滿強就自承失誤。

  不過話說了一半就被趙進打斷,但趙進的神色也不是安慰或者無謂,頗為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們東征西討死傷不多,你這次折損了近百個弟兄,但這不是你的失誤,如果我們碰上和我們一樣的敵人,甚至比我們稍弱的,戰鬥都不會這麼輕鬆,火炮轟鳴,火銃齊射,然後長矛面對面的戳刺,怎麼可能死傷少,苦練勤練就是為這些準備的。」

  聽到趙進的話,石滿強瞪大了眼睛,自從出鎮淮北之後,他一直是氣度沉穩,可今天卻數次和小時一樣,動不動就驚愕震動,在船上聽到一艘洋人戰船會有百餘門火炮,現在又聽到趙進說這個,他隨即反應過來,肅聲問道:「大哥,天底下還有比咱們強的兵馬?或者還有和咱們差不多的?難道是那建州女真?還是蒙古那邊?不應該啊!」

  趙進搖搖頭,沉聲說道:「建州女真不弱,不過他們是另一個路子,我說得敵人應該在萬里之外,在我們的有生之年不會來到,但當年聞香教會用咱們的操典練出幾千人馬,會不會有別人來這麼做呢?聞香教那夥人就是個草台班子,若是做事有章法的人呢?」

  這番話說得石滿強也滿臉鄭重,開口說道:「大哥,這麼說的話,咱們該盡快的掃平天下,免得出現這種禍患!」

  「掃平天下?」聽到這個詞,趙進啞然失笑,戲謔的看向石滿強,可石滿強卻沒有一絲開玩笑甚至妄想的樣子,也沒有什麼鄭重,似乎在說什麼理所當然的計劃。

  趙進搖搖頭,卻揚聲說道:「都退遠些,我和石旅正有話說。」

  屋中親衛都是退出,外面的家丁們也在走遠,過了會有人喊道:「進爺,沒有外人。」聽聲音已經走遠了的樣子。

  「石頭,我以為你和我開玩笑,但你不是,你是不是覺得咱們趙字營該主動出擊,將明軍打敗,然後奪了這個天下,我做皇帝,大家一起富貴?」趙進沉聲問道。

  石滿強點點頭,他更納悶趙進的反應,遲疑了下開口說道:「大哥,一直呆在這淮安北區,可周圍官軍什麼樣子小弟心裡有數,這些官兵在咱們的家丁面前就是那什麼雞什麼狗的,就算不動火器,靠著長矛也能把他們戳乾淨了,那官府更是不行,咱們的農莊工場裡面沒有吃不飽飯的,各個不愁溫飽,可你看看歸官府管的那些百姓,連個牲口都不如,真是生不如死!」

  說到這些的時候,石滿強滿臉都是自豪神色,他聲音漸高,又被趙進示意放平:「大哥,咱們現在不去招募流民,可山東和南直隶的百姓還是不住跑過來投靠,如果不是咱們在山東也開始搞屯墾,那兗州府的百姓能讓咱們吸乾淨了,這大明朝廷打仗不如咱們,管百姓也不如咱們,憑啥還讓他們霸著那麼大塊地方,大哥就該領著兄弟們去奪過來,大哥,你就該做這個皇帝!」

  石滿強說得很嚴肅,趙進沉默了會,然後點點頭說道:「石頭,今天這些話,你藏在心裡,不要向外說,這是只有咱們兄弟幾個才能知道的言語,一定要保密,明白嗎?」

  「請大哥放心!」石滿強鄭重回答。

  趙進沉吟片刻,笑了下說道:「或許聰明人能猜到我為什麼不急,石頭,我們現在管著差不多一個省的地盤,放在整個天下看,還是個大省,我們目前有兵近十萬,能直接控制的人口二百萬,管轄區內的人口近六百萬,我們現在做的不錯,兵馬強悍,百姓溫飽,可我們現在還只是這天下的十幾分之一,要是算上草原和關外或者更遠的地方,我們只是這天下的幾十分之一。」

  聽到這個,石滿強的呼吸都變得粗重幾分,他所想的不過是大明的兩京十幾個省,而趙進所想則遠大於這些,但趙進所說的卻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內衛和雲山行每月都有天下的通報,告訴你們各處的大事小情,你知道這天下有多少人飢寒交迫,有多少地方紛亂不休?」

  「大哥,天底下除了江南和幾處大城之外,處處不太平,小弟也不明白,官府盤剝百姓居然這麼肆無忌憚毫無章法,一層層吃下去,非但沒有好處,還會鬧出亂子,然後這些吃下去的也沒辦法貼補到有用的地方去。」石滿強的確看過,而且還仔細想過。

  趙進讚許的點點頭,又是說道:「我們現在分兵四出,不必多說,河南、山東、北直隶大部還有這南直隶的江北部分立刻能拿到手中,再進一步,山西、陝西甚至江南和湖廣也不在話下,可然後呢?我們做了皇帝,地方上這麼多百姓怎麼辦?那些豪強怎麼辦?你覺得我們能很快就把這些地盤和人口做得和徐州一樣嗎?」

  石滿強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趙進又是說道:「豪強是虎狼,百姓是牛羊,我們要奪走牛羊,豪強們就要餓死,這山東河南甚至徐州本地那些豪強和我們始終不能一條心,幾次反覆,那這些新得地盤上的豪強呢?他們都是土雞瓦狗的雜碎,在咱們的家丁面前不值一提,可終歸是要打,終歸是要死傷,那些百姓一時間得不到溫飽,反而會被兵災蹂躪,你覺得會感恩還是會憤恨?」

  「肯定會憤恨!」

  「我們安置流民要花費大量的物資和人力,還要分配足夠的可靠莊頭管事和團練去鞏固,一下子拿下這麼多地盤和人口,我們有足夠的物資去做嗎?我們有足夠的人力去管嗎?」

  「沒有!」

  「如果安置不下來,管不起來,那麼這些地盤和人力就不是我們的資源,而是我們的負擔,石頭,你在這淮安北區扎根許久,我問你一句,我們的莊丁百姓為什麼願意死心塌地的跟我們,為什麼願意辛苦操勞,為什麼願意跟我們去南征北戰!」

  「因為我們給他們溫飽,給他們好處..他們也看到外面那些百姓的慘狀,只要離了我們,去大明官府那邊會很慘。」

  「對!我們趙字營的力量和忠心,有很多來自這樣的對比,如果我們拿下這麼大塊地盤,那麼多人口,我們還能做到這些嗎?想要安置新得地盤和人口,就要攤薄我們原本的盤子,沒了這比較,待遇降低,你說這些人對我們的忠心會不會下降,我們看著地盤大了,人口多了,可實際上我們的力量卻會變弱。」

  趙進這番話讓石滿強悚然而驚,他順著趙進的思路一想,立刻就能想到接下來的後果,趙進放緩了語氣說道:「石頭,現在朝廷還是有大義名份在,我們若是大動,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要和我們為敵,就算那些被壓搾的百姓都會覺得我們是洪水猛獸,到時候我們即便能成,一切也都是不穩,平白多了怨恨,平白多了敵人,我們何不等等。」

  「是小弟急躁了,大哥也要和大香那邊說說,二哥、三哥和冰峰、小勇都能沉得住氣,大香卻比我還急。」石滿強點頭說道。

  趙進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吉香給石滿強送過信,讓石滿強勸勸自己,不過這個就沒必要明著提起了,趙進端起茶碗喝了口說道:「我們把自己拿到的守住,把自己該做的做好,精益求精,讓天下間看到我們的好處,等到我們眾望所歸的時候再向上走也不遲。」

  石滿強咳嗽了聲,有些遲疑的問道:「大哥,你總是說不能我們想什麼就是什麼,咱們這麼做,朝廷能讓嗎?大明朝廷也不會看著我們越來越大吧?」

  說到這裡,趙進臉上卻露出苦笑神情,搖頭說道:「說不准,若是大明朝廷想要多活幾年,就會按照我們的步驟來,但我估摸著,朝中像是魏忠賢這等識趣明白事理的人太少,十有八九要再打一場,閹黨已經知道疼了,等清流們也知道疼之後,一切就會按照我們的步驟來了,他們沒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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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2 10:02
第1232章 東林清正

  自從魏忠賢被召回京師之後,天下間就開始傳揚著「眾正盈朝」,清流文臣們開始揚眉吐氣,當然,這「眾正」和「清流」主要是說出身於蘇松常幾府的東林黨人及其附庸,其他人是沾不到什麼光的。

  但這個眾正盈朝遠沒有外面說得那麼風光,現在朝中閹黨的勢頭的確弱了,但也僅僅是弱了而已,被會剿徐州牽連的一干人也不過是被貶斥,論罪下獄的還沒有,甚至有些大員僅僅是被申斥和罰沒俸祿,官位仍在,權勢沒有被影響。

  究其原因,就是魏忠賢沒有倒台,他雖然在會剿徐州這一戰中受了重挫,但聖眷仍在,眼見著局面沒辦法收拾的時候,天啟皇帝派自己的老師孫承宗去河間府召回魏忠賢,回到京師後,司禮監提督太監的位置沒有丟,只不過比先前要低調很多。

  誰都能看出天啟皇帝的回護之意,東閣大學士、遼東督師孫承宗儘管和魏忠賢沒什麼交情,可彼此間也沒有仇怨,加上又是天子的老師,能不折不扣的執行天啟皇帝的旨意,如果天啟皇帝直接安排司禮監或者內閣派人過去,恐怕旨意一樣,但魏忠賢在河間府就要上吊自盡了。

  因為這個安排,魏忠賢的黨羽們就有幾分底氣在,內閣六部科道等處的東林黨人就知道天子並沒有放棄魏忠賢,就沒辦法趕盡殺絕,斬草除根,所以現在每日裡通政司收奏折都要收的手軟,言官們整日裡攻訐魏忠賢一黨禍國,說會剿地方豪賊居然還能這般慘敗,有辱國體,動搖國本,而且調集大軍在河間府是心懷叵測,如果想要改變這個局面,唯有罷黜奸邪,讓清流正人當權,才能一掃頹勢,重振國威。

  可這些奏折根本沒有什麼用處,魏忠賢的確灰頭土臉的回來,可根基未損,天啟皇帝對他的信任依舊,這就很難撼動閹黨的勢力,更不要說閹黨那邊也有自己的言官,整日裡說什麼有黨人趁著國家危難要挾天子,這才是真正的心懷叵測。

  原本立場就很模糊的內閣首輔葉向高在這個時候表現的很傾向東林黨,整日裡和吏部尚書趙南星攪在一起,已經有風聲放出來了,說是吏部尚書趙南星準備推動京察,藉著這次考核,將京城官場洗刷一遍,全都換上東林黨人,然後發動對閹黨的總攻。

  如今朝中東林領袖其實就是這趙南星,外人都覺得他現在正紅火,卻不知道趙南星如今焦頭爛額,甚至不敢拆信閱讀,只能讓妻妾代辦,魏忠賢被召回京師之後,朝中的確空出了些位置,這些位置很快就被東林黨人論資排輩的補上,主管官吏任命的趙南星自然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也得了很多人情好處,但這遠遠不夠。

  自魏忠賢得勢以來,一直在打壓東林黨人,多少人辭官回鄉,多少人被罷官免職,大家嘴上說著不同流合污,可實際上卻對復出望眼欲穿,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怎麼能不瘋狂活動,這些壓力就落在了趙南星和相關人等的身上。

  東林黨人的根基不在京師,而是在江南,東林黨人的主力不是內閣大學士,六部九卿,而是科道清流,趙南星如果不能滿足那些人的要求,他這個位置也坐不穩,大明官場極重鄉黨評議,若是江南那邊鬧將起來,現在攻訐魏忠賢的奏折馬上就會轉向趙南星。

  可現在根本空不出這麼多位置,魏忠賢一黨元氣仍在,想要強行推動京察甄選,恐怕會遇到極大的反彈,風險實在太大,不過趙南星知道,眼下這局面恐怕輪不到自己做選擇了,吏部天官這位置本就找人垂涎,不要說旁人,就連東林黨內部都有大佬躍躍欲試,稍有遲疑,恐怕就要辭官致仕。

  吏部尚書趙南星不得不推動這京察,在京師的內閣大佬們也急著讓他這麼做,除了依附魏忠賢的幾個人始終沉默,內閣首輔葉向高最為焦急,趙南星擔心東林內部的壓力,而首輔葉向高則是擔心孫承宗那邊。

  按照大明規矩,東宮帝師本就是必定入閣的人選,孫承宗為人方正,聲譽卓著,更是眾望所歸,更難得的是,連魏忠賢一黨都對孫承宗敬畏三分,如果他做首輔,幾乎是理所當然的,當孫承宗在京的時候,葉向高和內閣諸人時時刻刻覺得芒刺在背,覺得這位置根本坐不穩,直到孫承宗自請去遼東督師,這才讓大伙鬆了口氣。

  有明一代都以京官為重,二十餘年不出京師入閣才是美談,人一外放,一旦做實事,那就必然會有疏漏錯處,而且和京師天隔地遠,沒辦法時時聯絡,再深厚的情誼也會疏遠,孫承宗再怎麼被天子敬愛,都會慢慢的歸於平淡,再說這孫承宗年紀不小,估計就是致仕回鄉的下場了,

  本來不擔心,可突然間天啟皇帝放著京師這麼多大學士不用,反倒讓遠在薊鎮遼東的孫承宗去召回魏忠賢,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天子心裡地位最高的,最放心的那個大臣還是孫承宗,對方還是有重返內閣,登上首輔寶座的機會,這讓葉向高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有傳聞說葉向高甚至罵過建州女真,說為何在這個時候偃旗息鼓,顯得孫承宗那老兒督師遼東有功,這些都是市井坊間的傳說,但葉向高的急迫人人都能判斷的出來,他之所以對京察著急,就是要藉著這次官員輪轉變動,將自己的徒黨安插進去,或者讓盡可能多的東林黨人上位。

  這孫承宗是北直隶保定府出身,自然和出身江南各處的東林黨人格格不入,只要東林大興,憑著他們的鬧騰勁頭,孫承宗想要回京重入中樞恐怕難的很。

  也有人為這孫承宗抱不平,這位東閣大學士、遼東督師就是厭煩了內閣眾人的排擠,還有東林黨人捕風捉影的攻訐,才主動要求去遼東那邊督師,明明和京師大局沒什麼干係,卻總是被人扯上,但這些抱不平的聲音很微弱,也很容易被人攻訐為閹黨或者奸邪小人。

  京師百姓的消息靈通,那徐州趙進大破幾路官軍的消息他們同樣知道的很早,當時京城人心惶惶,甚至因為有人吆喝著徐州賊殺過來了鬧過亂子,可到了這個時候,京城百姓甚至都在懷疑徐州賊這個傳聞的真假,因為絲毫看不到什麼緊張,也沒聽過什麼兵馬調動,只知道朝中的政爭,你罵我閹黨,我罵你奸邪,局勢好似一鍋粥,然後徐州那邊也再沒什麼消息。

  也難怪百姓們懷疑,這反賊大勝之後難道還會縮回去,不應該一路打過來嗎?怎麼就這樣無聲無息了,就在這樣的氣氛中,趙彥和崔文升的聯名的奏報和文帖到了京師..

  按說招安徐州這等大賊,有了什麼消息動向肯定要幾百里加急送到京師,可趙彥和崔文升談完之後當真是心灰意冷,又不想在風口浪尖上被人當做替罪羊,索性用上了拖字訣,這加急文書每天只走三十里,就這麼磨磨蹭蹭的到達了京師。

  奏報要送到天子御前,文帖則是知會內閣和六部,和這兩份公文一起的還有崔文升和趙彥聯名的幾封信,信上所說的都是他們兩個人的判斷,徐州賊寇所有的要求其實都不過分,因為他們只不過在明確自己已有的權力,幾處港口的要求也可以答應,因為徐州賊寇若想要做什麼,他們不需要通過這個港口。

  「賊勢凶悍,不可力敵,當拖延周旋,以圖後效。」崔文升在信上說得很誠懇,趙彥也表達了差不多的意思,現在天下四處用兵,牽一髮動全身,既然這徐州賊寇目光短淺,那就先跟他們敷衍著,等過些日子再做計較,到時候或者賊寇自己內部崩散,或者大明已經平定四方空出手來,到時候再做計較不吃。

  「那趙進說得其實沒差,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年是一年,咱們年級這麼大了,這個道理咱們應該懂。」這是崔文升和趙彥私下裡的交談,這個就不會寫在紙上了。

  可京師這個局勢下,崔文升和趙彥兩個過氣替罪人物的言語誰也不會聽,大家只看到了這回報上所說的內容,區區徐州偏僻之地的豪賊,居然就敢對朝廷吆五喝六,居然還要限制官軍調動,還要決定賦稅增減,甚至還要來到京城附近的港口,這當真是膽大包天,這當真是忘乎所以,朝廷的體面放在何處,大明的尊嚴又在何處,若不是閹黨禍國,又怎麼會有這樣猖狂的豪賊!

  「閹黨亂政,只知道壓迫士紳百姓,剋扣軍餉,民心浮動,將士們又怎麼肯奮勇向前!」

  「那魏閹本就心懷叵測,每日只知道放縱兵馬劫掠民間,怎麼可能去打勝仗,肯定是畏敵不前,臨陣退縮,甚至和那豪賊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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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2 15:49
第1233章 清流必勝過閹黨
  
  「不知大伙有沒有看到,朝廷已經數次征伐徐州賊眾,可數次皆是受挫,都是朝廷精兵,對付地方上的賊眾怎麼可能這般敗績,無非是閹黨勾結匪眾,養賊自重!」

  「江淮和江南各處早有風傳,說有那青徐豪強染指漕運,勾結匪類,弄得民不聊生,難不成就是這個什麼趙進?」

  「真是猖狂之極,徐州豪賊就是妄圖割地,要在大明搞個國中之國!」

  「不僅是割地,徐州賊眾居然還想要借天津要地染指京師,這等心思真真無法無天,該千刀萬剮!」

  「閹黨當政,喪權辱國,不僅關外和塞外對韃虜未嘗勝績,在我大明腹心之地,居然會被豪賊小民羞辱,居然要和這鄉野村夫議和,朝廷的臉面何在,大明的臉面又何在?」

  「本朝自開國以來,就從不議和,從不割地,寸步不讓,寸土不讓,瓦剌、俺答都曾囂張一時,可大明依舊寸步不讓,到現在瓦剌消散,俺答衰頹,而大明仍在,現在居然要對區區徐州土賊低頭,還弄出什麼招安的勾當,有辱國體,何人主持,當殺!」

  徐州趙字營提出的條件讓京師朝野沸騰,要知道當初提出招安的不僅僅是閹黨,當時江淮和江南都是地震,再打下去,江淮和江南就要徹底糜爛,大明的賦稅核心殘破倒是次要,可東林諸公的家鄉家業都在那邊,會剿徐州的戰鬥無論如何不能再打下去了,不過到了現在,地方上已經開始迅速恢復,有些先前說過的話,自然沒人肯認,現在魏忠賢一黨這麼低調,這黑鍋自然要扣上去。

  「閹黨無能,糊塗之極,若是那徐州豪賊真的凶殘強悍,又怎麼會主動罷兵求和,只怕是外強中乾,已經撐不下去了,若是那時魏閹堅持不退,搞不好在這時就是官軍大勝,青徐安寧,為何在那個勝敗當口上退兵,難不成是收取了那徐州的賄賂嗎?」

  這又是一種輿論,不僅僅朝官們這般想,天下人差不多都是這麼想,若那徐州賊兵真像傳聞所說的那般強橫,此刻就應該橫掃山東全境,就應該攻入北直隶,威逼京畿,可那徐州賊兵在幾次大勝之後卻主動退兵,先前在什麼位置,此時還在什麼位置,各處城池也都完好無損,地方官吏差役都在,沒有什麼橫遭殺害的奏報。

  眼下這些說明什麼,說明徐州色厲內荏,根本不像閹黨吹噓的那麼凶悍無匹,看著也就是聞香教反賊那一等的貨色,甚至連反賊都比不上,不然的話,聞香教的妖孽還打破了幾個城池,怎麼這徐州賊一座城也沒有取得,不說別的,至今徐州的一州四縣還不是有官府運作,看著一切正常。

  當然,官軍如今不是開國靖難時候,就連聞香教的反賊在一開始也是打不過的,可只要朝廷認真起來,官軍認真起來,那聞香教的賊眾還不是覆滅了。

  閹黨能懂什麼用兵作戰,還不是兵匪勾結,收受賄賂,若是朝廷清正大臣帶兵出征,上下精誠一心,想必就是秋風掃落葉,會將那徐州賊眾一掃而空,還一個太平天下,朗朗乾坤。

  在這言論洶洶的時節,卻也有些不同的意見,曾在歸德府任縣令,然後入京做官,前幾年回鄉養病的山西某位士人,上疏寫信,都說徐州賊勢不可制,朝廷萬萬不可輕舉妄動,當養精蓄銳,積聚人馬,成萬鈞壓頂之勢後再謀會剿,不然定當招致大禍。

  只是這奏疏入司禮監之後就石沉大海,然後和這位士人親近的長輩寫信回去訓斥,說在這等時節,你說這種和東林相悖的言論,那不是自尋死路嗎?而且你當年在京裡表現的不錯,此時正是回京任職當口,怎麼就敢說出這等招惹眾怒的言語。

  不過這點言論連激流中的水花都算不上,根本沒有激起任何的反應,京師朝中的言論越來越一致,剿滅徐州賊寇,以正國威,現如今建州女真步步緊逼,草原蒙古蠢蠢欲動,西南土司死而不僵,天下間各處都是不安,若是這徐州賊借此得了好處,別處奸猾小人,肯定會有效仿,到時候處處動亂,處處招安,又怎麼能顧得過來,必須要殺雞儆猴。

  東林黨人的輿論大義凜然,任誰都挑不出毛病,如果誰有什麼異議,喪權辱國,勾結匪類,收受賄賂的罪名就會一個個扣上來,閹黨固然心狠手辣,可東林黨人同樣能讓人萬劫不復,此時正是東林清流得勢的當口,大家還是不要自尋死路了。

  所謂「東林」的稱呼,已經存在了幾十年,他們這些大義凜然的言論大家已經很熟悉了,也知道背後的真實意義,京城上下都知道,剛剛佔據上風的東林黨人需要一場勝利,需要渲赫的大功,這樣才能徹底壓倒衰退低調的閹黨諸人。

  如果說閹黨徹底失勢,東林清流完全的「眾正盈朝」,那自然不需要去冒險,可現在卻不同,原來閹黨在朝中佔七成或者八成,現在閹黨佔四成或者三成,雖然衰頹,卻還有復起的機會,怎麼才能徹底將對方打到,天子依舊親近魏忠賢,那就很難構陷定罪,唯一的法子只有證明自己這一派是對的,而閹黨是全盤錯誤。

  論起治理天下,東林清流可以說閹黨專權時候是烏煙瘴氣,可也只能這麼說說,在天啟初年,東林清流專權的時候,也未見局勢如何好,論起收取賦稅征發徭役,閹黨固然是橫徵暴斂,上下其手,可畢竟能收得上銀子來,而東林清流只講究個輕徭薄賦,藏富於民,然後江南交上來的稅賦越來越少,漕運和鹽政的財稅越來越少,京裡早就有說法,就是因為天啟初年東林黨人收不上銀子,導致朝廷軍費窘迫,這才讓天啟皇帝推出了魏忠賢。

  論起行軍打仗,無論東林黨人還是閹黨又或者其他不相干的各派,都沒打過什麼勝仗,東林黨人兵敗時候決不投降,或自盡,或戰死,都是殉國烈士,可其他各派的人同樣戰死自盡殉國的不少,這個也沒什麼可吹噓的。

  唯一能拿出來說的,就是魏忠賢主持的這幾次會剿了,幾次對徐州動手,幾次都是大敗,可這樣的攻訐沒辦法將魏忠賢一黨徹底打死,想要真正取得主動,真正在天子面前,在朝野輿論中證明閹黨禍國,東林當政才是國家幸事,最容易最直接的法子只有一項,那就是會剿徐州。

  魏閹動用大軍,勞民傷財,卻只能慘敗而歸,而東林主持會剿則是完勝,哪還有比這個更直截了當的比較,只要大勝,那麼東林黨人就會徹底得勢,天啟皇帝再怎麼親近魏忠賢,也沒辦法和這樣的正確抗衡,到時候就是真真的眾正盈朝了!

  而且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選擇了,如果魏忠賢主持的戰事是針對建州女真或者草原蒙古,那東林黨人也不敢去做這個比較,一個打了幾百年沒賺過幾次便宜,一個這十幾年不到就沒有勝過,甚至沒有小敗過,這樣的對手誰敢去招惹,妄自求戰,那是自取其辱。

  可徐州就不同了,朝中諸公或多或少都知道徐州這幾年富庶,但那又怎麼樣?區區徐州偏僻之地,能有多少人馬,能有多少財力支撐,如何和朝廷大軍抗衡,一旦開打,這徐州四面八方都是朝廷官軍,他怎麼可能敵得過?

  這兩次三次的會剿為何失敗,無非是官軍和賊人互相勾結,那徐州富庶了,定然是有不少銀子,武將們什麼樣子大家難道還不清楚?只要銀子送過去,莫說是勝敗,就連祖宗都能賣了,更不要說這徐州已經富庶,他們必然貪圖安寧富貴,哪比得上那些餓肚子的窮漢不要命?

  只要朝廷認真起來,只要動用足夠多的人馬,那麼徐州必敗,去年徐州地方上報災的文書很多人都是看過,也有些私下裡的通信可以做見證,甚至還有當時經過的人,都能證明徐州那邊黃河決口,受災嚴重。

  這可是黃河決口氾濫,那一次不是汪洋千里,死傷無數,那些路過的人說,睢寧縣已經全被淹沒,邳州遭災嚴重,連旁邊的州縣都這麼殘破,難道首當其衝的徐州會有什麼好?只怕那些打敗官軍的亂賊,大多是這些遭災的饑民流民,為了一口飯去拚命,且不說那地方上的殘破,如今已經是三月多了,正是青黃不接的難熬日子,那些被餓急眼的流賊反賊該被餓死了吧?

  還以為招安能有糧食吃,還以為可以和朝廷提條件,當初你們不趁勢進兵,現在後悔也晚了,朝廷只要派出大軍,必然一鼓而下,大勝而歸,到時候再在天子面前,在百官面前,在天下人面前,證明東林當政才是國家根本之道!

  「..若不去看,若不去碰,誰能相信徐州那邊的局面,誰能在乎徐州的實力,換誰誰也不信..」

  「..說一次說兩次,說得多了,無論真假,自己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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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3 10:56
第1234章 極端和更極端
  
  在京師也有這樣的聲音發出,不過這些聲音只在暗處,帶著憤恨和絕望發出,沒有人能聽到,也沒有人想聽到,明面上大家都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東林清流,絕不對逆賊低頭,一定要還大明朗朗乾坤。

  有人以為江南地方上與徐州打交道不少,定然會有所勸阻,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南京、常州、蘇州、松江各處,都是鼎力支持,一封封急信快馬送到京師,無不是要求盡快出兵。

  「..南直受賊禍久矣..」某信裡的一句話在朝議的時候反覆拿出來講,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家都要似真似假的抹抹眼角,以示悲憤。

  傳說南直隶江南幾大豪門已經帶著銀子來到京師,到處拜訪饋贈,全力推動對徐州的會剿,細究這些豪門的背景,都是在棉布上賺了大利的人家,而且在外銷南貨和海貿上牽扯極深,有這一層關係在,言官清流們的氣勢更是如火如荼。

  清流正人,東林黨眾,一邊倡議會剿徐州,一邊緊張的提防著閹黨的反擊,畢竟魏忠賢一系主導了歷次對徐州的圍攻,雖說沒有勝過,可最起碼瞭解徐州賊眾,比自家這邊閉門造車要好太多,自家在這邊誇誇其談,如果被閹黨抓住什麼錯漏,那可就有麻煩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閹黨很低調,似乎清流們針對徐州讓他們鬆了口氣,不過東林上下都在互相提醒,萬不能忽視了閹黨,等這次大勝而歸,就要為國除害。

  只是當初會剿徐州動用了近六萬官軍,然後只剩下了不到兩成,即便這裡面有貪墨軍餉的空額在,這實打實的損失也是不少,這次要會剿徐州,無論如何也要拿出更多的兵力才有把握,可兵在哪裡?魏忠賢當時調動山西和陝西的邊軍前來,就已經被認為是喪心病狂,那幾萬邊軍過境,恐怕就和鬧蝗災一般,蝗蟲吃糧食,邊軍是要吃人的,地方上肯定會殘破不堪,這也是召還魏忠賢的朝議中,很多抽身事外的山西、陝西和河南官員與東林黨人同進退的原因。

  可內陸的軍鎮兵馬已經信不過了,保定鎮大敗虧輸,登萊鎮全軍覆沒,新立的大名鎮全盤崩潰,南直江北的狼山鎮殘餘三成,可見內陸兵馬實在不堪戰,想來想去,能利用只有邊軍,難道要像閹黨一樣調動陝西和山西的大軍嗎?那豈不是重蹈覆轍.。。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兵部、戶部的郎官們很快就拿出了法子,以宣府官軍為主,抽調一萬五千,以薊鎮兵馬為輔,抽調八千,京營兩萬,保定鎮、真定鎮以及山東參與兵馬合計兩萬,山西鎮邊軍五千,河南新練兵馬一萬,合計八萬官軍,號稱十萬,南下徐州剿賊,到時命湖廣、江西兵馬入援南直,南軍合計三萬餘,號稱五萬,南北兩路合擊徐州。

  這個計劃一提出來就震動京師,很多人都詫異的詢問這是不是瘋了,宣府是京師的西北門戶,薊鎮則是東北門戶,更不要說,薊鎮現在還在擔負著對遼西遼東的支援和屏障,這不是陷京師於險地,置天子安危於不顧嗎?

  而山東出身的官員都是急了,有人叩闕上血書,有人發動親朋上疏,這些大軍南下徐州,必然要經過山東各府,這豈不是要將山東徹底糟踐掉,大軍出動只帶三日到五日糧草,其餘都是向地方籌措,山東地方這些年連年遭災征戰,這不是要讓地方上元氣斷絕嗎?

  不過勢單力薄的山東官員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為何敢於調動宣府和薊鎮的大軍,也很快給出了理由。

  宣府和薊鎮的兵馬都是為了防備北邊的蒙古察哈爾部,這個部落是草原共主、成吉思汗直系後裔的直屬部落,這一代的可汗就是林丹汗,不過草原上的蒙古各部分崩離析,東邊的科爾沁部和建州女真走得很近,已經開始結盟,而西邊的土默特部早就以歸化城為中心自立,在這裡的俺答汗威名更勝,漠北蒙古本就只有名義上的聯繫,而更西邊的衛拉特部和察哈爾一直是死仇。

  這一代林丹汗開始還有些勵精圖治的心思,可從密宗改信紅教之後,就和其他虔信的蒙古各部離心,然後就是建州女真的崛起不斷在擠壓林丹汗的地盤,建州女真和同盟蒙古部落幾次出擊,都把林丹汗打的大敗,無奈之下,林丹汗只能西遷,打敗了更弱的第三代俺答汗,開始盤踞在歸化城一帶,薊鎮和宣府的防禦對像已經不在了。

  再說遼鎮的建州女真,自從孫承宗督師遼東之後,在那邊重建堡壘,招募兵馬,局勢也漸漸穩下來,這一年左右建州女真沒有發起什麼攻勢,那造幾千輛雞公車繞路攻打明朝的消息也被證明是謠言,更關鍵的是,皮島那邊頻繁報捷,然後又頻繁告急,登萊巡撫袁可立給朝廷的奏疏上說得很明白,皮島東江鎮已經牽制住建州韃虜的大批兵馬,關外冬春易行的時候,建州韃虜大軍正在圍攻,也就是說,韃虜被東江鎮牽制住,一時間動彈不得,加上愈發穩固的遼鎮防務,建州一側也不必太擔心了。

  既然察哈爾西遷,建州女真被牽制,宣府和薊鎮的兵馬已經可以被調動。

  「..邊軍精銳勇不可當,天兵一到徐州,賊眾土崩瓦解,或不到徐州,聽聞軍威已然潰散,定可速戰速決..」

  兵部官員所擬的計劃很是周到,集合各路兵馬合擊徐州,這樣的優勢,又有邊軍精銳在,肯定能夠速戰速決,或者單單是這樣的規模威勢,就會嚇得徐州賊眾不戰自潰,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各路兵馬就可以回歸本鎮,不耽誤這邊的防務。

  有人說「紙上談兵」有人說「明之趙括」,可這個計劃提出來之後,大家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察哈爾部的消息早就傳遍京師,如今「.。。察哈爾人不足四萬,馬不足五萬,人馬老弱疲病,不堪一擊..」,這些事由晉商探明傳播,大家早就知道,也早就鬆了口氣。

  更關鍵的是邊軍,在大明官吏士紳百姓所有人的心中,這九邊之地的邊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精銳,他們在邊塞和韃虜終年激戰,早就見慣鐵血,勇悍無匹,大明鬧過多少亂子,當年那劉六劉七的白衣神兵,騎馬縱橫大江南北,內陸官兵不堪一擊,可最後怎麼樣,江彬帶著千把遼鎮邊兵就給平了,萬曆年倭寇近三十萬入寇朝鮮,最後怎麼樣,被四萬多遼鎮邊軍打的跑回倭國,更不要說北邊那些威脅大明幾百年的韃虜鐵騎,是靠誰擋住的,還不是邊軍。

  當然,也有那麼幾次擋不住,不過大多時候還是擋住的,這樣的邊軍精銳,而且一下子動用近三萬,對付徐州賊眾還不得是砍瓜切菜一般,唯一的疑慮就是要快,平賊之後要盡快回歸本鎮,免得被北邊的韃虜趁虛而入。

  這個計劃提出來之後,東林黨人壓制了所有的反對聲音,由吏部尚書趙南星,內閣首輔葉向高推動,將其送到了天子御前,恭請聖裁,這天底下的文官,第一號人物是內閣首輔,第二號人物是吏部尚書,有他們兩人牽頭,又有下面一干黨羽鼓噪,朝臣中斷沒有通不過的道理,關鍵還是看內廷的態度。

  如今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已經對魏忠賢不是那麼言聽計從,和東林暗通款曲,他這邊倒是好說,關鍵還是看魏忠賢,雖說他已經低調,但每日裡隨侍天子的大璫還是能夠翻雲覆雨,閹黨想必也知道一旦動兵會剿成功,馬上就是閹黨的末日。

  可出乎意料的是,內廷沒有任何的阻礙,天啟皇帝准了這個計劃,司禮監、御馬監各處都沒有任何的阻礙,內廷外朝在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按照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天啟皇帝曾經問過魏忠賢的意見,魏忠賢只說可行,但要用一老成持重的的人物督率大軍。

  閹黨居然不攔阻,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本想著準備動員清流言官惡鬥一場的東林黨人反倒疑神疑鬼起來,隨即京師不少閹黨一系的官員紛紛對東林黨示好,他們已經不求能保住官位,只求可以太平脫身,到這個時候,東林黨眾臣才意識到閹黨的確不會阻撓,而且閹黨的確末日到了。

  各處的文人士子都是志氣高昂,自萬曆倦政到天啟年的閹黨專權,終於又到了眾正盈朝的時節,以後千難萬險無數煩惱都將煙消雲散,定當政治清明,國家強盛,重現三代之治。

  有消息傳來,在漕運沿線的天津、臨清各處,各處公倉私倉將全力供應軍糧,軍資牛馬等等也會充足,這讓眾人的信心又高了許多,連山東官員的反對也消散了,誰也想不到,一文錢稅都不想多交的江南富豪們居然會主動溝通漕運糧商,做出這等利國利民的勾當。

  「..一斤糧如何及得上一尺布,如何比得了一斤鹽,不必說一斤酒,一斤鐵..」有京城文士這麼寫道,可能看懂的人卻沒有多少,只當是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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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3 16:02
第1235章 趙家軍
  
  這等軍議也沒什麼機密可言,人人皆在議論,人人皆在建言進策,只說那徐州賊眾閉塞,根本不可能知曉,就算知道了,嚇破膽向朝廷請降或者自動散去,倒是省了一番力氣。

  就在這喧鬧沸騰中,新任鳳陽巡撫趙彥上疏請罪,自陳招安不利有罪,乞骸骨回鄉,這等過氣的落水狗根本沒什麼人理會,自己不願意站著位置那是最好,立刻就是准許,但鳳陽巡撫的位置空懸,而是讓應天巡撫暫代,這也是方便江南各路兵馬北進,臨機應變。

  京城一道道旨意文書發出,傳旨下令的錦衣緹騎快馬奔向邊鎮和軍鎮,京城各相關衙門官署都是全速運轉。

  天啟四年三月二十七,有都察院江西道御史上疏,說東虜蒙古,西虜女真才是國家大害,徐州賊眾畢竟是大明迷途子民,禦敵於外才是要緊大事,對腹心之地的士紳百姓,當以招撫為主。

  「攘外必先安內!」首輔葉向高鏗鏘有力的做了回復,在這個時候,從京師出發的趙字營內衛急報已經到了徐州。

  *************

  天啟四年三月初二,徐州趙進自立為將軍,設徐州將軍府。

  徐州將軍府內設長史一人,由王兆靖擔任,這也是將軍屬官中唯一能在典籍上查到的名號。

  趙字營改稱趙家軍,家丁改稱軍士,單獨抽調出的團練改稱軍兵,留駐農莊的團練改稱農墾巡丁,除親衛旅外,第一旅、第二旅和第三旅的名目和基本編製不變,只在細節上做出調整,其中第二旅的軍士團增加一個,變成和其他兩個旅同樣的四個團。

  原本每個旅的第一團都是大編製,為一千長矛軍士加四百火銃軍士,以及旗手號手和主官等,其餘幾個團為八百到一千軍士加上一百火銃和弓手的混編,在這次的改編擴編中都全部增強。

  各旅第一團的火銃軍士增加為六百,其餘各團都為十個連的長矛軍士和兩個連的火銃軍士,原有弓手不變,但允許改練火銃。

  每個旅增加一個火炮連隊,三個駐外旅的火炮數量變為十六門,其中六磅炮六門,九磅炮四門,第二旅和第三旅騎馬軍士數量不變,但第一旅的騎馬軍士增加四個連隊,這讓第一旅的騎馬軍士已經達到了九百騎。

  此外,徐州巡丁團、清江浦巡丁團、隅頭鎮巡丁團、濟寧巡丁團這四個巡丁各自增設徐州鐵甲巡丁大隊。

  鐵甲巡丁大隊按照軍士團編製組建,按照軍士團的規格裝備,共八個連,一個連裝備火銃,一個連為騎馬巡丁,六個連為長矛巡丁,不參與到地方治安,只是應急機動,在戰時配屬所在旅團出征。

  豐沛團、宿州團、邳州團擴編為加強團,原有每個團本隊改為十個連的長矛軍士加上兩個連的火銃軍士,每個團除本隊外,另有獨立軍兵大隊一隊,每大隊共有六個軍兵連隊,火銃弓手混編一連,長矛軍兵五個連,每個加強團配有火炮兩門,都是三磅野戰炮。

  新立三個團,滕縣團,團正姜木頭,長矛軍士八個連,火銃軍士一個連,騎馬軍士一個連,沂州團,團正成大器,長矛軍士六個連,騎馬軍士三個連,火銃軍士一個連,另設海州守備團,團正嚴黑臉,海州守備團分三部分,海州團本隊,八個連,騎馬軍士兩個連,長矛軍士六個連,巡鹽軍兵大隊,團副兼大隊正齊二奎,六個連,三個騎馬軍兵連,三個長矛軍兵連。

  海州另設趙家軍海上教導團,團正路易。克勞福德,團副蔡德,海上教導團分為四個大隊,黃河大隊,運河大隊,海上教導大隊,和海州港守備大隊,四個火炮連隊,四個長矛連隊,兩個騎馬連隊,船隻數目不定。

  另除趙進直屬旅團隊外,各旅各團各大隊配有輜重大隊,輜重分隊和輜重連,由老成軍士、軍兵為骨幹、地方民壯為輔,為各旅團隊維持後勤輜重,但這些輜重隊伍受當地農墾和貿易以及家丁旅團的多重領導。

  徐州將軍趙進直屬各部也有變動調整,親衛旅第一團和第二團,每個團火銃連隊增加為八個,長矛軍士連隊數量不變。

  火器大隊升為火炮團,共有野戰炮五十餘門,另有護衛火炮的長矛軍士連隊以及火銃軍士連隊各三個,直屬輜重車馬大隊一個,趙進依舊兼任團正,孟志奇為團副。

  騎馬家丁團,現在改為騎馬軍士團,大家都習慣稱呼為徐州騎士團,擴編為兩個團,每個團八個連,四個連披甲,四個連輕騎,騎士團第一團團正許勇,第二團團正巴音。

  在趙字營的馬隊裡,除卻趙進幾位兄弟之外,資歷最老,排在最前的就是陶貴,卻沒想到他沒有個團正的位置。

  但大家很快就是疑慮盡消,新立教導旅,教導旅旅正趙進兼任,旅副陶貴,教導旅分三部分,鐵甲騎兵大隊,共六個連一個分隊,每名騎馬軍士配雙馬,披鐵甲,配有火銃和長戟,都在趙字營內服役超過三年,分隊為火炮分隊,配有兩磅輕炮四門,一磅輕炮兩門,專用炮架,專用馬匹,陶貴直管這鐵甲騎兵大隊,第二部分為學丁中隊,趙進直管,共有四個連,由武館學丁和各旅團優選軍士軍兵充任,時刻輪換,第三部分為親衛大隊,共八個連,趙進直管,具體事務由趙完、牛金寶和孫大林三人負責,負責趙進以及本部所在各處的護衛值守。

  親衛大隊八個連中,共有兩個騎馬軍士連隊,兩個火銃連隊,和四個長矛連隊,但各個連隊的編制並不嚴謹,時常超編。

  在趙家軍本部和各旅之外,又設兩個以骨幹團練為主的軍兵團,鳳陽軍兵團,團正鐘功賢,共有十二個軍兵連隊,駐地鳳陽府固鎮,歸德軍兵團,團正李森,共有二十個軍兵連隊,駐地歸德府虞城縣尚家莊。

  鳳陽軍兵團和歸德軍兵團各有各的任務,而且並不是獨立鎮守作戰,趙家軍各軍士旅團大隊的連隊和分隊,會不斷的混編在他們的隊伍中,和他們一起去作戰,鳳陽軍兵團就是要釘住鳳陽中都的附近,鞏固正在擴大的鳳陽府農墾區,而歸德軍兵團的任務是掃平歸德府內的堡寨土圍,將地方豪強的領民變為徐州的百姓。

  同時,河南新募集官軍一萬,歸德軍兵團的任務就是第一道防線,為徐州本部的反擊或者出擊做好前面的準備。

  這兩個軍兵團實際上是趙進直管,他們的各種動向都要受趙進的直接命令。

  大部分的改編和擴編都是順理成章的,除了火器相關,和趙進直屬各隊的增減外,其他的大都已經配屬完畢,甚至已經開始駐守和巡防,無非是將架構和名目定下來,家丁和團練們的對這個並不怎麼熱心,誰能升到連正、隊正的位置也都心中有數。

  真正讓人激動的是新設軍兵營這個編製,在趙字營控制區域內的州縣城池,道路關隘,以及各處次等要害地方,都要放置一個軍兵營,一個軍兵營共四個長矛軍兵連隊,另外,可以就近調動兩個農墾巡丁連隊護衛。

  然後軍兵營共有二十個,也就是說一共有二十個營正,四十個營副,那隊正和連正不過是按部就班的提升,可這營正營副卻不同,這是獨立鎮守一方小局面的軍將。

  如今時局,無論內外,任誰都能看出趙家軍的前程遠大,誰都知道今日的位置代表著以後的前程,哪怕輪不到自己,也要看明白旁人的將來。

  趙家軍這些旅團大隊裡的連正隊正,大都是起家時候第一團和第二團的家丁,而坐上大隊正和團正這些位置的,則主要出身於最早跟隨趙進那百餘人,其餘例外,或者是和張虎斌這樣屢建奇功,或者是魯大、李五這樣的老資格,或者是李和這等降將和豪強。

  大伙私下裡不是沒有議論算計,比照大明開國的情形,不提那幾位旅正和老資格的團正,若成大事,那些大隊正和團正怎麼也有個封侯的待遇。

  和低調謙遜的趙進以及夥伴們不同,這些年來的戰鬥和勝利讓家丁們,現在叫做軍士們的自信極強,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橫掃天下,趙字營眼下的規模已經足夠,接下來的擴軍和擴編也是有限,也就是說提拔的可能也有限。

  連正和隊正們的待遇當然不錯,將來也很值得預期,但顯貴卻未必,眼下看唯一有這個希望的就是這些營正和營副了。

  這麼多年下來,趙字營衡量軍將地位已經有了默認的標準,那就是帶超過一個連隊,然後獨自鎮守地方,這二十個營的正副符合這個標準。

  更讓人能確認這個的是,趙進將親自為這二十位營正升職,並當面勉勵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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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4 10:18
第1236章 營正們

  葛田豐用標準的操典姿勢站在隊列中,看著趙進為這新任的營正營副們授官壯行,葛田豐現在已經是學丁中隊裡的一名隊正,身上披著全套的鐵甲,手持長戟肅立,如果是沒來徐州之前,在全副披掛的狀態下,葛田豐根本沒可能站太久,二十幾斤的鐵甲可不是太輕的份量,但現在,葛田豐已經長高了三寸多,身材也壯實起來。

  「..劉禹平,前年平聞香教流賊的時候,你的連隊被兩千流賊圍攻,你不光撐下來了,還將他們打散,將帶隊的香頭抓住..」

  在土台上接受職位的營正都是按捺自己的激動,面容肅穆的聽趙進訓話,眼下這個場面足夠給人增光添彩了,趙字營,現在叫做趙家軍自創建到現在,建制授官,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大的場面。

  即將開赴各處的營正和營副們都披掛鎧甲肅立在台前,周圍軍士軍兵都是全副武裝排列成隊,各色旗幟招展,在徐州的各部人馬都抽調了精幹力量參與這個儀式,自趙進以下徐州核心人物也都是到場,這份榮耀實在震撼人心,就連一向樸素的趙進,這次都穿上了鐵器工場為他精工打造的鎧甲。

  隨著趙字營的實力膨脹,越來越多的人建議趙進不能光顧著做事,而要在形式和禮儀上下下功夫,趙進一直不怎麼理會,他的想法很簡單,實力強過別人才是最優先的,不然,你禮制規矩再好,也沒有太大用處。

  不過趙進也知道一點,莊重肅穆的儀式,嚴整的軍姿隊列,形制威武的鎧甲兵器,飄揚的各色軍旗,的確可以增強軍士和軍兵們的歸屬感和榮譽感,也賦予各級軍將們使命感,加強所有人的忠誠之心,所以這次趙進沒有追求樸素,而是穿上了特意為他打造的鎧甲,還吩咐眾人將場地特意佈置,儀式也是專門安排。

  現在這套鎧甲實用性不強,追求的卻是威武華美,鎧甲各處都用精美的工藝鑲嵌鏤刻金銀紋樣,龍虎圖案在這上午時分反射光芒,讓趙進神武異常,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

  趙進在台上高聲唱出一個個名字,每喊到一個,就有一人大聲答應著出列,在有節奏的鼓聲中走上高台,趙進會交給他印信、腰牌還有佩刀,更讓每個人激動感動的是,趙進說出每個人名字和他們的功勞,這讓每個人都是發自心底的激動,這些面對生死都毫無懼色的戰士們,卻在這高台上灑下熱淚。

  「..關濤,東平州對戰山東兵馬,有人衝入長矛陣列,你讓同伴部下維持陣列,你自己在長矛下爬著過去殺敵..」

  「..賀廣野,你在沂水被匪盜圍攻,一人殺死五名賊匪,帶著十餘名莊丁逃到安全地方,並把消息送出..」

  「..郭起,歸德府炮戰,你被炮架縫隙壓掉了三根手指,卻忍著傷堅持操炮開炮..」

  場面很靜,趙進的聲音很大,每一個營正營副的功勞都被他大聲說出來,聽到這些的軍士和軍兵們各個挺直了腰板,想著自己會不會有這樣的將來。

  各部來到這授職儀式的不僅僅是為了儀仗鋪排,有很多人會在這次的儀式之後跟著營正和營副們去往各處,在戰鬥中立功,在訓練中勤謹,他們的耀眼和優異表現都沒有白費,被記錄下來,被不斷的考核,在這次擴編新立中被挑選出來,從普通的家丁和團練,變成新的軍士軍兵連正和隊正。

  每一個被提拔起來的人都是種子,他們會把趙家軍趙字營優良的傳統散播開去,讓更多只有懵懂血勇的年輕人成為合格的軍士和軍兵,讓徐州的實力一點點變強。

  「..我們什麼時候能這樣..」隊列中有人小聲念叨了句,葛田豐立刻瞪了過去,隊列馬上恢復了安靜。

  現在葛田豐面對武館的同學們已經沒有任何的自卑和怯場,學丁連隊四個,連正連副都是軍士充任,四十個隊正則是表現優異的學丁,他就是其中之一,靠著努力和優異,自信心逐漸建立起來了。

  雖然呵斥學丁要遵守紀律,可這個時候的葛田豐也有些走神,在學丁連隊的儀仗中,他看到了連寶恩、齊彪、嚴香、尤光祖、鄭彬以及剛入武館中注意到的各家子弟,說起來有些無奈,儘管武館不看出身,一視同仁,可能學出來的,大都是這些有背景有家世的子弟,因為他們從小打熬的好身體,又對步操武技有過習練和瞭解,只要自己不荒廢,那麼就會比別人進步很多。

  而那些出身平民的子弟,一來是基礎不好,二來他們的努力並不比那些有出身的子弟多,更不會像見識過地獄景象的葛田豐那樣燃燒生命努力,所以四十名隊正裡,有來歷出身的佔了大半,其餘所謂的平民子弟細究起來家裡也不是太平常,葛田豐算是唯一一個。

  心中感慨片刻,葛田豐又是看向前列,在營正和營副的隊列裡也有他熟悉的面孔,馬同濟就是新任駐紮東平州軍兵營營副,而黎黃河則是莒州軍兵營營副,這是他們三級班裡的兩個例外。

  外人說起來,都講這素來公平的徐州人馬也講裙帶,大明是非世官不為將,你徐州人馬也要靠著老子才能做官,可真正知道這馬同濟和黎黃河被超拔原因的人,都是心服口服。

  幾路大軍會剿徐州,內衛需要幾個少年面孔的人出面,和各路眼線一起去山東那邊打探消息,雖說大家對趙字營的戰力極有自信,覺得出征立功的機會很大,可這作為眼線先期打探卻是凶險異常,趙家軍的強悍在於列陣而戰,而不是個人武力如何強悍,在這樣風聲鶴唳,處處皆敵的時候,潛入官軍控制的地盤,偵查敵情,死傷的可能都極大。

  葛田豐還記得當時教頭們說了這個差事,班裡那些平民出身的子弟有幾個私下在議論的,說是咱們無依無靠的,搞不好就要被挑上了,恐怕沒辦法給家裡人好日子過,聽到這個,葛田豐聲色不動,卻是很擔心自己,他們好歹還有父母,自家才真是無根無基,孤兒一個,想想在流民軍中的經歷,葛田豐覺得自己肯定跑不了了。

  沒曾想內衛來人讓大家自願報名,開始先是沉默,結果馬同濟和黎家兄弟兩個先站了起來,然後陳家、石家和吉家的人也都是跟著站起,那些有出身的子弟們反倒是爭先恐後,葛田豐被這個場面弄得熱血沖頭,也是站起報名。

  估計內衛相關也沒想到這麼多人,當時沒有做決定,而是先記下名字,第二天再來,第二天來的時候,帶走了馬同濟和黎黃河兩個,這個選擇讓班內又是議論不少,在一開始擔心害怕的那幾位都在後悔,搞不好這次是立功的好機會,自家卻錯過了。

  後來葛田豐才知道,原來巡丁團正馬沖昊和黎大津早就和武館的人打了招呼,如果有什麼出生入死的差事,孩子自己願意去那就不要攔著,現在還沒到享受富貴的時候,功勞地位要靠他們自己去拼。

  然後葛田豐還知道,這次去還真是九死一生,他們扮作逃難的富家和行商,遠遠的跟著山東和官軍大隊,結果卻被出來打糧的官軍小隊盯上,官兵這也算歪打正著了,本來是洗掠快活,卻殺了徐州的探子,馬同濟和黎黃河的槍棒以及反應在這個時候救了命,官兵也懶得和半大孩子計較,一個逃進地窖,一個跳進深溝裡,這才逃得性命。

  他們出來的時候,所在的村子已經被洗了,村民十不存一,只留下些警醒的青壯逃得性命,馬同濟和黎黃河靠著槍棒功夫壓服了這些青壯,然後兩個人輪流出去報信,讓其他跟隨大軍的內衛探子逃得性命,甚至將這個村子變成了個中繼兵站,那些青壯也被他們驅使著擔任放風值哨的任務,大體還能維持。

  再之後,從曲阜那邊過來的吉香所部騎兵和這裡搭上了線,在這裡竭盡所能的屯了些糧草,留下幾十名精幹家丁守衛,吉香率領部眾突擊官軍側翼,就是在這邊進行了最後的休整,不然這麼不管不顧的長途奔襲,人馬體力精力耗盡,殺敵的效率未免會差太多。

  當短暫休整,所有糧草都補充給牲口之後,馬同濟和黎黃河跟著吉香所部一起行動,吉香在這個時候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可不管要照顧同僚子弟,這時候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勝利的可能,何況這兩個半大小子還帶上了十幾個為報仇紅了眼的人,這力量當真不少。

  馬同濟和黎黃河激戰半日,浴血帶傷,但凱旋而歸,他們保全內衛隊伍,接應吉香所部,又上陣殺敵,還帶回了十個忠心耿耿的部下,的確是表現出色,功勳纍纍,這樣的年輕人自然要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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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4 16:08
第1237章 誰去皮島

  葛田豐不知道的是,馬沖昊和黎大津都寫信建議趙進,此時不應任人唯親,馬同濟和黎黃河還年輕,提升授獎不急在這一時,不過趙進的回答很簡單,如果因為你們的原因我沒有按照規矩來提拔有功將士,那才算是任人唯親,這話說出來,馬沖昊和黎大津自然沒什麼話講。

  大伙倒是都知道這兩位巡丁團團正很高興同時也很惱火,馬沖昊和陳昇抱怨過,說不是心疼孩子,可沒想到馬同濟的膽子居然這麼大,萬一沒命了可怎麼辦?至於黎大津直接寫信給兄弟兩個定了死規矩,除非上司的將令,不然兄弟兩個不得這麼貿然請命,最起碼要有一個留下來。

  葛田豐羨慕的看了會,教導旅學丁中隊的成員在趙家軍系統內同樣前程遠大,這個葛田豐心裡有數,不過將來能到什麼成就,能不能追上這兩位已經出類拔萃的營副同學,還真不好說。

  「..你們鎮守方面,要勤練軍兵,面對匪類惡霸要果斷出擊,要服從主將調遣,也要安撫本地民心,我們趙家軍去各處是為了救民於水火,但趙家軍的軍威也不容冒犯..」趙進在大聲訓話。

  到這個時候,儀式已經快要結束,葛田豐這邊也有些許的放鬆,思緒就更是發散開來,他知道有很多三級班的同學都沒有進各旅團隊,在臨畢業的時候,就那麼無聲無息的離開,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本以為是犯了什麼錯誤,後來從蛛絲馬跡上,葛田豐大概能猜測出來,這些同學或許被內衛以及類似的營生招募。

  正出神間,卻聽到如雷的鼓聲響起,這聲響一下子打斷了葛田豐的思緒,按照預先排練過的流程,他知道儀式就要結束了,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起頭,有人高喊道:「趙家軍必勝,將軍萬歲!」

  這聲音一下子引爆了這儀式,每個人都跟著大喊起來,發洩著心中的期待和興奮,在高台上的趙進舉起了自己的右拳,狠狠揮動幾下,進爺沒有制止,反而參與進來,這個態度讓呼喊的人更加狂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稱呼趙進「萬歲」是理所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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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以往這擴編的規矩,軍士軍兵們之後,農墾、貿易和匠造這塊也要開始變動,很多人對這個很關心,但卻沒有什麼能知道的,一切體制都是維持不變,至於那將軍府長史的設置,王兆靖平時坐的也是這個。

  只有內部相關人等才知道,新設了財稅廳,廳正卻是陳宏,而稅務主管則是一個法號如信的年輕還俗僧人,更核心的人還會知道,金庫在雲山寺內,總賬房也在雲山寺內,這雲山寺管賬學徒出身的如信,一直輔助陳宏做事,很是謹慎傑出。

  另外,各農墾分區,各巡丁團所在,開始吸納有刑名經驗的年輕吏員以及熟悉刑律法規的士人,趙家軍轄區內部的案件糾紛開始有農墾分區和巡丁團來裁決,除了依據大明律之外,幾位在徐州的洋人教士也提供了自己國家的法律作為參考,但目前能執行的就是約法三章,殺人、強暴、重傷他人的死罪,偷竊、拐賣、詐騙的賠償加苦役,其餘調解加苦役懲罰。

  財稅廳目前最為人看重的就是賬目巡查,這些精通賬目商事的年輕人都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忠誠和能力,財稅廳剛成立,就由趙進親自下令,王兆靖、如惠、陳宏和劉勇四人主持,向各處農墾分區、雲山商行分店以及匠造廳各工場派出了賬目巡查,清查各處賬目,盤點物資,然後如惠和周學智各自派出了自己管事,到各處督促農莊和店舖們的進度。

  在授職儀式結束後,趙進沒有休息,直接在議事廳內見了從隅頭鎮趕過來的耿滿倉,此時的耿滿倉遠比當年在清江浦做富豪要意氣風發,他是個有野心的人物,從不滿足於財富的增長,還想得到更多,而在趙進麾下,他的願望實現,還能期盼更遠大的目標。

  耿滿倉現在是淮安北區的貿易主管,可他實際上卻是趙字營糧食貿易的直接主事人,也是如今南直隶江北最大的糧商,耿滿倉可以調動巨量的金銀錢財,也可以彙集各處農墾田莊生產的巨量糧食,控制價格的清江大市他也能用上力,耿滿倉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讓漕糧貿易劇烈波動,已經有人送綽號「米王」,通過耿滿倉的調配,人口越來越多的趙家軍所屬才不愁溫飽,才可以不斷的安置流民。

  「濟寧那邊的糧草籌備如何了?」趙進開門見山的詢問。

  「老爺核定的數目應該在後日內備齊。」耿滿倉在趙進他們面前,滿是謙遜恭順,不見一絲的意氣風發。

  王兆靖在一個本子上勾畫幾筆,趙進又是問道:「臨清那邊的糧食你準備的怎麼樣?」

  「回老爺的話,臨清那邊糧價已經開始飛漲,因為戶部分司開始在那邊囤積調撥軍糧,李家那邊不太敢放開手腳,因為和咱們的關係,城內已經有人盯上了他家產業,屬下在聊城那邊安置了兩個糧倉。」耿滿倉又是回答。

  趙進點點頭,悶聲對屋中的劉勇說道:「你和雷子要盯緊這兩處,尤其是臨清城內城外存糧的變化,既然官府想要屯糧為大軍準備,我就當作為我們準備的,到時候過去直接用就好。」

  劉勇那邊起身答應,趙進轉頭對耿滿倉說道:「你現在就去濟寧主持糧草調撥,錢財上貿易的人會全力配合,若是在其他方面遇到阻礙,去找曲阜的孔璋,他那邊能幫上些忙,路上小心,這次做好了你有大功!」

  「請老爺放心,屬下一定做到萬無一失!」耿滿倉連忙起身告辭,王兆靖和如惠都笑著點頭回應,還特意招呼護衛把人送出去。

  這邊人一走,趙進對劉勇說道:「京師那邊要加派人手,消息傳遞不要放鬆,也要備著別的勾當。」

  「請大哥放心,聶黑那邊領著咱們最不見光的那批人去了,京師內馬六那邊已經搭起了關係,要動隨時可以動。」劉勇自信的回答說道。

  趙進揉揉額角,和官軍的會戰結束也就兩個月多點,可沒有一天能放鬆,趙振堂的身體倒是見好,但這也頗為牽掛,方方面面的事情湊在一起,讓人當真焦躁煩悶。

  「代州那邊..先顧不得理會那邊,余家那邊盯得怎麼樣,海上的情況又怎麼樣,鄭家有沒有安排人在海上?」趙進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余家那邊沒什麼異象,松江本地有幾家養著船隊的想要湊過去入股,卻都被余致遠拒絕了,我們已經安排進人,若有異常肯定可以察覺,海上沒什麼事,鄭家那邊也在正常進港出港,只是常求著把那一成降下來,還想買咱們的火炮。」劉勇陳述說道。

  說完這些略一遲疑,劉勇又是繼續說道:「大哥,海上事琢磨不准,我們實在是不熟,鄭家若是用來往商船做什麼,當真防不勝防。」

  趙進悶悶的點頭,卻開口說道:「安排鄭家的船隊送趙松那個營去皮島,農墾和貿易都要派出精幹人手上去。」

  說到這裡,劉勇一邊答應,一邊卻看了看王兆靖和如惠,又和吉香交換了下眼神,那邊如惠咳嗽了聲說道:「老爺,趙松是至親子弟,身份貴重,馬上又是大舉用人的時候,還是留下的好,雲山寺德剛忠心耿耿,護衛金庫一直沒出什麼差錯,在寺內外名聲也很好,派他去如何?」

  「我說過一次,最險的地方我自家人不去,那誰還能去!」趙進不容辯駁的說道。

  說完之後又是歎了口氣,臉色有些陰沉:「我們的船隊一日不成形,一日就要受人挾制,這次趙鬆去皮島,物資裝備一定要優先供應,要讓余家和鄭家有船常在皮島,要把咱們的商棧修建的好似堡壘,我們現在脫產的青壯已經接近十萬,但外擴地盤又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必須要招募遼民,要有盡可能多的遼民補充進來。」

  這次在明面上共有二十個營,但在真正編制下實際上是二十一個,那二十個營都是團練軍兵連隊,而多出來這個營則是四個軍士連隊組成的營,配備一百五十隻火銃加上兩門輕炮,是專為皮島組建的,這樣的力量必須要用可靠的船隻送到皮島,後續的物資以及轉運車裡也要船隊可靠,所以先前提起那一成價可以作為條件再讓步回去。

  而這投放力量和讓步都是為了招募遼民,對於趙進的策略來說,無根無憑的遼民是目前最可靠的人口來源,趙家軍目前的編制越來越大,除了軍士軍兵外,農墾、貿易和匠造裡面也有大量的脫產人員,真正用於耕田的莊丁數量已經顯得緊張,雖然趙字營有獲利豐厚的工商業,可以通過各種貿易手段買來大批的糧食,但自己生產的糧食才是根基,才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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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5 11:34
第1238章 給一個大教訓
  
  「田地和農戶是我們的基本,這個要有一根紅線,任誰也不能過這根紅線,過線了,我們也就不穩了!」趙進說這個的時候,很多人都納悶為什麼用「紅線」這個詞,不過這個道理大家都是贊同,有糧不慌,無農不穩,這個是至理名言。

  當趙進自稱將軍,徐州趙字營改為趙家軍之後,朝廷關於會剿徐州的消息也到了這邊,趙進和夥伴們自然比大眾早知道些時日,不過徐州以及周邊百姓知道這個消息後,卻沒有上次那麼大的反應,何家莊那邊也沒有人去搬家回遷之類,倒是有富貴人家派僕役上街看了看,發現一起如常也就不理會了。

  按照知州衙門那邊傳來的消息,當徐州知州童懷祖看到公文後,只是冷笑著丟到一旁,和身邊師爺說了句「荒唐」,然後就忙著去清點帳目,如今童懷祖和師爺合股開了個酒莊,專門從徐州這邊販運燒酒回鄉,利潤很是豐厚,現在已經沒什麼心思忙碌政務。

  話說回來,童懷祖如今也沒什麼政務處置,他連辭官的心思都沒了,幾次辭官,鳳陽巡撫那邊都沒有絲毫的反應,托朋友去吏部那邊詢問,也不給任何回應,童懷祖也就看明白了,這麼多年他也摸清了趙進那邊的做事風格,索性安居下來,還在何家莊置辦了宅子,時不時過去住一段。

  眼下徐州以及趙進切實控制範圍的地方官們處境都很微妙,他們倒不用擔心安全,只要不做什麼小動作,趙家軍懶得理會,微妙所在是朝廷和上司,從上到下都已經無視了他們的存在,但又始終保持他們的存在,頗有些州縣官員任期已滿,但沒有任何調轉升遷甚至致仕的指令,只有一張簡單的公文過來,上面都是差不多的文字「再留一任」,朝廷又管不了這些地方,又要保持這樣的存在,就只能用這種無聊無賴的法子了。

  朝廷的這個動向非但沒有讓徐州趙家軍控制區域內驚慌,反倒是讓河南、北直隸以及山東登萊鎮,以及南直隸江北廬州府、安慶府、滁州、和州官民都是驚懼非常,紛紛向其他各處搬遷,更有趣的是,還有向徐州控制區域內搬的。

  漕糧糧價開始暴跌,但徐州旺盛的需求很快讓價格變得平穩,在清江浦和江南的生意人們開始還是習慣性的發愁,因為只要開打,漕運必然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糧食貿易因為徐州這邊旺盛的需求還好說,可輸入北地的其他貨物怎麼辦?但這個發愁只不過是習慣反應而已,大家都知道法子,而且這法子更簡便便宜,那就是走海路。

  你願意把貨物直接送到京師,有餘家的沙船可以雇,你懶得折騰,可以直接把貨物送到蛤蜊港或者海州港,那邊的海商手裡銀子太多了,多少貨物都能吃下,不管是販運到外洋,還是送到天津那邊,獲利都是豐厚。

  在這樣的局面下,清江浦很多豪商心裡卻在暗自惶恐,清江浦能如此興盛,能成為天下間的財貨樞紐,大家能有今日的身家,靠得就是這運河,可現在對運河的倚靠越來越少,漕運開始轉向海運,那大家的將來在何處?

  對此等心態,周學智所在的貿易廳瞭解的很清楚,這種心態就是清江浦和揚州豪商屢次參與敵對徐州趙家軍的重要原因,貿易廳沒有什麼威逼利誘,只是講述道理,海運能替代的不過是清江浦去往京師的運輸,可通過徐州向河南、山東、山西、陝西甚至北直隸南部的各條商路卻不是海運能替代的。

  已經成為區域核心的徐州那邊,需要清江浦彙集的大批貨物,徐州和清江浦之間最方便的交通還是運河水運,等到運鹽河修通,清江浦依舊是天下的財貨中心,到時這清江浦就是連接徐州、海州港以及江南各處的樞紐之地。

  無論大家信或不信,目前清江浦這邊的生意還算是興盛,糧食或者就地發賣,或者用漕船運送北上,然後一船船的貨物自清江浦出發,運送到海州港和蛤蜊港,然後換成銀子回來,貨物被海商們運走,清江浦的商人們總覺得自家天下無雙,這次卻知道天外有天,海商們的購買力好似無窮無盡,多少貨物運過去他們也能吃下,到這個時候,那些眼光只在運河上的漕運豪商們才意識到市場不僅僅是大明天下。

  徐州集市上那邊的銷售鋪貨同樣興旺,牛車、馬車還有駱駝組成的商隊從山西和陝西渡過黃河而來,然後滿載而歸,這些貨物不僅是賣到山西和陝西,還要去往塞外草原,還要去往西域各處。

  誰都知道要打大仗了,可生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還因為徐州兵馬的軍需暴增,讓大家結結實實的發了一筆財,相比於這個,大明朝廷則是徵發徵用為主,勢力通天的豪商固然能在兵部和戶部拿到大筆銀子,可沒有背景靠山的就要吃大虧了,眼下居然有北直隸的商人逃進徐州

  當然,江南那邊的商人們一邊生意照做,一邊鼓動著京師的黨人們對徐州作戰,與其在徐州強豪的地盤內發財,還不如把這個地盤拿過來,或者交給自家人掌控,這樣就沒必要繳納那麼多費用,還可以坐地收錢,貿易廳對這些人的態度也很平和,只要你按照規矩來做生意,那絕不會攔著你發財賺錢,反正這些豪商賺的再多,也沒有一文錢貼補到朝廷和官軍身上。

  伴隨著商業貿易興盛,徐州的各個工廠也在擴建招工,連軸轉的進行生產,歸德府和臨近開封府的很多田地,無論對徐州敵視與否,都開始種植棉花,徐州那邊提供棉種提供人員指點耕種,甚至還特意下了定金,怎麼算都比種糧要合算很多,大批來自河南的勞力湧入徐州的各個工廠。

  但相對的,趙家軍農墾田莊第一次感覺到了人力的不足,在最開始的時候是人多地少,種出來的收穫維持不了溫飽,還要依靠外來的輸入,後來田地多了,人也多了,收成越來越好,不僅能自給自足,還可以供應外面,甚至還有空餘的人力紡紗織布,但青壯們被選拔去做候補軍兵、軍兵和團練,有各項技能的去做工匠,還有不少人被招募去做工,另有那些有才華勇氣的人被選拔出來做莊頭管事等等。

  在於此同時,趙字營控制的地盤還在擴大,山東兗州府、南直隸的鳳陽府都是地方廣大,可兗州府因為災荒和戰亂人口稀少,鳳陽府因為中都所在等原因同樣人口不足,這兩處都只能說是地廣人稀,徐州控制的莊丁分攤下去已經有些不夠了。

  雲山行和貿易廳下的各處商行一直在鄰近各省招募屯墾莊丁,可這兩年周圍沒什麼災荒民亂,對於故土難離的百姓們來說,只要能活下去就不會背井離鄉,而江南和江淮的地震也帶不來太多人口,因為這邊富庶繁華,自我恢復的能力很強,至於遼東那邊,眼下遼東皮島各處才剛剛開港,朝廷又是這般開戰的架勢,更不要提鄭家大幫還沒有理順,運送招募人口陷入停滯。

  有足夠的田地卻沒有足夠的人來耕種,這是趙進和夥伴們的一塊心病,沒有足夠的人口,沒有足夠的糧食,對後繼壯大和根基穩定都是麻煩,所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保持直接控制人口的增長。

  「招募遼民是最要緊的,此外就是抓捕俘虜」大家對這個都有共識,想要做到這個,只有開戰。

  既然朝廷想要大打出手,那就不是徐州擅自挑釁,不會有人覺得徐州一意謀反,現在天下人所看到的是,徐州沒有什麼狂妄自大的要求,沒有要求官職,沒有要求地盤,甚至沒有要求錢財,可大勝之下的如此低調,但朝廷卻執意興兵。

  大明官員士子對朝廷此舉大多是支持的,哪有惡霸豪強不知好歹,對朝廷指手畫腳,長此以往,體統何在,規矩何在,若是其他人照做那豈不是處處大亂,而處於戰場以及周圍的各處,北直隸東南部分,山東全省,河南西北部分,以及南直隸江北大部,則是士紳百姓都極為反感,心想朝廷未免太不知道好歹,那趙家軍如此大勝卻給朝廷留了那樣的體面和分寸,可朝廷怎麼就這樣不知道自愛?還要讓地方上遭殃遭禍?

  「閹黨不行了換清流來,等把清流也打垮掉,就沒有人再敢上來招惹我們,這次我們要拿出足夠的力量,給朝廷一個教訓,也讓天下人知道我們的力量」趙進在議事廳中朗聲說道。

  他說得肅穆,可身在議事廳的幾人神情卻很古怪,王兆靖、吉香和劉勇三人彼此交換眼神,都是忍不住笑,如惠則是輕聲咳嗽,到最後王兆靖笑著說道:「大哥,你不總是說低調內斂嗎?現在怎麼要大張旗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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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8-15 16:09
第1239章 萬事順利

  趙進沒好氣的掃視一圈,悶聲說道:「想要內斂發展,也得打出個內斂的環境下來,不然總是有人心存妄想,這次之後,我們就可以多太平些日子了!」

  「大哥說得是,這之後,無論咱們快走慢行,都是咱們自己的事情,外人變動不了了!」王兆靖也收起笑容說道。

  吉香神情很振奮,甚至握拳揮動了下,揚聲說道:「大哥,一直是官軍和那些不長眼的匪盜招惹咱們,現在該咱們主動出手了!」

  趙進點點頭,放緩了語氣說道:「咱們這麼大的塊頭,該變被動為主動了!」

  「..催促海州港守備團和軍兵營儘快就位駐防,催促新立各軍兵營儘快進入駐防地..第一旅全部在濟甯集合兵馬,第二旅全部在隅頭鎮集合之後北上,豐沛團、宿州團來此處集合,邳州團會同第二旅一同北上,本部這邊,我帶教導旅、親衛旅第一團、騎士第一團以及四分之三個火炮團..」

  「..第三旅向南掃蕩,以第三旅旅正董冰峰為主將,巡丁團團正黎大津為副將,巡丁團機動各隊為輔助,鳳陽巡撫標營殘餘、狼山副將所部殘餘以及相應人馬都要俘虜解散,不得繼續留存,第三旅要在長江邊建立營盤,同時要做好向安慶府突進的準備,南直隸江北不允許有官軍存在.。。」

  趙進的一道道命令下達,趙家軍控制範圍內,從北向南,從西向東,都開始緊張忙碌起來,先行動作的是新立的二十個軍兵營,他們去往各處駐地,軍兵營的任務除了本地駐防之外,還要督促附近農墾田莊的青壯編練,他們過去之後,就填補了軍士旅團大隊的空檔,讓局勢穩定下來。

  和從前的微調不同,這次擴軍一下子增加了一萬幾千的軍士軍兵,在大明官軍中,這樣的擴軍會耗時良久,新的營頭編制要招募新兵,然後要加以訓練,等到形成戰力,那是一年或幾年後了,而徐州這邊卻不需要擔心那麼多,新建各團先前都已經是巡丁大隊的編制,以巡丁為骨幹,補充團練進去,而新建各營則是以表現優秀的各級家丁為骨幹,搭配以集合起來的團練,至於新建的騎兵團則是招募徐州義勇。

  在這樣的體系和方法下,新建團營立刻就能形成戰力,因為這些巡丁、團練和徐州義勇本身就按照趙家軍的方式訓練,彼此間也配合過很多次,不存在磨合和熟悉的問題,只不過在這一輪擴軍後,徐州邳州的幾十萬人口差不多用到了極限,農墾田莊那邊已經不能再有脫產的護衛,不然就耽誤農工商的運作,但在這一輪擴軍後,很多原來團練們要做的事情都由軍兵營完成,不存在防務的空檔。

  清江浦那邊雇傭大車的價錢已經飛漲,因為牛馬大車被抽調補充到旅團輜重中,清江浦的大車行其實也是趙家軍輜重後勤的一部分,這次用起來的不光是大車行,大量的漕船都被利用起來,船上的漕丁倒是樂見其成,畢竟漕運堵塞,大家生計就有問題,既然徐州的進爺願意照顧,大家也樂意賣命,至於忠義?漕運上吸大明的血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講過忠義?

  讓南直隸各路豪商咋舌的是,趙家軍到現在還沒有耍弄蠻橫,而是公平買賣,只要不哄抬物價,趙家軍給出的就是真金白銀,甚至鹽貨生意還在照常運行,因為雲山行的參與,淮鹽產量比往年多了足足六成,而且還會繼續增長,更不要提被戰爭刺激,而變得紅火無比的集市和大市,徐州這些年到底積聚了多少金銀?每個人都很有興趣猜一猜。

  道路上是滿載物資的牛馬大車,運河和各處河流上是吃水頗深,揚帆前進的各類船隻,在運河兩岸的道路上,趙家軍各部緊張行進,塵土揚天。

  朝廷出動大軍,往往計畫還在兵部,內容細節就已經天下皆知,而徐州趙家軍這邊則不同,各處臨近的只看到兵馬調動,相關各方只看到物資運輸,等啟動的時候能猜到大戰將起,卻不知有多少人,出動了怎麼樣的力量,有從淮安北區來徐州辦事的,講述自己的見聞,彼此印證,才赫然發現,這第二旅和徐州大營都要出動,各處加強團也要動。

  天啟四年三月二十五日,趙進下達命令,到四月初一的時候,各處已經有猜測,說徐州這次要出動十萬大軍,打進京師,奪取天下!

  親衛旅第一團在三月二十七日渡河北上,騎馬軍士團在三月二十九日啟程,趙進和教導旅在四月初二這天出發,之所以走這麼晚,是因為徐州、邳州兩地父老的請求,兩處最德高望重的士紳豪強彼此聯繫之後,決定準備香燭牛酒,恭送趙進此去成功,為趙家軍壯行!

  趙進在三月中旬,派信使騎快馬去徐州、邳州各處宣讀文告,招募自備兵器坐騎的義勇武夫,在文告上說明此去兇險,生死自負,也沒有說會給什麼好處,但這個招募文告在徐州和淮安府、甚至鳳陽府和揚州府以及山東兗州府都掀起了風浪,能自備兵器坐騎的武夫紛紛趕到,沒有馬匹的也連夜趕路過來,那些士紳豪強們花錢武裝自家的子弟,甚至又那耕讀傳家的收武人為義子,花錢裝備,讓他們來這邊報名。

  按照大家的想法,這是進爺要跟鄉親們共富貴了,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抓住,以後可就沒有這樣的捷徑,熱血男兒就該在這個時候靠著刀槍博取功名,為自己,為兒孫賺一份幾代幾十代的富貴家業。

  不過能來的也不多,因為趙家軍一直在這些地盤上吸納招募,等到趙進領兵出發的時候,義勇共有一千二百餘騎,被分成三隊,歸親衛旅第一團、教導旅和騎馬軍士團分別帶領。

  「祝將軍此去旗開得勝,宏圖大展。」徐州邳州的士紳名望們恭敬異常的頌祝,然後奉上美酒,趙進笑著接過,然後一飲而盡,王友山微笑著站在另一邊,眼下這個場面正是他參與策動的。

  趙進笑著拱手,眾人都是還禮,等大家起身後,趙進朗聲說道:「此戰之後,大家會過得更好些,日子也會太平幾年,至於大家所想的大事,趙某也可以明說,不急,還要再等幾年,不過趙某年輕,等得起,我看各位也都等得起。」

  誰都能看出來趙進心情不錯,話的意思讓大家有點失望,不過都是知趣的笑起來,趙進翻身上馬,又是揚聲說道:「各位,好日子還在後面,日子還會越來越好,大家放心就是!」

  聽到這番話,眾人發自內心的哄笑起來,看著趙進在親衛扈從下出發,等這邊人一走,大夥都在低聲議論說進爺的為何這麼愉快,有些走得近的就在賣弄,說前段日子老太爺身子不好,這幾天卻恢復的很快,甚至能下地走路了,大戰之前沒有後顧之憂,自然輕鬆愉快,還有人說趙進納妾的事情已經定下,現在孟子琪已經不在趙進府上伺候,而是住到了外面,由城內一位忠厚老秀才收為義女,就等著凱旋歸來進門。

  納妾這個算不算喜事還有待商榷,火器的威力大家都看得清楚,孟志奇掌握了那麼大的力量,又是趙進親衛,自然要有所籠絡。

  趙進父親趙振堂身體的好轉則是實實在在的,據說是陳武來看望了一次,很是譏刺了一番,說什麼「你操這些沒用的心幹什麼?你家小子折騰出這麼大的局面來,你幫過什麼忙嗎?你既然幫不了忙,還整天擔驚受怕的,這是老糊塗了嗎?」「咱們活咱們自己的,看著小子們折騰,他們自己的富貴好處,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孝順,這不就夠了嗎?」

  直截了當的言語倒是讓趙振堂放鬆下來,心事負擔一去,精神立刻變好,飯量變大,身子一天天見好,到底是當年刑場上的劊子手出身,真要想通了倒是果決,趙進去看望的時候習慣說說趙家軍的動向,趙振堂不聽了,甚至不讓他來看望,說是讓孫子孫女每天來就好,你去忙你的,或許李子遊送來的幾隻老山參和關外珍惜藥材起了作用,趙振堂恢復的越來越快。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進自然心情愉快,而且讓他輕鬆的還有其他原因,當騎馬軍士團到達濟寧的時候,朝廷還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四月初六這天,趙進率隊到達濟寧,沿途沒有受到任何抵抗,反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過來口稱萬歲,甚至還有自宮以求侍從的,都被直接驅趕離開,到達濟寧的時候,濟寧城外的運河周圍已經成了人馬喧騰的大營,第一旅各團已經集合完畢,第二旅各團會在兩天后到達。

  陳昇的第一旅並沒有在這邊枯燥等待,騎馬軍士各連隊和在這邊的義勇騎兵都被派向兗州府府城滋陽,射箭入城,喝令躲在城內的一千幾百官軍投降,這千把官軍還是在魯藩被滅門的時候來到,一直就沒有離開,不過也沒有人理會,幾次大戰都在那邊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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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段逸塵老友的打賞,感謝兄弟們的訂閱和支持,請繼續支持大明武夫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0-6 02: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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