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煉道長生 作者:君煮 (連載中)

 
kevin1217 2013-10-23 22:45:4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 192826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19 20:01
第二百二十章牽機渡生

    玲瓏看著秦石,眼中依舊惶然,道: 「哥哥,玲瓏是不是已經影響了你?」

    秦石微笑道: 「你想到哪裡去了?你要來看我,直接來就行了,難道我還會將你的出身放在心上麼?」

    玲瓏臉上一鬆,剛露出笑容,隨即道: 「哎呀,以我的情況,哥哥,你為了救我,是不是耗費了極為貴重的寶物?為什麼我泥丸宮中,多了一樣東西?」

    那片『奪天玉葉』的確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貴寶物,若是遇上合適的高階修士需要,極有可能可以換取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價值其實難以衡量。

    而『三妙青蓮』蓮實更不必說,先不說它那什麼增加智慧、領悟劍術兩種虛無縹緲的用途,秦石曾經在『雲條法界』中,靠它能補全生機氣血的效用,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支撐下來,有此物在身,生命便多了極大的保障,稱為神物,並不為過。

    玲瓏極為懂事,她在生命耗盡的情況下,不為她自己考慮,想的卻是不能影響秦石。秦石不想再增加玲瓏的負擔,便搖頭道: 「其實也沒耗費什麼,再說無論多珍貴的東西,始終是身外之物,哪有你的性命重要?」

    玲瓏呆呆坐著,眼淚忽然又不斷滑落,雙肩抽動,終於抑制不住,哭出聲來。

    秦石的這番話,撥動了她心底最為脆弱的一面,與她在狐族的遭遇完全是天地之別。

    她一邊哭,臉上卻漸漸洋溢出笑容,就這樣哭哭笑笑,似是要將這麼多年心中的苦楚都發洩出來。

    秦石並不說話,知道玲瓏必定是遭受了極大的委屈,讓她疏洩一下心中的積鬱,對她如今的情況有好處。

    玲瓏這麼長時問,一直處在壓抑中,現在哭了出來,心中說不出的輕鬆,加上身體虛弱,哭著哭著,睏倦便襲上身來,漸漸睡意朦朧。

    秦石將她平放下來,讓她好好休息。

    玲瓏卻還抓著他的衣襟不放。

    秦石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漸漸入睡,恍然回到了當日清流鎮中。

    他輕輕站起,正要轉身離開。卻聽玲瓏卻呢喃道: 「哥哥,玲瓏如今已經沒地方可去了....」

    秦石笑了笑,走出洞府,將那株『湮妖竹』又起了出來,逕直上了千華山半山以上,重新找了一處洞府。

    這裡的靈氣比秦石原先所居,充沛許多。

    其實以他的修為,早已可以選擇更好的洞府,不過原先那處洞府早已住慣了,他也一直沒有動過搬遷的念頭。不過如今玲瓏到了千華山,他已經決定將原先的洞府讓給玲瓏,自己搬到了這裡。

    至於這株『湮妖竹』,對玲瓏必有影響,一定要移栽他處。這株墨竹在千華山內這許多時候,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機,自行脫落了數支竹枝,又重新抽出了幾根新枝,長出了數片新葉,不過離恢復還不知道要多少時日。

    它脫落的竹枝,秦石收了起來。『湮妖竹』畢竟是元辰世界五大靈木之一,它的竹枝極為珍貴,就算是生機流逝所脫落,依舊有極高的價值。

    秦石手中持著拿株『湮妖竹』,在新洞府後面,遠遠尋了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重新將它栽下,這才回到洞府中。

    玲瓏一睡便是兩日。她醒來不見秦石,心中依舊忐忑。秦石就坐在洞府外面的一塊大石上,看著她走出來。

    玲瓏見到秦石,終於露出笑容。

    秦石道: 「這個洞府,日後就給你住!」

    「哥哥,這是你的洞府,我……」

    秦石笑道: 「我的洞府,在半山以上,這裡現在是你的居所。」

    玲瓏終於醒悟過來,喜道: 「真的?我真可以留在這裡。」

    秦石微笑點頭。

    玲瓏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這是發白心底的喜悅。

    秦石道: 「玲瓏,你生機流逝,是怎樣造成的?」

    玲瓏笑容一頓,沉默下來。

    秦石知道她必有苦衷,他也希望看到玲瓏快快樂樂,也不追問。

    玲瓏卻急忙道: 「哥哥,我不是故意要隱瞞,我。。我修過一種狐族秘法,叫做『牽機渡生大法』……」

    「『牽機渡生大法』?」秦石雖是第一次聽到這秘法,但從這秘法的名字來看,也能看出些許端倪。

    秦石道: 「你將自己的生機轉渡給他人?」

    玲瓏低下頭,默認下來。

    秦石沉默一會,道: 「你將這秘法說給我聽聽。」

    玲瓏卻是毫不猶豫,就將這『牽機渡生大法』說與秦石,一點沒有因為這是狐族秘法而隱瞞。

    秦石靜靜聽完,沉吟許久,才道: 「以你的修為,應該修不成這秘法才對!」

    玲瓏從脖子上取出一個墨玉吊墜,道: 「我是靠這個,才能修成的。還有,我能化形,能沒有妖氣,都是因為這個墜子。」

    秦石看著那墨玉墜子,道: 「你將生機渡給了何人?」

    玲瓏再次低頭沉默。

    秦石笑了笑,緩緩道: 「是不是小九?」

    玲瓏神色頓時大變,道: 「哥哥,你知道小九?你千萬不要怪她,她不知道我存在,她……她也不能死!還有,你千萬不要去殺小九,否則整個狐族,都會與你為敵。都是我不好,我……」她心中急迫,竟然說不下去。

    秦石微微點頭,他身為一品金丹修士,雖然還沒來得及細究這大法,但粗看一下,大概就知道,要破解這秘法,一了百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將那接受玲瓏生機之人斬殺,而玲瓏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

    玲瓏將這秘法說了出來,顯然沒想到秦石會知道小九的存在,現在卻以為秦石要為了她去殺小九,她既不想小九出事,更不想秦石為了她惹上天大的麻煩。

    秦石看著玲瓏許久,才輕歎道: 「傻孩子,你心中就沒有你自己麼?」

    玲瓏低頭道: 「我生來就被選中,修煉『牽機渡生大法』,這是我的命。」

    秦石眉頭微皺,道: 「這是你的命?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那個『元叔叔』?」

    玲瓏點點頭。

    秦石道: 「小九到底是狐族的什麼人?」

    玲瓏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但元叔叔說,她是元洲狐族目前唯一的一隻生來就血脈覺醒的『九尾狐』,她是狐族的希望,如果她死了,狐族可能要死千千萬萬的同族,甚至滅族也不一定。」

    她頓了頓,急道: 「哥哥,你千萬不要去殺小九,否則你會有大麻煩的。我已經將我的命魂玉牌要回來了,狐族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以後我不會再回去,也不會再施展『牽機渡生大法』。」

    秦石不語,當日那個紫袍修士,修為高絕,竟然對玲瓏一個孩子灌輸這樣的念頭,還要瞞著小九,從玲瓏的話來看,狐族必定遇到了困境。

    但這是秦石最為不解之處!只因為妖族四大妖王,都是大成期修為,其中,向來以睿智著稱的『玄狐王』,就是狐族之主!有『玄狐王』在的狐族,怎麼會遇到這麼大的困境?而小九,竟然是狐類中的靈種『九尾狐』!

    根據典籍記載, 『九尾狐』白出生便靈智開啟,能夠修行,自此之後,每修出一尾,修行速度就會激增,九尾俱出之時,幾乎都能修到大成期渡過雷劫。傳說『玄狐王』的本體,也不過是異種玄狐,遠不及『九尾狐』血脈。

    秦石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無比,必定涉及狐族最大的隱秘。他身為人族修士,其實並不想干涉狐族之事。

    既然狐族並沒有告訴玲瓏究竟,又願意將玲瓏的命魂玉牌還給她,也就是認為玲瓏與狐族隱秘的關係已經沒有了。這正合秦石心意,他如今只要將玲瓏身上,生機依舊流逝的問題解決就好。

    秦石摸出一支玉簡遞給玲瓏,道: 「這個是你現在所居洞府的守護陣法記載,既然這樣,你以後就留在靈華宗。」

    玲瓏接過玉簡,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也拿出一塊玉牌,遞給秦石,道: 「玲瓏長到這麼大,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在清流鎮的兩年,還有現在,玲瓏一定會珍惜。哥哥,這是我的命魂玉牌,給你。」

    秦石知道這是玲瓏對自己的信任,他原也不大放心,便將這命魂玉牌放入一個空的乾坤袋,單獨收了起來,道: 「這些日子,你現在千華山內四處玩玩,我閉關幾日,再來見你。」

    玲瓏道: 「哥哥,你千萬不要因為玲瓏耽誤了修行,我會照顧自己。」

    秦石看著她懂事的樣子,點點頭,回轉洞府去了。他回到洞府,開啟了守護陣法,盤坐下來,開始仔細研究這『牽機渡生大法』。

    從當日在『雲條法界』的情況來看,小九的確是不知道玲瓏的存在,她並非有心要掠奪玲瓏的生機。

    玲瓏有『三妙青蓮』支撐,至少目前不會有事。要斬殺小九,秦石現在還沒有這想法。更何況, 『雲條法界』的入口已經被封了,秦石也進不去。

    最好能從『牽機渡生大法』中,看一看,玲瓏生機持續流逝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進而找到其他的解決辦法。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19 20:10
第二百二十一章秘法遺症

    秦石端坐在洞府中。這已經是他閉關的三個月後。這秘法是專為妖族所創,許多地方還牽扯到妖族血脈,人類無法修習,而其中繁複,並不下於一篇道訣,這更是大大出乎秦石的意料。

    即便如此,他依舊在兩個多月後,就已經基本弄清楚了這秘法的精要。

    那些有關妖族血脈的記載,卻是要求修習之人,與接受生機之人要有血脈上的關聯,血脈聯繫越強,修成的機會越大。

    也就是說,玲瓏與小九之問,有血脈關係!看來狐族選擇玲瓏來修這秘法,並非隨意而為。

    秦石想要尋找的,是玲瓏生機流逝的原因。但以他的理解,這秘法通篇,不應該會造成玲瓏如今的情況才對。

    這讓他有些難以理解,他之所以又閉關了十數日,便是一直在思索此中究竟。他想不明其中的原因,只有那血脈聯繫最為可疑。

    秦石吸了一口氣,知道疑神疑鬼並無大用,便不再枯坐,啟關而出,到了玲瓏的洞府前面。玲瓏卻不在洞府中。

    秦石神識散出,微笑搖頭,身形一動,到了遠處一條小溪前面。

    玲瓏正蹲在溪邊的一塊大石上,邊上還蹲著一人,卻是那小廝。

    這小廝滿手泥污,身邊放著兩隻果子,已經洗淨了。

    玲瓏正用一塊白巾,沾了溪水,在給他洗手。

    那小廝兩眼盯著那兩隻果子,一臉無奈,卻乖乖不動。

    玲瓏將那小廝的手洗淨了,才站起來,道: 「現在可以吃了!」

    那小廝立刻抓起那兩隻果子,剛要塞入口中,想了想,將其中一隻遞給玲瓏。

    玲瓏接過果子,轉身便見到秦石正站在不遠處。

    那小廝也見到了秦石,看了看手中的果子,抓了抓頭,一臉苦惱,跑過去,將那僅餘的一隻果子遞給秦石。

    秦石微笑搖頭,示意他自己吃,那小廝立刻露出喜色,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玲瓏看著這小廝,笑道: 「哥哥,他叫什麼名字?」

    秦石一愣,這小廝來了這許多時候,都還沒有名字,不過他前世是宋至缺,秦石也不在意,便道: 「他叫宋至缺。」

    玲瓏微微蹙了蹙眉頭,道: 「他智力不全,原來名字就叫做『宋智缺』,真是可憐。玲瓏也變笨了,最後會不會和他一樣?」

    秦石微笑,也不分辨,道: 「玲瓏,你隨我來。」

    玲瓏見那小廝已經將那果子啃完了,便將手中的果子又塞回他手中,跟著秦石回到洞府。

    秦石將洞府的守護陣法開了,與玲瓏對面而坐,道: 「你覺得身上可還有不適的地方?」

    玲瓏搖了搖頭,道: 「沒有,我覺得這些日子來,身體一日好過一日,正在恢復。對了哥哥,你留在我泥丸宮裡的那顆青色圓珠,一定是極為貴重的寶物,玲瓏現在已經不需要它了,哥哥還是拿回去吧。」

    秦石搖頭道: 「這個圓珠,你先留著。你再好好想想,你如今與施展那『牽機渡生大法』之前,有什麼不同?」

    玲瓏想了一會,才道: 「沒什麼不同,就是我的腦子好像沒有以前清析。我在狐族看過很多書籍,許多東西以前好像有些明白的,但現在卻都弄不懂了,可能是我在這裡,太輕鬆了,變懶了。」

    她自己尚不覺得什麼,秦石心中卻是微微一動,想起當日為了讓玲瓏吸收『妙素白蓮』精華,曾教給她一篇《諸天妙有洞極真經》上的口訣,那時她一遍就記住了,而且理解力驚人,還曾讓秦石大為驚訝,自歎不如。

    如今玲瓏腦部並未受過損傷,她的生機在『三妙青蓮』蓮實的支撐下,也已經恢復了不少,就算身體不如以前強健,也絕不會影響到理解領悟之類。

    秦石想了想,道: 「我背一段口訣,你記下來,說一說,其中之意。」

    玲瓏點點頭,顯然也想起了當日秦石傳她訣法的一幕。

    秦石開口便誦出一段口訣,不過十多句,卻是取白《太陰魂道》中一篇秘法,難度卻比『牽機渡生大法』開頭要淺顯一些,她應該可以理解。

    玲瓏聽完,皺著眉頭,苦思了許久,才開始解說。她斷斷續續,用了近一個多時辰,才將這口訣大致解說了一遍,其中七處有些錯誤。

    這在普通的修士而言,已經是相當不錯了,但秦石卻眉頭微皺,又換了一段口訣,依舊取白《太陰魂道》,卻比之前的口訣更為淺顯一點,不過數句而已。

    這一次,玲瓏卻依舊用了近一個時辰左右,才解了出來,又有三處出錯。

    她解完這幾句口訣,整個人都有些疲累,似是用腦過度,道: 「哥哥,這些口訣好煩人,我聽起來覺得好像都明白,但仔細想想,又有許多不明白,玲瓏真的變笨了!」

    秦石微笑道: 「你身體還未恢復,自然做不得準,還是先等身體恢復了再說。」

    玲瓏依舊有些苦惱,點了點頭。

    秦石道: 「對了,小九與你,是什麼關係?」

    玲瓏搖了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但從『牽機渡生大法』來看,她和我肯定有血脈關係。」

    秦石想了想,道: 「你的那枚墨玉墜子,是怎麼來的?」

    玲瓏道: 「我從記事開始,就有了,一直戴著。」

    秦石想了想,道: 「你將這墜子摘下來,放在一邊,閉目調息。」

    玲瓏想都不想,就將那墨玉墜子取了下來,擺在腳邊,閉目盤膝而坐。

    一股淡淡的妖氣,頓時瀰漫開來。

    秦石一伸手,化出一個光罩,將她渾身籠罩住,以免引起護山大陣的反應,隨即將她泥丸宮中的『三妙青蓮』蓮實取了出來,手指點在她眉心,靜靜感悟她的生機變化。

    玲瓏的生機依舊在緩緩莫名流逝。與這墨玉墜子無關!

    秦石將『三妙青蓮』蓮實重新放回她泥丸宮,喚醒了玲瓏,看著她將那墜子又戴上,再與她閒聊一會,打消了她心中的煩悶,這才步出洞府。

    他一走出洞口,臉上便有些肅然。

    玲瓏的變化太過出乎意料,竟然是理解、領悟等有關修道資質的地方,出了問題。

    她如今的資質,也就稍稍超出一般普通修士,與她當日的機敏靈慧有天地之別,而看她自己的反應,她顯然也知道是這樣,難怪她之前在那溪邊說自己會不會變得與宋至缺一般。

    『牽機渡生大法』從表面來看,絕不會有這麼玄妙難測的變化!難道與那血脈有關麼?

    秦石腳下不停,一路徑直到了玄機殿,拜見沖虛道人,將自己的疑惑,向自家師尊請教。

    沖虛道人微微點頭,示意秦石說下去。

    秦石從沖虛道人的態度就知道,玲瓏給他的印象不錯,便不隱瞞,將那『牽機渡生大法』,和自己這段時日來的理解,盡數相告。

    沖虛道人聽了,閉上雙目,寂然不動。

    秦石知道他在體悟這秘法,雖有自己的理解再先,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便在他下首的蒲團上盤坐下來。一晃就是七日。
沖虛道人緩緩睜開眼。

    秦石幾乎與他同一時問睜眼。

    兩人目光一觸,沖虛道人搖了搖頭,道: 「你對這『牽機渡生大法』的理解,應該並無偏差,其中究竟,我也難知! 」

    秦石微微點頭,許宗道、柳重雲都在閉關,沖虛道人是宗內修為最高之人,他向來話不多,但這麼說了,便一來印證了秦石的看法,二來也說明,短時期內,靈華宗內不會再有人能解決玲瓏身上的問題。

    秦石站起身,深深一禮,以謝師尊。

    他知道,就算沖虛道人對玲瓏印象不錯,但也不可能以一派掌教之尊,為她耗費七日心力,這是沖虛道人為了自己才會這麼做。

    秦石道: 「師尊,我欲帶玲瓏前去一趟藥王宗。」

    沖虛道人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 「若是藥王宗也弄不明白,你欲如何?」

    秦石道: 「若不能強求,便順其自然。就算藥王宗無法,玲瓏也不見得一定會有事。至少弟子現下,還沒有尋去狐族的念頭!」

    沖虛道人微微點了點頭,道: 「何時出發?」

    秦石道: 「待得玲瓏恢復,應該還要兩年,便是兩年後。」

    沖虛道人道: 「你出行前,先去一趟善功堂,找你宋師叔,取些東西,去與藥王宗換三顆『清陽洗身丹』來。」

    秦石知道, 『清陽洗身丹』,是藥王宗滌煉純淨肉身的丹藥,也算相當珍貴,卻不知道一向不主張用丹藥的沖虛道人,為何會讓自己去藥王宗換取丹藥。

    他手中一翻,現出一顆碧色圓珠,放在沖虛道人身前,道: 「師尊,這是一顆『明靈石珠』,乃是天地靈秀所孕,其中精華,用來洗練肉身,可使得肉身輕捷,而無後患,效用遠在當日弟子取回的九滴『明靈石液』之上,應該要比『清陽洗身丹』有用些!」

    他說完,再次一禮,轉身走出玄機殿。

    沖虛道人看著面前的『明靈石珠』,一言不發,一直到秦石的背影消失,似是微微歎息了一聲。地上的『明靈石珠』忽地懸浮起來,玄機殿大門悄然而閉。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21 07:09
第二百二十二章蓮實異動

    元洲南域,天月城外數里,天空中秦石與玲瓏御空而行,繞城而過。

    這已是玲瓏到了靈華宗兩年餘之後,她的身體基本已經恢復,生機靠『三妙青蓮』蓮實撐著,並無大礙,只是她的領悟力等等修道資質,依舊在以一種極為細微的速度下降。

    這與生機流逝不同,乃是看不見,摸不著,也無法感應的事,一日日過去,也發現不了,不過前後兩年對比,還是可以看出些許端倪,雖然談不上嚴重,但秦石也不想再拖,便帶著她前往藥王宗。

    玲瓏在天空中,看著遠處的天月城中熱鬧景象,眼中羨慕,極想進去看看。

    秦石現在知道她在狐族,過的是近乎軟禁的日子,只能從狐族典籍中,打消煩悶,尋找些許樂趣。狐族給玲瓏看的典籍眾多,但功法除外,她所修過的功法,都是狐族為她準備好的,只是為了給修煉『牽機渡生大法』作準備,用處並不太大。

    玲瓏實則連元丹都沒有結成,修為僅僅相當於人類龍虎期,只是靠那墨玉墜子才化形而出。

    秦石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笑了笑,道: 「我們先去藥王宗,等你身體完全無恙之時,再帶你來逛逛。」

    玲瓏忙搖頭道: 「不要了,那個城上,有禁制陣法在,會發現玲瓏的。」

    秦石知道她是擔心妖氣被天月城的禁制發現,他也正是考慮到此點,才沒有帶玲瓏進入天月城一觀。

    他身上還有一張『真符宗』所贈的『易形化息符』,使用之後,號稱元神以下修士無法看穿,但秦石當日在天月城中,曾有被人窺視的感覺,又不知道那城上禁制到底如何,便不想節外生枝。

    兩人正想繞過了天月城而去。忽地,秦石轉頭,向城中深處看了一眼。

    天月城內,一個一身麻衣,足踏一雙已經泛白黑色布鞋,穿著簡樸到極致的三十餘歲男子,正站在一個攤位前面,手中拿著一本泛著淡淡光華的古舊的劍譜,正微微抬頭,看向遠處天空。

    秦石與他目光一觸,那男子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隨即便移開目光。

    他微微笑了笑,將手中的劍譜拋下,轉身朝城內供修士靜修的驪丘走去。

    那攤位的攤主莫名其妙,忙將那本劍譜取過好好看了看,確信上面的禁制沒有破解,內容沒有洩露,這才將這劍譜重又放回身前。

    秦石心中卻泛起剛才在天月城內看見的那雙眼睛。

    這人在天月城內,隔得這麼遠,望向秦石,居然讓秦石生出了感應,卻是因為此人剛才那一眼,平淡中隱隱含著一絲說不出的鋒銳,宛如一道無形無質的神劍鋒芒,若非秦石劍術修為不低,也難以覺察。

    秦石立刻知道,此人修為必定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此人在劍術上必定極有成就!

    不過此人看來並無惡意,秦石也不去多管,與玲瓏越過天月城,遠遠去了。

    那麻衣男子緩步到了驪丘之前,對那守門的修士道: 「請你家城主出來一見!」

    那修士不過龍虎期,見這麻衣男子普普通通,如同個貧苦散修,便道他是來找地方靜修的,正要說話,忽地眼前一花,多了一個身材嬌小,碧色衣裙的婀娜少女。

    這少女肌膚雪白宛如凝脂,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清澈如水,臉上神情嬌俏可愛,卻又帶著幾分端莊。

    這少女一見到那麻衣男子,立刻展顏一笑,神情依舊莊重,但她身上的氣質偏偏發生了一種說不清的微妙變化。

    那站在一旁的龍虎期修士呆呆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滿臉都是傾慕之色。

    一個灰袍修士從驪丘之後衝起,瞬息落到那龍虎期修士身邊,在他頭頂輕輕一拂。

    那龍虎期修士頓時身子一軟,閉上雙目,癱倒在地上。

    這灰袍修士正是這天月城的三城主,也是還丹期修為,他拂倒了那龍虎期修士,自己卻不大敢看向那少女。

    那少女看著那麻衣男子,眼中露出一絲似有似無的晾喜,朱唇輕啟道: 「你莫非就是……」

    那麻衣男子臉上淡然,看都不看那少女,卻對那灰袍修士道: 「你是天月城的城主?」

    灰袍修士側眼看了少女一眼,不敢說話。

    麻衣男子卻也不管,繼續道: 「這裡最近十數日,有無修士進入過?」

    灰袍修士看了一眼那少女。

    少女輕笑道: 「沒有啊,我一直在這裡。」

    麻衣男子理都不理他,目光依舊看著那灰袍修士。

    灰袍修士微微搖頭,道: 「沒有。」

    麻衣男子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完全當那少女不存在一般。

    那少女站在一邊,臉上略略有些不自然。

    她看著麻衣男子的背影,眼中一絲冰冷一閃而過。

    那麻衣男子大袖輕拂,悠然而行,聲音卻傳入這少女耳中: 「你竟敢對我施展那種伎倆,我念你宗門近年多事,看在你宗門面上,暫且放過你一次,再有下次,就算你師尊是真魔宗元神真人,我一樣斬殺你!」

    那少女鬢角一縷髮絲忽地飄落,在空中散成數十縷,緩緩落下,一根根挺得筆直,直插入地上的青石板中,圍成一圈,將這少女圍在裡面。

    那灰袍修士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極點。自數十年前,他二師兄為了一件所謂的『元靈法寶』重傷回到天月城,他們就搭上了真魔宗,想要尋求庇護,引得六大上玄門之一真魔宗的元神修士玄感童子親自駕臨。

    不過那件『元靈法寶』始終沒有消息,而傷他二師兄的玄陰老魔,卻被人重傷,後來被幾個龍虎期散修斬殺。

    那重傷玄陰老魔的修士,至今沒有找到,那『元靈法寶』也下落不明,玄感童子自然不可能一直滯留天月城,早已回去。

    天月城沒有能得到真魔宗的庇護,而他二師兄又已於十年前坐化,天月城的實力弱到了極點。

    幸好數年前,真魔宗的修士再次駕臨天月城。

    這真魔宗的修士,就是這少女,她是玄感童子的弟子,當年曾與玄感童子一起來過。

    這少女的修為遠在他之上,他們也不敢得罪,一直將她當神一樣供著,卻不曾想今日這麻衣男子對這少女毫不客氣,更是輕描淡寫就將這少女震懾住。

    他明顯是知曉這少女的身份,卻依舊敢於如此,此人到底是誰?

    那少女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站在那髮絲圍成的圈子中,看著那麻衣男子緩步走遠,笑容早已收起,臉上有些僵硬,身形一動,消失在原地。

    灰袍修士等她走了心中卻絲毫沒有輕鬆,神仙打架,他這樣的小小還丹散修,在散修中已經極為不凡,但在這樣的兩個人面前,實在微不足道,他誰都惹不起,站在一旁,壓力太大。

    他看著那麻衣男子離去的方向,想到之前的回話,心中忐忑到了極點,伸手提起那龍虎期修士,回轉驪丘之後。

    那少女的身形出現在驪丘之內,一間密室門前。她收斂了全身的氣息,靜靜站立不動。

    密室之內,一個身穿白衣,頭戴斗笠之人,正將兩指點在自己眉心,他眉心間,隱隱有一點白光正在消失。

    他將手指放下,抬起頭來,卻是個眉清目秀,宛如處子的男子。

    他站起身,走到那石門前,微微一笑,伸手一拂,石門開啟。

    一個布袋忽然張開,懸在他頭項。無數人影在那布袋之口衝出。

    這些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欣喜,或嗔怒,或含情脈脈,或悲傷痛哭……宛如在這小小空問之內,化出一幅人間百態圖。

    這些人影一出,這密室旁邊的石室中,還有幾個正在閉關的修士,忽地莫名心悸神搖,經過不知多年苦修沉寂的心中,各種情緒頓時被勾起,難以遏制,一瞬問,俱都走火入魔。

    那男子被這些人影圍在中間,悄無聲息。

    那少女嘴角正露出笑意,便見到那些人影之中,一點金光忽然亮起,瞬息漲大成五尺。

    這金光所過之處,那些人影紛紛消散。

    少女心中一顫,知道不妙,還未來得及反應,那點金光在她心口點了一點,便消失不見。

    那少女臉色劇變,身形一動,就要遁走,那布袋化道光華,便要隨她而去。

    「『七情六慾袋』,七情六慾輪轉,瞬息歷遍人問諸般情慾,雖是仿品,卻也不凡,與我門中教義相合,傷我不夠,卻是件煉心的好寶物。」

    這男子一伸手將那布袋摘了,那道金光回歸他眉心。他卻也不去追趕那少女,化作一道淡淡的金光出了驪丘,直往天月城外而去。

    天月城數百里之外,玲瓏忽然道: 「咦?哥哥,你留在我泥丸宮中的珠子,剛才自己動了幾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石眉頭微微一皺,他自得到這蓮實起,從未有過這種現象。

    他伸出兩指遙空點在玲瓏眉心,細細感悟。

    『三妙青蓮』蓮實在玲瓏泥丸宮中,依舊在散發著淡淡的生機,卻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21 07:24
第二百二十三章道佛劍修

    天月城外三里,麻衣男子靜靜盤坐在一塊大石上,看著一道淡淡的金光出了城門。

    他雙目微微一張,有些意外。

    那道金光也是微微一頓,隨即不停,就要往遠處而去。

    麻衣男子身體驟然化作一道近乎無形的虛影,消失在原地。

    那金光忽地一停,止住了去勢。金光前面,那麻衣男子現出身形。

    他看著金光中的人影,淡淡道: 「原來這些年,橫行南域的那個佛門劍修,就是你?倒是偶遇!」

    金光中的人影靜默數息,忽然道: 「道門上玄門,神劍宮傳人?」

    麻衣男子道: 「不錯,神劍宮弟子,劍忘憂!」

    那金光斂去,現出裡面那頭戴斗笠的白衣男子。

    他神情淡然,道: 「以劍為姓,乃是傳承自古劍修中最為著名一脈的傳統,神劍宮中,傳聞只有得到劍道真傳的天才修士,我在西域,只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劍忘憂道: 「想到西域佛門,還有你這樣的劍修存在。南域乃是我道門之地,你如入無人之境數十載,傷了數位還丹修士,聽聞還避過中玄門三岳宗合魄修士的追殺,果然好勇氣,好魄力!請教大師法號?」

    白衣男子微笑道: 「劍菩提!」

    他竟然也是以劍為姓!

    劍菩提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道: 「我還有事,既是偶遇,只比一劍如何?」

    「好!」

    劍忘憂答得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佛門中人,就說些道佛不兩立,必要斬殺對方才罷休之類的話他一個字說完,身上氣勢卻是陡變,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目光驟然變得凌厲,兩人身邊數十丈,一瞬間如同有萬千劍氣縱橫,當空洶湧。

    一道白色劍光驟現,鋒銳直衝天際,化成一道長虹,直劍菩提而去。

    劍菩提神情依舊淡然,對籠罩自己的鋒銳無匹劍氣視若不見。

    一點金光驟然從他泥丸宮閃現,瞬息漲大,迎向白色劍光,一股祥和平靜的氣息瀰漫開來,空中隱約響起陣陣梵唱聲,將籠罩身周的凌厲劍氣化解於無形。

    白色劍光到了他身前,忽然微微一抖,一化二,二化四,變成了四道劍光,劍氣頓時大漲。

    便在此時,那點金光竟然也是微微一抖,分作了四道金光,將那四道白光擋了下來。

    八道光華在空中相遇,稍一糾纏,三道白光與三道金光同時消餌於無形,只餘一道白光與一道金光當空一撞,無聲無息,各自倒飛而回。

    劍忘憂頭頂懸著一柄白色小劍,劍尖上半寸許,一層淡淡的金光明滅,他臉上驟然變得通紅。

    劍菩提眉問一柄金色小劍,劍尖上依稀有一道淡淡的裂痕,急速縮小,鑽入他泥丸宮中。

    他肩胛上,衣衫無聲無息裂開一道口子,鮮血激射而出,瞬間將他的白衣染紅一塊。他停都不停,身化金光,瞬息遠去。

    劍忘憂靜靜懸在空中,頭頂白色小劍上的金光,以極快的速度一點點褪去,瞬息被逼到了劍尖上。

    眼見他就要將這點金光逼退,便在此時,又是一道劍光從下方山林中閃現,向他激射而來,其中殺意,煌煌昭然,毫不掩飾。

    劍忘憂依舊不動,身上衣衫微微一鼓,頭頂的白色小劍忽然消失,到了身下,一分為二,化為兩道白色劍光,卻比之前暗淡許多,一道迎向那劍光,一道直穿入下方山林。

    下方山林中,一聲悶哼傳出。

    天空中,刺向劍無憂的那道劍光猛地一顫,轟然一聲,爆散開來。

    四散的劍氣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連數里外的天月城內修士,都能感應到。

    下方的山林,草木土石被打得千瘡百孔。劍氣散去,劍無憂右手掌心托著那柄白色小劍,劍身上,也出現了一道裂痕,本已被他逼退的金光,又往下瀰漫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左手劍指點上小劍,從劍柄一點點往劍尖抹去,神情凝重無比。

    隨著他指尖抹過,那層金光又被重新逼退到了劍尖。

    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鮮血噴在劍身上,手指從劍尖一滑而過,一道金光激射而出。

    劍無憂身體晃了晃,臉上通紅驟然褪去,蒼白如紙,目光看向下方的山林。

    秦石查探不出『三妙青蓮』蓮實到底有何異動,正與玲瓏往前而行。

    忽地,他身形一停,回轉身來,看著身後。

    一道淡淡的金光從天月城方向而來,瞬息到了他前方,現出一個頭戴斗笠的白衣男子,卻正是那與劍無憂對拼一劍的劍菩提。

    他剛一現出身形,眉間便是一點白光亮起,在他眉心現出一朵小小的白蓮印記。

    玲瓏臉色微微一變,感應到了泥丸宮中『三妙青蓮』的蓮實微微抖動幾下。

    劍菩提雙眸中隱隱各有一柄小劍的虛影閃現,泛出淡淡的金光,目光遙遙凝聚在玲瓏身上。

    玲瓏見了他已經變成金色的雙眼,微微有些害怕,往秦石身後縮了縮。

    秦石大袖輕拂,隔斷了劍菩提的目光,將玲瓏護在身後,淡淡道: 「佛門遠在西域,和尚遠來至此,意欲何為?」

    劍菩提雙目中小劍虛影淡去,恢復了正常,道: 「道友,這位姑娘,出身與你我不同麼?」

    秦石見這人顯然是佛門中人,但卻沒什麼佛門的禮節,只以道友相稱,倒也有趣,卻與當日的色空有些相似。

    不過他顯然看出了玲瓏的不同,但卻並不稱呼『妖物』之類,說話卻極有分寸。

    玲瓏有那墨玉墜子在身,連秦石也看不出她的妖氣,但這和尚卻就看出來了,卻是不凡。

    秦石道: 「佛門『天眼通』?」

    劍菩提微笑搖頭道: 「『天眼通』一成,即可窺破虛妄,傳說修至極深處,可窺十方世界,諸天仙佛。我修為尚還淺薄,哪裡修得成?不過是從『天眼通』中化出的小小術法,連皮毛都算不上。其實這位姑娘我看不出妖氣,只是目中所見,略略有些異樣而已。」

    秦石道: 「既是如此,道友尋上我們,到底想做什麼?」

    劍菩提道: 「道友,我此來,只想換這位姑娘,身上一物。」

    秦石淡淡道: 「與你眉心的白蓮有關麼?」

    劍菩提也不否認,道: 「也算不錯,我欲換取之物,便是這位姑娘身上的『三妙青蓮』蓮實!」

    秦石淡淡道: 「『三妙青蓮』蓮實乃是我之物,我們還有用處,無意交換。」

    劍菩提微笑道: 「我用此物來換!」

    他手中一翻,掌心出現一片寸許長短的枯黃樹葉。

    這顆枯黃樹葉一出,秦石立刻感受到一種似有似無的奇異氣息。

    這樹葉上面的紋理脈絡看似分明,但實則細細觀之,自橫貫葉片的主絡之上,衍生出九條支絡,每條支絡,又衍生出九條更小的支絡,由大到小,層層疊疊衍伸出去,於方寸之間,構成一張龐大之極而又複雜無比的脈絡圖,遍佈葉面,以秦石的修為遠遠看了一眼,腦中都有眩暈的感覺。

    秦石心中微微一動,腦中泛過《諸天妙有洞極真經》中的記載,道: 「封靈貝葉?」

    劍菩提道: 「道友好見識,不知用這片『封靈貝葉』可換得『三妙青蓮』蓮實?」

    『封靈貝葉』,是天地生就的神物之一,唯一的效用,便是封鎮!

    所謂封鎮,不只是封印而已,還有鎮壓之意,其封鎮的效用。其所能封鎮的,並不局限於物,還有人,包括修士在內,只要一切有靈之物,或是依賴靈氣之物,無一不可封鎮!據《諸天妙有洞極真經》記載,天地間共有三十六片『封靈貝葉』,傳說若是集齊,一起使用,有不可思議的效用。

    不過要用得這『封靈貝葉』,須得悟透其上的貝葉脈絡,只有元神以上修士,才有可能為之,但卻也不是輕易能悟透的。

    秦石不過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收回,道: 「『封靈貝葉』雖好,但我並無意交換。」

    劍菩提道: 「道友想清楚了?」

    秦石知道他的意思是指『三妙青蓮』蓮實最大的功效,增長劍道領悟,有些虛無縹緲,這『封靈貝葉』只要到了元神期,還有個使用的念想,這樣看來,卻是比『三妙青蓮』蓮實實用得多。

    他笑了笑,道: 「『三妙青蓮』蓮實,先不說如今有用處,就說此物乃是我道門之物,不該由我之手,流轉佛門。」

    劍菩提也不多說,將『封靈貝葉』收了,便要離開。

    秦石忽然道: 「道友,這『三妙青蓮』蓮實你是否必定要得到?」

    劍菩提身形一頓,看向秦石。

    秦石目光淡然,看著他雙眼。

    劍菩提緩緩道: 「好心智!我若說不是,便是因為我今日已經受傷,心中畏懼你出手,只得違心而言,對我日後必有影響。若說是,道友可能讓我離開?」

    秦石淡淡道: 「道友必得此物,日後必定還要來找我,屆時我若依舊不允,道友又當如何?若換了道友,今日處在我的位置,又當如何?」

    劍菩提道: 「有『三妙青蓮』蓮實在,你我之間必有一爭,若為了所謂的公平一戰之類迂腐之念,便留下一個足以威脅自己的對手,阻礙道途,才是真正違背本心。」

    秦石笑了笑,大袖一拂,玲瓏倒退出數十丈外。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25 10:09
第二百二十四章菩提慧劍

    劍菩提靜靜看著秦石腰間的劍囊,臉上平靜,道: 「道友是劍修麼?」

    秦石道: 「不是。」

    劍菩提道: 「不是劍修,卻身懷這古劍修用以養劍的劍囊,更得到『三妙青蓮』蓮實,道友的劍術修為必定也不凡,一日之內,能領教道門兩位用劍的金丹修士劍術,無論我今日能不能得到『三妙青蓮』蓮實,也不枉我此行一趟。」

    秦石一拍劍囊,一道青色中略略泛著淡黃的劍光直衝而起,一劍向劍菩提當頭斬落。

    空中頓時風聲大作,無數細小的旋風當空亂舞。

    劍菩提見了秦石的『風桑劍』,臉上卻越發平和,微微搖頭一笑,道: 「劍術當真極佳!竟然與我和神劍宮走的不同路子,也是古劍修傳承!不過這口劍,與你劍意不符!」
  
    他眉心一點金光亮起,化作一道金色劍光,浩大祥和之氣瀰漫,所過之處,那些旋風無聲無息消失不見。

    金色劍光微微一跳,化作兩道劍光,一道已經到了頭頂,迎上『風桑劍』,另一道,卻閃了一閃,直擊秦石。

    秦石眼睛微微一張,這和尚明明只有一口飛劍,卻能分出兩道劍光。

    攻向自己這道劍光,與迎向『風桑劍』的劍光,都如同實質,威力相差並不太遠,與一般用劍的修士一劍之中揮出的劍影不同。

    空中, 『風桑劍』竟然一時被那道劍光所壓制。而秦石身前的這道劍光,再次一跳,分為兩道,一道直取秦石眉心,另一道卻朝向他心口,徹底封死了他所有退路。這和尚竟然在已經受傷的情況下,悍然要掌握主動,沒有絲毫被動防禦,尋機遁走的意思。

    秦石看著悠然而立,面帶微笑的劍菩提,對已經及身的兩道劍光視若不見。

    劍菩提目光一直盯著秦石。

    他所修的劍術,叫做『菩提慧劍』,是他這一支最為神妙的劍術之一,對心境要求極高,修成一顆『菩提劍心』,與他對敵之人,只要稍有破綻,或是心中雜念一生,具可被映照到他心中,他便可順勢而為,擊破對手。

    他自見到秦石出手,便知道秦石雖然是他到南域以來,少見的用劍高手,但與他和劍忘憂還有差距。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如果與秦石糾纏太長,吃虧的一定是他自己,故此使出了他目前能施展的最強一劍,至少要讓秦石一番慌亂。

    同等級的修士,與修習『菩提慧劍』的修者對敵,一絲慌亂,已經足以萬劫不復!但對面的秦石,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沉靜,他心中如同明鏡,卻從秦石身上映照不到任何東西。

    這說明秦石心中依舊圓通無礙,與他一般,沉寂如水。

    以明鏡映照明鏡,空空無所見!

    秦石身上忽地也是一點金光亮起,耀眼奪目,將他整個人都掩蓋住。

    一面數十丈方圓的六角金盤懸在秦石身前,兩尊高大的金甲神將站在圓盤上,將兩道金色劍光圍在當中,就以拳掌不斷抓取轟擊。

    那兩道劍光在金盤中左衝右突,斬在這兩尊金甲神將身上,只能留下一絲淡淡的痕跡,卻被死死困住,衝不出來。

    這金劍被困住,空中與『風桑劍』糾纏的那道金色劍光頓時有些弱了,反被『風桑劍』壓過。

    劍菩提看著那六角金盤,緩緩道: 「元靈法寶?」

    秦石淡淡道: 「若論劍術,我不及你,不過我也說過,我不是劍修!」

    『六甲神兵盤』中的兩道劍光忽地一收,合為一道,化作一柄五尺長劍,劍尖點在金盤上,靜止不動。

    那兩尊金甲神將一衝而上,四隻大手伸出,死死抓住這口金色長劍,。

    劍菩提竟然主動讓這口金劍停了下來。這一下,也出乎秦石的意料。

    他隨即感應到一絲祥和的劍氣順著金盤傳入了『六甲神兵盤』內,如同異常熟悉一般,直往元靈所在之處而去。

    要知道『六甲神兵盤』的元靈已經甦醒,又認秦石為主,除非『六甲神兵盤』本體被毀,或是有遠超秦石與『六甲神兵盤』元靈的修士強行收取,否則再不可能如當初一般,可以隨意探入尋找。

    這和尚的修為,與秦石相差彷彿,但這絲劍氣就是違背了常識,居然深入了『六甲神兵盤』內。

    隨著這絲劍氣的深入, 『六甲神兵盤』的元靈,竟然越來越是慌亂,出現了想要放棄抵擋的念頭,威力立時下降。

    秦石曾見過被這劍菩提所傷的修士,知道他的劍術神奇他想要如同懾服那些修士一般,在自己面前收服『六甲神兵盤』的元靈!

    秦石一步跨出,到了『六甲神兵盤』上,抬手抓向那柄金色長劍。

    這和尚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想收服『六甲神兵盤』,秦石雖不知他如何做到,也不想多管,就先將這柄金劍收了再說。

    劍菩提以『菩提劍心』映照『六甲神兵盤』元靈,知道這元靈極為虛弱,對敵他的金劍,實則戰意念頭並不十分純粹,他抓住這一點破綻,趁虛而入,想要收服『六甲神兵盤』的元靈.

    但他此刻見到秦石竟然近身,以肉掌抓向金劍,這又實在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雖然金色長劍被那兩尊金甲神將抓住,又要冒險懾服『六甲神兵盤』的元靈,能分出的劍氣不是最強,但也不是修士肉身能硬抗的。

    金色長劍微微一搖,散出數十縷劍氣,籠罩秦石。

    只要阻住秦石一息,就能觸及『六甲神兵盤』的元靈!

    秦石身上忽然出現一個幽藍水罩。

    那些劍氣打在上面,八成被化解於無形,剩下兩成突入進去,被他隨手一揮,盡皆打散,一把抓向金劍。

    劍菩提終於面色微變,知道秦石的肉身之強,非同小可。那金色小劍是他的本命劍器,若被秦石收了,他不僅僅是承受不起那麼簡單,很可能要將性命丟在這裡。

    劍菩提再也顧不得收服『六甲神兵盤』的元靈,手中一翻,掌心出現一顆龍眼大小的透明圓珠。

    這圓珠珠面上,隱約散佈一十二道形態各異的劍形痕跡他一手凝成劍指,插入自己心口,帶出一滴心血,一下點在其中一道劍形上,隨即將這圓珠按入自己心口中。

    圓珠融入不見,他心口忽地亮起一道金光,瞬息化作一個金色虛影,面目依稀與他一般無二。

    這金色虛影剛一出現,立刻與他合而為一。

    他肩胛上被劍忘憂所傷的傷口中,有絲絲白色劍氣閃動,直鑽進去,鮮血頓時狂飆而出。

    劍菩提卻不管不顧,伸手朝那金劍一招。

    秦石正要抓住這金劍。

    忽地,這劍猛地一掙,一股浩大無匹的劍意傳出,劍身上出現朵朵金花,陣陣梵唱聲響徹虛空。

    『六甲神兵盤』元靈與之一抗,立時支撐不住,急速縮小。

    這金劍立時化虹倒飛而去。

    秦石一眼看到這金劍劍尖上,有一道細細的裂痕。他都沒有來得及收回『六甲神兵盤』,抬手一拳,隔空轟在這金劍裂痕所在之處,十數朵金花破碎搖落。

    一聲隱約的哀鳴聲傳出,空中已經被『風桑劍』壓制的劍氣忽地消失,與這金劍合一,鑽入劍菩提眉心。

    就這短短一瞬,劍菩提身上的白衣已經半邊都染成了血紅色。

    『風桑劍』直追而上,一劍劈落。

    劍菩提竟然也不躲避,就在『風桑劍』及身的一瞬,身體忽地憑空消失。

    秦石目光看著東方。這是劍菩提遁去的方向。

    秦石緩緩抬起右手,拳面上,一道淺淺的血痕,破開了表皮。

    他輕吸一口氣,一縷微不足道的金色劍氣從血痕中衝出,消散不見。

    他並沒有去追趕劍菩提,卻不是因為這傷勢。這傷根本微不足道!而是劍菩提剛才遁走所用的遁法神妙急速,以秦石目前『化影明光遁』第三重的速度,根本追趕不上。

    這個和尚,劍道修為超強無匹,劍術神奇,遁法神妙,受傷在先,竟然還想掌握主動,甚至想臨場收服『六甲神兵盤』,足見他心性堅定無畏。

    秦石知道他的遁法和最後收回那金劍的手段,與他融入心口的那顆珠子有關,不是他本身修為的體現,定然是他難以承受的,從他難以壓制自身原先的傷勢便可見一斑。

    這樣的一個佛門劍修,從西域而來,冒險滯留這裡數十年,定然有他的目的。

    如今秦石已經知道,他要的應該就是『三妙青蓮』蓮實。

    秦石對道佛之分,並沒有什麼偏見。但此人的修為,足以威脅到自己,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除非自己將『三妙青蓮』蓮實雙手奉上,否則日後還有麻煩。

    但今日既然讓他走脫了,也沒什麼好多想,這和尚既然心性堅定無畏,秦石又何嘗不是如此,只待再次見面,再見分曉。

    他此刻心中卻還在想,要不要將遇到這和尚一事,回去告訴柳重雲,想來他會很感興趣。

    秦石微微一笑,立刻將這和尚之事拋開,轉過身,看向下方,緩緩道: 「閣下來了十數息,什麼都見到了,可有什麼見教?」

    下方一塊巨石後面,一個人影走出,抬頭看著秦石,道: 「身懷劍囊,又修成『長庚六御劍訣』,這樣的一品金丹修士,我從未聽說過,你到底是誰?」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25 10:23
第二百二十五章長庚秘寶

    秦石看著下方那人。

    這人卻是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的老者,身上一襲藍色錦袍,頜下一部短鬚修理得整整齊齊。

    但這老者心臟與丹田部位,各有一道細細的傷口,貫穿前後。傷口中沒有鮮血流出,卻有絲絲白色劍氣閃耀。

    此人傷口中殘留的劍氣,已經侵入他體內,他心肺已碎,還丹也即將潰散,可說性命只在呼吸之間。

    這老者雖然受了這麼重的致命傷勢,但臉上卻沒有一點異樣,看向秦石的目光灼灼,顧盼之間,自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秦石一看就知道,此人必定常年身具高位,養成了他身上這種氣質,雖然看起來霸氣,但實則並不為秦石所喜。

    秦石淡淡道: 「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不知閣下找上我,有何見教?」

    那老者道: 「送你一場機緣!」

    秦石微笑,不置可否,道: 「哦?」

    那老者腰身微挺,身上的霸氣更盛,道: 「你得了『長庚劍派』的傳承,可知我是何人?」

    秦石理都不理他,轉身到了玲瓏身邊。

    那老者面上露出一絲怒意,隨即隱去,目光微一閃動,道: 「且慢,你不問問我要給你什麼機緣?那和尚的劍光分化,乃是古劍修的高階劍道秘術,你也修得一口劍器,我給你的機緣,或者可讓你一樣獲得這種秘術,甚至更為高深的劍道精華。」

    秦石淡淡道: 「你的傷勢,與剛才那和尚的傷,出自同一人之手,此人難道與閣下的機緣沒有關係麼?此人能先後傷了你們兩人,劍道之強,我不見得就是他的對手,怕是神劍宮的人吧?閣下若真有抗衡此人的機緣,何不白取,還要落到這般地步?」

    那老者聽了這話,沉默一下,身上霸氣盡去,腰身也佝僂了一些,面上現出淒涼,頹然道: 「罷了,我是『長庚劍派』掌教鮑成濟!」

    秦石眉頭一展,此人竟然是『長庚劍派』的掌教!

    難怪他識得『長庚六御劍訣』與劍囊!

    就見鮑成濟手一揮,一顆青晃晃的圓球,與一枚白鐵令牌,飛到了秦石面前。

    這圓球只有拇指大小,通體看來似是青銅鑄就,上面密布細紋,雜亂無章,也沒有一絲光華,更無半點靈光,毫不起眼。

    而那枚白鐵令牌,上面卻用陽文刻了『長庚』兩個篆字

    鮑成濟淒然一笑,道: 「我身為掌教,卻不能維護祖師道統,致使二千餘年傳承毀於我手。我如今命不久矣,再逃不脫神劍宮的追殺,終不能再讓這秘寶落入滅我宗門的仇人手中。

    你既然得了『長庚六御劍訣』,又得了劍囊,就是與我『長庚劍派』有些淵源,這秘寶在你手中,或有一日能解開其中奧秘,也算我『長庚劍派』在你身上的延續。

    這枚令牌是我派掌教信物,你若日後能解開這秘寶的奧秘,若是有心,可替我找個傳人,助我『長庚劍派』復起,不致使我派傳承徹底絕於我手,九泉之下,我也能對歷代祖師有個交代!」

    他死氣已顯,滿是落寞,連玲瓏看了眼中都露出不忍。

    秦石卻不說話,也不去接那懸在身前的兩樣東西。

    鮑成濟將兩物送出,也不再看秦石,轉身就走,邊道:「此物乃是我祖師與『長庚六御劍訣』一起發現,我派二千餘年,解不開其中的奧秘。祖師曾說過,若能解開此物的奧秘,我『長庚劍派』或可比肩神劍宮也不一定,只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追殺我的神劍宮門人,已經受了重傷,傷勢還在那和尚之上,說不定會影響他日後修為,我也算報了一點大仇,如今既然就要身死,也要回到『長庚劍派』去,死也要死在宗門之地。」

    秦石靜靜不動,看著鮑成濟的身影消失,大袖輕拂,隔空將那銅球與令牌送到下方,剛才鮑成濟出現的大石之下,對玲瓏道: 「玲瓏,你先往前面去十里,找個地方等我,我去去就來。」

    玲瓏看了一眼那銅球,也不多說,轉身就飛走。

    秦石身形忽然模糊,消失不見。

    天月城三十里外山林中,都是參天的古木。鮑成濟身上再無一絲剛才的落寞之態,身形一動,到了一株大樹之頂,立在樹冠上,伸手拂過胸口的劍傷,嘴角露出一絲解脫的笑意,閉上雙目。

    一瞬間,他體內真元不顧一切湧動,身上立時有絲絲劍氣散出。

    他丹田中的還丹上本來已經有絲絲裂痕,這樣一來,更是承受不起,瞬息之間,鼓脹三次,裂痕遍佈擴散,一下散開。

    他還丹破碎之處,無盡的真元匯作一柄光劍,直衝頭頂,就要破體而出。

    便在此時,他身後忽地出現一道虛影,一手探出,拍在他頭頂上。

    一道強大的真元湧入他體內,瞬息之間將他體內上衝的光劍壓制。

    鮑成濟秘術被意外打斷,那光劍衝不上去,裡面匯聚的真元精華反而被那外來的真元消解流散,化作虛無。

    他還丹已散,真元又急速散失,身上氣息越來越弱,頓時急速蒼老下去。

    他眼前一花,見到了身後那人到了面前,卻正是一身青袍的秦石。

    秦石道: 「鮑掌教,你不是要回『長庚劍派』赴死麼?這又是何意?」

    鮑成濟慘然一笑,喘息道: 「金丹修士就是金丹修士,你一直跟著我?」

    秦石淡淡道: 「曾經有人特地找上我,送我一物,卻讓我由此深知,他人之物不可輕取的道理。我與鮑掌教素不相識,我不信因為我修了『長庚六御劍訣』,又得了劍囊,就會讓鮑掌教以秘寶與宗門相托。今日你又無端端送我機緣,我一想到昔日之事,心中委實難安,自然要弄個明白。」

    鮑成濟道: 「我留下的痕跡都被你抹平了吧?」

    秦石點頭,道: 「三處刻紋,都已抹去。」

    鮑成濟呼吸立時急促,已經垂死,卻依舊斷續道: 「要以這種手段騙過金丹修士,我也知道風險太大,不過我已是必死,沒其他選擇,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鮑成濟剛擠出一點笑意,還待再說。

    秦石按在他頭頂的手掌微微一動,鮑成濟雙目一黑,陷入無盡的混沌中。數息之後,秦石將手掌從他頭頂移開。

    鮑成濟嚥下最後一口氣,生機盡喪。

    秦石輕歎道: 「其實你可以選擇不去害別人!」

    他一道電光落在鮑成濟屍身上,將之化作飛灰,又隨手一拂,那些飛灰隨風而散,與天地合塵一處,再無痕跡。

    秦石對鮑成濟的心思已經盡數知道。

    鮑成濟給出的那枚銅球,的確不假,就是導致『長庚劍派』被『神劍宮』覆滅的秘寶。

    這枚銅球,赫然是一枚傳說中古劍修所用的劍丸!

    劍丸傳說乃是上古劍修喜用的劍器。這種劍器,不用之時,便是一枚圓球,若是施展開來,可化至剛,也可化至柔,剛柔並濟。
劍丸這種劍器,雖然並不見得就比劍形的劍器強大多少,但一些高深的古劍訣,必須要劍丸方能施展全部威力。

    秦石還從未聽說過如今的元洲之上,有人修成劍丸。

    『神劍宮』傳說乃是上古劍修在如今的傳承延續,元洲有一枚劍丸在,的確值得他們覬覦。

    『長庚劍派』的祖師曾於一處洞府中,得到兩個劍囊,一個裝了這劍丸,一個裝了『長庚六御劍訣』。

    這枚劍丸本體雖然煉成,但尚不能使用,還差數種靈物洗練,點化開光。若能將這枚劍丸開光,可尋得一處古劍修的傳承。

    『長庚劍派』歷二千餘年,秘密在元洲收集靈物,一一洗練這枚劍丸,到了鮑成濟這一代,就剩一種『陰沉靈髓』沒有找到。

    而『長庚劍派』內部卻矛盾重重,大長老將此事賣給了神劍宮,得了好處。

    鮑成濟自知無法抗拒『神劍宮』,又不甘心二千餘年努力,只差一步的機緣喪失,便宜別人,便斬殺了大長老,帶著這劍丸遁逃,直接導致『長庚劍派』覆滅,他自己也只得不斷躲避『神劍宮』的追殺。

    最近他得了『陰沉靈髓』的消息,想要冒險尋找,就遇到劍忘憂,不僅『陰沉靈髓』沒取到,他自己也被一路追殺,到了這裡,已經重傷難支,卻不想劍菩提與劍忘憂意外一戰。

    他想趁劍忘憂受傷之時,冒險一搏,將他斬殺,奪了『陰沉靈髓』,否則即便他能逃脫,但讓劍忘憂回到神劍宮,『陰沉靈髓』也永遠無望,他這麼多年的努力,便是遙遙無期,為此他甚至爆掉了自己的法寶。

    但劍忘憂劍術超強,修為高絕,冒著傷勢加重,可能影響金丹的風險,強行險中求勝,反而給了他致命一擊。

    鮑成濟自知必死,又深恨神劍宮,便想追上那劍菩提,告訴他劍忘憂的傷勢,以期借刀殺人,讓劍菩提返去斬殺劍忘憂,就算他死了,也不讓神劍宮好過。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劍菩提如此修為,竟然被秦石逼退。

    而秦石更是修成『長庚六御劍訣』,還有『長庚劍派』的另一個劍囊,他就將主意打到了秦石頭上。誰曾想秦石根本不為所動。

    鮑成濟一番做作,故意告訴秦石那劍忘憂的傷情。

    他一路留下秦石的痕跡,剛才又想要用秘法,將那光劍逼出體外,沖天爆散,劍忘憂還在尋找他,必定會發現尋來

    而秦石修有『長庚六御劍訣』,又有劍丸、劍囊與『長庚劍派』掌教令牌在手,根本說不清楚,為了不被神劍宮盯上,免除麻煩,斬殺劍忘憂滅口,是最好的選擇。

    秦石心中冷笑。

    這鮑成濟認為神劍宮阻他道途,心中仇恨神劍宮到了極點,平日還好,一到生死關頭,命都快沒有了,就心態失衡,想要驅狼吞虎,狠咬神劍宮一口,完全只是為了發洩心中的恨意。

    秦石本就不是貪利之人,又因為上次紅羽之事,對這種送上門的東西,極有防備。

    而這鮑成濟竟然又是強留那劍丸與令牌,讓秦石戒備更增,跟來看看究竟,甚至連那劍丸也根本就沒想去碰。

    鮑成濟顯然心懷不軌,還扯上了神劍宮,事關重大,秦石怕有遺漏不明之處,到時被神劍宮發現,牽扯不清,便是一場大禍事,便當機立斷,罕見地用了搜魂之術,又將鮑成濟屍身毀去,免得麻煩。

    秦石伸手一招,鮑成濟屍身原處,飛起一個劍囊,與他腰間的一般無二。

    劍囊中空空如也,並無劍器在,但此物是個好東西。

    秦石修行、劍術上,一直受柳重雲指點,甚至超過了沖虛道人,將此物帶回去送給柳重雲,也算秦石的一番心意。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26 13:25
第二百二十六章平陽道人

    秦石確信鮑成濟再無痕跡遺留,就回到與劍菩提一戰之處,將那枚劍丸取了。

    而那塊白鐵令牌,材質也有些特別,秦石一眼就看出毀之不去,索性將它隨手丟在一條深澗中,沉入水底。

    他做完這一切,這才趕往前方,找到玲瓏。

    玲瓏明明知道秦石就是去追鮑成濟,卻沒有問過一句。

    秦石帶著她展開『化影明光遁』,一口氣遁出數萬里,這才再次往藥王宗而去。

    這一路而去,再無滯礙,數月之後,兩人已經到了玉露谷外。

    秦石先伸手將玲瓏泥丸宮中的『三妙青蓮』蓮實取了出來。

    這次玲瓏身上的變化而來,讓藥王宗沒有影響,看得越清楚越好,況且玲瓏的生機流逝緩慢,也不在乎『三妙青蓮』蓮實離身這一日兩日。

    藥王宗護山大陣『九曲鎖雲陣』雲嵐依舊飄渺,將玉露谷遮蔽,外人難見谷中分毫。

    秦石到了雲霧之前,揚聲道: 「『靈華宗』弟子秦石,求見『藥王宗』各位同道前輩!」

    不過三息,那常年不開的雲嵐忽然一陣翻動,一個頭髮花白,身形枯瘦的老者踏了出來。

    秦石見了來人,行禮道: 「百藥前輩,如何當得你親自前來?」

    這老者正是藥王宗掌教百藥子。

    百藥子看著眼前這位當年為一句承諾,以龍虎期修為,萬里送丹前來藥王宗的年輕修士,數十年不見,卻已經成就一品金丹,也不免有些感慨,微笑道: 「靈華宗一品金丹修士,元洲天才修士,前無古人,兩人同結金丹,這許多盛名集於一身,我哪敢不親自前來!」
  
    秦石也笑道: 「當日百藥前輩曾教導晚輩,不能將虛名放在心上,今日卻說出這番話,卻是考較我了!」

    百藥子笑道: 「哪裡敢當!金丹一品,心性如何,自不必說。秦道友,你如今是中玄門靈華宗的金丹修士,除了輩分說起來算是我的晚輩外,無論宗門、身份、還有與我宗的淵源,都不必如此謙虛,你當得如此。」

    他說完,看了秦石身後的玲瓏一眼。

    秦石知道百藥子必定是發現了玲瓏的生機流逝,便暗暗傳音過去,將玲瓏的出身和遇到的困境,簡單告知百藥子。

    畢竟這次是來請教藥王宗,隱瞞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像藥王宗這樣的宗門,護山大陣定然也能對玲瓏有所感應,在他人宗門之前,先說明白,免得誤會。

    百藥子不過再看了秦石身後的玲瓏一眼,並無異色,大袖似是不經意問一拂身後的雲嵐,便道: 「兩位道友,請!」

    他這話稱呼『兩位道友』,卻是將玲瓏也含了進去,絲毫不以玲瓏的妖族身份為念,一方面是信任秦石,另一方面也顯示了藥王宗作為玄門大派的自信和風範!

    百藥子與秦石並肩一同走進『九曲鎖雲陣』,玲瓏小心翼翼跟在後面,進入雲嵐時,臉上一副揪心的樣子。

    百藥子笑道: 「這小姑娘,倒是有趣。」

    玲瓏見那雲嵐對自己沒有反應,又聽到百藥子的話,乖巧道: 「謝謝老爺爺!」

    百藥子哈哈一笑,點了點頭,往前而行。

    玉露谷內,生機充沛,百花綻放,各種奇花異草遍佈,色彩繽紛,美不勝收。

    玲瓏看得目不暇給,顯是極為喜愛這地方。

    百藥子領著二人,逕直到了『藥仙宮』,在宮中正中間,那藥仙雕像前的蒲團上坐下。

    秦石也不多說虛言,到了這裡,便將玲瓏身上發生變化的來龍去脈,細細說與百藥子知道,連那『牽機渡生大法』,以及自己對這秘術的見解,也沒有絲毫隱瞞。

    百藥子聽完,才道: 「孩子,你過來我面前坐下。」

    玲瓏看了秦石一眼。秦石微笑點頭。

    玲瓏走到百藥子身前的一個蒲團上坐下,臉上有些忐忑。

    百藥子微微一笑,一手伸出,輕按在她頭頂。

    過了十數息,他忽然閉上眼睛。

    『藥仙宮』中寂靜無聲。

    半刻鐘後,百藥子手掌輕輕拂過玲瓏頭頂。玲瓏立時陷入沉睡。

    百藥子睜開眼,對秦石道: 「奇怪,奇怪,她的體內一切正常。對了,你當時給她用了『奪天玉葉』,卻沒有補全她的生機?」

    秦石點頭,道: 「有何不妥麼?」

    百藥子道: 「也不是不妥,不過以她不能化形的修為,就算生機流逝,將近一片『奪天玉葉』精華入體,怎麼也該將她生機補全才對,怎會出現生機依舊不足的現象?」他眉頭微皺,最後一句話,卻似是白語一般。

    秦石知道他陷入了思考,也靜靜不說話。

    過了半個時辰,百藥子從腰問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玉瓶,從裡面倒出一滴半刻米粒大小的白色液體,懸在指尖上,輕點在玲瓏泥丸宮,再次閉目。

    秦石知道這滴白色液體,生機充沛,就是出自當日『藥王宗』維持百藥子性命的那口『化生池』中,其中沒有雜質,只有先天生機。

    這極細小的一滴液體,足以補全玲瓏剛才失了『三妙青蓮』蓮實後,略略流逝的那一絲生機,還有剩餘。

    這一次,百藥子整整過了一刻鐘,才將手指從玲瓏眉心移開,道: 「真是古怪,她的生機並沒有流散於體外,似是在她體內就消失了。」他睜開眼,眼中略有一絲疲累。

    秦石知道百藥子必定是用了什麼秘術,否則不可能有這般消耗,道: 「藥王宗果然不凡,這卻是我看不出來的。」

    百藥子微微搖頭道: 「她體內定有古怪,但我修為不足,只能發現端倪,依舊不能一窺究竟,找不出原因。還有,她資質下降,我看不出絲毫原因!」

    秦石淡然道: 「已經要多謝前輩,至少如今,己於之前茫然無知不同。」

    百藥子道: 「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去將此事告知我師叔。」

    秦石上次來時,曾見過百藥子的師伯,但卻不知道百藥子還有個師叔在,道: 「還要勞煩百藥前輩的師叔,我們這次,實在有愧!」

    百藥子展顏一笑,道: 「你不必如此。你要知道,我『藥王宗』的立宗根本是什麼,遇到這樣的難題,若能解開,說不定對我宗修行極有助益。我師叔修為高深,見識淵博,對妖族之體,極有見解,想來他會感興趣。」

    秦石對百藥子微微一禮。

    百藥子走入藥仙雕像後面,伸手一拂地面。地面上立刻如水般蕩漾,他一步跨入,到了一問石室前面。

    百藥子還未開口,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百藥,你來見我,是否是因為『藥仙宮』中那兩個小輩?」

    百藥子恭聲道: 「是,靈華宗的秦石,帶來一個狐女,她用了一種狐族的秘法,導致生機流逝,連領悟力這些有關資質的方面,也莫名下降。我用了《三元清光丹道書》中的『觀微窺真訣』,但我修為淺薄,只能得知她的生機在體內莫名消失,其他卻根本看不出來,特來告與師叔知道。」

    那聲音淡淡道: 「什麼秘法?說來聽聽。」

    百藥子將『牽機渡生大法』口訣說了一遍,卻沒講秦石的見解。

    石室之內,一個中年道人端坐,身前懸著一只青色葫蘆。他聽完百藥子所述的『牽機渡生大法』,靜靜看著面前的青色葫蘆,一言不發。

    藥仙宮內,秦石坐了半個時辰。忽地,他心中微微一動,看向身邊沉睡的玲瓏。剛才,似是有一絲若有若無,類似神識的波動在玲瓏附近出現過。

    不過這種感覺一閃即逝,幾近於無,秦石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石室之內,那中年道人忽然展顏微笑,道: 「好,好,好!許宗道真是找了個好傳人,而那個小狐女的情況,也真真有些意思。」

    石門忽然開啟,他一步踏了出去,對百藥子道: 「去看看!」他說完身形消失。

    藥仙宮內,秦石剛剛將目光從玲瓏身上收回,便見到一個中年道人從藥仙雕像後面轉了出來。

    這中年道人看來極為普通,身上氣息也與常人無異,但百藥子跟在他身後,神情卻很恭謹。

    中年道人一步步走到正中蒲團上坐下。

    秦石站起身,行禮道: 「晚輩靈華宗秦石,見過前輩!」

    中年道人微笑道: 「神識敏銳,遠超同階修士,只怕上玄門金丹修士,也不見得人人都能如此,應該與你剛剛瞬息入靜,層次極深有關。我道號平陽,若你可以透露入靜之法,我欲向你請教。」

    秦石心中微微一驚。

    這中年道人的話,就是說明了剛才他的感覺沒有錯,應該是這道人的神識,曾出現在藥仙宮內,玲瓏身畔。

    但秦石吃驚不是這個,而是這中年道人身為百藥子的師叔,修為想想也是極高,輩分更是嚇人,見面第一句話,竟然是請教秦石。

    不要說是秦石,連百藥子都有些色變。

    平陽道人笑道: 「天地萬物,存在皆有其理,本無分高低。若細細體悟,凡人俗子,販夫走卒,也不無可取之處。若心中先自分了三六九等,便是落了下乘,自阻道途,這也是修心!我有不明之處,便向你請教,是我本心,無關輩分修為。不過你若不能透露,我也不強求你。」

    秦石再次行禮,道: 「多謝前輩指點。」

    平陽道人微笑。

    秦石也不說話,閉目端坐不動,瞬息進入了當日在『雲條法界』見過的那個『靜』字意境中,層層深入。

    平陽道人也看著秦石,端坐不動。

    百藥子卻也看不出什麼來,但總覺秦石身上,透出一種玄而又玄,卻說不來的感覺。

    他驟然發現,這『藥仙宮』中,靜寂到了極點。

    其實玲瓏沉睡的呼吸聲,依舊在有規律地響起,但他就是自動忽略了所有雜音。

    百藥子覺得自己在這『藥仙宮』中,變得極為多餘,只要一動,就會破壞這極靜的氣氛。

    他剛剛有些看出了什麼的感覺,秦石忽然睜開眼,開口道: 「晚輩領悟的,只有這些。」

    平陽道人輕歎道: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果然神妙。」

    他站起身,反對秦石行了一禮,道: 「謝道友指點!」

    秦石這一次,卻只是微微回了一禮。

    秦石自閉目端坐不動,到開口說話,前後也不過兩息不到而已。

    平陽道人不再多說,看著玲瓏,過了半刻鐘,忽然開口道: 「她的問題,極可能是妖族血脈造成!」

    百藥子道: 「《牽機渡生大法》需要修者與受者兩人血脈相聯,真與此有關麼?」

    平陽道人淡淡道: 「略有關係,但主因應該不是《牽機渡生大法》!」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28 09:37
第二百二十七章玲瓏心竅

    秦石道: 「既然《牽機渡生大法》不是主因,還請前輩點明。」

    平陽道人微笑道: 「我以『觀微窺真訣』觀之,她的靈台有些特別,她體內的生機流逝,應該與她靈台有關。」 心乃靈台方寸,平陽道人如此說法,也就是說玲瓏的問題出在心臟。但他之前又說玲瓏的情況與妖族血脈有關,兩者之間聽來毫無關係,秦石與百藥子都是不解。

    平陽道人看著玲瓏,右手忽然從袖中探出,拂過自己泥丸宮,放下時,掌心中托了一支一寸長短的纖細短針。

    百藥子見了這短針,吃了一驚,道: 「『甲乙內景點源針』?師叔,這法寶正是孕育元靈之時,不可輕用,你…… 」

    平陽道人微笑道: 「她的靈台特別,僅以『觀微窺真訣』,也難看清究竟。我用一次『甲乙內景點源針』,也不過讓它元靈晚出百年,並無大礙。」

    要知道,法寶要孕出元靈,百件之中,不見得會出一件法寶元靈一旦成就,就會平添許多玄妙靈動,最重要的是,自此之後法寶就如同修士一般,有了生命,可以自己進階,有無限的成長可能,故此元靈法寶極為珍貴稀少。

    法寶元靈將成未成之時,相當脆弱,一個不好就會功敗垂成,法寶主人都是仔細珍藏保護,甚至不會輕易示人。

    平陽道人說得輕巧,但必定還是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秦石知道,當年自己萬里送丹,藥王宗已經以『奪天玉葉』償還,說來藥王宗其實並不欠自己什麼。

    今日登門,百藥子是看在當年的私人情份上,才會出手。

    但平陽道人不同,他定然是元神以上修士,若說看在靈華宗與秦石日後可能的成就上,結個善緣,出來看一下玲瓏,也說得過去了,但絕不會輕易就為了一個小小狐族妖類,去動用一件孕育元靈中的法寶。

    他現在會如此,應該是看在自己剛才展現『靜』字意境的份上,還自己一個人情。

    原來這『靜』字意境,對平陽道人如此重要!

    那短針忽然微微顫動一下。

    一絲惱怒、不情願的情緒從這短針上傳遞出來,但更多是茫然與混沌,秦石與百藥子都能感應到。

    這法寶已經能有自己的情緒,元靈孕育已經有了火候!

    平陽道人微微一笑,伸手拂過短針。那短針立時平靜下來,離了他掌心,沒入玲瓏心口不見。

    平陽道人神色淡然,靜靜站立。

    秦石與百藥子卻知道,他的心神,全在那短針之上,並不如表面那麼輕鬆。

    過了十數息,平陽道人忽地臉上微微一動,眼中閃過異色,終於伸出右手,遙空點在玲瓏心口。

    玲瓏心口之處,一點毫光忽然閃現,探出半支短針。

    這短針微微震動,卻沒有完全脫出。

    平陽道人手指輕輕一引,那短針離了玲瓏身體,化道細淡的毫光,鑽入平陽道人泥丸宮中。

    秦石與百藥子同時動容,就在剛才這短針露出之時,其上傳出的,是一絲非常純粹的懼意!這法寶還未完全生成的元靈在懼怕!玲瓏體內到底發生了變化?平陽道人靜靜站著,似是陷入了思考。秦石與百藥子都不敢說話打擾他。

    許久之後,平陽道人忽然開口道: 「她的心竅出了問題,似是在閉合!」秦石知道他這話的嚴重性。心乃五臟六腑之主,與腦部一般,還主情緒、智慧,故稱靈台方寸,玄妙無窮。

    心竅若是閉了,生靈便會靈智盡喪,混沌無知,如同行屍走肉。

    平陽道人緩緩道: 「她,與我們不同!她似是不止有一個心竅,只是都已經閉塞了,只餘一個尚還貫通,但也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閉合!」

    百藥子道: 「血肉生靈,不止一個心竅的,並不少見,這樣的生靈,無一不是生來靈巧多智,資質極高之輩,世間還有『七竅玲瓏心』之說!」

    他這番話,顯然是解釋給秦石聽的,不過說到『七竅玲瓏心』之時,微微一滯,忽然道: 「玲瓏!她叫玲瓏!難道她真是『七竅玲瓏心』?難怪,她心竅閉塞,資質當然會下降!」

    平陽道人道: 「狐族本就多智,乃是獸中異類,出現『七竅玲瓏心』體質的機會,並不比人類低,也沒什麼太過奇怪的。」

    秦石想了想,道: 「前輩,就算玲瓏其他心竅閉塞,影響了她的資質,她的生機,又怎會流逝?」

    平陽道人道: 「她的生機,都入了那尚還貫通的心竅,消失無蹤,不知哪裡去了。不過,她的靈台還有玄妙,其中似是有一種莫名的吸力,剛才我想用『甲乙內景點源針』一探,但這未成的元靈不穩,差一點被吸動。他人靈台之處,我也不敢冒險深入,否則一個不好,就難以收拾!」

    百藥子皺眉道: 「『七竅玲瓏心』體質,也沒聽說過會有這樣的變化!」

    平陽道人笑了笑,道: 「你說得也算不錯!不過你們不要忘了,她是妖族,還有血脈覺醒一說!」

    秦石道: 「難道前輩是說,玲瓏現在的情況,是血脈覺醒?」

    平陽道人卻想了一會,才道: 「從她靈台變化來看,定然不是簡單的『七竅玲瓏心』,若不是血脈覺醒,我也無法解釋!我從她遭遇推測,她有可能血脈特別,原本正在覺醒之中,卻在當中使用了《牽機渡生大法》,致使生機不足,血脈覺醒出了岔子。她其他心竅閉塞,生機歸於心內,可能是來自她血脈的自我保護,她的血脈覺醒,可能與她閉塞的心竅有關,還可能需要大量的生機。」

    秦石聽出平陽道人的話,其實也不是十分確定,不過他乃是『藥王宗』的前輩高人,他這麼說了,必定極有道理。

    平陽道人道: 「若她真是血脈覺醒出了問題,只要助她將血脈完全覺醒就可以了,到時她極有可能,會因為血脈覺醒,而擁有悠長的生命,一切白可解決。」

    秦石道: 「請前輩指點!」

    平陽道人笑了笑,道: 「指點談不上,要知道,妖族血脈覺醒,說來容易,實則困難之極!我宗典籍記載,妖族傳說中,有一種至高秘法,叫做《淨血澄脈升神大法》,傳說若是妖族修了這秘法,可以提純血脈,但其中究竟如何,甚至連這功法是否存在,也不得而知,只是虛無縹緲,無從可尋!我還有一法,只可一試!」

    他頓了頓,才道: 「既然她心竅需要大量生機,便給她吸收足夠生機,再化開她閉塞的心竅,看看會有什麼變化,倒時或可助她自己覺醒血脈!不過此法乃是就她如今的情況而設,是否能成功,我也不知道!」

    秦石想了一會,道: 「若不成功,可有後患?」

    平陽道人道: 「應該不會!只是給她足夠生機,還可辦到,那化開心竅之法,需要一種靈株『玄晶絳雲草』的果實,這靈株,連我宗都沒有!」

    秦石道: 「何處可以尋得?」

    百藥子忽然道: 「『玄晶絳雲草』,只有北域冰原十萬年以上的寒窟中,才有可能產出,罕見之極。北域下玄門『離魂宗』,曾經發現過一株『玄晶絳雲草』。」

    秦石道: 「鬼道宗門 『離魂宗』?」

    百藥子點頭道: 「『離魂宗』在下玄門中,實力也不強。不過這個宗門有些複雜,據說他們白兩百年前起,就一直與上玄門『陰羅宗』有說不清的關係,外人不明究竟,輕易也沒人敢去動他們!」

    秦石知道百藥子在點明這『離魂宗』的背景,讓自己慎重。

    他笑道: 「既有線索,總要去看看,我白有分寸。」

    百藥子也不多說,他也不過提醒一下秦石而已,想來以秦石如今的身份,離魂宗還是要給一點薄面的,應該不至於惹出事來。
   
    平陽道人伸手一拂,將玲瓏喚醒,道: 「你們跟我來!」

    玲瓏茫然看著面前的平陽道人,不知他是何人,便將目光轉向秦石。

    秦石笑了笑,跟在平陽道人身後走去,示意玲瓏跟上。

    平陽道人帶著秦石與玲瓏,藥仙雕像之後,陣法之內,一問石室門前,啟門進去。石室之內,一口五尺方圓的小池,池中都白色的液體,散發出。驚人的生機,正是當日維繫百藥子性命的那口『化生池』!

    平陽道人對玲瓏道: 「你進去那口池中。」

    玲瓏見秦石沒有異議,也不多說,便入了『化生池』內,只將頭露在外面。

    玲瓏在化生池內,被無盡生機包圍,說不出的舒服,

    平陽道人道: 「我傳你一段法訣,你試著吸收這池內的生機。」

    他也不避諱秦石,張口說出一段口訣。

    這口訣也不算複雜,比秦石傳給玲瓏的,要簡單許多,玲瓏雖然如今領悟力大降,畢竟還是超出一般修士,用了近一個時辰,便已經弄懂。

    她心中記得當年秦石告訴她,不能將傳她的那段口訣顯露在外人面前,便按著平陽道人所傳,開始吸收這池中生機。

    一瞬間,大量的生機湧入她體內,遠遠不是『三妙青蓮』蓮實散發的細淡生機可比, 『三妙青蓮』蓮實也絕不可能一次給出這麼多生機讓她吸收。

    玲瓏用了這法訣,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不斷吸取『化生池』中的生機,也不見停止。

    數個時辰後,百藥子動容。

    秦石感歎,幸好玲瓏沒有用自己傳她的口訣,否則不知道百藥子要震驚到什麼程度。

    一晃便是兩日兩夜。

    玲瓏忽然停了下來,呼吸綿長,自己陷入了沉睡。

    『化生池』中的白色液體,微微下降了一層。

    這肉眼幾乎不可辨的一層,其中蘊含的生機,卻是非同小可。

    百藥子早已鎮定,也不知在想什麼。

    平陽道人卻一笑,道: 「好,如今看來,又確定了幾分,八成就是妖族血脈覺醒了!否則這小姑娘怎麼容得下這麼多生機入體?這次倒要親眼看看,妖族血脈覺醒到底是什麼樣子!」

    百藥子道: 「師叔,這小姑娘,要睡多久?」

    平陽道人道: 「妖族傳承血脈各異,誰知道?反正她已經吸夠了生機,目前看來不會再有生機流逝的危險,就讓她在這裡睡好了,總會醒的。」

    他大袖一拂,也不管秦石與百藥子,逕直去了。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1-29 11:51
第二百二十八章離魂宗內

    元洲北域。

    一片冰天雪地,延伸開去,入目皆是空曠銀白,杳無人煙。雪地之中,突兀地出現一點蒼翠,有四座山峰聳立。

    正中一座,高有千丈,旁邊三座山峰,也有七八百丈高下,環伺拱衛正中那座山峰,形成一個圓環,圍出中問一片幽谷。

    天空中寒風凜冽,雪花飄然,到了這四座山峰周圍,卻落不到十里之內。

    那四座山峰上,植被茂密,蒼林古木,枯籐老樹,山花盛開夾雜其間,在陽光的照映下,色彩繽紛,極是賞心悅目,在這白茫茫的冰原中,蔚為奇景。

    天空中,一道光華掠過,捲開漫天的雪花,落到地上,現出一個身穿單薄青袍的年輕道人,卻正是白南域而來的秦石。

    他踏在白雪之上,遙遙看著數里外的四座山峰一會,又看了一眼四周的皚皚白雪,暗暗點頭。

    北域地形氣候獨特,越往北去,越是寒冷,像東域、南域這種四季分明之地,雖然也有,但卻相對較少。

    那極北之地,更是無垠冰原,有萬古不化的冰川,環境惡劣,常人根本無法生存。這裡其實還不算深入冰原,只是外圍而已。

    那四座山峰,在元洲修道一脈,也算有些名氣,叫做『閩靈四峰』,其中圍成的幽谷,便叫做『闐靈谷』,是下玄門『離魂宗』的宗門所在。

    這『闐靈四峰』,從外表看去,一派靈秀模樣,雖不及千華山、玉露谷之類修道福地,卻也極為靈秀,特別是在這雪原之中,更是顯目。

    秦石卻知道,這四座山峰,乃是天地生就的『三曜拱日』地勢,其中孕有一絲氤氳之陽,故此才會在這萬里雪原冰寒中,現出暖陽之象。

    『離魂宗』乃是鬼道宗門,宗門所處之地,卻在『三曜拱日』的地勢之中,卻是奇怪。

    看那寒風白雪無法入『闐靈四峰』分毫,便可知其中尚有陣法守護。

    『離魂宗』雖然崛起不到萬年,在下玄門中實力不強,又向來低調,但畢竟也算玄門正宗,秦石此來乃是為玲瓏求取『玄晶絳雲草』果實,自然要按訪山的禮節前往,便到這裡落下,舉步往前走去。

    數里之地,不過一會便到,秦石就在一片茵茵綠草與皚皚白雪的交界之處,停了下來,正要開口說話,兩道神識波動先後從面前的山峰中探了出來。

    他面前的虛空忽然一陣波動,一個面目老成的中年修士突兀地一步跨出,到了秦石面前。

    他見了秦石,臉上恭謹,溫聲道: 「前輩,你終於來了,我是『離魂宗』的掌教弟子紀思遠,請前輩入谷!」

    秦石微笑道: 「紀道友,你是否認錯人了?」

    這紀思遠乃是龍虎期的修為,他聽了秦石的話,只看了秦石一眼,便道: 「我師尊說,前輩金丹一品,定然就是要來之人,讓我出來迎接,卻哪裡會錯?前輩玩笑了。」 秦石心中一驚,難道這『離魂宗』也懂術數之道?連今日自己要來,也會預先知道麼?那這紀思遠的師尊,豈不是比李長風還強?

    他想了想,道: 「紀道友,你知道我是誰麼?」

    紀思遠道: 「晚輩不知,師尊只要我出來迎接前輩,我師尊乃是『離魂宗』掌教姜道坤,正在等候前輩!」

    秦石微微皺眉,依舊道: 「有勞紀道友!」

    紀思遠領著秦石,入了護山大陣走去。他明明不知秦石身份,卻一路為秦石解說風景,並不冷場。

    秦石本就生性淡然,看人從不以修為高低為念,也與他談論幾句,並無一絲前輩高人,高高在上的氣勢。

    那紀思遠見了秦石的態度,卻越發恭謹。

    兩人轉入山峰一條甬道中,再走一會,眼前忽地豁然開朗,現出一片幽谷。

    到了這裡,氣溫驟然轉冷,谷中瀰漫著精純的靈氣,但這裡的靈氣,卻帶著一種森寒的陰冷,卻與外面『闐靈四峰』截然不同,完全是兩重天地。

    秦石放眼望去,這谷中也多有奇花異草,不過品種,卻與外面山峰上的不同,都是依賴陰氣生存的異種。

    那紀思遠道: 「前輩覺得此地如何?」

    秦石靜靜看了一會,忽然道: 「『闐靈四峰』外面看來乃是『三曜拱日』,暖陽之地,從內觀之,這四峰卻是形同一大三小四座陰碑,乃是天然的一塊『陰碑鎮煞』之地,陽長陰生,孤陽含陰,天地造物,果然神奇!」

    「哈哈哈,果然不凡!」一陣笑聲從谷中傳出。

    一個身玄色布袍,形容消瘦,面色有些蒼白的年輕文士從遠處走來。

    這年輕文士對那紀思遠揮揮手,示意他離開,對秦石道: 「我是『離魂宗』掌教姜道坤,道友請隨我來,付前輩已經等了你數月了!」

    秦石微笑道: 「姜道友,貧道乃是初次拜訪貴宗,不知付前輩又是哪位,怕是弄錯了吧?」

    姜道坤微微一愣,隨即道: 「道友說笑了。」

    秦石道: 「貧道乃是千華山靈華宗秦石,特來拜訪貴宗。」

    姜道坤臉色微微一變。

    秦石立刻知道,不是『離魂宗』精通術數,的確是他們認錯了人,但『離魂宗』作為下玄門之一,怎會如此唐突,連掌教也是如此。

    姜道坤也知道弄錯了,但秦石的出身、身份也非同小可,他雖然為『離魂宗』掌教,也不過還丹三品,除身份特殊之外,在元洲的聲名,尚還不及秦石。

    他立刻定了心神,笑道: 「原來是秦道友!道友聲名如日中天,今日駕臨我宗,讓我宗能一睹道友風采,也是我宗幸事。道友,請隨我至『漱心堂』一坐。」

    他不解釋之前為何會將秦石認作他人,秦石也不多問,微微一禮,跟著他到了一座廳堂。

    這廳堂內,與秦石之前見過的道門不同,四壁掛了數張書畫,正中一張愛慕卓,上面擺了筆墨紙硯,還有一套茶具,角落裡,卻還有一個蒲團。

    姜道坤笑道: 「我修行之前,乃是個文人,那宗門大殿,我向來不太習慣,這裡是我的精舍,道友莫怪,我來沏茶!」

    他擺起木桌上的一副泥爐茶具,點爐生火,如同凡人一般,開始燒水。

    秦石見這姜道坤身為『離魂宗』掌教,卻是有些獨特,應該是他不願扭轉本性,可能與他修行本心有關,笑了笑,道: 「修行乃是求長生,長生路上,可有閉關問心,亦可有清茗漱心,諸般萬途,皆乃修行,又何必拘泥?若人人都得如同木雕泥塑,修行又有何意義?」

    姜道坤邊燒水煮茶,邊道: 「外人皆道我『離魂宗』是鬼道宗門,便以為宗內部是鬼氣森森,陰森恐怖,如同地獄。卻不知我宗也是玄門正宗,雖不拘於外相所顯,但也不必弄得自己可憎可怕,否則良材美玉都嚮往道友宗門那般仙門福地,那些鬼道大宗,又怎麼可能傳承這麼長久?」

    秦石微微點頭。

    姜道坤這番話聽似簡單,卻不是人人都明白,其中還涉及宗門傳承之理。

    除了一些功法特別,致使相貌、氣質改變的修士之外,許多鬼修魔修,就刻意將自己弄得人見人怕,常年居住在險惡陰森之地,好像別人將他們當成人來看,就是他們的失敗,這種人心性先落了下乘,成就注定不會太高,與這姜道坤一比,有雲泥之別。

    姜道坤沏了一壺清茶,給秦石與自己各倒了一杯,白顧自品了一口,道: 「『雪霧青峰』,我也只有這麼一點了,道友好口福。」

    秦石也抿了一口,一股溫熱清香灌入體內,熱意過後,遍體透出一絲冰涼,心中也似是明亮了一些,知道這茶不簡單,應該極為難得之物,竟然有幫助洗心的功效。

    秦石將杯盞放下,道: 「姜道友,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請。」

    姜道坤與秦石一番對話,心中也自欣賞,知道一品金丹修士,個個不凡,不過心性卻是各自不同,而秦石生性恬淡自然,卻極合他心意,有心結個善緣,便道: 「秦道友請說。」

    秦石道: 「我聽聞貴宗曾得過一株靈草『玄晶絳雲草』,今日特來向姜道友求一顆『玄晶絳雲草』果實。」

    姜道坤本來正在微笑,聽了秦石的話,卻是笑容微微一斂,沉默不語。

    秦石道: 「莫非姜道友有什麼難處麼?或是需要什麼來換取,但說無妨,且看一看我能否做到!」

    姜道坤輕歎一聲,站起身來,道: 「秦道友,請在此處稍待片刻,我去一試。」

    他說完徑直走出『漱心堂』去了。

    秦石拿起手邊的茶盞,又抿了一口,靜靜等待。

    姜道坤出了『漱心堂』,逕直到了一座小小的石殿前面。

    這座石殿造型簡單古樸,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殿前盤坐著一個老者,見到姜道坤前來,道: 「師弟,你要進去?怎麼剛才來的那人沒有跟你一起?」

    姜道坤也不說話,微微搖了搖頭,進了石殿。

    石殿之內,正中問,有一個極小的傳送陣。 他一步跨入傳送陣,空間中。有一個矮石墩自地底生出,頂端設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一片冰晶的空間。

    這片空間之內,比外面冰寒更加百倍,正中間有一根巨大的冰柱,透過冰柱,可以模糊地看到,冰柱之內依稀有個人形影子在。
冰柱之上,有道道銀線不時閃過。

    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影,面對冰柱,閉目盤膝而坐,一動不動。

    姜道坤剛一入這冰晶之室,見到那人的背影,眉頭微不可辨地微微一皺。

    「已經到了的那水鏡齋金丹弟子,怎麼沒來?」那人道。

    姜道坤淡淡道: 「那人不是水鏡齋的人。付前輩,這裡畢竟還算我『離魂宗』之地,我此來,只是為了取一顆『玄晶絳雲草』果實。」

    那人理都不理姜道坤,道: 「他修為金丹一品,到底是何人?來做什麼?」

    姜道坤道: 「靈華宗弟子秦石,不過是想要一顆『玄晶絳雲草』果實而已。」

    那人沉默下來。

    姜道坤不再多說,走向冰柱後面。

    冰柱之後,一塊冰晶之上,一株三尺玉白小樹長在上面頂端垂下三顆小小的果實。

    姜道坤伸手向其中一顆果實摘去。

    便在此時,那三顆果實忽地微微一抖,俱都消失不見。

    姜道坤緩緩轉過身,眉問已經有一絲怒意,道: 「付前輩,你這是何意?」

    「讓這個秦石來見我!」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3 02:50
第二百二十九章陰紋換物

    『漱心堂』內,秦石目光從身前木桌上小爐中的火花,轉向堂外。

    姜道坤緩步走了進來,眉問隱有憂色,道: 「秦道友,那『玄晶絳雲草』果實……」

    秦石道: 「姜道友,但說無妨!」

    姜道坤輕歎一口氣,終於道: 「那『玄晶絳雲草』果實,如今不由我掌控,那持有之人,想要見你。」

    秦石只淡淡道: 「哦?」

    姜道坤知道秦石已經聽出了他話中有話,在等自己說明原因,道: 「那人不是我『離魂宗』的人,他的修為、身份都非同小可,我身為『離魂宗』掌教,卻不能掌控宗內之事,說來慚愧!」

    秦石沉吟一下,道: 「那人是什麼人?」姜道坤點了點頭,道: 「『陰羅宗』元神真人付九真!」

    秦石微微皺眉,這付九真身為上玄門元神真人,卻在下玄門『離魂宗』之內,看來百藥子所說『離魂宗』與『陰羅宗』之間有牽扯,是真的。

    這付九真應該就是秦石初見姜道坤之時,他口中所說的『付前輩』了。

    而從這姜道坤的語氣神情來看,說起這付九真,更多的是無奈,連『離魂宗』所有的『玄晶絳雲草』也被付九真掌握,由此來看, 『離魂宗』並非是簡單攀上『陰羅宗』這麼簡單。

    秦石並不想管『離魂宗』與『陰羅宗』之問的事,但他自問與『陰羅宗』的人素不相識,他雖然成就一品金丹,聲名極盛,但在付九真這種出身上玄門的元神真人眼中,應該還算不得什麼,卻不知他要見自己作什麼。

    姜道坤道: 「付前輩留駐我宗,是有其他原因的,他要見你,可能與此有關。不過我礙於『道心因果誓言』,不能向你透露。秦道友,我看這付前輩,對你應該不會有太多惡意,不過付前輩性情有些無常……」他頓了頓,才又道: 「我也絕不會讓秦道友有事!」

    秦石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 「如此,便請姜道友領我前去拜見付前輩。」姜道坤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先行。

    秦石跟著姜道坤,到了那石殿中,踏入傳送陣。

    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那冰晶之室中。

    巨大的冰柱之前,高大魁梧的人影依舊閉目盤坐,就在秦石進入的一霎那,他眼睛忽地微微一睜,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姜道坤道: 「付前輩,秦道友已經到了。」

    付九真淡淡道: 「你先出去!」

    姜道坤腳下不動,卻道: 「付前輩,秦道友是靈華宗的金丹修士,我『離魂宗』如今的情況,前輩應該深知,若是秦道友在我宗有何閃失,我宗承受不了許真人一怒。」

    付九真忽地輕笑一聲,道: 「你是在提醒我當日與你師尊所發下的『道心因果誓言』,還是在提醒我許宗道的存在。」

    姜道坤不亢不卑,道: 「我只是為我宗門著想。」

    付九真也不回頭,大袖忽地一拂,虛空中一陣扭曲,姜道坤身形忽然消失在冰室中,出現在那石殿門口。

    那石殿前的修士剛見姜道坤進去,殿門還緊閉著,而姜道坤忽然就出現在身旁,卻是微微一j晾,道: 「師弟,發生了什麼事?」
姜道坤微微搖頭,身形一動,往谷中深處而去。

    冰晶之室內,秦石聽了付九真與姜道坤之間的短短幾句對話,又見到付九真揮手就送走了姜道坤,終於知道姜道坤為何會有那種無奈。

    看來這『離魂宗』之內,有些事,並不由離魂宗自己掌控,至少在這裡就是如此,姜道坤身為一宗掌教,心情可想而知。

    他看了那冰柱一眼,待得見到上面的閃過的銀絲,眼神微微一凝,隨即便將目光移開,一振衣袍,行了一禮,道:「靈華宗秦石,拜見付真人!」

    付九真淡淡道: 「你就不怕我真要對你不利麼?」

    秦石道: 「怕!付真人會對我不利麼?」

    秦石面對一個元神真人的問話,反而反問了一句。

    這句反問,沒有其他意思,就是簡單樸實的一句問話,聽來有些大膽無禮,甚至有些愚蠢,但付九真卻笑了起來,開口道: 「暫時還沒想過!」

    要知道,元神真人,無一不是斬破虛妄,初步了明照了本心,所行之事,幾乎都與本心相符。

    在這裡,付九真要如何,自然不由秦石左右。

    秦石也知道此點,加上姜道坤說這付九真性情有些無常,便開門見山,不作其他回答,也不問付九真見他的原因,卻順著付九真的話,直接反問付九真會否對自己不利,乃是避開了所有彎曲,直問付九真的本心所想,先確定付九真讓自己來,會否有不利之心,免得說了半天,也雲裡霧裡,弄不清楚付九真最終的意思。

    秦石道: 「如此晚輩略感心安!」

    付九真笑道: 「我在這裡近兩百年沒有出去,想不到靈華宗出了你這樣的人物,你以本心來問,我便以本心來答你,倒是有趣!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無益之事,我今日讓你來見我,是有件事問你。」

    秦石道: 「付真人請說!」

    付九真道: 「旁人或許不知,但我有感應,你身上的一絲『陰冥天紋』氣息,是哪裡來的?」

    『陰冥天紋』?這名字秦石從未聽說過。

    他略一沉吟,伸出一手,掌心中忽地冒出一絲陰氣,浮現出一個虛幻的紋路,正是那當日得白陳方真靈棺之上的『陰符真紋』!

    秦石道: 「前輩,是指這個麼?」

    一道神識掠過秦石掌心。

    付九真靜靜坐著,卻不說話。

    不過一刻鐘,秦石忽地心中微微一動。

    付九真一直背對秦石而坐,迄今為止,他身為元神真人,在秦石面前,並未顯露過元神真人應有的氣勢,只是如同普通人一般。但就在剛剛,付九真身上氣息雖然依舊沒有改變,但秦石總覺得他身上似是發生了什麼變化,從他背影看來,竟然有一絲空靈虛幻的感覺。

    他雖然還盤坐在哪裡,但秦石總覺得他隨時要融入周圍的天地中去。

    這種感覺,只是短短一瞬而已,付九真的背影在秦石眼中,便又恢復了正常。

    付九真開口道: 「這段紋路,雖然與我所知的『陰冥天紋』略略有些不合,但應該就是散失的一十八段『陰冥天紋』之一!這『陰冥天紋』,你是從何處得來?」

    他語中似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愉悅。

    秦石如今知道,他所說的『陰冥天紋』,應該就是『陰符真紋』,只是稱呼不同而已,便道: 「得自我斬殺的一個東域散修,他有一副靈棺,看起來像是『靈棺宗』之物,那這段紋路,便是刻印那靈棺上。」

    付九真道: 「哦? 『靈棺宗』麼?此間事了,倒是要去看一看!」

    他一伸手三枚玉白色的果實落在秦石面前,道: 「你若剛才對我有絲毫隱瞞之心,有想讓我得不到這段『陰冥天紋』之心,我縱然最後仍得到這段『陰冥天紋』,但也讓你得不到這三顆果實!你是不是覺得,那姜道坤說得不錯,我性情有些無常?」

    秦石知道姜道坤和他的對話,都沒有能瞞過付九真,只得苦笑。

    付九真笑道: 「不過,這三顆果實畢竟是『離魂宗』之物,你既然送我一段『陰冥天紋』,我也不拿『離魂宗』的東西來做好人,你想要什麼?道訣、秘法、法寶,說來聽聽,只要不是我『陰羅宗』不能外傳之物,我若有的,可送你一樣。」

    秦石知道付九真不願欠自己,也不客氣,想了想,便道: 「不知前輩可有『陰沉靈髓』!」

    付九真道: 「『陰沉靈髓』?這是修煉鬼道功法的輔助聖品,元洲之上,罕見之極,雖然功效與我宗的『黃泉犁泥』相差不遠,不過因為稀少,確是難得!」

    秦石也是因為付九真是『陰羅宗』的元神修士,對『陰沉靈髓』必有些瞭解,不過一問而已,也不失望。

    卻聽付九真道: 「『陰沉靈髓』,我宗內應該還有一些,不過我現在卻拿不出來,你要麼換一樣道訣、秘法、法寶這些我身上現成有的,要麼持我令符,自去取得。」

    秦石大為意外, 『陰羅宗』不愧是傳承深厚的鬼道上玄門,連『陰沉靈髓』也有。

    他微笑道: 「陰羅宗就在北域,反正晚輩也來了一趟,不如直接去取了,便請前輩賜下令符!」

    付九真手一揚,飛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玉符,兩面各刻了一個字,合在一起,乃是『九幽』二字,道: 「你持這令符,去我宗下院, 『北冥峰』三陰觀,找我師弟易無涯,他自會將『陰沉靈髓』交予你!』』

    秦石將那三枚『玄晶絳雲草』的果實與這黑色玉符收了,道: 「多謝前輩。」

    付九真忽然道: 「你之前曾一眼看破這裡的風水地勢,以你的見識,能否在不損這裡地脈的情況下,以風水之陣,將這冰柱上的陣法洩了?」

    秦石搖了搖頭,道: 「我對風水之術,認識只是淺薄,這冰柱借此地地脈風水而設成,其中陣法環環相套,不知繁幾,顯是大家所為,以我之力,難以深究!」

    付九真似是知道如此,點了點頭,便道: 「那便算了!你出去吧,那姜道坤已經啟動『離魂宗』的守護陣法,隨時準備接應你出去,以他修為撐不了多久。」

    秦石再行一禮,出了這冰晶之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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