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煉道長生 作者:君煮 (連載中)

 
kevin1217 2013-10-23 22:45:4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 192825
maddamn 發表於 2013-12-8 11:42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3 02:50
第二百二十九章陰紋換物

    『漱心堂』內,秦石目光從身前木桌上小爐中的火花,轉向堂外。


第二百三十章陣外之陣
秦石離了那冰晶之室,緩步往石殿外走去。
其實那冰柱上風水陣法,他之前看了一眼,覺得雖然複雜,但隱隱似也有些脈絡可循。
但他對付九真所說的話,也並無一分虛假。
這陣法玄奧,勾連了此地的風水地勢,以秦石目前對陣法、風水之道的瞭解,若要破解,力有不逮。
若真要深究,就還得耗費極多時日,去研習天師道《真景闡微通詮》與《諸天妙有洞極真經》中的相關記載,根本不是短期內能做到的。
那冰柱中所封之物,連付九真這樣的陰羅宗元神真人,都為之駐留百年以上,必定不凡,或許秦石助他解了那冰柱陣法,會有想不到的好處。
不過從付九真與薑道坤對話的隻言片語來看,這定然是極為隱秘的事。
知道他人隱秘,有時並不見得就是好事,何況這還涉及陰羅宗。
以秦石的性情來說,此物根本與自己無關,沒必要為了一點利益,硬要牽扯進去,還不如不知道來得輕鬆自在。
那守護石殿的修士,見到秦石出來,眼中異色明顯。
秦石對他點頭示意,便將目光投向遠處。
薑道坤一步步走了過來,他本來就略顯蒼白的面色,更為憔悴。
秦石行了一禮,道: “多謝姜道友!”
薑道坤笑了笑,搖頭道: “秦道友不必謝我,其實我在那冰室中所說的話,就是我心中所想。陰羅宗與靈華宗,我們都得罪不起,我其實還是為了我離魂宗著想。秦道友初次登門,便橫生枝節,我心中忐忑,幸好沒出什麼事,這一禮我受之有愧。”
秦石也知道如此,微笑點頭道: “我這一禮只是謝姜道友給我‘玄晶絳雲草’果實,並無他意。”
薑道坤輕籲一口氣,道: “原來秦道友就這短短功夫,已經從付前輩手中得到所要之物,那便最好了。"
他一邊說著,臉上神情明顯輕鬆起來。
姜道坤自覺那付九真性情無常,秦石想要從他手中得到‘玄晶絳雲草’果實,絕非易事,但秦石就是辦到了。
如今的情況,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結果。
他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但也絕不會去問。
秦石道: “三顆‘玄晶絳雲草’果實,不知姜道友需要什麼來換?”
薑道坤搖頭道: “秦道友何必如此? ‘玄晶絳雲草’,雖然也是極為少見的靈草,但現下對我宗門無用。我宗仰慕道友聲名已久,這三顆果實便算我離魂宗贈與道友。”
秦石想都沒想,手中現出一節墨色竹枝,一種奇異的氣息從這竹枝上透了出來。薑道坤一看到這節竹枝,臉上微微一動。他旁邊那修士脫口道: “這……莫非就是‘湮妖竹’?
秦石微笑點頭,道: “姜道友心意,我領了,不過這三顆果實,我依舊不能白拿,便用這節‘湮妖竹’來換吧。"
那修士從秦石口中確信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五大靈木’之一,當然知道‘湮妖竹’的珍稀。
數十年前,元洲出現的一截‘湮妖竹’,就曾引起轟動,引得數位上玄門修士出面爭奪,眼前這一節‘湮妖竹’的價值,可想而知。
而‘玄晶絳雲草’雖然也算罕見,但對如今離魂宗而言,卻如同雞肋一般,不要說僅僅三顆果實,便是整株‘玄晶絳雲草’,只怕也及不上這節墨竹。
兩者之間,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薑道坤卻沒有說話。
秦石笑了笑,將這節‘湮妖竹’遞到這修士手中。
這修士實則心中已動,順手便接了過去。
秦石將這節‘湮妖竹’送出,道: “姜道友,我還有事,不能多留,便先行告辭了。’’
薑道坤微微輕歎,道: “我送秦道友。”
他將秦石一直送到‘闐靈四峰’之外,看著秦石離開,微微歎息,回轉‘闐靈穀’內。
那守護石殿的修士,握著那節‘湮妖竹’,站在穀口,道: “師弟,我一時貪念蔽心,接了這節‘湮妖竹’,卻將師弟的打算打亂,如今醒悟,卻是來不及了!”
薑道坤搖了搖頭,道: “秦石聲名最近數年傳遍元洲,今日一見,果然與盛名相符,他日後成就必定不凡!如今我宗連元神修士都沒有,已經到了極為艱難的地步,我原想讓他欠下我宗一次,日後我宗若有難之時,可以求上他。
我生了此念,原本便已落了下乘!
他剛才拿出‘湮妖竹’,我便知道,他本心所想,是不願有欠我宗,以免日後牽扯太多。我若再多說什麼,便要被他看輕,說不定,他還會以為我真的別有用心。故此我沒有說話,讓你接了這‘湮妖竹’,這怪不得你!"
那修士長歎一聲,默默將手中的‘湮妖竹’遞給薑道坤,轉身走向石殿。
離魂宗以北數十萬里之外,冰原之中,一片連綿的雪峰綿延數千里。
此地周圍杳無人煙,連修士也是罕至。
一座低矮的雪峰夾雜在高峰之中,並不顯眼,但峰頂之上,赫然有個數丈方圓的天然坑洞。
而此刻,這坑洞半邊沖出騰騰熱氣,將旁邊不知積了多少年的冰雪融化,又化作水霧升起,而坑洞另半邊卻寒意淩然,那些水霧剛一升騰,便被寒氣凍結,重新化作冰珠墜落
這小小的坑洞,竟然一分為二,現出寒熱兩種截然不同的異象。
坑洞之底,深入地下,卻是一片開闊,原來竟是個巨大的地下石窟。
數百尊人形石雕橫七豎八歪倒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毀壞,依舊聳立的,也都殘肢斷臂,有些甚至只剩半身,完整的沒有多少。
那雪峰坑洞之內的寒氣、熱意都是從這些石雕中沖出。
那些石雕之問,六個方位上,各有一座三丈方圓的石質基座。
其中一座基座上,一個面色蒼白的青袍文士閉目盤膝而坐。
他百丈之外,有個三十餘歲的男子,立在數尊石雕之間,手中托著一個黃澄澄的黃銅八卦。
這男子面目極為普通,不過他兩條眉毛稀疏,但在左右眉梢,卻各有一根眉毛,卻是銀色,比其他眉毛長出半寸,在一叢淡眉之中,極為顯眼。
他身週一個淡淡的光罩,將他全身籠罩在裡面。
無盡的酷寒與炙熱,將他包圍,不斷要滲入光罩內去,那光罩已經被壓得只能護住他身週三尺。
他眼前所見,卻不是什麼地窟石雕,而是身處一片寒冰與烈火並存的空問,也看不見那就在他百丈之外的青袍文士。

這男子看似岌岌可危,但卻絲毫不為外界環境所動,目光緊緊盯著手中的黃銅八卦。
這黃銅八卦之內,除了世間常見的八個卦象之外,正中一條長針懸浮,正有無數細如米粒的虛影,繞著這長針來回穿梭,
他靜靜看了許久,忽然一張口,朝黃銅八卦上吹了口氣
那些虛影瞬息停了下來,卻原來是許多奇異的文字符號
那長針輕輕一顫,緩緩向東面移動,在東南方向擺動數次,終於停了下來。
這男子嘴角露出笑意,淡淡道: “這裡應該就是當年道佛之爭前,佛門大雪山落鷲寺的地宮所在了。這裡已經毀去的陣法,應該就是佛門‘六如無量光明陣’。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將這殘存的陣法改成如今的陣勢,勾連了地底已經散亂耗竭的靈脈,也真是不凡!”
那石基上,李長風緩緩睜開眼,看向那男子所在,淡淡道: “左聽濤,你身為水鏡齋最天才的弟子,有沒有算過自己的生死?你師尊又有無為你批過命數?
李長風的聲音,在那冰火世界中,如同滾雷一般,在這左聽濤耳邊響起。
左聽濤微微一鄂。
要知道天道冥冥,自來極難十全十美,修習術數之人,一般很難在術數與本身修為之問同具超凡的天資。
但他左聽濤就是異類,他乃是水鏡齋齋主的親傳弟子,不僅術數之道天賦異稟,而且修道之資,也是出類拔萃,被水鏡齋主稱為萬年難遇之才。
只是水鏡齋深處點星海中,與元洲大陸有些隔絕,故此聲名不顯。
以術數之道,推算自身,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何況還是推算生死這樣根本的東西。
左聽濤要兼顧修為,一心想成就一品金丹,自然不敢輕易給自己增加巨大的負擔,從未想過推算自身。
他此刻聽了李長風的話,雖然還在險地之中,心中卻泛起當日水鏡齋主給他披的命數: “疏眉朗目,本是聰慧福澤之相,不過你身為凡人,命格比之常人太滿,天道平等,必要削之。你左右眉梢兩根銀眉,便是罕見的‘劫相眉’,福中帶禍,一旦禍生,必是滔天,極以化解。”
他成就一品金丹,心性非凡,水鏡齋主的話,只是閃過心頭,隨即便隱去。
左聽濤不為所動,只淡淡道: “你術數之道,並不比我高,而修為卻與我差太多,又已經受傷,也再逃不遠了,你這陣勢化白‘水火凝元大陣’,我既已窺破,還想怎樣?”
李長風卻不理他,道: “你不敢推算自身,我卻算過自己的生死,我現在告訴你,我絕不會死在水鏡齋手中。我知道你已經算出了我的方位,你是不是以為今日我再怎樣,也逃不脫你的繼續推演追索?"
左聽濤不置可否,舉步朝前踏了一步,那冰火世界頓時劇烈搖晃。
他胸有成竹連續踏了十數步,身周已有十數尊石雕破碎,那冰火世界虛空中,出現無數裂痕。
情勢已經逆轉,李長風竟也是胸有成竹,站起身來,走下基座,在幾座石雕上推動幾下,移轉了方位朝向,手中一揮,出現一塊畫滿奇異符號的黃布披在身上,悠然在石雕群中而行。
左聽濤面色立時一變,腳下停住。
他手中的黃銅八卦上,那懸浮的指針竟然開始亂轉亂指,再也定不住方位。
李長風如同閒庭信步,左繞右繞,瞬息就出了這石雕群,最近之處,只離左聽濤數丈。
李長風沖出這坑洞,到了外面,從乾坤袋中取出十數樣東西,到了這低矮雪峰周圍四座高大的雪峰之底,一一布下。
他做完一切,再不回頭,瞬息遠去。
那四座雪峰忽地同時一晃。
地底石窟內,左聽濤臉色劇變。
無盡的靈氣在地底,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注入原本快要被他破解的冰火世界,狂暴肆虐到了極點。
“原來‘水火凝元大陣’只是表像,他實際布的是‘四象絕殺大陣’,勾連的是這裡快要枯竭的最大四條靈脈分支!他早有預謀,是將我引到這裡,為不讓我看出端倪,這時才布成真正陣勢,他的真正目的是想殺我!"
左聽濤知道這冰火世界隨時會爆開,這裡靈脈雖然已經快要枯竭,但被李長風盡數引了出來,若是爆開,滅殺他一個金丹修士,還是綽綽有餘。
他也知道,根本來不及破解‘水火凝元大陣’,再行遁逃,手中一翻,現出一個錦囊,取出一張布帛。
這布帛上只有四個小字:直往西北!
左聽濤在這生死攸關之刻,立刻放棄了所有念想,甚至不顧‘水火凝元大陣’兇險佈置,施展了一切護身手段,往西北方闖去。
四座雪峰不斷搖晃,不知積了多少年的冰雪狂湧而下,露出裡面的黑色山體。
山體上也出現許多巨大的裂痕,大大小小岩石夾在冰雪中砸落。
“轟隆隆……”巨大的悶響聲響起,震耳欲聾。
那被圍在中間的低矮雪山,一層層低落下去,竟然以極快的速度崩塌,帶出漫天的雪霧石屑。
更有巨大的濃煙冒起,直沖雲霄,隱約有大團的火光四處飛濺,卻是因為靈脈爆散,地火也被引動,迸發出來。
這片小天地中恍然如同天崩地裂,整整過了近半個時辰聲響才平息下來。一道暗淡到極點的光華,忽地沖出濃煙雪霧,在空中微一搖晃,徑直朝西北方飛去。

本帖最後由 maddamn 於 2013-12-8 11: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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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陣外之陣
秦石離了那冰晶之室,緩步往石殿外走去。
其實那冰柱上風水陣法,他之前看了一眼, ...

第二百三十一章辰冥雙峰
‘陰羅宗’乃是元洲六大上玄門之一,傳承久遠,在元洲有兩處下院,一處遠在南、北、西三域之交,另一處便是靠近其宗門根本所在的‘北冥峰’三陰觀。
‘北冥峰’名為‘北冥’,又是‘陰羅宗’下院所在,高有三千丈,如同一根天柱,直插入雲,整座山峰,卻看不出一絲陰氣,反而氣勢巍峨磅礴,乃是秦石迄今為止,見到的最高山峰。
秦石立在‘北冥峰’下,手中持著那付九真給的令符,看著前方山口,轉出的一個青衣老者。
“這位道長,我家老爺知道你來了,讓我前來迎你上峰去。”青衣老者道。
他身為上玄門中之人,對著秦石,卻口稱‘道長’,態度極為恭謹,如同下人一般。
秦石知道這易無涯必定也是元神以上修士,自己還未報上姓名,他就知道了,定然是發現了這塊令符。
不過這青衣老者有些特別之處,秦石微笑道: “道友好修為, ‘陰羅宗’果然不同凡響!”
青衣老者臉上微微一動,道: “老朽不過一介陰鬼而已,蒙我家老爺厚愛,賜下鬼神功法,才得以凝聚隱身不散,一介下人,與道長無法相比,當不得道長的‘道友’之稱!"
秦石淡然道: “勞煩道友領路。”
這青衣老者所修的鬼神之道,乃是陰羅宗得來的上古鬼道秘傳,一般修士,只要元神不成,也極難看出分毫。
他雖是鬼神,但修行年月久遠,修為堪比還丹修士,又常年隨侍‘陰羅宗’駐守此處的易無涯,其實身份不凡,許多宗門的掌教、長老也不敢怠慢,就算知道他是鬼神的,也要討好攀附幾句。
他雖然有今日的成就,但心性修為,卻不甚高,知道自己與正常修士的不同,心中難免有些芥蒂,那些想要討好攀附他的修士,雖然說得客套,但在他看來,卻凸顯他是個異類。
而秦石在見到他第一眼,就已經看出了他的底細,但秦石的態度卻十分淡然,如同面對一個普通的修士,既沒有超出一般的熱情,也沒有絲毫異色,只淡淡一句‘道友’,卻讓這青衣老者大為滿意。
他躬身道: “道友,請!"
秦石也不再多說,舉步上峰。
那青衣老者一路領著他上去,邊道: “道友對鬼道功法,也有研究麼?’’
秦石道: “只是略知一二。”
青衣老者道: “那道友可看出此山有何不同之處?"
秦石換目四顧,笑了笑,道: “看不出來,正要請教道友。”
青衣老者笑道: “‘北冥峰’乃是元洲‘玄冥陰氣’最強的所在,而‘昊天宗’掌控的北域另一峰‘北辰峰’,乃是‘玄極陽氣’最盛的地方,兩峰合稱‘辰冥雙峰’。 ‘陰
羅宗’除‘九幽鬼道’這一立宗根本功法之外,另一神異功法‘十方地獄道’,必須要在這裡,才能修習。"
秦石心中微微一動,他的‘大諸天九元九真攝禦雷符’,想要大成,必須要收攝九道元真之雷。
其中的‘玄極陽雷’,就是‘玄極陽氣’,感應天地生髮之機所孕。
而‘玄冥陰雷’,卻是‘玄冥陰氣’,感應天地肅殺之機所化。
元洲之上,想不到真有‘玄極陽氣’與‘玄冥陰氣’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孕出元真之雷。
前方‘北冥峰’山腰之上,現出一座道觀。
一把柔和的聲音從“呵呵,易莫,你將我這‘北冥峰’的底都泄給他了,倒是少見你如此!"
這人話雖這麼說,語中沒有絲毫見怪之意。
這青衣老者易莫,對秦石微微笑了笑,進入道觀中,道: “老爺,這事‘昊天宗’也知道,上玄門中知道的人也不少,不算什麼秘密吧?’’
秦石跟在這易莫身後,踏入道觀之內,便見到道觀正中,站了個身穿一件已經有些泛白的藍色道袍,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年輕道人。
他頭頂挽了個鬆鬆散散的道髻,什麼道冠、道巾都沒有,只用根翠竹穿髻而過,簡樸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自然飄逸。
秦石行禮道: “靈華宗秦石,拜見易無涯真人。”
易無涯上下看了秦石一眼,道: “金丹真陽之氣溫養小有火候,成就金丹,沒有三十年,你是許宗道的徒孫輩,"
他顯然沒聽說過秦石,卻是一眼就連秦石成就金丹的年限都大致看了出來。
秦石自然不會狂妄到,以為自己成就了金丹,就連陰羅宗的前輩高人,也會放在心上,易無涯不識得自己,也是正常,道: “晚輩受了貴宗付九真前輩令符,前來見易真人,有一事相請。"
易無涯也不問秦石是什麼事,伸手一招,秦石手中的令符落入他手中。
他伸手拂過令符,微微一笑,道: “付師兄倒是好造化,那東西還沒得到,卻已經先取了一段關乎他修為的東西,卻要讓我來幫他作跑腿之人,你且等一等,我回轉‘陰羅宗’去一趟,將你所要之物取來!"
秦石知道這裡有傳送陣直通‘陰羅宗’,道: “勞煩易真人!”
易無涯轉身走入道觀後面去了。
秦石與那祈大在觀中閒聊一會,不過半個時辰左右,易無涯便又回來,手中卻多了個玉瓶,遞給秦石,道: “這是你要的東西,你看一看。”
秦石也不查看,便將那玉瓶收了,正要告辭離開。
易無涯忽然道: “若有一日,你需要陰羅宗的庇護,可以上到北冥峰來見我!”秦石眉頭微微一挑,看向易無涯。
易無涯淡淡道: “不過我到時不見得就會庇護你,就算能庇護你,你也要無條件答應屆時我提的要求!你將此話記住就行,去吧!”
他這話說得突兀,甚至說得不確定,但他身為陰羅宗高階修士,竟然主動說出要庇護秦石的話,這有些難以想像,連一邊的祈大,也驚疑不定。
不過易無涯不願再多說什麼,秦石行了一禮出了三陰觀,由祈大送至峰下。
這一次祈大卻隻字未提剛才易無涯的話,秦石知道這人行事極有分寸,也不多問,與他告別離開。
三陰觀內,易無涯忽然道: “一品金丹修士,雖然現在不算什麼,但日後成就,不可限量,若有機會之時,能先於他人,留下種子,說不定能將他收入門下,也是美事!”
三陰觀後,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三陰觀後,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還是要看許宗道到底會如何,又會牽扯哪些人再說,也不能為了一個金丹修士,牽扯太多!”
易無涯笑了笑,道: “師兄,你為個金丹修士,親自離開宗門,隨我來到這裡,難道是不放心我的傳話?”
那聲音沉默一下,道: “‘冥獄幽屍’,需要在‘北冥峰’祭煉一段日子,我本就來要來,只是順便過來看看!”
易無涯臉上微微一變,道: “‘冥獄幽屍’出了問題麼? ”
那聲音道: “有些變化!我‘幽冥鬼眼’夜觀星象,見到朱雀宮中,輿鬼五星透出的積屍氣隱現兩分之象,只怕元洲之上,還有一具屍妖在,走得也是大道,已經成了氣候!,,易無涯眉頭微微一皺,目光看著觀外的雲嵐,靜默不語
北域西北部,一處冰川下麵,有個冰洞。左聽濤臉上蒼白如紙,盤坐在冰洞內,調息結束,緩緩睜開眼來。
他在雪峰崩塌,生死一線之時,往西北方位而去,卻原來那‘四象絕殺大陣’的引發,也讓‘水火凝元大陣’出現了一絲微不可辨的罅隙,他抓住這一絲機會沖出,卻未完全
避過靈氣爆散的威力。
他如今身上,一件護身法寶在他心血加持之下,依舊裂成碎片,兩件護身靈器更是連蹤影都沒有,四張高階護身靈符化作飛灰,還有兩件破開靈氣的攻擊法寶,一件受了毀滅性的創傷,一件也已不大堪用。
即便如此,他依舊受創極重。
他逃出後,知道以他當時的情況,依舊隨時會有兇險,繼續一路向西北逃遁。
直到到了這冰川附近,被人所救。
他想起李長風,知道此人一直被動逃避水鏡齋的追殺,這一次,卻主動以一介龍虎期修士,想要誘殺他這樣的金丹修士,只差一點就成功,
李長風的心機、計算、手段,也讓他震動,特別是那使他無法繼續推算的詭異手段,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他現在的實力,低落到了極點,而且傷勢並未全複,心血有損,最好的選擇是立刻回到水鏡齋去,那裡有恢復之法。
冰洞口光線一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走了進來。
左聽濤站起身,道: “前輩!”
這老者微笑道: “水鏡齋的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救得的,我上過水鏡齋一次,雖未曾見得齋主一面,卻也算有些淵源。我有一事相請!’’
左聽濤道: “前輩相救,本就無以為報,前輩請說!"
老者道: “有件散失的法寶,不知你能否推算出確切的所在,助我取得?”
左聽濤道: “有無線索?”
老者手一揮,七根七色細絲懸浮在左聽濤身前。
左聽濤看著那七根細絲一會,忽然道: “以七種血脈覺醒,成就元丹,嗚叫之聲暗合音律的異種妖物之筋精華,再加入至少三十種珍稀材料,凝煉而成?傳說中已經滅亡的中玄門‘妙音門’,當年曾得到一張上古傳下的古琴法寶, ‘冷月天音琴’,只是琴弦缺失,想不到是真的!”
老者點頭道: “好見識!可能算出?"
左聽濤吸了一口氣,伸手拂過這七根琴弦,盤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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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辰冥雙峰
‘陰羅宗’乃是元洲六大上玄門之一,傳承久遠,在元洲有兩處下院,一處遠在南、 ...

第二百三十二章劍歌真解
雪原之中,一眼望去,都是大大小小的巨岩林立,岩上覆蓋白雪。
一道微黃的劍光從天空直沖而下,鑽入其中一座小山般的巨岩底部,瞬息之問,在其中辟出一個粗糙的岩洞。
秦石直落而下,進入這岩洞之內,收回‘風桑劍’,自乾坤袋中取出十數樣東西,在這岩洞之前,布下一個守護陣法,便在洞中盤坐下來,伸手一拂劍囊,裡面沖出一個青銅色的圓球,懸在身前,卻正是那長庚劍派秘寶劍丸!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小玉瓶,隨手將瓶上的小小禁制破了,將瓶塞啟開。
一道淩冽的陰寒之氣,立時從瓶口沖出。
這北域雪原之中,原本就冰寒刺骨,但這道陰寒之氣,更有過之,剛剛開闢的岩洞之內,立時凝結出一層淡淡的薄冰。
秦石微微點頭,瓶內這一點黑色的粘稠的液體,付九真口中與‘黃泉犁泥’並稱的鬼道修行輔助聖品‘陰沉靈髓’了,僅從這陰寒之氣觀之,的確不在‘黃泉犁泥’之下!
他伸手輕輕一引, ‘陰沉靈髓’化作一道細細的黑線從瓶口沖出,陰寒之氣頓時大盛。
這道黑線不停,到了那劍丸上方,倒灌而下,剛一觸劍丸,便融入消失不見。
這劍丸一瞬間如同活了過來,微微顫動起來。
秦石心中一動,立時感應到一縷縷微不可辨的鋒銳之氣,從這劍丸上四散而出。
‘陰沉靈髓’不過短短一息,便已消失殆盡。
那劍丸依舊只是顫動,只是散出的鋒銳之氣漸漸強了起來。秦石沒有,盤坐不動,靜靜看著這劍丸,讓它自己蛻變
這一坐,便是三日。
這劍丸忽然又靜止下來,散出的鋒銳之氣消失不見,如 同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秦石心中一動,身前忽地湧現一個幽藍水罩,將全身包裹。
下一瞬,一聲清亮的龍吟聲響起。
一點青光出現在劍丸之上,瞬息壯大,將洞中耀得青晃晃一片,無數淩厲五無匹的劍氣驟然爆發開來,所過之處,這巨岩如同紙糊的一般,被洞穿而過,又變成粉末。
那些劍氣將秦石身前的‘聚元真水罩’打得不斷波動,蕩起層層波紋。
秦石依舊端坐不動,目光凝聚,只見到一條食指粗細的青光,不斷扭動,忽而挺得筆直,忽而如同蛇形彎曲,忽而又繞成圓環,不斷變化各種形態。
不過三息而已,那道青光忽地一收,重新化作一個銅球
那四散的劍氣忽地一停,這劍丸抖了一抖,就要沖天而起。
秦石眉頭微微一皺,就在這一刻,伸出右手,一把當頭抓下,真元洶湧而出,將它鎮住,神識凝聚,瞬息探入,找到了那中樞所在,正要留下印記,臉色驟然一變。
這劍丸之內,中樞所在,竟然有三圈微弱至極點的青光環繞。
這圈青光似是能感應到秦石的神識,立時順著他神識,直往他泥丸宮湧去。
秦石神識已經分辨出,那是無數細小的文字。
他當日在祖州北邙山,劍通明遺字之處,也是這樣無數的光點文字,湧入他泥丸宮,化作無數劍氣,要將他泥丸宮摧毀,幸有那記載《諸天妙有洞極真經》的黑色布帛阻擋,才倖免於難,那些文字反而化作《庚金離火劍》道訣。
如今這樣的情況竟然又再次發生。
那黑色布帛依舊在他泥丸宮中,不過秦石根本使之不動,那一次,也是它自己發生了變化。
秦石從不心存僥倖,認為那布帛一定便會再如同上次一樣,再救自己一次。
自己的性命,自然要由自己把握,豈能寄託於一塊無法掌控的布帛之上?
他手中真元再增,將那劍丸死死鎮住,神識瞬息收回。
那些青光文字如同附骨之蛆,急追而上。
已經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周天定星鐘’,忽地一動,到了秦石泥丸宮前,就在這電光火石之問,微微一搖。
那些青光文字猛地停滯,浮在秦石泥丸宮前面。
秦石就在這一瞬,神識再出,掃過那些文字。
這一次這些青光文字,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不過三息而已,忽然散開,化作點點流螢消散。
秦石閉上雙目,十數息後,睜開眼來,已經將那青光文字的記載盡數理順,頗為意外。
這劍丸中,竟然真有上古劍修的傳承!
《太白生蓮劍歌真解》!
秦石只粗看一下,便知道那《長庚六禦劍訣》隱然與這《太白生蓮劍歌真解》一脈相承,乃是修習這劍歌真解的的入門劍訣。
這劍歌真解中的記載之玄奧精微,遠在《長庚六禦劍訣》之上。
那‘劍光分化’,赫然就在其內,名字卻叫做‘一劍化九九’,緊承《長庚六禦劍訣》,秦石短短時間之內,也能略略看懂一點。
又是真解!
也就是說,還有一部《太白生蓮劍歌》的原本,但卻不知在哪裡!
秦石知道今日能得到《太白生蓮劍歌真解》,已經是極大的機緣,也不作妄想,便攝了心神,看了一眼四周,那巨岩已經被劍丸開光時,爆發的劍氣,化作了虛無,他現在就處在露天中。
他原本設下的陣法,由於時間與材料所限,雖是為了警戒而用,但防護之力,也非同一般,卻就被這劍氣破開。
這劍丸還是初成,未經溫養,又無人掌控,就能有如此威力,卻是秦石迄今為止,見過的最佳劍器,甚至隱然與當日那劍菩提的金色小劍相差不遠。
他神識再次探入劍丸中,這一次,卻沒有什麼特別變化發生,輕易就在中樞之內留下了印記。
劍丸忽然飛起,化作一道青色劍光,隨他心意,按《長庚六禦劍訣》的禦劍之術,在空中往來穿梭。
那劍丸可大可小,可剛可柔,變化各種形態,激起百千劍氣,將他身周映得青晃晃一片。 以這劍丸施展《長庚六禦劍訣》,竟使得禦劍威力,再有提升,此物應該就是施展《長庚六禦劍訣》、《太白生蓮劍歌真解》的最佳劍器了。
他自玄精劍被毀在‘雲條界’之後,用了那柄‘風桑劍’,總覺不合,如今使開這劍丸,只覺無一不符心意,就站在這雪原中,將劍術盡展。
整整一刻鐘,秦石對這劍丸的把握,已經了然於心。
他心意一動,那漫天青光忽地一斂,只餘一道青線在空中一個轉折,落往他手中,在他手指上環繞一圈,如同柔絲,再脫離開去,重新化作一個青色銅球。
秦石將劍丸置入劍囊中溫養,只覺自學成劍術以來,從未有過如此的暢快淋漓。
他心中愉悅,也不騰空而起,就在這雪地之中,如同常人一般,踏著白雪,大步而去,說不出的輕鬆自在。
左聽濤手中托著那黃銅八卦,原本已顯出蒼白的臉上,更是一絲血色也沒有。
他看著黃銅八卦,另一手從袖中伸出,不斷掐算,過了一會,摸出一個玉簡,神識透入,這才開口道: “前輩,我已經大致算出了那‘冷月天音琴’的所在!此物,就在南域!這是此物所在方位。’’
那老者一直守護在旁,聽得此言,臉上微微變化,隨即平復。
他接過玉簡,手中現出一顆丹藥,遞給左聽濤。
左聽濤接過這丹藥,只看了一眼,動容道: “這是元神修為以上的真人煉製,補全心血損耗的靈丹?”
那老者點了點頭。
左聽濤想了想,將這丹藥又送回老者手中,道: “我為前輩推演一次,乃是回報前輩相救,尚還顯不夠,再當不得前輩如此貴重的丹藥!”
老者淡淡道: “我救你之情,你已經償了,不必再掛懷!這顆丹藥,是換你為我再測一次此去南域的吉凶!”
左聽濤道: “前輩,我觀南域地形圖, ‘冷月天音琴’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兇險之地,甚至沒有什麼宗門在,以前輩修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老者微微搖頭,道: “還是測一次!"
左聽濤微微皺眉,道: “請教前輩修為到底是什麼境界?"
老者道: “你可當我是元神修士!"
左聽濤道: “前輩成就元神,已經初步與天地相感,與元神以前修士完全不同,我修為不過還丹期,術數之道,也未大成,要測算前輩的吉凶,只怕根本算不准!”
老者忽地道: “那你就當我合魄期吧!"
饒是左聽濤身為水鏡齋弟子,見識也算廣博,卻也沒見過一個修士,在說到自身修為時,竟然在元神與合魄這麼大的差距之間,隨口而言。
不過這老者既然這麼說了,他也沒再多再多說,便道:“請前輩給我一件隨身日久之物,其實最好是一滴鮮血,這樣算來才最為精准!”
那老者似是沒有聽到左聽濤的後半句話,徑直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小小玉劍,道: “便用它來算!”
左聽濤心中疑惑更深,這老者既要自己測吉凶,卻又不願給出一滴鮮血,使得推算精准,卻是奇怪,而且這柄小玉劍,只是一柄靈器,雖然品質上佳,卻與他身份修為不符,但看來卻是他常年隨身之物!
他持著這小玉劍,再次開始推算。
老者緩步走出洞外,看著外面無垠的冰原,白顧一笑道: “鮮血…。。呵呵……”
他的笑容更像是在白嘲,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10 23:44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是何人

    元洲南域。

    秦石踏入玉露谷內,緩步往藥仙宮而去,遠遠便望見藥仙宮前的一片藥圃前面,百藥子正指著藥圃中的各種草藥,細細講解。

    一身白色衣裙的玲瓏站在旁邊,還不時反問幾句。

    秦石微微驚訝,他此去北域取『玄晶絳雲草』果實,又為了『陰沉靈髓』上了一趟『北冥峰』,前後花了近一年時日,想不到玲瓏不僅已經醒了,而且看起來與百藥子相處極好。

    百藥子身為藥王宗掌教,竟然有心情親自指點她。

    百藥子回過身來,朝秦石點點頭。

    玲瓏正聽得聽得入神,兀自被那藥圃中的靈草吸引,忽地發現百藥子停了解說,訝然道: 「百藥爺爺,這株『鐵葉木犀草』不是可以煉製五種丹藥麼?您怎麼不說了?」

    她抬起頭,才發現百藥子已經轉過身,隨即便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百藥前輩!」

    玲瓏眼中滿是驚喜,臉上忽然綻放笑容,霍然轉過身,脆聲道: 「哥哥,你回來啦?」

    秦石微笑點頭。

    百藥子笑道: 「這小姑娘不得了,讀過的狐族典籍不知有多少,其中有不少應該是狐族古籍,她所知的靈草藥石,有一些連我藥王宗原本也不甚清楚,她在這裡一年,倒是解了我們許多原本的疑惑。狐族作為妖族大族之一,無數年的積累,當真非凡!你還不知道,她當日能在生機幾乎耗竭的情況下,一路從狐族到了千華山,都是靠她自己尋找的靈草支撐下來。良材美玉難得,她既然對藥石有興趣,我便指點兩句!」

    玲瓏聽得百藥子誇讚,臉上微紅,還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 「其實玲瓏沒有見過什麼高深的功法,這麼多年,就看了一些雜亂的典籍。而且,我也不喜歡修煉那些打打殺殺的功法!」

    秦石卻有點意外,百藥子竟然用『良材美玉』四個字來形容玲瓏的藥石天分。

    要知道這裡是藥王宗,而百藥子乃是一宗掌教,從他口中說出這四個字,意義絕對非同一般。

    秦石心中一動,道: 「百藥前輩,玲瓏可有造化?」

    百藥子微笑不答,道: 「『玄晶絳雲草』果實可取得了

    秦石手中托了三顆白色果實,遞到百藥子身前,道: 「還算順利!」

    百藥子接過這三顆果實,道: 「我來開爐煉丹,大約需要三個月時日,你若無事,可在這裡等一等,或可去上次來時閉關之處修煉也可。」

    秦石道: 「勞煩前輩!」

    玲瓏知道百藥子要為自己親自開爐,也乖巧道: 「勞煩百藥爺爺!」

    百藥子道: 「不煩,不煩,我到有些期待, 『七竅玲瓏心』,七竅盡開,這天資又會高到何種地步!」

    他微笑轉身,步入藥仙宮,宮門關閉。

    玲瓏等百藥子走了,便拉著秦石,在玉露谷內遊覽,為秦石講解各處景觀,竟是對這谷中極是熟悉,有些明顯有禁制的地方,她也自覺離得遠遠,不去靠近。

    看來百藥子也給了她很大的自由,並未因為她的出身,便對她行動有什麼限制。

    秦石與玲瓏觀賞了半日風景,便去了第一次到藥王宗時,閉關的那間密室。

    三個月時日,正好用來修習《太白生蓮劍歌真解》中有關『劍光分化』的劍訣--『一劍化九九』!

    秦石一路從北域趕回,閒來無事,已經對這『一劍化九九』有些研究,對其中之意,已經瞭然。

    這『一劍化九九』,並不是簡單的『劍光分化』,其中還分成兩層小境界。

    先要修成一劍分化九道劍光,才算第一層小境界圓滿。

    待得一劍九分之後,當可更進一步,一劍演化九九八十一道劍光,才算第二層小境界圓滿。

    這第二重小境界看似繁複,但其實修煉的困難之處,卻是在第一層一劍九分中!

    九為極數,原本是亙古不變的天道至理。

    這劍訣也暗合天道,是用劍的形式將『九』這極數初步演化出來,故此能否修成一劍九分,直接關係到對這劍訣真意的領悟。

    九劍既分,說明對這劍訣的真意已經瞭解,至於演化九九八十一道劍光,到只是與修者本身修為的強弱有關,修為到了,自然就能演化出來。

    甚至若是修為足夠,繼續演化更多的劍光,也無不可!

    《太白生蓮劍歌真解》中後續更為高深劍訣,都需要先修成這『一劍化九九』,而後方能修習。

    秦石盤坐在石室內,將『一劍化九九』再細細推敲了十數日,腰間劍囊中,那劍丸忽然飛起,化成一道青色劍光,環繞在在他身周飛舞起來。

    正是入夜之時,天空陰沉,大片的陰雲遮蔽了明月,四下漆黑。

    夜色中,一片隱隱綽綽的山脈綿延開去。

    這裡是南域極為偏僻的地方,這片山脈也沒有什麼名氣,在南域這種山陵眾多的地方,很是普通。

    這片山脈中,一座矮山之下,有個石洞。

    洞中並不算大,只有一張石桌,一個石墩。

    一個身穿藍色文士衣衫的之人,正負手而立,看著面前石壁。

    這人僅從背影看來,自有一種出塵的風姿,透著一分說不出的儒雅。

    他身後的石桌上,擺著一隻小小的香爐,一張微黃的古琴,還有一隻長頸石壺。這人不知道在這裡已經站了多久,卻也不見他動一動。

    這山脈百餘里之外天空中,忽地出現一道人影。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現出身形,看著前方百餘里外的山洞,對於合魄以上修士神識探查,也不過一瞬,並不算什麼遙遠的距離。

    這老者神識散出,不僅是百餘里而已,而是將前方這片山脈五百里範圍盡數籠罩。

    不過數息,他臉上微微一動,已經查探到了那個石洞,也見到了那石桌上的那張微黃古琴。還有,那個依舊茫然無所覺的藍衫人。

    老者卻沒想到輕易就發現了『冷月天音琴』,更沒想到的是,此物竟然在他人手中!

    而這藍衫人在他神識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此人風姿出眾,深夜處在這荒山之中,還有『冷月天音琴』這種級數的法寶在身,定然不是普通人,他也沒有冒冒然就用神識去探測此人!

    這老者心中想起左聽濤給他測的此行吉凶之語: 「前輩,我得出的卦象有些晦暗不定,主前輩此行無性命之憂,但可能會有波折!不過,我推算前輩極為困難,前輩定然不是合魄修士,只怕我算的,也做不得準!」

    不過左聽濤的話,只是在他心頭一閃而過,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又發現了想要之物,也定然不會這樣就轉身而去。

    他身形一動,已經到了那石洞洞口,道: 「這位道友,深夜打擾,有冒昧之處,還請道友見諒!」

    那藍衫人背對洞口,依舊一言不發。

    老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這藍衫人既沒有絲毫敵意,也沒有絲毫迎客之意,只顧看著石壁,卻讓他有些意外。

    老者一眼看去,便見到那石壁上依稀有數行文字,卻也不是什麼功法,只不過是一篇詩文而已,不過顯是年月久遠,許多地方,早已模糊。

    「身是蓬萊客,夢入紅塵中。煙水遙萬里,雲天隔幾重。他朝乘風返,扶搖入蟾宮。高臥青雲上,笑看幾人同。」

    這詩內容並不高深,但卻寫得狂放不羈,白命仙人下凡,終有一日能歸返天宮,自有一種特別的氣勢。

    那藍衫人忽然開口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

    老者微微一鄂,便見到那藍衫人轉過臉來,卻是個面白無鬚,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看來卻依舊柔和平淡的青年。

    老者道: 「道友,我並不認識你。」

    那藍衫人語速不變,道: 「那你知不知道,原來住在這裡的是何人?桌上這些東西,又是誰的?」

    老者搖了搖頭,道: 「我也是第一次到此,此山為何名,我尚也不知道,我只為這張『冷月天音琴』而來!此物若是道友之物,可否換與我?」

    藍衫人忽地一笑。

    他這一笑,說不出地詭異,身上氣質一時大變,這洞中驟然陰冷下來。

    那老者在他笑容初展之時,身後虛空忽然扭曲,一步倒退入內。

    就在他完全沒入虛空前,那藍衫人背後兩道金光一閃即逝,下一瞬已經追到了那老者身前,雙手從袖中探出,一手抓向老者頭顱,一手插向他胸口。

    他雙臂之上,竟是鐵灰色,上面隱約有無數詭秘的黑色符號隱滅。

    那老者知道此人修為至少也是元神修士,而且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就這半步,根本退不了,若還一意想退,必要被他連續追擊,下場堪憂。

    他身後虛空忽地平復,竟也伸出雙手,迎向那藍衫人的雙手。

    兩人四臂互扣住,發出一聲輕響,竟然隱約如同金鐵交鳴,同時一分,都沒有扭動對方。

    那藍衫人身上無窮無盡的屍氣驟然爆發,周圍的靈氣一時盡數聚攏過來,一到他身邊,也都盡數化成了屍氣,他身上的鐵灰色,瞬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

    那老者身上亮起一層銀光,周圍的靈氣立時有一部分不受那藍衫人的控制,凝聚到他身上。

    兩人之間,竟然與一般傳說的元神修士交手完全不同,互相糾纏在一起,一黑一銀,爭奪周圍的天地靈氣,加持自身。

    不過這老者所能得到的天地靈氣要比那藍衫人差上不少,他感應著雙臂上傳來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心中輕歎一聲,銀光驟然將他淹沒。

    銀光之內,他整個人竟然化作了一面八角銀鏡,被那藍衫人抓住兩邊。

    銀鏡對著這藍衫人晃了一晃,一道銀色光柱驟然衝出,直破入那藍衫人身外的黑氣中,所過之處,那些黑氣如同滾湯潑雪,紛紛消散。

    那藍衫人忽地放開手中的八角銀鏡,背後再次兩道金光閃過,想要避開去,終究沒能完全辦到。

    銀色光柱閃了一閃,擦過他右邊半個身子。

    一聲淒厲的長嘯聲響起,這藍衫人身上的黑色符號流轉驟然加速,他嘶吼連連,就以肉身破開重重山壁,帶著滾滾的屍氣,瞬息遠去。

    那八角銀鏡重新化作那老者,他看了一眼那藍衫人遠去的方向,緩緩道: 「好一具屍妖!」

    他臉上神態疲累到了極點,將那石桌上包括『冷月天音琴』在內的東西盡數收了,連虛空小挪移也再施展不出來,就從那藍衫人破開的大洞中穿出,向徑直往北方而去。

    下方那座矮山,忽然化作無數石塊坍塌。
本帖最後由 kevin1217 於 2013-12-13 19:31 編輯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12 20:45
第二百三十四章血脈覺醒

    三個月後。

    藥仙宮緊閉的大門忽然開啟。「進來吧!」百藥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玲瓏正站在宮外,聽得百藥子的話,轉頭看了一眼遠方,步入宮中。

    百藥子手中托著一蓬淡紫色的火焰,站起身來,道:「跟我來!」

    玲瓏猶豫一下,道:「百藥爺爺,再等等。」

    百藥子淡笑道:「這丹藥有些特別,須在在丹成之後立刻服下,藥性才是最佳,秦道友可能正在閉關中,你還是先跟我去,服下這顆丹藥才是正途! 」

    玲瓏輕輕道:「不是還有這『溫丹紫炎』保存藥性麼?」

    她剛說完,藥仙宮內光線一暗,一個青袍道人走了進來。

    「哥哥,你來啦?」玲瓏歡悅。

    秦石微笑道:「今日可是大日子,我自然要來親自看著。」

    玲瓏低聲道:「我剛才就怕服了這丹藥去,萬一有變,就再見不到哥哥了。」

    百藥子啞然一笑,道:「好膽!這是在我藥王宗內,若是我煉了一顆丹藥,給你服了,卻反倒害了你,傳了出去,我的老臉往哪裡放?」 玲瓏吐了吐舌頭,乖乖跟在百藥子身後走去。

    百藥子領著二人,又到了那『化生池』所在的石室中。

    玲瓏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百藥子手中的紫火,既有期待也有不安。

    百藥子笑了笑,手中微微一晃,紫火消散,現出裡面一顆渾圓潔白的丹藥,一股淡淡的冰寒夾雜著異香瀰漫開來。

    石室門口,平陽道人無聲無息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就在一旁觀看。

    百藥子伸手一引,一顆白色丹藥從紫炎上跳出,化作一道白光,投入玲瓏泥丸宮。

    「照著上次傳你的口訣運轉,吸收這『清心明竅丹』的藥性!」百藥子的聲音傳入玲瓏耳中。

    玲瓏立時盤膝而坐,運轉起當日平陽道人所傳,吸收化生池生機的功法。

    十數息後,秦石與百藥子尚還在靜靜觀看。

    平陽道人忽地輕『咦』一聲。

    秦石道:「前輩,有何不妥麼?」

    平陽道人緩緩搖頭,道:「也不能說不妥,只是她這次吸收『清心明竅丹』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了,超出了預想,那藥性己經盡數被她歸於心竅。」百藥子眉頭微微一皺。

    秦石立時知道,平陽道人所說的『太快』,定然非同尋常。

    玲瓏忽地微微低頭,呼吸變得綿長,陷入了沉睡。一個多時辰轉眼即逝。

    百藥子忽然道:「師叔,若按典籍記載,這麼長時間,那『清心明竅丹』的藥性應該己經發揮到了極致,她閉塞的心竅,應該己經化開了才對,怎麼她還沒有醒來?」

    平陽道人淡淡道:「她不是人類,妖族血脈覺醒,自然與常人不同,她又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再看看!」

    倏忽又是半日。

    玲瓏綿長的呼吸忽地一頓,停了下來。她身體微微動了動,緩緩抬起頭,睜開眼睛,看著前方。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焦點,也不見散亂,對眼前的一切都視若不見,而雙眸之中,瞳孔競然己經消失了,眼珠就是漆黑一片。

    秦石只看了她雙眸一眼,眼前忽地一花。

    玲瓏的雙眸如同兩注幽遠深邃的幽潭,深不見底,秦石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她眼中似有兩道奇異的引力,自己的目光恍然要被吸入,深陷進去。他畢竟是金丹修士,立時便將目光移開,便聽得身邊的百藥子輕輕吁了一口氣,知道他必定也如同自己一般感受。

    玲瓏身體忽然顫動,抖得越來越厲害,但她臉上偏偏卻沒有一絲表情,對自己的變化恍然不覺,一絲悠遠蒼涼的氣息從她身上透了出來。平陽道人目光一霎不霎,看著玲瓏,口中卻笑道:「好!就要化出本體原形了,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異種!」

    他話音剛落,玲瓏身體忽然一變,化為一隻玉雪可愛,毛茸茸的小白狐,赫然與當日小九的本體形象差別不大,只是還要小了一大圈,只有兩個巴掌大小。

    不要說秦石與百藥子看不出什麼特別來,連平陽道人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便在此時,這小白狐忽地張開小巧的嘴,似是打了個哈欠。

    一瞬間,這石室中四面八方,到處充斥一種奇異的吸力。

    秦石三人修為都是還丹三品以上,自然不為所動。

    玉露谷中,許多藥王宗的弟子都在這一刻被驚動,紛紛走出修煉之處,看著谷內無盡的靈氣匯聚,投向藥仙宮方向。

    「難道是宗內哪位長輩修為進階麼?」這是所有藥王宗門人此刻心中的疑惑。

    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盡數籠於這石室內,投入小白狐口中。

    那化生池中的白色液體,也急速旋轉,化成一道水柱,向小白狐投去.

    這一次,與上次不同,化生池中液體瞬間就低落了一層,還在源源不斷,急速旋轉聚成水柱。

    平陽道人輕笑一聲,道:「我這裡,可承受不起你這麼折騰!」

    他大袖一拂,那水柱就在投入小白狐口中之前,停了下來,重新落回化生池內,池水平復。

    不過短短數息,小白狐忽地小嘴一合,便如同只是將一個長長的哈欠打完而已。

    只是這一點時間內,她吞下的源氣之巨,難以想像!

    小白狐忽地伏低在地上,閉上雙眼,一動不動。

    秦石緩緩道:「凝結元丹?」

    平陽道人點頭道:「不錯!她乘著血脈覺醒,正在凝結元丹!哈哈,好奇怪,那些靈氣,竟然分成九股,被她靈台吞入,又自心內吐出,歸於丹田,這樣的元丹凝結法,倒是第一次見到!」

    「九股?不是七股麼?」百藥子道,「師叔,難道她… … 」

    平陽道人緩緩道:「她心內不止七竅,竟有九竅!」

    秦石心中一動,遙記當年,教授玲瓏吸取『妙素白蓮』精華之時,曾隱約感覺那些精華散成九股,消失在她心口附近,只是那時他修為淺薄,不過淨魂期,也不敢仔細查探,卻原來如此!

    小白狐蟄伏了整整兩日,一片白光亮起,忽然重新化作玲瓏。

    她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揉了揉眼,看著秦石三人,目中茫然,似是不認識秦石三人。

    過了好一會,她眼中才漸漸清明,一眼見到秦石,便露出笑容,道:「哥哥,剛才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那個夢真好玩,我好像去了很多地方,見到了很多從沒見過的人,還有妖族… … 」

    她輕輕拍了拍腦袋,道:「可是我在夢裡明明記得很清楚的,現在醒過來,就都模糊了,還是我變笨了的緣故吧?」

    平陽道人忽然道:「血脈覺醒,帶來遠古異種的一點記憶,不過平常而己,這不是你的經歷,自然會忘卻!」

    玲瓏搖了搖頭,道:「我在夢裡好像很厲容的,不過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平陽道人點點頭,道:「傳說有一些妖族神異原種,血脈覺醒之時,可能同時覺醒天賦神通,不過只是萬中無一而已。你那本體心有九竅,還能大量吞噬靈物,卻沒聽說過,也算極不錯的了。我來念一篇丹文,你來解一解!」

    玲瓏點了點頭。

    平陽道人張口誦出一篇口訣。

    秦石一聽便知道這不是修煉的功法之類,只是藥石外丹之道,不過這口訣有些繁複,而且足足有七八十句,他對丹道研究不深,雖然能記住,一時也有許多不明。

    玲瓏只是沉默了數息,便開口解來,說得順暢無比,並無太多停頓。

    百藥子在旁聽得連連點頭。

    不過半個時辰不到,玲瓏已經將這篇丹文解完。

    平陽道人忽地一笑,道:「心有九竅,果然不凡,雖未深入解析,不過聽來也沒有偏差之處!」

    他對百藥子淡淡道:「你看著辦吧!」

    說完,出了石室,自去了。

    玲瓏道:「百藥爺爺,這篇丹文,好像和你之前教授我的,好像有關係啊。」

    百藥子微笑道:「當然有關係,這是我宗《 三元清光丹道書》 之外,得自七千餘年前,在散修中有『丹聖』之稱的『張青楓』留下的煉丹問藥殘篇一《 靈蘭本草疏》,不過只是殘篇,無法借此直指真仙大道而己!」

    他停了停,忽然道:「你可願意做我記名弟子?」

    秦石微笑不語。

    玲瓏只是愣了愣,立刻跪倒,似模似樣,叩拜三次,道:「師尊!」

    「好個師尊,立時就從『百藥爺爺』降了一輩!」百藥子哈哈笑道:「你的天分其實是我生平僅見。《三元清光丹道書》 乃我宗根本,不能洩與外族,這《 靈蘭本草疏》 卻不在限制之列,其上人族功法,你無法修習,便取其中可取之處習之,說不定能在藥石之道上,辟出一條溪徑來!」 他神色忽地一肅,道:「不管你是妖,還是人,在我眼中總是一樣,你若日後行那惡事,你雖是我記名弟子,但宗門門規依舊能及於你!」 玲瓏也認真點頭受教!

    百藥子一伸手,掌心現出一尊小鼎,卻正是當日秦石得自鄺竹升的『綠煌鼎』,道:「此鼎名為『綠煌』,雖為靈器,但品質上佳,當日你師兄鄺竹升曾借此煉出了『化蓮丹』這種級數的丹藥,如今我傳給你,正可讓你習練丹道!」

    秦石知道,這尊鼎,對百藥子極有意義,如今他將之賜給玲瓏,說明玲瓏雖為他記名弟子,但他對玲瓏,卻是極為重視。

    秦石笑道:「恭喜前輩收得良材美玉!我此間事了,看來就要一個人回去了!」

    百藥子道:「秦道友何時離開?」

    秦石毫不拖泥帶水,道:「便是現在!」

    玲瓏臉上立刻黯然,不過如今她身為百藥子的記名弟子,還未得傳承,自然還是要留在『玉露谷』。

    百藥子笑了笑,道:「玲瓏,你代我送秦道友出谷。」

    他領著二人離了石室,便與秦石作別,自由玲瓏將送出谷外。

    玲瓏將秦石送出了『玉露谷』,又送出了數十里,還是依依不捨。

    秦石笑道:「你如今己經成就元丹,再不是以前了。分分聚聚總是常理,你日後要多多注重心性的磨礪,不過想來這些百藥前輩也會教導你,我也不必多說了… … 」

    他想了想,道:「玲瓏,你切記,除了我、百藥前輩、平陽前輩外,你不能將心有九竅,還能吞噬靈物之事說與他人知曉,如非必要,也不能再輕易吞噬靈物,知道麼?」

    玲瓏點了點頭麼,道:「知道了,哥哥,等我修行有成!再到千華山去看你!」

    秦石道:「待到修煉有成時,百十年也不過一瞬而己,你如今血脈覺醒,元丹成就,壽元只會比我悠長,倒是我要上心,不能疏於修煉了。」他說完轉身就行,劃過天際,轉瞬消失。

    玲瓏看著秦石消失的方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流下。

    就在玲瓏血脈覺醒之時。元洲南域狐族之地,三座宮殿懸浮在一片柔和白霧中。那最後第三座宮殿內,忽地響起一聲輕鳴。

    下一瞬,那紫袍客與那中年美婦玉姨同時出現在這宮殿之前,臉上都現出疑惑。那紫袍客伸手一拂,宮殿之門開啟。

    這宮殿中,空空蕩蕩,只有正中一座高台,上面有一層簾幕遮掩。

    簾幕前面,有個小木架,木架上擺著一本薄薄的玉冊。

    此刻這玉冊上玉白色光芒漸息,輕輕的鳴叫聲,正從玉冊上隱去。

    紫袍客伸手一招,那玉冊離了木架,懸在空中,一下舒展開來,成了長長一條,原來竟是六片玉頁連在一起。

    這六片玉頁上,各有一隻形態、皮毛各異的狐狸形象,旁邊還有一段段細小的文字。

    只是如今第二、第三片玉頁上,那兩隻狐狸形象,隨著這玉冊展開,從玉頁上浮了起來,在那小小的玉頁上跑來跑去,活靈活現。第三片玉頁上那隻狐狸,赫然生了九條尾巴。

    而第二片玉頁上,那隻狐狸,卻在跑動中,不時張開小嘴,朝向天空。

    紫袍客與那玉姨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還有一絲驚喜!

    那第二片玉頁邊上一行古篆小字,當頭五個字分明乃是一『九竅吞天狐』!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13 19:03
第二百三十五章劍光分化

    月朗星密,正是中夜時分。

    四下裡寂靜無聲,一座小山巔上,秦石顯出身形,眉心一點光華閃動,現出一口青色大鐘,卻正是『周天定星鍾』鍾身上,被那『真武殿』殿主一矛點中之處,還有指甲大小的一點裂痕,卻己經比當日初受創時,恢復了許多。

    他己經越過了天月城,離回返東域的傳送陣己經不遠,今夜適逢月圓之夜,星空又極璀璨,是極少有的月華星力俱都強盛之時,他便停了下來,欲以星力修補還未完全恢復的『周天定星鍾』。

    此刻明月己上中天,月華星力俱都到了最強之時。

    秦石手中結出印訣,連續不斷印向『周天定星鍾』,正要接引月華星力而下,忽地,他眉頭微微一挑,停了手中的印訣,抬頭看向天空中那如同圓盤一般的明月。

    一道淡淡的白氣自月中垂下,落入西南方極遠之處。

    「接引月華之精?是有修士在那處修煉或是祭煉寶物,還是有異寶要出世?」

    秦石靜靜看著西南方。

    那月華落下之處,離此地至少有千里以上,但那落下的月華,在這裡也依舊可以分辨出來。

    那垂下的月華之精其量之巨,難以想像!

    那吸取月華的,若是修士,修為必遠在秦石之上,若是寶物,也定然遠超『周天定星鍾』!

    『周天定星鍾』忽地重新化作一道光華,投入秦石眉心。

    他想都不想,起在低空中,收斂了全身氣息,貼著下方的山林,避開西南方飛去。

    若那接引月華的是修士,至少也是合魄期。

    千餘里之遙,對這種級數的修士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

    若是被他發現自己,說不定要引出什麼事端來。

    這月華星力強盛之夜,每年中都有幾次,秦石身處南域,孤身一人,沒有必要,定要爭這一時半會。

    至於那是不是什麼稀罕的寶物,秦石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惜身保命,不是怯弱,而是正途!好奇心太盛,並不是好事

    秦石飛了十數息,離開原來所在的小山己有三百里之遙。

    忽然,他眉頭微皺,只覺得身周的天地靈氣,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正在向一個方向旋轉流動。

    他心中剛剛一動,立時感應那些靈氣流速驟然加劇,洶湧而動,彙集向天空中。

    一種龐大之極的威壓,從遠處天空中透了下來,瞬息變強,往這裡而來。

    他大吃一驚,眼光一掃,己經看見高空之中,兩點黑影前後相接,瞬息變大,到了頭頂。那威壓也強盛了到了極點,滔天的威勢如同天崩地裂,直壓下來。

    秦石只覺胸口一悶,真元的流轉也變得緩慢下來,連身體也在狂湧的靈氣中搖擺不定。

    那兩點黑影,前面卻原來是一團滾滾屍氣,而那後面卻是一片陰氣滔天的陰雲,朦朦朧朧都看不清究竟,前後相接,瞬息越過秦石頭頂,遠遠去了。

    那威壓隨著這兩個黑影遠去,也漸漸淡化消失,天地靈氣也平復下來。

    那是兩個元神以上修士在交手!

    秦石見過數位元神、紫府修士,但卻從未見過這種級數的修士出手,就算當日『水母別宮』中的趙定海,也被禁制所壓制,縛手縛腳到了極點,不能顯出一個元神修士應有的威勢。

    今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級數的修士威勢盡展!

    那兩人顯然並沒有針對秦石,心神都集中在對方身上,但就是這漏下的一點威壓餘波,就讓秦石這樣的金丹修士感到龐大無比的壓力。這兩人的神威,並沒有讓秦石感到太多驚駭,畢竟還丹修士與元神修士的差距,是人人都明白的常識。

    只是剛才所見,讓他對元神以上修士的威勢,有了些許直觀的瞭解。

    這兩人修煉的都是鬼道功法,只是走的路子不同而己,卻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秦石臉上微微有些蒼白,為了抗衡那兩人的威壓,他也有一定消耗。

    他落到地上,盤坐在一棵大樹下,閉目調息。

    林中寂靜,那些蛇蟲鼠蟻,飛禽走獸,幾乎都在那兩人漏下的威壓下死於非命,四下裡除了風掃林葉的沙沙聲,再無其它異響。

    秦石忽地睜開眼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手中一翻,出現一張符篆拍在身上,正是那『易形化息符』,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黃臉道人。遠處明月下,又是兩道黑影,劃空而來,隱隱帶起絲絲風聲輕嘯。

    不過這兩道黑影之間,卻沒什麼懾人的神威。」

    左邊那黑影,雖是人身,但背上竟然生了一對蝠翼,上面隱隱有無數細小的旋風流轉。

    右邊一個卻是臉上有些慘白的玄衣年輕道人。

    那蝠翼人影速度飛快,風馳電掣,轉瞬到了這山林上方,就要掠過。

    就在此時,一道細如青線的劍光驟然從這山林中衝起。

    「大膽!」

    一聲驚呼傳出,那年輕道人影驟然加速,往那蝠翼人影而去。

    那青色劍光計算精準無比,出現得恰到好處,那蝠黑人影便如同自己當頭撞上去一般,避無可避。

    青色劍光速度奇快無比,在這蝠翼人影身上一撩而過。

    那蝠翼人影還往前衝了一段距離,左邊蝠翼忽然離體掉落。

    『吼!』一聲淒厲痛苦的慘叫傳出。

    無數劍氣在他體內爆發,將他體內沖得七零八落,又將他丹田封住。

    這蝠翼人影在空中翻翻滾滾,往下掉落。

    秦石的身形忽然出現在那蝠翼人影下方,伸手一招,那蝠翼人影徑直往他手中落去。

    他充不猶豫,立時開始搜魂。

    與此同時,青線劍光一瞬間驟然大漲,其勢不停,化作一道青色長虹,向那年輕道人當頭斬落。

    那年輕道人感應著這劍光中蘊含的無匹鋒銳,和那斬破一切的氣勢,臉色頓時大變。

    他此刻再顧不得那正在掉落的幅翼人影,身前衝出一具黑色棺木,便要開啟。

    便在此時,那青色劍光忽地一跳,神奇般一分為二,一道在那黑色棺木將啟未啟之時,一劍從棺頂劈落到棺底,另一道繞過棺木,依舊追擊那年輕道人。

    那年輕道人看著這一幕,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駭然,身上再衝出一柄灰色飛劍,一邊不顧一切往後退去,口中道:「神劍宮?我們靈官宗… … 」青色劍光停都不停,撩過灰色飛劍,落在他頭頂。

    年輕道人雙目失神,身體一軟,從空中掉落。

    兩道青色劍光合二為一,落入秦石劍囊中。

    灰色飛劍忽地哀鳴一聲,一折為二,那具黑色棺木正中出現一條細線,裂成兩半,裡面兩片殘屍掉落出來.

    秦石隨手將那蝠翼人影拋了,又將那年輕道人招到手中,一掌按在他頭頂。

    數息之後,那年輕道人癱軟在地上,目中神光己散。

    秦石冷笑一聲,身體忽然化作虛影,消失在原地。

    元洲南域靈官宗內。

    一座秀麗的矮山半山腰上,有個小小的涼亭。

    亭中一張石几上,擺開一副棋局。

    一個面容清灌,三縷長鬚的中年男子微笑看著棋盤,他對面,一個玄衣老者正捻了一顆黑子,左思右想,終於放入棋盤中。

    忽然,那中年男子身體一震,閉上雙目,靜坐不動,臉上瞬息蒼白,嘴角也有一縷血線垂下,過了許久才睜開眼來。

    他對面那玄衣老者露出驚容,道:「靈機師弟,發生了什麼事?」

    中年男子輕輕拭了拭嘴角的血痕,淡淡道:「我的那具飛天夜叉靈屍,被人擒住,我己經自己將它毀了!」

    他說得若無其事,那老者卻動容,道:「你自毀靈屍?對你修行必有影響。」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那人半路截殺,不先對還丹二品的明誠出手,卻先擒我靈屍,必有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針對我們宗門的,在此非常時期,與其落入那人手中,不如毀了的好。」

    老者道:「明誠師侄也和你靈屍在一起,那人還敢出手,那明誠師侄… … 」

    中年男子靜坐不語,忽地從袖中取出一塊四分五裂的玉牌,擺在石桌上,道:「明誠己經去了! 」

    老者霍然站起來,道:「什麼?明誠乃是我宗年輕一輩,最為傑出的弟子,這前後不過數息而己,此人就將明誠也斬殺了?他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也是沖那屍妖去的?合魄修士?難道還是另有元神以上修士出手?」

    他連問數句,顯是心中震動。

    中年男子看著棋局,淡淡道:「事己至此,空想無益!此次為了那具最近出現的屍妖,我宗幾乎精銳盡出,只留你我二人駐守。師叔應該己經找到那屍妖,希望能將它擒回,一些損失,也盡能彌補!你現在趕去,讓所有元神以下弟子,都聚在一處,趕回宗門。再將此事告知師叔,請他定奪!」 那老者立時去了。

    中年男子從手邊拿起一顆白字,擺入棋盤中。

    這白子一下,棋局之內,黑子形勢立時崩潰。

    中年男子站起身來,淡淡道:「你輸了!」

    他伸手拂亂了棋局,緩步向山下走去… …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13 19:13
第二百三十六章靈官掌教

    秦石連續不停往前方急遁。

    今日竟然在這種地方,遇到當日與萬妙仙姑林妙彤一起,追殺自己的飛天夜叉。

    秦石當日修為不過龍虎期,被這飛天夜叉一路追殺數萬里,差一點就將性命丟掉,迫使他將那『騰玉天蛇』的元丹煉成身外假丹護身。

    他迄今還一直弄不清,當日那飛天夜叉是偶然出現在那裡,還是與萬妙仙姑有關,今日在這裡遇見,他修為又非昔日可比,自然要弄個清楚。

    秦石雖然性情恬淡,幾乎從不胡亂殺人,但對於那些對自己心懷不軌,想取自己性命之人,也從無婦人之仁、仁慈之心,下手絕不留情。

    那與飛天夜叉同行的年輕道人修為不凡,也是還丹三品以上,秦石為避免生出意外,被那飛天夜叉逃脫,故此用了雷霆手段,一出手就斬落了那飛天夜叉的蝠翼,又將他修為幾乎盡毀,讓他無法遁逃,立刻開始搜魂。

    不過詭異的是,秦石明明並沒有下殺手,那飛天夜叉落到他手中之時,卻己經變成了一具空殼死物,連記憶都己經消散,他毫無所得。

    這飛天夜叉定然受人所控,必有蹊蹺,不是之前想得那麼簡單!

    要想知道其中究竟,就只有那年輕道人!

    那年輕道人修為不凡,極有可能背後還有厲害的人物。

    秦石之前就是考慮到此點,為了避免被他看到自己面目,又被他逃走,惹出事端來,用上了『易形化息符』遮掩本來面目。

    想不到交手之間,那年輕道人先受那飛天夜叉被擒所震動,之後又被秦石的劍光分化所攝,以為他是神劍宮的人,心神微一慌亂,輕易便被秦石擊敗,其實他的實力並未完全施展出來。

    不過年輕道人那具黑棺一出,秦石便己經知道,與南域下玄門『靈官宗』脫不了千系!

    此事事關秦石根本,若那飛天夜叉身後之人有一宗為靠,又一心想取自己性命,乃是極大的隱患,必要乘此機會弄清楚,不能有絲毫遺漏,故此他當機立斷,棄了那些緩和的手段,對這年輕道人搜魂。

    結果讓秦石極為意外!

    這具飛天夜叉竟然是靈官宗掌教靈機子的靈屍!

    而這年輕道人桓明誠,赫然是靈機子弟子,成就還丹二品,還不足十年!竟然是靈官宗掌教要殺自己!

    而這桓明誠對其中原因,卻完全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萬妙仙姑這個人

    不過秦石鑒於當日陳方真那具靈棺,己經肯定,萬妙仙姑林妙彤必定與靈官宗有關係!

    但她一介散修,有什麼本事能引動下玄門一宗掌教對一個中玄門的弟子出手?

    秦石雖依舊不明究竟,但卻並不關心其中因由!

    陳方真己經殺了,靈機子的靈屍也己經毀了,連他弟子性命也一樣取了。事己至此,因由其實己經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對秦石而言,是涉及生死之事。知道是誰要殺自己就己經足夠了!

    他性情雖然隨和恬淡,對於很多東西並無太多強爭之心,但靈官宗已經觸及他的底線。想要取他秦石性命,當然也要有付出代價,甚至性命的覺悟!

    從這桓明誠的記憶可知,這一次靈官宗大舉出動,是為了一具堪比元神期的屍妖!

    秦石之前見到的那兩個修習鬼道功法的元神以上修士,應該就是那靈官宗的元神修士在追擊那具屍妖,想要將它收服。而這桓明誠與飛天夜叉是發現了線索,追蹤而來。

    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靈官宗修士趕到此地,其中還有個合魄修士,況且那元神修士也不知什麼時候會脫出身來。此地不宜久留!

    秦石展開『化影明光通』,不惜真元損耗,一刻不停,一口氣連續通出將近一日,到了那回返東域的傳送陣前,一步踏入。

    傳送陣光芒亮起,將秦石身形遮掩… …

    十數日後。

    元洲南域,人類與妖族交界之地。

    一片幽深的沼澤之中,到處是迷蔽的水霧,其中陰氣癱毒混雜,飛鳥難渡!

    一道通光從天空直衝而下,落入這水霧中,逕直往中心一處留粉絲絲陰氣的爛泥潭中直衝而下。

    這爛泥潭越往下,越是陰寒逼人。

    這遁光不停,往下直鑽,到了極深之處,忽地一停。

    前方現出一個二十餘丈大小的灰黑國球。

    這灰黑國球,赫然都是陰氣化成,陰寒刺骨,上面有無數符文不斷流動隱滅。

    這陰氣圃球忽地一分,裂開一道豁口。

    那遁光一鑽而入,現出一個三縷長鬚的中年道人,卻正是那靈官宗掌教靈機子!

    那困球正中,一團陰霧不斷湧動,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靈機,你師叔可將那屍妖擒住了?」

    靈機子恭聲道:「師叔己於三日前,將那屍妖擒下,不過師叔也受了些損傷,還在借『天陰地靈棺』壓制那屍妖的意識反彈,讓我先來告知師尊一聲。師叔說,那屍妖生出靈智,可能只有兩百餘年,就已經堪比元神修士,而且正在化為『金翼月屍』,它應該是一位即將接近大乘境的紫府期修士遺軀出了大變故所化!」

    「哦?」那蒼老的聲音顯出一絲驚異,「接近大乘境的紫府修士?是誰?」

    靈機子道:「此人師叔並不認識,不過應該不是六大上玄門的人!」

    那蒼老的聲音沉默一下,道:「接近大乘境的紫府期修士,元洲之上,並沒有幾個,此人也不知生前到底是何等人物?你是當今掌教,你說當不當祭煉這屍妖?」

    靈機子淡淡道:「天要與我,自當取之!『天陰地靈棺』一直空置,如今有此機緣,豈能放過?況且只要不是上玄門的修士遺蛻,待得『金冀月屍』靈屍一成,其他人等其實不必太過擔心!」

    「呵呵呵… … 好!有魄力!原想等許宗道死了,去靈華宗奪了他的軀體,!入『天陰地靈棺』中,不過此人到現在也沒動靜。現在既然讓我們遇見這其屍妖,那也不必再等了!」那蒼老的聲音道。

    靈機子微笑,道:「師尊,我此來,還要告知師尊一聲,我飛天夜叉靈屍已毀,就欲開啟『百怨棺』祭煉『百怨屍魅』! 」

    那蒼老的聲音也不問他為何員屍己毀,卻道:「祭煉『百怨屍魅』麼?這『百怨屍魅』雖在元神以上修士眼中不算太強,但祭煉要求卻甚高,你有合適人選?」

    靈機子點頭。

    那陰霧中忽地飛出一個玉瓶和一塊泛著昏黃光芒的圓石,落在靈機子手中。

    那蒼老的聲音道:「這是『聚怨石』和七十九條千年怨鬼的精魂,你拿去吧,至於百條怨鬼之數,要你自己去湊齊了!

    靈機子躬身道:「謝師尊!」

    那蒼老的聲音道:「我也己經沒多少日子了,只能在這裡拖著性命。現在機緣天降,得了這具『金翼月屍』,真是天助我宗!我就是想等著看許宗道一死,我宗憑『金翼月屍』,上去靈華宗,將他屍身也奪了,再取了他宗門內的那兩件元靈法寶,到時其他宗門必難以爭鋒,假以時日,我宗定可一躍成為中玄門中翹楚!」

    靈機子淡淡道:「師尊的心意,弟子己經明白了!」

    他持著那接了那『聚怨石』與玉瓶,對那陰霧行了一禮,逕出了這陰氣圓球去了。

    那蒼老的聲音一聲輕歎:「一宗起,一宗衰,總要有人給我宗崛起增勢!許宗道,一代天才絕世的人物,若能成為我宗靈屍之一,為我宗崛起的基石,必可大震我宗聲威,我在這裡苟延殘喘這麼多年,終能得見我宗強盛,也不枉此生了!」

    元洲北域,昊天宗。

    顧繡清靜靜坐在半山一叢碧青的笙竹之下,看著眼前一張有七根色彩各異琴弦的微黃古琴。玉塵道姑踏著一條白玉小徑,緩步走到她身前,道:「你己經在這裡坐了七日,難道還沒作決定麼?」

    顧繡清開口道:「師尊,這張『冷月天音琴』傳說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法寶,我原本心儀己久。而且這琴從未被人真正祭煉過,與我琴技相合,我理應極為喜愛才對,但不知為何,我真正面對它時,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玉塵道姑淡淡道:「上古遺寶,對我昊天宗來說,也算不得什麼。煉化本命法寶而己,其實宗內還有許多法寶可供你選。我只來提醒你一句,現在不過是選一件法寶,他雖耗費極大心力,為你取來,但你若不喜,依舊可以不選。自作決定,當斷則斷,不必因此反致心有滯礙!」

    顧繡清點了點頭應是,又再沉默下來。

    玉塵道姑只看了她一眼,便又遠遠去了。

    顧繡清看著玉塵道姑的背影,輕輕道:「難道是我感覺錯了麼?還是我真的心有滯礙?」

    她伸手拂過身前的古琴,在琴弦上輕輕撥動一下,一聲悠揚清越的琴音遠遠傳了出去。顧繡清眼中終於顯出堅定,雙手瞬間如同亂蝶飛舞,結出一個個印訣,連續不斷印在這古琴上!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19 00:32
第二百三十七章劍宮傳承

    千華山,靈華宗內。

    秦石自玄機殿內退出,向自己的洞府而去。

    他將此次南域之行,得知靈官宗掌教靈機子想要殺自己的事,稟報給了沖虛道人。

    靈機子傳說也是還丹二品修為,雖然不凡,但修為尚還不及秦石。但秦石並非蠢人,不會簡單認為這是一個金丹修士與一個還丹二品修士之間的個人爭鬥。

    靈機子有靈官宗一宗為靠。

    雖然靈官宗是下玄門,但靈機子若真要殺秦石,可以調動的力量遠非秦石可比。

    若是秦石自恃修為,以為吃死靈機子,不過是狂妄自大,將自己置於險地而己。

    況且,此事涉及一宗掌教,這還涉及到靈華宗與靈官宗之間的關係。

    自然是要將此事先告知宗門,讓宗門知道,必要時,也可尋得宗門的幫助

    沖虛道人這一次沉默了許久,只說了一句話:「若還有人對你心懷不軌,不必顧忌,能斬殺的,就斬殺了便是!」

    秦石一路走向自己的洞府,就總覺得這一次見到的沖虛道人有些奇怪。

    不僅僅是沖虛道人作為靈華宗掌教,絲毫不顧忌靈官宗這個下玄門的態度,更重要的是,秦石從沖虛道人身上,感受了到了一種奇異的氣息。

    這種氣息隱隱從沖虛道人身上透出來,有些細微的波動,並不穩定,似乎是沖虛道人修了什麼秘法,還不能完全掌控收攝。

    但就這偶爾洩出的一絲氣息,就讓秦石感到些許壓力,有一種淵深如海,玄而又玄的感覺,恍然與那日見到兩位元神修士交手的氣息有些相似。

    這絕不是普通合魄修士能有的氣息

    沖虛道人進階『合魄期』,不過十年不到,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開始凝聚元神,但他到底修了什麼秘法?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

    秦石心中雖略有疑惑,也沒有多想。

    他自己身上有諸多秘密,沖虛道人活的年月比他悠長,又是一宗掌教,有些許秘密,是很正常的事,再說自家師尊修習了玄妙秘法,實力提升,也是好事。

    至於柳重雲,還未出關,合魄修士一次閉關,可能需要數十年,長一些的,百年也有可能,秦石原本想將劍囊送與他,並將《太白生蓮劍歌》 與他分享,了卻他一直以來的心願,如今卻也只好等他日後出關再說了。

    接下來的日子,秦石閒來無事,便在宗內悠閒而過,調適心情。

    這數年來,靈華宗內又出了個還丹修士,正是宋觀漁弟子,代師執掌『善功堂』的張守一。

    張守一性情溫和平靜,為人持重,苦修百餘年,積累深厚,得成三品還丹,也與他資質心性相符。

    一年半之後,秦石開啟了洞府的守護陣法,也開始閉關。

    他這幾年,在宗外遊歷,所遇非常,曾遇到天外魔頭拷心,也曾與多位金丹修士相遇交手,也曾見識了元神修士的神威,還得了《太白生蓮劍歌》 他自己也頗有些領悟,正是時機做個總結,將遊歷所得與自身修為印證。

    元洲南域與北域之交,有一片碧波千頃的湖泊,湖泊正中,有一座極大的島嶼,一座山峰從這島嶼上拔地而起。

    這山峰雖不算高,但細細觀之,卻形如一柄神劍從天而落,劍尖向天,輕靈之中,自有一種凌然絕傲的氣勢。

    這片湖泊名為『洗劍湖』,那島上山峰,喚作『劍天峰』,在元洲聲名赫赫,乃是六大上玄門之一『神劍宮』的宗門所在。

    所謂『劍天峰』,是取以劍心問天心之意,這也是『神劍宮』立宗無上妙旨。

    劍忘憂緩步踏若腳下的石徑,穿行在一片綠意中,登上『劍天峰』峰頂。一座簡單古樸的石質宮殿出現在他眼前。

    這宮殿之上,龍飛鳳舞,刻若四個潦草的大字,乃是『天河劍廬』。

    這四個大字粗一看,似是信手以劍刻出,但若細細觀之,其中每一筆,每一劃,都隱含玄妙的劍意。

    劍忘憂步入『夭河劍廬』中,一眼就見到了一個身穿粗布衣衫,面目普通,眉間隱有苦色的老者,正坐在一張己經發白的木桌前面,手執一卷書冊正在緩緩翻看。

    這老者身後,一座粗糙的石台,上面豎粉七隻顏色各異,看上去已經有了些年頭,顯得有些破舊的長匣。

    除此以外,這『天河劍廬』中再無一物,簡樸到了極點。

    「掌教師叔!」劍忘憂行禮道。

    那老者手中持粉書卷,並不放下,道:「回來了?坐!」

    劍忘憂在老者對面席地坐下。

    老者淡淡道:「傷勢初癒!怎麼受傷的?」

    劍忘憂道:「我重創了鮑成濟,卻遇到一個佛門劍修,與他一戰,兩敗俱傷,關鍵之時,再被鮑成濟偷襲,致有如今的傷勢,鮑成濟己經遁走無蹤。我自覺那佛門劍修的劍術,有些特別,故此先棄了鮑成濟之事,又再找了他一段時日,沒有消息,就先回來票告師叔!」

    老者道:「哦?能與你兩敗俱傷的佛門劍修?說!」

    劍忘憂開口道:「那佛門劍修的劍術,似是與我『神劍宮』有相同之處!」

    那老者看粉書冊的目光微微一凝,將手中的書冊緩緩放下,沉默不語。

    劍忘憂也不說話,這『天河劍廬』中一片寂靜。

    那老者忽地開口,道:「先將那鮑成濟之事放一放,傳我神劍宮令旨,元洲三域大小宗門,一眾散修,遍尋那佛門劍修!」

    劍忘憂知道這老者性情,自來沒想過他會為了一個佛門劍修,會如此興師動眾,心中頗有不解,但面上並未表露,站起身來,行了一禮,便要退出。

    老者道:「你自去尋九殺,與他二人先去尋找那佛門劍修,待你流光師叔出關,我會讓他親自主持此事!」

    劍九殺乃是神劍宮的合魄修士,他也是金丹修士修來,不過無論年紀,還是修行歲月,都遠比劍忘憂大。

    而劍流光更是神劍宮的元神真人,擒拿一個還丹佛門劍修,竟要他親自主持,可見這佛門劍修,在這老者心中,這遠比當年覆滅『長庚劍派』不知重視了多少倍!

    劍忘憂點了點頭,壓下心中的訝異,轉身去了。

    那老者伸手一拂,木桌上那書卷合上。

    這書卷封頁上,赫然寫著一『星河秘傳』『天河劍訣』。

    他收起這書卷,站起身來,看著那石台上的七隻長匣,淡淡道:「『星河劍宮』傳承,難道真有完整再現的一日?」

    被神劍宮掌教極為看重的劍菩提,正盤坐在南域一座隱秘的山洞中。

    他當日與秦石一戰,秦石的修為、戰力、心境修養,無一在他之下,他受傷在先,一搏不成,耗費了一滴寶貴的心血,用了超出自身承受的秘寶,這才從秦石手下逃脫。

    這損耗的心血,要彌補起來,極為困難,他雖有靈藥在身,也用了三年多時間,直到如今,才堪堪將這滴損耗的心血補回來。

    不過他的靈藥用了,就沒有了,完全不是秦石的『三妙青蓮』蓮實可比。

    他如今也知道,秦石的智慧、戰力、心性修養,俱都不在他之下,想要自秦石手中奪得『三妙青蓮』蓮實,絕非易事。

    況且他伸出道門之地,若是再遇上變故,只怕再難回轉西域去。只有提升自己的修為,才是正途。

    劍菩提手中,現出一隻布袋,卻正是當日在天月城,奪自那真魔宗弟子的『七情六慾袋』。

    「『七情六慾袋』乃是純陽法寶,此物雖為仿品,卻正合我煉心所用,以我之心,自入紅塵歷練百轉,希望可助我將『菩提慧劍』再作提升!」

    劍菩提伸手點在自己眉心,將那『妙素白蓮』暫時封住,將『七情六慾袋』往空一拋,懸在自己頭頂。

    無數虛影從那『六欲紅塵袋』中滾滾而出。

    這一次,劍菩提沒有再用那柄金劍抵禦,他雙腿盤成『心蓮坐』,手中結印,指尖上,懸著一顆上面有一十二道劍形痕跡的透明圓珠。

    他臉上淡然,就這樣睜著雙眼,眼睜睜看著那些虛影立時一擁而上,將他身形淹沒。

    不過一會,一陣陣低低的輕吟聲傳了出來。

    這不是佛門梵唱,細細聽來,卻似是一篇劍經口訣。

    他指尖上的那顆透明圓珠上,其中一道劍痕,忽地泛起淡淡的金光… …

    玄機殿內,宋觀漁、尹道天、姬曉欣三人盤坐在沖虛道人身邊。

    三人看著沖虛道人,神情複雜。

    姬曉欣道:「掌教師兄,你… … 」

    沖虛道人打斷她,淡淡道:「合魄修士,宗內就我與柳師弟二人,還有其他人選麼?何況我還是當今掌教,我己經決定,不必多說!」

    姬曉欣欲言又止,終於沉默。

    尹道天忽道:「我弟子馮長恆,前日來找我,自願成為掌教弟子!」

    宋觀漁輕歎道:「守一也是這個意思!」

    沖虛道人微微點頭道:「都是好孩子!不過我意再等十數年看看!畢竟我宗到底會如何,其實根本不由我們來決定… … 」

    四人目光俱都轉向承天殿方向… …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21 14:31
第二百三十八章異變忽生

    修道無歲月,秦石閉關的洞府前面,守護禁止的光芒已經閃耀了十六年。

    秦石盤坐在洞府內,沉浸在『一輪紅日曜當空』的意境中,只覺自己身處一片無盡的空虛天地之中,周圍再無一物,自己頭頂之上,一輪紅日閃耀,放出萬丈光芒,將這片天地耀得通明,沒有一絲陰暗之處。

    他體內的情況,暗與觀想意境相合,肉身恍若一片小天地,而丹田中的金丹,就如同一輪紅日,真陽之意氤氳,貫散於全身各處,無一不達。

    秦石自覺體內舒暢,心情淡然恬適,是成就金丹以來,最佳之時。

    他只覺得繼續下去,還可能保持不了這種狀態,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修煉不是一直閉關就能一蹴而就,隨意進階的,便緩緩從觀想中退了出來。

    他這十六年來,以觀想『一輪紅日曜當空』為主,除此之外,便是參悟《太白生蓮劍歌真解》的『一劍化九九』劍訣,及幾門道訣。

    不過他所會的幾門道訣, 《聚元真水罩》、 《化影明光遁》雖然也有進展,但都還不到突破的時候。

    秦石知道,道訣修煉,與自身的修為領悟有關,越是往後,越是艱深,絕非像之前那樣,數年之內,輕易就能突破

    但那《庚金離火劍》道訣,秦石修煉起來,卻極為順暢,率先突破到了第四重。最大的原因,是《庚金離火劍》道訣,本就是來自上古劍修證道之法,與《太白生蓮劍歌真解》有些許相通之處。

    秦石修煉了《太白生蓮劍歌真解》,劍術修為提升,觸類旁通之下,對《庚金離火劍》道訣的理解也相應加深所致。至於《上元真形秘旨》這功法,要與修為相配,卻是急不得,修為不致合魄期,這功法也無法進階。

    說來十六年閉關,最大的所得,還是還丹真陽之氣大盛,已有火候,不過距離合魄期,依舊有不小的距離。

    秦石步出洞府,腰問劍囊中,劍丸衝起,迎風一晃,化作一道青色劍光,在空中飛舞一陣,忽地一分為二,變成了兩道劍光,再跳一跳,化二為三。

    秦石控制三道劍光在空中百轉千折,演出各種變化,只覺掌控由心,沒有絲毫滯礙。

    他演的興起,忽地一張嘴,一道金色鋒銳之氣,奇速無比,閃了一閃,從三道劍光掩映問一穿而過。

    三道劍光忽地一斂,合為一道,重新落入他劍囊中。

    劍光分化,每多一道,施展起來,難度便激增數倍,對神識的要求也極高。

    一十六年,在將心神放在根本功法上的情況下,依舊能分化三道劍光,還控制自如,秦石已經頗為滿意。

    秦石估計,若修為不至合魄期,以他的神識,最多只能分化出五道劍光,但要控制起來,肯定會頗為費力。

    而庚金離火劍道訣第四重的威力,雖然比不上劍丸分化的劍光,也不能如同劍丸一般有諸多變化,但卻也堪比普通飛劍法寶的威力,在劍光分化配合下使出,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如今他的肉身強橫,庚金離火劍對身體的負擔已經極小,連續施展三四次,不成問題。

    在秦石閉關這十六年中,萬藏先生已經結束遊歷,回到宗門,修為也已經突破淨魂期,入了龍虎期。秦石閒暇無事,便時常指點他修行。

    萬藏先生卻在修習《九天靈霄真法》之外,對魂魄一道極感興趣,秦石也知道他是為了那飛虹仙子轉世一事,便將《太陰魂道》殘卷,也另行刻了一支玉簡,傳了給他。

    倏忽又是半年餘。

    這一日,千華山外,白霧飛捲,一道微微暗淡的遁光一穿而入,停都不停,閃了一閃,便到了玄機殿前,逕直入內。

    善功堂門口,張守一看著天空中的那道遁光,臉色大變,急忙回轉堂內去了。

    秦石坐在洞府前,緩緩收回看向那道遁光的目光,也微微動容,想了想,往玄機殿走去。

    玄機殿內,沖虛道人、宋觀漁、尹道天、姬曉欣俱都齊聚,看著那遁光斂去,現出裡面的一個中年道人。

    這中年道人頭髮散亂,臉色蒼白,氣若游絲,身上的道袍上,破損處處。

    他一入玄機殿,便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宋觀漁身形一動,到了他身旁,一掌虛按在他頭頂。

    沖虛道人四人看著這中年道人,臉上都現出悲意。

    沖虛道人道: 「王師弟,誰下的手?」

    這已經垂死的中年道人,赫然便是靈華宗原本七大還丹之一的王千動!

    王千動搖頭道: 「不知道,我回返途中,此人突然偷襲我,應該是合魄期修士!」

    沖虛道人四人臉上同時一動。

    王千動苦笑道: 「以他的修為,明明可以殺了我,卻在偷襲之下,一擊即退,也沒有追擊,只將我還丹打成將散未散。這樣的傷勢,宗內只有師叔一人,耗費真元之下,或能解救!此人的目的很明白,是要以我,來試探師叔的情況!」

    沖虛道人四人沉默不語。

    便在此時,張守一的聲音在玄機殿外響起: 「各位師叔伯,弟子張守一,已經取來『定靈補真丹』!」

    沖虛道人道: 「進來吧!」

    張守一踏入玄機殿內,看了沖虛道人一眼。

    沖虛道人微微點頭。

    張守一從手中握著的一隻玉瓶中,倒出一顆丹藥,就要塞入那中年道人口中,玄機殿中,異香浮動。

    王千動被這丹藥的藥香一衝,眼中現出一點神采。

    他看清了眼前的丹藥,勉力抬手推開張守一,喘息一下,道: 「我還丹就要潰散,這麼貴重的丹藥,就算藥王宗要煉製也不容易,何況如今對我只能拖得一時,又有何用?還是不要再浪費在我身上,日後若能救得宗內一人,便是一分希望!守一,若你還當我是師叔,便退開了!」

    他從進入玄機殿,到說完這些話,不過短短十數息,但臉上的皺紋已經增加了許多,鬢角髮梢,也已經開始泛白,整個人正以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

    張守一見他心意決絕,只得無奈持著丹藥,站在一旁,看著王千動身上的暮氣漸增,正變成一個白髮老人。

    王千動彷彿不知自身的變化,語速依舊不變,道: 「我原本不想趕回來,但又怕我命魂玉牌破碎,宗內會派人前去找我,不知究竟之下,會再有意外,故此支撐著回來,告知宗門。各位師兄,絕不可為我一人,而驚動了師叔!」

    他精神漸衰,腰背已經佝僂,眼中也已經渾濁,大口喘息幾下,勉力坐直了身子,忽然向著玄機殿中所有人行了一禮,連張守一也不例外,道: 「能於宗內坐化,也是了卻我最後的心願!諸位,我先去了,宗門之事,便托付諸位了!」

    沖虛道人緩緩站起身,向著王千動一揖。

    宋觀漁四人同樣肅容對著王千動一禮。

    王千動看著玄機殿正中,那開派祖師的雕像,輕輕道:「此生拜入靈華宗,我心不悔!我只願師叔安好,我宗能渡過這最大的難關!若有來生,盼能再拜入靈華宗,與諸位笑對清風明月,重修道途!」

    他正了正衣衫,一拜到地,便再無聲息!

    玄機殿中,寂靜無聲,人人眼中,皆有哀意。

    不知過了多久,宋觀漁緩緩道: 「王師弟之事,已經不是陰謀,這是陽謀!不過我們如今也只能承受下來。偷襲王師弟之人,只是個牽線傀儡而已,背後必定有人指使。」

    姬曉欣道: 「若按師叔以前的性情,若是無恙,必定要出去,將此事弄清楚,做個了結。故此,如今只要我宗對於此事沒有動靜,那些心懷詭譎之輩,就要按捺不住了,可能等不到師叔說的三十年之期,說不定,變故就在眼前!」

    沖虛道人正要開口說話。

    張守一忽地道: 「請掌教師伯立我為掌教弟子!」

    宋觀漁輕歎一口氣,沒有說話。

    沖虛道人道: 「守一,你何必如此?只是出去避一避,我宗又不見得真會怎樣?」

    張守一道: 「宗門護山大陣,多一個還丹以上修士鎮守,威力便強上一點,如今王師叔去了,自然由我來擔當!至於避禍,秦師弟勝我百倍,他至今一切種種,皆與當年師祖的傳說相似,只要有他在,宗門便還有希望!」

    沖虛道人再轉頭看向尹道天。

    尹道天淡淡道: 「長恆已經開始閉關凝結還丹,他不會走!」

    姬曉欣道: 「掌教師兄,此事太過突然,秦石迄今為止,對此一無所知,你該如何與他說,讓他出去避禍?」

    沖虛道人輕歎一口氣,道: 「如今還談這些有什麼用?王師弟氣息不穩,在千華山內,依舊施展了遁術,這麼大的動靜,以他修為,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原本的計算,都已經亂了!」

    他話音剛落,大袖一拂,玄機殿大門忽地開啟。

    一個青袍年輕道人,靜靜立在玄機殿門前。

    「弟子秦石,求見師尊!」
kevin1217 發表於 2013-12-21 14:38
第二百三十九章不負宗門

    秦石步入玄機殿內,逕直走到依舊拜服在地的王千動走去。

    他雖未見過王千動,但之前王千動施展八方遁法,進入玄機殿,又是還丹修士,秦石便早已猜出了他的身份。

    秦石先對著王千動的遺體躬身一禮,這才走到張守一身邊,默默不語。

    殿中眾人看著他所為,也都沒有人說話。

    玄機殿內靜寂。

    沖虛道人輕歎一口氣,終於開口道:「你如今有什麼要問的,便問吧。」

    秦石道:「弟子其實不知該從何問起,還請師尊解惑!」

    沖虛道人淡淡道:「宗門遇到開宗以來最大的危機,不知能否安然渡過!我知道你有去祖洲的傳送陣,我要你前去祖洲十年,十年後再回元洲!」

    秦石不理那去祖洲之語,卻道:「什麼危機?」

    沖虛道人緩緩道:「或是滅宗之禍!你王師叔被人所害,事發突然,若再不與你說清楚,說不定,你不明究竟之下,也會遇到不可測的凶險。」

    秦石道:「我宗屹立元洲三萬餘年,始終位列中玄門內,誰能說滅就滅?難不成是上玄門?」

    沖虛道人臉上一絲悲意閃過,道:「會來的,應該都是下玄門,或許還不止一宗!」

    秦石沉默。

    殿中其他人都聽著這師徒二人說話,也沒有人出聲。

    過了一會,秦石道:「我遊歷所遇宗門,包括元神以上修士在內,對師祖皆敬仰有加!我也曾親眼目睹師祖一人,沒有動手,便震懾住道德宗、歸元魔宗兩大紫府修士。有師祖坐鎮,些許下玄門怎敢如此?」

    沖虛道人再歎一口氣,忽地微微擺了擺手。

    宋觀漁會意,抱起王千動的遺體,率先踏出玄機殿,尹道天三人跟在他後面。

    沖虛道人揮手關閉了玄機殿的大門,回返正中的蒲團坐下,道:「坐!」

    秦石在他下首的蒲團上坐下。

    沖虛道人道:「也說得也不錯!靈華宗許宗道,這個名字當年響徹元洲。你許師祖一生,便是創造神話的一生!他每突破一個境界,便能成為同階修士中翹楚,自入紫府期後,聲威甚至凌駕於一眾上玄門紫府期修士之上!因為有他在,我靈華宗曾隱然乃是元洲中玄門中第一!」

    沖虛道人一邊說,眼中便複雜一點。

    秦石靜靜聽著。

    他入門晚,許宗道的種種傳說,他也聽過一些,也曾親眼目睹許宗道一人,沒有動手,便震懾住道德宗、歸元魔宗兩大紫府修士,但這些也不過管中窺豹,難見許宗道當年盛況。

    但如今,有許宗道坐鎮的靈華宗,卻面臨一眾下玄門可能打上門來的危機,連王千動這樣的宗門中堅,都被人害了。

    秦石立刻知道,許宗道出了問題,而且是難以想像的大問題!

    沖虛道人也明白秦石已經猜到了那個可能,道:「不錯,你許師祖如今遇到他修道以來最大的劫數!我靈華宗一直靠他大樹蔭蔽,他若過不了這一關,我靈華宗極有可能只有覆滅一途!」

    秦石沒有立刻問許宗道的情況,沖虛道人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必定要告訴他原因,便道:「我靈華宗立宗三萬餘年,理應不該將宗門希望寄托於一人,弟子一直心有疑惑,我宗為何除師祖之外,再沒有一個元神以上修士?」

    沖虛道人道:「中玄門第一,怎麼可能沒有元神以上修士?其實當年我宗除你師祖外,還有一位元神修士谷臨宣,也是我師叔!不過他已經歸天而去!」

    秦石動容。

    靈華宗一宗之內,除許宗道外,原來還曾有兩位元神修士,這樣的實力,在中玄門中,的確強大。

    不過他奇怪的不是這個,要知道,許宗道的年紀在紫府修士中並不大,谷臨宣與他同輩,又成就元神,壽元悠長,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會都活不到現在。

    他看向沖虛道人。

    沖虛道人想了一想,這才開口道:「二百七十三年前,谷臨宣師叔在外遊歷,機緣巧合,得到了一頁古遺玉書,其上禁制強大。谷師叔將那禁制破去後,發現上面的記載,似是指向一個叫『滅渡宗』的宗門所處之地。」

    「滅渡宗?」秦石微微皺眉。

    『滅渡宗』這個宗門,從未聽說過,靈華宗典籍內,也沒有記載,應該是年月久遠,早已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

    沖虛道人點頭道:「在谷師叔得到那玉書之前,我宗的確沒有任何關於『滅渡宗』的記載。那玉書上記載之地,便在南域。谷師叔由於苦求入紫府期不得,那玉書上的禁制又極有玄妙,便決定前去一探。

    谷師叔去了不過十數日,他的命魂玉牌魂火忽然就衰弱,許師叔趕去南域救應,回返途中,於南域遭遇兩名紫府修士聯手襲擊,導致山崩地裂,方圓數千里地貌改動,天地靈氣異變,谷師叔隕落,而許師叔如今的情況,應該便是由此造成!」

    沖虛道人說得平淡,但秦石聽在耳中,卻大為震動。

    這涉及三位紫府修士之間的爭鬥!

    大乘境修士,元洲不過寥寥數人,這數人不出,紫府修士,已經是元洲最強的力量。

    秦石雖沒有親見過紫府修士的真正威能,但從那日見到的兩個元神修士之間的大戰推測,也知道必定驚天動地。

    秦石問道:「那兩個紫府修士是什麼人?」

    沖虛道人道:「你知不知道元洲道門散修三散人?那兩人便是三散人中的陳靜虛與何十力!」

    元洲三散人,秦石自然知道,這三人都是紫府修士,每一人都是可開宗立派的大修士,傳承並不下於道門正宗。

    其中的三散人之首印不凡,傳說修為更是除大乘境修士外,無人能敵,此人還曾想開創『散修之盟』,只是之後失蹤,傳言乃是驚動了上玄門干預所致!

    想不到與許宗道一戰的,竟然是三散人中的另外兩人!

    要知道,當日許宗道沒有出手,便震懾住道德宗的靜念老道與歸元魔宗的蕭墨塵,那還是在許宗道發生變故之後了。

    難道那三散人都這麼神奇,真的如同傳言一般,比玄門正宗修士還要強大麼?

    他沉吟一下,道:「那陳靜虛與何十力如何了?」

    沖虛道人冷笑一聲,道:「許師叔當時只說那兩人重傷逃遁!不過近三百年來,元洲三散人俱都銷聲匿跡,那印不凡不必去說,陳靜虛與何十力迄今不敢露面,便是許師叔造成的!

    之後,元洲之上,便有消息傳出,說道谷師叔隕落,許師叔重傷難癒,必活不過三百年,應該也是這兩人傳出,不過想讓那些下玄門知道這個消息,前來試探許師叔的虛實而已!」

    秦石想了想,道:「修為到了紫府期,若是無因,怎麼會以命相搏?那陳靜虛與何十力,到底為何要與師祖一戰?難道是為了那『滅渡宗』?」

    沖虛道人搖頭道:「不知道,師叔從未說起過原因,其中必定還有我們無法想像的東西在內,師叔不說,定然有他的道理!」

    秦石也知道如此,道:「那師祖如今的情況,到底怎樣了?」

    沖虛道人沉默一下,道:「你師祖曾與我說,還要三十年,他那裡便能見分曉,但如今離三十年之期,還差三年許,已經有人心動了……」

    他想到了王千動,長歎一聲,道:「沒有了師叔的靈華宗,在那些自命強大的下玄門眼中,不過是板上魚肉,是成就他們宗門成為中玄門的踏腳石!而我宗珍藏積累,也是他們必得之物!」

    他看向秦石,再次道:「我要你去祖洲暫避,待數年後,這裡水落石出,再回來!」

    秦石道:「只我一人麼?」

    沖虛道人道:「便只你一人!人多了,在祖洲那種沒有修士的地方,難免露出行藏!若宗門無恙,你再回來。若宗門真遭遇不測,而陳靜虛與何十力再現元洲,那你此生修為若不致大乘期,也不必定然要將復興宗門,牽掛在心上,你日後想如何,隨你心意便是!」

    沖虛道人語中之意,竟然讓秦石為自己考慮,不要一心想要復興宗門!
   
    秦石輕吸一口氣,將心中的一絲波動撫平,轉頭看著沖虛道人的目光,緩緩道:「師尊心意,弟子已經明瞭。但當日我入宗之時曾說過,宗門若不負我,我必不負宗門!」

    他說完這句話,站起身來,對沖虛道人長長一揖,轉身往玄機殿外走去。

    沖虛道人看著秦石的背影,沒有再說什麼。

    這位唯一親傳弟子的話,已經表明了心意。

    秦石乃是一品金丹修士,心性如何,沖虛道人自然明白,秦石既然作了決定,多說根本無用!

    秦石已經走遠,宋觀漁緩步踏入殿中,道:「掌教師兄,秦石的決定,你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沖虛道人搖了搖頭,竟罕見地露出笑意,只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這一個字中,卻隱含說不出的輕鬆與灑脫。

    宋觀漁微微愕然,這才知道沖虛道人剛才面臨秦石的回答前,心中其實並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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