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作者:獨眼狐狸(連載中)

 
vincent_wen 2013-12-13 19:06: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 51159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19:42
第三十章 羅生

    據說“鳥居”是神界和人間的區分,當你踏入“鳥居”就表明你已進入了神的世界,所有的行為舉止都應特別注意。很不幸的現在是戰國亂世,道德淪喪的時代裡,鳥居也成為了藏汙納垢之地,再也沒有人會遵守舊時代的道德倫理,這是一個道德倫理破壞殆盡的時代。

    荒川神社為了能夠更好地與神溝通、與民同樂,剛好修築在人口相對密集的土橋中心位置上的荒川山中,說是山其實就是幾個土坡組成的丘陵,位置還是非常優越的。

    當年伊勢氏強大的時候也不會想到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要不然大松城也不會修築在現在的位置上,而是修築在荒川山上了,位置多優越啊,剛好是土橋的中心。

    伊勢氏已經不復當年盛況,數次改建的荒川神社也日漸荒涼了,早過去那個盛世整個土橋都屬於荒川神社的時代了。

    野山益朝年幼時候聽他的爺爺談起過荒川神社的盛況,比起現在的德重寺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現在美麗的花草樹木早已經泯滅,鳥居朱漆早已經不見,鏤露出斑駁的木柱子,石階破碎也沒有人打理。

    靠著伊勢氏寥寥無幾的賞賜和治病療傷帶來的些許收入,還有幾片租借出去的山地勉強維持著荒川神社的體面和規模,雜草叢生,日見豐茂。

    已經進入了荒川神社的範圍,土橋附近唯有這裡有醫術高超的得道高僧居住,這是野山益朝本來就已經知道的,雖然他沒有來過這裡。可是傳聞中這裡的高僧道行深厚,常常能夠驅逐病魔,讓人免除痛苦,鬼山宗治重傷難愈必然會來到這裡求醫問藥,沒有它途。

    只要堵住了出寺的山路,野山益朝和真兵衛兩人一前一後緩緩上門,生怕鬼山宗治發覺楢被逃了過去功虧一簣。

    “宮內少輔,前面有人!”野山益朝正在看著、想著,突然走在前面與絡腮鬍子足輕並列的真兵衛,用他眼觀六路那雙敏銳的眼睛,現了情況,趕快讓人傳遞了消息。

    果然百余米外的樹叢間有一個人影正悶頭往下趕路,行跡慌亂。

    “迎上去,抓住他,要活的。”野山益朝立即吩咐著,真兵衛率領十餘人拉網式半包圍了上去,憑藉著人數上的優勢和地形的保護向上迎接了上去,當那個急三火四走近的時候。

    絡腮鬍子足輕啊半聲用手罩住了嘴巴,一眼的怨恨,看清楚是鬼山宗治麾下第一走狗兇悍異常的君太郎,他的仇敵,就是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對方的身影,拳頭緊緊的握住了長槍,一副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真兵衛一刀挑開了君太郎的太刀持刀圍了上去,身旁十幾人紛紛圍攏上來。武士沒有了太刀就如同眼鏡王蛇沒有了毒牙,老虎沒有了鋒利的爪牙,差不多廢材一根,正如政衡失去了長槍會被打得節節敗退差點身首異處一樣,君太郎一開頭悶頭趕路一下子挑開了太刀,哪裡還有威風可使,三下五除二綁了起來,押解到了野山益朝跟前。

    絡腮鬍子足輕早已經將這君太郎的來歷添油加醋的說給了眾人聽,反正鬼山宗治幹的壞事中有一半是他執行的,鬼山宗治做的惡事中有一大半是他完成的,擄掠無惡不作就是說的是這種人,上欺辱八十歲老太太,下虐待三歲小娃娃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混帳東西。

    野山益朝一向關注著鬼山城的動靜當然清楚的知道鬼山宗治麾下第一打手就是君太郎,看了看昂著頭一臉無所謂的君太郎,上去用手重重的拍打著君太郎的臉頰,說道:“果然不愧是鬼山宗治麾下的第一條走狗,有點意思,既然你在山上,那條老狗想必也在山中嘍,嗯,又幹了什麼壞事啦?”

    看了一眼還在流血的左肩,顯然剛剛被斬了一刀,左手算是廢了。這耳光其實不重,聲音倒是蠻響,但是在眾人嘲笑聲中,極其侮辱人,特別是君太郎這種橫行霸道的人最恨別人瞧不起他,終於變了臉色,看了一眼野山益朝身後咬牙切齒怒視著自己的絡腮鬍子足輕,哪裡還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目露猙獰喝道:“要殺要刮悉聽尊便!老子幹也幹了,活也活了,沒白來這世上一趟,鬍子,你婆娘和女兒的滋味不錯,一龍戲二鳳,哈哈,一龍戲二鳳,你知道你婆娘臨死前說什麼嗎?”

    “什麼?”

    “哈哈,求我放了你,哈哈,我答應她了,多幹了她一泡,真爽,哈哈,你女兒哭著喊著求我不要殺她,我最討厭這種不守誠信的人,你看看,我答應你婆娘不殺你,我就不殺你,我要看著你活下去,哈哈,這才是人生最痛快的事情。”

    眾人聽到君太郎禽獸不如的話語,俱都露出了憤慨的暮光,想要上前一刀結果了他,也明白了絡腮鬍子足輕為何如此仇視君太郎了,自己的婆娘和女兒同時被君太郎玩弄,就算是自己也難以忍受,而他卻能夠慢慢等待機會,也是一個狠人。

    野山益朝看了一眼絡腮鬍子足輕道:“他就交給你了,不能速死,要慢慢殺,我放你三天假,三天后回來報導。”

    絡腮鬍子足輕跪在地上咚咚咚的頭撞石板,不顧額頭流出鮮血,咧嘴慘然一笑:“大人,以後吉千代這條狗命就是您的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很小的刀子,比起修理指甲的刀子大不小多少,嘿嘿陰測測的笑著瞧向了君太郎。

    君太郎臉色鐵青,雙腿開始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眼中流露出驚恐,求饒式的望向野山益朝,望向真兵衛,望向所有人,道:“殺了我!殺了我!他是一個變態……”

    吉千代輕輕的在君太郎的手筋腳筋處割了一刀,鮮血非常緩慢的流了出來,一把扯過了君太郎的頭髮,笑著看大家一眼,拉著君太郎朝著草叢深處走去,一路上還唱著一首難聽的哀樂,顯得更加的恐怖。

    真兵衛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不無憂慮的說道:“宮內少輔,不會有事,那鬍子看起來有點不正常,怪滲人的!”

    野山益朝雞毛蒜皮也是掉了一地,聽著漸行漸遠的慘叫聲,神秘莫測的說道:“戰國亂世,誰說的清楚誰又是正常的,誰又是不正常的。沒事,我們先上去看看鬼山宗治還在不在山中。”

    真兵衛輕輕歎息了一聲,是啊,誰說的清楚呢?揮揮手道:“繼續前進。”眾人紛紛踏上腳步不敢逗留。

    距離土橋大約兩三千米處的一個無名的小山上,那吉千代用小刀折磨了君太郎三天三夜,身上沒有一塊皮是好的,卻沒有死去,還是大喊大叫著,到了後來傳來了沙啞的聲音和殺豬般的哭聲,還活生生的看著自己粘著糖水被螞蟻啃成白骨。

    無名小山附近居住的山民全部逃離了那個恐怖的地方,漸漸的那裡被稱呼為羅生門,通往地獄的門戶。

    吉千代回來後成為了野山益朝的影子,後來在許多事件都會出現他的身影。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0:44
第三十一章 誤會

    此事稍微提一下,回到剛才。一行人剛剛踏上前進的步子,前面又出現了一陣騷動。“人呢!”“你那邊嗎?”“沒有,你那邊嗎?”“去外面看看,他的肩膀受了刀傷,跑不遠,誰找到了,有賞!”那是一個頗有威嚴的男子聲音。

    野山益朝望了一眼發出慘叫聲的方向,心想應該是找那個倒楣鬼的,果然是應該大惡人,走到奧哪裡都能夠惹出事端來。

    然而,他們並沒有放鬆警惕,總之,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追著君太郎的這一群人現在還是敵人而不是同伴,戰國亂世不是同伴就是敵人,沒有其他,陌生人通通都歸於敵人一欄。

    總之現在是要面對這群敵人的時候,絕對不能放鬆警惕,給敵人可趁之機。

    “槍陣在前,太刀在側保護,緩緩前進,保持冷靜,不號施令這。

    神社外的腳步聲就是聾子都應該聽見了,果然神社內發出了嘈雜的叫喊聲,“那邊有聲音!”“去看看!”猛然聽到神射外面的傳來的聲音全部向著這裡集結,已經走到了神社圍牆的木門後面,可是沒有一人敢於出頭,槍打出頭鳥的故事誰都聽過。

    “對,就是外面!”一個腦袋終於鑽了出來,看了一眼外面整齊的槍陣,嚇得差點懣了過去,怎麼會事情,好多的敵人,大驚失色趕忙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頭撞在木門上的聲音顯得異常的響亮,顧不得頭暈腦脹大聲喊叫起來:“是竹二羽飛雀,沒錯,是竹二羽飛雀,殺了家老的敵人就在外面,他們就在外面。”

    越來越多的腦袋偷偷摸摸鑽了出來大驚失色下撞在了木門上,咚咚咚的響徹整個荒川神社,頓時神社內一面嘈雜的腳步聲。

    野山益朝手一揮,槍陣停止前進對著真兵衛說道:“對方顯然是將我們當成了鬼山宗治一夥了,現在還不清楚是何人所為,不過……”這坑爹的家紋,黑色竹二羽飛雀和赤色竹二羽飛雀,如果仔細看的話都能看清楚兩者的區別,當然只要不是色盲都能夠看清楚,可是武士足輕等級的差異無法讓足輕們知道兩者的區別也是理所當然的。

    真兵衛眼前一亮道:“宮內少輔,你認為有沒有可能是?”

    野山益朝神秘的笑了起來,點點頭稱道:“我也猜測是他們,不然不可能將鬼山宗治打得如此狼狽之逃出一人,不要忘記了那鬍子說出城的時候有十四個人呢,都是響噹噹可以一人鬥十人的十人斬。”前者說的是武士,後者說的是農民,在一比十的數量對比下,武士越多勝率更大。

    真兵衛望著荒川神社,聽著神社漸漸平靜下來的動靜也是神秘的笑了起來:“看來我們今天無意間碰到了一條大魚,不用辛辛苦苦去強攻城堡了,攻打城堡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特別是我們兵力本來就不多的情況下。”

    野山益朝臉上洋溢著趣味的笑容,說道:“看來殿下的強運也一樣庇佑著我們。”

    真兵衛一愣,大點其頭道:“說的沒錯,說的沒錯,以前我可是一個倒楣的小人物,幹什麼都不順利,現在竟然不用強攻就能夠俘獲一匹名馬,要勸降嗎?聽聞他有一匹美麗的小紅馬。”

    野山益朝頓了一頓道:“小紅馬?哈哈,對對對,確實是有一匹小紅馬,看來殿下的第一側室夫人有著落了。”

    “側室夫人?!”真兵衛湊到了野山益朝的身旁低聲說道:“宮內少輔,這樣不妥!若是讓殿下知曉了真相,向來主見非常強烈的殿下會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這是做臣子的大忌,小紅馬再好也不能如此開殿下的玩笑。”

    “玩笑,不,不是玩笑,是真的,這是殿下的意思。”野山益朝搖搖頭左右一看神秘的低聲說道:“出征前殿下曾秘密告訴我不能夠讓尼子家的人有機會駕馭我們的土地承包,唯有多娶女子生養更多的孩子,而且大時代快要來了,三村家親得到了毛利元就的支援必要會與莊為資大戰一場決出誰才是備中國的霸主,我們必須儘快奪取阿賀、哲多兩郡土地自保其身,只有不停的迎娶豪強的女子與他們聯姻才能夠最快速度的崛起。”

    真兵衛聽到野山益朝的回話,輕輕點了點頭,他明白,野山益朝的話是政衡要他告訴自己的,這說明自己已經成為了政衡的心腹親信,欣喜之下也是一種急迫感。

    他也明白,這是一個男人們借武力逞威的時代,女子在離亂世界裡,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夠成為強者的附庸,成為男人爭權奪利的工具。

    或許那個尼子氏的女子本身沒有過錯,她唯一能夠做的只有一件事情,生下自己的孩子,以期望掌握下一代的趨勢。可是尼子氏太強大了,強大到了猶如壓在身上的巨山一般無法喘息。

    尼子家要捏碎伊達家只需要一根手指頭,不能給予敵人任何插手的機會,只有沒有尼子氏血統的孩子才能夠保證伊達家的獨立性。

    或許這個就是小國人豪強的悲哀,不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還要和陌生的女人步步驚心玩弄心機,要將女人當做戰爭的工具。

    真兵衛沒有回應,皺了皺眉頭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岔開話題道:“等一會,我想他會送給我鬼山宗治的姓名的。”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伊勢若狹守和碩果僅存的家老伊勢佐太兩人從木門裡走了出來,二十余名年輕武士足輕們,拿槍持刀跟隨著分列兩旁,刀光閃閃,虎視眈眈,好不森嚴。

    鬼山宗治身上披的那件血衣早已經被打的破碎,披一塊,吊一塊,粘在綻開的皮肉上,血流糊拉的一大片。緊綁的繩索,深深地陷在肉裡,癱倒在地上,一把太刀正抵在脖頸挾持著。

    野山益朝沒有親眼見過長大後的鬼山宗治,那身標誌性的肥肉出賣了他,野山益朝一眼就看出了那萎靡不振的正是鬼山宗治,小時候最好的朋友,現在的大敵,心中暗暗高興你也有今天卻也有點淡淡的鄙視,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的人會成為自己的宿敵。

    伊勢若狹守看了兒一眼伊勢佐太,兩人臉上全都流露出了凝重的暮光,沒有想到抬出了鬼山宗治,對方不但沒有驚愕慌亂,反而步步緊逼不怕自己殺了人質撕了票。

    伊勢佐太瞪大了眼珠子往對峙的槍陣看去,驚訝地停止了手腳,木然呆立,吃驚地張著嘴巴,愣愣地站著,不會動,忘了說,他已經看出了來人並不是鬼山宗治一夥,赤色竹二羽飛雀和黑色竹二羽飛雀,足輕不清楚,他難道還不清楚,心下暗道:壞了,要糟。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1:19
第三十二章 逼迫

    伊勢佐太看出了動靜,那伊勢若狹守卻還是沒有醒過味來,認為鬼山宗治的手下反了目自己上位當了頭目,自以為讀懂了對方的想法,知道鬼山宗治早已經沒有了用處,殺了不會起到半點漣漪,還給對方做了刀子髒了手,差點破口大駡起來,道德淪喪啊,道德淪喪啊,竟然碰到這等事情。

    伊勢若狹守大歎道德淪喪下還是不服氣,大聲喊道:“鬼山宗治在我手中,還不速速退出,否則砍去四肢?”伊勢佐太聽到自家家督說出這等自取其辱的混話來,心中暗歎想要勸告伊勢若狹守對方不是鬼山宗治一派的,也不是原鬼山宗治一派的,實在是鬼山宗治最大的仇敵伊達氏的人。

    不曾想真兵衛率先哈哈大笑起來:“伊勢若狹你還不明白嗎?告訴你也無妨,我們乃是鳶巢山城伊達藤次郎政衡麾下部眾,此次正式來追殺鬼山宗治的,你們看明白了,我們的家紋是赤色的,而非那鬼山宗治那山寨版的竹二羽飛雀,哈哈……”百余名伊達氏的士兵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混帳!”受到侮辱的伊勢若狹守心中大怒,知道是自取其辱,惱怒異常,可又無可奈何,嚴肅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麼這鬼山宗治就送給你們好了,不用感謝,還請離開。”

    真兵衛嘿嘿一笑,揉揉眼睛仔細觀察了一番,好一會兒,只是一笑,喊道:“沒有想到伊勢若狹守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多謝你能夠幫我等手刃敵酋,還請伊勢若狹守和我等一同返回鳶巢山城做客。”

    野山益朝表情不在吊兒郎當,一副嚴肅的表情同樣說道:“真兵衛說的不錯,伊勢若狹守,久仰大名,聽聞殿下說起伊勢一門乃是天下名門,傳聞那關東八國霸主小田原北條氏也是伊勢流出身,伊勢盛時、北條氏綱、北條氏康人傑也,身為伊勢氏名門為何不與我家殿下一起為伴,我家殿下乃是名門藤原氏山陰流之後伊達朝宗分家。”

    伊勢若狹守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群人並不是鬼山宗治的黨徒,非但不是,反而是來追殺他的敵人,如此以來到是有了談判的背景條件,雙方沒與開戰的理由,受到的羞辱暗自按下,轉念一想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何不坦蕩蕩敞開胸懷答道:“在下正是伊勢若狹守經時,來者何名?”

    野山益朝沒有見過伊勢若狹守面容,明知道帶頭兩人中有伊勢若狹守,可也不認識誰是誰非,本來也是胡亂一猜,沒想到一猜即中,心下欣喜,明白只要搞定了對方,土橋大松城便能夠在一日內落城,還沒有時間趕至豐永宇山城,特別是在佐井田植木(莊)秀長反應過來前。

    現在伊達氏一族還沒有做好和莊氏一族撕破臉皮,實力上也相差甚多,就算是奪取了阿賀郡、哲多郡兩郡土地,石高、人口比起沿海的平原地帶也相差甚多,只能夠依靠山區易守難攻做防禦姿態。

    野山益朝回道:“在下野山宮內少輔益朝,添為伊達藤次郎政衡殿下麾下侍大將職,領小穀山城守備。”自從政衡奪取了鳶巢山城,兩大家臣二階堂信弘、野山益朝,前者守備甲籠城,後者守備小穀山城兩座最重要的支城,中山城、下宮原城處於半廢棄狀態,只留下少許足輕看守打掃。

    伊勢若狹守回道:“既然是來追殺鬼山宗治的,那麼鬼山宗治就請帶走,兩家和平共處互不敵對會如何?”

    野山益朝手摸了一把腰間的太刀,那眼睛用力盯著他,似乎要用他鷹一般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看穿他內心的惶恐。

    伊勢若狹守在野山益朝陰森的目光下倔強的抬著頭,高昂的俯視著野山益朝。

    野山益朝眯起一雙眼睛,微微笑道:“果然不愧是名門伊勢氏的家督,有膽魄,你有資格成為我家殿下的同伴。”

    “可惡!”伊勢若狹守沒有想到野山益朝會用如此無禮的語言來刺激他,想要發怒,伊勢佐太低聲提醒道:“殿下,切不可讓怒火淹沒了理智了,現在還不是和他們敵對的時候,剛剛大戰了一場,精疲力竭無法再和數倍於己的敵人再戰,還請三思後行。”

    伊勢若狹守吸了一口氣,他輕聲問道:“現在該如何是好?”他明白現在不是劍拔弩張的時候,神社內拼過一場只剩下不足二十人如何擋得住眼前以逸待勞的百余強人,就算是突圍成功一定會損失慘重,精銳上萬慘重,伊勢氏一族想要繼續生存下去就更加沒有辦法了。

    伊勢佐太回道:“提出先回城一趟,靠著堅城足以擊敗他們等待松山城的裁決,這一次他們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就由不得對方再提起前往鳶巢山城的苛刻條件了,而是讓他們在大松城做客了,或則還可能奪取一兩座城堡插入小阪部川肥沃的土地。”

    伊勢若狹守不說話了,沉思著,他知道伊勢佐太的話是最為正確的,點點頭,抬頭大聲說道:“好,我答應你們的請求,和伊達藤次郎志同道合,現在我家正在為先夫人做著法事。”思考著先穩住了對方然後抄小路返回大松城,到時候就由不得對方了。

    野山益朝哈哈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伊勢若狹守說的是,法事當然要做,我家殿下的抱負是給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一個祥和平靜的世外桃源,所以他才起兵掃平四鄰,請伊勢若狹守與我家一同成為志同道合的同伴,聽聞若狹守大人有一名可愛的公主,如果能夠許配給我家殿下成為側室夫人,一旦有子嗣,第一個孩子可以成為伊勢若狹守大人的孩子,我這樣說您能夠明白嗎?”日本戰國亂世只要一座城堡,生下的女兒都可以稱呼為公主。

    野山益朝最後一句話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條件,前面說的好聽什麼世外桃源全都是假話,最後一句才是真言,讓伊勢若狹守的獨生女兒許配給政衡當側室夫人。

    伊勢若狹守聽到野山益朝要將自己可愛的女兒許配給伊達家的小兒當什麼側室,臉上的表情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鐵青鐵青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軟肋,伊勢若狹守的軟肋就是他的獨生女兒。

    他的臉孔因憤怒而顫抖,話語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他明白一個不答應下來,神社內外的所有人都會成為泡影,神社內的女兒也會泯滅。

    伊勢佐太瞥了一眼顫抖著的家督,喝道:“伊達藤次郎何德何能能夠迎娶我家的小公主。”

    野山益朝搖晃著腦袋說道:“不,我想你們搞錯了,是側室夫人,我家殿下已經向晴久殿下求親去了,能與雲州的公主一起服侍我家殿下乃是伊勢氏一族的榮幸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11
第三十三章 紅櫻(爆發二更)

    伊勢若狹守凝視著大言不慚的野山益朝,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話來,可是沒有任何變化,咆哮道:“真是癡心妄想!”不知道說是的是伊達政衡向尼子晴久求親還是要求自己的愛女小櫻成為側室夫人。

    野山益朝掰著手指說道:“我家殿下一個月前還是一個婆家滅族邊緣的小土豪,一個月內誅殺了逆賊中山范時,前去營救宮原氏一族驅逐了楢崎氏一族,一戰佔據了鳶巢山城、小穀山城大片土地的歸屬,現在鬼山城也落入了我家的收中,大松城也即將落入了我家的收中,用不了多長時間這阿賀郡將沒有對手,你認為是不是癡人說夢,不要忘記了,我家殿下今年未滿十八歲。”

    伊勢佐太首先動容了,小阪部川的事情他也是知道個大概,只知道出了一個強人,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年輕,戰國時代一個人的能力往往和它的閱歷相提並論,閱歷代表的是年齡,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往往能夠聚集崎一大幫子人為他效力。

    年紀輕輕就能夠幹出大事來就顯得更加讓人不可思議,也更加讓人感到驚奇。

    伊勢佐太低聲說道:“無論怎麼做?都是為了整個家族,今天家中上層幾乎全部滅絕,必然會有一場動盪,需要有人出來負責,家族血統必然斷絕,還請殿下當機立斷。”

    “父親!讓我出去……”一個略帶緊張又帶著點倔強的聲音從寂靜的荒川神社內響起,像是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打開了伊勢若狹守的心。

    木門外的人群讓開來一條小縫隙,一道弱態生嬌的身影緩緩拉近,身穿黑色喪服,今天顯然是來做法事的,臉上惶恐不安留下的眼淚出賣了她的心情,全身微微顫抖著,還是堅強的朝著父親走去,低頭伸出纖細的手指握住了顫抖著身子的伊勢若狹守的手掌,用她細嫩的雙手緊緊的握住,希望用自己受傷的溫暖給予父親力量。

    伊勢若狹守愛昵了安撫了一下頭髮,低聲嗔怪道:“小櫻,還不回去,這裡沒你的事情,一切都有父親?”

    小櫻擦拭去眼淚,說道:“父親,該是女兒為您做一點事情的時候了,而且……我……也向去看看他倒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伊勢佐太愕然地看著這個一向依偎在父親懷中的嬌弱公主竟然會說出這等話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真的決定了嗎?”伊勢若狹守緊緊握著小櫻的收,臉上一副無奈痛苦的表情,這不是賣女兒嘛。

    小櫻低下頭眼淚在一次掛滿眼眶沒有流下,心中發誓以後將不再哭泣,白皙嬌嫩的皮膚和優雅的風韻神似她的母親,這也是伊勢若狹守疼愛的原因之一。

    好似一件瑰寶被奪去的痛苦,伊勢若狹守說道:“我竟然要用女兒的幸福來維持家業,哎?!”

    說著他一下子老了許多。

    反倒是伊勢佐太安撫道:“殿下,只要公主能夠束縛住伊達藤次郎的心,生養下男孩來,也不是沒有機會反敗為勝。”或許這就是戰國女性的悲哀!

    伊勢若狹守回頭瞥了一眼伊勢佐太,目光中全是怒氣,說道:“說的什麼話?”

    伊勢佐太還想要說什麼歎息了一聲低下頭不再言語,他明白言多必失已經惹怒了伊勢若狹守。

    小櫻手緊了緊說道:“佐太叔叔的心也是很苦的額,次郎哥哥要是還活著的話,佐太叔叔也不會老成這樣。叔叔說的對,我一定會好好快活的活下去的。”

    次郎是伊勢佐太的兒子,曾經最後可能成為小櫻的夫婿,伊勢氏的繼承人,只是離亂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爭奪草間之地的時候死在了一場械鬥當中。

    伊勢佐太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輕輕抹去了眼角的淚花,人還活著,要堅強的活下去啊。

    伊勢若狹守低聲歎了一口氣,自己或許真的不適合當一個領主,見識臉自己的女兒都不如,低低的再一次追問道:“真的決定了嗎?”

    小櫻嗯的點了點頭,乖巧的如同一匹小紅馬一般。

    野山益朝遙遙的望著那少女,明白是伊勢若狹守的獨生女兒,見他纖腰如蜂,婀娜多姿,看她的裝素打扮,樸素無話未染塵埃,輕靈不覺,被她的身影迷住了,歎聲道:“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若是昨天以前的話或許能夠成為殿下的正室夫人,可真是錯過了日子啊!”

    真兵衛看見她的倩影,不覺想起了已經答應成為他妻子的梅子小姐,也是如此行止端莊,秀麗婉約,雙眸猶如要一泓清水,也是頗有點惋惜的點了點頭,突然回頭說道:“宮內少輔,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野山益朝啊的一聲,搖搖頭說道:“不道德,可能!可是這對於任何人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殿下會好好愛她的,我相信。”

    真兵衛一頓笑了起來道:“我也相信,我們的殿下將是男人中最強大的,不管是在什麼戰場。”

    野山益朝看了一眼真兵衛笑道:“這種事情我們不要再繼續談論下去了,眼前的少女很有可能會成為我們的主母,將來也有可能成為少主的母親,談論下去的話有點不妥。”

    真兵衛嗯了一聲果然不再談論。

    伊勢若狹守握緊了拳頭又松了開來,明白該是他做出決定的時候了,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神情肅穆的對著野山益朝說道:“我答應你的請求,但是我必須先見見你口中的伊達藤次郎。”

    野山益朝皺了皺眉頭明白對方心中還是沒有屈服,希望在口角上佔據上風,可是形勢逼人,便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伊勢若狹守願意成為我們志同道合的同伴,那麼隨我一同隨我前往豐永的宇山城。”

    “宇山城,難道伊達氏這一次並不僅僅是土橋,而是整個草間,好大的手臂。”聽到豐永的宇山城,伊勢若狹守的臉色都變了,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所代表的含義,奪取宇山城就將直接與中津井川的佐井田莊氏領地接壤。

    伊勢佐太也是一臉的驚愕,心頭劇震,果然不愧是英明之獨眼龍,這個稱號他還是知道的。

    雙方很快談妥了條件,鬼山宗治梟首示眾以示誠意,伊勢若狹守領兵八十跟隨野山益朝等人隨即出兵豐永的宇山城。

    幾乎是在這同時,佐井田城植木秀長嫡子植木秀資,指揮著加葉山城、津城、中津井城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八百足輕,開進了豐永宇山城。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14
第三十四章 軍情

    迫使伊勢若狹守簽訂城下之盟,不過看看天色漸晚,野山以超自然不可能再下令足輕們進攻宇山城,而且宇山城的情況還沒有探查清楚,貿然進攻死傷慘重的話就無法進行下一步的部署。

    這大松城和宇山城之間的道路比起從鬼山城出發還要難走,要爬十幾道山嶺,走數個時辰的山路。

    銅山眾剛剛訓練不足十幾天據拉了出去打了鳶巢山城,現在只是休整了不足五天時間又拉了出來,還好只是急行軍沒有真正開戰就奪取了兩城,但還是累的夠嗆。

    要不是政衡想來注重伙食,跟著政衡吃香的喝辣的比起英明之獨眼龍的口號要響亮得多,甚至傳遍了整個備中國南部,還有傳播更遠的趨勢。

    今天也算是戰事順利,梟首了宿敵鬼山宗治,迫使伊勢若狹守簽訂了城下之盟,還拐帶了一個少女成為了政衡的側室夫人,側室夫人不是也算是夫人嘛?!

    野山益朝也算是慷慨了一把,慷他人之慨,打開了大松城的糧倉,取了三成的糧食出來煮食白米飯,吩咐人獵殺了數十隻山雞野味捕撈了十幾條大魚犒勞眾將士,伊勢若狹守那邊的大松城也分了一些米糧。

    大松城的年輕武士們和足輕們沒心沒肺的全然忘記了今日簽訂城下之盟的恥辱和老臣們死傷慘重的事實,額,對於足輕而言,城主老爺的恥辱,老臣們的死傷關他們鳥事,誰能夠讓他吃飽穿暖誰就是他的衣食父母,還管得著城主老爺的鳥事。

    至於那些年輕武士們本來就對那些老不死的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行為心底裡強烈的不滿,現在好了騰出了大量的位置出來,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先吃飽了喝足了再好去搶騰出來的位置,他們可看清楚了,只要抱住了伊達家的粗腿,起碼能在大松城說上話。

    伊勢佐太望著少了許多糧食的米倉金和聯絡感情的兩家武士,心中一陣泛苦,心中明白,野山益朝這招取糧的行動蘇日安使得以後要更加拮据,可一下子就能夠讓大松城的普通足輕歸了心,讓年輕武士們明白投靠了誰才能夠在大松城內說上話。

    現在就算是想要反目成仇,承包的基石,一個個的武士和足輕也不會真心跟隨。

    伊勢若狹守分到了一碗白米飯,卻是無心下嚥,放在一旁枯坐。

    眾人圍著篝火吃著米飯煮著魚肉湯烤著野味,聯絡著感情,野山益朝特意讓手下們宣揚政衡的偉績,其實不用他吩咐,足輕們圍在一起的談論物件除了永遠的談論物件女人外就是武士老爺,武士老爺鐘最紅火的不是政衡還有和何人,至於年輕武士們更是需要知道政衡的脾性如何。

    “佐太,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伊勢若狹守找來伊勢佐太詢問情況,心中極度不願的他想到了伊勢佐太曾經說過的辦法,在城中反目。

    伊勢佐太看得出伊勢若狹守的心思,看了一眼已經有點涼了的白米飯,他已經吃過了,真是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他的心漸漸的早已經打動了,心中歎息了一聲,看來殿下還真不適合做一個亂世中的家督,難以引領伊勢家前進,特別是在家中重臣死光光的情況下,反目的話已經不現實了,或許許配給膽大妄為的伊達政衡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殿下,城中擁護殿下的老臣已經寥寥無幾,年輕家臣們對於櫻公主許配當側室夫人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反感,反而對同樣年紀的伊達藤次郎非常感興趣。”

    伊勢若狹守的視線從迷茫轉為凝視,長歎一聲,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佐太,其實我早已經清楚或許許配給伊達藤次郎對於兩家都有巨大的好處,可是今天他們的態度難以理順心中這口惡氣,方才煩悶不已。”

    伊勢佐太看了一眼,搖搖頭,不再說話,心中卻想著伊達家已經夠給面子了,用城下之盟的方式簽訂協定,如果雙方開戰的話被俘或則被殺簽訂協定的話,櫻公主連側室夫人的機會都沒有,或為妾為婢隨意轉送他人,或化為一堆黃土掩埋化為塵埃。

    “殿下,還請休息,臣下先告退了。”伊勢佐太見無話可說,大眼瞪著小眼只得退了下去。

    伊勢若狹守擺擺手,見伊勢佐太離開,看著身旁的白米飯,含著眼淚開始扒起木碗中的白米飯。

    剛剛走出休息室的伊勢佐太就看到了一名伊達家的年輕武士匆匆趕來,看到伊勢佐太上前說道:“伊勢佐太殿,宮內少輔殿有請您前去會議室一唔。”

    伊勢佐太錯愕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說的是真是假,追問道:“只是我一個人嗎?沒有其他人?”

    那年輕武士搖搖頭說道:“宮內少輔殿只請您一個人前去,沒有其他人。”

    伊勢佐太深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陷入黑暗中的休息室,揮揮手道:“還請前面帶路。”

    大松城,會議室。

    野山益朝手拿一根樹枝,趴在地板上,腦袋朝下,仔細看著地板上的一幅地圖,阿賀郡、哲多郡東部、上方郡南部以及美作國的很少一部分,上面紅色小旗代表的是莊為資的勢力,藍色小旗則是新見貞經,其他勢力都用黑色小旗代表,上面寫明他們的姓名,其中綠色小旗則代表著伊達家。

    旁邊真兵衛表情凝重道:“果然正如殿下昨日所說的那樣,莊為資無法從松山城抽調兵力,卻會吩咐沒有隨軍出征的植木秀長時刻戒備著,而一旦宇山城落入我們的手中,植木秀長也會感到一把尖刀時刻頂著他的腰子,所以他一定會坐視不理袖手旁觀。可是沒有想到這個老小子真的出兵了,如果不是在大松城休整一晚,派出偵察了宇山城的話,急速進軍的話就會直接跳入他們挖好的陷阱中。”

    野山益朝輕輕歎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也犯了驕兵的毛病,太順利了,要不是僅存的一點謹慎救了他們的性命,不然一腳踏入以逸待勞的植木秀資軍的話,死傷慘重不說,還會直接和莊為資撕破臉皮。

    他明白不能夠讓戒心重重的植木秀長找到任何撕破臉皮的機會,特別是在二階堂信弘還沒有返回得到明確答覆的情況下,一旦雙方真的撕破臉皮的話,植木秀資倒是不怕,可是打了孩子出了娘,一旦打殘了植木秀資不用莊為資出手,只要植木秀長和新見貞經聯手夾擊,還沒有恢復元氣的伊達家,也是難以抵擋的,很可能一打打到解放前,弄得家破人亡。

    還好現在三村家親頻頻舉起反旗,特別是在得到了毛利元就強力支援後,拼了性命的要在新主子面前表現自己,使得莊為資還有顧忌不想腹背受敵,只要三村家親還鬧騰著,伊達家暫時是安全的,前提條件就是不能和莊為資撕破臉皮,至少要在明面上是和睦的,友好的,都是依靠在尼子家這面大旗下的。

    野山益朝抬起頭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打疼她,但是不奪取宇山城,如何?”

    “這倒是一個辦法,只是如何把我這個度呢?”兩人都做沉思者模樣。

    侍從報告伊勢佐太前來,真兵衛問道:“是否要將實情告訴他!”

    野山益朝思量了片刻說道:“伊勢佐太比起那個死要面子的強了許多,告訴他,反正他早晚要知道,現在告訴他也顯得誠意,他是本地的地頭蛇,和他探討一下也不錯。”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15
第三十五章 佐太(爆發二更)

    伊勢佐太已經深深地被伊達家的魅力所吸引,在考慮了伊勢家和伊達家的利益之後,發現只有依靠伊達家方才能夠保證伊勢家的利益,畢竟伊勢家曾經闊過,闊過的人現在窮了心中還是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在闊一次,比起一直受窮的人心理活動要大很多很多。

    當然一直受窮的人也有特例,比如那個夢想著做一城一主最後做到天下之主的豐臣秀吉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伊勢佐太獨自一人被請來會議室一路上也想了許多,為什麼只是請他去,為什麼是請而不是召,為什麼沒有請家督伊勢若狹守而是只請他一個人,是不是伊達家有意讓自己成為伊勢家未來的家督。

    不想當武士的農民不是好農民,不想當家督的家臣不是好家臣,當然這個只是他自己心中想想,在離亂時代裡這種思想大行其道。

    看城中武士和足輕的心思,服從伊達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伊勢佐太心中決定一定要跟緊伊達家的腳步,成為伊達家在大松城的代言人。

    哎,最為重要的是他發現伊勢若狹守對於他今天的態度異常惡劣,該是給自己找條後路的時候了。

    這個才是伊勢佐太決定投靠伊達家的最重要理由,前面的都是在保證了安全後胡思亂想的。

    心思活絡了,武士道忠君精神也就放一邊了,嗯,其實也沒有放一邊。

    他想我不是效忠伊達家,而是效忠櫻公主,櫻公主將成為伊達家的側室夫人,生養下來的孩子有可能成為伊達家的下一代少主,對,效忠櫻公主,不是正是效忠伊達家的未來。

    想通了這一點,伊勢佐太心情大爽,撥開雲霧照明月,臉上終於掛上了笑容,看到已經走到了會議室門口。

    走進會議室,伊勢佐太看到兩人的姿態心中大驚,又仔細看了一眼地上鋪開來的地圖,心下大駭,剛剛只是大驚,可看到地圖時就已經變得大駭。

    這地圖上雖然沒有地方豪強城堡的軍力部署圖,可是要畫出如此精妙的地形該是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從地圖上就可以看出伊達家為這場合戰付出了多少。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地形圖多是赤木一族的貢獻和群臣同策同力繪圖出來的,還有許多錯誤,但是大致上還是相差無幾。

    赤木一族走遍了阿賀、哲多等郡記下了大量的地質圖,可是要是出了這兩郡的話就不可能擁有如此精妙的地圖了,連走哪一條道路都無法分辨了。

    伊勢佐太不清楚原委,只是認為伊達政衡不愧是英明之獨眼龍啊!心中徹底下了投靠伊達家的決定,不再當自己只是一個被逼無奈投靠的國人豪強的陪臣,求問道:“兩位大人為何如此神色凝重,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野山益朝望了一眼真兵衛讓他開口,起身坐定後,真兵衛請伊勢佐太坐下行了一禮立即道:“確實是出事了!今日小心行事派遣了一名足輕前去宇山城走了一趟,在宇山城發現了一個情況,恐怕對咱們會很不利!”

    伊勢佐太眼珠子一轉,心裡面頓時咯?了一下,急急問道:“是佐井田的植木下總守出兵了嘛?”

    野山益朝和真兵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放鬆的目光,明白伊勢佐太能夠說出這等話來,必然已經心向自己一方了,便不再猶豫,真兵衛說道:“確實如此,不過不是植木下總守親自出兵,派遣了他的嫡子剛剛元服不久的植木秀資率800兵前來。”

    伊勢佐太聽著植木秀資的名字,顯得很陌生,沒有聽說過,最難以理解的就是這種沒有什麼名氣的人,少年人衝動一旦自認為天老大他老二可不是一件鬧著玩的事情,往往壞就壞在這種人身上。

    伊勢佐太問道:“據聞松山城的守護代起兵數千精銳前往猿掛城,這身為莊氏雙壁之一的植木下總守不會不出場,佐井田本身總動員力不過3000人,常備兵6、700人,聽聞三村家親已經投靠了毛利元就,植木下總守一定會招募足夠的兵力前往猿掛城,他那裡有800人之眾,定然是招募來的雜兵遊勇。”

    三村家親投靠毛利元就消息正是政衡傳播出去的,正是為了更好的讓莊為資和三村家親大打出手,住在松山城的尼子家使者無法顧忌伊達家的動向,還有就是給二階堂信弘前往月山富田城求親打好鋪墊,有利無害的事情政衡為何不幹。現在三村家親投靠毛利元就的惡果已經結出來了,莊為資又增加了調撥數量,莊高資已經開始掃蕩前進道路上的不聽從命令的土豪國人。

    野山益朝和真兵衛一聽伊勢佐太這話,發現自己確實被情報給嚇了一跳,不過他們並不是害怕植木秀資的800人,是害怕打了小的跑出老的,沒完沒了起來。

    真兵衛點點頭說道:“佐太兄說的不錯,正是從加葉山城、津城、有漢飯山城、台鼻山城市等地招募來的雜兵,不過其中有一支佐井田的常備軍,數量不多應該有5、60人。”

    伊勢佐太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兩人,低聲說道:“兩位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野山益朝點點頭做了請字的姿態。

    伊勢佐太壓低聲兒說道:“兩位大人,在下猜測伊達政衡殿下的意圖是奪取整個草間,以草間來作為防禦松山城的防線,是否是這個意圖。”

    野山益朝坐直了身子說道:“不瞞佐太兄,你說的很對,殿下的意圖正是如此,本來就是想要攻克宇山城作為防守最前線,只要在宇山城部署150人就可以讓佐井田城寢食難安無法動彈,可是現在……”

    伊勢佐太聽得野山益朝之言,情緒倒是鎮定了下來,心中驚濤拍岸,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成了真,伊達政衡雖然沒有見過,可是聽到這意圖還是嚇了一大跳,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臣下猜測殿下已經前往川崎城了,如果真是如此,兩位元大人需要在宇山城好好做做文章,讓植木下總守一時半會無法弄清楚我們的意圖,或則應該說無法讓植木秀資從宇山城脫身。”

    野山益朝一聽這話,心中倒是低估了伊勢佐太,發現他也算是一名不錯的善戰之將,伊勢氏果然是名門後裔,家學淵源,說道:“計將安出,現在我家還不想和松山城撕破臉皮,沒有做好打大戰的準備。”

    伊勢佐太微微一笑道:“山賊!”

    野山益朝和真兵衛對視一眼,都困惑不已。

    伊勢佐太說道:“在下想兩位大人定然不清楚草間的情況,在草間實力最強大的是土橋的大松城和足見的城山城以及井倉的川崎城控制著部分,當然以前的鬼山城也屬於其中一股,可是其他還散落著好幾股山賊勢力,人數不多,頂多每股二三十人,其中就有一股就坐落在這裡。”

    伊勢佐太站起身來走到地圖上,指著宇山城和大松城中間的丘陵高山道:“這裡名為草間關,附近因為有一座草間泉而得名,這草間村也是因為這座泉水出的名氣,數年前這裡有一股山賊出沒,靠著草間關的便利很是讓前來的游商吃了苦頭,後來游商就少了,宇山城因為沒有兵力去攻打他們,倒是讓他們成了火候。

    在下不才與山賊頭目有一面之緣,可以為兩位大人做說客勸降了這股山賊,但是需要一個名分。”

    野山益朝眼前一亮道:“如果願意歸降,足輕大將格相待,只是這草間關地勢如何?”

    伊勢佐太神秘的說道:“那可是兵家常說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只要投個100人往那裡一堵,不管你是800人還是8000人都只能乖乖的換路走,可是要換路的話沒有十天半個月休想進入草間。”

    野山益朝凝視著伊勢佐太,笑道:“此事就全權交給你了,明日真兵衛帶上百人一同前往草間關也扮作一會山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17
第三十六章 山賊

    宇山城西南的樹林中,一夥衣著破爛的山賊小心的埋在那裡,不敢將頭露出來,唯恐被人發現,他們中有兩人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遠處的人群湧動的宇山城,其他人則圍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正是草間關的山賊大頭領小四郎,此刻正暇意的靠在一顆彎脖樹上,嘴裡叼著一根青草,眼睛閉得緊緊的,不知是在睡覺還是養神,看上去老神在在,舒服得不得了。

    自從與伊勢佐太相見後,在武士和白米飯的誘惑下,小四郎帶著山賊們自告奮勇的前來宇山城打秋風了,美其名曰打探消息,還真給他打探到了幾個無關緊要的消息。

    發現宇山城中多是一些雜兵遊勇甚至山賊野盜也都紛紛加入越發的看不上宇山城了,當然要不是他和植木秀長有殺父之仇,或許他也會跑去吃兵糧。

    與許許多多的中原山賊前輩愛取鑽山豹、座山雕的諢號相比,日本戰國亂世的山賊文化水準實在不高,也就是小四郎啊小六郎啊取取,這夥山賊頭目的名號就是小四郎,從他老父親當頭目的時候就有了小四郎的稱號了,比起那些有組織有地盤的例如川並黨的大組織相比,他們算是小打小鬧,不過稱號上一點風也不比川並黨差,起碼小四比小六大。

    這群男人的姿態各不相同,唯獨每張臉孔都曬得黑黝黝的,一臉粗野的樣子,即使不開口,誰都看得出來這些人是動手不動腦子的傢伙,塵埃和汗水使他們的短褂顯得氣髒無比破碎不堪。

    說好聽點,他小四郎是山賊,倒不如說是伊勢家的看家犬,常常給伊勢家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打劫一下宇山城的秋糧也就成為了家常便飯,宇山城附近的地形比起宇山城的人來說還要熟悉,這個也是他們能夠在宇山城的追擊中還能夠反戈一擊的條件。

    不過他不怨恨伊勢家,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武士。

    他的父親曾經暗暗教導過他:“武士才有出頭之日,山賊是沒有好下場的。”小四郎年輕時對這句話相當輕視,只認為做山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才是最快活的,後來她老父親用血和火的代價告訴了他這句話的道理,被一群武士割去了腦袋無處申訴,漸漸年齡大了方才明白老父親的良苦用心。

    大名們對於山賊的態度非常曖昧,似乎他們都沒有將這些當做是擾亂治安的匪徒,覺得他們是可以利用的武力,當需要的時候他們會派人上山,要求這些山賊加入到這家隊伍裡來。

    可是沒有一個大名會讓這些山賊成為武士,他們表面上和山賊們親善可是骨子裡全都鄙視他們,或許這個也是為什麼太閣立志傳中唯一一個山賊出身的蜂須賀小六也只有農民出身的木下藤吉郎願意招為家臣。

    如果蜂須賀小六真的如太閣立志傳中所說的那般能力出眾的話織田信長是傻子、齋藤義龍是笨蛋,甚至於跟在他們手下吃飯的武士都是智商低下的傢伙。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從心底裡鄙視更加粗鄙的山賊,就如同京都公卿們鄙視粗鄙的武士一樣,也只有半斤八兩的賤民出身的木下藤吉郎在沒有辦法招募到其他人的情況下勉強願意招募他們。

    一名觀察宇山城的山賊跑了回來,報告道:“大頭領,他們從宇山城出發了,咱們要不是要跟過去。”

    小四郎雙眼一睜,打斷了思緒,抬起頭望了一眼灰濛濛的宇山城。

    宇山城如同打開了一道閘口,一群靠旗各異的足輕正以參差不齊的速度朝著大松城的方向前進,從參差不齊的靠旗的數量來看,就可以估算出這支隊伍的成分如何,武士數量看起來不多,多是一些圍攏在靠旗四周的雜兵遊勇,或許其中還有和他們一樣的山賊強盜跟隨。

    小四郎嘴巴撇了撇說道:“真是一群雜兵啊,靠著這群傢伙也只能嚇唬嚇唬沒有見識的農民,比起昨日來到咱們山頭的那群人素質要差了許多啊,真的打起來的話靠著草間關,眼前這群人算是那盤菜。”

    一山賊問道:“大頭領,要不要耍耍他們?”耍耍的意思是騷擾騷擾。

    小四郎一頓望著這幫士氣不足的部下,說道:“對,按說兄弟們給伊勢家幹了好幾年時間,沒少幹事情,也只有那佐太看得起咱們屢次進諫那鳥家督收編咱們,給大家一個正式出身,不用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抱著婆娘睡熱榻榻米,那鳥家督竟然默不作聲。

    現在好了,有人送來了白米,許諾了你們頭目我擔任足輕大將的職位。大家可能不清楚足輕大將是什麼,他可是擁有任命足輕小隊長的權利,足輕小隊長是什麼,武士也!

    大家給新主子伊達藤次郎殿下好好看看咱們的本事,誰幹的好跟著我當武士去……”

    眾山賊一聽自己也有機會成為武士,士氣一下子提高了起來,激動萬分,本來對小四郎成為武士是羡慕嫉妒恨,現在紛紛拍著胸脯大勝表示著自己的勇敢和忠誠。

    小四郎見士氣提了上來,心中暗笑這幫土?,許諾幾個小承諾就上當,不過到時候也一定要提拔兩個老兄弟跟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想定後繼續說道:“眾兄弟今天這事,事關兄弟們的前途,幹的好了在伊達藤次郎殿下的面前有了面子,以後好日子不斷,幹得不好咱們也不好意思在伊達藤次郎殿下面前提其他要求不是。

    兄弟們今天咱們不能光想著跟著他們,盯緊了他們,這些事情那些亂波土?都能幹出來,還幹得比咱們好,為什麼伊達藤次郎殿下要讓咱們成為武士,就是因為咱們用其他的本事。咱們要好好跟他們耍耍,瞅空子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了,憋死他們。

    小七,你立即返回關卡將消息報告給大人們,告訴他們伺機而動。”

    喚作小七的山賊一聽這話立即應道:“是!”隨後匆匆離開。

    再說植木秀資得到了植木秀長的命令領著50名植木家的武士,招募了附近近700雜兵後便當日趕到了宇山城,學著他父親植木秀長的樣子當日便派遣了使者前往大松城宣揚自己的偉績,要他們開城投降,使者到了大松城還沒有進去就發現了不對,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差一點,立即跌跌撞撞狼狽不堪的逃了回來。

    伊達家的兵馬已經進駐了大松城,對外號稱擁兵500,嚇一跳的植木秀資立即加緊招募足輕,不管山賊還是野盜統統都要,紛紛來到宇山城吃兵糧。

    披上質地華麗、威武的盔甲,植木秀資顯得神采飛揚,雖然難以與他的父親成熟穩重相比,談不上風華絕代,但是從外表看兩人的模樣還真有點像。

    宇山城主苦著臉說道:“少殿,宇山城已經招募了1000人,再加上從佐井田來的800人,總共數量超過1800,該是出發的時候了,大軍一到,伊達家定然摧枯拉希不堪一擊。”宇山城市不敢直接命令植木秀資出兵離開,只得苦苦哀求。

    因為植木秀資沒有帶來足夠的軍糧,一來宇山城就直接將大半的糧食充做直接的軍糧,這後來招募的雜兵遊勇還好說能自己帶來軍糧,可是那些山賊野盜都伸著雙手乾巴巴的要飯吃,不給鼓舞著大家一起鬧,植木秀資自管自家事情,不管軍糧多少,統統推給宇山城主。

    宇山城主苦不堪言,城中的糧倉早已經告罄,城下百姓的口糧能收的不能收的都搶劫一空,才勉強渡過了一天時間,今天的糧食夠了,可明天的後天的糧食到什麼地方去要。

    他忽然很後悔當初的選擇,憑藉著城中守兵或許能夠抵擋住植木秀資軍的入侵,為什麼偏偏聽信了讒言開了城投了降,悲哀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26
第三十七章 先河

    “1800人啊,有這麼多了嘛?”植木秀資好想睡覺剛剛醒來一樣,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成了擁兵1800人的大將了,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幹得不錯,得勝歸來我一定在父親那裡美豔兩句。”說著拍拍手吩咐著手下們前去召集眾家臣開軍事會議。

    宇山城主真想一巴掌拍死他,這幫子大爺終於要走了,哎,今天該如何是好啊,悲哀啊,後悔啊,悔恨當初一時糊塗啊!美言能當飯吃,美言能讓百姓町人不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

    看著人滿為患的宇山城,植木秀資倒是沒有一點為軍糧發愁的覺悟,反正走到哪吃到哪餓不了他的,反而洋洋得意,心中喜悅!憑藉著1800人,我壓都壓得死你,傳令道:“催兵大松城!”

    一聲令下,城中兵卒如同開閘的洪流一般奔流而出,剛剛走出半裡地還沒有走出禍害的民不聊生的宇山町,十幾支箭矢呼啦啦的射了過來,一陣“敵襲!保護少殿!”的呼喊聲中隊伍大亂。植木秀資怒氣衝衝的指揮眾兵卒前去追趕的時候賊人早已經跑得沒有了影子。

    出師未捷啊!出師未捷啊!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抽打在他的臉頰,啪啪的作響,植木秀資忽然感覺四周招募來的雜兵的目光咋就那麼的賤呢?加緊催促向著大松城方向趕路,心中一口惡氣想要立即發洩。

    剛剛又走了半裡地,隊伍再一次不可避免的停下了腳步,前面一堆松樹擋住了去路,在一座小山坡上,一群二十來衣衫破碎的山賊大聲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要從此過,留下馬路財!”

    得到消息的植木秀資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打劫打到老子頭上來了,大叫一聲,大喊一聲:“快,前隊給我殺了這群宵小,我最恨山賊了!還有給我搬開路障!”

    更加讓植木秀資鬱悶暴怒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在宇山城好不容易招募來的近千雜兵遊勇們嘩啦啦一下子全體上去開始搬運十幾根松樹,1000人搬運十幾根松樹的場面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眼中默默的看著植木家一路跟來的足輕殺將過去,用冷漠的目光表示著自己的敵意。

    誰讓植木秀資搶劫城下百姓的口糧,他們家中的口糧也全都搶劫一空,哪裡還有士氣跟著你去合戰,他們跟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前去土橋搶劫別人家的口糧。

    那些山賊野盜一聽植木秀資大聲喊叫著標榜著自己最恨山賊的話語,心中那個恨啊!老子不是山賊啊!

    一看到這種情況也是慢慢跑著讓後面的足輕們跟上,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一份兵糧。

    現在兵糧已經到手了,看起來宇山城再也不可能拿出任何兵糧來了,懷著同樣的目的前往土橋搶劫。

    仗打到這種地步,也算是開了戰國合戰的先河。前面開路的1000人呼啦啦跑到了道路中間開始搬運松樹。後面壓陣的800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全都跑得慢吞吞的,速度還越來越慢。

    氣得植木秀資那個恨啊,值得派出了自己的直屬手下,那50名武士老爺,還好他們沒有幹出鱉的事情來。

    山坡上下出現了奇怪的一幕,近1700人看著100來個武士老爺跟在20來個山賊後面跑來跑去,閒聊的閒聊,打岔的打岔,好不熱鬧。

    那攔路打劫的正是小四郎等人,一開始射箭的也是他們,正面打不過,襲擊1800人也是天方夜譚,只有不斷的挑釁讓1800人疲於奔命進退不得還是辦得到的,眼見得出現了這樣一幕開戰國合戰先河的亂局,心中那個爽快啊!

    小四郎大聲笑道:“兄弟們,跟他們好好玩玩,帶他們去附近的山溝溝裡殺了人頭換白米!得了毛利元就援助的三村家親大人已經率領大兵攻打猿掛城,這些人頭一定能夠換到武士的資格。”後面的話是真兵衛交給他們的,用來忽悠那些心懷不軌的山賊野盜,武士的資格是最好的利器。

    小四郎的喊叫聲在風中呼啦啦的傳進了山賊野盜的耳朵中,山賊野盜都是一些不安分的人組成的,農民中的潑皮無賴,失去了家族庇佑的浪人,反正都是一群心理泛泛的主,本來跟隨著植木秀資就是想要博得一個晉見成為武士的資格,哪裡想到植木秀資自斷跟腳說出了最恨山賊的話來。

    跟隨著植木秀資已經沒有希望了,就算是前往土橋搶劫也不用大家一起上!什麼時候都可以去搶劫,山賊野盜們幹的就是這個。聽那不知死活的山賊說三村家親投靠了毛利元就,這個消息他們是聽說過的,看來這個是一條明路,瞧向那大呼小叫著的植木秀資的眼睛都變成了綠顏色。

    山賊野盜和武士不同,他們沒有效忠的物件,白天可以?明一方,晚上可以幫助另外一方,武士背叛要被當做表裡比興之人受到所有人的追放。

    而他們不同,他們為了能夠成為武士無所不用其極,當他們成為武士的時候這種人也是最難以捉摸的,無論哪一個家督都不願意一個常常將背叛放在字典中的家臣住在自己的身邊。

    小四郎一看形勢喜人大笑著呼啦啦的大喊一聲風緊扯呼,掉頭就跑,隱沒在了雜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植木秀資剛剛想要驅兵追殺,可是發覺那幫子雜兵還沒有搬開路障,心中那個恨啊!帶著手下親信沖到了那群雜兵面前,狠狠的扯住一名雜兵的頭髮拉倒在地。

    “啊啊啊!”那雜兵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頭皮都幾乎要被植木秀資扯掉了,奮力掙扎著。

    雜兵身體素質低劣,剛剛元服年方十五歲的植木秀資一拉竟然將他狠狠的摔倒在地面,然後植木秀資一腳踏上去,直接踩在了雜兵的臉上,狠狠的喘著,口中不停的辱?著,訓斥著。

    那雜兵不敢反抗,要是反抗的話就不單單只是挨打了,直接就是一刀砍下去,武士隨意殺農民就跟上廁所用廁紙一樣簡單,而農民敵視武士是可以被斬殺的還要連累家人,這個就是日本古時候的道德準則,特別是在武士掌權時代,武士的地位被無限放大,所以才有那麼多心思活絡的人做夢都相當武士。

    植木秀資踹了一陣,呼吸有點急促,方才停下,惡狠狠的大喊道:“誰要是再不好好打仗,當心你們的狗命,誰要是好好幹,白米飯管夠。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做事向來賞罰分明,哼!”說著帶著一幫子親信家臣掉頭離開,再一次催促著大軍前進。

    又過了半裡地不可避免的再一次碰到了小四郎帶領著的山賊,再一次上演了一場人間活劇,這一次比上一次要好了一些,起碼那些雜兵沒有跟著阻擋道路,反倒是大範圍的開始了圍追堵截好戲,嗯,也就是說他們呼啦啦的成群結隊的朝著那二十來個山賊跑去。

    小四郎一見這種場面,嚇得風緊扯呼逃得沒影子了。這一次雖然沒有幹掉哪怕一個山賊,不過植木秀資倒是很高興,認為自己的恐嚇終於起到了一點點作用,給了兩個跑在最前面的雜兵每人一個飯團當做獎勵,美其名曰賞罰分明。

    植木秀資再一次催兵前進,那小四郎再一次殺來,他只得連忙下令追擊,小四郎又一次照本宣科逃得沒了影子。

    如此三番搞得植木秀資一行疲憊不堪,剛剛走出宇山城還不到10裡地就喊著要休息,植木秀資年齡不大精力倒是不多,身體早就被侍妾搞得空空蕩蕩的了一聽這話立即開始紮營休整。

    植木秀資也看得懂了這幫子山賊的目的不是真打,只是來騷擾而已,也就下令道:“不論山賊如何挑戰罵陣,都不准輕舉妄動,違令者斬!”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34
第三十九章 炸營(爆發)

    月色明亮,星光閃爍,有一種說不出的安詳與寧靜。看著這潔白無瑕的姣月,真兵衛的內心卻在漸漸的燥熱,漸漸的興奮起來,在他的眼裡。這月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妖豔詭譎,似乎揭開那層聖潔的外衣,裡面赫然隱藏著不可告人的淫穢與。

    真兵衛望著皎潔的月光,看著混亂不堪的主陣,完全忘記了今天來的目的,他愈加興奮起來,今天將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低聲呼喝道:“大家注意,趴伏身子,隊伍整齊前進,不要掉隊,前進,前面陣地已經混亂,只要一個衝鋒就能夠將他們打敗,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銅山眾立即發出一聲臨戰之前的低聲吼叫呼應著真兵衛,自從鳶巢山城合戰打出了銅山眾的威風,政衡對於這支親自抓起來的隊伍投入相當的大,武器裝備都非常的精良,要不是這一次出發是當山賊的話沒有帶齊全足具盔甲,精良的長槍一把都沒有落下,在皎潔的月光中冒著寒光。

    有些銅山眾士卒顯然有點緊張,手忙腳亂的,畢竟鳶巢山城合戰他們並沒有進行實質意義上的面對面廝殺,而且還是生死搏殺,可是主將的存在立即顯現了出來,常常只要主將意志堅定,部下們便不會混亂不堪。

    越來越接近小土丘的時候,銅山眾們經過了瞬間的緊張後,拿槍的手隨即穩了下來,趴伏著身子跟隨著身旁同伴的腳步節奏,緩緩的向著敵陣前進,隨時等待著主將的攻擊聲。

    真兵衛聽到身後的節奏聲越來越齊整,明白加快速度的時間到了,只有在整齊佇列後方才能夠加快速度,否則一旦讓雜遝的腳步加快速度的話掉隊的士兵一定會增多,到最後只會增加士兵的緊張氣氛,現在整齊的節奏讓所有人緊繃起神經。

    箭頭中心的真兵衛開始加快速度,身後步伐的節奏果然同樣越來越快。密集的腳步聲在泥地上飛快的起落,發出了陣陣讓人心亂的聲音。

    主陣。

    植木秀資看著混亂不堪的主陣,剛剛那夥惡賊射來的一支箭矢要去了他的舅舅,也是他爭奪植木家家督最為重要的支持者有漢飯山城的伊山美作,隨便也讓伊山美作的手下家臣瘋狂而出,完全不顧主陣的安全。

    下克上才是戰國亂世的主題,身為植木秀長的嫡子,他還沒有坐穩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年幼的弟弟們或許還不會威脅到他的位置,可是弟弟們的娘家人不會不惦記著。他的兩位叔叔可都是跟隨著植木秀長走南闖北的善戰之將,要不是他的舅舅伊山美作的支持,也不可能將征討草間的重任交給剛剛元服的他,來增加他的威望。

    看著地上躺著的舅舅的屍泄在他們的身上。

    植木秀資看著舅舅的屍首,失去了往日在佐井田城時候植木秀長第一他第二的驕縱,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身材。劈啪作響的火堆,還有那熊熊的烈火並不能偶讓他的內心感受到一絲一好的溫暖。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持者,這場合戰再以失敗告終,他不敢想像回到佐井田城的時候父親的目光,叔叔們的鄙視。

    他感到了痛苦,感到了四周家臣們投來的鄙視目光,心中有一種無法言語的仇恨和憤怒越積越深,難以忍受。突然,他感覺到了陣地外陣陣的腳步聲,感覺到小土丘開始震動。

    叛亂,難道那群雜兵們叛亂了!植木秀資首先想到的並不是敵人來偷襲自己,打眼看去,果然看到2、30丈一群黑影出現在了主陣週邊。

    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猛然尖刻的吼了一嗓子:“敵襲,準備迎戰,命令式部立即前來援救,不用管那群雜兵了。”

    霎時間,所有的武士足輕們無不臉色大變,巨大的恐懼籠罩在他們驚恐不安的臉上。植木秀資此刻有了一種豁出去的覺悟,面色雖然蒼白,卻沒有多少慌亂,大聲喊道:“依靠主陣等待式部率領援軍趕來,吹響法螺,準備迎敵。”

    伊山美作的死亡帶來的是整個主陣的徹底混亂,這些拼湊起來的武士足輕們渾然忘記了總大將植木秀資的存在,武士們帶領著各自的足輕開始了各自為戰,企圖抵擋住真兵衛的進攻。

    看著徹底陷入混亂的主陣,真兵衛的嘴角裂了開來,隨著前進的步伐他早已經挺直了胸膛發出了一聲震天狂吼:“跟我殺上去!”是的,跟我殺上去,而不是給我殺上去,他繼承了一個武士的榮譽,臨戰喜歡帶頭衝鋒陷陣的榮耀。

    銅山眾“呵呵”的聲音想著,主將的勇猛帶來的是全軍的勇猛,雙方瞬間開始了與之間的搏鬥,長槍刺入的撕裂聲,太刀砍殺頭顱時血流的噴濺驚駭了整個敵陣。一名無法忍住恐懼的足輕喊出了這場戰鬥中第一聲吼叫“快,快往回跑,往回跑,跑啊……”他一馬當先,毫不顧忌身後刺來的長槍停滯在後背沒有刺進去,他已經跑出了長槍直刺的危險距離。

    伴隨著第一個足輕開始逃跑,越來越多的足輕跟隨著他的腳步紛紛放棄了防守加入了逃跑的行列當中,立即一窩蜂的散了開來,個個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喊聲,沒命的朝著黑暗的田埂狂奔。

    植木秀資傻眼了,他沒有想到部下還沒有戰鬥片刻就崩潰了,心中悲歎,大敗特敗,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敗為勝的希望,他所期待的援軍還沒有到來,主陣快要成為了屠宰場,他的最為重要的支持者伊山美作化作了屍首,其他的家臣們也多死在了當場,已經沒有了希望。他緩緩抽出了脅差,看著手中鋒利的兵刃,是在他元服的時候他的父親植木秀長送給他的禮物,告誡他不要忘記了武士的尊嚴和榮耀。

    “少殿,不要,我們還有希望,回到宇山城,收攏殘兵,等到殿下的來援,且不可輕生!”陪同植木秀資一同前來的兩名家臣一看到植木秀資的姿態,哪裡還不清楚他的想法,立即悲從心中生,一旦植木秀資自殺身亡,他倒是榮耀了,他們這些跟隨來的家臣武士可是要倒了血黴了,驅逐出門沒收俸祿,更可悲的是主辱臣死全家男的充作奴隸女的買作流螢。

    “快,快撤退,撤回宇山城!”他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了植木秀資向著陣外拖拉,植木秀資畢竟年幼,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架著跑下了土丘,朝著宇山城的方向狂奔,脅差也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主陣中的戰鬥很快結束了,真兵衛本來的任務並不是來廝殺的,他已經看到了對方的主將植木秀資在兩名家臣的挾持下掙扎的身影,如果狠一狠心的話早已經上前擊殺了他,可是心中裝著不能過於和松山城撕破臉皮的理智讓他停下了腳步,轉而前去屠殺毫無戰意的敵人。

    一名觀察敵陣的銅山眾焦慮的喊道:“大人,敵人自相開始殘殺了!”

    真兵衛扭頭看去,果然如他所說,在主陣陷入混亂的時候,伴隨著無數的尖叫嘶喊聲,雜兵營地起了猛攻,隨後山賊野盜野加入了狩獵的行列,整個陣地一片混亂。

    山賊野盜的想法是割取腦袋前往三村家親那裡換取大筆的錢糧或則晉身武士資格,更多的雜兵的想法只是為了報復,報復搶奪他們家中唯一的口糧,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能讓你安生。

    黑暗讓殺戮變得混亂,屠殺讓理智喪失,只要稍微穿著好點拿著好武器的人全部成為了他們攻擊的對象,不管你是不是植木家的武士足輕,是不是曾經的同伴。無數晃動的人影,在烈火的照耀下廝殺在一起。

    真兵衛看著混亂不堪的局勢,明白不用多久讓血腥蒙蔽了雙眼的亂軍們一定會來衝擊他們的陣地搶奪主陣中的首級,這裡的首級才是最精華的部分,趁著現在還有稍微一點理智突圍出去方是正道,大聲喊道:“圍成一團,長槍對外,緩緩脫離戰場!跟緊我,不要掉隊!”大聲呼喝聲中,百余人圍成一團緩緩地離開廝殺成一團的陣地。

    “快殺上去,那裡是主陣,那些武士的首級是我們的!”“殺啊!植木秀資的首級是我的!”“你們幾個,跑那麼快做什麼,搶功勞啊,給老子留幾個首級!”一個個被首級能夠獲得的豐厚報酬刺激的瘋狂的山賊野盜?喊著,將手中的兵器高高舉起,用力揮動,仿佛只要這樣做,就可以將敵人給嚇倒一樣。此刻只有山賊野盜想到了主陣上的首級,雜兵們還在圍追堵截著狂奔的武士足輕還沒有顧得過來。

    “啊!是伊山美作,有漢飯山城的城主,發了,發了!啊……你……”一名山賊看到了躺在營地中的伊山美作屍首,哇哇亂叫著沖了上去,剛剛沖上兩步,身後一把長槍直接就給了他一槍倒在了地上。

    真兵衛沒有割取一具屍體的現主陣內沒有足夠的利益,剛剛離開的他們將很可能成為亂軍主攻對象,雖然不怕,但是損失將很慘重,對於兵力本就不足的伊達家將雪上加霜。

    伊山美作的了主陣地的暴亂,在山賊野盜的牽動下整個廝殺的亂局都往主陣地沖去。

    真兵衛等人有驚無險的脫離了戰局。望著混亂到極點的戰場,哈哈大笑了一聲:“現在就算是植木秀長親來,短時間內也無法弭平豐永的混亂,回去守住草間關,不能夠讓這股亂軍突入土橋!還有向殿下報捷!”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37
第四十一章 看破

    石蟹守元三十歲名正言順的從父親手中接過石蟹山城的城主位置,剛剛想要奮迅一把和小阪部川的伊達宗衡大打了一場不分勝負,又和楪城的新見貞經為了爭奪幾畝地的權利小打了一場,就是這場小打讓他做了十三年的囚牢生涯。他的外貌看不出來他才只有四十三歲,多年來的命運摧殘,歲月早在他臉上留下痕跡,讓他看起來足足像是六十開外的長相,只是眼角時不時的露出精芒告訴其他人,他還擁有巨大的野心。

    此刻他正坐在營帳內,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吃著一盤烤肉,時不時的咳嗽兩聲讓人知道他實在是不習慣烤肉給他帶來的油膩味,可是這沒有影響他進食的情緒。還好尼子家在飲食上沒有虐待他,用對待公卿的飲食來對待他,清淡到極點的菜色永遠是食物的主題,十三年的囚牢生涯讓他每天吃的都是稀飯加青菜蘿蔔,海邊的出雲國如同美作國一般缺鹽,飲食中永遠沒有鹽這種調味品。

    缺鹽的日子讓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鬆鬆垮垮的萎靡精神終於有一日,向來和他不對路脾氣暴躁的新宮黨的尼子誠久找到了他,給他出了一個主意,只要答應了他就放他返回備中國。石蟹守元本來以為又是一個騙取他信任然後狠狠羞辱他的招數,這樣的招數十幾年來上演了無數次,他都已經有點厭倦了,可是尼子誠久信誓旦旦的寫下了文狀,做夢都想回到備中國的他一咬牙就答應了。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真的不是騙他,石蟹守元真的被放了回來,臨行前他好生調查了一遍,十幾年的軟禁生涯讓他確實認識了不少和他同樣命運的人,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了尼子誠久的如意算盤,原來新宮黨首尼子國久不喜歡長子誠久喜歡三子敬久,尼子誠久和尼子敬久兩人正在爭奪備中國的負責權,所以尼誠久不想讓他安生。那個尼子誠久信誓旦旦要除掉的傢伙,只是尼子敬久曾經不止一次的在黨首尼子國久面前稱讚。到底是什麼原因,石蟹守元是不清楚了,只要能夠放他回家,讓他幹什麼都成。

    這不剛剛返回石蟹山城好好查探了一番那個人的情況,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小阪部川竟然也會出現這樣一個人物,一個讓人羡慕嫉妒恨的小傢伙。石蟹守元心中那個怒火騰騰的冒出來,十幾年的軟禁讓他的精神有點變態,其他都正常,就是看不得別人比他好。

    隱匿不法的等待著機會,剛剛等待了十幾天時間,就讓他等到了一個好機會,一個一舉消滅政衡的機會,首先他聯絡了川崎城的川崎下總守,兩人十幾年前就是好朋友好哥們,沒有繼承家督的位置的時候還一起喝過酒嫖過同一個神社舞女。

    川崎下總守一聽石蟹守元回來了也是大吃一驚,想到自己的苦悶事,立即請求石蟹守元出兵,至於條件就是平分伊達家的領地,後來又拉進來德重寺的姐夫枯澄法師,三人一拍即合,達成了圍剿政衡的邪惡計謀。

    石蟹守元吃得興頭上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驚擾了他吃肉的興頭,原來是他的家臣,陪同他一起前往月山富田城的大原新左衛門。

    石蟹守元放下啃了幾口實在無法下嚥的烤肉,胃口十幾天了還沒有調整過來,他回頭問道:“什麼事怎麼急急忙忙的,是不是城山城的伊達小兒跑了?”

    他現在唯一想要聽到的就是政衡在聽到三路大軍齊進的時候逃跑的消息,只要政衡跑路必然要返回小阪部川。到時候追擊士氣低落的伊達軍還不是手到擒來,也不用和吃肉不吐骨頭的川崎下總守和貪婪成性的賊和尚分肥沃的土地了。

    川崎下總守和石蟹守元十幾年前關係不錯,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十幾年的軟禁生涯讓他他明白誰都不能相信,就是睡在枕邊的老婆都會背叛你,把你說的夢話捅出去,只能夠相信自己一個人。

    大原新左衛門十幾年的隨從生涯明白石蟹守元的性格,不喜歡聽虛的,馬上報告道:“城山城的修理亮傳來消息,說伊達家帶來的糧秣不足,正在加緊讓鳶巢山城準備,下午的時候就能夠通過已經佔領的鬼山城送來。”

    “劫糧?哼,看來那修理亮已經暴露了,自作聰明的老傢伙,還以為憑藉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詐降伊達小兒,如果伊達小兒真的如此好欺騙的話,難道中山范時是傻子,楢崎豐景是蠢蛋,人家只不過是當你一顆棋子而已。”石蟹守元的聲音平靜鎮定,十幾年的軟禁生涯磨平了他的棱角,也讓他的心思有朝女性化發展,異常的細膩,一聽大原新左衛門的報告就得出了政衡是在打著劫糧和反劫糧的打算,修理亮這顆廢棋算是徹底報廢了,明知道是一條誘敵的計謀,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殿下的意思是不用理會他們?!如果伊達小兒真的缺糧的話,一旦讓他們得到了這批糧秣,不是讓他打定堅守城山城的注意嗎?”大原新左衛門回應著。

    “既然他的意圖是讓我們去劫糧,我們就順順他的意思好了,那幫子挖銅的一直要吃要喝,也該是他們上場運動運動的時候了,讓他們前去劫糧,告訴他們劫到的糧秣全給他們。”石蟹守元一想到那群挖銅的奴隸竟然跟他板著臉,不給吃的喝的就不給自己臉色的傢伙,心中就異常痛恨,養了他們幾天也夠了,該是去死的時候了。

    “是,殿下,我這就去安排!”大原新左衛門也對這群挖銅的奴隸相當看不慣,特別是他們的首領竟然跟自己搶女人,可惡的賤民,一直都想著有機會除掉他們,只是石蟹守元沒有開口,現在好了,堂而皇之的讓他們去劫糧送死。

    大原新左衛門來到了營地的另外一側,這裡獨自駐紮著50來個從小阪部川逃出來的挖銅的難民,這些人本來就是銅山眾中的匪類,這夥銅山眾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完全淪為山賊野盜,哪裡看得出曾經是挖銅的奴隸,現在吃的好喝的好精神都養的不錯,比起石蟹守元新招募的雜兵要精悍了許多,手上都有鮮血,氣勢上也是不可相比。

    匪首自稱三村十兵衛,他出身吉中銅礦,認為三村家親是備中最強大的人,便冒領了他的姓氏,一看就不是善類,高顴骨,粗眉毛,下巴凸出,臉色焦黃,裹著一件不知道從誰的身上扒來的缺了頭盔的足具。

    一聽讓他們去劫糧,還說劫到的糧秣都歸他們所有,臉上立刻苦了下來,別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武士的模樣,可是也是讀過書曾經做過武士的後來戰敗才被罰沒所有成了奴隸,否則也不會成為這群匪類的頭目。

    哼哼,明知道是陷阱還要我去跳,你當我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蛋啊!

    三村十兵衛眼珠子亂轉說道:“小的願意協助大人,只是50來人實在不夠,還請大人分給我一些足輕,不多,只要給我200足輕,那劫到的糧秣小的也不全要,小的只取其中的一半,不,三成。”

    大原新左衛門咋了咋嘴,淡淡道:“嗯,可以,殿下的意思就是如此,你先帶上50人前去劫糧,我會帶上200足輕後面跟上接應,只要敢戰敢殺,那些劫到的糧秣還是全都是你的。”

    三村十兵衛哪裡還不清楚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富貴險中求,半晌道:“可以,糧秣小的可以不要,但是只要大人能給小的在城主面前說說話,收錄成為石蟹家武士給小的一座城砦。”

    大原新左衛門思量片刻,答應了下來,那三村十兵衛方才答應前去劫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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