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作者:獨眼狐狸(連載中)

 
vincent_wen 2013-12-13 19:06: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 51165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37
第三十八章 瞎貓

    黃昏的時候,真兵衛和伊勢佐太兩人率領百餘人終於趕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小土丘,此處距離植木軍駐紮的營地不過5裡地,讓人奇怪的是竟然沒有夜探子前來偵察,足可以看出植木軍的彌亂。小土丘上站起身來遙遙可以看出營地裡走進走出的人,小四郎派來的山賊早早的等候在那裡,一見到是自家人發出一聲輕微尖利的鳥叫聲,一個個手持武器的矯健身影從雜草堆中冒出來迅速包圍上來。

    真兵衛大吃一驚的是,自己的百餘人全都在對方的包圍之下,如果對方這個時候發動突襲的話自己一方將損失慘重搞不好要全軍崩潰,心中吃驚不小,也暗暗收起了輕視的態度,熱情洋溢的上前寒暄了幾句。

    伊勢佐太倒是沒有多少吃驚,他見過多次小四郎等人的本事,也正是因為看到了他們的能力方才勸諫伊勢若狹守收編了他們,一直不得成真。

    真兵衛寒暄一陣立刻直奔主題道:“小四郎,植木軍的情況如何?”

    真兵衛此次是首次帶兵出征,其實要不是認識野山益朝的人不少,野山益朝還曾出使過松山城,松山城的人都清楚伊達家有一個野山益朝,也不會輪到相對陌生的真兵衛出場,為了能夠盡善盡美的更好完成任務做到打疼但是不暴露的目的,假扮山賊前來偷襲。

    本來是想要在草間關打一場守關戰的,後來想想打陣地戰的話難保有人多嘴多舌捅到松山城去。

    真兵衛簡單的問了一句,倒讓小四郎激動不已,伊勢若狹守跟他們交流的時候從來沒有如此隨意,心中感激,立即回道:“植木軍這一次雖然來了1800人,但是成分極大,士氣非常低落,要不是原來從佐井田城出來的800足輕壓陣,後面招募的1000人隨時都有可能崩潰解散。不過800足輕中敢戰之士也不過一半人,還需要壓陣安撫,真正能夠出戰的不過2、300人,戰力實在不堪。大人您看他們的紮營情況就可以看出端倪。”

    真兵衛站起身來抬著頭好生看了一陣,黃昏隱隱約約倒是看不出多少情況,回頭問道:“說說看!”

    小四郎馬上指著最左邊小火堆最多的營地說道:“大人情況,那裡小火堆零零散散互相隔著安全距離駐紮著的多是山賊野盜,他們多的大約5、60人,少的幾個人圍成一堆,分成幾十個勢力互相提防,互相平衡。”

    借著夜色還沒有降臨前的光亮和小火堆搖曳的火光,真兵衛仔細瞧去,果然發現左邊的營地中和他們穿著的一樣,這些人也都穿的破破爛爛,從服飾上看,這些人並非是武士家族的足輕,特點就是沒有靠旗,互相提防著,看來一眼不和大有大打出手的樣子,全都是山賊野盜。

    真兵衛打量了片刻,點點頭說道:“繼續說下去!”

    小四郎指著中間的營地說道:“那裡駐紮的多是豐永三地招募的雜兵,人數足足有700人之眾,應該是將豐永三地所有的青壯農民一網打盡了,可是篝火沒有多少顯得寂靜無比好像沒有多少人一般,士氣也是最為低落的一群人,那植木秀資真不是當大將的料,竟然派人搶奪了他們家中的口糧還要他們跟著自己打仗,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自找死路,就算是山賊野盜搶劫糧食也要留足足夠的口糧給農民,生怕弄不好有人鋌而走險。”

    小四郎說到山賊野盜的時候完全沒有自己也是他們的一員,反倒對山賊野盜有一種鄙視的口氣,完全將自己當成了武士的一員。

    真兵衛嘿嘿的也笑起來:“這植木秀資看起來真不是當大將的料,竟然搶奪口糧,這不是逼著這幫子雜兵造反嘛,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安穩睡大覺。”

    眾人全都嘿嘿笑了起來,唯獨小四郎還在侃侃而談道:“最右邊的便是那800足輕駐紮的地方,植木秀資可能也知道惹了眾怒害怕晚上不得安生,便將800足輕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駐紮在了那群雜兵的一側防備雜兵們作亂,自己則帶領著剩下的400人圍在了那個最右邊稍稍有點遠的小土丘上面。”

    真兵衛和手下眾人一聽都笑了起來,這幫子人雖然人多勢眾,卻沒有想到是一群烏合之眾,搶了雜兵家裡活命的口糧想不士氣低落都難,還要分出打一半人看守著他們不要鬧出事情來,植木秀資到底是怎麼想的都不知道。

    真兵衛笑道:“如果他只是率領800足輕前來,我還擔心難以抵擋,現在他如此愚蠢倒是省了我們很多事情,小四郎,還要辛苦你一下,繼續給我騷擾,大家摸上去,等月光升起再給他們一記狠的,還有記住我們可不要了他的性命,這樣一個愚蠢的少主留在佐井田城對於我們大有好處啊。”眾人轟然應命,紛紛開始調整然後跟隨著真兵衛摸向了那小土丘。

    小四郎再一次踏上了騷擾的老行當,臨行前,真兵衛將那從野山益朝手中借來的強弓在一次轉借給了小四郎,小四郎差一點熱淚盈眶。

    小四郎率領眾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那小土丘前,站在丸木弓一箭之地外,罵起陣來,山賊出身的他們罵起陣來絕對有一套,特別喜歡將植木家的女性親戚從姑奶奶說起說道了還沒有出生的小女兒身上。

    反正罵的植木秀資怒吼不已,有知道那幫子雜兵白天都拖拖拉拉不給中間臉色,晚上更不用說了,鬧不好還要反戈一擊。

    主陣中不過400來人,如果中間派出去營地空虛敵人一個突襲可不是鬧著玩的,竟然偃旗息鼓,任你辱?,就是不出營地半步。

    植木秀資甚至想好了明天一大早就返回宇山城,我耗也耗死你。(宇山城大哭~~糧草啊!)

    “混帳!”小四郎看到敵人竟然不出營惡罵不已,搭弓上弦,他的射術不行,可是耐不住力量巨大,拉成了滿弦,外加上強弓的威力不容小窺,射出一支箭去。

    “咻”的一聲射進了士氣低落的小土丘,正中一個抄著太刀指揮著足輕們嚴守營地的倒楣鬼的眉心,還穿透了整個頭蓋骨,由於箭的威力十分強勁,中箭的倒楣鬼像是被什麼指引了一般整個人後彈了起來,然後落在了地上。

    “城主老爺死了!”“城主老爺死了!”“啊,伊山美作大人被殺了!”“快,快,給殿下報仇。”“沖出去,為殿下報仇雪恨。”小土丘上一下子炸開了鍋,人人亂了起來,有漢飯山城的武士們抄起武器不顧植木秀資的嚴令率領著伊作部從營地中沖了出來,沒有想到的是小四郎瞎貓捉到死耗子亂箭幹掉了有漢飯山城的城主伊山美作。

    這下子捅了馬蜂窩了,有漢飯山城的武士們一見自己的主君死在陣中,他們這幫子人全都有變成浪人的危機,便不顧任何人的嚴令帶著足輕從營地中衝殺了出來,追向了小四郎他們。

    有漢飯山城的武士足輕都發了狠的追殺小四郎等人,小四郎等人在夜色中也不能夠做到如入無人之境,一路上不時的有人掉隊,也不時的有人在與有漢飯山城戰鬥中死傷,待到小四郎沖到5、6裡地的時候身旁只剩下了7個人,看看身後還在追趕,小四郎咧嘴一笑道:“混帳東西,我又不是故意的,快,先躲進那片樹林,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們膽敢追進來嗎?”

    小四郎等人剛剛沖進一片樹林,植木軍的主陣小土丘處一片火光,真兵衛的隊伍發起了突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40
第四十二章 計謀

    天色漸晚,乘坐在駕籠中的石蟹守元咕噥了一聲敲擊了一下駕籠的內壁,手持駕籠的兩名轎夫停下了腳步,正雜後面壓陣的大原新左衛門跑了上來,跪在駕籠邊上道:“殿下,三村十兵衛還沒有傳回消息,城山城也是一片寂靜,自從午後雙方出兵後都沒有動靜。”

    石蟹守元精神不濟身體衰弱騎不得馬走不得長路,只得乘坐笨重的駕籠方才能夠指揮戰鬥,拉開轎簾露出陰沉年老的面容,凝望著路旁的土丘低聲說道:“再探,命前隊儘快趕到城山城,擴大偵查範圍。”

    大原新左衛門回道:“是,殿下!”

    放下轎簾,無法伸縮的駕籠讓石蟹守元想起了住在月山富田城的日子,低低喃喃道:“不管你打得是誘敵設伏的注意還是半路伏擊的打算,現在城山城一定只有不足百人守兵,只要奪取了城山城便控制了足見,你只有撤退一條道路,嘿嘿!”他如此想著,然後輕聲笑了出來。

    兩名轎夫人手一根用作拐杖用的竹棍,走起路來嘴裡喊著“嘿咻嘿咻”地喊著口號,足足顛簸了半個時辰,石蟹守元差一點吐了出來。這哪裡是享受啊,簡直就是活受罪,還好他已經習慣了。每半個時辰都需要停下腳步休息一會,否則他也受不了這罪。

    城山城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石蟹軍的視線之中,隨著自己急速接近城山城,城山城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離著城山城所在城山不足千米之遙的時候,駕籠再一次敲打兩聲,停了下來,石蟹守元從中爬了出來,是的,爬了出來,顛簸的讓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的他都有點受不了。

    石蟹守元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雙腿,甩了甩無法伸直的手臂,站起身來,眯著眼睛望著城山城,低聲喃喃道:“竟然沒有來伏擊老夫,難道真的去埋伏劫糧的對付了,哼,這伊達小兒本以為有點本事,想出這等誘敵伏擊老夫的計謀來,原來不過是一蠢豬,就算讓他殺了那50匪賊奴隸又有何妨,城山城一丟,他在足見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大原新左衛門早已經跑到了他的身側跪倒在地,向著石蟹守元提議道:“殿下,時不時先前去查探三村十兵衛情形以免伊達藤次郎要弄什麼陰謀詭計?”

    “嗯!”石蟹守元重重點頭,旋即想通了什麼說道:“新左衛門的提議很有道理,伊達小兒能夠在一月內取得如此大的成績,還讓新宮黨的尼子誠久、敬久兄弟反目放過我歸來,我們絕不能夠輕易放鬆警惕,傳令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大軍停止前進,等到情報確認後再起戰端,一定要一舉擊敗伊達小兒。”

    “是,殿下!”大原新左衛門應了一聲突然想到了,看了一眼寂靜到了極點的城山城,心有不甘的說道:“是否先派遣一支小隊前去偵察城山城的動靜,若是空城的哈先奪取了再說?”

    聽著大原新左衛門的提議,石蟹守元這一次沒有表態,他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化。城山城內外,一點動靜都沒有。城砦內外,也根本看不到半個守城士兵的樣子。這城山城,竟然好像是一個士兵都沒有一樣,完全是一座空城。不由得,石蟹守元的心底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徒然升起!

    “不對!伊達小兒絕對不會如此愚蠢放棄堅城前去伏擊,城中必然留守一半兵力,他帶來了300精銳,200出城,城中一定會留下100人。若是全軍出動,我的人不會不發現!這城山城附近可有我的探子在。為什麼沒有任何動靜,難道要將這城山城拱手讓給我嗎?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打著空城計的主意,騙取我放鬆警惕前去攻打,到時候趁我強攻的時候從後面強襲,對,一定是這樣,好賊子差一點騙了老夫。”石蟹守元的腦海中,冒出這樣的疑惑,心中疑惑想岔了方向,以為政衡打著的計謀不是用運糧隊來誘敵,而是直接是用城山城來誘敵,讓他上當認為城山城無人放鬆警惕然後內外夾擊,如此想著,倒是讓他想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石蟹守元不前進,他的隊伍也不會前進,沒有得到他的許可誰也不敢私自派遣兵馬前去查探城山城動靜。他站在城山城千米外駐足不前,石蟹守元陷入了沉思,整支隊伍開始圍繞著石蟹守元開始紮營,停止前進,休整打磨時間。

    派遣出去的探子還沒有回來,備中國不是養馬地,其實陰陽兩道都沒有一塊草場可以養馬,馬匹的價格是天價,一匹好馬的價格往往等同于阿賀郡一郡之地的一年收成,對於居住在這裡的人來說,騎兵的作用還比不得多招兩個足輕來的實用,阿賀、哲多兩郡多山,傳遞消息靠的就是兩條腿。

    大原新左衛門眼見石蟹守元的神情越來越焦慮,又加快了5名腳步耐力好的探子前去打探消息,又是半個時辰的,打探消息的探子陸續歸來,結果卻是仍舊一無所獲,大原新作評委們只得硬著頭皮來到了面色凝重的石蟹守元面前,稟報道:“殿下,探子們都已經反復搜索了整個足見地區,沒有任何發現。”

    石蟹守元一聽神情一怔仿佛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新左衛門,都搜查清楚了沒有,那三村士兵也不見了蹤影。”

    大原新左衛門同樣到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湧上來,說道:“是啊!就算是伊達小兒埋伏在什麼地方等待著我們進攻城山城,那三村十兵衛竟然也沒有了任何動靜,實在是奇怪,奇怪,難道他反叛了。”

    石蟹守元愣了一下,搖搖頭說道:“這三村十兵衛有點小聰明,大好形勢下應該不會自毀長城,做出這等不齒行徑,現在敵我形勢如此明朗下他不會不識時務看不透局勢發展。”

    一名家臣匆匆闖入兩人對話,報告道:“殿下,探子回報在井倉洞一側發現銅山眾三村十兵衛一行正往哲多郡正助方向而去。”

    “嗯!”石蟹守元目光一冷沉聲道:“跑了,什麼時候?”

    “大半個時辰以前,探子追蹤了一段距離,見他們泅渡高粱川然後往助正方向而去方才返回前來同胞,耽誤一些時間。”

    石蟹守元道:“賞那探子一合白米!”家臣拜別退下。

    大原新左衛門低聲唾?了一聲,說道:“算他跑得快,殿下,要不要錢去追殺他!”

    石蟹守元一面輕輕地揮動摺扇,一面說道:“算了,老夫畢竟和她共事過,他不仁我不能不義,就由他去!”心中卻是惡罵了一遍三村十兵衛匹夫。

    大原新左衛門心中咋舌,這三村十兵衛倒是果斷之人,一看到石蟹守元有殺他之心便果斷的棄他們離開,或許還有那說有200足輕跟隨結果連毛都沒有,便立即轉投他處。戰國亂世,不缺的國人土豪,缺的就是敢戰之士。三村十兵衛也看得明白,既然石蟹守元起了殺心今天不害死他,明天也會找機會動手,還不如早早尋找機會脫身。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40
第四十章 狗血

    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十五日,草間村足見城山城,這座川崎城主川崎下總守控制草間村足見的城砦在三天前就已經成為了一座空城,留守的只有一名名叫修理亮的老武士和幾個老得不能夠在老樣子淒慘,穿著破爛甲衣的傷殘足輕。一番仔細的問詢之後,修理亮才始斷斷續續的說出實情。川崎下總守在得知了政衡出兵的消息後就立即逃離了這座高不過百米無險可守的城砦,而他本是川崎下總守的叔叔,在和他父親爭權奪利中失敗了失去了地位和尊嚴,沒有帶他離開城山城,又無家可歸,只能選擇留下來等著伊達家到來開城投降,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政衡沒有趕走修理亮讓他們依舊居住在城中,可是當他做了一件想當然的事情後,發現自己已經完全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他居住在這座城砦中整整三天了,三天來他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次,一個又一個不利的如雪片般的傳來,僅僅三天時間,足見附近的形勢就變得異常的嚴峻。

    政衡望著城外蕭條的景色,足見的農民町人在政衡進駐城山城後開始陸續不斷地逃亡其他各處,苦笑了一聲,說道:“沒有想到我的師範竟然和德重寺現任的主持有如此大的恩怨,得不償失啊!得不償失啊!沒有想到我侍奉佛祖十幾年,竟然也有毀佛的一天!”

    政衡想當然地認為教養自己十幾年的師範是德重寺的副監寺,前往德重寺多多少少念及一點香火情,或許還能夠說動德重寺發動僧兵前來幫助自己。

    哪裡想到的是他的確真的是副監寺,還曾經很有可能成為德重寺的主持。只是沒想到的是和現任的主持兩人之間發生了一件非常狗血的事情,讓兩個本是同根生的異母兄弟逼到了相煎何太急的境地。

    日本和尚娶妻生孩子是不忌諱的,為了繼承寺院的基業他們還樂意取妻生孩子。政衡的師範枯一和現任德重寺主持枯澄都是老主持的兒子,只是前者是嫡出,後者是庶子。在離亂時代下克上的狗血劇情很快發展到了寺院當中,利用一個枯一出外化緣的機會,枯澄軟禁了老法主,逼殺了數名兄弟叔伯,然後堂而皇之的坐上了主持的位置。

    枯澄畢竟得位不正,時常害怕枯一返回德重寺奪了他的位置,一直都睡不好覺。當政衡前來告訴他,枯一已經死掉的時候,枯澄那個高興啊!可是政衡又請他發動僧兵和自己一同前往攻打川崎城。

    枯澄一面和政衡虛與委蛇,一面派人聯絡川崎下總守,想要圍剿了政衡,哪裡想到政衡機靈在損失了數名手下後逃出了德重寺。

    政衡後來才知道的是枯澄和川崎下總守不僅僅是同盟的關係,還有聯姻的關係,川崎下總守的姐姐是枯澄的夫人,當年能夠逼殺兄弟叔伯軟禁老主持,川崎下總守出了死力的,哪裡有那麼容易幫助政衡。

    剛剛睡下,赤木就即匆匆趕來了,他得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殿下,石蟹山城的石蟹山城守守元率領500足輕泅渡高粱川今早進入了草間,正停在井倉峽一帶。”

    石蟹山城剛好處於小阪部川和高粱川的交叉口,曾經是阿賀郡數得上的勢力,後來石蟹山城的城主石蟹守元,官職是山城守反抗當時如日中天的尼子氏,被抓到了月山富田城軟禁了起來,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回來了。

    在政衡的想法中,石蟹山城既然連城主都關了起來,城中留守的守卒不過百人已經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側翼,就沒有過多的關注。畢竟石蟹守元被尼子家的人軟禁了,這石蟹山城算是尼子家的城砦了,他就算是奪下了也不可能保住,還有多一條攻擊尼子家的罪名。

    哪裡想到的是石蟹山城竟然出兵了,率軍的頭目竟然就是那個被軟禁的石蟹守元,這樣聳人聽聞的消息哪裡不讓政衡吃驚。

    政衡沉聲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情,赤木你仔細說說,為何那石蟹山城守會突然出現,他不是關在月山富田城,難道逃回來了?不可能,月山富田城乃是尼子家的主城,經營數十年說不上固若金湯,但是當年大內義隆起雄兵數萬也無法攻克,他如何逃出來的,難道……”

    他想到了一個最壞的地方,他不是逃出來的,是被放了回來的,為什麼要放回來?!這個要好好考慮考慮。

    赤木頓了一頓說道:“殿下,據傳聞他是被放回來的,已經返回石蟹山城十幾天了,只是他一直秘而不發,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回來的消息,只是臣不明白他為何要來草間趟這一趟渾水。”

    “石蟹守元看來是來者不善啊!”政衡苦笑了一聲,川崎城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石蟹山城倒是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石蟹守元十幾年軟禁一朝放出算是憋足了氣,回來後想要找一個人立立威發洩發洩,大門口正對的小阪部川便成為了他的目標,一聽聞政衡進入了草間,又得到了德重寺枯澄和川崎下總守的保證後毫不猶豫的動員了500足輕泅渡高粱川進入了草間,伺機攻打城山城,將政衡消滅在草間足見。

    政衡臉色凝重,他明白一旦讓石蟹守元和川崎下總守、德重枯澄三股勢力全部到位,他只有一條道路可走,退出草間足見退守甲籠城,或許還要放棄大片肥沃的土地才能夠阻止他們的進攻態勢。

    政衡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據聞那石蟹守元軟禁月山富田城十幾年,石蟹山城只有百餘常備兵,他哪來的500足輕,不會是剛剛招募的雜兵!”

    赤木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殿下不相信,當日殿下收編銅山眾的時候不是有50多人逃離了嘛?沒有想到派去偵查的銅山眾剛好認出了他們,原來那50多人全部被石蟹山城收編了,另外還從領地內招募了近四百的雜兵,除了換了留守的百人外全部帶了出來。”

    政衡聽著赤木的回報,忽然睜開眼睛,笑著對赤木說道:“赤木,城中糧草不足,該是催促鳶巢山城送糧來了。”

    赤木不理解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愕然道:“城中還有糧啊,這一次足足帶了300人十天的軍糧。”

    政衡笑道:“關了十幾年的石蟹守元憋了一口氣,如果他晚兩天泅渡的話或許我們沒有任何機會攻擊他了,現在他憋足了氣想要一舉滅了我今早便泅渡了過來,這不是正好給了我們重擊石蟹守元的最佳時機。”

    頓了一頓,政衡陰沉沉的說道:“找一個機會讓修理亮知曉城中缺糧,將在今日從小阪部川運糧來的事情,讓他做好整理的工作,該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赤木微微笑道:“殿下,您知道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2:58
第四十三章 泅渡

    “泅渡高梁川!泅渡高梁川!不好,有詐,新左衛門快去城山城一談,有異樣情況立即回來稟報!”驟然聽聞三村十兵衛泅渡高梁川,多思考了一陣,石蟹守元突然心中那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再也壓抑不住,猛然迸發出來,升騰起來,這一刻的石蟹守元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大喝一聲命令大原新左衛門前去探查城山城。

    “是!”同樣感到不妙的大原新左衛門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大原新左衛門去了沒有多久,就一臉氣憤難平的跑了回來稟報道:“殿下,城山城內差不多老鼠當家,伊達藤次郎竟然棄城而去,只有在空空蕩蕩的糧倉內找到了捆綁的川崎修理亮等幾個老足輕,那川崎修理亮更是一問三不知,真是氣煞我也!”

    城山城突然出現了石蟹守元最不想看到的結果,長歎一聲道:“伊達政衡英明之獨眼龍果然有點門道,化被動為主動,現在主動權在他手中,唯一能夠期待的是井上堪介能夠在我們趕回前擋住進攻了。”石蟹守元第一次稱呼政衡用了伊達政衡英明之獨眼龍,以前都是用伊達小兒來稱呼政衡,說明他已經開始重視政衡了,卻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改口。

    大原新左衛門臉上霎時間露出了一股驚惶的神色,心道壞了,那伊達政衡用的竟然不是用運糧隊伏擊劫糧隊,也不是用城山城引誘他們前來攻打行伏擊夾擊的計謀,而是直接用運糧隊城山城兩者誘使石蟹守元分兵駐足不前,給他創造時間和空間來泅渡高梁川強攻薄弱的石蟹山城,好精妙的計謀。

    石蟹守元抬頭望瞭望天色,面色再一次凝重起來道:“今夜月明星稀,伊達政衡奸計百出,石蟹山城怕是抵擋不住,全軍急行軍!到達高梁川渡口停下,中間不得休息片刻!”他說完再一次坐進了駕籠。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高梁川渡口,春意盎然,綠樹成蔭,花草遍地,如果有心前來郊遊的話這裡的景色相當美麗漂亮,距離後世岡山的著名旅遊景色井倉峽和井倉洞也不過3、4裡地。

    高梁川到了這裡形成了天然的渡口,河面很寬,水流倒是不急,最深的水深沒過成人的膝蓋,對於身材不高的倭人來說也就是沒過了大腿,就算是七八歲孩童懂點水性也能夠泅渡過河。

    渡口原來一頭一艘小船,還有一隊守渡人,守渡頭目也算是低級別的武士地頭,只是這裡剛好處於石蟹山城和川崎城的交界處,由於政衡的強勢插入導致守衛渡口的人全部收編進了川崎軍中。

    小船早已經隨著守渡人的消息不見了蹤影。

    春風還有點寒意,川流不息的河水混雜著從遠方順水流淌下來的雪水刺骨,長時間浸泡非常難受。

    伊達政衡率領著300將士就馬負載這裡,士兵們靜靜的坐在河畔的崖岸後面的小樹林當中,忍著春蚊叮咬,鼠蛇騷擾,一個個縣的非常舒坦,互相靠著休息,是不是打磨著手中的武器,寒光淩厲的兵刃告訴別人他們不是來郊遊的,真當他們是來郊遊的必然付出生命的代價。

    赤木貓著腰趨近政衡,問道:“殿下,是否讓將士們吃一點飯團,補充體力好迎接即將到來的敵人。”

    “嗯!”政衡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去,天邊一片橘黃,明白大地即將籠罩在黑暗中,點頭說道:“赤木,告訴他們可以吃飯團,但是不能夠前去高梁川取水喝,切記不能讓人發現我們,能不用生水就不用,髒水喝進肚子等一會打起來比沒有吃還要不舒服。”

    “是!殿下!”赤木應命而去。

    當時社會由於糧食緊張長航有一頓沒一頓,稀飯蘿蔔都吃不上的大有人在,便有了吃早上中午兩頓的習慣,長期飲食不良導致營養跟不上才使得倭人矮小的普遍現象,出現幾個身高體胖的異類有很大的原因是從小吃的好的緣故。政衡哪裡管得著這些,他一直養成的都是早中晚三餐一定要定時定量,就算他的師範活著的時候也無法改變,何況別人。當了家督後,政衡的習慣再一次影響了整個伊達家,就算是頓頓稀飯就著一根醃蘿蔔也讓足輕們直呼吃香的喝辣的,實在是以前餓慘了,一天兩頓勒緊褲腰帶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就沖這一點,這幫子剛剛跟隨政衡最多不超過一個月的將士們心悅臣服。

    剛剛吃下飯團政衡趴伏在崖頂上望著對岸的山坡,突然獨眼眯了起來,對著身側的家臣低聲喝道:“有情況,隱蔽!”300將士紛紛箭上弦,槍在守趴伏樹上,等待著主君的進攻命令。

    政衡疑惑的往著漸漸清晰起來的人影,低聲喃喃道:“數量不對,怎麼連100都不到,難道識破了我的計謀,不可能的啊,等等,再仔細看看,他們的去向!”立即對著身側的家臣命令道:“不用理會他們,隱蔽,不能夠讓他們發現動靜!”

    出現在政衡面前的正是撲了一個空知道自己上了惡當,又發現身後竟然沒有大原新左衛門許諾的200足輕跟隨,心中一想壞了,便沒有繼續留在足見,而是直接轉投他家去了。三村十兵衛惡狠狠地呼喝著:“石蟹守元,你不仁我不義,既然你想要殺了我們成全你的威名,我們幹不過你,走了就是,爺爺何處沒飯吃!”

    看得已經過了河的50餘人,政衡一陣嘀咕,身旁一名銅山眾的小頭目低聲稟報道:“殿下,那罵罵咧咧大喊大叫的就是十兵衛,當日逃離的賊首。”

    政衡嘿嘿一笑道:“原來是他們,不用理會他們,讓他們離開就是,後面將有大戲出現。”

    過不久一名探子孤零零地出現在了河畔,跟隨著那群離開的三村十兵衛一行跟隨了沒有多少時間又匆匆趕回。

    政衡笑道:“這個傢伙應該是石蟹守元的探子了,看來石蟹守元也不是很相信這群匪類。”

    過了片刻,政衡對著身旁那銅山眾的小頭目小次郎命令道:“小次郎,你帶上20名銅山眾前往石蟹山城,等天一黑,就準備大量火把綁在樹上,把火燒得旺旺的,你們一起敲鑼打鼓,吹響法螺,做出一副大舉進攻的姿態。”

    小頭目小次郎領命而去,果然當天色暗了下來的時候,石蟹山城方向點起了大量的火把,鑼鼓陣陣法螺響徹天際,喊殺聲不絕於耳。

    原本寂靜的高梁川,突然傳出極為嘈雜的喊殺聲。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01
第四十五章 尋計

    望著高懸在漆黑的天空上的月亮,慘澹腥白,更深露重,三五點寒星閃爍,厚厚的黑雲把大部分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後,就連那輪快要圓滿的月亮也不時被飛快移動的雲團遮擋不住了,整個大地都籠罩在黑夜裡。

    政衡面色凝重,略顯得有一些蒼白,低聲喃喃道:“剛剛還是星光明亮,沒有想到結束了渡口之戰後就烏雲密佈,如果無法在雨前結束石蟹山城的攻城戰,否則只有撤退一條道路了。”

    是的,他心中也清楚,一旦錯過了克城時機,沒有準備任何攻城武器的三百人是無法強行攻克用石頭壘起來的石蟹山城的。

    可是不攻克它,政衡有點心有不甘,這一場草間合戰也無法取得大的勝利。

    只要奪取了石蟹山城,必然能夠震懾川崎城的人們,還有擁有了攻略高粱川的南岸的橋頭堡,可以阻止敵軍從小阪部川順流而上,戰略意義比起川崎城還要大。

    政衡回頭望了一眼眾人的黑影,低聲吼道:“全軍前進!”眾人回應著“嗨!”

    他率領著眾人快速前行,為了隱蔽行蹤儘量少打火把,行走在高梁川畔的山脊上。

    還好,高梁川兩側都是平緩的山脊路,不用擔心路斷或則險要難以行走。隊伍行進速度相當快,石蟹山城內外的火光跳躍著,在黑夜裡顯得非常突兀,不會因為走岔山路迷失了方向,隊伍朝著火光接近著,越走或研發出的光亮越強烈。

    走在最前面的政衡看到前面一片黑濛濛的田埂地,田埂間有一些光亮點綴,走出了山脊路,下了矮坡,眯著眼睛望著眼前的一坨在火光映照下的矮山,高不過150米,非常低矮。

    在那山上有一座火把點得通亮的城堡,不是中山城那樣的城砦,確實是一座堅固的城堡,比起鳶巢山城要低矮一些,背面無法看清楚,規模上應該緊湊一些。

    政衡低聲下達了熄滅火把停止前進的命令,又命令一名足輕說道:“小氣狼,你去尋找你那兄長,讓他返回來,說說這石蟹山城到底情況如何?”說著讓其他人先休息一時片刻,活動活動做好強行攻打的準備。

    政衡坐在一棵矮脖子樹上,望著石蟹山城苦思冥想該如何才能夠輕取它,說實話強攻如此堅城他還真沒有信心。

    其他就算是上杉謙信、武田信玄之流帶著訓練不足月餘的300名將士也沒有能力短時間內強行攻克100名足輕堅守的城堡,攻破城堡其實是一門無數上至十國大大名下至一村地頭土豪都想要掌握的學問,誰掌握了這門學問誰就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建立不世奇功開幕也不是什麼夢想。

    正如拿破崙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樣,生存在離亂世界,不想當征夷大將軍的主君就不是好主君。有的人正在朝著這個夢想前進著,有的人只能夠苟延殘喘仰望著那個夢想。

    政衡發現自己有點想歪了,又回到了原來的該如何攻克石蟹山城上面來,實在想不出一個好的計謀和策略來。

    赤木跪坐在樹下,隨他一同跪坐著的還有清河篤太郎、岩瀨小五郎、松島彌二郎,後三者都是原來更隨野山益朝、二階堂信弘前來尋找政衡的十幾人之一,當日攻取中山范時的時候提拔成為下級武士的,他們自領了姓氏。

    清河篤太郎、岩瀨小五郎、松島彌二郎等人對於政衡重用陶山真兵衛、赤木高雄兩人心中全都是有點小不滿,認為他們都是最早跟隨政衡的人,本身又是世代從屬於甲籠城的武士家屬,對於降將得到重用心有不滿也是常理。只是陶山真兵衛表現出來的武勇,赤木高雄在內政上的特長,實在讓他們心中有一點服氣。可是臉上拉不下面子,倒是沒有人存在要踢開他人,也沒有誰向政衡那裡告狀。

    政衡苦思冥想一番最後以失敗告終,到最後還是無法得到一個好計策出來,他不是智比諸葛孔明,謀比管仲張良的不世奇才,只是一個略有小聰明的擁有數百年知識的宅男而已。望著樹下經絡分明的四人,搖了搖頭,對於家臣中的分派他也感到有一點頭疼,現在只有百人的小隊伍就如此難帶了,更不用說以後了,不過他倒是樂意看到家臣間產生小矛盾,平衡之道才是主君的學問,沒有一個主君喜歡看到鐵板一塊的家臣團。

    他想想該是重用一下原屬伊達家的家臣了,跳下樹來,走到四人面前說道:“你們水來說說這城如何才能夠短時間內攻取,赤木,你先發表一下意見!”

    赤木高雄閃動炯炯有神的眼睛,瞥了一眼身旁三人,說道:“其實攻城不外乎絕糧斷水,絕糧便是圍城多日使得城中斷糧,絕水就是用地道將水脈挖斷,可都無法短時間內攻克石蟹山城,這也是臣無法說出所以然的地方,臣愚鈍還請恕罪無法為殿下解憂!”

    政衡對於這時代的攻城戰法也略有涉獵,在前世也查過百度知道個大概,攻城戰法全都是曠日持久比拼各自意志力的戰爭形勢,不管是古代中國還是古代日本,不是攻城的信心全無撤退了事就是守城的意志消沉自動開城,不管是哪一中國都無法套用,便朝向另外三人說道:“篤太郎、小五郎、彌二郎,你們也說說心中的想法參考參考!”

    松島彌二郎粗聲粗氣道:“殿下,其實我們已經攻破了那石蟹軍勢,何不抬出石蟹軍勢百倍的消息讓守城士兵意志消沉,這樣一來不是不攻自破了。”說完一臉得意的瞥了一眼赤木。

    政衡看了另外兩人說道:“你們兩人還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清河篤太郎、岩瀨小五郎對視一眼齊道:“臣下並無意見,同意松島君的提議。”

    政衡站起身來指著火光通明的石蟹山城說道:“你們看到什麼了沒有?”

    政衡希望手下不僅有勇將還需要有智將,他只有一個人,總不能事事親力親為,領地小時或許可以做到看出弊端來,對於心中載著做大做強,不想當征夷大將軍的主君就不是好主君的她來說,他已經不可能顧慮到局部細節了。此次分派野山益朝、陶山真兵衛單獨領軍出征便是為了更好地培養他們,其他家臣的能力也要提高上去。

    說完這句話,政衡的思路突然再一次想岔了,這段時間他老是想岔方向,想到了戰局稍定後便將孫子兵法、三十六計東抄抄西抄抄出一本併發出來,讓家臣們好好系統的學習學習開開思路。

    看在四人的眼中,政衡卻是變成了一副高深莫測的高人形象。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02
第四十六章 詐計

    岩瀨小五郎伸長了脖子觀察前方石蟹山城的情況,臉上露出了些許羞愧,索道:“石蟹山城火把打得很多,其他沒有動靜,什麼也沒有發安生。”

    政衡點了點頭說道:“小五郎說的不錯,火把打得很多,沒有動靜,什麼也沒有發生,這說明了什麼?”

    松島彌二郎同樣露出了羞愧,說道:“臣下愚鈍,竊以為可用消弭對方城中守將之心,沒有想到只是臣下自作聰明?!”

    政衡低聲讚賞了一句,說道:“開戰前要先關敵我雙方的氣,觀察敵我雙方主將的意志,意志堅強者需要小心應戰,做到小勝便是大勝,意志薄弱者更需要小心應戰,不可驕傲自大大勝方可為勝利。

    石蟹山城火把多打告訴我們兵力雄厚不怕進攻,也可提高城中諸將士氣,沒有動靜說明城將意志堅定,城內不慌不忙打消我們攻城意志。

    而且渡口之戰逃卒不少一定會有人通報消息,可是卻沒有發生小五郎所說的那般慌張彌亂,此城難以攻克。”

    赤木突然想起了鳶巢山城來說道:“殿下,臣下剛剛在想鳶巢山城一戰,殿下用詐城的方法騙開城門順利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當時用此計謀現在不知道可否也用這計謀,只是臣下還沒有想到用什麼方法可以騙開城門沖進城去。”

    詐城,政衡靈光一閃卻又抓它不住,是啊,詐城,當日用計謀騙開鳶巢山城取得完美勝利,今日為何不能夠用此計詐開城門殺他個措手不及,城將堅守強攻難行,詐城或許可以一試。

    只是該如何詐開石蟹山城,如何才能夠做到不攻自破呢?

    剛剛是靈光一閃卻無法抓住,現在竟然又想不出所以然。政衡正叉腰站立苦思剛剛靈光閃現出什麼的時候,前面忽然隊伍躁動起來,小七郎帶著他兄長小次郎回來了,小次郎左臂上被砍了一刀,血跡斑斑,倒是已經用破布綁縛住了,政衡詢問道:“這是怎麼了?”

    小次郎感激道:“殿下,這是半個時刻前從側方突然跑來一群人,人數不多只有30來人,和我們大戰了一場,看得出來他們意志消沉急於突圍,否則還真是難以抵擋,擊殺了3人俘虜了12人,其他人全都逃進了城中,還請殿下恕罪。”

    政衡聽到小次郎回話,猜測那30來人應該是在渡口圍剿戰中逃脫的石蟹家武士,眼睛眯了一下道:“小五郎,前方逼問出石蟹山城動向,城將是誰性格如何,還有剛剛回城是誰領隊,石蟹守元的生活習慣。”

    不一會岩瀨小五郎返回好一陣述說,越說政衡眼睛越亮,大喊一聲:“哈哈,有了!”

    ……

    石蟹山城,坐落在高粱川南岸石蟹山尾根上,尾根日文意為山脊,高不過150米,卻是扼小阪部川出河口,對岸便是進入小阪部川的河口,兩側除了井倉峽和新見兩處可以泅渡的渡口外,別處都需要船隻,算是易守難攻的城堡。

    石蟹氏出自三村氏,石蟹守元和三村家親算是不出五輩的親族,這才由於幾畝良田的原因新見貞經告發他有意謀反抓不起來,又因為他和三村氏關係甚近便沒有讓他切腹謝罪,監禁在月山富田城至今,可以說是成也三村敗也三村。

    石蟹山城不似鳶巢山城有本丸、二之丸、三之丸之分,結構倒是和甲籠城相差不大,分內外兩丸,也就是只有本丸和二之丸,中間一道高過丈半的石牆阻隔。

    此刻二之丸牆上,一員年歲約在四十歲左右的白臉武士手持太刀注視著城外動靜,臉上卻是一副焦慮的表情,他正是守將井上堪介,聽到身旁嫡子堪兵衛正發出一聲詢問聲,怒喝道:“何時來煩,現在禦殿生死不知,天黑無法出城搜索不易,怕丟了城堡,你又有何事詢問?”

    勘兵衛退縮了半步,他清楚父親外表白淨卻是一個火爆脾氣,平日裡不是打就是罵,今日算是好的,沒有心思去關注其他,諾諾了兩句又沒有說上來。

    氣得井上勘介怒氣上湧,要不是勘兵衛是他的獨子,唯一的血脈,真有一刀劈了他的衝動,喝道:“勘兵衛,武士要有武士的血性,諾諾的像個女子幹什麼,說,到底何事?”

    勘兵衛臉漲紅了,在父親井上勘介暴怒的注視下他最終低聲說道:“父親,大原叔叔醒了,他想要出城。”

    井上勘介一陣惡狠狠的說道:“新左衛門這個混帳東西,丟了殿下竟然還敢獨自回來,死了活該,勘兵衛,給我好好看著,不得有誤。”說著大哧哧的朝著本丸而去,心中卻是向著如何安撫這個老夥子,等天亮了再尋思去尋找殿下石蟹守元,現在外面敵情不穩,還是天亮了再說。

    片刻時間,突然間哨上的足輕發出一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快看,山下有人,快,快警戒!”

    井上堪介剛剛走進本丸想要傷重不起的大原新左衛門,聽到外面喊叫,臉色一變道:“新左衛門你好生養著,我去去就來,弄不好是殿下回來了。”

    大原新左衛門一陣咳嗽聲,他僥倖在渡口一戰中突圍逃脫聚攏了30幾人本想找尋石蟹守元,因為天黑慌亂只得回轉石蟹山城,先固守住石蟹山城再提其他,回來時正好遇到了小次郎打了一個遭遇戰,士氣本就低落只得重傷下在同僚們的保護下脫身。

    他一想到井上堪介脾氣,囑咐道:“勘介,看清楚來人模樣,莫讓人詐開了城門。”

    “知道了!”井上堪介應了一聲匆匆而去,跑到二之丸剛好看到勘兵衛正一臉焦急的站在城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喝道:“何事驚慌?”

    勘兵衛一見父親到來,指著城外說道:“父親,您看那裡正發生激戰,看情形應該是禦殿?”

    井上堪介定睛一看,果然在山腳下正有一頂駕籠歪倒在地,十幾人正保護一人抵擋著二三十人的步步緊逼,情況十分危急。

    那十幾個人中脫出一人,披頭散髮跌跌撞撞的跑上山來顫聲高喊道:“井上大人快,快救救殿下,快!”說著不顧城頭答應又要返身下山再戰。

    井上堪介想起大原新左衛門囑託小心詐城,大聲喊道:“來者何人?”

    那人怒道:“可惡的井上堪介,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在下岩瀨小五郎,岩瀨的岩瀨小五郎!”說著又是怒?了一句啊啊亂叫著沖下山去。

    井上堪介不怒反贊道:“倒是一名忠勇可嘉的武士,打開城們,與我一同打散了敵軍救出城主殿下!”

    井上堪介和大原新左衛門都是跟隨石蟹守元前往月山富田城十三城的親近家臣,脾氣爆炸哪裡分得清楚城中百余名武士家臣的姓名,不過他倒是清楚領地內確實有一個地方叫做岩瀨,想來是出身自那裡的下級武士!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04
第四十八章 早晨

    眼見天色隱隱發亮,忙了一夜的伊達軍將士終於得一歇息,渡口合戰、詐取石蟹山城真正肉搏戰倒是沒有經歷,可是山路難行讓眾人叫苦不迭,十幾個掉了隊伍的足輕聽聞逃散的石蟹軍雜兵傳開的消息乘坐小船也趕到了石蟹山城助戰,政衡不但沒有怪罪他們,反而獎賞了他們的忠勇。

    下半夜下去了大雨,高梁川水勢湍急起來,渡口深度倒是沒有增加多少,可是真要是泅渡怕是沒有多少人有膽子入水怕要沒有性命上岸,船隻多被石蟹守元收攏,他們能夠找到一艘小船渡河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對於屠殺石蟹氏一族的事情,政衡倒是沒有多少後悔的感覺,這石蟹氏一族和三村氏一族的關係撇在一邊不說。

    石蟹守元能夠從月山富田城返回就不得不讓人沉思了,心中吃驚之下,背後一陣冷汗冒出,明白這是尼子家中有人對他有不利的動作,向來和那松山城的使者同一路數。

    這倒有點誤會松山城的那位了。

    清河篤太郎和松島彌二郎兩人率領著一支小隊守衛在小院落隔壁,他已經不是小小的梅川院的僧侶了,而是伊達家上百家臣的主心骨,安全問題自然要多加注意。有護衛,權威性也能夠提高一些,辦事也方便得多。

    清河篤太郎和松島彌二郎看到岩瀨小五郎率領著六艘漁船載著一百多顆大大小小的首級順流而下前往川崎城,羡慕不已,是的,是羡慕不已。

    岩瀨小五郎看似冒險載著一百多顆首級到川崎城門口又是擺京觀又是送通牒,好像危險無比。

    可是他們明白渡口一戰不用多長時間便會在逃兵的口耳相傳下傳去川崎城,那一百多顆首級更是能讓人明白和清楚石蟹山城落入了伊達家守中,心中膽顫下哪裡還敢殺了岩瀨小五郎這個伊達家的使者。

    清河篤太郎輕聲歎息了一聲不無羡慕的說道:“赤木君得到了奉行職務查抄城內外物資倉庫,現在小五郎詐取石蟹山城中得了首功,又奉命前往川崎城送信,怕是升遷在望。”

    說著一握拳頭自言自語咕噥道:“我也該努力了。”松島彌二郎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的清河篤太郎,眼中也同樣閃過羡慕和振奮的表情。

    此刻奉命前方渡口查找石蟹守元的小次郎、小七郎兄弟兩人趕到,清河篤太郎隨即匆匆趕入內院報告,看到主公正站在一棵還掛著雨水的櫻花樹下,便跪倒在泥水坑旁說道:“殿下,奉命前往查找石蟹守元動向的小次郎、小七郎兄弟兩人已經返回。”

    政衡再一次看了一眼已經調謝了的櫻花樹,十幾年來他都是站在這樣的樹下看待人生回憶自己前世的記憶憧憬未來的幸福生活,卻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成為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可是他一點也不後悔,抖掉了身上的露水,看到清河篤太郎跪在泥水坑旁,說道:“帶小次郎、小七郎,還有讓松島彌二郎等人都到廳堂中來。”

    說著走向了堂中,這件院落本是石蟹守元的居所,屋中一切擺設都是新的,誰讓石蟹守元回到石蟹山城不過十多天時間,其他沒有置辦,居所內的擺設都是嶄新的,倒是便宜了政衡,他還沒有住過如此好的房屋。

    堂中央架著一個烤肉架,說明了原主人的嗜好,現在正嘟嘟的燒著泡飯,快要熟透了的樣子,冒出熱騰騰的熱氣。

    不一會,清河篤太郎帶著松島彌太郎、小次郎、小七郎,還有六人走了進來,一共是十個人,都跪倒在堂外門口行禮:“殿下,早安!”

    政衡招呼清河篤太郎等人進來,說道:“到堂中說話,先吃一份泡飯暖暖身子!篤太郎,到隔壁拿一些碗筷來,你們也坐下。”

    松島彌二郎忙道:“稟報殿下,這兩人是森倍郎、小泉純一,是銅山眾小頭目,他們是麻生次郎、野田家岩、福田大雄、鳩山阿福,甲籠城出身。”這些人大家不用記住,全都是只會出現一二次的路人甲乙丙丁。

    政衡招呼眾人吃下了還在冒著熱氣的泡飯,激動的熱淚盈眶。等清河篤太郎等人含淚吃下泡飯,政衡問道:“還要否,盆中還有。”說著竟然從盆中盛起泡飯來。眾人連忙跪倒,趴伏道:“臣等誠惶誠恐,多謝殿下厚恩,臣等已經飯飽,請殿下吩咐。”

    政衡清楚他們如何能夠飯飽,不過既然已經誠服,多做就有點過了,便不在逼迫,說道:“森倍郎、小泉純一、麻生次郎、野田家岩、福田大雄、鳩山阿福你們辛苦了,可以休息去了。”

    森倍郎、小泉純一、麻生次郎、野田家岩、福田大雄、鳩山阿福拜道:“臣等告退!”說著匆匆離開,路人甲乙丙丁退到幕後不再演出。

    小次郎膝行兩步說道:“殿下,臣等兄弟兩人奉命前往渡口查找石蟹守元,從俘虜的逃兵口中得知石蟹守元果然在數十兵士的保護下逃往川崎城方向,到底有沒有入城,臣等還不清楚。”

    政衡笑了一笑,說道:“石蟹守元竟然還能夠躲過一劫,真是命大,渡口一戰竟然能夠逃過性命,石蟹氏一族已經滅族,他與我們的仇深似海,不過不用多慮,小小石蟹守元還不放在我的眼中。小次郎,小七郎,你們辛苦,到隔壁休息片刻,想來今天又是一個忙碌的一天。”確實,一個已經失去了爪牙的石蟹守元確實沒有放在政衡的眼中,在政衡看來,武士家臣們便如同給一個人的爪和牙,武士家臣們團結奮迅如同爪牙鋒利,離散遲疑如同爪牙破碎遲鈍。沒有了一個人的指揮,爪牙如同一盤散沙不足一懼,失去了爪牙的人就算是智比天高勇比鬼武士他岳父還強也難逃命運的捉弄,命比紙薄。這點,石蟹守元表面上不會認同,可是心底裡也同樣承認。

    文中鬼武者他岳父就是那個被農民一槍捅死的三天征夷大將軍明智光秀。

    小次郎、小七郎拜別離開。

    清河篤太郎看到堂中只剩下他和松島彌二郎兩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連忙上前拜道:“殿下,如何處置昨夜破城前投降的52名俘虜?”他指的是昨夜詐城時候跟隨井上堪介沖出城後跪地求饒的那群人。

    正行臉色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們的情緒如何?”政衡不答如何處置俘虜們倒是問題了他們的情緒來。

    清河篤太郎一怔,連忙答道:“看到石蟹氏一族屠殺,惶恐不已,紛紛求饒。”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05
第四十四章 伏殺

    石蟹守元乘坐的駕籠轎夫已經換了好幾批,急行軍對於普通足輕來已經吃不消了,更不用說要撐起如此沉重的駕籠奔跑,坐在駕籠中的石蟹守元顛簸的差點咬斷了舌頭,使勁用牙齒咬住樹枝,牙唇都咬出了鮮血。

    時間緊迫,石蟹守元必須要在石蟹山城陷落前趕回去堵住伊達軍,否則軍心必然潰敗,思鄉心切的足輕們必然全部逃回家,他也就無路可走了,要麼逃走他鄉寄人籬下繼續過那苟且偷生的日子,十三年已經讓他無法忍受了,要麼切腹自殺。為了盡可能的探查敵情,石蟹守元能夠派遣的探子全部派遣了出去,生怕伊達軍半路伏擊自己而不是攻打石蟹山城。

    探子們接二連三的疾奔回來。“報城主,石蟹山城遭遇大批伊達軍攻擊。”“報城主宰石蟹山城外締結,估計人數不下七百人。”“稟報城主,渡口沒有發現敵人的伏兵,石蟹山城井上大人求援。”一個又一個不利的消息如雪片般的傳來,石蟹山城附近的形勢就變得異常的嚴峻。

    聽到石蟹山城情況緊急,石蟹守元聽了回報卻是沒來由的長舒了一口氣,急行軍下疲憊不堪的石蟹軍真怕半路襲擊。

    只要路上安全石蟹山城短時間內就是安全的,只要趕到城下,城內外夾擊之下勝負還難以預料。

    害怕遭遇伏擊,石蟹軍總共打了十幾支火把,足見本身是一個小盆地地勢,相對於其他地方要平坦了許多,只是還是有13名足輕掉隊,爬過一座小山,前邊遠處忽然出現了大量火把,法螺敲鼓喊殺聲不覺,駕籠再一次停下。

    石蟹守元面色慘白,吐出口中樹枝,在兩名家臣的幫助下支撐著爬了出來,迎著春風望著石蟹山城方向,口中喃喃道道:“石蟹山城爭奪很激烈啊,如此說來伊達政衡早有預謀,出兵足見並不是為了爭奪草間霸權,而是要打通小阪部川進入高梁川的通道。我看伊達軍數量不止300人,足足有7、800人的樣子,井上堪介形勢危急啊!”心中開始盤算著。

    軍隊規模的大小以領地的大小和糧食的產出來指定,按照石蟹守元戰前估算的伊達家的領地石高應該有3000石常備軍在400人,動員力該是常備軍的三倍以上1200人,在估算一月來戰事不斷,伊達政衡帶出來的部隊數量應該是在800人,而不是進入草間的300人。

    原來都在這裡等候著。

    大原新左衛門面色一緊,他也沒有想到爭奪會如此激烈,臉上驚駭沒有褪去,驚問道:“殿下,難道伊達政衡早有預謀,可是誰也不清楚殿下您已經返回備中國,那裡才到您會起兵和他一戰。”

    石蟹守元心裡也是突了一下,現在唯一的解釋也只有一個了說道:“看來伊達政衡的確得到了尼子敬久的幫助,否則也解釋不通這件事情!”

    大原新左衛門提議道:“殿下,是否先派遣足輕到對岸偵查一番,讓其他人休整一番,大家都太累了。”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此刻看到石蟹山城火光沖天休整的話全軍就會立刻崩潰,只有讓他們立刻返回石蟹山城或許還能夠依靠著保衛家鄉心切,士氣上漲。

    石蟹守元已經離開石蟹山城十三年時間了,離開時間太長了,跟隨著他前往月山富田城的也只有大原新左衛門和井上堪介兩人,井上堪介被他留在了石蟹山城留守,大原新左衛門作為副大將出征。

    要不是石蟹守元名義上還是石蟹山城的城主,還有餘威存在也不可能坐穩城主的位置,可是還是有許多擾亂軍機、企圖逃亡、甚或是存心和石蟹守元唱反調的人也大有所在。

    不僅如此,全軍九成九以上的士兵全都是來自于石蟹山城下的農民,這些農民如果看到石蟹山城陷入戰火,哪裡還有膽量上去拼命,不嚴防死守不用趕到石蟹山城就得全軍崩潰。

    如此一來只有全軍突擊方為上策,石蟹守元厲聲喝道:“全軍突擊,嚴防叛逃!”

    對岸的崖頂上,趴伏著的政衡望著突然出現的火把,目光深炯,低聲喃喃道:“終於來了麼!”他只想靜下心來,平靜一下,於是閉上獨眼,任由耳邊的風呼呼不止,睜開眼睛,出了一口濁氣問道:“弓箭手就為了沒有?”

    “來了!來了!敵人開始泅渡了!”

    “各就各位!各就各位!”政衡命令道,低聲呼喊著準備作戰的命令,一副毫不懼戰的樣子。

    正在泅渡當中的石蟹守元突然打起轎簾命令道:“打起火把,吹響法螺,給石蟹山城的守軍提高士氣,告訴他們援軍已至,讓他們堅守城堡,不得有誤。”

    渡口響起了悠揚深遠的法螺聲,高梁川畔舉起了無數火把。政衡站了起來,拉開重藤弓打上箭矢朝著火把叢中,大聲喊道:“瞄準!準備……放……!”

    “咻咻咻咻……”箭簇撕破空氣的嘯叫聲劃空而去,一片密集的箭矢在空中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向著不足三十米迎面而來的敵人射去,借著崖頂朝著崖底射去,借助重力威力更加強大。

    崖頂的伊達軍以逸待勞,從高處往下射,箭矢比平射要射得遠,威力也要大許多,突然的射擊,讓崖底剛剛爬上河畔還沒有懂明白東南西北的足輕們立即騷亂起來。舉起的火把成為了最好的攻擊目標,眨眼間箭矢向著目標沖過來,嗖的鑽入身體,帶來強烈的痛感。

    “有埋伏,快撤退!”“敵襲,撤退!”“快逃啊,石蟹山城快要陷落了,大家快跑啊!”“管他鳥事,回家看看家中情況才是!”越來越多的足輕在面對埋伏的情況下開始崩潰了。

    剛剛泅渡到河畔的石蟹守元面色大變,惡狠狠的說道:“該死的……給我殺……”

    大原新左衛門倒吸了一口涼氣,最壞的結果出現了,厲聲大吼道:“不要慌,不要慌,殺上去,他們沒有多少人,殺上去……”

    伊達軍在這麼一處必經的所在設伏設在是太狡猾了,石蟹軍要想要突破返回石蟹山城必須要解決掉崖頂上的伊達軍是關鍵。可是這處渡口的位置又特別的很,兩側都是山崖,山崖下有一片開闊的河畔,在山崖的一側都可以尋找到攀附上去的缺口,可是要從缺口沖上去,又要和守在缺口上的伊達軍交戰,死傷慘重是難免的。

    更加令人痛恨的是,由於山崖的高度,崖底的石蟹軍難以仰面射箭,而崖頂的伊達軍可以從容不迫的射出一支支致命的箭矢,這使得石蟹守元的將士只能空自張望,卻無法傷著敵人分毫。

    地勢對伊達軍有利,石蟹山城情況危急,這對於急於返回的石蟹軍來說十分不利。他沒有想到,在強攻石蟹山城的情況下,伊達政衡居然還能夠忍耐住時間的計謀借著地利伏擊自己。

    石蟹軍開始崩潰了,特別是在石蟹山城漸漸熄滅戰火的情況更是如此,越來越多的足輕加入到了泅渡的行列當中,退回到對岸然後從另一側夜奔至石蟹山城的對岸,希望找到一艘小船渡過高梁川返回家中。

    政衡看到火把越來越少,明白對方已經開始撤退了,在黑夜當中,政衡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追擊上對方,也只能夠放棄進攻,等待天亮。

    看了看天色,政衡吩咐赤木道:“赤木,你率領100人在這裡看著,明日一早能俘虜多少就俘虜多少,還有要查探清楚石蟹守元的動向!”

    說著政衡點起火把率領著餘下的將士朝著石蟹山城而去。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07
第四十七章 屠族

    “開城門殺下去!”井上堪介一聲令下打開城門呼啦啦從城中鑽出70多人殺向城下。井上堪介一人當先揮舞著守中的太刀大喝一聲:“殿下莫慌,井上堪介來也誰敢造次?!”剛剛沖到山下那萎縮著的身子突然站直了,好高大的身材,手中一杆長槍遞出,刺出了勢在必得的一槍。

    井上堪介瞪大了眼珠子,難以置信地看這刺在自己胸口的長槍,也清晰的感到了長槍刺入胸肺的感覺,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然後劇烈的疼痛就像潮水一般霎時間侵襲了他的整個大腦,問出了他一生最後的一句話,還是那麼的火爆:“你不是……”突然他失去了一切,頭歪倒一邊拖拉在了長槍了。

    來人正是政衡,從俘虜口中得知了石蟹守元行動不便乘坐駕籠指揮作戰,便想出了這等好戲,給城中將士觀看。本來想要直接沖到城門口騙開大門的,後來打聽到那守將井上堪介跟隨石蟹守元從月山富田城歸來的老臣,雙方熟悉對方的一切,到城下詐開大門怕是要弄巧成拙。

    便想出了到山下借著火光能夠隱隱看到數量多少靠旗家紋無法確切分辨模樣的地利,假打一場,果然引出了井上堪介出城接引。靠旗足具是從俘虜身上扒下來的,破碎血跡斑斑就是發現了也無可厚非,乾淨整潔才會引起懷疑。至於駕籠則是用木板臨時製作的,遠遠看上去很像,近前一看就不是一回事情。

    政衡抽出長槍大聲喊道:“伊達藤次郎政衡在此,還不速速讓開,阻我者死!”掛在長槍上的井上堪介方才轟然倒地。

    政衡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轟響了整座山頭,霎時間喊殺聲,敵人恐懼的叫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冷漠獨眼的政衡在火光搖曳下顯得異常的猙獰可怕,身高臂長的他槍法精湛,提著長槍朝著石蟹山城殺了上去,借著守兵出城的機會一舉落城才是上上策。

    他力戰圍攻上來的敵人,毫無懼色,使用前後左右上下不停挑刺著敵人,只見的寒光翻飛,不見人影跳躍,不時刺殺一名敵兵。

    身後赤木高雄、清河篤太郎、松島彌二郎、岩瀨小五郎、小次郎等人呼喊著左劈右砍衝殺上來。

    城兵們心膽俱裂,他們大多是附近剛剛招募的雜兵足輕,眼看著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個武士老爺紛紛被殺,在後面打打順風仗嚇唬嚇唬人少的他們都是拼命地往回逃去。

    擋在政衡他們面前的又被砍殺了一陣丟下了幾具屍體方才學乖退到兩側,還好石蟹山地勢低矮不會因此掉下懸崖,大部退到一旁跪在地上告饒,一些則借著夜色從山上滑動下山逃回家中。

    仗著城頭燈火通明,牆上守兵恐懼驚恐的眼神都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城上不過40來人,其中還有一些女眷小孩都已經上戰場來了,提著短刀長槍瑟瑟發抖著,如何擋得住如狼似虎打出血性的伊達軍。

    政衡為免不必要的傷亡,大聲喊道:“城上守兵聽著,井上堪介已死,還不快快投降,投降免死,死扛到底全部處死!”

    聽到政衡勸降,城頭又是一片騷動,一名臉上毫無血色的武士在兩名足輕的攙扶下出現在了城頭,喊道:“在下石蟹山城守殿麾下大原新左衛門,來將通名!”說話間卻對身後露出怨恨目光的勘兵衛打了一個手勢,勘兵衛會意,悄悄拽下了朱漆強弓,這朱漆強弓還是父親井上堪介在他元服的時候省吃儉用花了重金在月山富田城下町買來的,當時勘兵衛還暗暗看見父親一張張數欠債單的辛酸,只是現在弓還在親已不在。

    政衡一聽大原新左衛門呼名本想自保家門,卻瞄到了他身後一年輕人眼露怨毒,暗叫不好,連忙向著側面退開了一個身位。一支羽箭強勁的射過政衡原來站立的位置,身後一名足輕被利箭射穿了眼窩子,栽倒在地疼得大喊大叫起來,卻沒有膽量血政衡拔出箭矢自食眼珠子。

    政衡大怒道:“攻破城堡不管老幼全部處死!”政衡這樣下達命令,其實政衡對於投降的敵人都頗為寬厚,海中用了降將為家臣,其他也大多從優錄取或則是放歸家中。

    當石蟹山城陷落的時候,城中男女老幼祈求伊達軍能夠放過他們一條性命的時候,伊達軍一方下達的卻是死亡的通知書:“城主有令:除了剛剛投降者外,城中不管老幼全部處死!”

    赤木等人聽到政衡如此殘酷的命令,心有餘悸,紛紛攻上城頭,士氣全無的40來人如何擋得住瘋狂的進攻,紛紛戰死被殺。

    根據後來的傳記野史記載這場合戰政衡蒼蒼的老人,下至年幼無知的孩童。

    今日他看到了那雙怨毒的目光下達了屠城的命令,或許和他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有關?

    年輕人做事在沉穩,也總是有衝動的時刻,政衡大聲命令道:“將斬下的人頭洗淨後送到川崎城去,告訴川崎城的人們,交出石蟹守元的首級和送上人質,可以繼續當他的城主,否則川崎一族雞犬不留!”

    下半夜,一場大雨洗淨了血腥的大地,天亮時雨停了下來,但是雲層似乎變得更加厚實,看來似乎將有一場傾盆大雨降臨。

    清河篤太郎乘坐小船領著5艘漁船來到了川崎城,百餘顆人頭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進出川崎城的路口,一塊巨大的木牌插在旁邊,上面書寫著政衡對於石蟹氏一族的檄文,上面將石蟹氏一族列為已經背叛了尼子家的三村家親一夥,另有一份書信交給了川崎家的家臣遞入城中。

    這樣的集體大屠殺給予人的震憾實在過於強烈,且說川崎下總守看到了那堆燒,頭部疼痛,可就是暈暈乎乎,迷迷忳忳,不吃不喝,似睡非睡,臥床不起。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07
第四十九章 四斬

    政衡看著火塘的火焰有點搖曳不定添加了一些木材進去,說道:“篤太郎,你從俘虜中挑選十個喊得最大聲面色土灰甚至尿了褲子的雜兵出來為嚮導,帶上三十人前去石蟹鄉四周巡視,將逃散入鄉中山野的石蟹氏家臣武士全部搜查出來,將他們編入隊中充當前驅。”

    清河篤太郎答道:“明白,臣這就去準備。”他沒有任何異議,石蟹氏一族滅絕,這些石蟹氏亂臣賊子便成為了野武士或留在鄉野宗實在是一群禍害,搜捕出來可以安定石蟹鄉,將石蟹鄉徹底掌握。

    政衡看著火塘中的火苗說道:“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他們,願意為我效力的可以保全家小遷居小阪部鄉立下戰功後可以成為伊達家的武士,不願意的收繳兵器放歸家中務農成為農民,頑抗到底殺無赦。”

    清河篤太郎應道:“臣這就前去。”

    政衡擺擺手道:“等等,松島彌二郎,你帶領城中休整的50名旗本團前去城下查封石蟹氏一族宅地財產等待赤木接收,遇有抵抗者斬首示眾,私掠財物者斬首示眾,婦女者斬首示眾,不服命令者斬首示眾,將這四條命令寫在城門口,誰犯了立即格殺不予報告,梟首示眾。”

    清河篤太郎,松島彌二郎沒有想到剛剛還是一團和氣的政衡,現在就已經是雷霆怒火,四斬之刑法下不知道又有幾人觸犯,那幫驕兵悍將一月來由於沒有多少的約束早已經養成了不少壞習慣,婦女私掠財物更是許多國人豪強之間的潛規則,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沒有想到政衡會如此介意,只得答道:“臣等立即去辦。”

    政衡手拿木棍撥動了一下火堆,低聲喃喃道:“我可以用銅錢購買武器裝備他們的身體,白米填飽他們的肚子,搶奪更多的土地來供養他們的家人,難道他們還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嗎?”

    政衡看著匆匆離開的清河篤太郎和松島彌二郎笑了,笑得很詭異。

    他明白既然已經開了弓便沒有回頭箭,石蟹山城不同於以前奪取的中山城、鳶巢山城,這裡自從石蟹守元軟禁月山富田城已經13年時間沒有經歷過戰火。

    石蟹氏一族生活優越,他們在這片連接新見莊和松山城的交通線上設立關卡收取過路費,完全不用剝削農民採用的確實整個備中國甚至是整個陰陽兩道都獨一份的六公四農稅制。

    也讓石蟹氏一族得到了住民的支持,擁有賢侯的稱號。

    石蟹氏一族如此做法,早已經讓四周國人豪強怨聲載道,要不是看不清楚石蟹守元會不會攀上枝頭當鳳凰也不用等到政衡,早就伸出魔掌將這塊土地收入囊中了。

    “石蟹鄉不能夠留有石蟹氏一族的半點痕跡,族人全部殺光,家臣武士要想要繼續成為人上人全部給我遷往小阪部鄉居住,遷移一部分原小阪部鄉和鳶巢山附近的武士家臣的親伴來石蟹鄉居住。”

    這是政衡一系列行動前的命令,石蟹鄉比起小阪部川以及鳶巢山城,甚至是草間要富庶許多,靠著六公四農的制度其他地方無路可走的農民紛紛湧入這裡,關卡的關係這裡駐足了一些販賣山貨的游商,這也是土地不足小阪部鄉三分之一的石蟹鄉能夠為石蟹守元拉出一支550人的隊伍的主要原因。

    後來根據搜查出來的帳冊來看戰前石蟹鄉的住民高達2500人,實在是讓人咋舌不已。

    政衡發呆不已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踏在木板上傳出噠噠的聲響,抬起頭問道:“是赤木嗎?什麼事情?”

    來人正是赤木高雄,很快做出回應道:“是的殿下!”語氣中含有喜氣。

    政衡昨夜戰後便命令赤木高雄負責搜查城內外各處倉庫,看來是有所斬獲,是來報喜的。

    政衡聽著赤木高雄的敘述獨眼中精光不停閃爍,他能夠想到石蟹山城很富庶,但萬萬沒有想到如此富庶,他轟然站了起來,手指不停的抖動,說道:“前面帶路,如果是真的,今年怕是不用擔心錢糧不足問題,還可以再招募一些兵勇擴充實力,不用再擔心新見莊和松山城的壓力了。”

    政衡說的不錯,別看中山范時、楢崎豐景、植木秀資動不動就出兵500、600甚至1800,可看看他們的成分不難發現7成以上都是雜兵,出時為兵退時為農的雜兵,要戰鬥力沒戰鬥力,只會湊湊熱鬧仗著人多勢眾打打順風仗搶搶敵國的米糧,一旦失敗跑得比誰都快。

    政衡帶來帶去不過3、400人,此次出戰草間擁有小阪部鄉、鳶巢山城也只是出兵400人,沒有擴過軍抓過抓丁,固然和她佔領土地不久,也有兵制不同的緣故。

    兵農分離,是的,政衡無意間竟然在備中國甚至在陰陽兩道首開先河搞起了兵農分離制度,當然他不會如此認為。兵糧財政的短缺使得政衡無法大展拳腳才是最為根本的原因,他擊敗的幾百號強全都是窮兵黷武的傢伙,說句俗話就是地主家都沒有餘糧的傢伙,只得招募收編無路可走的銅山眾。

    靠著這幫銅山眾和半路收攏來的降服武士成功的奪取了石蟹山城,成為了阿賀郡數得上的勢力,也可以從側面看出兵農分離後的兵士和雜兵的區別。

    現在聽聞赤木高雄彙報得到了無數戰利品的消息,如何不喜。

    赤木高雄同樣驚喜,昨夜在幾名俘虜的指認下看到穀倉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差點舉著的火把驚落穀倉引發一場大火,還好眼疾手快,又查封了數個在石蟹山中掩藏起來的石窟秘藏後急忙前來報告。

    政衡跟著赤木高雄穿越了一條又一條走廊,一個又一個庭院,終於來到了一棟房子的跟前,兩名精神抖擻的武士正站在門口看守,門上掛著封條。

    兩名武士見到政衡到來連忙跪道:“臣等拜見殿下。”

    政衡哪裡還顧得上他們,上前撕掉封條推門進去,此刻一道霞光照射大地,烏雲中竟然露出了太陽的身影,扭頭朝天笑道:“撥開雲霧見太陽,好,好兆頭,看來我們伊達家的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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