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作者:獨眼狐狸(連載中)

 
vincent_wen 2013-12-13 19:06: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 51161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09
第五十章 紅利

    說話間推開了大門走進去,眼前一呆,只見裡面十個1米見方的大木箱子,打開一看,內中堆滿的都是銅錢,是的,正是一枚枚各式各樣的銅錢,不是夢想中的金判銀判,也不是珠寶古董,全都是用麻繩串聯起來的銅錢,各式各樣,有的做工精良上書永樂通寶,有的粗糙瑕疵甚至只是打了一個洞眼沒有任何文字,顏色不同重量不一。政衡眼露驚愕,表情單一,他沒有想到石蟹氏有收藏銅錢的愛好,回頭問道:“赤木,有多少?”

    赤木高雄移前一步打開了一個又一個木箱子,說道:“殿下,從城中查獲的帳冊來看,這石蟹山城靠著兩個渡口設立關卡收取過路費,又將哲多、阿賀郡的山貨轉賣給游商賺取差價,著實賺了不少,這裡是藏錢的地方,有永樂通寶近千貫,其餘各色惡錢也有近五千貫,還有一些沒有清點出來,數量上應該在六七千貫以上。”

    政衡哪裡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拿起一枚銅錢,那麻繩早已經不堪重負脆斷,堆滿了木箱,看著顏色果然和書籍中記載的永樂通寶一樣,銅色紫紅,真書真讀,小平線光背無文,直徑為2.4釐米,重量在4克左右,錢面文字永樂通寶四字以楷書從上及下而左而右直讀,文字筆劃清秀。

    1貫約為3000克到4000克,就算是6000貫也有近20噸重,政衡愕然不止心中低呼道:“這裡有近20噸銅錢,靠,要收藏也不會收藏那麼多的!”

    政衡頗有點不解的說道:“他們為何要收集如此多的銅錢,如果換成大米的話都有4、5000石以上,雜米更是近萬石,靠著萬石米糧足以招募一支2000人的精銳出來,擁有2000精銳的他們足可以笑傲阿賀、哲多兩郡甚至可以和松山城力拼一場也不見會輸。”

    赤木高雄一開始也是不解和政衡一樣的疑惑,守著銅錢不能吃有無法作打仗用,招募兵將還是白米來得直接,山民多不認錢,後來聽了俘虜的解釋後方才明白原委,轉述道:“殿下,不是他們看不明白,只是形勢逼人,故主石蟹守元13年前送往月山富田城監禁。

    這石蟹山城便難以擴張一點兵力,也沒有人收拾他們,一百常備兵守著收上來的米糧吃不光用不完束之高閣發黴發爛,便動了賣糧的想法。

    後來有收取過路費甚至專賣山貨賺取差價,可是游商又不可能以貨易貨只能夠帶來銅錢購買,阿多、哲賀兩郡民眾只認白米雜糧,不認銅錢,只得繼續束之高閣越積越多了。”

    政衡沒有想到還有這典故,也難怪石蟹氏一族會有如此巨量的銅錢,誰讓石蟹守元軟禁月山富田城13年。

    尼子家將石蟹鄉的處置權給了新見貞經,可這新見貞經又是石蟹守元被抓的罪魁禍首,石蟹氏一族集體抵制導致新見貞經無法伸出狗爪子撈取好處。

    沒有了石蟹守元的石蟹山城群龍無首擴張不易全都變成了一群商人,賺取銅錢後又無法使用,只能夠越積越多看著好看。

    政衡笑道:“這銅錢還是儘快花出去的好,藏在倉庫中也難以用掉的話可不行,還是換成白米、武器來的實用,我可不想和石蟹氏一族的那幫子人一樣乾瞪眼,等信弘歸來後看看月山富田城有沒有出路。”

    赤木高雄明白政衡所說不假,只是真要實施起來的話還真有點難度,雖然說信弘真的能夠說動尼子家下嫁公主,順便打通前往月山富田城的道路可以從月山富田城購買,只是中間還橫亙著新見貞經這頭攔路虎,而且山路漫漫少量或許可行,6、7000貫銅錢可不是小數。

    政衡也明白花錢難的道路,心中哀歎:“這亂世,這國家竟然有錢都花不出去!”便說道:“赤木,將永樂通寶暫時保留下來,其他貫錢中提取一部分式樣好一點的給予將士獎賞,凡是出戰足輕500文,戰功大小800~1貫錢,下級武士2貫,足輕大將5貫,侍大將10貫,嗯,給益朝和真兵衛也照此比例發放。”

    赤木一怔道:“殿下,您給我10貫錢,我也用不著啊,帶著也蠻重的,還是以後多了再給。”

    10貫惡錢的話重量大致在30公斤左右,提著30公斤的銅錢還真是難為了他了。政衡面色一板道:“嗯,先每人發500文錢好了,其餘記下返回鳶巢山城後發放,要說明白,以後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如果是往常的話他寧願給白米也不願意給銅錢,可是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將20多噸的銅錢運回鳶巢山城,太笨重了!藏著還不如散出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赤木高雄方才答應下來,500文錢或許還能夠用得出去,心中想著是不是也和二階堂信弘、野山益朝一樣去松山城或則月山富田城出使一趟,購買一匹戰馬回來,呃,好像10貫錢還不夠。

    他拿出了一本小冊子答道:“殿下,隔壁還有一個米倉,是專門放置白米的地方,存有前年沒有賣掉的陳米以及去年產出的新米,總共大約在1500多石,還在山中尋找到3處石窟秘藏,藏有精良刀劍120把,制式長槍200把,以及牛皮鎧甲100付。”

    政衡怔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小小的石蟹山城竟然藏有如此多的物資,米糧不用多說了,石蟹鄉人口多開發度自然不低,產量在2000石以上,比起政衡開戰前小阪部鄉和鳶巢山城外的新見莊一帶加起來2500石差不了多少,暗自咋舌不已,說道:“石蟹山城準備的倒是充分,藏有那麼多武器,精良的刀劍需要15貫錢以上一把,還需要精良的永樂通寶不是惡錢可以夠到的,甚至有錢都買不到,他能夠藏有120把一定準備多時,只是到最後便宜了我們。”

    赤木高雄同樣欣喜萬分說道:“是啊,精良刀劍120把,制式長槍200把,以及牛皮鎧甲100付,牛皮鎧甲在備中國比起精良刀劍還難得啊!”

    這世道只要手上有兵器有白米,便有了實力,難怪兩人興奮不已。

    政衡突然想到了吩咐清河篤太郎前去查封城下石蟹氏一族宅邸的命令,說道:“赤木,篤太郎已經前去查封城下石蟹氏一族宅邸,你前去交接一下。”

    赤木高雄領命離開。

    政衡攥了一把永樂通寶向著門口走去,剛剛走出庭院,赤木去而複返。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10
第五十一章 捷報

    得了大批物資的政衡心情著實不錯,思考著是不是利用這筆豐厚的錢糧武器好好做做文章來震懾附近宵小。他突然想到了楪城的新見貞經,心中一陣納悶。那中山范時、楢崎豐景名以上都是新見貞經的附庸家臣,小阪部鄉、石蟹鄉、草間鄉、新見莊鳶巢山也都是新見貞經名義上的屬地,可是現在新見貞經的近半屬地都歸入了政衡的手中,老謀深算的新見貞經確實沒有任何的動靜。

    如果松山城的莊為資沒有行動還有情可原,猿掛城方向早已經劍拔弩張,政衡故意散佈的關於三村家親投奔毛利元就的謠言也已經成了真,三村家親都沒有跳出來反駁,如此火上澆油的事情還不打得不可開交。

    新見貞經到底想要幹什麼,沒有一套完整的情報機構的政衡還真是難以察覺到任何動靜,政衡想想是不是也和許許多多的戰國大名一樣招募幾個忍者用用,只是備中忍者有點名氣的還真是沒有。

    他所知道的也就是甲賀伊賀的那幾個有名有姓的傢伙。

    想到這裡,政衡一改原來獲得豐厚戰利品的喜悅,心情愈發沉重。擴軍,對,擴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有足夠的軍隊才能夠震懾住新見貞經的任何動作,在強大的軍力面漆那不怕他使用任何陰謀詭計。

    川崎城陷落已經是旦夕之間的事情,川崎城一下,草間鄉大部分落入了囊中,在土地上有了和新見貞經扳扳手腕較較勁頭的實力,其他諸如鹽城山城的多治目經孝、神代鄉的羽場經嘉、諏訪神社的諏訪賴詮等人都只能夠仰其鼻息聽從命令。一旦控制了草間鄉外加上富庶的石蟹鄉的話領地總石高已經達到了7、8000石,400兵要守住如此大的土地已經是遠遠不足。

    只是到底擴軍數量多少,在政衡眼中是多多益善,只是到底要擴大多少卻不是政衡想要招募多少就有多少的,這需要多方面考量,戰後能夠獲得多少戰利品,今年能夠生產多少糧食,人口青壯比重多少等等資料計算清楚才能夠確定,不是你有錢有白米就能夠想要招募多少就能夠招募到多少的。

    這不是遊戲,而是現實。

    政衡抬頭見到赤木高雄去而複返,當下詫異道:“赤木,發生了何事?”

    赤木高雄拿出一份書信遞給政衡,口氣中帶著一絲喜悅,說道:“殿下,這是野山君、陶山君命人送來的捷報。”

    捷報,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送來的捷報。鬼山城、大松城甚至豐宇地區比起足見城防簡陋,兵力不足,可是兩人也只是帶了100人前往,他們得到的命令只是壓制而不是攻城掠地。

    政衡沒有去接,收回目光說道:“念!”

    赤木高雄聽得拆開信封念道:“臣等自5月12日轉道鬼山城方向前進,鬼山城逆賊宗治懼戰逃逸,臣等人不歇腳奪取鬼山城後立即尋找追趕逆賊宗治行蹤,終於在荒川神社一帶追至,發現逆賊宗治又在作惡,和大松城主伊勢若狹力戰,臣等甕中捉?一舉討取逆賊宗治等十余首級,伊勢若狹自動獻出獨生女兒因故為殿下側室夫人為條件才答應臣服。

    臣等為此心中極度不安,伊勢若狹無其他子嗣唯有此女大有一副不答應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架勢,臣等惶恐只得勉為其難代殿下答應下來,一等返回便負荊請罪請求殿下饒恕,附記這伊勢氏乃是關東大大名小田原北條氏的旁支近親。

    是夜得訊佐井田城派遣世子植木秀資為總大將入豐永壓迫過來,臣等聞大松城宿老伊勢佐太幫助得知草間關有一豪勇野武士小四郎……”

    洋洋灑灑數千文字,總體上一個意思,野山益朝、陶山真兵衛莫名其妙大獲全勝,奪取了鬼山城、大松城,擊潰了植木秀資,順帶著還為政衡拐來了一個側室夫人。

    赤木高雄一念完立即展開笑容說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不但討殺了逆賊鬼山宗治,還奪得了土橋大松城,拒敵于草間關前,壓在川崎下總頭上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落了下來,沒有佐井田的援兵,川崎城旦夕可破!”

    政衡聽得捷報,反掌一握說道:“哈哈哈,賞,大賞,先送100貫銅錢前去大松城,那送信的小四郎在何處,速速帶來。”

    不一會,兩名武士扶著一人歸來。他穿著蓑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臉蛋、嘴唇烏青,手腳僵直,幾乎凍僵,行動不得。

    來人正是草間關附近的小四郎,擊潰佐井田城援軍後野山益朝、陶山真兵衛寫好捷報,他便自告奮勇的前來送信,哪裡想到遭了老罪了差點沒有把小命給弄丟了。他得到了書信一早從大松城出發,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城山城,剛好碰到轉身離去的石蟹軍差點發現蹤跡露出身影只得遠遠跟隨。一場渡口合戰打得他是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不敢絲毫動彈,坐等雙方罷手離開後泅渡高梁川,哪裡想到一場澎湃大雨澆得他滿頭滿臉狼狽不堪。

    小四郎鼓起勇氣仗著武藝高超抱著一根粗木泅渡大雨過後湍急的高梁川,差點沒有被榔頭打翻淹死,好不容易上岸發現已經漂到了柏山一帶,這柏山正好是川崎城的對岸,生怕政衡行蹤不定只得一腳地一較高的跑到了石蟹山城。

    送到本丸中堂,小四郎掙扎跪倒。政衡正在仔細觀看捷報,思考著該如何應對松山城的動向,慌忙扶起,吩咐取來熱飯姜湯,又親來拿出棉被,脫下蓑衣裹在他的身上,燃起火塘,熊熊烈焰燃起。

    半晌,小四郎才慢慢緩過勁來,咕咚咕咚灌下幾碗美味可口的茶泡飯,方才稍稍有了說話的力氣,看到傳聞中的英明之獨眼龍的獨眼男子拿出自己的棉被裹身,親手盛舀茶泡飯,心中激動萬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13
第五十二章 分析

    小四郎突然感到一股熱流從丹田湧上心頭,全身暖洋洋的,有了些許力氣說道:“稟報城主老爺,小的小四郎奉命前來送捷報,晚送到了半日,還請城主老爺恕罪。”

    政衡看著小四郎,獨眼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從信中已經知道了眼前這人就是伊勢佐太推薦的草間關附近的豪傑野武士小四郎,他的聲音如同春天般洋溢:“小四郎,你願意出仕於我嗎?”

    乍聽到政衡的聲音,如夢初醒,多年的夙願快要實現了,老父的諄諄教誨猶在耳邊響起“唯有成為武士才有前途,當山賊野盜是沒有任何前途的。”,小四郎立即跪倒在地回答道:“小四郎願意效犬馬之勞!”

    政衡轉頭看了一眼燒的通紅的火塘,說道:“嗯,既然當了我的家臣,就為你取個名字!”

    “請主公賜名?”

    政衡想了想,說道:“就叫做草間四兵衛!”

    “草間四兵衛嗎?從此以後小的就是草間四兵衛了。”草間四兵衛深深的跪拜下來,雙手按地,頭靠在地面道:“無論誰沒事情都可以派遣我執行。”

    政衡眼中帶著笑意道:“這也不急於一時,你暫時推下去好生休息養足精神,如果有事,我會遣人宣你前來的。次郎,你扶他下去休息。”麻生次郎眼露羡慕的目光上前攙扶著應命離去。

    政衡摒退了左右,坐在上首,瞬間沉默下來,拿出一張紙來開始在上面畫了起來,不一會一張四不像的地圖出現在了紙上。

    上面中間部分畫著名為新見莊的沖積平原,這是阿賀、哲多兩郡的中心最為富庶的地區,在新見莊的西側是已經連成了一片的伊達家領地,一頭是小穀山城,另外一頭是石蟹山城,小穀山城外一馬平川無險可守的是新見莊平原。對峙的東面則是以朝倉城、粒根城、楪城三座一字排開的堅城,這三座堅城是新見貞經統治新見莊的根本。而兩條往南的支流,上面的是神代川的羽場氏一族,下面的則是想來奉行重力暗中和三村家親勾勾搭搭關係密切的諏訪大社的苗祝諏訪賴詮。在背面則是剛剛從政衡口中虎口奪食吞下了上熊穀村的多治目經孝。

    神代鄉名義上隸屬於新見貞經,只是那羽場氏已經經營達兩百多年,分支庶流數十家,關雖然名義上都聽從本家的宗主羽場經嘉,只是其中系錯綜複雜,有的願意跟隨由新見貞經扶持起來的羽場經嘉,有的則是暗中內通三村家親,大多是一些結砦自保的平庸之輩,羽場經嘉連自家都沒有平定何來出兵擴大領地。

    政衡在他的名字旁畫上了一個圓圈,表示可以內通考慮的勢力。

    諏訪大社和三村家親關係密切,這三村家親現在正與松山城的莊為資爭奪備中國的霸權,他一定希望在松山城的側翼出現一支和松山城不睦的勢力出現,嗯,要是聽聞佐井田城的植木秀資慘敗的消息後,想來這個諏訪大社的廟祝多多少少還是會幫上一點小忙的。只是一旦和尼子家結成姻親關係,必然要與三村家親一戰,到時候這諏訪大社倒是一個不錯的殺雞儆猴的物件。

    政衡在他的名字旁畫上了一個三角形,表示先利用一番後到時候看看能否將他徹底消滅。

    多治目經孝和他的鹽城山城是必須打通的勢力,不管是臣服還是消滅都得將鹽城山城牢牢抓在自己的手心中的,通過大佐町就能夠進入美作國,這美作國是連接山陰山陽兩道的兵家必爭之地。而且美作國現在隸屬於尼子家的新宮黨手中,一旦新宮党在未來被尼子晴久滅絕,美作國必然叛亂不止,只要控制住了大佐町進可平叛攻略美作國退可堅守,也可以從側面壓制住佐井田的勢力。

    政衡在他的名字旁劃上了一個叉叉,表示一定要消滅的勢力。

    政衡在最上面的新見貞經名字旁打上了一個引號和問號,他是在沒有把握弄明白新見貞經打得是什麼盤算,現在佐井田城植木秀資出兵代表著松山城的莊為資都已經出手干預了,近在咫尺擁有切膚之痛的新見貞經卻沒有任何動靜,這哪裡像政衡心目中的老謀深算的新見貞經啊!

    政衡摸了摸自己的瞎眼,心中疑竇叢生,不覺再一次沉默下來。好一會兒寫完之後,把它折成紙鶴,將紙鶴放在了稍稍已經開始熄滅的火塘當中燃燒。

    政衡往著火焰中紙鶴翻動著燃燒成灰燼,握緊了拳頭,低聲喃喃道:“再給我半年時間,不,只要三個月時間就足夠了,到時候不管你用什麼陰謀詭計也好,洪水猛獸也罷,通通一刀斬斷。”

    “砰!”一聲巨響震得政衡跳將起來,耳朵嗡嗡的響著,低聲喃喃道:“不會!這麼靈,我這裡念叨著新見貞經,難道他已經攻打來了,嗯,先查探清楚再說。”說著裝出一副沉穩的模樣走出門去,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慌張。

    一走出門口就看見門口一群武士如臨大敵一般的各就各位慌成了一團,政衡左右看了一眼,冷冷的朝著眾人喝道:“慌什麼,難道你們都忘記二郎武士道精神是怎麼講的嗎?哼,身為武士,就應該做到臨危不懼,處變不驚,去看看城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會是有人點燃了鞭炮,就嚇得你們如此模樣成何體統。”

    “對,對,先去看看再說!”武士甲乙丙丁一聽政衡大喝,心中慚愧,立即分出一人朝著城下跑去查探。

    “砰!”又是一聲巨響,震得政衡小退了半步,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沒有聽到過如此響的聲音,看看天空不是打雷閃電,鞭炮也不可能造成如此強烈的響聲,甚至連悶雷聲都沒有這樣大的衝擊。

    政衡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皺眉道:“這是什麼聲音,這麼如此熟悉,好像曾經聽到過一般。”

    那跑去核查情況的武士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跪倒在地稟報道:“殿下,是城下商社中有人死命頑抗,拒絕交出一名石蟹家的女眷,和清河篤太郎發生了衝突,聲音是從裡面發出來的,聽聞清河篤太郎說是從一把黑色的鐵棍中發出來的聲音,聲音極大威力也是不小,打傷了一名沖在前面的前驅的大腿。”前驅就是俘虜的意思。

    政衡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麼,大笑了起來說道:“鐵棍,火槍,應該是稱呼鐵炮,我說怎麼如此熟悉,原來是鐵炮,哈哈,沒有想到終於讓我碰到了它,來人與我一同前去合圍那商社,我倒要看看誰拿了那玩意來我的領地晃悠。”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13
第五十三章 鐵炮(情人節,一更求原諒)

    鐵炮,絕對是鐵炮的聲音,不錯,前世的時候看大河劇中就聽到過這種火繩槍的巨大聲音,也知道對這種武器的描述“其發也,如掣電光;其嗚也,如驚電之轟,聞者莫不掩耳……”政衡清楚的知道鐵炮對於被中國的局勢,特別是對於愚昧不堪的阿賀、哲多兩郡山民來說代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可以說誰擁有了它誰就能夠掌握住兩郡的局勢。

    不用和織田信長一樣傾全國之力湊集五百支鐵炮就能夠打得武田勝賴豬突狗奔,只要擁有十來支便可以決定一場千人規模的郡守制霸的結局。

    據說織田信長就是前去討伐岩崎丹羽氏的途中被十來支鐵炮打得落荒而逃後才重點足見鐵炮隊的,足可以見到鐵炮對於局部戰局的決定性作用。

    鐵炮好像是在天文十二年傳入種子島的,現在已經是天文二十年了,整整八年時間過去了,阿賀、哲多郡還是第一次響起鐵炮聲,嚇得眾將士如臨大敵狀,更不用說普通足輕和百姓狼狽逃竄以為雷公天罰。

    連自認為見多識廣的政衡也是好生嚇了一跳,以為新見貞經打過來了,足可以見到這鐵炮聲響對於當時的備中阿賀、哲多兩郡的人們的震懾力了,

    遠遠地就聽到清河篤太郎很不客氣的叫喊著:“你們放下手中的法器,否則亂箭伺候?”說著便命人取來了丸木弓對著一排商社搭弓就要射箭,大有一副不答應就亂射一通的架勢,只是其他眾人全都遠遠地遁走不敢靠近,兩名傷了大腿的前驅躺在道路中央嗷嗷亂叫著。

    政衡眯了一下眼睛,低聲喃喃道:“兩人全都傷在了大腿上,別的地方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兩槍就撂倒兩人,好俊的槍法,不錯不錯。”

    清河篤太郎一見政衡親自到來,忙小跑著奔了過來,半跪道:“殿下,臣等追捕石蟹守元的侄女到了此地,她跑進了商社內得到了一群商人走卒的庇護,硬闖下傷了兩人,聲音太大,足輕們全都懼怕不前,城等無奈只得圍而不攻,還請殿下准許取火箭射之。”

    政衡對於鐵炮是志在必得植物,只要得到了鐵炮幫助,短期內不再擔憂新見貞經前來騷擾,只要有足夠時間擴充兵馬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擔憂誰了,擺擺手道:“命人撤出百步,圍而不攻,將管理商社的奉行找來,我有事問他。”

    清河篤太郎早就有意推出百步,那法器太厲害了,聲響如同雷聲天罰,遠遠地就撂倒了兩個逼迫上去的前驅,受傷的地方還無藥可救,鮮血一直流個不停,怕是難以醫治,活不過今晚。本來就有點膽怯不敢衝殺上去,被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法器擊傷了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只是武士尊嚴讓他不能再主公面前示弱,便想出了火燒商社的餿主意,現在聽聞政衡的命令立即下達了撤出百步的距離圍在四周堵住了所有出路。

    赤木高雄也早已經感到,匆匆來到政衡身旁,他對於這巨大聲響下便能夠傷人性命的武器也是惶恐中帶著興奮。赤木高雄低聲喃喃著,然後說道:“殿下,剛剛臣第一聲響的時候便趕來了商社,沒有看見第一聲響的情景,可是第二聲響的情景讓人終生難忘,只看到一團黑煙冒起,然後一聲比雷公天罰的聲音還要響亮的聲音響起,閃電過後,那人便倒在了地上嗷嗷亂叫起來,真是電光火石之間就能夠傷人性命,如果聚集起一支千人規模的隊伍來足以掃平備中國。”

    “一千支足以掃蕩陰陽兩道了,就算是數百萬石的織田信長也不過二千多挺,我這九牛一毛的小勢力那裡有那麼多的錢糧來購買。”政衡心中暗自乍舌不已,只是心中還是YY了一陣,期望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像織田信長陰陽上洛組織起大大的鐵炮隊伍,耀武揚威一番。

    不一會,清河篤太郎押解著一個老頭走過來。那老頭自稱是商社的看門人,並不是奉行官,這商社的奉行官職可是肥缺,向來把握在石蟹氏一族的手中,奉行官已經斬首哪裡還能夠找得到,只得將那看門人從自家的地窖中提溜了出來。

    那老頭倒是相當順眼,政衡對著他說道:“你就是這商社的奉行官?”

    那老頭一聽這話心中惶恐到了極點,屁滾尿流的爬行到了政衡面前,連連磕頭砰砰直響,他顫抖著聲音說道:“小人樹三郎,只是商社的看門人,不是奉行官,石蟹奉行老爺才是。”

    清河篤太郎報告道:“殿下,商社的奉行副奉行職位全都是石蟹氏一族出身,他是看門人,知曉內中情況!”

    政衡明白清河篤太郎所說的正是,石蟹氏一族早已經讓他給殺的七零八落所剩無幾,他也只是需要知道商社內頑抗的人到底是誰,便指著商社說道:“給我老實說出商社頑抗的何人來自何處?說好了饒爾狗命,不然多斬一顆人頭充入石蟹氏一族便是。”

    樹三郎一聽嚇得臉色淒慘蒼白,冷汗直流,不敢擦拭,忙磕頭不止道:“小人說,小人說,商社內來人是前天傍晚時分來的,由於城主老爺出兵,不,不,是原城主老爺出兵耽擱了下來,便一直住在商社內,人數足有三十多人,為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操著本地口音,自稱彌兵衛,哦,身旁還跟著一個年輕人,有一次小人看到那中年人以下人的姿態拜見那青年人。”

    政衡眼神凝聚在樹三郎的身上,那獨眼發出懾人的目光,如果不眨眼,就像是妖魔一般,令人懼怕。當這股懼怕變成一股殺氣籠罩在樹三郎的身上的時候,樹三郎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雙手按地,頭靠地面嘴巴輕吻著濕潤的大地,不敢絲毫的動彈。

    政衡嘴角笑了一笑,眼神不再注視著他,笑道:“你乖乖的過去對商社內的人說讓他們放下武器,就說我有筆生意和她去做,讓他們出來與我面談,你照我的吩咐去做,辦好了,我不但讓你好好活著,還讓你當這石蟹鄉的商社副奉行如何?”

    富貴險中求,做了十來年到頭來還是看門人的樹三郎對於奉行官素來嚮往,認為那是史上最高貴的職位,比起那些窮的叮噹響的武士老爺還要高貴,心下一橫拼了,忙道:“小的去去就來!”

    當下向著商社內走去,到了門口大聲喊道:“彌兵衛大人,小的樹三郎有事求見,不要誤傷。”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15
第五十四章 暴起

    過了一小半時間,政衡的心愈加沉了下去,如果對方不出降的話也只有強攻一條道路了,鐵炮也害怕雨淋,昨夜大雨火藥定然大部分已經淋濕無法使用,就算是還能夠使用也所剩無幾。鐵炮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裝填速度奇慢,一旦近身搏鬥還不如一根長棍子來的順手。

    政衡明白這個道理,商社內的人們也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剛剛伊達家的武士們全都被巨大的響聲給震悶了過去,一旦回過神來就會發現兩聲鐵炮的間距相差甚遠,利用中間的時間足夠衝殺進去近身搏鬥了。

    正當政衡已經有點奈不住性子開始想要動員兵士發起攻擊的時候,商社的木門拉了開來,面色有點蒼白的樹三郎恭恭敬敬的退到了門邊。

    首先是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把兩尺多長的鐵炮,應該就是樹三郎剛剛提到過的真正的主子。他抬起頭來看到了人群包圍中的正合你過一眼,明顯怔了一下,顯得有點疲倦,昨夜吵了一夜的石蟹山城,誰都沒有睡好,但是那一雙眼眸卻十分銳利,只是比起政衡來少了一份野性,多了一絲文化人的氣息。

    至於什麼是文化人的氣息,連政衡自己都摸不清頭腦。

    跟隨在年輕人身後的是一個4、50歲的中年男子,面色鐵青,身後則是13名年輕男子,個個精悍朝著這邊走來。至於其他人沒有出來,全都還在商社內,連那需要追捕的石蟹守元的侄女也沒有現身。

    樹三郎首先小跑著過來拜道:“城主老爺,人都已經帶出來了,商社內還有10人保護著貨物,小人偷偷看了一眼,全都是那短鐵棍,足足有二十多支的樣子,外面還用藥草包裹著。”

    政衡一聽竟然有二十多支的數量,心中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眼中一絲狂熱然後被突然想到的事情嚇了一跳,大聲喊道:“你們給我停止前進,弓箭手準備,將他們全部綁起來,然後攻入商社內抵抗者殺無赦,那個年輕人不要傷他的性命。”

    赤木高雄、清河篤太郎、松島彌二郎、小次郎、小七郎一怔,沒有想到說動手就動手,主公的命令不容置疑,紛紛指揮著弓箭手包圍上去,口中不停喊道:“停止前進,跪下,抵抗殺無赦,抵抗殺無赦。”

    隊伍中的一人或許是因為無法忍受跪在地上的恥辱或則是因為緊張,突然抽出了一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短刀,寒光乍現,大叫了一聲:“伊達家的小兒,殺了他!”說著直接沖出人群向著政衡方向殺來,其他眾人看到本隊人員暴起發難也紛紛抽出短刀朝著同一個方向殺了過來。

    政衡冷冷的看著衝殺過來的眾人,心中冷笑,低聲喃喃道:“這就是你的計畫嗎?假裝投降拉近雙方的距離然後暴起發難劫持我,然後將我挾持到自家的城堡,如此一來伊達家就會大亂,趁機奪取伊達家的領地,真是聰明的小子,那麼,就讓你看看我練習了十多年的槍法也不是浪得虛名。”

    說著他抽出了一把長槍大喊道:“給我殺!”

    弓箭手們開始稀稀落落的射出了弓箭,在沒有任何足具保護的敵人一下子損失了4人的性命,只聽到幾聲短暫的慘叫聲,清河篤太郎和松島彌二郎兩人率領大家已經衝殺上去了,赤木高雄、小次郎、小七郎等人則繼續圍在政衡身旁保護著。

    敵人如同沒有看到本方的傷亡一樣一直拉近著距離,他們全都是精銳的武士,就算是沒有合身的足具鎧甲,沒有合手的太刀長槍也無法讓他停止腳步,百步距離不過只是走出了十余步便被政衡發現喝住了腳步,還剩下八十多步的距離,他們明白只有用自己的性命來填補這個距離了。

    他們的暴起終於得到了最後的成果,兩名年輕力壯的男子終於奪取了兩把足輕手中的長槍沖到了政衡面前。留著鬍鬚的男子毫不遲疑的用槍尖將政衡當做目標猛力刺去,政衡很輕易的躲避過去,但是對方卻不想政衡有片刻喘息的機會不停快速向他刺去。

    同時另外一名矮胖的男子已經提槍和站在政衡身旁的赤木高雄戰鬥在了惡意棄,兩人的功夫都不是很好,倒是打的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攻打政衡的人的功夫也不是很高,只是憑藉著一股狠勁讓政衡一開始有點手忙腳亂退了好幾步,手中長槍卻是同樣不停反刺,手中長槍反轉一刺,正好刺中了對方的咽喉貫穿了過去,噴出了大量鮮血向後倒了下去。

    赤木高雄本就不是一個武力高強的武士,一碰到不要命的打法險象環生,還好此刻小次郎、小七郎兩兄弟提刀衝殺過來,三人上前扳倒了對方一刀結果了性命,雖然不堪光榮,只是在場眾人誰也沒有注意。

    當事人赤木高雄本是出身低微的下級武士,小次郎、小七郎的出身更是低微,更是沒有半點羞恥。

    “砰!”一聲巨響,政衡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嘯聲,半個臉龐都被疾風刺激得火辣辣的疼痛,他大驚失色,剛剛要不是瞧向赤木高雄一邊轉了一個頭的話,那發鐵彈就要正中他的腦殼,不僅僅是刮得他疼臉頰疼痛的事情了,而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本部小說也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抬眼一看,那拖在後面沒有沖上前來的年輕人一臉懊惱的癱坐在地,冒著黑煙的鐵炮早已經掉落腳邊無動於衷。再一轉眼看見剛剛獻媚一看到發難躲藏在後面的樹三郎,單薄的和服鮮血直流,胸膛被直接打穿了,眼看著是活不成了,口中啊啊的叫著。

    政衡摸了一摸已經有點僵硬的臉頰,他手中的長槍丟落腳邊,半邊身軀過了片刻方才有點感覺,這是他首次覺得死神如此接近自己,鐵炮的陰影將徹底改變他一生。

    “殿下,沒事!”眾家臣一見政衡站定不動紛紛上前詢問。
本帖最後由 vincent_wen 於 2013-12-13 23:22 編輯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18
第五十六章 發洩

    新見貞詮激動地心情強自平靜下來,或許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抬起頭來說道:“你想要讓我幹什麼?既然已經成為了你的俘虜,父親一定會滿足你任何的要求?”他仿佛已經看穿了政衡的心思,坐直了身子,用冷峻的眼神盯著政衡看,嘴角露出了笑容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的樣子。

    政衡的心情本就不錯,在看穿了新見貞經的後手後,壓在他心頭的巨石一下子去除了七七八八,既然知道了新見貞經為了購買這批槍支彈藥花去了大部分了錢糧物資。

    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兒子又折兵,以為決定戰局勝負的鐵炮也統統落入了他的手中,諒新見貞經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再用他那邪惡的爪子亂抓亂拿。

    他輕輕敲打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後饒有興趣的望著新見貞詮,說道:“其實我挺欣賞你的,你跟我的經歷非常相似,都是家中幼子,少時為了讓長兄安心離家,遠離母親的懷抱,我的父兄亡故,你嘛長兄體弱多病難以生下子嗣方才能夠返回家中,好繼承家業,如果不是這只眼睛的話,我或許有那麼一天和你並肩作戰。”

    新見貞詮聽過政衡瞎眼的由來,他的父親是不會告訴他的,這些事情是從鄉野游商口中聽說的,在月前莊為資等人的刻意傳播下很是讓新見貞經丟盡了臉面,父辱兒死,新見貞詮強自望著政衡一眼不發。

    政衡仿佛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干擾一般繼續說道:“要不是新見貞經滿足個人擅自出手也不會鬧到現在的局面,其實如果是我坐在他的位置上的話,我不會那樣做的,那樣做非常非常愚蠢,這小阪部鄉本來就名義上歸屬於新見貞經,只要他一聲令下以為我的父兄報仇的名義討伐平川久親的話,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衝鋒在前為他去除任何擋在前面的敵人。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帶兵進入哲多郡,那些私下裡不聽從命令的豪強們無從辯解,要麼跟從討伐平川久親,要麼被當做平川久親的同伴消滅。

    如此翻手是雲覆手是雨下徹底掌控兩郡之地也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也可以恢復到國經時代的最盛期,或許還可以在三村家親和莊為資作對的時候左右逢源還能夠撈取到一些好處。

    可惜啊可惜,而且滅口還滅的不乾淨,留下了我的性命,哈哈,你說你的父親目光短淺否?”

    新見貞詮聽到政衡肆無忌憚的羞辱他的父親新見貞經目光短淺毫無遠見卓識,雖然說的有點在理,曾經也為父親的短視有點難以理解,可是聽到政衡如此惡言相告,還是感到臉頰漲紅,騰地站了起來怒視著,身子抖動著,喝道:“混帳東西,你已經勝利了,為何還要如此惡言惡語的羞辱,難道這樣能夠讓你仇恨的心靈得到滿足嗎?”

    政衡哈哈大笑了一會,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原來你也會發怒的啊!那麼我該如何處置你,聽說新見貞經老兒直系親屬中也就只有你和那無福消受體弱多病的玄蕃丞兩個了,如果我放出消息,讓他給我一座城堡的話,你說他會答應嗎?”

    政衡卻是不等新見貞詮反駁,繼續說道:“我想為了新見家不落入外姓人手中一定會的,你說我要哪座城堡好呢?是粒根城、朝倉城還是楪城呢。”

    新見貞詮冷冷的回望著政衡,眼中滿是機鋒,笑道:“你想的倒是很美,就算是將楪城交到你的手中,你有兵馬駐守嗎?你有膽子拿嗎?”

    政衡摸了一把有點扎手的頭皮,一本正經的說道:“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我還真沒有足夠的兵力來駐守,那麼城堡我就不要了,竹田家的養子你知道不知道新見貞經還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寶物,其實我這個人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收集寶物。聽說新見家的女子都長得相當不錯,我的家臣多是一些光棍子,你看看先送個10個8個的婚配給我的家臣們,這樣一來我的家臣們便成為了新見家的女婿,我嗎也就勉為其難的娶一個新見家的小姐為妾就好了。”

    新見貞詮到了現在哪裡還聽不明白政衡的話語的意思,一直都在將他當猴子耍弄調笑著,他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瞪大了眼珠子喝道:“你這個惡魔,難道不停羞辱我,你就感到非常的痛快,你還不如一刀結果了我。”

    政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說道:“被你看穿了,你還真是一個聰明的人,果然是新見貞經的兒子,你知道我本來雖然有點憂愁但還算是無憂無慮,可是你的父親,射出那支無情射入我眼眶的箭矢的時候,你知道我的感覺如何?

    痛苦,悲傷和絕望,今天你用鐵炮讓那份噩夢般的記憶再一次呈現在了我的面前,說實話,是你們父子兩人讓我明白了一個活在亂世的道理。”

    說著他的臉龐扭曲顯得異常的猙獰,摘下了包在瞎眼上的眼罩露出已經結疤醜陋的眼眶。

    新見貞詮握緊了拳頭再一次坐了下來淡淡的回應道:“什麼道理?”

    政衡沒有大笑也沒有動怒,反而平靜了襲來,戴上了眼罩說道:“戰國亂世要好好活下去只能夠將所有的敵人全都殺死,徹徹底底的抹除所有存在過的痕跡,你的父親沒有殺了我,而你也沒有讓我回到故鄉去,那麼便讓我來終結你們的一切!”

    新見貞詮沉默以對,一言不發。

    政衡大聲喊道:“小次郎,小七郎!(兩人來到)將他帶下去好好的招待他,不要讓他輕易的自殺。”

    小次郎和小七郎拜道離開。

    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氣吐了出去,感到壓在心頭上的仇恨稍稍的舒緩了一些。

    正如新見貞詮所言,是的,他剛剛是在發洩,用嘲弄敵人來發洩他的怨怒。從年齡上看他只是一個17、8歲的年輕人,就算是加上前世,兩世加起來的經歷都沒有這一個月來的爾虞我詐讓他身心疲倦。

    前世他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宅男,今生獨自生活在梅川院一方天地之間稍稍有點憂愁外過去了十幾年。

    那一支讓他失去了一隻眼睛的箭矢將他帶入了這個爾虞我詐時而英雄十二魔鬼的亂世。

    此刻門外傳來了赤木高雄的詢問聲。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22
第五十五章 貞詮

    政衡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提起腳邊的長槍,望著倒在地上的年輕人毫無懼色,轉動了一下脖子,嘴角冷冷笑了起來說道:“這些人想必是新見家的狗爪子,沒有想到手伸的有點長了,篤太郎,彌二郎,你們帶領眾人給我將商社團團圍住,命令他們投降,否則他們的少主就活不過今晚。”

    眾人聽了大驚失色,赤木高雄等人沒有想到這群狗膽包天的混帳東西竟然全都是新見貞經的手下,心中對於新見貞經更加痛恨起來,他們多庭老人們說起過政衡的左眼便是他派來的殺手弄瞎的,清河篤太郎、松島彌二郎更是親身經歷了過程立即做咬牙切齒狀。

    清河篤太郎低聲詢問道:“俘虜後如何處置?”

    政衡眼睛眯了一下道:“留下2個帶信的,其他人等全部斬殺乾淨,洗淨腦袋,裝盒,貼好姓名,明日我要好好閱覽一番。”是的,閱覽首級是合戰的一種形式,必須要經過的形勢,不過這些首級大部分是有名武士的首級。

    停頓了片刻,回身說道:“赤木,你留下清點商社內的物資,特別是那一批鐵炮一把不少的全部收齊,還有火藥等物全部搬回城中,我晚會需要檢驗。小次郎、小七郎你們將那個傢伙帶上,我倒有點興趣和他談談了。”說著嘴角的冷笑更大了。

    ……

    回到本丸的政衡坐在射速度不快,可是威力倒是不小,輕輕對著人開上一槍只要是打中的話不死也重傷!”差點光榮犧牲的政衡深有體會。

    政衡拿起兩尺多長的鐵炮,對著黑洞洞的槍眼看著起來,裡面全是還沒有燃燒乾淨的火藥殘渣,用棉布裹著細長木棍開始查實起來,拿起一隻皮囊發現裡面的火藥已經所剩無幾,顯然是做好了絕殺的準備。

    他對鐵炮是深有體會,擺弄著坐著開槍的準備,政衡笑著用槍口對著大門,大門拉開,小次郎和小七郎押解著那年輕人終於來到了會議室內,打開的時候那年輕人正好看到槍口正對著自己的胸膛,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直了起來。

    政衡擺擺手,放下手中的鐵炮再一次擺弄起來。兩人將他按倒在地稟報道:“殿下,敵將已經帶到。”

    政衡抖動了記下皮囊搖搖頭只等著赤木高雄會來後才能重新試驗了,停下手中擺弄的動作,擺擺手道:“你們先出去,離開十步之外,我有事要好好詢問詢問。”

    小次郎和小七郎猶豫了一下,他們清楚的知道眼下的這個年輕人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物,竟然在上舍門口暴起發難,還用那殺人不眨眼的喚作鐵炮的武具攻擊主公,實在是十惡不赦的惡人,要不是主公洪福齊天福大命大後果不堪設想。

    停頓了片刻便退了出去,摒退了左右正的量著步子走了十步,繃緊了神經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只要屋內有任何反常的聲音便不顧主公的責罰也要衝進去保護主公將那惡人斬殺。

    政衡平靜的望著這個年輕人,目光平靜沒有半點殺氣,只是那年輕人抬起頭來迎向政衡的而目光的時候不由自主的身子有點僵硬,如果是殺氣騰騰的話可以用倨傲的姿態反擊,可是卻是如此平靜的目光讓人有一種被看透、憋著一股氣的感覺。

    政衡伸出了手掌伸直了五根手指頭說道:“新見貞經老兒有兄長一人,弟弟兩人,兒子兩人,總共五個直系親屬,兄長兼養父備中守國經早年病故,弟弟三郎、四郎兩人與貞經爭奪新見家位置兩人最後不知所蹤想必已經去見了他們的大哥,長子玄蕃丞體弱多病常年抱著藥罐子,嗯,想必你就是新見貞經老兒寄養在京都的次子!”政衡早已經將新見貞經當做眼前的大敵對待,家中族人全都了然于胸,這些大部分是二階堂信弘和野山益朝等人告訴他的,還有一些是這一個月來瞭解到的。

    聽到政衡這一番話,年輕人臉色一緊,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夠猜出自己的身份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說道:“你猜的沒錯,我正是新見家的次子彌左衛門貞詮。”

    政衡冷笑了一聲,說道:“這用得著猜嗎?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可以從那二十來支鐵炮上延伸到新見貞經的頭上,整個備中國能夠拿得出數千貫錢的也就那麼幾家,哲多、阿賀兩郡的也就新見貞經老兒有這個財力,而且新見貞經連自己的同胞兄弟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想必也就只有新見莊未來的世子才能夠派遣去購買鐵炮了,長子體弱多病盡人皆知,你身體強壯,口音又有京都味道,不是竹田家的養子還能夠有誰?”

    新見貞詮驀然,心驚果然和父親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個能夠吞噬人的餓狼,落到他的手中也只有一死了之或許還能夠保持住自己的尊嚴,望著政衡一言不發。

    政衡拿起鐵炮瞄了一眼膛線,說道:“我本以為新見貞經為何到現在還不動手,原來他是在等這批鐵炮到來,嗯,竹田家的養子,鐵炮的價格很貴,怕是新見貞經的棺材本都拿了出來了。”

    竹田家的養子,政衡稱呼新見貞詮是竹田家的養子,語氣中充滿了譏諷和嘲弄。新見貞詮哪裡聽不出來,雙拳緊緊握在膝蓋上,身子輕輕顫抖著回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留下我的性命,直接將我斬殺!”

    政衡沉默下來注視著他,新見貞詮不甘示弱的回敬著,好一會政衡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子,想必新見貞經老兒知曉了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一定會很開心的,嗯,大庭廣眾之下生情了你,有恰巧有一名手下跑丟了,不知道新見貞經回不回來和我談談,或許會出錢來救你,你說他會出多少價錢呢?嗯,我好像忘記了,他已經沒有錢了。”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22
第五十七章 波濤

    天文二十年(1551年)5月16日對於世代居住在石蟹鄉的石蟹氏一族來說是無比慘痛的一天,無數熟悉或則不熟悉的親朋好友身首異處,一具具老老少少的無頭屍體隨便埋葬在亂墳崗,一具具的頭顱送往川崎城門口擺起京觀。

    對於駐紮在這裡的政衡來說是一個愉悅的一天,雖然有驚無險的差點魂歸天地落的一個被鐵炮打死的下場。

    但總體而言小有波折但是大體上是愉悅的,不僅僅得到了石蟹氏一族13年儲備的錢糧武器,擁有了在總體上和新見貞經一拼,不用看松山城莊為資臉色的物資基礎。

    從新見貞經手中截取了21支鐵炮,最為重要的是生擒了新見貞經給予厚望重回故里繼承香火的新見貞詮和斬殺了新見家21名精銳武士。

    此消彼長下政衡首次從心理層面上壓過了新見貞經,這是非常重要的,心理作用往往能夠影響一個人的思維考量。一個月前的政衡考量的是為了自己的性命而努力拼搏,現在的心理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化,擁有了數座城堡以及相對豐厚的物資,對付在失去了次子後思維有點混亂的新見貞經,政衡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的。

    畢竟,他所擁有的一畝三分地是他實打實的從一個個的土豪手中奪取過來的,既然有本事成為這一片土地的主子,那憑什麼妄自菲薄自己不如新見貞經這個從父兄手中遺留下來的領地。

    面對一個個敵人,政衡要做的只有去消滅他,將他們一個個踩在自己的腳下成為自己攀登權利高峰的墊腳石。

    站在石蟹山城的最頂點上,政衡迎著吹來的帶著點點寒意的春風,伸開雙手慢慢享受著些許的平靜和安逸,他已經很久沒有受到過這種感覺了,快一個月了!

    政衡低聲喃喃道:“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還是有點不適應啊,新見貞經,你得意的兒子現在在我的手中,你看起來表面平靜無波,相比很快就會發生動搖!”

    自從素有中興之祖美譽的備中守國經於數年前崩滅以後,由於沒有子嗣留下,新見貞經強娶長兄國經的未亡人,自領新見國經的弟弟兼養子兼同好,然而此舉卻招致兩個弟弟的不滿,並且憤而起兵叛亂最後被新見貞經?殺。

    可是新見貞經的長子從小體弱多病每日抱著藥罐子才能夠繼續活下去,一旦失去了寄予厚望的次子新見貞詮,整個新見家就會陷入不停頓的內亂到中,以至內部派系紛爭將愈演愈烈。

    事實上,重臣們並不全都是新見貞經的支持者,他們大部分是新見國經時代遺留下來的家臣,有的支持三男,有的支持四男,只是新見貞經陰謀詭計誅殺了兩個弟弟方才壓制住了內部的動亂,一旦失去了理智,每一個人的心思都會活動起來。

    在這麼一個表面平靜無波的池面投下一顆石頭,無疑是在試探新見一族內的信用度。

    換做別人的話一定也會採取和政衡一樣的行動,粒根城、朝倉城、楪城三城連鎖的城堡群讓政衡難以從外面用重力攻破,現在只能從內部想辦法讓這三座看似固若金湯的城堡一一陷落,方才是上策。

    正當政衡愉悅的迎著春風思考著如何從內部陷落新見氏一族的時候,在高梁川的另外一側的川崎城正上演著一場場的活劇。

    川崎下總守完全沒有政衡的愉悅心情,他暈暈乎乎的躺在床上,他眼睛睜的大大的,好像那上百具首級就在眼前晃悠來晃悠去一般。

    首級他不是沒有見過,三十年前初次上戰場的時候就討取過一枚首級,那雖然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雜兵的首級。

    可是也得到了他的父親的贊許,也為他從兄長的手中奪取川崎城奠定了基礎,或許更多的是對於眼前這場合戰的失望。

    是的,失望,川崎下總守本以為憑藉著石蟹守元和他的合力足可以擊敗任何敵人,而且還有來自佐井田城的援兵。哪裡想到石蟹守元敗北逃亡石蟹一族滅亡,佐井田城的援軍杳無音訊。

    他沒有起身,只是繼續躺在覆蓋了一層麻布的榻榻米上,不發一語地發呆。

    四周的光線還算明亮,不過這時候並不是清晨,依照光線透進來的角度,應該已經是黃昏了。其實只要他發聲,馬上就會有漂亮的侍女或則可愛的小姓前來服侍,但是川崎下總守似乎不想這麼做,他不希望被當成是臥病在場的人。

    病人在戰國亂世當中只有一個下場——退出戰國亂世,他還年輕,還不想退出。

    可是川崎下總守的臥床不起,讓川崎城內外的人們的心思都活絡了起來,特別是在見識到了政衡狠辣的一面的時候更是強烈。

    馨夫人是川崎下總守的正室夫人,她出自草間的土豪之女,長得頗有姿色,父祖輩都是德重寺的僧兵頭目,和德重寺關係源遠流長。

    當時年輕氣盛的川崎下總守聽說她長得美若天仙,便不顧一切的將她納為側室夫人。

    但是由於家格的問題一開始無法立她為正室夫人,後來正室鬱鬱而死,德重寺枯澄當上了主持,這馨夫人和枯澄是表兄妹關係,借著這層關係成為了川崎下總守的正室夫人。

    這位馨夫人為川崎下總守生養了一名兒子和一個女兒,自從枯澄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川崎下總守需要借著德重寺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地位越來越高,只是和川崎下總守之間的關係日漸冷淡。

    光頭的枯澄一邊吻著馨夫人的耳垂,一邊把手往她的身體伸去,低聲說道:“表妹,你真美!”

    馨夫人輕哼一聲,推脫了兩下,沒有推開,便依偎在枯澄的懷中,想到了堆在川崎城外的京觀,身子顫抖了一下,臉色有點蒼白,問道:“唔……表哥,那傢伙病倒了,下面該如何是好,伊達家的大軍很快就會趕來包圍川崎城,看那傢伙並沒有多少膽量一戰到底。”

    枯澄一聽也沒了繼續下去的心思,他心裡明白一旦川崎下總守選擇了接受投降,暗害過伊達政衡的德重寺將很快面臨強大的圍攻,心中也同樣焦慮不安。

    現在唯有讓川崎下總守繼續抵抗下去,做德重寺的擋箭牌,等到兩家無力再戰,或則第三家進入合戰,德重寺或許可以以勝利者和調解者的姿態來調和兩家關係。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25
第五十八章 畫蛇

    枯澄想了一想說道:“現在唯有讓川崎下總堅持下去,等待佐井田城的援軍到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但你我的地位不保,可能還會牽連秀次郎。”

    秀次郎是馨夫人唯一的兒子。

    馨夫人一聽呼吸便有點急促起來,依偎在枯澄懷中的身子同時顫抖了起來,急切問道:“為何?”

    枯澄臉色嚴肅,口氣緩慢道:“川崎下總守的兒子可不是只有秀次郎一人,還有第一任正室夫人所遺留下來的左兵衛在,娘家雖然地位不顯,可是力量也不弱,城中近半的老臣中都同情他,一旦讓伊達家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我們的地位將很快不保,難道他還會擁立一個和我們關係如此密切的人成為川崎城的新主子。”

    馨夫人嚇得臉色蒼白,呼吸便有點急促起來,依偎在枯澄懷中的身子同時顫抖了起來。

    枯澄身子在馨夫人的磨蹭下有點熱了起來,正當他展開猛烈的攻擊的時候,忽然聽到挺遠的木門咿呀一聲開了“母親大人,您在嘛?!”一個充滿怯懦的聲音從院門口響起。

    “秀次郎怎麼來了?”兩人對視一眼,枯澄一把推起躺在自己懷中的馨夫人,兩個人一起跌跌撞撞的整理起自己的和服,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兩個都嚇了一跳。

    馨夫人慌忙把枯澄和尚推開,顧不得整理好自己的衣裙,低聲哼道:“快,快躲到屏風後面去,現在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啊,秀次郎,你怎麼跑出來了,怎麼不再天守閣內守著你的父親,別讓左兵衛搶去了風頭。”馨夫人的反應夠快,這時候連躲藏在屏風後面的怦怦心跳的枯澄和尚也不由得不佩服這個女人心思的敏捷,真可以說是處變不驚,不愧是十餘年來牢牢掌握住川崎城中下級武士的心的女人。

    雖然風評不佳,可是也沒有人真憑實據的捉姦在床,也就只能夠暗地裡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母親大人,您現在有空嗎?孩兒有事與您商量。”川崎秀次郎長得並不如他的父親和兄長一樣強壯,以武士的標準來說實在是稍顯單薄一點,皮膚白皙,宛如女子一般,看起來像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這或許就是老臣們不喜歡他的原因之一,長男左兵衛從外形上更像是他的父親一樣強壯,戰國亂世只有強壯的男人才能夠保護他的家人,武士家族也一樣。

    對於川崎秀次郎的到來,馨夫人並不感到奇怪,他是一個非常粘人的孩子,馨夫人也相當的無奈,只是今天川崎下總守病倒在床要是左兵衛得了川崎下總守的歡心,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不過既然有事相商,馨夫人說道:“秀次郎,你有事就!只是你父親那裡你要儘快前去,我會讓紀子煎好藥一起端過去的。”紀子是馨夫人的隨嫁丫鬟,是一個相當體貼人的女人。

    川崎秀次郎走到走廊上,想到了紀子正是奪取他第一次的女人,不覺得舔了舔舌頭,安坐在簾子外面低聲說道:“母親大人,現在城中已經傳遍了獨眼龍伊達政衡的大軍很快就會攻打來的消息,鬧得滿城風雨,惶惶不可終日,孩兒聽聞此事心中惶恐之極。”

    馨夫人一聽川崎秀次郎的擔心,這擔心何嘗不是自己最為害怕的事情。

    今日自己不顧川崎下總守的病情,執意要來和枯澄和尚私會便是存了心思,期望能夠憑藉著往常的交情求得枯澄和尚的庇護,庇護他們母子兩人的性命安。

    可是看到枯澄和尚也為自己深深得罪伊達家的事情但又毫無辦法,心中焦慮萬分,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臉色發白。

    川崎秀次郎沒有聽到馨夫人回應,繼續說道:“母親,您在聽嗎?”

    馨夫人的心境早已經亂了,說道:“如不採取措施,我們母子兩人必然沒有活路。”這件事情讓馨夫人極度不安,一旦川崎下總守開城投降或則川崎城陷落的話,必然會因為和德重寺的關係受到牽連,死無葬身之地。

    川崎秀次郎沉默了片刻說道:“母親大人,聞祖父大人曾經是德重寺的僧兵頭目,能否請德重寺派遣一些忠勇之士趁著父親病危入城保護,並且讓人帶著那石蟹守元前往鶴首城投靠三村家親,如此一來是否能夠讓父親大人下定決心守住川崎城,等待援軍到來。”

    馨夫人和躲藏在屏風後面的枯澄和尚眼前一亮,對啊,伊達家的勸降書上寫明瞭要取石蟹守元的人頭,如果石蟹守元不在城中,不管是誰送的,伊達家的人都會認為是川崎下總守放走的,如此一來便可以堅定了雙方的信念。

    如果還不行,就讓德重寺的僧兵以及城中的中下級武士聯合脅迫川崎下總守就範。

    只是馨夫人皺了一下眉頭,知子莫若母,川崎秀次郎的外形文秀單薄,心理上也是浮躁好動專喜廝混在侍婢巫女之間,身體要不是馨夫人多次規勸方才沒有被徹底垮掉,可以說是一個好色無能志大才疏的傢伙。

    今日卻眼巴巴的跑來表示之間惶恐還獻出了一個調相當不錯的計謀,有點不像是川崎秀次郎的作風,馨夫人稍稍用嚴厲的口氣說道:“這種餿主意是誰給你取的,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這種時候出這種餿主意是讓你父親立刻處置了我們母子嗎?”

    川崎秀次郎本以為說出這番心中演練了無數遍的話來定然能夠博得馨夫人的一笑,他從小就跟隨在馨夫人身邊長大心中多多少少對馨夫人有一種依賴感,用現代的理解應該就是戀母情結,聽到馨夫人不僅沒有高興讚揚反而更加嚴厲,深感懊悔,立即說道:“母親,孩兒不是,這餿主意不是孩兒想的。”

    馨夫人輕輕搖了搖頭,若不是自己用身體牢牢套住德重寺,施小恩小惠于中下級武士,如此一個無能小兒如何能夠繼承川崎城,誰讓他是自己後半輩子唯一的依靠,問道:“是誰?”

    “是宮原丹波守,是他讓孩兒前來求見母親的,說只要您能夠回復他的領地再興他的家名他願意當馬前卒,做夢……”

    “宮原丹波守,是他——?!”馨夫人突然想起了十幾天前狼狽不堪的武士跑來求一暫住之地,為首的便是宮原丹波守,她從屏風後面瞧過一眼,這是一個中年男子,消瘦的臉龐,五官清秀,或許是因為身心疲憊的緣故還是城破子叛的關係,讓他看起來略帶卑微。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3 23:26
第五十九章 再畫

    宮原丹波守,正是原上宮原城的城主,這兩個月來也算是經歷了大起大落的艱苦歷程,先是嫡子等到他老死病死折磨死反叛佔據了下宮原城,這上、下宮原城就是兩座相對應的小山砦,比起政衡都看不上眼的中山城還破,實在搞不明白有什麼好爭奪的,還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場人間活劇。

    後來一把大火燒得前來和他打招呼的楢崎豐景損兵折將,以至於楢崎豐景被政衡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夜詳談後憤而不平離開了鳶巢山城寄居在川崎城內。

    因為川崎下總守有所疑問便落得一個閒置,混了一個農業奉行的職位,川崎城石高本就只有不足700石,哪裡還需要什麼農業奉行來多管閒事,顯然是川崎下總守專門為宮原丹波守設置的職位。

    馨夫人將身體往後面挪動了幾步看到枯澄和尚微微點了一下頭,明白了枯澄和尚也同意了宮原丹波守的建議,便回道:“秀次郎,回去告訴宮原丹波守一聲,就說他的話帶到了,心我領了,只要盡心盡力幫助川崎家反攻伊達家後不會忘記他的,再興宮原家也不是麼有希望的。”

    川崎秀次郎沒有想到馨夫人臉色說變就變,問道:“母親,您不生氣了,這是一個好主意。”

    馨夫人輕輕的笑了一聲,說道:“好孩兒出了一個不錯的計策,母親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高興,你回去後好生侍候你父親,今天的話就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了,明白嘛?!”

    川崎秀次郎聽到馨夫人的笑聲,心中放下了心,咧嘴笑道:“嗯!”

    聽到挺遠的木門再一次咿呀關上的聲音,枯澄和尚忙不迭的從屏風後面出來一把摟住了馨夫人,低聲說道:“宮原老兒倒是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脅迫川崎下總守下定決心和我們站在一起反抗到底,來,來,來,先享受享受,然後我就下城去佈置妥當……”

    正當房間裡傳出低低的喘息聲的時候,出了餿主意的宮原丹波守此時此刻已經坐在了川崎下總守的另外一個兒子川崎左兵衛的面前朗朗而談。

    此時此刻的宮原丹波守全然沒有平常表現出來的卑微表情,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川崎左兵衛的面漆那,不慌不忙的說道:“川崎君,今日城外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百多顆腦袋說放在城外就放在城外了,城內的守兵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膽大前去阻攔,伊達家業不過七八個人而已就嚇得士兵們膽戰心驚,一旦伊達家大軍到來,川崎氏一族難道也要步石蟹氏一族的後塵嗎?”

    這川崎左兵衛和她的弟弟完全不同,卻和年輕時候的川崎下總守類同,頗具武士風範,聽到宮原丹波守的勸說,眉毛一挑,臉色略略泛白,說道:“看來我的懷疑沒有錯,你加入川崎城本身就是伊達家的計謀,卻一直都沒有藉口才留你活到今天,不清楚伊達家的條件是什麼?”

    宮原丹波守沒有想到年輕的川崎左兵衛竟然早就有所懷疑,還以為自己的表演很精彩呢?或許這個菜是自己一隻只能夠得到一個閒職的原因,苦笑了一聲說道:“後生可畏啊!真令人為難啊,竟然一下子就被識破了,本來能夠用時間打消你們父子兩人的疑慮,謀求更高更重要的位置,可是誰能夠想到政衡公竟然如此勢如破竹的討滅了石蟹氏一族。

    現在大軍直逼川崎城,只好冒冒險公開身份來勸說你們投降了,也算是我的功勞!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去直接勸說嚇得暈倒的川崎下總守,而來勸說你嗎?說句不好聽的話,川崎下總守已經嚇破了膽子,只要給他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一定會抓住的,可是我沒有那麼做,你想要知道嗎?”

    川崎左兵衛聽得宮原丹波守如此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就是搶功勞,在伊達軍到來之前將奪取川崎城的功勞攬在懷中,心頭有點不悅,好似川崎城陷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誰都能夠插上一手,臉色更加泛白,口氣倒是繼續硬著說道:“為何?!”

    宮原丹波守果然是能說會道,一下子從不利局面下扭轉過來掌握了話語權,掃了一眼臉色泛白的川崎左兵衛,挺了挺身子說道:“川崎下總守老了,已經無法再適應戰國亂世,而政衡公年齡不過十七八歲,他需要的是青春和活力,能夠和他攜手共進的夥伴,而非是動不動就指手劃腳的老人,你知道我為何如此賣力的為他做事,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將川崎城的功勞攬在懷中嗎?”

    宮原丹波守又問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正是川崎左兵衛更想要知道的,他同樣從游商苦行僧侶的口中聽說過獨眼龍政衡的故事,傳聞他才十七八歲,曾經有過想要與你見上一面的衝動,只是出於敵對方才沒有見面,聽到宮原丹波守說起共同前進的話心中不免有點激動,可是嘴巴卻說道:“難道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考慮,聽說你的兒子反叛了你。”話語中不無諷刺的意味。

    宮原丹波守的眼中發出一道哀傷的光芒,川崎左兵衛正好說中了他的心坎,說道:“說的沒錯,正因為如此,上宮原的一場大火讓宮原氏一族只剩下兩人,我還擁有一個13歲的小孫女,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未來著想,就算是拼出這條噢老命都是值得的,因為我看好政衡公,總有一天會和龍一樣遨遊宇宙的。”

    川崎左兵衛聽到眼前的這個中老年人竟然是為了一個只見過一次的男子要豁出性命來冒險,充滿了好奇,問道:“聽聞你們只見過一次面,為何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冒險,如果不是我無法說動父親大人的話,說不定你早已經——?!”

    宮原丹波守笑了起來,開心的笑道:“是的,只見過一面的話就已經足夠了,他是一個擁有大器的人,從一無所有成為郡內舉足輕重的任務不過用了一個月時間,如果給他十年時間,你認為這個天下有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川崎左兵衛站起身來走動了兩步又坐了下來,說道:“我想知道川崎氏一族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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