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民調局異聞錄 作者:兒東水壽 (已完成)

 
mk2258 2013-12-17 10:23: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4986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38
第一百三十章 金球

這一層走遍了,就隻有鎮魂鍾和地上的一具死屍。已經沒有什麽看頭了,好在出口的位置沒有像上麵那層那樣被封。外麵就是那條樓梯,順著樓梯向下走,終於到了這艘鬼船的最後的一層。

在進入這一層的船艙後,我們幾個人瞬間被一個景象驚呆了。就看見天棚頂上吊著一二百號人,說他們是人,我在他們的身上找不到和期望有關的氣息。但是也看不到他們的身上還有活人的生氣。他們每個人的鎖骨被兩根細小的鐵鏈穿過,鐵鏈雖然小細小,卻把他們每個人都吊在了天棚上來回晃**。

“老蕭大師,這是怎麽個意思?”孫胖子第一個說道

蕭和尚也愣住了,緩了一下,才說道:“我也沒見過還有這樣的事,大聖,你放一具屍體下來,我們再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小辣子,大軍你倆去幫幫他”

上麵的‘屍體’吊得太高,這層船艙裏也沒有什麽可以踩踏,增加高度的物品。就算是兩米多高的破軍也沒辦法將‘屍體’放一具下來。猶豫了一下,破軍拔出手槍,瞄準其中一具‘屍體’上麵栓著的細鐵鏈。“啪!”的一聲槍響,鐵鏈上濺起一道火花。可惜並沒有打斷鐵鏈,隻是那具‘屍體’也隻是輕微的擺動了幾下。

“你們的子彈不行,銀彈頭太軟,打不動”蕭和尚仰著臉說道,回過頭他又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小胖子,你的那把弩八成好用,這個距離,沒有難度吧?”孫胖子抬頭打量了一下距離後,說道:“沒難度,都不叫事兒”說著,他已經將弓弩取了出來,上好一根弓箭,很自然的遞給了我:“辣子,你來”

和孫胖子共事的日子不短了,我算比較了解他了。剛才孫胖子答應蕭和尚的時候,我就隱約猜到是這個結局。也懶得和他墨跡了,我二話不說,接過了孫胖子遞過來的弓弩。

抬頭看著上麵晃晃悠悠的屍體,正想和孫胖子商量挑選一個下手的時候。孫胖子的突然無故的頓了一下,緊接著聽見他喊道:“你哪去?”,他家的那隻耗子已經從孫胖子的口袋裏麵竄了出來。跳下地麵之後,直奔牆角,伸出兩隻爪子,在牆板上麵不停的抓撓。

孫胖子和蕭和尚第一時間跟了上去。郝文明和破軍站在他倆的身後。孫胖子和蕭和尚兩人蹲在地板上,順著牆板的縫隙摸索著。進到這層船艙之後,注意力都在頭頂上這一百幾十具屍體上麵。現在看起來,財鼠好像從它的領域裏麵發現了什麽東西。

孫胖子敲了敲牆板,發生一陣空空的聲響,他看了一眼蕭和尚,說道:“裏麵是空的。老蕭大師,你說說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蕭和尚在壁板上摸索了一陣,好像是想找類似機關的東西。可惜找了好一會兒後還是放棄了。

“進去就知道了。小胖子,你那把刀呢?來,直接開個洞出來”蕭和尚指著牆壁說道。這次孫胖子倒是不客氣了,也不叫我和破軍,他抽出短劍,比量了一下位置,幾劍下去又加上一腳,在牆板上開了一個一人大小的洞。

洞開了之後,財鼠第一個就竄了進去。孫胖子和蕭和尚探頭向裏麵看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麽危險跡象後,兩人一前一後也進了洞內。現在這情況,天棚上麵吊著的‘屍體’隻能稍後再說了。我和破軍,加上郝文明跟在他們的後麵也進了洞內。

這裏麵算是一個倉庫,上百個帶著樹皮的圓木,整齊的擺放在地上。當初這些圓木從中間鋸開,將裏麵的木頭掏出幾對半圓的洞,在裏麵藏好運送的物品。由於年頭實在太久了,木頭已經酥了,用手輕輕一撚就成了木頭渣子。裏麵藏著的東西已經露了出來。是一個一個現代鉛球大小的金球……

進來之後,眼看著滿地的金球,我們幾個人都不太適應,雖然我和孫胖子,還有蕭和尚在老家河床下麵見識過滿洞的黃金,那樣的經曆一輩子一次就夠了,根本就沒有心裏準備還能再看見一次類似的情景。破軍和郝文明就更不用說了,妖魔鬼怪他倆見得的多了,現在這滿地的黃金,他倆八成也是第一次見到。郝文明的眼睛已經直了,喃喃的說道:“船上怎麽有這麽多的金子?不是我說,不會是假的吧?裏麵是鉛胎,就外麵那一層鍍的黃金。用來壓船的吧?”

聽了這話,孫胖子本來眉飛色舞的表情凝固起來,早先船隻要在船艙底部要放壓倉石的說法,他也聽說過:“真的假的,試試就知道了”說完,彎腰捧起一隻金球,雙手掂量了一下,說道:“分量挺足,有小二十斤了”,說著,他又拔出了短劍,劍尖對著金球鑽了幾下。也是這把短劍並非一般利器可比,沒有幾下,金球上麵就被鑽出來一個小洞,孫胖子臉上的表情好了很多,笑嗬嗬的抬頭對著蕭和尚和郝文明說道:“實心的,裏麵可不是鉛芯兒”

說完之後,孫胖子手捧著鑽下來的金屑舍不得扔掉,掏出來半包紙巾,小心翼翼的將金屑到進了紙巾包裏放好,才抬頭看了蕭和尚一眼,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老蕭大師,現在怎麽辦?”。蕭和尚本來也是笑嘻嘻地,但是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看著滿地的金球發了會楞,突然嘴一撇,沒有好氣的說道:“涼拌,高胖子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還能怎麽辦?”

郝文明在一旁聽出了蕭和尚話裏的意思,他微笑著說道:“蕭顧問,您**調局的時間短,以前的規矩有很多已經改了,看來您好像還不是太清楚。”“改規矩了?”蕭和尚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他看著郝文明說道:“改什麽規矩了?小郝,你把話說明白一點,別說一半藏一半的。”

“我簡單點說,在處理事件的過程中,如果發現曆史遺留的無主財物,除了曆史文物是必須要上交之外,剩下例如貴重金屬之類的財物,主辦事件的調查室可以截留百分之二十作為公用,其中有百分之五可以作為獎勵,下發到處理事件時表現優異的調查員。”說到這,郝文明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百分之五......不少了”

“百分之五......”蕭和尚喃喃道:“高胖子轉性了?這不像他的風格”郝文明解釋道:“因為以前出現過調查員私自截留財物的事情,就是為了防止這類事件的發生,高局長才有了這樣的決定”說到這兒的時候,郝文明頓了一下,有意無意的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

蕭和尚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心裏正在盤算這一地的金球,百分之五能有多少,突然,他想到了什麽,對著郝文明古怪的笑道:“小郝,這麽多年,你們不是發了?”沒想到郝文明報以一陣的苦笑,說道:“哪有那麽容易?蕭顧問,不是我說,我幹了這麽多年,像現在這樣的仗陣還是第一次見,古玩字畫遇到的倒是不少,不過那都是要交公的。五年前倒是發現了一個明末時期的一個錢庫,裏麵滿滿將近五十噸的銅錢,換算成現在也有十幾億了。可惜就是因為是古錢幣,我們一個子兒都留不下。不是我說,也就是二室的丘不老命好,遇到過幾次類似這裏的事件,不是金就是銀的,結果人家連飛機都養下了”

這次沒等蕭和尚說話,孫胖子搶先說道:“不對啊,郝頭,就算沙漠地下那次不算,我和辣子在他老家河底下遇到肖三達這次,金磚金元寶比現在還多,怎麽沒人和我們提還有百分之五?”

“你還好意思問?”郝文明瞪了孫胖子一眼,說道:“你們弄得街知巷聞的,老百姓現在還有天天在河裏撈金子的,已經一死一失蹤了。陣勢這麽大,洞裏的黃金被政府收去了。不光是你和咱們一室,就連局裏麵也是一個子兒都沒落下。要不然我也能養一架飛機了。大聖,辣子,不是我說你們倆,我們幹的是張揚的事兒嗎?知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麽寫?”郝文明這幾句話說的孫胖子也沒了動靜。

郝文明說的我倒是知道,這幾天爺爺和三叔都給我打過電話,老家已經亂成一團了,現在好像已經出動了武警,整個大清河已經都被封了,弄得附近幾個村的老百姓天天到我家鬧,要沈處長個孫廳長去主持公道。

郝文明像是在說我和孫胖子,可是話裏話外已經把蕭和尚帶進去了,畢竟上次在河底下那次,蕭顧問也是主要的當事人。果然,蕭和尚聽了之後,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自在,他攔住了郝文明,說道:“沉芝麻爛穀子的事以後再說,先把這裏這裏的事情弄明白。把金球點清楚,等高胖子來了,也有個憑證。”

蕭和尚說完就給我們分工,各自負責一塊地方,把金球歸攏一起。還沒等開始動作,就看見孫胖子手指著暗室深處的角落說道:“咦?這是什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角落裏固定著一個生鐵的絞盤,絞盤上麵密密麻麻纏繞著幾百根小拇指粗細的鐵鏈。鐵鏈的另一頭已經伸進了棚頂,看走勢正是這些鐵鏈吊起了外麵上百具的‘屍體’

看了這些鐵鏈才想起來還有正事沒幹,金球在眼前,竟然連外麵天棚上的‘屍體’都忘了。郝文明喘了口粗氣,對著我,孫胖子和破軍說道:“你們卸兩根鐵鏈,把外麵吊著的人放下來一個。我去看看是怎麽個情況。”說著看向蕭和尚,蕭顧問也有些不自在,歎了口氣說道:“你和你一塊去。”

沒等我和破軍動手,孫胖子收提著短劍已經到了絞盤前:“你倆別動手了,我來,一劍就搞定”說話的時候,孫胖子手握短劍,向著鐵鏈劈了下去。之前破軍的子彈沒有打斷鐵鏈,孫胖子的手上就加了把勁兒,沒想到這電話劈在鐵鏈上就像熱刀切黃油一樣,幾乎沒有任何阻力,這一劍削斷的哪止兩根鐵鏈,絞盤上麵的鐵鏈被斬斷十之八九。

就聽見外麵船艙裏“撲通,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響個不停,蕭和尚在外麵罵道:“讓你們放一個下來!誰讓你們他奶奶的都放下來了!都出來!郝文明給砸暈了!”

從密室裏出去的時候,地板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蕭和尚正在人堆裏將郝文明扒拉出來,郝主任這時已經是去了直覺,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看見郝文明的樣子,孫胖子已經是渾身的冷汗,對著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我們郝頭沒事吧?”

“現在還死不了!”蕭和尚惡狠狠的瞪了我們三個一眼,接著說道:“你們有普沒譜?我快七十歲的人了,還是第一次看見跟下餃子一樣,從天上劈裏啪啦往下掉人的。”破軍懂一點緊急救護,過去給郝文明量了一下脈搏後,回頭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沒什麽大事,可能有點輕微的腦震**,過一會兒應該能醒。”

蕭和尚又嘮叨了幾句之後,郝文明哼了幾聲,才醒過來。他晃了晃腦袋,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情景,可能突如其來的撞擊,讓他的記憶有點‘斷片’,郝文明皺著眉頭看了我們幾個一眼,最後還是對著蕭和尚說道:“剛才怎麽回事?我怎麽一出來就暈倒了?”

蕭和尚哼了一聲,說道:“你問後麵的那幾個吧”孫胖子添著臉笑了一聲:“嗬嗬,沒事,郝頭,你的低血糖犯了,出來就暈了。不是我說,以後郝頭你沒事揣點巧克力什麽的。”郝文明迷迷糊糊的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我......低血糖?”

蕭和尚說道:“算了,沒事就......”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呆了一下。不光是他,我和孫胖子幾個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地麵上趴著的人開始有幾個出現了輕微的身體反應。這反應越來越大,已經有人睜開了眼睛,雙手撐地,晃晃呦呦的想要爬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38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亂鬥

從這些人的身上看不出來有死屍的味道,但是看著怎麽也不像是活人。我扶著郝文明,和蕭和尚他們幾個慢慢的向後退。還走幾步,已經有‘人’站起來,眼神直愣愣的盯著我們幾個。孫胖子低聲說道:“老蕭大師,這是人是鬼?”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將短劍和弓弩都掏了出來握在手裏。

蕭和尚也抽出來他的那根‘毛衣針’,眼睛看著起來的幾個人,說道:“是人是鬼一會再說,先別驚動他們,我們先回密室。”說不驚動他們,可是爬起來的人越來越多,幾乎他們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盯著我們幾個。已經有幾個人慢悠悠的向我們走過來。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光著上身,他們的目光呆滯,身上的皮膚看上去異常的慘白,其中有兩個人各斷了一隻手,傷口包紮的時間不長,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血。當中一人正是將黑衣白發男子叫走的斷手人。

就在我們退到密室入口的時候,叫走黑衣白發男子的斷手人突然“嗷......!”的喊了一聲,這一聲就像像信號一樣,幾乎所有已經爬起來的人開始向我們圍攏過來,距離我們最近幾個人的嘴巴裂到了一個不可思議角度。露出一嘴黑黃色的牙齒。都能聞到他們嘴裏散發出來的惡臭。

“快,快點進暗室裏!”蕭和尚大喊一聲。在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向我們衝過來,破軍抬手就是一槍“啪!”的一聲。衝到最近的人腦門中彈,仰身栽倒。還沒等破軍這一口氣鬆下來,中槍的人又晃晃呦呦的站起來。他的腦門開了一個彈孔,裏麵的紅白之物稀稀拉拉的流了出來,就這樣,還是一步一挪的向我們走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民調局的子彈是特製的,不管他是死人還是活人,這一槍都應該有效,可是現在他就像生化危機裏麵的僵屍一樣,。眼看著他又到了跟前,突然一隻細小的弩箭悄無聲息射中了他的腦門,這一次才算有了作用,這個‘人’中箭再次栽倒,倒地之後身體開始不停的抽搐,抽搐了幾秒鍾之後終於斷了氣。人死之後,他的身體也發生了異變。皮膚以眼見的速度開始變得鬆弛老化,頭發瞬間掉光。隻過了幾秒鍾,一個壯年男子就變成了老朽不堪的屍體。

孫胖子飛快的跑了過去,在後麵的‘人’衝過來之前,搶先拔出了屍體腦門上的弩箭。又一溜煙的跑了回來。邊跑衝著蕭和尚喊道:“老蕭大師,死屍變成老頭了,這是怎麽個情況?”

蕭和尚已經知道了是孫胖子失手將這些‘人’全都放下來的。現在看他恨得牙根直癢癢,沒好氣的對孫胖子喊了一聲:“先回暗室裏再說!”這是我已經將郝文明扶進了暗室裏。和破軍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可以擋住門的東西。最後破軍一咬牙,抄起兩個金球,一手一個出了暗室。

這時,蕭和尚和孫胖子也進了暗室,他倆看見破軍捧著金球出去都是一愣。蕭和尚不知道破軍的底細,想攔沒攔住他,回頭對我說道:“你去把他拉回來!外麵的不死人太多,被圍住就是個死,在這裏還能多撐一會兒…….你們倆跟著抽什麽風!拿金球幹什麽?”

“老蕭,你也拿一個出來,給大軍送炮彈!”這時候也顧不上客氣了,我捧著兩個金球跟在破軍的身後,邊跑邊喊道。孫胖子也明白過來,兩隻手捧著一個進球跟在我的後麵。

和我想的一樣,破軍出來的時候,最近的一個‘人’就在十五六米開外。正向破軍撲過來。破軍將一隻進球扔在腳下,另一隻金球猛的向那‘人’的麵門扔過去。就聽見“噗!”的一聲,那‘人’的腦袋消失在一片血霧當中,身子被帶出去五六米遠,抽搐了一番之後,才停止不動,和上一個‘人’一樣,他身體**的部分快速的衰老,和正常人相反,經曆了死亡的結局,才有了衰老的過程。

一擊即中,破軍借勢捧起扔在地上的金球,對準後麵上來的一個‘人’,奮力甩了出來,那‘人’癡癡呆呆的,不知道躲閃。又是“噗!”的一聲,一道金光閃過,那‘人’隻剩了一個腔子,破軍這一下的力度稍稍向下,那‘人’的身子被打的坐到了地上,隔了一秒多鍾後,脖子裏麵才噴出了一腔子血。

第二個金球出手之後,我已經將捧著的兩個金球送了過去:“大軍,再來,你動手,我們負責給你運送彈藥。”破軍看了我一眼,還沒等他說話,前麵一群‘人’已經圍攏了過來。最近的到了距離我們十來米的地方。破軍來不及多想,抓起一個進球,已經顧不上瞄準了,直接向著‘人’多的地方打了過去。

這一下子破軍是卯足了勁兒打出去的。就像保齡球一樣,被放躺了七八個。倒下的雖然多,可惜都沒有大礙。最嚴重的一個也是胸口塌陷。這個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是致命傷了,可是被砸的那個隻是倒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爬起來後繼續向我們撲過來。

破軍抓起了另一個金球,我發現他這幾下差不多也到了極限。破軍胳膊上的肌肉已經開始輕微顫抖,看得出來,剛才那三下他是拚盡全力。現在破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在他想要發力扔出金球之前,我攔住了破軍,從他的手裏搶過了金球。使盡全身的力氣,將金球砸向已經撲到最前麵的一個‘人’

金球出手之後,我看都沒看,拉著破軍就向後跑。這是已經能感到後麵的一大群‘人’已經感到了我們的身後,我已經能感到身後有一雙手已經觸到了我的後背。我拔出了短劍,正要向後劈一劍,就在這個檔口,一隻弩箭貼著我的臉皮飛了過去,我偷眼一看,弩箭射中了我背後一個‘人’的頭上。他人仰麵倒地,一陣抽搐後死去。

孫胖子已經丟棄了金球,飛快的又裝上了一隻弩箭後,轉身向後跑去。蕭和尚站在暗室的門口喊道:“快點回來!這裏還是撐一撐!”,郝文明也強咬牙站在門口,將甩棍裏暗藏的刀尖亮了出來。和蕭和尚站在一起,準備接應我們三個。

眼看我們就要跑回到暗室,後麵‘人’也越聚越多,他們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晃晃悠悠的形態,竟然變得異常的迅速,一百多人成群結隊的向我們撲過來。我心裏明白,手槍這時已經沒了作用,就算能回到暗室裏,憑我和孫胖子兩隻短劍,加上他手裏還剩十來隻的弩箭,也撐不了多一會,看今天這架勢,除非高胖子能及時趕到,否則就隻能盼望能出現奇跡,才能保住我們幾個的小命了。

就在這時,聽見‘人’群的後麵有人恨聲說道:“看看你們幹的好事!”話音落實,又是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麽東西闖進了‘人’群之中,在裏麵橫衝直撞,將聚集在一起的‘人’撞得七零八落。一時之間,我們在前麵頓時壓力大減,隻有幾個‘人’還追在我們的後麵,其餘的已經對著身後的巨響去了。

孫胖子突然轉身,抬手就是一弩箭,身後的一個‘人’應身倒地。我一個急轉身,手握著短劍,一劍刺進了身後那‘人’的嘴裏,也是那‘人’追的太急了點。短劍刺進他的嘴裏之後,劍尖從他的後腦勺裏冒了出去,我向左一旋劍身,沿著後腦勺將那‘人’的半個臉削斷。白裏透紅的**噴濺了出來,噴了一地。我順勢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踹翻在地。那‘人’也再沒起來,開始抽搐起來,直至身亡。

這時,我們的身邊才算是暫時安全。蕭和尚瞪著眼睛看向‘人’群中心的位置,一個白頭發的黑衣男子不停在撞來撞去,已經將百十來號的‘人’群撞散。

“是吳仁荻?”郝文明眯縫著眼睛看著,不過他又馬上搖搖頭,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說道:“像……可惜不是”“是之前我和大聖見到的黑衣白發人,不過不知道他和吳仁荻有什麽關係”我解釋道,孫胖子突然對我說道:“不對啊。辣子,他不是和斷手人是一夥的嗎?這是又怎麽打起來了?”他說話的時候,財鼠已經放棄了暗室裏的金球,爬回到了孫胖子的上衣口袋。

還沒等我說話,黑衣白發人已經向我們走過來,後麵有‘人’不斷地攻擊他,但是都被這個黑衣白發人不停的抓起來,遠遠的向後扔了出去。他明明有可以解決掉這些‘人’的本事,可是黑衣白發男子隻是不厭其煩的將他們扔來扔去。他一路走一路礽,就這樣走到了暗室的門口。

看見他著這些‘人’走過來,我們的神經又開始緊張起來。沒想到這個這個突然手上的速度開始加快,隻是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他就把身邊的‘人’都扔了出來。然後冷冷的對我們說道:“都跟著我過來!”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距離暗室不遠處的一塊牆板之下。

不知道他在牆板上按動了什麽機關,隨手一推,將牆板推出來一道縫隙。這塊牆板竟然是一道暗門。隨後他看著我們猶豫的樣子,說話的聲音能出冰碴子:“要麽進去,要麽…..”他向著已經開始衝過來的‘人’群,一揚下巴,接著說道:“就被他們撕碎咬爛”

蕭和尚向我們一揚手,說道“進去,進去再說”,這個時候沒有猶豫的,我們一起跟著黑衣白發人進了暗門。我們進去後,黑衣白發男子回身關了暗門,幾秒鍾後,暗門外麵傳來了一陣瘋狂敲打的聲音。

暗門的裏麵是一條窄窄的過道。我們跟在黑衣白發男子的身後,一直向前走著。沒走幾步就到了盡頭,是一個朱紅色的門。隻見黑衣白發男子畢恭畢敬的敲了敲門,壓低聲音說道:“千戶鄭軍將人帶到”

裏麵先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才有人緩緩說道:“進來吧”

黑衣白發男子將門推開,我一眼看見,門裏麵還有一個白頭發的男子。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39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兩個白發人

門內是一個二三十平米的小房間,裏麵的布局非常的簡單,房間的中心擺放著一口極大的水缸,一張躺椅正對著水缸,左右兩則齊牆打造著兩排書架,上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上百本書冊。那個白頭發的年輕男子懶洋洋的倚靠在躺椅上,有氣無力的看了我們一眼之後,才對著黑衣白發人說道:“千戶,外麵失去控製了?”

黑衣白發男子對屋內的白發年輕人十分的恭敬,欠了欠身,微微的鞠了一恭才說道:“外麵的人都開始癲狂,他們撐不了多久,最多半日,就會藥毒入腦。到時候......”黑衣白發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這止住,歎了口氣,言下之意溢於言表。

突然,他惡狠狠的向我們瞪了一眼,咬牙說道:“看看你們幹的好事!在上麵船艙裏好好呆著不行嗎?我費勁心思才把那些人吊起來,暫時壓製了他們的狂躁之氣。你們卻多事把他們放下來,你們知道惹了多大的禍嗎?”

我這才明白,敢情之前在外麵他那句“你們幹的好事!”是衝我們去的。而且把我們關在船艙裏的人就是他,當時還以為和孽有關,還瞎琢磨那隻黑貓成精了。畢竟禍是我們闖出來的,加上還不清楚這裏的情況,被黑衣白發男子申斥幾句,我和蕭和尚幾個人都沒有還嘴。嗯......除了孫胖子。

“不讓放人你早說啊,”掄起鬥嘴我還沒見過孫胖子怵過誰,他接著說道:“上百號人好端端的被人用鐵鏈穿過鎖骨,還被吊在天棚上。誰知道怎麽回事?你不想他們被放下來,就應該立個告示,上吊之人患有惡疾,落地時會失控咬人,放人者後果自負。這樣的話才對。不要什麽事都賴別人。”“小胖子,閉嘴!你胡說八道什麽?”蕭和尚被孫胖子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嗬斥幾句。眼前這兩個白頭發都不是我們惹得起的。孫胖子這麽刺激他,我們八成沒什麽好果子吃。

果然,黑衣白發男子怒喝一聲:“你再說一邊!”他臉色本來煞白,現在變得鐵青。眼看就要發作時,被白發年輕人攔住,他隻是輕輕說了一句:“千戶......”這個白發年輕人一出口,黑衣白發人定在了原地,不停的喘著粗氣,不過喘氣的節奏越來越慢,十幾秒鍾後,他的臉色才好了點,回身向白發年輕人鞠了個恭之後,不再說話。

白發年輕人歎了口氣,又說道:“千戶,看開一點吧,就算他們最後撐不住了,再入輪回。對他們來講也是一種解脫。”說到這,白發年輕人站了起來,眼睛看著前麵的水缸,喃喃的說了一句:“這種解脫是你我羨慕不來的。”他最後一句話語氣帶著幾分慘然。黑衣白發人也歎了口氣,兩人的表情一時之間竟然顯得有些落寞。

“不是我說,我可以說句話嗎?”郝文明的狀態這時已經恢複了很多。他看著麵前這兩個白頭發說道:“可以告訴我,這條船是怎麽回事嗎?你們倆是什麽人?外麵那些被吊著的又是什麽人?”白發年輕人微笑的看著郝主任,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別急,還是我先問幾句吧。”說著,他把目光對向了孫胖子,指著他手裏的弓弩說道:“你這把弩是從哪裏來的?還有......”白發男子又指了指我和孫胖子,接著說道:“你們倆好像還各有一把短劍,這兩把短劍又是從哪裏來的?”說著,他又坐在躺椅上,等我和孫胖子的答案。

短劍的事應該是黑衣白發男子告訴他的。我看了孫胖子一眼,他麵不改色心不跳,說道:“劍和弩都是我的,是我家祖傳的。”黑衣白發男子聽了神色大變,一口氣沒有喘勻,在不停的咳嗽。白發年輕人直接就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又打量了一番孫胖子,滿臉狐疑的說道:“你......姓吳?”

孫胖子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姓孫,我媽姓吳,短劍和弩是我姥爺家傳下來的。我姥爺家沒有男丁,這些東西就便宜我了”白發年輕人回頭看了黑衣白發人一眼。黑衣白發人點了點頭,說道:“我倒是‘他’說過,‘他’在外麵流落著一支血脈。這支血脈一直單出婦人。可能到了這一世又出了異變”

孫胖子東拚西湊的話,兩個白發人信了八九成,黑衣白發男子過去,抓住了孫胖子的肩膀,說道:“除了短劍和弩之外,你還帶什麽東西過來了?你媽家的長輩有沒有讓你帶什麽東西上船?比如丹藥藥丸什麽的?”

孫胖子‘迷茫’的搖了搖頭,說道:“你想我帶什麽東西?丹藥藥丸?這是誰病......”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書架拐彎的角落裏傳來了一聲熟悉,還是我卻不想聽到的叫聲:“孽......”。我聽的身上打了個冷戰。隨著叫聲,那隻黑貓慢悠悠的從裏麵爬了出來。它也不客氣,直接跳到了躺椅上。

看起來,這隻黑貓像是年輕白發人養的,黑貓趴在躺椅上,對著他“孽孽……”的連叫了幾聲。年輕白發男子回身將抱在懷裏。這一幕讓我們有點接受不了。孫胖子指著黑貓對年輕白發男子說道:“這貓……你養的?”

年輕白發男子說道:“算是我在養它吧,一個朋友送的,他怕我在船上悶,加上這一缸魚,都是他送的。”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剛才進來之後,一直沒有注意,敢情這水缸裏還養魚。孫胖子離得最近,隻看了一眼,就對著我喊道:“辣子,你快看看,水缸裏麵的魚,我們見過”

我走了半步,探頭向魚缸裏麵看了一眼,差不多十幾條巴掌大小的白色怪魚在裏麵遊來遊去。這些怪魚渾身長滿了羽毛,遊動的時候羽毛散開,就像是一個一個白色的毛球。孫胖子說的沒錯,這正是大半年前,在水簾洞的出口見到的贏魚。也就是這些贏魚的出現,才拉開了我當時的隊長老王和其他戰友犧牲的序幕。再次見到了這種贏魚,我難免有些唏噓之意。

我的反應讓年輕白發男子有些意外:“嗯?你也見過這些贏魚?”。沒等我說話,孫胖子搶先說道:“是在我姥姥家見的。我姥姥拿它們當成心肝寶貝似的,還說這些贏魚離水即死,死一條就少一條,輕易不讓看,還是辣子幫我姥姥搬家的時候,湊巧見過一次。”

年輕白發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孫胖子,還是不太相信孫胖子的話。不過又找不出來什麽毛病。他和黑衣白發男子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目光裏都充滿了疑惑。他倆都不是愚笨之人,隻是在海上漂流的太久,對謊言的辨別能力也弱了很多。這時,蕭和尚說道:“是不是該回答我們的問題了?還有,這到底是艘什麽船?船艙裏的金球是怎麽回事?五代十國的陣魂鍾怎麽會在這裏?”

兩個白發男子沉默了起來,最後年輕的白發男子說道:“看你們和‘他’有些淵源,告訴你們一些事情到也沒有什麽所謂。”黑衣白發男子在後麵輕輕的攔了一句:“主人,他們的話不盡不實,未必和‘那個人’有什麽關係”年輕的白發男子說道:“不礙的,我們這次的關口怕是過不去了,這艘船也不用繼續海上漂泊了。陸地上也不再是朱姓之人的天下。也沒那麽多的禁忌了。”說到這,年輕的白發男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千戶,你來和他們說吧。”說完,他不再理會我們,坐在躺椅上和黑貓嬉戲起來。

“是”黑衣白發男子躬身行了個禮後,看了我們一眼,繼續說道:“這艘船是當年三寶太監出使西洋的兩艘大寶船其中之一。你們在外麵見到的黃金球是爪哇國誤傷大明子民賠款的一部分。至於那口鍾嘛........本來是三寶太監準備送到天竺供奉的,因為一些突發的事情,才留在了船上。外麵那些癲狂的人,原本是寶船上的軍士和水手。他們服食了一種特殊的藥物,才能活了這麽久遠。”說到這,黑衣白發男子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那你們兩位呢?又是什麽人?”郝文明說到,現在看起來,八成這兩個人才是鬼船漂泊了六百年的原因,已經說到這兒了,當然要繼續問下去。黑衣白發男子沒有回答,倒是躺椅上坐著的年輕白發男子說道:“千戶,說吧,今日之後,你我二人的結局還不知道如何,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不可對人言的話了。”

“是”黑衣白發男子答應了一聲,猶豫了一陣才說道:“我是錦衣衛千戶鄭軍,這位是......”又是一陣猶豫之後,他才說道:“是我的主人......當世的一位大貴人”說話的時候,黑衣白發男子鄭軍又對著年輕的白發男子微微的鞠了一恭。年輕的白發男子微微一笑,說道:“難為你了,這麽說到也可以。”

郝文明還是不甘心,還想繼續詢問的時候,突然外麵傳來了一聲巨響,聽這聲音有點像有人喊喝了一聲,隻是聲音有點大的離譜,傳到耳朵裏的時候,已經有點失真。鄭軍的臉色大變,對我們說道:“除了你們,還有人在船上嗎?”

高胖子帶人到了?這是我第一個想法,但是馬上又否定了。他們應該沒有這麽快趕過來,再說就算是他們,也不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郝文明已經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就我們幾個上的船。”鄭軍回身對年輕的白發男子說道:“主人,我出去查看一下”說完,他好像不放心年輕的白發男子很多我們共處一室,轉臉對我們幾個人說道:“你們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對於剛才的異響,我們也是非常好奇,隻是本來想留下孫胖子和蕭和尚兩個人,繼續套年輕白發男子的話。可是卻被鄭軍不由分說的趕出了房間,穿過剛才的那條小路,又回到了那個向地獄一樣的船艙裏。

這時的船艙裏,是死一般的寂靜。原本鄭軍口中那些發狂的軍士和水手都躺在了地上,天棚上還吊著的人也被放了下來,這些人原本蒼白的膚色已經恢複了血色。鄭軍接連查看了幾人後,他臉上出現了欣喜的表情,喃喃自語道:“恢複正常了......”

就在這時,上麵的船艙裏傳來了“當......”一陣連續不斷敲鍾的聲音。“上去!”說話的時候,鄭鈞已經第一個衝在前麵,順著樓梯跑到了上麵一層的船艙。剛進船艙就看見一個人背對著我們站在鎮魂鍾的旁邊,他一腳一腳來回的踹著鎮魂鍾。這人一頭白衣白發,不是吳仁荻吳主任還能是誰?

聽見背後有動靜,吳仁荻才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對於我們出現在鬼船上,吳主任好像沒有一點驚訝。鄭軍看見吳仁荻的第一句話說道:“你晚了十天。”吳仁荻目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無所謂的說道:“有點事耽誤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40
第一百三十三章 每二十年的相會

看的出來,鄭軍還是十分忌憚吳仁荻,雖然還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麽關係,但是鄭軍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戒備。倒是吳仁荻還是一付老樣子,對誰都是愛搭不理的。這樣反倒讓鄭軍更不適應。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後麵響起來:“二十年不見,兄還是風采依舊啊”。說話的功夫,那個白發年輕人已經走到了跟前。他的出現讓鄭軍吃驚不小,連忙跟了一步,站在年輕白發人的身後。吳仁荻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盛氣淩人的神色多少收斂了一點,但是語氣還是棱角分明,說道:“廢話,你要是看見我什麽時候風采不依舊了,那才是你的本事。”

“吳勉!”黑衣白發人鄭軍斷喝一聲:“你這是跟誰說話,太放肆了吧?”吳仁荻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一邊,連話都懶得說。鄭軍的臉色漲紅,要不是怕連累身前的年輕白發男子,他早就翻臉動手了。我們在後麵看看的麵麵相覷,吳主任就是吳主任,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脾氣這句話,說的似乎就是他。郝文明皺著眉頭想去拉架,卻被他身後的孫胖子和蕭和尚同時出手拉住。孫胖子以一種極低的聲音說道:“看看再說……”

“千戶……孟浪了”年輕白發男子慢悠悠回頭對鄭軍說道:“吳勉兄說的也沒有錯,他高深莫測的術法,豈是我等能之輩能夠看破的?你陪我在海上漂泊這麽多年,脾氣竟然還是這麽暴躁,你這樣,我還怎麽放心……”年輕白發男子說了一半,語氣變得有些蒼涼,後半句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沒等鄭軍說話,吳仁荻先是很難的歎了口氣,在說話時語氣雖然還是略帶尖酸,但是聲音放緩了很多,說道:“難得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初你的心態城府要是有現在的一半,也不至於輸了你四叔,我贏了姚廣孝二十年命,你卻輸掉了所有的東西。還是道衍說的對,不到最後一子落下,誰敢妄論輸贏?”

鄭軍本來低著頭一言不發,聽了吳仁荻的話後,他突然向吳仁荻微微的鞠了一恭,說道:“我莽撞了,希望你別怪。”說完也不理會吳仁荻的反應,沒事人一樣繼續站在年輕白發男子的身後。年輕白發男子點了點頭,示意讚許。轉頭有對著吳仁荻說道:“又是一個二十年到了,又要辛苦你了。”

吳仁荻“哼”了一聲,又恢複了他招牌式的表情,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我樂意,別廢話了,有這閑工夫我都回大陸上了。”說完,他有意無意的掃了我們一眼,又對著年輕白發男子說道:“你先等我一下,我處理點私事。胖子,你過來”吳主任向孫胖子勾了勾手指頭說道。

“吳主任,您看就別麻煩了,您就在那說就行了”孫胖子嬉皮笑臉的就是不過去。吳仁荻臉色一沉,說道:“你不過來,是要我過去?”年輕白發男子和鄭軍看著都愣了一下,年輕白發男子對吳仁荻說道:“他不是你的……親戚?”“我的親戚?他自己說的?”吳仁荻氣得樂了一下。這時,孫胖子添著臉笑嗬嗬的走了過去,他說道:“我就那麽一說,你們那麽一聽就算完了,都別當真,一說一笑的事兒。”

“來,親戚,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吳仁荻說話的時候,從口袋掏出了一塊玉牌,這塊玉牌本來是掛在邵一一的脖子上,不知道怎麽被孫胖子得了去,最後又被蕭和尚掛在鎮魂鍾上。

怕什麽來什麽,孫胖子眼瞅著玉牌心裏有點發苦,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吳主任,要不咱們去旁邊去說?”吳仁荻斜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什麽背人的,就在這兒說!”孫胖子的臉糾結的都快成了一個包子,吳仁荻再三催促,孫胖子隻能低著頭說道:“這個牌牌是邵一一……同學給我的,她讓我給您帶個話,說你們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讓您別去找她。當時我沒找到你,就自己帶著,替您養養玉”

孫胖子說完之後,當時的現場一片寂靜。不光是郝文明和蕭和尚他們幾個,就連年輕的白發男子和鄭軍都長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著吳仁荻。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吳仁荻和邵一一的關係,現在經孫胖子這麽曖昧的表達出來,讓人不經心生遐想。甚至蕭和尚用還胳膊肘捅了捅郝文明,小聲說道:“哪個邵一一?吳仁荻這是動了春……凡心了?”

孫胖子還想繼續說下去,終於被吳仁荻攔住:“我是問你,為什麽這個玉牌會掛在陣魂鍾上麵。不是問你怎麽得到玉牌的。”孫胖子撇了撇最為,說道:“吳主任,您這就沒意思了……”沒容他說完,我趕忙過去岔開了話題,說道:“吳主任,這個玉牌不能掛在鎮魂鍾上麵嗎?”

“不能!”吳仁荻惡狠狠的瞪了孫胖子一眼,說道:“鎮魂鍾已經有了缺口,本來宣泄了部分死氣就恢複正常了,隻要周圍沒人,就衝不了體。誰讓你們仨鼻子眼兒,多出這口氣的?”說到‘你們’兩個字的時候,吳仁荻又瞪了孫胖子一眼,最後兩句話明顯是對他說的。

吳主任又說道:“玉牌堵住了鎮魂鍾的渲泄渠道,裏麵的死氣就會越來越暴躁,等死氣的暴躁超越零界點的,就會從裏向外爆開,鎮魂鍾裏麵死氣一旦爆炸,不光這條船,就連這方圓幾百的海域就成了死海了。”

等到吳仁荻說完之後,年輕的白發男子突然叫了吳主任一聲:“吳兄……”吳仁荻回頭看了他一眼:“幹嗎?”“邵一一是誰?…”

看著吳仁荻臉色發青,腦門浮現出了青筋的樣子,年輕的白發男子笑得渾身直顫:“難得能看你副樣子,我就算再在海上漂泊六百年都認了。”吳主任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就算……在漂泊六百年,你想開了?終於要上岸了?”

年輕的白發男子愣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些黯然的說道:“我起過誓的,隻要陸地上還有一個朱姓之人,我就絕不踏上陸地半步,吳兄,當時你還是我的見證”吳仁荻對這番回答並不意外:“別太拿起誓當回事,算了,上不上岸隨你的便吧。我每二十年都要這麽問你一次,也問了三十多次,你都是這麽回答的,我還是那句話,在船上待夠了,就上岸去找我,你知道怎麽能找著我。”年輕白發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邊的鄭軍,略一沉吟又說道:“世間的事情也難說的很,也許什麽時候我就想通了,你哪一天在陸地上突然看見我,也不要太驚訝。”吳仁荻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就在陸地上等著你。”

說著,吳仁荻取出來一個小布袋,遞給了鄭軍:“一百四十六粒藥丸,他們醒了每人給一粒,,再管他們二十年。箱子裏的東西是給你們倆解悶的”聽吳主任這麽說了,我才注意到在牆角擺放著一口超大型的旅行箱,我們的注意力一直在吳主任身上,竟然沒有發現這裏還有口箱子,隻是不知道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麽?

我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郝文明和蕭和尚對了個眼神,郝主任說道:“吳主任,都這會兒了,你不給介紹介紹?”沒想到吳主任看都沒看我們郝主任,對著空氣說道:“我又不是你的手下,想知道自己問去。”郝文明被噎的直翻白眼,蕭和尚之前因為肖三達的死,還是和吳仁荻沒什麽話講。有了郝文明的前車之見,他更不能上前找不自在。

吳仁荻沒理會我們幾個,又看了一眼年輕的白發男子,說道:“好了,我的事辦完了,二十年後再見”吳主任的話剛說完,年輕的白發男子突然說道:“先等一下,還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嗯?”吳仁荻看著他說道:“你不是突然想明白了吧?準備上岸了?”

年輕的白發男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是有人要上岸了,不過不是我。千……鄭軍,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在船上陪我了,跟吳兄上岸吧。”鄭軍聽了這話,臉色大變,說道:“主人……我並無大錯,為什麽要棄我?”說道,膝蓋一彎,竟然給年輕白發人跪了下去,口中語氣略帶哽咽。

“這不是棄你”年輕白發男子輕輕拍了拍鄭軍的肩膀,說道:“你先去替我打個前站,我也總不能一直在海裏漂泊,葉落還是要歸根的。隻是在海裏漂的久了,陸地上的事對我已經太陌生了,你跟著吳兄,先替我打點一下,二十年後,也許就是我決定上岸的日子。”

“是,我一定將主人歸陸的事宜辦置妥當。”鄭軍這才恢複常態,向年輕白發人磕了個頭,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年輕白發人有說道:“既然你已經要上岸了,賜你的鄭姓也不要用了,還是恢複你的楊家本姓吧,”說著,又是微微一笑道:“鄭軍……楊軍……還是楊軍好聽一點。”鄭軍又是一愣,但是看著年輕白發人笑嗬嗬的表情,還是隨著他說道;“楊軍也罷,鄭軍也罷。都聽主人的安排。”

年輕白發人點了點頭,說道:“吳兄馬上就要走了,你回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一起走吧。”“是”楊軍向年輕白發人鞠了個恭,才轉身離開。孫胖子突然想到了什麽,追趕過去:“楊軍,你等一下,我去幫你”說著,已經和楊軍出了船艙。看著楊軍孫胖子已經離開了這層船艙。吳仁荻看了年輕白發人一眼,才說道:“我沒想到,你也有騙人的一天。”

“這麽多年委屈他了”年輕白發人看著楊軍消失的背影說道:“楊軍和我不一樣,大難之前,我生活的環境和這艘船沒什麽兩樣,隻是比這裏大了一些,一樣的不能隨意走出去,而且時時刻刻都有人看著你,就連吃飯穿衣,一言一行,都有人在你耳邊念誦太祖遺訓。比起那裏,這艘船已經好了很多,我從小的習慣了這樣的環境。可是楊軍不一樣,他是世勳武職,後來才補入錦衣衛,外麵的大千世界才是他的天地。這麽多年,楊軍陪我在這條船上,沒逼瘋了他,已經算了他走運了。”

說到這,年輕白發人長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吳仁荻,慢悠悠的說道:“楊軍性格耿直,又多年漂泊海上,隻怕他早已經忘了怎麽和世人再打交道。吳兄,權且將楊軍當作是我吧,不管何時何地,請保他周全。”說著,年輕白發人一揖倒地,向吳仁荻行了個大禮。吳主任坦****的受了這個禮,等年輕白發人起身後,他才說道:“今天有點真有意思,你算是破戒了,第一次騙人,第一次求人。反正也是破戒了,也不差在再加一個。和楊軍一起回到陸地算了。”

年輕白發人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件事還是不要再提了。也許在過二十年,我的心結突然開了,到時候就算攔我,我也要回到陸地上到處走一走”吳主任眯縫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以前不管怎麽樣,還有個楊軍在你身邊,以後船上隻剩下那些粗漢了,有事發生的話,能指望他們嗎?”

“我沒打算指望別人”年輕白發人說話的時候,突然一揚手,被吳仁荻修好的鎮魂鍾突然無故自鳴,年輕白發人另一隻手伸了出來,口中念念有詞,一串生僻的音節發出來,緊接著,一個火球從他的掌心中冒了出來,年輕白發人順勢一甩,將火球打在鎮魂鍾上。一股刺耳的聲響從鎮魂鍾上了起來。我能感到鎮魂鍾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

吳仁荻看了點了點頭,說道:“還可以,似模似樣的,像那麽回事。”年輕白發人微笑了一下,說道:“你這算是誇獎我嗎?吳勉也會誇人嗎?”吳仁荻白了他一眼,說道:“糊弄糊弄人,還說得過去。”

這時,孫胖子和楊軍一前一後回來,他倆都背著一個背箱,不過看起來,孫胖子背得十分吃力,我過去想接應了一下,沒想到孫胖子擺了擺手,對我喊道:“辣子,你不行,大軍,你過來幫一下。”破軍過去背上背箱,起身後被晃了一下,差點摔倒,我扶了他一把,聽見背箱裏麵有金屬球體滾動相互碰撞的聲音。孫胖子連連向我使眼色。我心知肚明,點了點頭,也不點破他。

相比孫胖子,楊軍還是對年輕白發人不舍,年輕白發人一直送到了甲板上。鬼船的旁邊停著一艘小艇。開船的正是六室唯一的一個調查員—楊梟。

一行人上了小艇之後,吳仁荻衝著孫胖子似笑非笑的說道:“是不是該算算我們倆的帳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41
第一百三十四章 楊梟所求

本來依著吳仁荻的意思,給孫胖子一個救生圈,讓他自己遊到岸上。事實上他也是這麽做的,吳主任已經讓楊梟準備好了救生圈。孫胖子的臉色已經嚇得煞白,不管他怎麽解釋,吳仁荻都當作沒聽見。我、破軍和郝文明一起勸說都不好用。連蕭和尚都騷眉搭眼的湊過去,就這樣還是被吳仁荻擋架了。

救了孫胖子的是高亮,就在鬼船徹底消失在海岸線上的時候,遠處有一艘鏽跡斑斑的漁船行駛了過來。高胖子站在船頭,漁船一直開到了我們這艘小艇的旁邊,高局長用擴音喇叭喊道:“和尚!你身邊的是吳仁荻嗎?孫大聖在幹嘛?怎麽要往海裏跳。”

自從得到了鬼船再次出現的消息,高胖子就帶齊人馬趕回來了,到了碼頭雇了一艘要出海的漁船,就匆忙出海。本來一個多小時前就到了附近的海域,就在他們已經隱約看見鬼船的時候,血海蟲突然出現了,把他們的船團團圍住。好在高局長一行人提前準備的充分。不過就是這樣,也還是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在血海蟲的中心開了一條路出來。可惜最後還是棋差一步,就晚了十幾分鍾。連鬼船的最後一麵都沒看見。吳仁荻在民調局裏隻買高亮的麵子,這次高局長算是把孫胖子救了。

我們上了大船之後,高亮看見一頭白發的楊軍時,當時他的眼睛就直了。看樣子高局長似乎並不知道吳仁荻和鬼船之間的關係,高亮把吳仁荻叫到了一邊,兩人聊了半天之後,高胖子再看楊軍時,已經眉開眼笑的,拍了拍楊軍的肩膀,說道:“你的事吳主任都跟我說了,從今天起,你就算是我們民調局的人了。不管什麽事都可以直接找我”

楊軍在鬼船上待慣了,上至年輕白發人,下到軍士水手,還沒有誰這麽和他說話。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太適應。就在這時,楊軍身後的背箱動了一下。背箱沒有上鎖,上麵的蓋子被頂了起來,一隻黑貓將頭露了出來。孽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了楊軍的背箱裏。隨後,這隻黑貓從背箱裏竄了出來,四隻貓爪非常靈巧的抓著楊軍的肩頭,在上麵趴著不動,眼睛不動不動的盯著高胖子。

“這是你的貓?看著就靈巧”高亮笑嗬嗬的說道。伸手在黑貓背部黑緞麵一樣的皮毛上來回捋順幾下。可能他是想借此和楊軍拉近一下關係。但是幾秒鍾後,高局長就認出了這隻黑貓的出處。他的臉色變得雪白,渾身哆嗦一下之後,接連後退了好幾步。就在剛才高胖子的手在黑貓身上來回捋順的時候。黑貓懶洋洋的抬起了頭,露出一嘴的小黑牙齒,衝著高局長叫了一聲:“孽!”……

自從女校的事件結束之後,我和孫胖子就馬不停蹄的趕到海上。漂泊了這麽多天之後,終於跟隨著大部隊,回到了民調局。在路上高亮就給楊軍安排好了,他先在民調局慢慢的熟悉一下眼前的環境,之後和楊梟一樣,以調查員的身份進六室,做了吳仁荻的手下。

最倒黴的算是孫胖子了,雖然他不用遊回岸上,但是他藏在背箱裏麵的東西很快就被高亮發現。小小的背箱裏麵,他竟然藏了六個金球,加起來也有一百二三十斤。最後還是在孫胖子和蕭和尚的死泡活磨之下,高胖子才終於答應分出兩個金球,一個作為我們一室的公費,另外一個就是我們五個人這一次鬼船事件的獎勵。

處理金球的事情是孫胖子、蕭和尚和郝文明三人一起去辦的。本來高亮要以一克一百五元錢的價錢回收金球,但是打聽了金價之後,孫胖子和蕭和尚死活不幹,高亮也懶得為這樣的事情掰扯,一甩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考慮到手裏兩個金球是六百多年前的產物,不可能達到現代九九金的純度。孫胖子帶著在鬼船上鑽下來的金末子,找了專人檢驗。得到的結論好地讓人有點不相信。檢驗的樣品屬於老金,而且提煉黃金的技術在當時來說,已經到了十分精純的地步,接近現代黃金的純度。

有了這樣的檢驗結果,孫胖子就開始張羅聯係買家。他人麵廣,一通電話打出去,說明了黃金的純度後,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定在了二百六元錢一克。之前稱量了金球的重量,一個是九點五公斤,換算了價位之後,我們五個一人能分到將近五十萬。

這幾天蕭和尚一直在我們一室泡著,第一時間聽說這個消息,當時就要拉著孫胖子去賣掉金球。不過他倆在不久前有過一次不良記錄,本來我和破軍都要跟著去。但是考慮了再三之後,還是由郝文明代表了,他們三個吃完午飯去了,晚飯之前回來的。

孫胖子和蕭和尚手裏各自提著一個裝垃圾用的黑色塑膠袋。裏麵鼓鼓囊囊的,不用猜也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看著孫胖子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我明知故問道:“你們不是把錢裝垃圾袋裏了吧?”孫胖子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蕭和尚,老蕭大師說道:“你懂什麽?裝這裏最安全,你看過誰閑的沒事,會過來搶兩個垃圾袋?”

“那你見過三個老爺們閑的沒事提著兩個垃圾袋,滿世界亂走嗎?”我反問到。旁邊破軍已經等不急了,他說道:“你們倆一會掐,先辦正事兒,大聖,買家沒壓價吧?”,蕭和尚先說道:“還是小胖子有人緣,那邊不止沒壓價,還多少添了一點。正好五百萬,你們一室的公費,小郝要的支票,我們的那份給的現金,一個袋子一百二十五萬”孫胖子很無奈的看了一眼蕭和尚,說道:“我本來想直接存銀行的,老蕭大師不幹,非的拿現金回來。這一路我擔驚受怕的……”他還沒說完,蕭和尚不耐煩的說道:“別墨跡了,先辦正事……分錢”

這個過程不必細說。隻是沒有想到他們會直接帶現金回來,我隻能就地取材。找了一個紙箱子,將我的那份五十萬裝了進去。歐陽偏左那有保險箱,先放他那裏一晚,明天天一亮就存銀行。

捧著裝有五十萬的箱子,我的心裏碰碰直跳。一打開一室的大門,就看見有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見我出來,這人還向我笑了一下,我嚇了一跳,這才看清站著的人是楊梟,他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道:“有件事情想麻煩你和孫大聖……”我抱箱子的手緊了緊,說道:“你這是……要借錢嗎?”

楊梟自打進了民調局之後,表現的一直都很低調。低調的很多人都忘了他和當年麒麟十五層大樓慘劇的聯係。除了二室兩位正副主任還時常對楊梟虎視眈眈之外。當然,他倆也隻能虎視眈眈一把,要是真動起手來,我不認為那兩位主任能占什麽便宜。

現在楊梟特地來找我和孫胖子,神色還有些扭捏。能生生把人魂魄抽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楊梟竟然低聲下氣的要我和孫胖子幫忙,一時之間,我竟然有點受寵若驚了。當時我心裏已經盤算好了,隻要是不超過我手裏這五十萬,就借給他。反正這五十萬也算是白來的。而且以楊梟的人性,應該不至於賴掉我的這點錢。這時候,孫胖子也捧著裝錢的箱子走了出來。我倆一起被楊梟帶到了走廊盡頭沒人的地方。

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楊梟並不是來借錢的。他還真是來找我和孫胖子幫忙的。這件事楊梟好像並不好開口。看他幾番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我忍不住說道:“老楊,當初你在麒麟十五層大樓頂上,差點弄死吳仁荻的勁頭都哪去了?吳仁荻你都不怕,現在幾句話就說不出來了?”孫胖子在一旁也跟著幫腔道:“是啊,老楊,有什麽話你就說,雖然我和辣子都差點死在你的手裏,但那也是不打不成交。不是我說你,現在都在一個馬勺裏混飯吃,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瞪了孫胖子一眼,說什麽差點死在他的手裏。你這是讓他說,還是不讓他說?楊梟苦笑了一聲,說道:“以前得罪你們倆的事,就再提了。我這次也是真心需要你們的幫助……”

楊梟終於說了出來,今天早上,吳仁荻突然把他叫了過去,告訴了他一件惦記了很久的事。他老婆—徐蓉蓉的魂魄終於塑造好。三天之後就可以重新投胎了。不過這個魂魄畢竟曾經是有缺陷的,雖然經過了吳仁荻的再次塑造,但多少還是有一些脆弱。

在魂魄投胎的過程中,吳仁荻要守在魂魄的旁邊,以防隨時發生變故。由於這次投胎有別與正常的輪回轉世,說白了,是吳仁荻和楊梟占用了其他魂魄投胎的機會。在過程中會有陰差鬼司過來幹預。楊梟就負責對付這些陰差。

孫胖子說道:“一個守魂魄,一個看外圍。這不就齊活了嗎?還要我們哥倆幹什麽?”“哪那麽容易?”楊梟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因為這次投胎是走了偏門。魂魄入胎前,嬰胎會有一段時間的無主真空狀態,會吸引周圍大量的孤魂野鬼來搶胎。蓉蓉的魂魄還是太脆弱,受不起它們的驚嚇。我和吳主任都走不開,對付這些遊魂的事情就麻煩你們兩位了。”

楊梟說完之後,我和孫胖子都不做聲了。對付鬼魂還是在十五層大樓時有過一點經驗。本來有民調局的裝備傍身,多少也有些把握,就是因為楊梟那一句‘大量’的孤魂野鬼。讓我們心裏沒了底。

楊梟現在在民調局裏能說得上話的,也隻有我和孫胖子兩個人了。最開始是想找楊軍的。但是楊軍初來乍到,高局長已經把他當成了寶貝。正安排他沒日沒夜的在學習一些現代知識,找他幫忙要驚動高胖子,這種多少有些逆天的事情還不能讓高亮知道。本來還有熊萬毅,西門鏈和米榮亨他們幾個,經曆過女校事件之後,和楊梟多少也有了一些默契。本來他們幾個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這幾個人畢竟還是二室丘不老手下的調查員,挨著丘不老和王子恒的麵子,也不好和楊梟走的太近。也可以說,我和孫胖子是楊梟無奈的之下的選擇。

看著我和孫胖子一直沒有表態,楊梟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明白,這次的事情對於你們倆來說,是凶險了一點。你們不管答不答應,我都理解。好了,這件事就當我沒說過,我再想別的辦法。”楊梟說完後,低著頭,默默的向電梯方向走去。看著楊梟的背影,我心中一軟,剛要答應楊梟,沒想到被孫胖子捷足先登,他喊道:“老楊,我們幫你!”

楊梟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我。孫胖子打了個哈哈,說道:“不用看辣子,我答應就是他答應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麽能放過他?”我無奈的咽了口吐沫,聽他接著說道:“老楊,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和辣子幫定了!我們本來就應該相互照應。再說了,要是以後我和辣子有點什麽事兒要求你……”沒等他說完,楊梟就搶先說道:“到時候說一句話,除了命不能給你,別的事情我都能辦到。”

就這樣答應了楊梟,我和孫胖子一起,開始準備三天後的事情。其實也不用我們倆準備,吳仁荻已經私下裏找了歐陽偏左,一切應用的器具,歐陽主任已經準備齊全了。分到我和孫胖子的手裏,除卻多了一堆民調局特製的子彈之外,就是給了我們兩人一人一個手槍用的消音器。

這個東西我和孫胖子都不陌生,隻是消音器和民調局裝備的手槍一樣,通體布滿了符咒的花紋,看著就像專門和手槍配套的。楊梟解釋了徐蓉蓉投胎的時間是三天後的半夜子時,三更半夜的動用槍械不方便。歐陽偏左就專門給配了兩個消音器。而且這個消音器還能增加子彈打中‘目標’時的威力。

剩餘的器具不是我和孫胖子用的,我們倆也沒什麽心思看。一晃眼,三天過去了。我和孫胖子除了去過一次銀行存錢之外,就一直在民調局待著,聽楊梟講解了那天晚上的注意事項,隻不過他講的越詳細,我和孫胖子的心裏就越沒有底……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42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回麒麟市

終於到了第三天頭上。一大清早,我和孫胖子剛吃完早飯,楊梟就趕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和郝文明說的,我們郝主任問都沒問,就這麽眼瞅著楊梟把我和孫胖子帶走了。

楊梟直接把我們倆帶到了機場,我們得目的地是麒麟市。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老婆的投胎地點還是沒離開麒麟市。孫胖子倒是滿不在乎的,笑嘻嘻地看著略顯焦躁的楊梟說道:“老楊,你老婆重新投胎後是男是女?一旦吳仁荻弄岔了,把你老婆投了男胎怎麽辦?”孫胖子這是算準了楊梟現在還不能輕易得罪他。

楊梟幹笑了一聲,隨口應付了幾句後,就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看的出來他現在肯定睡不著,這就是被孫胖子煩的,惹不起他,躲了。孫胖子覺得無趣,又和我嘮叨了起來(基本都是他再講話),完全不把晚上的事情當回事。

三個小時後,飛機終於降落在省會機場。和上次的麒麟市之行不太一樣,我們不用再坐四五個小時的車趕到麒麟。在停機坪已經有人在等候我們,直接把我們帶到了旁邊的軍用機場。一架直升飛機已經在那裏等候著。

上了直升飛機後,孫胖子連連砸吧嘴:“嘖嘖……老楊,麒麟倒底是你的主場,連直升飛機你都能弄來。”楊梟搖頭說道:“我還沒有那麽大的麵子,這是二室丘不老主任還吳主任的人情。丘主任找了這裏的軍區政委,才辦下來的。就是為了我們能早一點趕到麒麟。”

孫胖子點了點頭,但是好像想到了什麽,馬上又搖了搖頭,說道:“老楊,不是我說你,怎麽不把老丘一起拉過來?他總比我們哥倆好用吧?”楊梟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我瞅了孫胖子一眼,低聲說道:“老丘?他不攪局就不錯了。老楊,要是我沒猜錯的話,老丘應該是不知道他的人情還在你身上了吧?”楊梟又是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認了。

半個小時後,直升飛機在麒麟十五層大樓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穩穩地降落了。我懷疑這個駕駛員不是本地人,起碼他沒有聽說過麒麟市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號大樓的傳說。

下了直升飛機之後,孫胖子瞅著十五層大樓,臉色開始發苦:“老楊,你老婆不是要在這鬼樓裏麵投胎吧?這十五層樓,就我和辣子倆,看不住啊。”“不是那棟樓,是對麵這個小樓”楊梟手指著一棟五層高的建築說道。我轉頭看了過去,那棟樓前掛著一個牌匾—麒麟市中興醫院。

上一次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還真沒注意到會有這麽膽大的醫院,敢建在距離十五層大樓這麽近的地方。孫胖子也看的直稱奇,說道:“老楊,這醫院敢和你的十五層大樓做鄰居,也算是掙錢不要命了吧?”

“這家醫院也是剛建好沒多久,床位和儀器已經到位了,還沒開始正式開放營業。當初他們也是貪這裏的地價便宜”楊梟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醫院的大股東是個挖煤的,還真是個掙錢不要命的主兒,建醫院的時候就來打聽過十五層大樓的地價。要不是後來你們到了,我多少也會讓這家醫院死兩個人,給他添點堵。”

楊梟的話雖然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我心裏還是突然哆嗦一下,最近是和楊梟混熟了,有點不拿他當外人了。差點忘了他曾經是鬼道教的三大教主之一,還在這裏以十五層大樓為中心,把一座麒麟市攪的天翻地覆的。在我認識的人裏麵,楊梟是最拿人命不當事兒的,今天給他幫完忙之後還是各走各的,這個人還是少惹為妙。

孫胖子聽了楊梟的話後,表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岔開了話題,說道:“老楊,你不是說吳……主任也會來嗎?他什麽時候到?”

吳仁荻已經到了,我們還沒有進醫院,就看見他正在醫院門口來回溜達,吳主任的鞋底不知道沾了什麽東西,每走一步都在院子裏留下了一個腳印,這幾趟走下來,醫院的門口密密麻麻都是他的腳印。看見我們過來,吳主任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楊梟的身上:“楊梟,有件事情和你說一下。”

楊梟愣了一下,有點心虛的說道:“不是蓉蓉的魂魄又出了什麽變化吧?”“和你老婆的魂魄沒關係,不過和你多少有點關係”吳仁荻淡淡的說道:“是你埋在十五層大樓下麵的地珠。今天早上地珠發生了異動,我去看了一下。它已經提早成熟了。而且從地脈裏麵分離出來了。看樣子破土而出就是眼前的事了。”

“眼前的事……”楊梟喃喃的重複了一邊,對著吳仁荻說道:“不會是今晚吧?”吳仁荻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說道:“和你老婆投胎的時間一樣,都是夜半子時。”這一下子楊梟徹底的呆住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吳主任。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場麵有些冷場。我和孫胖子聽了個一知半解,吳仁荻好像是說,楊梟當初埋在十五層大樓地底的地珠已經成熟,當初就為了這顆地珠,楊梟將好端端的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號大樓變成了一棟鬼樓。現在這顆地珠就要現世。但是和今晚他老婆徐蓉蓉投胎的時間重疊了。

孫胖子到覺得事情並不複雜,他說道:“不就是時間重了嗎?一個一個來嘛,先投胎再收地珠,要不然就先收地珠在投胎,這不就行了嗎?”他還想繼續說下去,被我攔住了:“大聖,你別亂說,應該沒那麽簡單。”這時,楊梟緩了過來,歎了口氣後,說道:“地珠成熟之後,破土遇風就化,片刻都不能耽誤。而蓉蓉的魂魄太脆弱,這一次是千載難逢投胎機會,如果錯過,別說再投胎了,就連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了。”

吳仁荻等楊梟說完之後,才慢慢的說道:“好了,別說廢話了。你老婆和地珠,二選一吧……”

要麵對選擇,楊梟反而平靜了。他長長的出了口氣,非常平淡的說道:“有點心疼地珠……”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有點自嘲的笑了笑。之後,這種笑容在他臉上慢慢的消失,換之而來的是一種決然的表情,他看著吳仁荻的眼睛,異常堅定的說道:“我要我老婆。”

吳仁荻沒有絲毫的意外,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就知道你八成會這麽說。”作出選擇後,楊梟輕鬆了很多,他微笑著對吳仁荻說道:“你就不應該告訴我,不知道就不用這麽心疼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地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是楊梟就是為了它,才把十五層大樓變成鬼樓的。我記得吳仁荻好像說過,地珠是關乎楊梟性命攸關的一件事物。可見楊梟為了他老婆,已經不管不顧了。

孫胖子還是不死心,他對著吳仁荻說道:“吳主任,應該還可以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吧。不是我說,你們都走不開,我可以去啊。告訴我幾點、地珠出現的具體地點。這裏離十五層大樓這麽近,有個二十來分鍾我就趕回來了。老楊,誤不了你老婆投胎的事。放心,我不貪。地珠怎麽處理等我拿回來再說。”

“大聖,你不用費心了”楊梟歎了口氣,說道:“一會兒這裏就要擺一座禁陣。陣內陣外陰陽不相通,外麵的人在明天天亮之前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地珠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吧。”

孫胖子還想說點什麽,吳仁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胖子,你要是有閑功夫,就想想玉牌的事情怎麽了結。別以為那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孫胖子聽了一陣的發苦,哭喪著臉說道:“吳主任,不是說我跳海裏,那件事就結束了嗎?這還帶找後賬了?”吳仁荻哼了一聲:“那你跳了嗎?”

孫胖子沒話說了,他低著頭唯唯諾諾的,不敢再看吳仁荻,卻斜著看了我一眼。這是在求幫,我見勢隻好岔開了話題:“老楊,咱們再把今晚的事情過一遍。別有什麽岔頭。”

“嗯”楊梟答應了一聲,接著說道:“今晚子時十二點開始,吳主任會把我老婆的魂魄引出來,他守在魂魄的身邊,直到魂魄投胎,明早順利出世為止。吳主任的精力都在魂魄身上,無瑕分身外麵的事情。這個過程不能受到任何幹擾。否則魂魄會受到損傷,就算投胎出世成功,也會心智受損,變成廢人。

我會守在大門口,攔住陰司鬼差。但是還會有一些孤魂野鬼會從別的渠道闖進來,他們就交給你和孫大聖了。記住,產房在四樓,我在每一層都會設一個禁陣。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都要確保那些孤魂野鬼到不了四樓的產房。”

說著,楊梟將他在民調局的配槍掏出來,遞給了我:“這樣的東西我用不上,你用著應該順手”我接過手槍,轉臉對著吳仁荻說道:“吳主任,你不給一點防身的家夥嗎?”吳仁荻斜了我一眼,說道:“用不用給你一顆原子彈?”我訕笑幾聲,說道:“那倒用不著,我這還把家傳的存貨,應該夠用了。”吳仁荻看了我一眼,轉頭對楊梟說道:“我出去辦點私事,天黑以前回來。這裏交給你了,在我回來之前就把禁陣擺好。不用給我留入口,我自己能進來。”說完,他拔腿就出了醫院,我們三個人看著他的背影,竟然都沒敢問他去哪。

“老楊,你知道你們主任去哪嗎?”我看著吳仁荻的背影說道。楊梟搖了搖頭,說道:“吳主任去沒有提過,我也不知道。”倒是孫胖子看到吳仁荻走後,又來了精神頭,頭也抬起來了,臉上又有了笑模樣,對著楊梟說道:“老楊,你丈母娘呢?在哪給你生媳婦兒呢?”

“我們進去再說吧。”楊梟也沒客氣,推開玻璃大門,率先進了醫院。我和孫胖子跟在他的身後,到了醫院的大堂。這家醫院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營業,但是掛號處、急症室和藥局,以及各種化驗診室這些最基本的設施一應俱全,而且稀稀拉拉有幾個護士正在打掃衛生,除了沒有病人進進出出之外,已經像模像樣了。

看樣子楊梟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起碼這些小護士看了他一眼就當沒看見一樣。,手上的活都沒停,也沒有人過來問一句,類似“你們是幹什麽的?”這樣的話。楊梟和我們低聲說道:“這些小護士一會就下班,產婦和家屬已經到了四樓,還有兩個大夫和兩個私人看護在上麵守著。”我和孫胖子聽了他的話,都愣了一下。孫胖子說道:“人是不是多了點?晚上真要是什麽動靜,還不得嚇死幾個?”

楊梟說道:“這個你放心,到了晚上,我會讓她們睡得死死的,就算打雷都不會醒。”跟著楊梟在一樓轉了一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向他問道:“老楊,這家醫院就你老丈母娘一個住院的?不是沒開始營業嗎?”楊梟說道:“這家醫院的幕後老板,就是……產婦的父親。他們這也算是近水樓台了。”

我心裏‘哦’了一聲,難怪了,剛才楊梟說到這家醫院開在十五層大樓附近的時候,還說要弄死幾個醫院的人給大老板添堵。按著他以前的性格,應該是直接弄死大老板一家幾口。當初他八成也是那麽想的。不過現在他應該很慶幸沒有那麽幹。

接著楊梟又帶著我們在二、三樓各轉了一圈。本來還要去四樓的,被我和孫胖子同時拒絕了。我是覺得去我們的活動範圍是在一樓到三樓。沒有必要清楚四樓的情況。去四樓就等於我們已經控製不了局麵,楊梟的老婆不能順利投胎了。而孫胖子是因為他最忌諱三種人—和尚、尼姑和大肚婆。那他的話說“見到這三種人,大半年都不用想發財了。”

楊梟也不強求,他讓我和孫胖子繼續在醫院裏熟悉地形,這時,醫院裏的護士陸續都下班了。四樓下來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他好像認識楊梟,兩人在牆角耳語了幾句之後,矮胖男人向楊梟抱了抱拳,說道:“晚上的事情,我就多仰仗楊大師了。”楊梟和他客氣了幾句。我和孫胖子在旁邊看著,孫胖子低聲向我問道:“這是誰?”我說道:“楊梟的老丈人。”

我還是猜錯了,這個矮胖男人是產婦的父親,論起來,楊梟應該隨著他還沒有出生的老婆,管這個男人叫外公。不知道是怎麽和他外公介紹他自己的。這個外公一口一個大師,叫著自己的外孫女婿,態度十分的恭敬,楊梟坦坦然然的受了。矮胖男人說了幾句後,便離開回到了四樓。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44
第一百三十六章 楊梟的方法

事後我向楊梟打聽,才知道了為什麽這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會對楊梟這麽恭敬。矮胖男人姓趙,是市郊一家大煤礦的老板,在當地提起開煤礦的趙老板來,也算是小有盛名。本來趙老板煤挖得好好的,不知聽了哪個假行家的話,突然宣布要進軍房地產行業。

說實話,趙老板算是有錢了,但是他進軍房地產的時機晚了一點。麒麟市這幾年有幾家大房地產公司已經將房價連番炒過幾遍。地價和建築成本也跟著水漲船高,想在市中心拿地,以趙老板的實力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俗話說得好,世事無絕對。就在趙老板要把目光向市郊轉移的時候,給他出主意進軍房地產的那位假行家帶來了一個消息。位於麒麟市中山南路的一塊土地,政府有意要極低的價格出售,這個價位完全就是白菜價,還是那種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那種扒堆白菜價。假行家在地圖上指出了那個位置。雖然不是市中心的繁華路段,但好歹也是在市區之內,趙老板一度認為政府能出這個價位,絕對就是一時大意少寫了一個零。

這個便宜不占白不占,趙老板也是倒黴催的,也不打聽打聽,直接就開始忙活起投標競拍地價來。說來也奇怪,隻有他這一家公司參與投標,結果自然毫無懸念。得到他房地產公司第一塊土地使用權的趙老板,第一時間就驅車來到現場查看。

趙老板的車駛入中山南路地路段時,就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兒。等到了現場,趙老板都沒有下車,透過車窗玻璃,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一棟陰森森的十五層建築。趙老板雖然是成年累月混市郊煤礦的,但是十五層大樓的盛名還是聽過的。隻是叫十五層大樓叫順了,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記得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號大樓這個稱呼了。

趙老板當時就有點蒙了,在這蓋房子誰來住?蓋墳地還差不多。現在趙老板的腸子都悔青了,而且想不蓋樓都不行,在規定的時間內,如果不按時動工,政府是有權力無償收回土地的。雖然說是白菜價,可是在這個圈子裏的白菜也著實貴了一點。

那個假行家終於看出來問題,他也無計可施,隻能悄悄地溜了。趙老板沒有辦法,找了幾個真正的行家谘詢,得到的隻有一句話:“趙老板,這塊地沒戲,你就認倒黴吧。”

從這天開始,趙老板天天唉聲歎氣地,去火的中藥成斤往家裏買,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家裏,看見誰罵誰。他的家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得知問題的根源之後,趙老板的女婿出了個主意,既然在這裏蓋房子沒人敢去住,那麽蓋醫院不行嗎?

趙老板的女婿姓譚,醫學院畢業五六年,前幾年靠老丈人的資助,在麒麟市醫大附屬醫院做了副主任醫師。醫術是馬馬虎虎,但是人際關係處理得極好,最近剛轉了行政工作,成了醫院的總務科長。

趙老板平時不大看得起自己的這位姑爺,要是沒有他的資助,譚大夫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鄉鎮衛生所裏麵混日子。本來趙老板是想把姑爺叫過來申斥他幾句,出出自己心裏的悶氣。沒想到他出了個這樣的主意,趙老板心裏盤算了一番,在這裏建醫院,也算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不管是誰,有個頭疼腦熱的,總是要去醫院的。就算沒什麽病人來看病,占地皮也是好的,再等幾年,政府徹底改造這裏,再把醫院賣了,也許多少還能再賺點。

趙老板聽了女婿的建議,先疏通關係,將土地的使用權限從商業住宅改成了醫療場所。之後又擺平了衛生局等各個機關,拿到了一係列的手續後,麒麟市中興醫院便正式開始動工了。從開工的那一天起,令趙老板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發生了。

先是趙老板買了多年一直沉在穀底的股票終於開始爆發了,一連拉了七個漲停板,本錢回來不說,還賺了不少。之後趙老板的煤礦也傳來好消息,本來這座煤礦的實際開采量已經接近預計儲量了,但是卻沒有絲毫見底的跡象,為此趙老板特地請了礦產專家去他的煤礦勘察。專家給的結論是這座煤礦的礦產豐富,要比當初設定的預計產量多得多。按現在的開采速度,再開采個二十年是沒有問題的。趙老板的心根本都在煤礦上,這個消息自然讓他欣喜若狂。

眼看醫院就要完工了,趙老板的家裏又傳來一個好消息。趙老板的獨生女兒懷孕了,他女兒和譚大夫結婚也有幾年了,兩人一直都在努力,可惜就是懷不上孩子。他們兩口子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什麽毛病沒有,就是懷不上。一度兩人都放棄了,沒想到在這個當口,竟然懷上了孩子。

趙老板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他發現所有的喜事都是買下那塊地之後發生的,這哪是什麽鬼地,簡直就是一塊旺得不能再旺的地。

趙老板開始懷疑當年十五層大樓詭事的準確性了,甚至想圖便宜,把十五層大樓一並買下來,隻是遭遇到周圍所有人的強烈反對,這件事才擱置下來。那些日子,趙老板不管是做什麽,都順順利利的,直到三天前突然發生了轉折。

三天前的晚上,趙老板在外麵忙完應酬,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了一場大霧。趙老板不知道怎麽鬼使神差地將車開到了一片墳地裏,這還不算完,想出去的時候,車子突然熄了火。接著令人膽寒的一幕發生了,有無數個黑色的人影從周圍墳墓裏晃晃悠悠地爬出來,這些人影被霧氣籠罩著,原地轉了幾圈後,開始向趙老板的車聚攏過來。

當時這樣的情形,趙老板已經開始崩潰了。他哆哆嗦嗦的無數遍嚐試發動汽車,結果都以失敗告終。眼看著那些黑色人影已經把汽車團團圍住,趙老板甚至透過車窗已經能隱約看見他們的相貌了,一張張不屬於活人的淒厲麵容。一瞬間,趙老板再也經受不起這樣的刺激,襠下屎尿齊流,整個人哆嗦成了一團。

眼看趙老板就要被活活嚇暈時,墳地裏有人冷冷地突然說道:“人死如燈滅,你們都已經歸於塵土了,還要出來擾亂陰陽嗎?”說話間,一個男子出現在趙老板的車前。這個男子長著一副娃娃臉,看不出來他有多大的年紀。自打這個男人一出現,漫天的大霧竟然散了。那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黑色人影就紛紛向四周散開,他們對這個男人的態度,就像趙老板看見他們時的樣子。那些人影瑟瑟發抖,看出來他們想逃,但是在娃娃臉男人的麵前,他們竟然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

娃娃臉男人歎了口氣,慢悠悠地又說道:“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不難為你們。塵歸塵,土歸土,你們哪兒來的還是回哪兒去吧。”他的話音剛落,那些人影就像得到大赦一樣,連跑帶爬地回到各自墳墓中。娃娃臉男人走到趙老板的車邊,敲了敲車窗,說道:“大半夜的,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趙老板這時已經清醒過來,連忙打開車門爬了出來(腳實在太軟,使不上勁兒)。爬到娃娃臉男子的身邊,連連喊道:“大師救命!大師救命!”娃娃臉男人看見了他的樣子後,一皺眉,捂著鼻子說道:“你怎麽倒黴成這副樣子?”趙老板聽了一愣:“我……倒黴?”他心裏開始暗暗嘀咕:這個年輕人驅鬼有一套,看相就不咋地了。

娃娃臉男人看出趙老板不信,哼了一聲,又說道:“看你的麵相,最近是不是正在走大運?而且財運極旺?”趙老板沒心思在墳地裏聊這個,又不敢得罪這個娃娃臉男子,應付著說道:“算是吧,最近一陣是多少賺了一點。”娃娃臉男子又說道:“你這種麵相叫大廈將傾格,先揚後急轉之下,今晚你撞鬼,才是個開始,後麵更大的厄運會一波一波過來。”

說到這,娃娃臉男子歎了口氣,又說道:“早知道你是這種命,剛才就不應該救你。你要是剛才死在那些惡鬼的手裏,早死早投胎,也未嚐不是好事。”趙老板想起剛才那些黑色人影圍在自己車邊的一幕,心裏開始信了娃娃臉男子,一想到剛才遇到的隻是開胃菜,後麵還有更大的厄運“一波一波”地過來,趙老板的心裏就不寒而栗。

這時,娃娃臉男子又歎了一口氣:“唉……趁著是剛開始,你還是和家人把後事交代一下吧。記得,說兩句就走,你的厄運已經開始了,別殃及池魚。”說著一轉身就向墳地的外麵走去。趙老板哪還容得他走,也顧不得腳軟了,一把抱住了娃娃臉的大腿:“大師能看出我的命格,就必定有救我的法子。大師救我,隻要我能逃得了這一劫,我願意把我一半的身家,捐給大師的廟……觀。”

娃娃臉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又不是和尚老道吃十方,你給我錢幹什麽?”聽到娃娃臉不要錢,趙老板更加堅信了他是一位世外高人,如此一來,就更不能放他走了。趙老板死死地抱著娃娃臉的大腿,不住地哀求:“大師是高人,一定有法子能救我!”

“你先鬆手,這像什麽樣子?”看到趙老板沒有鬆手的意思,娃娃臉男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好吧……相逢既是有緣,既然我趕上了,就勉強試一試,先說明白了,能不能救你不在於我,要看你的命裏有沒有救你的貴人。”

之後,娃娃臉男子仔細詢問了趙老板和他身邊家人的生辰八字,一番掐指盤算之後,娃娃臉男子本來緊鎖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看著趙老板說道:“你的命格也算是奇特了,大廈將傾格已經是百年難遇了,沒想到你身邊的親人還有守善童子的命格,能救你的人馬上就要出世了。”

趙老板聽了一愣:“大師,你說我的貴人馬上出世是什麽意思?”娃娃臉男子笑了一下說道:“你的貴人現在在你女兒的肚子裏,三天之後就會出生。隻要她一降世,你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之前的大廈將傾也會變成江山永固的命格,福祿壽三星聚首,你下半世福澤無窮。隻是……”他話說了一半欲言又止,趙老板連忙問道:“大師,不會還有什麽岔頭吧?”

娃娃臉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凡之子必異其生,你的貴人出生時會經曆一場小小的磨難。到時候怕會又發生變化。”趙老板的神經又緊繃起來:“大師,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的外孫子能不能順利出生就指望您了。”娃娃臉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就算你不求我,我也要保她出世,我和你的這位貴人還有些淵源。”趙老板心中大石終於落了地,有點巴結地說道:“我外孫子長大一點,我就讓他拜您為師。”

“拜師……”娃娃臉男子的表情顯得有點古怪,“以後再說吧,你貴人的事情多少有點複雜,我還要去找幾個幫手幫忙,三天之後,我會帶人去找你。”趙老板一頓請恩萬謝,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大師,我忘了請教,您貴姓大名?”“楊逍,逍遙的逍。”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45
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算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孫胖子開始笑嗬嗬地看著楊梟說道:“老楊,趙老板開車進墳地遇鬼的這出戲挺好用,是個人都能嚇他個半死。有時間也教我幾手。”楊梟看了孫胖子一眼,他拿不準孫大聖是真想學,還是借這件事來取笑他。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才說道:“這都是鬼道教的東西,損人不利己,鬼道教以血傷人,擺這個陣法多少要流點血。大聖,陣法好學,血流不起。”

“老楊,你流得起我就流得起,要多少血?你說句話。”孫胖子說著,已經將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他又白又胖,蓮藕一樣的胳膊,作出一副要獻血的架勢。楊梟淡淡一笑,說道:“也不是要很多,這麽大的碗……”他兩隻手聚在一起,比劃了一個四兩碗口大小的圓圈,說道:“接這麽一碗血就差不多了。”“老楊,你開玩笑吧!”孫胖子瞪著眼睛說道:“誰扛得住血這麽流?嚇唬人玩也不能把自己往死裏整吧。”楊梟微笑說道:“有這樣的陣法,自然有養血生血的法門……”

看他倆說得沒完沒了,我有點心急了,現在整個醫院,除了四樓的幾個人之後,隻有我們三個人了。楊梟說是要擺個禁陣,到現在還沒有動手的意思。雖然說現在天黑的晚,但是也經不起這麽磨蹭。楊梟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還在和孫胖子解釋著生血養血的原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攔住了他倆,說道:“二位,拜師學藝的事以後再說不行嗎?老楊,你說要擺個禁陣的,再不動手,天就快黑了,到時候耽誤了你老婆投胎的大事,別說我沒提醒你。”

楊梟看著我,點了點頭說道:“禁陣早就擺好了,隻要在幾處陣眼串聯一下,就算大功告成了。”說完,他伸手按住三樓樓梯的扶手,就看見他隨便扭動幾下,竟然將扶手的木托卸下來半米多長的一塊。這塊木托切口整齊,邊緣略帶灰跡,絕對不是楊梟剛才這幾下就能辦到的。木托下麵的接口處,用一種黑色類似油漆一樣的顏料,在上麵畫著歪七扭八的符咒。這個符咒和我以前在民調局見過的那種不同,沒有一般作為中心符文的“敕”字,在本該是“敕”字的位置陰森森半寫半畫地描繪了一個“鬼”字。

楊梟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指尖鮮血在“鬼”字上麵重新描了一遍。當他最後一筆描完,手指離開的時候,霎時間,我感到這個“鬼”字像有了生命一樣,竟然有了些許的變化,變得更加陰森。同一時間,整個三樓的景象都瞬間扭曲了一下,隨後一股陰氣席卷而來,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楊梟將扶手重新扣好,又帶我們向三樓幾處房間的中心交會處。腳尖在鋪著木板的地麵上點了幾下,說道:“記住我腳踩的這個地方。”說話的時候,楊梟已經是一臉的凝重,他接著說道,“如果今天晚上不是很順利的話,這裏就是你們的最後一道防線。陣法是自動開啟的,你們不需要管。如果有什麽東西是你們應付不了的,能威脅到樓上的時候……”說到這裏,楊梟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來一個裝著褐色**的小玻璃瓶,他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最後遞給了我,“將這一瓶血倒在我腳踩的位置上。切記!把血倒在上麵之後,要馬上離開,一刻都不要停留。”

我將小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收好後,對著楊梟說道:“老楊,地板下麵是什麽東西?你交個實底吧,不能我把這瓶子血倒上去,就炸了吧?”楊梟眼睛一直就沒有離開他腳踩的地麵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算了,你們還是別知道的好。記住了,把血倒上去就遠遠地躲開。”孫胖子越看越不對勁兒,他說道:“老楊,不是我說,這套陣法不是你最近擺的吧?還有,趙老板買了這塊地皮就開始行大運,不會也是你幹的吧?看這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老婆能在這裏投胎?”

楊梟搖了搖頭,他倒是沒打算瞞我們倆,慢悠悠地說道:“趙老板的運氣和我無關,就是趕巧了,他就該有二十年的大運。買不買這裏,建不建醫院他都要發財轉運。至於這裏的禁陣嘛……”楊梟拖了個長音,繼續說道,“他醫院一建好,我就在這裏擺好了陣法,也是他的運氣好,你們和吳主任來了麒麟,我才沒有工夫管這裏的事……”

我突然想起了楊梟之前說的話:要不是後來你們到了,我多少也會讓醫院裏死幾個人……敢情他不是沒幹,是幹了一半。趙老板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以他外孫女婿的手藝,整死他十個八個來回就跟玩似的……

處理完三樓的禁陣之後,楊梟和我們又到了二樓,和三樓時一樣,他又卸下來一塊樓梯扶手的木托,用手指鮮血在上麵描了幾下“鬼”字。隻是這次再沒有告訴我們二樓地板下麵有沒有什麽東西。最後在一樓大廳牆上的一個嬰兒海報後麵(忘了說了,這是一家主治不孕不育的專科醫院,第一位患者就是院長的老婆),楊梟摳掉了一塊牆皮,兩個手指頭將裏麵的一塊磚頭鉗了出來。符咒是寫在磚頭上麵的,楊梟重新描了一遍咒文之後,又將磚頭插了回去。

楊梟做完這一套工序之後,整個醫院都被陰氣籠罩著。我和孫胖子這樣有天眼的人,呆在裏麵十分地別扭,我忍不住向楊梟問道:“老楊,你這個禁陣陰氣這麽重,可不像是活人待的,這到底是驅鬼的,還是俱鬼的?”“看出來了?”楊梟向我點了點頭,說道:“這套禁陣本來就叫‘禦鬼陣’,以前還真是用來對付人的,後來被我改造了一下,可驅鬼,也可以治人。今晚是子時投胎。子時是陰氣最盛的時候,以鬼禦鬼才是最好的辦法。我已經和四樓的人說好了,隻要天一黑,所有的人隻能待在四樓,就算天塌下來,也隻能死在四樓。”

禁陣已經擺好,就等著吳仁荻回來了。可是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也看不見吳仁荻的蹤影。孫胖子有點心急了,對楊梟說道:“吳仁荻不是走丟了吧?這都幾點了?一會兒用著他,他不在,那怎麽辦?”楊梟的臉上也開始流露一點緊張的神色,不過他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吳主任說了,他能晚一點回來,隻要不到子時,就還來得及。”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楊梟還是時不時地伸著脖子向門口看去。

在焦急的等待中,轉眼到了晚上七點半。我們中午那頓還是在飛機上湊合的,依然就沒有吃飽,到了這個點兒,肚子已經餓得開始叫了。孫胖子先是餓得受不了,他對著楊梟說道:“老楊,趙老板不是不管飯吧,我可抵不了餓啊,要是再過一會兒還不上飯,我低血糖上來,可是什麽都幹不了。”孫胖子的話提醒了楊梟,他指著大廳盡頭的一個房間說道:“吃的東西倒是早就準備好了,在裏麵的房間裏,我在這裏看著,你們倆先去吃點。”

“早就準備好了?”孫胖子皺著眉頭重複一遍,“不是麵包方便麵之類的吧?他不能拿那些東西糊弄咱們吧?”我已經餓得饑火直冒,看孫胖子還在絮叨,在後麵推了他一把,說道:“先去看看再說,現在別說方便麵了,有個饅頭不就菜都成。”

到了裏麵的房間,就看見房間中央一溜四個快餐店裏常用的那種保溫箱,旁邊地上擺著兩箱礦泉水。保溫箱裏麵隻要能吃就行了,是什麽都無所謂了,我一手一個,掀開了保溫蓋。趙老板倒不小氣,不過從他準備的東西來看,趙老板的品味就高不到哪兒去。一個保溫箱裏麵滿滿的整隻扒雞燉鴨子,另外一個箱子裏手把排骨擺得冒尖,簡直就像山一樣。孫胖子打開他手邊的兩個保溫箱,一箱子紅燒蹄膀一箱子東坡肉。四個保溫箱全是肉菜,一點菜葉都看不見。

一秒鍾前我還饑腸轆轆的,現在看著成堆的肉竟然沒了胃口。就連一向以食肉獸自居的孫胖子,撕了兩個雞大腿一頓猛嚼之後,又抄起來一隻蹄膀,猶豫了半天之後還是放了回去:“不是我說,海鮮不海鮮的我就不提了,也不能這麽光整肉啊,看著就膩,拍個黃瓜也是好的嘛。”

我沒理孫胖子,挑著瘦一點的肉吃了幾口,就膩得再也吃不動了。喝了一口水之後,找了個盤子裝了一隻扒雞,對孫胖子說道:“大聖,你慢慢吃,我去給楊梟送去,吳仁荻不來,他也沒心思過來吃東西。”孫胖子也跟著我出了房間:“一起走吧,我呆在這裏能活活膩死,還是楊梟聰明,眼不見……嗯?楊梟呢?”

大廳裏麵空****的,楊梟已經沒了蹤影。孫胖子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會出什麽事了吧?”“應該沒事,別小看楊梟,真出事的話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話是這麽說的,其實我的心裏也沒有底,醫院裏的陰陽平衡已經被楊梟的陣法徹底打亂了,樓上樓下到處都是一股一股濃鬱的陰氣,天眼在這樣的環境下,很難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

我將手中的盤子放在地板上,和孫胖子慢慢地向大廳走去。走了沒幾步,突然,空氣中響起了一陣尖利刺耳的聲音。伴隨著這陣聲音,我們腳下的地板劇烈地晃動起來,緊接著整個醫院都跟著顫抖起來。

“地震了!快跑啊!”趙老板一家幾口連同留守的大夫和護士已經衝到了四樓的樓梯上。就在這時,醫院的大門開了,楊梟從門外走了進來,抬頭瞪著眼睛對著趙老板幾個人一聲斷喝:“回去!這不是地震!”就這麽一會工夫,楊梟臉色蠟黃渾身大汗,一撮頭發貼在腦門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看上去狼狽無比。

這時,劇烈的震動已經消失了,不過趙老板幾個人還是不放心,中間一個40多歲的女大夫說道:“還是出去觀察一下,要真不是地震我們再回來。產婦還沒有陣痛的預兆,一時半會兒還生不了。”楊梟哼了一聲,沒有理她,隻是冷冰冰地看著站在人群最前麵的趙老板說道:“還記得我之前的話嗎?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剛才的異動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頓了一下,楊梟又說道,“你的命運在你女兒的肚子裏麵,如果有什麽閃失的話,最倒黴的就是你。”

楊梟的話除了我和孫胖子之外,就隻有趙老板明白是怎麽回事,他猶豫了幾秒鍾後,回頭對著他身後的人說道:“沒事了,剛才不是地震,聽楊大師的,都回去。”趙家的人還好辦,醫院留守的醫生和護士還是猶猶豫豫的。趙老板一咬牙,說道:“隻要我外孫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我給你們每人一個五……十萬的大紅包!”

錢到位,什麽都好辦了。眾醫護簇擁著產婦又回到了病房。趙老板臨走時,還沒忘了向楊梟說道:“楊大師,剩下的事就擺拜托你了,等我外孫子一生下來,我姓趙的還有一份心意送上。”楊梟的精神不是太好,懶得和他廢話,隨便擺了擺手算是打發趙老板走了。

等到趙老板眾人離開之後,楊梟就像突然泄了氣一樣,晃了幾晃差點栽倒,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了他:“老楊,你這是怎麽整的?這麽一會兒工夫,你幹什麽去了?”楊梟緩了一下,精神稍微好了一點,臉上多少有了一點血色。他抬頭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說道:“晚上的事,可能有變數,你們倆要多加小心了。”孫胖子走到跟前,皺著眉頭說道:“出岔頭了?”

楊梟擺擺手沒有說話,他掏出來一個白色蠟丸,捏碎了蠟皮露出來裏麵蠶豆大小的藥丸。楊梟閉著眼睛將藥丸含在嘴裏,和著唾液慢慢地磨碎了藥丸,也不就水,徐徐地將藥吞了下去。過了一分鍾左右,楊梟再睜眼時,臉上的氣色又好了不少,他這才說道:“你們剛才離開的時候,我在醫院門口布置的一個警戒陣法突然顯示有人闖了進來。我出去查看,著了那個人的道,吃了點虧。”

我心裏麵吃驚不小,楊梟的本事我見過,除了吳仁荻之外,誰能讓他吃虧?(女校的那次不算,如果楊梟不是事先被人暗算,他的徒子徒孫絕對傷不了他。)孫胖子有點誇張地做了個吃驚的表情:“不是我說,老楊,除了吳仁荻之外,還有人能傷得了你?”

楊梟的眼睛眯縫起來,瞳孔一陣緊縮,說道:“那個人是有備而來的,他好像知道我的弱點一樣,下手幾乎都是針對我弱點的,要不是我還有點道行,剛才那一下子我就回不來了。不過就這樣,我也沒讓他好過,他的傷不不比我輕。”我也有點吃驚:“老楊,能猜到是誰嗎?是你以前的仇家來尋仇,還是為了什麽來的?”楊梟低著頭,想了半天後,還是搖頭說道:“基本上我沒有活著的仇家,還知道我底細這麽清楚的……我真是想不到能是誰。”

我和孫胖子麵麵相覷,好在楊梟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太糟,加上吳仁荻馬上就要回來……想到吳仁荻,我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念頭,襲擊楊梟的人好像很熟悉我們,他專門挑了吳仁荻不在的時候下手,而且還很熟悉楊梟的弱點,似乎這個人相當的了解我們。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醫院的大門開了,大門開得太突然,我們都沒有什麽準備,都嚇了一跳。我的手已經伸到背後,摸著了槍柄。就在這時,吳仁荻沒事人一樣,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19:46
第一百三十八章 楊梟的兩麵

看見吳主任進了大廳,楊梟反而驚異起來,驚異得他都忘了對吳仁荻用敬語:“你是怎麽進來的?外麵和裏麵的陣法為什麽都沒有顯示?”吳仁荻有點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進來之前,要先在外麵喊報告?等你同意了,我才敢進來?”聽他這麽說話,我心裏長出一口氣,食指也離開了扳機的位置。這是真的吳仁荻,他尖酸刻薄的語氣,一般人是學不來的。

“吳主任,您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楊梟幹笑了一聲,在公在私,他現在都不敢得罪吳仁荻。倒是吳仁荻看了楊梟一眼,忽然皺起了眉頭,說道:“你什麽時候受的傷?”楊梟歎了口氣,將剛才和我們說的又講了一遍。吳仁荻一直在看著他,沒有言語。直到楊梟說完之後,吳主任才點了點頭,說道:“別管那麽多了,照你的話看,他也吃了大虧,未必還有膽子再過來。”說到這,吳仁荻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說道:“一會兒我要全力守著魂魄,直到她投胎完畢。這段時間內,我會封住自己六感,這棟樓就算塌了,我都不會知道。楊梟會看住門口,裏麵這四層樓就交給你們倆了,記住了,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守到天亮。”

孫胖子最近看見吳仁荻都很心虛,難得有一個討好吳主任的機會,他自然不想浪費了:“吳主任您放心,我們倆拚了命都會守住這四層樓,樓在人在!”看著他略顯做作的樣子,我突然感到一陣好笑:孫胖子倒是沒敢說樓不在的話,人在不在……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楊梟和吳主任卻沒有任何動作的意思。吳仁荻靠在椅子上,正在閉目養神。楊梟則是坐在門口,瞅著門外黑漆漆的景色發愣,他一動不動的,好像木雕泥塑一般。我和孫胖子的心裏沒底,過去問了楊梟,他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外麵的夜色,嘴裏蹦出來幾個字:“稍安勿躁。”

到了11點左右,吳仁荻那邊突然開始行動了。他一點預兆都沒有,直挺挺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孫胖子在他身邊,看了吳主任的麵容後被嚇得連退了幾步。我看見吳仁荻現在的樣子,也有點毛骨悚然。吳主任的臉色煞白,眼睛裏好像白內障一樣,眼珠被一層蠟皮一樣的東西包裹著。他嘴巴緊緊地閉合著,鼻孔、耳道裏不知什麽時候都長了一層白色的黏膜。加上他原本的白頭發,這麽看上去,一時讓人有點接受不了。

孫胖子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吳主任,你沒事吧?”吳仁荻沒有理他,雖然好像得了白內障,但是絲毫沒有給他帶來不便。吳主任掏出一節甘蔗粗細的竹筒,打開竹筒之後,裏麵緩緩地冒出來一股白霧,這股白霧出來之後卻沒有散開,慢慢地在吳仁荻的身邊形成了女人的模樣。

這個應該就是楊梟老婆的魂魄了吧?可是楊梟就像沒感覺到一樣,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隻是聽他呼吸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身子也略顯僵直。不過這股女人外形的白霧還是很快發現了楊梟,直接飄到了他的麵前,兩隻霧化的雙手慢慢地撫摸著楊梟的臉龐。楊梟雖然還是沒有動,但是他眼角的淚水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吳仁荻向白霧招了招手,這股白霧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楊梟,走之前,用霧化的雙手扶著楊梟的肩膀,霧氣中的女人臉越來越明顯,已經能明顯地看出來那副標致的五官。女人的嘴唇在楊梟的嘴巴上麵點了一下,才重新飄回到吳仁荻的身邊。這時楊梟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抖動著,淚水止不住地流過臉頰,滴到地板上,雖然他還是麵對門外,但是誰都能看出來,門外現在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可能看到了。

等到這股人形白霧回到吳仁荻的身邊後,吳主任做了一個手勢,人形白霧開始緩緩地向樓上走去,吳主任跟在她的背後,一直保持著一人的距離。我和孫胖子一直看著他們上了四樓,向病房那邊走去,說來也奇怪,病房裏麵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們看不見魂魄也就罷了,但是沒道理連吳仁荻這麽一個大活人都看不到。

孫胖子看著楊梟的樣子,歎了口氣,回頭對我說道:“辣子,你說楊梟的老婆投胎以後還能再認識他嗎?”我說道:“再過不到一個小時,孩子出生你就知道了。大聖,我們先顧眼前吧,一會兒這裏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楊梟老婆的魂魄到了四樓,楊梟這裏也慢慢地恢複了正常。我和孫胖子想去安慰他幾句的時候,楊梟突然站了起來,眼睛裏露出一絲厲色,對著門外一陣地冷笑,說道:“你真是算準了才來的,看來我的事情你知道得不少啊。”

楊梟這是發現了什麽,我和孫胖子同時將手槍掏了出來,一起對準了門口,外麵隻要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給他一梭子。但是我們等了半天,外麵也沒有什麽反應。楊梟盯著外麵黑漆漆的夜色一動不動。又過了一會兒,還不見外麵有什麽動靜,楊梟哼了一聲,又說道:“你不敢現身嗎?”最後一個字出唇的時候,他的手裏突然多了一根巨大的銅釘,一甩手銅釘電閃一般,穿過玻璃大門直飛向外麵的夜色裏。

鋼化的玻璃大門留下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窟窿,可是外麵還是靜悄悄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孫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老楊,剛才襲擊你的人,他是不是已經走了?”楊梟沒有回答他,他慢慢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口子,露出來裏麵綁成一排的銅釘。他一手一個,又抽出來兩根銅釘,冷冷說道:“你想藏到什麽時候?剛才你躲得有點勉強,我這裏還有十六根屍釘,你還能躲幾根?”

外麵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終於有人說話了,聽起來竟然有一種金屬的聲音,就像是用金屬利器在劃玻璃:“楊梟就是楊梟,吃了一次虧,就聰明多了,哼哼……我有點小看你了。”這聲音聽起來雖然瘮人,但是我總感覺他有些做作,好像是在故意掩飾什麽。

楊梟沒等說話,孫胖子先是冷笑一聲說道:“不是我說,你膽子也挺大的,可惜不太聰明。你應該是還不知道吳仁荻吳主任也在吧?他去廁所,馬上就回來。有什麽事他和你說,有本事你就在那裏待著別走。”

外麵又是一陣的沉默,但是這陣沉默沒有多久就變成了一陣怪笑:“嘎嘎嘎嘎……吳白毛,你讓他出來,我也想看看他六感被封是什麽樣子,小胖子,現在幹掉吳白毛比幹掉你還容易。別心急,一個一個來,你們都死光了,就輪到他了。”

楊梟冷哼一聲,說道:“你隻會用嘴說嗎?你進來殺了我吧,我活夠了。”外麵那人說道:“我用得著親手殺你嗎?一會兒鬼差陰司到了,就夠你忙活的了,到時候我隻要小小地插一手,你就萬劫不複了。”說完,這人又是嘎嘎地一陣怪笑。楊梟沉默不語,不過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來一絲怪異的笑容。

那人的怪笑還沒停止,就聽見外麵咚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聲號叫:“嗷……”隨即又是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楊梟冷笑著對外麵說道:“怎麽樣?我的釘子好玩嗎?”

外麵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點聲音。我的天眼被楊梟地陣法幹擾得太厲害,對外麵的事物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那人現在是死是活。楊梟冷冷地盯著外麵的夜色,手中兩根銅釘緊緊握著,沒有一絲放鬆。孫胖子舉著手槍湊到楊梟的身邊,說道:“老楊,外麵的人是死是活?”楊梟的瞳孔一陣緊縮,說道:“是死是活你馬上就知道了!”話音落時,他右手的銅釘對著黑暗中直接甩了出去。就在銅釘出手的一刹那,黑暗中響起了一陣槍響,啪的一聲,楊梟已經在高度戒備中,他的頭微微一偏,子彈貼著他的頭皮飛了出去。楊梟不退反進,也顧不上開門了,直接撞碎了玻璃大門衝了出去。

槍響的同時,外麵的黑暗中又是一聲慘叫。叫聲響起時就在門口不遠的地方,等楊梟衝出去的時候,門口已經空當當的,隻在地上留下了兩根銅釘和一攤血跡。遠處一個人影晃了一下就不見了蹤影,這人吃了大虧,我和孫胖子看出便宜,要追出去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卻被楊梟攔住:“不用追了,這次就算他不死也得剝層皮,快到投胎的時辰了,都回去吧。”楊梟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也很泄氣,明明隻要幾分鍾就能一勞永逸的事,可眼看就要到十二點,又不能不回去。

楊梟將地麵上的兩根銅釘撿了起來後,和我們一起返回到了醫院。孫胖子還是有點不大放心:“老楊,不是我說,外麵剛才的那個人是誰,你心裏有沒有譜?丫的好像對我們這裏的事一清二楚。吳仁荻封了六感他都知道,時間拿捏得還這麽準。”孫胖子的話提醒了我,我順著剛才那一槍的彈道,找到了射出來的彈頭。子彈打在大廳掛號處的木製窗框上,找到這顆彈頭根本沒花工夫,在彈痕的周圍都是紅色的粉狀物,成噴射狀散成一片。

我撚了一小撮紅色的粉末,是朱砂。看見朱砂我心裏已經明白了八九成,隨後又用短劍將嵌在木框裏麵的彈頭起了出來。彈頭是銀質的,上麵雕刻著民調局特有的咒文,可以肯定了,剛才外麵的那個是民調局的人。

看見了這顆彈頭,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事情已經明白了,現在是民調局的內鬥,隻是不知道對方是衝楊梟來的,還是要對付吳仁荻。孫胖子糾結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眼神裏的意思,這裏麵本來沒我們倆什麽事,我們兩個倒黴蛋就是單純來陪葬的。

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了看楊梟,說道:“老楊,你這是和誰結的這麽大的仇?你想想看,隻要是在民調局裏,有什麽事都好說,實在不行再拉上我們郝主任和歐陽主任,雨果那裏我們哥倆兒多少能說上點話,加上你們吳主任,還有蕭和尚。一塊找那個人談一談。就算他們都不行還有高局長。”

楊梟眯縫著眼睛想了半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算了吧,這可能是我以前的報應,隻是有什麽就報應到我身上就好,別連累到其他人。”說其他人的時候,楊梟的眼神不自覺向四樓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明白楊梟嘴裏的其他人,隻是單純地對一個還沒有投胎的女人說的。不過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心裏麵已經有了人選。

孫胖子掏出盒香煙,自己先點上一根,又遞給楊梟一根,楊梟擺擺手沒要,孫胖子轉手將香煙遞給了我。他吐了個眼圈,看著楊梟突然說了三個字:“丘不老?”楊梟就像沒聽見一樣,扭臉看著門外麵黑漆漆的夜色在發呆,孫胖子倒也沒有再追問。場麵冷了兩三分鍾。突然,楊梟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該來的終於來了,裏麵的事交給你們倆了。不管怎麽樣,一定要保住樓上的病房。”說完,他竟然對著我和孫胖子鞠了一躬,倒把我們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還是看不出來大門外麵有什麽異常的情況,但是楊梟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孫胖子說道:“老楊,什麽來了?你看見什麽了?”楊梟說道:“鬼差陰司已經到了,再過不久,周圍的孤魂野鬼都會趕過來,你們要多加小心了。”說到這裏,楊梟頓了一下,最後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說道,“醫院裏麵就交給你們倆了。”說完,他頭也不回,踩著大門口一地的碎玻璃走出了門外。

我和孫胖子也走到門口,看著楊梟走到了距離大門五十米開外的地方。他前麵十來米的位置出現了幾股漆黑的霧氣懸在空中。這些黑色的氣體和楊梟放出來的白色人形氣體,除了顏色不一樣之外,剩下的都差不多。楊梟走到黑色霧氣的麵前,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是在說話,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孫胖子看得眼都直了,他向我說道:“辣子,老楊在幹什麽?”我倒是資料室裏見過類似這樣情況的描述:“這是鬼語,算是下麵的官方語言吧,人是聽不見鬼語的,就算在民調局裏麵也沒幾個人會說,想不到楊梟還會這手。”

不過看上去,楊梟的鬼話沒起到什麽作用,那幾股黑色的霧氣蠢蠢欲動,已經開始不斷地向楊梟逼過來。這些黑色的霧氣每次向前,楊梟都要向後退一步,退了七八步之後,楊梟突然抽出一根銅釘,做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動作。楊梟將銅釘對著自己的左腳腳麵甩了下去,銅釘直接穿過了他的腳麵,將他的左腳和地麵釘在了一起。鮮血瞬間就流了出來,將他腳下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血紅色。我看得明白,他這是要守在這裏,一步不退。

忍受這種劇痛,楊梟都是一聲不吭,他冷冷地看著麵前這幾團黑色的霧氣,慢慢地又抽出來兩根銅釘,一手一個,在手裏緊緊地攥著。一時之間,這幾團黑色的霧氣竟然沒有繼續向前的意思,開始和楊梟僵持起來。

孫胖子看不下去了:“辣子,楊梟在幹什麽!我們怎麽辦?”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將手槍掏了出來,另外一隻手拽出來一把小巧的弓弩,正是他從吳仁荻那裏得到的(我一直以為鬼船事件之後,這把弓弩連其他的東西都還給了吳仁荻,沒想到還在孫胖子的手裏)。還沒等我說話的時候,楊梟那邊又發生了變化。

距離楊梟最近的一團黑色霧氣突然擴張了數倍,鋪天蓋地地席卷過來,看架勢是要將楊梟包裹起來。楊梟好像就是算準了一樣,他沒用銅釘,張開嘴一口鮮血猛地向黑色霧氣噴了出去。突然火光一閃,鮮血在半空中竟然燃燒起來,變成了一團紅色的火焰。火焰將黑色的霧氣壓製住。霧氣以極快的速度由黑變灰。經過這一下子,周圍的幾股黑色霧氣再不敢上前,反倒向後退了十來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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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死守

我和孫胖子一口氣還沒等鬆下來,就聽見楊梟大喊了一聲:“你還沒死!”話音剛落,楊梟的身上血光迸現,他的身子晃了幾晃,要不是左腳被釘在地麵上,這一下子直接就翻身栽倒了。四周的黑色霧氣看出來便宜,一起飄到楊梟的身邊,順著楊梟的眼耳口鼻,湧進了他的身體裏。楊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一個人影晃晃悠悠地從幾十米遠的黑暗深處露出頭來,他的手捂著胸口,用他那金屬一樣的語調說道:“到底你還是死在我前邊了吧。”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楊梟已經倒在地上。對著那個神秘的人影已經用不著廢話了,我抬手就是一槍。由於是安裝了消音器的緣故,在一聲沉悶的響聲之後,那個人影應聲倒地。這一槍隻是自然反應,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效果。得手之後,我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楊梟躺在地上還在抽搐著。似乎他和陣法之間,有些息息相通的關聯,楊梟失去意識的時候,連帶著他設的陣法也跟著消失了。因禍得福,隨著陣法的消失,醫院內陰晦的氣息一掃而空,我的天眼又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孫胖子看著還在抽搐的楊梟說道:“辣子,老楊怎麽辦?總不能老讓他躺在地上抽風吧?”我猶豫了一下,剛在那幾股黑色的霧氣應該就是楊梟所說的陰司鬼差。這些黑色霧氣湧入了楊梟的體內,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現在貿然把楊梟抬回來,似乎不是什麽好主意。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遠處幾排空置的民居裏,突然出現了幾十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這些人影越聚越多,隻是一會工夫已經聚集了二三百個了,還有源源不斷的蓄勢。而且已經開始試探著向醫院靠近了。這些人影我倒是不陌生,斷斷續續也見過二十多年了,周圍的孤魂野鬼也終於來湊熱鬧了。我對孫胖子說道:“來不及顧老楊了,先把眼前這些湊熱鬧的解決了再說吧。”

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孤魂野鬼,孫胖子也開始不安起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鬼魂了吧,不是我說,麒麟這一陣的死鬼,算是聚齊了吧。辣子,這麽多,你心裏有底嗎?”“沒事,我們手裏有家夥,就這麽點小鬼,來了就是再死一次。”我嘴上是這麽說的,心裏根本就沒底。說話的這會工夫,醫院四周的鬼魂已經一眼望不到邊了,別說是麒麟了,我懷疑周圍幾個城市的鬼魂都集中到這裏了。

前麵幾十個鬼魂已經到了醫院前方五十多米的位置,他們臉上灰白色的死氣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已經盤算好了,以楊梟的位置為線,隻要這些死鬼敢跨過楊梟的身體,我和孫胖子就同時開槍,將最前麵的幾十個撂倒,希望這些死鬼和活人一樣,幹掉前麵幾個出頭鳥,後麵打醬油的就能一哄而散。

就在這些孤魂野鬼即將走到楊梟身邊的時候。本來還好好躺在地上“抽風”的楊梟突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他起來之後,眾孤魂野鬼麵對楊梟嚇了一跳,竟然止步不前,一動不動的,這個場麵就像是被定了格一樣。

楊梟背對著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那些孤魂野鬼看到他倒像是見了鬼一樣,驚愕了一陣之後,突然發瘋一樣向後跑去,轉眼之間鬼潮就散得幹幹淨淨。醫院前麵的空地上又孤零零的,隻剩了楊梟一個人晃晃悠悠地站在原地。

“辣子,老楊看著好像不太對頭。”孫胖子都看出來這時的楊梟和以往大不相同,他雖然站著,但還是一抽一抽的,就好像是癲癇病沒有好利索一樣。這時,他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他的麵容,我心裏就是一哆嗦,楊梟一臉的黑氣,他臉部的皮膚東拉西扯的,嘴眼歪斜看著就像是中風後遺症一樣,還有一道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都這樣了,還能看出來他對著我和孫胖子這邊不停地冷笑著。

孫胖子喃喃地說道:“這還算是楊梟嗎?”剛說完,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嗯?辣子,你剛才撂倒的那個人呢?”他這麽一提醒,我才發現幾分鍾前還躺在地上的神秘人,這時也沒了蹤影,剛才的注意力都在孤魂野鬼和楊梟的身上,那個神秘人什麽時候失蹤的,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不過這時也沒有心思管他了,因為楊梟已經開始搖搖晃晃地向醫院這邊走過來了。

“老楊,你還好嗎?不是我說,那什麽,你不用進來了,看著外麵就行了。”孫胖子向楊梟喊道。楊梟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向我們這邊走過來。孫胖子又喊道:“老楊,吳仁荻吳主任下來了,他讓我告訴你,你老婆馬上就生下來了,要你好好地在外麵看著,別給他添亂!”這幾句話有了作用,聽到他老婆馬上就要出生的時候,楊梟渾身一震,他臉上的黑氣瞬間淡了很多,看得出來,他用了很大的氣力,讓自己停住了腳步,渾身顫抖著,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他老婆的名字:“蓉蓉……蓉蓉……”

突然,楊梟撕心裂肺地號叫了一聲,對著我和孫胖子這邊喊道:“殺……殺……殺我!”說著竟然跪到了地上,兩隻手不停地抓著自己的胸口,好像要把裏麵的什麽東西抓出來一樣。我和孫胖子雖然都舉著手槍,卻都不敢動,完全被眼前的事情驚愕住了。

楊梟的胸口鮮血淋淋的,已經能看到他的肋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我看得一陣眩暈,他這是看出來我和孫胖子下不了手,這是要生生挖出自己的心髒,以求速死。孫胖子的臉色也是一陣發白,又向楊梟喊道:“老楊,有什麽話好好說,吳仁荻一會兒就下來,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楊梟就像沒聽到一樣,還是一下一下抓著自己的胸口,照這架勢,可能都不用挖出心髒,他就能大出血而死。我一咬牙,丟了一隻手槍,順手把孫胖子的弓弩搶了過來,對著楊梟一扣扳機,一支弩箭向他飛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他的左手手背。楊梟挖自己的心髒都是不聲不吭的,挨了這一弩箭卻慘號一聲,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想要拔了弩箭,試了幾次,還是不敢碰它,最後雙眼一翻,竟然暈倒在地麵上。

就在我和孫胖子衝到大門外,想要把楊梟抬進來的時候,楊梟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黑氣又重新籠罩在他的臉上,他雙腳沒動,這個人卻突然消失。我和孫胖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過,他已經出現在我們倆的麵前,一手一個,掐住了我和孫胖子的脖子,將我們倆憑空提了起來。

我和孫胖子在半空中同時打了他五六槍,楊梟挨了十來槍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扭曲的臉上帶著一絲冷笑。我丟了手槍,用盡力氣想要拔腰後的短劍時,孫胖子比我快了一步,他拔出來一根弩箭,用力紮在楊梟的肩頭。

“嗷……”的一聲慘叫,“楊梟”吃痛,終於甩開了我們倆。我和孫胖子才連滾帶爬地回到了醫院。

我第一時間將短劍拔了出來,孫胖子也收了手槍,一手弓弩一手短劍,對著門口在喘粗氣。再看楊梟時,他已經蹤跡不見,現場除了一攤血跡之外再沒留下什麽東西。大門前空****的,一眼就能望到底,根本藏不住人。孫胖子臉上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我看了他一眼,說道:“大聖,楊梟人呢?你看見了嗎?”孫胖子搖了搖頭,說道:“楊梟不在後麵緊追就不錯了,誰還有工夫看他在哪兒?”

我這時心裏也是怦怦直跳,剛才算是和閻王爺走了個對臉。要是楊梟的手上隨便再加幾分力氣,怕早已經掐斷我和孫胖子的脖子了。楊梟體內的陰司鬼差是來阻止徐蓉蓉的魂魄投胎的,照現在的情形看,沒有將徐蓉蓉的魂魄拘走,那些鬼差應該不會善罷甘休。楊梟就這麽憑空消失,十有八九是忌諱孫胖子手裏的弓弩,不知道現在藏在什麽地方,準備突然闖進來給我和孫胖子一個措手不及。

門口不安全了,我對著孫胖子說道:“大聖,我們別在門口待著,到大廳中央去。”孫胖子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就在我們倆慢慢地向大廳中央後退時,突然,轟的一聲,門口左邊的水泥牆被撞出來一個大窟窿。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衝了進來,隻是一瞬間就到了我和孫胖子的麵前。這人口眼歪斜,一臉的黑氣,不是楊梟還能是誰。

好在我和孫胖子一直都在防備楊梟會突然衝進來,就在他衝到我們前麵的同時,孫胖子對著楊梟的小腿就是一弩箭,這一箭正中目標,楊梟在快速奔跑中突然摔倒,他摔出去的姿勢非常怪異,整個人摔出去一溜跟頭,一直到牆角才勉強停住。楊梟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兒,他的小腿挨了一弩箭,失去了平衡感,勉強起來之後,又再度跌倒。

孫胖子沒想到事情解決得會這麽順利,他重新裝好一根弩箭之後,對準還倒在地板上掙紮的楊梟,轉頭對著我說道:“辣子,現在怎麽辦?找繩子把他捆起來,等吳仁荻下來,讓他看著辦?”我看著還在掙紮的楊梟,要說現在對付他最好的方法,應該是讓孫胖子在楊梟另外的一手一腳各射一弩箭。封住他的四肢,讓楊梟徹底動彈不得。要是麵前倒著的人是丘不老或者王子恒,再射上他們兩箭倒也無所謂。可想起楊梟剛才隻求速死的那一幕,我的心還是硬不下來。

隻能聽孫胖子的,先把楊梟捆起來再說了。孫胖子守著楊梟,我在大廳找了一圈,最後在藥局裏找到了幾卷膠帶先暫時用一下。我剛把膠帶拿在手裏,大廳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時的聲音。我心中一驚,喊了一聲:“大聖,你那裏沒事吧?”大廳裏沒有任何的回應,等我急忙回到大廳的時候,就看見孫胖子仰麵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不知道他此時吉凶如何。楊梟在地上倒著,身上還插著三隻弩箭,看不出來他有什麽變化。

我跑到孫胖子的身邊,發現他緊閉著雙眼,嘴唇發紫,臉色發青,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他手裏的那把弓弩已經不知去向。不過他的短劍和手槍還都好好地別在腰後。似乎拿走他弩箭的人,不知道孫胖子還有一把同樣犀利的短劍。我將他的手槍取了下來,剛剛打開保險,就聽見一陣金屬破風的聲音衝我而來,急忙之下躲避已經來不及了,我隻能將身子偏了偏,保住要害的位置。

噗的一聲,一支小小的弩箭射中了我的左肩頭,開始隻是一陣涼意,這涼意瞬間過後,才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緊接著,一股暖暖的鮮血順著傷口淌了出來。我忍著疼痛,對著弩箭射過來的黑暗角落就是五六槍。消音器獨有的沉悶槍聲響過,好像沒有任何效果。就在我猶豫是不是再打幾槍的時候,一個人緩緩地從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他用他那特有金屬一般的聲音說道:“身手不錯嘛,本來還想拿你的小命來祭這支弩的,看來要我親自送你一程了。”這人正是和楊梟反複鬥了幾次的神秘人。

他說話的時候,我已經看見了他的模樣。一張死灰色的人臉,五官好端端地掛在臉上,不過就是看著覺得別扭,總覺得這不應該是他的本來麵目。我看著他說道:“我們認識嗎?還是你和楊梟,吳仁荻他們有什麽仇?你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到底是我們誰惹你了?”神秘人停住了腳步,看著我嘎嘎地笑了幾聲,說道:“算是你和那個小胖子,還有這個姓楊的倒黴吧,你們都是替吳白毛陪葬的。有什麽賬找他算去。”

“你到底是誰?別告訴我你就長這副模樣。我反正也是死,讓我明白是死在誰的手裏,不過分吧?我們怎麽說在民調局也是同事一場,臨死之前,讓我見見你的廬山真麵目吧。”

神秘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四樓的人死光了,我會讓你們的魂魄看我到底是誰。好了,別廢話了,我下手利索點,你不會有任何感覺的。”說著他丟了弓弩,從衣袖裏麵抽出來一根幾乎透明的細絲。我一眼就認出來這透明細絲的來曆:“你隻有這根細線嗎?還有一把寶劍哪去了?濮大個知道你拿這個來害人,會死不瞑目的。”

我的話讓神秘人嚇了一跳,他竟然後退了一步,盯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說!你是怎麽知道……”他話說了一半,自己就給自己找了答案:“郝文明這個大嘴巴,明知道1975年的事不能說……算了,你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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