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民調局異聞錄 作者:兒東水壽 (已完成)

 
mk2258 2013-12-17 10:23: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4993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56
第一百六十章 貓狗鬥

正準備就地休息一下的時候,在我們的前方有一隻渾身雜毛的狗慢悠悠地走到溫泉邊上,它就好像沒有看見我們一樣,在溫泉邊上停了腳步,伸脖子在溫泉裏麵喝了幾口水。從始至終,這狗連看都沒有看我們四個人一眼,水喝完之後,它跑到溫泉的邊緣,用前爪在地麵上刨了起來……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隻雜毛狗,在它的身上沒有發覺一絲妖氣,不過就是這樣,我也沒有打算承認它是一條普通的癩皮狗。如果這裏不是妖塚,那這隻雜毛狗不管怎麽看,都像是馬路邊經常能見到的流浪狗。但是現在這種場合,加上它視我們幾個人如無物的態度,再說這隻狗沒有問題,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孽……”孫胖子懷中的黑貓突然沒有征兆的尖叫了一聲。我們的注意力都在雜毛狗的身上,突然被這叫聲嚇了一跳,好在這才發現,這隻黑貓全身的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立了起來,一雙黑漆漆的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條雜毛狗,嘴裏時不時地孽幾聲,現在看這隻黑貓更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刺蝟。

雜毛狗終於停止了“刨地”的動作,它抬起頭根本沒有搭理我們四個人,直接就把目光停在黑貓的身上,嘴裏呼呼的低吼了幾聲,它張嘴的時候,我終於看到雜毛狗的嘴裏有一縷紫色氣體,隨著它的低吼噴了出來。

看見這縷紫氣,我的右眼皮就一個勁地跳個不停,幾個小時前,是我第一個看見這種紫色的氣體從地下倉庫的牆壁上飄出來的。這時,距離那隻雜毛狗最近的郝文明已經開始慢慢地向後退,退回到我和孫胖子的身邊。蒙棋棋的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麽,最後卻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蒙棋棋慢慢地從背包中取出了一支信號槍,趁著雜毛狗的注意力都在黑貓身上的時候,對著洞頂發射了一顆信號彈。這種信號槍和彈藥是經過特殊改造的,減少了發射信號彈的火藥。紅色的信號彈還沒有觸碰到洞頂就開始徐徐降落,將我們這一片都映成通紅的一片。

蒙棋棋這個行為讓雜毛狗的注意力暫時轉到了她的身上,不過也就是看了兩眼(其中一眼還是看向空中正在降落過程的信號彈)之後,它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在黑貓的身上。不過這隻雜毛狗除了目光交流之外,再沒有什麽更實際的行動,它好像就沒有要衝過來的意思。

郝文明看到蒙棋棋拿出信號槍的時候,眉毛就是一挑,看了蒙棋棋一眼,卻並沒有阻止她。孫胖子懷裏的黑貓拚命地扭動著,叫聲也是越來越淒厲。孫胖子死死地抱住它,不管他怎麽安撫,黑貓還是炸著毛,叫個不停。我在旁邊也是一身冷汗,不知道這個大規模的殺傷武器什麽時候會突然長了調門,像在雪地裏那次,來個無差別的全方位聲波攻擊。

孫胖子手上不停來回捋順黑貓已經立起來的毛,嘴裏對著郝文明說道:“郝頭,這隻癩皮狗就是尹白?現在怎麽辦?要不我們散開分四個方向跑?看誰命大就能跑出去。”(孫胖子說癩皮狗的時候,那隻雜毛狗的目光瞬間從黑貓的身上移開,就像是能聽懂人類語言一樣,看了孫胖子一眼。)郝文明哼了一聲,說道:“你哪來的那麽多的廢話,慢慢地向後退,別看它的眼睛。先退出它的視線範圍之內再說。孫胖子,這就是你選的好路,這筆賬我們出去之後再算。”

“這還是能活著出去的節奏嗎?”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蒙棋棋終於開口了,她丟掉了信號槍,手裏雖然還是緊緊握著她那把特製的短柄雙筒獵槍,但是始終不敢將槍口對準雜毛狗,蒙大小姐繼續說道:“郝文明,你說句實話,這次你們還有沒有什麽後招了?”

郝主任已經開始帶著我和孫胖子向後退了,聽到蒙棋棋這句話,他邊退邊反問道:“那麽黃然呢?他還有沒有後招了,他這個局布得這麽大,不會沒有想過遇到尹白之後怎麽辦吧?不是我說,閉眼等死可不是黃然的作風。”

“你看我還能信他嗎?”蒙棋棋也開始學著郝文明的樣子向後邊退邊說道:“其實他也不怎麽相信我和張支言,那本阮六郎的見聞錄說什麽都不給我們看,唉……”說著,蒙棋棋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也不知道剛才那顆信號彈有用沒用,別等我們都死光了,他才出來撿現成的。”

孫胖子聽見了蒙棋棋的話後,不分場合地咧嘴一笑,他剛想插一嘴的時候,卻被我一句話攔了回來:“幾位,現在聊天有意思嗎?看看這隻狗吧,它在跟著我們走,郝頭,現在怎麽辦?”其實不用我說,郝文明的臉色就已經變了。蒙棋棋說話的時候,那隻雜毛狗終於有了點動作,我們這幾個人每退一步,它就向前跟著一步,卻不多走,始終和我們保持著三四十米的距離。

我將突擊步槍的槍口抬了幾分,還沒等瞄準狗頭,就被郝文明一把攔住:“辣子,把槍放下,別刺激它,我們繼續向後退,出了這個路口,我們就分散跑,記住了,向瑩泉那邊跑。回到瑩泉的範圍就安全了。”

郝文明說完之後,我們都加快了後退的速度。孫胖子有點不死心地對著蒙棋棋說道:“你那裏沒準備一點對付這種妖怪的東西嗎?不是我說,有個一樣兩樣的,能攔一下這個癩皮狗也是好的。”孫胖子話說到癩皮狗的時候,雜毛狗突然一聲長嘯,它的身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同時郝文明大喝了一聲:“向後跑!”等我們向後跑了百十來米之後,就看見那隻雜毛狗已經攔住了我們的身前,隻有眼前這一條路,它什麽時候繞過我們跑到前麵的,恐怕就連郝文明都說不明白。

當下也顧不上什麽了,我將槍口對準了雜毛狗的狗頭,隻要它有要襲擊我們的動作,就開火爆頭。不過那隻雜毛狗好像沒有著急動手的意思,它慢慢地向前一步一步走著。雜毛狗走一步,我們四個人就要退一步,沒有多久,我們就退回到溫泉的邊緣,而雜毛狗站在我們之前呆的位置,我們雙方的位置來了個大換位。

我們已經退到了溫泉的邊緣,再退就隻能橫渡妖塚大溫泉了。就算這樣,雜毛狗還是一步一步向我們逼近,眼看著還有二十來米。不能再由著它來了。我一咬牙,也沒向郝文明請示,對準它的狗頭就是一槍。這個距離閉著眼開槍,我都不會失手。但是槍聲響過之後,這隻雜毛狗還是還端端地站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向我們走來。

見鬼了,這是我參軍接觸槍械射擊以來,第一次沒有打中目標,還是在這種二十米不到的超近距離。反正也開了一槍,也不在乎多來一梭子了。我使勁一扣扳機,槍口冒出一串火舌,一梭子子彈瞬間就打了出去。與此同時,郝文明和蒙棋棋也分別舉著突擊步槍和獵槍,對著雜毛狗一通掃射。轉眼之間,我們三把槍的子彈已經打光,六十多發子彈竟然連一根狗毛都沒有打下來。

雖說沒有打中雜毛狗,但是我好像是看出了點門道。在剛才我開槍的時候,也包括郝文明和蒙棋棋同時開槍的那一瞬間。我看見槍口下的雜毛狗的身影突然變“虛”了一點,等到我們的子彈打完,槍聲停止之後,雜毛狗的身體才又重新變得清晰了起來。再看雜毛狗身體之下的地麵,滿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彈孔,就好像這些子彈穿過雜毛狗的身體之後,釘到了地麵上一樣。

“他奶奶的!子彈對它沒用!”郝文明將打空子彈的突擊步槍扔到了一邊,拔出來他那把特製的甩棍迎風一甩,一柄細長的刀刃從手柄裏伸了出來。蒙棋棋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快速地換好了獵槍子彈,然後右手單手舉槍,左手伸向腰後,將腰後的匕首拔了出來。蒙大小姐一手持槍,一手握刀,光看這架勢,還真有那麽一點意思。

我將突擊步槍背在身後,隨即拔出了那把“家傳”的短刀。在我拔刀出鞘的一瞬間,雜毛狗突然站住了腳步,它好像是感受到了我手中短刀對它產生了威脅,這隻雜毛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短刀,竟然還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在進入妖塚之前,我想起來1975年時濮大個將大寶劍扔出來,寶劍又自己回來的場景。已經將孫胖子給的詭絲悄悄綁在短刀的手柄上,現在趁著雜毛狗的後退一步的機會,我悄悄將詭絲的另一頭纏在我的右手中指上。

我身邊的孫胖子也看出便宜,他也將那把和我一模一樣的短刀拔了出來。要是黃然在場,八成會懷疑我和孫胖子是不是表兄弟。看見孫胖子也亮出了短刀,雜毛狗又退了一步,它把頭低了下去,緊緊地貼著地麵,向上翻著眼皮,斜著眼看向我和孫胖子的方向。同時張嘴一個勁兒的呼呼叫著。

就在我以為這隻雜毛狗不敢上前的時候,雜毛狗突然抬起頭來,仰天長嘯了一聲,這哪裏還是狗叫,分明就是狼嚎。與此同時,這隻雜毛狗身上黃黑兩色慢慢變得越來越淺,沒有多久這兩種顏色竟然全部消失。一隻好像街邊流浪狗一樣的雜毛狗在幾分鍾之內,竟然變成了一隻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的狼。

我們都被眼前這幅景象驚呆了,孫胖子說道:“郝頭,這是什麽情況?大變活人我見過,但是這種大變活狼的還是第一次見。”郝文明沒心思和孫胖子矯情,他看著雜毛狗變成了白狼,突然一聲大叫道:“分開跑!”這一嗓子還沒有完全喊出來,蒙棋棋就已經向左麵跑去,想繞開白狼,從這裏跑出去。我和孫胖子正準備想不同的位置跑時,場麵又發生了變化。

白狼看了蒙棋棋一眼,又是一聲長嘯,蒙大小姐突然雙腳離地向後飛去,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扔了回來一樣,就聽見撲通一聲,蒙棋棋被扔進溫泉裏,好在不是腦袋先著地,蒙棋棋在水中撲騰兩下後,我回身也進了溫泉,將她在水中拉了起來。

這一下子,我們是基本上斷了繼續分散跑出去的念想。白狼停止了嚎叫,看了我們一眼之後,又繼續向我們的方向慢慢走過來。“進溫泉!”孫胖子突然說了一句,我和郝文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聽他繼續說道:“進溫泉裏,我喊一二三就扔貓,讓它孽暈這隻癩皮狗。扔貓的同時我們一起紮水裏,在水下麵聽不見貓叫,我們也許就能逃過這一劫。”

郝文明這時也沒了主意,隻能聽孫胖子的。我們四個人同時跳進了溫泉裏,好在這裏不是外麵的那一大片瑩泉,水溫也不算太熱。雖然有一種很濃的硫磺味,卻不至於有什麽危險。我們進了溫泉之後,那隻白狼就停住了腳步,它似乎是有點愣住了,不明白我們幹嗎主動跳進溫泉。

孫胖子將黑貓舉了起來,黑貓現在已經是零界點了,隻要孫胖子稍微來一點外力,它就能在驚天動地地再來那麽一嗓子“孽”。

“三!”孫胖子沒有預備,直接將三喊了出來。緊接著黑貓已經出了手,我嚇了一跳,連忙捏著鼻子紮進了水裏。

孫胖子喊得太冒失,我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時得急了點,一大口水嗆進了嘴裏,這口水進了氣管,我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的,頓時有**上就要窒息的感覺。在水下麵撲騰了幾下之後,我條件反射地從溫泉裏站了起來。人已經出了水麵,就在我反應過來想要再紮回去的時候,卻看的眼前一幕奇景呆住了。

在距離我麵前六七十米的位置,那隻白狼把黑貓攆得四處亂竄,看得出來這隻白狼並沒有拚全力,它一竄一縱之下,就已經把黑貓追得沒命亂跑。雖然黑貓嘴裏不停地“孽……”隻是聽上去這聲音顫得厲害,乍一耳朵聽上去好像是在喊:“爺爺……”有幾次白狼明明能夠一口咬住黑貓,但是它偏偏隻是將黑貓撞出去,然後又開始新一輪的追逐。

沒想到把黑貓扔出去會是這樣的結果,還以為黑貓能撐一下子的,好歹你也喊上一嗓子,就算不能把白狼孽暈,起碼讓它退幾步,給我們幾個人讓開出去的路。就在我胡思亂想是不是把郝文明他們從溫泉裏拉起來,趁著亂一起跑出去的時候,這場貓“狗”的追逐戰突然發生了逆轉。

白狼又一次將黑貓撞出老遠,黑貓在落地時,身子在空中一轉,兩隻後腿猛地蹬向地麵,借著這個力道,黑貓竟然主動躥向白狼,兩隻貓爪對著狼臉就是一頓猛撓,黑貓連詭絲都抓得斷,這幾下子的力道可想而知,雪白的狼臉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它及時地向後退了一步,才保住了一雙狼眼沒有被黑貓抓瞎。白狼嗷的一聲哀嚎,還沒等它反應過來,黑貓對著白狼的腦袋突然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孽……”

祝各位看官新春快樂,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56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佛灰

這一嗓子終於來了,我明白過來時已經來不及紮進水裏。就覺得心髒一陣緊縮,跟著腦子開始眩暈起來,我眼看就要倒在溫泉裏。就在這時候,就聽見一聲尖厲的狼嘯:“嗚……”狼嘯的聲音瞬間壓住了黑貓的“孽”,我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頓時又清醒過來。但是經過這一下刺激,我的身子發軟,還是一屁股坐在了溫泉裏。好在我在的位置不深,溫泉水隻淹到胸口,我還是能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白狼雖然壓住了黑貓的叫聲,但是它還是晃著腦袋連連後退。黑貓趁著這個機會,一轉身,向著我們來時的路跑了下去,它這時的速度極快,和剛才被白狼戲耍時完全不能同日而語。就憑我這眼力,也隻是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我這才算看明白,感情剛才黑貓也沒露實底,這還算是畜生嗎?心眼動得比人還多。

黑貓剛剛跑了出去,白狼就已經反應過來,它也不顧臉上的傷痕了,一縱身向黑貓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隻是眨眼的工夫,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見。這一切發生得極快,從我站起來看見白狼戲耍黑貓,到現在也就是二三十秒的時間,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懷疑剛才是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我這時才想起來水下麵還有三個人,當下走到郝文明和蒙棋棋所在的位置,將他倆拉了起來,隻留下孫胖子在水裏反思一下從一數到三的順序,郝文明和蒙棋棋這個意見倒是沒有反對。之後當著蒙棋棋的麵,和郝主任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剛說完貓“狗”都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的溫泉水麵有一個胖乎乎的小肉球浮了上來,它浮出水麵之後,衝著我們一陣吱吱的猛叫。

是財鼠,這個小東西竟然在水下呆了一分多鍾後還能自己浮出來,又想起來它之前嘴裏含著的白色毛發好像和白狼身上的皮毛是一個顏色,那隻白狼怎麽會好端端地讓財鼠在他身上拔下一撮狼毛的?

沒容我多想,這隻肥耗子已經一路狗刨地遊到我身邊,它仰著小腦袋,竟然張嘴咬住了我的衣角,將我向孫胖子下水的位置拖去。我看得樂了,從水裏將財鼠撈起來,放進我的上衣口袋裏,之後過去將孫胖子從溫泉裏撈了起來。

“可憋死我了!”孫胖子露出水麵之後,仰臉躺在溫泉岸邊一陣狂喘,我口袋裏的財鼠直接跳到水裏,遊上岸後,跑到孫胖子的身上,伸出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了幾下。雖然是孫胖子被耗子舔了,但是感不到一點惡心,還看得我有一點羨慕的感覺。**調局之後,得找個會看相的給他看看,孫胖子上輩子是幹什麽的,現在看八成是馴養動物的馴獸師之類的還能說得過去。財鼠也就算了,就連傳說中的“孽”也對他戀戀不舍的,要是剛才他和黑貓一起過去,不知道憑著他的人格魅力,能不能和那隻叫作尹白的狼再擦出什麽火花。

孫胖子緩過來之後,爬起來對我說道:“辣子,現在是什麽情況?孽和那隻癩皮狗呢?”說話的時候,他坐在地麵上,將濕衣服脫了下來,擰幹之後又重新穿上,順手又將財鼠裝進了口袋裏。我將白狼和黑貓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孫胖子聽完之後,看著它們跑出去的那一條路直發愣,就在這個時候,那條路的方向突然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倒是不陌生,是炸藥爆炸的聲音。我們扭臉向爆炸的位置看過去的時候,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孫胖子,他看了一眼蒙棋棋後,淡淡的說道:“這是黃然過來了吧?不是我說,動靜夠大的。”

這陣爆炸聲響後,我們四個人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第二聲爆炸響起。要隻是黃然和張支言倒是好說了,不管他倆還是那隻白狼,兩方誰被炸著都是好事。但是和黃然一起的還有破軍,他可不能出什麽危險。看蒙棋棋的樣子,她應該也是這麽想的,隻是人物應該要顛倒一下。

時間久了,郝文明有點沉不住氣,他回頭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低聲說了一句:“過去看看!”隨後他第一個沿著眼前這條唯一的路快步走了下去。幾乎在郝文明走出去的同時,蒙棋棋也緊跟了上去。

在走過去之前,我將之前丟掉的突擊步槍撿了回來,雖然明知道它對付那隻白狼沒什麽殺傷力,但是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手裏要是沒有點弄出動靜的家夥,我心裏就不踏實。換好了最後一個紅色的彈匣之後,才和孫胖子一起在後麵追趕郝主任和蒙棋棋。

我們一路向下跑出去沒有多久,周圍又多了一股粉塵彌漫在霧蒙蒙的空氣中,越往前走粉塵越濃。繼續前行了一會兒之後,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狼嚎,緊接著,又響起了一陣槍聲,這陣槍聲又密又急,是突擊步槍無疑,中間還穿插著幾聲散彈獵槍開槍的聲音。轉眼之間槍聲已經停止,應該是子彈打完了,周圍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們繼續向前跑了一段,最前麵的郝文明突然停住了腳步,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人麵朝下躺著,他周圍的地麵上被炸出一個大洞,四周還有幾處鍾乳石筍已經斷裂,掉落下來摔成幾塊散落在地麵上。爆炸產生的粉塵和碎塊將這個人埋住大半,從我們的位置看不出這人是誰。

地上躺著的人身材雖然不矮,但絕不是破軍超過兩米的大個子,也不像黃然那種肥胖的身軀。那隻有一個人了……蒙棋棋衝過去,將張支言從粉塵中拉了出來。看到現場沒什麽危險之後,孫胖子也湊到蒙棋棋的身邊,瞅了一眼動不動的張支言之後,嘴欠地說道:“小磕巴沒死吧?”

蒙棋棋已經探過張支言的鼻息和脈搏。隻從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已經能看出來張支言暫時沒有什麽大礙,蒙大小姐瞪了孫胖子一眼,說道:“他比你活得久,你這是找抽的節奏。”孫胖子撇了撇嘴,沒等他說話,我已經將他拉到了郝文明的身邊。

此時的郝主任正蹲在一大片粉塵之中,瞅著其中的一大攤血跡發呆。他已經在這裏轉了一圈,現場除了暈倒的張支言之外,就隻剩下這攤血跡和一些爆炸物的碎片還算是線索了。郝主任將血跡周圍的粉塵扒開,在裏麵仔細扒拉了一陣之後,又找到幾撮染著血跡的白色毛發。郝文明將之前財鼠嘴裏含著的白色狼毛翻了出來,對比之下,兩種毛發完全一模一樣。

確定了就是白狼的毛之後,郝文明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他又抓起了一把粉塵在手中捏了捏,郝主任好像是看出了點門道,隨後伸出左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將幾滴鮮血滴在粉塵中,怪異的事情發生了,粉塵就像是海綿吸水一樣,一瞬間就將這幾滴鮮血吸幹,粉塵表麵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佛灰……“郝文明喘了口粗氣之後,將目光轉向蒙棋棋的方向,說道,“大手筆啊,看不出來,黃然這麽下本,能湊齊這麽多的佛灰,沒有三五個億,怕是下不來吧。不是我說,大陸的鎮妖佛他黃然動不了,日韓都有自己的宗教勢力,黃然插不上手。南亞又沒有鎮妖佛這一說,”說到這裏,郝主任將眼睛瞪了起來,說道,“他不是把整個台灣的鎮妖佛都化成佛灰了吧?”

蒙棋棋確定張支言隻是昏倒,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將張支言拖除了粉塵的範圍,才對著郝文明說道:“我兩年前就聽說黃然在台灣的各大寺廟裏請了一些佛像回家供奉,現在看他是把裏麵的鎮妖佛都化成了佛灰。他真是瘋了,毀佛是大罪孽……”說到這裏,蒙棋棋歎了口氣,轉眼又看向張支言,不再說話。

我也抓了一把地麵上的“粉塵”,在手裏端詳起來。孫胖子湊了過來,對我說道:“辣子,什麽是佛灰?聽郝頭的意思,這裏的佛灰值三五億?你這一把也有十幾萬吧?”說著他也蹲在地上(孫胖子肚子太大,彎不下腰),用兩隻手捧起了一大捧佛灰,對我說道:“辣子,你找找有沒有什麽瓶子之類的東西,能把這個佛灰裝起來的。”

“這是佛灰,我可不敢要,弄不好因為這個下輩子輪回,就要走畜生道。”我將手裏的“粉塵”扔回到地上,拍了拍手掌之後,對著孫胖子說道:“將寺廟中用來鎮壓妖物的鎮妖佛搗碎,碾壓成粉後就是佛灰了。大聖,你先把手裏這些佛灰扔了再說。”

看著他不情不願地扔了手中的佛灰之後,我才繼續說道:“這個是留不得的,在佛教來說,毀佛本身就是大罪,將佛像化成佛灰就是罪上加罪,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就算是私留佛灰,弄不好也會改變六道輪回,下一輩子輪回道畜生界做豬做狗的。”

孫胖子聽明白了,連忙將手縫中殘留的佛灰拍走,他說道:“黃然是想用佛灰對付那隻尹白?不是我說,辣子,好像沒有什麽用啊?”說到這時,孫胖子好像有點想不通的地方,繼續說道,“等一下……這麽多的佛灰,黃然就那麽一個背包,他是怎麽帶進來的?”

孫胖子的話提醒了蒙棋棋,她打開自己的背包,在裏麵掏出來兩個啤酒瓶大小的不鏽鋼罐子,說道:“這兩個罐子是黃然給的,他說這裏麵裝的是高壓縮地赤硝,說是撒在妖塚裏麵來避免妖物襲擊的,這樣的罐子,我裝了兩個,張支言帶了四個,黃然的背包裏就全是這個東西。”郝文明接過一個鋼罐,他反過來複過去地看了幾遍,也沒有弄明白這是個什麽東西。孫胖子湊到他的跟前,從郝主任的手中接過鋼罐,看了半天後也沒有看出什麽名堂。

我看著蒙棋棋手裏的罐子眼熟,怎麽那麽像一種以色列出產的跳躍式防步兵地雷,那種地雷的型號現在是想不起來了,這還是因為在以前做特種兵接受排雷訓練時,上過有關地雷知識的課程,才見過這種特殊形狀的跳躍式地雷,它圓柱形的外表和一般的大餅子地雷不同,就因為它的與眾不同,才吸引了我當時多看了幾眼。蒙棋棋手裏的鋼罐,和那種地雷有七八分相似。

我指著剩下的那個鋼罐,對著蒙棋棋說道:“這個罐子給我看一下。”“行啊,你接住了啊。”蒙棋棋點了點頭,她的位置在我的對麵,順手就要將另一個罐子向我拋過來,我嚇得大喊了一聲:“別扔!千萬別扔!我過來拿,你千萬別扔!”蒙大小姐被我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好在她已經將抓著鋼罐要向外拋的那隻手又縮了回來。

我快走幾步,走過去接過了她手中的鋼罐,仔細看了起來,第一眼就確定了這個鋼罐就是那個我想不起來型號的地雷。本來在中間位置上印有醒目的地雷標誌,已經被故意擦拭掉了,上麵的保險還好好地銷在地雷的頂端。這種地雷的防水性能相當好,可以布在小溪和水窪之類的淺水區,所以雖然剛才在溫泉裏泡了一會兒,也不會影響到它的性能。看樣子剛才那聲爆炸就是這種地雷發出來的。我在四周的地麵上轉了一圈,陸續找到了一些爆炸物的殘骸,將這些殘骸拚湊了起來,差不多拚成了四五顆這種形狀的地雷。

我小心翼翼地將地雷放好,這時,孫胖子雙手抱著另一個地雷走到我的身邊,他已經看出來我發現了鋼罐的秘密。沒等他說話,我先指著他手中那顆地雷說道:“大聖,你手裏那個罐子最好小心點拿著,要是掉地上走了火,咱倆就都完了。”

“什麽?什麽都完了?”孫胖子沒有聽明白。我繼續說道:“那個罐子是一種地雷,型號我記不住了,不過我能肯定,我們幾個人都在它的殺傷半徑之……”沒等我說完,孫胖子已經將地雷送到了我的手上:“辣子,你接一下,我手出汗了,有點抓不住了。”

我接過地雷,和另外一個放在一起。郝文明也走過來,說道:“辣子,你說這是地雷?”我點點頭,說道:“我當兵學過排雷,見過和這兩個一模一樣的地雷。不過地雷應該被改造過,剛才爆炸的不止一顆,看爆炸物的殘骸判斷,起碼在五顆以上,威力不應該那麽小,而且這些地雷的殘骸也大得過分了,散落的範圍也小,這都是爆炸不充分的狀況。看樣子是減少了炸藥的分量,換上了大量的佛灰。”

郝文明聽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縫隙,說道:“把佛灰加進了地雷裏,黃然還真是算計到家了。”他的話音剛落,在前方突然又響起來一陣槍聲,聽這槍聲位置並不太遠。幾聲槍響過後,又傳來一陣沉悶的爆炸聲,伴隨著這聲爆炸的,是一陣動物的哀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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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阮郎?阮六郎?

我們幾個隻有我還拿著槍,郝文明瞪著眼睛看向槍聲響起的位置,回頭伸手就要從我手裏拿槍:“把槍給我,你們在這守著,這裏這麽多的佛灰,就算是尹白也不敢輕易過來……”沒等他說完,前方又是一陣雜亂的槍聲,緊接著,一個肥胖的人影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內。

黃然的全身上下沾滿了佛灰,他臉上的汗水將佛灰衝得一條一條的,顯得狼狽無比。破軍並沒有跟在他的身邊,郝主任當時就急了,也顧不得拿我的突擊步槍了,迎著黃然就衝了上去,向他大聲喊道:“我的人呢?”

黃然指著自己的身後,喘著粗氣說道:“他在後麵,替我斷後……”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和孫胖子也跑到了跟前。郝文明氣得直咬牙,指著黃然的鼻子說道:“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下去陪他!”說完,轉身就像槍聲響起的地方跑去,我和孫胖子跟在他的身後,隻跑過了前麵的轉彎處,就看見破軍正向我們這裏沒命地跑過來,他的突擊步槍已經丟掉了,一手拿著黃然的短柄獵槍,另一隻手握著剛才見到的那種地雷。看見我們後,邊跑邊喊道:“往回跑!快往回跑!它追過來了!”

破軍剛剛說完,就看見他身後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影子,隻是一眨眼的工夫,白狼就到了破軍的身後十來米遠的位置,破軍好像知道背後的情形一樣,回手將那顆地雷順著腦後扔了出去,幾乎就在同時,他猛的一回身,舉起獵槍對著地雷就是一槍。

轟的一聲,地雷爆炸,一股灰蒙蒙的粉塵突然湧了出來。白狼一個急停,轉頭向後跑去,雖說減了炸藥的分量,但爆炸的威力還是將破軍掀了一個跟頭,摔倒地上之後當場暈倒,人事不知。

我和郝文明,孫胖子一起,將昏迷的破軍抬到了之前發現張支言的地方,將他倆並排放在了一起。破軍的傷在頭部,他落地時,後腦撞到了地麵的石頭上,雖然沒有傷到顱骨,但是傷口流出的鮮血已經將他背後的衣服染紅了一片。

我在張支言的背包裏找到了幾卷幹淨的紗布和一小瓶的醫用酒精,之前學的戰地急救在這裏用上了,簡單處理了破軍的傷口之後,血慢慢地被止住了。雖然破軍還在昏迷當中,不過總算是沒有了生命危險。

看到破軍沒有大礙之後,郝文明對黃然的怨氣消了幾分,他撿起來一個地雷,斜著眼對著黃然說道:“你不說點什麽嗎?連這裏麵的東西都搬出來了。這輩子你豁出去不算,還把下輩子也搭上了。不是我說,黃然,拚命不是你的風格啊。”說到這裏,郝文明頓了一下,眼睛也眯縫了起來,接著說道,“黃然,你說句實話,阮六郎的見聞到底是不是原版的?不會是你還留了幾頁不讓我看吧?”

黃然坐在地麵上,他這時也緩了過來,雖然看去來還是有些狼狽,但是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招牌一樣的笑容。黃然擦了臉上的汗水之後,反而顯得更加埋汰,他歎了口氣,說道:“郝主任,用不用我發個誓什麽的?現在這樣的情況,能不能出去都是兩說,再藏著掖著就是把我自己埋這裏了。”他這幾句剛說完,剛才破軍受傷的地方傳來了一陣狼嚎。這嚎聲時叫時停,能聽得出來那隻白狼就在地雷爆炸的地方來回徘徊,看樣子它是被飄散在那片區域中的佛灰擋住了。雖然是心有不甘,但是白狼還是無法穿越那漫天的佛灰粉塵。

我們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狼嘯的位置,孫胖子看著那一大片粉塵,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扭過臉來,對著黃然說道:“我說老黃,你這地雷是怎麽使的?爆出來這一大片佛灰,還能讓那隻癩皮狗又跑了,你不是故意放水吧?”

聽了孫胖子的話,黃然的眼睛突然直了。他好像想起來什麽事情,也沒有回答孫胖子的問題,黃然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走到發現張支言時,旁邊地雷爆炸的位置,跪在地麵上,伸手在彈坑中扒拉起來。不過在裏麵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最後就連郝文明都忍不住問道:“你在找什麽?”黃然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繼續尋找著什麽。我們幾個人(除了蒙棋棋照料兩個傷員之外)都站在黃然的身後,看著他憑兩隻肉掌,在那裏抓來挖去,然後將手裏的泥土和佛灰仔細分辨一番之後,又換了個位置繼續相同的動作。幾個流程下來,他幾乎將爆炸產生的坑口又擴大了一倍。

就在我和孫胖子已經看厭的時候,黃然突然從地麵上跳了起來,他用兩根指頭捏著一個黃澄澄的彈頭,低聲吼了一句:“還真是這樣!”

我和郝文明都不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孫胖子已經看出名堂:“有人暗算你們?”黃然有點詫異地看了看孫胖子,看來是被孫胖子說中了。看黃然臉上的表情,要不是孫胖子一直和我們在一起,黃然一準以為暗算他的就是孫胖子。

黃然講了剛才伏擊白狼失敗的經過,他看到蒙棋棋打出的信號彈之後,就帶著張支言和破軍兩人向這裏趕。他並沒有直接衝上去援助我們,黃然的計劃是先在這裏挖坑埋地雷,這些地雷都額外加了雙向引爆裝置,就算尹白沒有踩踏到地雷的起爆點,也可以由黃然手中的無線控製器引爆。然後讓破軍上去將尹白引到這裏,準備用佛灰迎接尹白。

本來這個計劃除了破軍的情況危險點以外,還算是可行。沒想到他們的動作慢了一點,就在地雷剛剛埋好的時候。還沒等破軍上去,白狼已經追著黑貓跑了下來。當下他們馬上散開,就在白狼馬上就衝過來的時候。幾個地雷竟然突然無故爆炸了,距離地雷最近的張支言被炸藥爆炸的氣浪直接震暈。黃然和破軍命好,僥幸逃過了一劫。當時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對於無故自爆的地雷和滿天的佛灰時,黃然和破軍有點不知所措,他兩人跑出來之後,遇到了同樣慌不擇路的白狼。

而那隻白狼當時的速度太快,四濺的彈片伴著佛灰,劃傷了它脖子下的一撮皮毛,然後就是漫天的佛灰彌漫開來,白狼強忍著佛灰帶來的痛苦,衝過了這一片佛灰彌漫的區域後,遇上了黃然和破軍兩人,隨後這兩人一狼,開始了另一場追逐的遊戲。

剛才命都差點保不住,黃然也沒有多想地雷為什麽會無故自爆。現在經過孫胖子這麽一提醒,他才反應過來地雷自爆的事,在爆炸的範圍裏還真找到了地雷自爆的原因。

說完之後,黃然看了看郝主任,隨後將彈頭扔給了他,說道:“這個妖塚裏麵還有另外的一夥人!”郝文明將彈頭放在手中看了看,是比較特殊的全鋼步槍彈頭,這種彈頭一般是為穿甲彈特製的,難怪它打穿地雷之後,還能鑽進地下那麽深。

郝主任皺著眉頭看了看手上的彈頭,又看了看黃然,他沒有在黃然的這幾句裏找到毛病,算是很難得地相信了一次黃然。郝主任回頭四下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之後,對著黃然說道:“想不到現在我能和你拴在一根繩上麵。不是我說,那個人一直跟在我們的後麵,他起碼知道進來的路怎麽走,黃然,這本阮六郎的見聞,還有誰看過?”

黃然盯著郝主任的眼睛,突然有些失神地笑了一聲:“郝主任,要是你,會把那種東西隨便給別人看嗎?除非……”黃然突然頓住,他的眼神一頓緊縮,說道,“有一個死了個朋友又複活了。藏了半天了,你還不出來嗎!”最後一句話,黃然幾乎是從口中噴出來的。

就在黃然說話的時候,我的心裏突然一陣沒來由地恍惚,就覺得腦後冒出一絲涼風,身後有一種巨大的壓力瞬間湧現了出來,壓抑得我有點上不來氣。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我一個人,我們這幾個人幾乎同時都猛地轉頭向後看去。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晃晃悠悠從溫泉的位置走下來,已經到了我們身後不足百米的位置。

這個人的身材矮小,身上披著一件鬥篷,他低著頭,整個頭部都在陷在鬥篷的帽子裏麵,看不清他的相貌。這人一路走下來我們這幾個人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要不是最後他不在隱藏自己的氣息,恐怕這人就算到了我們的身後,也沒有人發現得了。

黃然看到這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皺著眉頭看向來人,好像來的這個人和他說的不是一個人。這個人繼續向我們走過來,在距離我們十來米時,他停住了腳步,抬頭看了我們幾個人一眼。迎著他的目光,我看清了這人的相貌。沒看見還好點,等看清這人的長相之後,我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

這人已經看不出來歲數了,他滿臉的皺紋就像幹透了的橘子皮一樣,隻要稍微做一點表情,臉上一些風幹的皮屑就簌簌向下掉。他的眉毛已經掉光了,光禿禿的眼窩下麵是一雙渾濁發黃的眼球。他看人不轉脖子,隻是眼珠在眼眶裏來回亂轉。和他對視了一眼之後,看得我心裏直發毛,不由自主地將眼神從他的臉上挪開。好在他的注意力也不我的身上,隻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就轉到了黃然的身上。

“嗬嗬……”這個人突然笑了起來,不過聽起來更像是貓頭鷹在叫。黃然看著他,也跟著冷笑了一聲,他好像看出了門道,之前他那種疑惑的眼神隨著這聲冷笑**然無存,冷笑之後,黃然說出來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該怎麽稱呼你呢?叫你阮良好呢?還是阮六郎好呢?”

“嗬嗬……”這個人也笑了一聲之後,將鬥篷上的帽子放了下去,將整個腦袋都露了出來,他頭發已經禿得差不多了,露出來頭頂的九個戒疤。隨後將鬥篷脫掉,露出來裏麵一身綠色的軍裝,雖然這身軍裝鬆鬆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極端地不合身,但是我還是認得出來這正是阮良掉進溫泉裏時,身上穿的那一套。

看到戒疤之後,黃然的臉上笑意更盛,說道:“傳說阮六郎四入佛門,又四次還俗,現在看好像是應了這種說法。”這人的笑容減了幾分,搖了搖頭說道:“錯了錯了,我出世六次,又重新入世六次。不怕你笑話,我心裏貪念太重,就算最後做到了寶音寺的住持僧,也還是抵禦不了這花花世界的誘惑。唉……”他說完之後,又重重地歎了口氣。黃然笑了一下,說道:“花花世界的誘惑?是墳地裏棺材香的誘惑吧?”阮六郎沒有說話,竟然默認了。

黃然說他是阮六郎的時候,我們民調局的三個人都驚呆了。等他感歎完之後,郝文明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阮良,還是那個阮六郎?”這人將目光轉向了郝文明,淡淡地說道:“阮良也罷,阮六郎也罷,無非都是一副皮囊而已。我俗家姓阮排行在六,沒有大號,從小到大就一直六郎六郎地叫著。後來把我送進了廟裏做火工,阮良這個名字還是廟裏的和尚給起的。”

雖然他本人已經承認了,但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人就是阮良,他現在這樣子和阮良的反差也太大了。沒等我問他,孫胖子先說道:“你先別客氣,不是我說,你剛才還油光水滑的,現在這是怎麽了?不是進了瑩泉的後遺症吧?”“你說的是這副樣子嗎?”阮六郎向孫胖子走了一步,就在他右腳跨出去的一瞬間,整個人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一張褶子臉突然變得光滑平整,臉上的肌肉也出現了變化,原本還凹陷鬆弛的部位也變得飽滿有彈性,一雙眼睛充滿了精光,頭頂上茂密的頭發將裏麵地戒疤擋得嚴嚴實實,身形也變得高大了很多。這副樣子,不是阮良還能是誰?

這種奇異的景象在他左腳跟上的時候,突然間消失了。眼前這個人又變成滿臉皺紋,老朽不堪的樣子。眼前這個“阮良”扶著一顆鍾乳石,接連喘了幾口粗氣,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趨勢。好像剛才一瞬間的返老還童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隻是一瞬間就像要了他老命一樣,那麽之前他連續保持那麽長時間年輕的容貌,是怎麽做到的?

除了我和孫胖子之外,郝文明隻是冷眼看著,他對阮良剛才的變化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而黃然則拍了拍手,說道:“我還以為會這種錯位術的人早就死絕了,沒想到還會有人能施展出來。”阮良這口氣緩勻之後,看了黃然一眼,慢慢地說道:“要是後退四十年,你說得也差不多,我這是四十年前在賈士芳的墓裏找到的。說來可笑,我當時還以為找到了長生不老的法門,沒想到終究還是曇花一現。”

阮六郎說話的時候,黃然先是和郝文明對視了一眼,黃然的嘴唇動了動,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頭看著阮六郎的方向。之後他半低著頭,貌似正在豎著耳朵聽阮六郎的這一段經曆。

等到阮六郎說完之後,黃然向前走了一步,說道:“我在劉處玄的墓裏看到你寫的見聞的時候,還有點不明白,你寫見聞我能理解,但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還要把你寫的見聞放回劉處玄的墓裏,你想寫給誰看?劉處玄的亡魂幾百年前就輪回了,那就剩我們這些及你後塵進入墓穴的人了,還以為你這是好心關照後輩。而且你一共寫了十幾篇見聞,別的見聞都寫的蜻蜓點水意思一下,隻有這裏的妖塚寫得這麽詳細,就像是想拉我們進來一樣。不過我當時以為你早就死了,就沒有多想。真是想不到盜墓的也能活你這麽大的歲數,真是異數了。我打聽了一下,你今年有九十了吧?”

黃然邊說邊繼續向著阮六郎連續走了幾步。阮六郎看著他向自己越走越近,突然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是站那兒吧,別以為剛才在腳底下粘了一道定身符,就能製住我了。不怕告訴你們,你們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裏。還有,你是白癡嗎?看看我的腳下有影子嗎?”他說得倒是沒錯,妖塚裏麵幾乎沒有任何光亮,也就是我們這些不是普通視力的人才能看得清楚周圍的景物。說著,阮六郎指著黃然的背包又是一聲冷笑,繼續說道:“你說以為我早就死了,不見得吧?你的背包裏好像還有一樣針對我的東西,拿出來吧,順便試試好不好用。”

阮六郎這幾句話說完,黃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突然大喊了一聲:“動手!”同時他快速地向阮六郎的位置衝過去。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見啪的一聲,一顆紅色信號彈斜著打在阮六郎身後的空中,然後以拋物線的角度徐徐向下墜落。發射信號彈的竟然是郝文明,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張支言昏倒的地方。幾乎在黃然喊動手的同時,郝主任飛快地在張支言的背包裏掏出了一把信號槍,對著阮六郎的身後打了出去。話說回來,郝文明什麽時候和黃然這麽默契了?

在信號燈的映照之下,阮六郎的腳下出現了一道人影。隨著信號彈的落下,這道人影變得越來越長。黃然沒有幾步就踩到了阮六郎的影子上,頓時,阮六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我們之前被定格一樣。踩到阮六郎影子的同時,黃然已經背包橫在身前,伸手在裏麵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向著阮六郎的腳下用力摔了下去。

小玻璃瓶沒有任何懸念被摔得粉碎,裏麵濺出來好像是油脂一樣的**。在接觸到空氣之後,竟然就像沸騰了一樣,開始從內部冒出無數密集的氣泡。也就是十幾秒鍾的時間,這攤**竟然完全汽化,變成一縷縷白色的氣體,就像是被阮六郎身上某種東西吸引住一樣,順著他身上的毛孔,滲進了阮六郎的體內。

最後一縷白色的氣體滲進阮六郎的身體之後,信號彈熄滅,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阮六郎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黃然反而後退了幾步,向郝文明的方向靠攏。但是郝主任好像並不歡迎他過來:“你先站住,把你腳上的鞋墊脫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1:07
一百六十三章 魎

還沒等黃然說話,雕塑一樣的阮六郎突然動了,他向前走了一步,張嘴噴出來如同墨汁一樣的**。黃然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又迅速地向後連退了幾步,郝文明也在同時向後退去,始終和黃然保持著二十多米的距離。阮六郎一口墨汁吐完之後,看著黃然的眼神有些發直,緊接著第二口墨汁從口中噴了出來,然後是第三口、第四口、第……直到最後再吐出來的變成了殷紅的鮮血,他才止住了嘔吐。

黃然回頭看了郝文明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是一種不敢相信的表情。事後我才知道,黃然摔碎的小玻璃瓶裏麵,裝的是一種特殊的屍蟲所煉製的油脂。這種屍蟲以死人的屍氣和死氣為食,用它們煉化的精油,遇風而化,化成的氣體還有遇屍氣、死氣同化的特性。它會將屍氣及死氣轉化成另一種類似硫酸的腐蝕性劇毒。當初這種屍蟲油脂就是為了對付阮六郎之流的大盜墓賊。一般是將屍蟲油脂封存於一個極薄的瓷瓶之內,將這個瓷瓶加在棺材蓋裏的一個機關當中,隻要推動棺材蓋,小瓷瓶就會掉出打碎,裏麵的屍油遇風而化,鑽進盜墓賊的身體裏,轉化為死氣和屍氣,讓盜墓賊死於腸穿肚爛的劇毒之下。不過這種屍蟲油脂的副作用也太過明顯(對墓穴主人的屍體也會造成不小的傷害),這種對付盜墓賊的方法在幾年之後便銷聲匿跡。

像阮六郎這樣層次的盜墓賊,體內都會積存了大量的屍氣和死氣,這樣的人再一般都無法活過五十歲,而且死時極其痛苦。像阮六郎這樣的異數,恐怕幾百年以來,也沒有第二個了。當初黃然見到他時,就隱隱地覺得似乎哪裏不對了。但是他也沒有想到是九十歲上下的阮六郎還活著,黃然心裏一直懷疑是阮六郎的徒子徒孫利用阮六郎的見聞搞的鬼。他藏了個心眼,偷偷藏了一瓶屍蟲的油脂以防萬一。沒想到竟然用它對付了一個盜墓界中殿堂級的大人物。

不過屍蟲油脂的效果和預想的相差不小,現在阮六郎就是吐了幾口墨汁一樣的鮮血(光看顏色真是不覺得新鮮),之外再沒有什麽變化。反倒是他這幾口墨汁吐出來,就像散淤了一樣,本來還是蠟黃的一張老臉,竟然多了幾分血色。

阮六郎看著黃然和郝文明兩人,他又吐了幾口嘴裏的血沫子後,說道:“小看你們倆了,在上麵你們還拚得你死我活的,一起動手還真有默契。還不是我起過幾座大墓,見識過類似的情況,弄不好還真的要交待在你們的手裏。”阮六郎說著,慢慢將披在身上的鬥篷脫了下來,又解開裏麵襯衣的紐扣,露出來他鬆弛成幾段波浪狀的皮膚。隨著他將襯衣的紐扣完全解開,以他的肚臍為中心,出現了巴掌大小的一片紫黑色印記。

看著這個印記不像是胎記,更像是沒有散開的瘀血。就在我看得莫名其妙的時候,郝文明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我的身邊,他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辣子,這個距離,打他的肚臍眼,沒有難度吧?”我沒有說話,當場就要舉槍,給他來個示範表演,沒想到卻被郝文明攔下:“等一下!不是現在。等我的信號,我說打的時候,你再開槍。”

黃然看見了這一片紫黑色的印記之後,臉色變得相當難看,又向後麵連退了幾步。看他還要繼續向我們這邊靠攏的時候,孫胖子突然咳嗽了一聲,說道:“老黃啊,不是我說,我們郝主任剛才說什麽來著?”黃然頓了一下,緊接著,他將腳上的兩隻鞋都脫了下來,光著腳走到了我們這邊。我有點看不明白,阮六郎光了個膀子,郝文明和黃然就緊張起來了。

阮六郎就像沒看見黃然的舉動一樣,他的右手在後腰處掏出一把黑黝黝的匕首。這匕首我看著眼熟,和高亮手裏的那把殺千刀一模一樣。孫胖子在我身邊說道:“辣子,不是說這把什麽什麽刀就一把嗎?怎麽這個阮六郎的手裏還有一把?”黃然替我解釋道:“高亮手裏的是明朝的仿製品,正宗的殺千刀是五代時期鍛造的,宋亡之後,殺千刀消失,阮六郎的先輩不知道在誰的墓裏麵找到的這把剮刀,因為貪圖這把刀的煞氣重,在盜墓時能夠鎮得住墳墓主人的魂魄,他幾乎每次盜墓都要隨身攜帶,這把剮刀也算是阮六郎的招牌了。”

黃然和孫胖子說話的時候,阮六郎就當我們幾個人不存在一樣,他握著匕首對準肚臍印記的位置,輕輕地劃了一刀,印記上麵出現了一道血槽,裏麵流出了紫色的膿血,空氣中頓時多了一種腥臭的氣味。這股膿血放出來之後,阮六郎肚臍上印記的顏色淡了很多,看阮六郎齜牙咧嘴的樣子,這個過程並不好受。

孫胖子看得直皺眉,說道:“阮良,不是我說,你當我們都是死人嗎?你給自己放血,能不能背著點旁人?這鏡頭都應該打馬賽克,你是痛快了,就不管旁人受不受得了?”阮六郎就像沒聽見一樣,伸手在印記的四周來回擠壓,將裏麵的膿血都擠了出來。這個過程經曆了小二十分鍾,等到膿血都擠出來的時候,阮六郎已經滿頭大汗,扶著身邊一個鍾乳石筍,低著頭大口地喘著粗氣。

就在這個時候,郝文明突然喊了一聲:“開槍!”我沒有絲毫猶豫,舉槍對著阮六郎的肚臍就是一槍。就聽見當的一聲,響起了金屬互相撞擊的聲音。我聽著聲音不對,就看見阮六郎在我摳動扳機的一刹那,將殺千刀擋在了肚臍上方,正好被我這一顆子彈擊中,閃出一道火花之後,殺千刀被子彈的衝擊力頂到了阮六郎的肚子上,但是卻沒有給他造成一點傷害。

我看到一擊不中,馬上換了攻擊位置,將槍口抬高了幾分,對準阮六郎的眉心又是一槍,在我開槍的一刹那,郝文明和黃然幾乎同時喊道:“不要打別的地方!”可惜他們的喊聲慢了一步,我已經對著阮六郎的眉心摳動了扳機,啪的一槍,阮六郎應聲仰身栽倒。

還沒等我高興起來,郝文明和黃然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倆都不敢去看倒地的阮六郎,直接對我和孫胖子喊道:“這不能待了,向外麵跑!”孫胖子說道:“外麵還有隻癩皮狗!出不去!”就在這時,我終於明白郝文明和黃然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了,阮六郎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他的頭蓋骨不知道什麽材料打造的。九五式突擊步槍發射的子彈竟然沒有將他的腦門打穿,子彈鑲嵌在阮六郎的腦門上,雖然打穿了皮肉,卻無法穿破頭蓋骨。

“嗬嗬……”阮六郎一陣怪笑,說道,“槍法不錯,可惜了,你打錯地方了。想打死我?可以,但是別用對付‘人’的方法。”我聽了他這話後,又看見眼前這形勢,有點發蒙。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說道:“你不是人?”

這句好像罵大街一樣的話,說出來卻沒有絲毫可笑之處。阮六郎冷笑一聲,沒有回答。倒是郝文明將我向後拉了一把,對著阮六郎說道:“我說你一個盜墓的,怎麽可能活這麽大的歲數?感情你現在已經成了魎了,不是我說,不是人的感覺好嗎?”黃然的話音剛落,沒等阮六郎作出反應,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狼嘯,緊接著,一隻龐大的身軀衝過了佛灰彌漫的區域,轉眼已經到了我們的眼前。包括阮六郎在內,我們這些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一隻巨狼出現在我的眼前,正是在哨所外麵的那隻像熊一樣的白色巨狼,隻不過它現在和白色已經沾不上邊了。這隻巨狼好像在火中打了個滾一樣,身上大部分的皮毛都被燒焦,聞著有一種焦糊的氣味。它剛一站穩,就齜著滿嘴的獠牙對著阮六郎一陣吼叫。伴著這一聲吼叫,我猛地驚醒過來,之前,它帶著幾百隻野狼衝擊哨所,並不是衝我們來的,它的目標是阮六郎。

看著這隻巨狼,我還是想不明白,這個時候,這隻巨狼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就算它能要開通往地下的暗門,那麽那攤藍窪窪的瑩泉呢?它一路狗刨遊過來?不過這樣的場合,也容不得我多想,那邊巨狼叫了幾聲之後,突然身子一弓,兩隻後腳猛地一蹬地,向著阮六郎躥了過去。

見到巨狼要傷人,我本能地舉起突擊步槍就要開火,卻被湊過來的黃然一把將槍口按下。他的目光從巨狼和阮六郎的身上移開,衝我笑了一下後,說道:“小家夥,你想開槍打誰?”這時我已經反應了過來,隨即將食指從扳機的位置鬆開。看到我的反應之後,黃然又笑了一聲,說道:“也別著急把槍放下,留著等一下給優勝者發一顆獎品。”他的話音剛落,我將突擊步槍的槍口壓低,扭臉對黃然說道:“老黃啊,你不上去試試?要是那裏麵有你,我一定把那顆獎品留給你。那結局就太完美了。”黃然聽了我的話,也不著惱,幹笑了一聲之後,又將目光轉向了阮六郎和巨狼那邊。

看到這隻巨狼之後,阮六郎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他向後退了幾句,本想和巨狼拉開距離的,沒想到他這麽一退,這隻巨狼卻突然向他撲了上來。阮六郎慌亂之中,舉著匕首擋了一下,那隻巨狼也真是拚了,眼看著阮六郎的殺千刀向著自己劃了過來,竟迎著刀口躥了上去,阮六郎一匕首順著巨狼的脖子劃出了一道血槽。但是巨狼的牙齒也咬到了阮六郎的脖子。將他撲到在地。霎時間,這一人一狼翻滾在地。

阮六郎的骨頭真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他的脖子是一片血肉模糊,白茬的頸骨已經露出皮肉之外,巨狼將阮六郎的頸骨咬得咯吱咯吱直響。就這樣,阮六郎的脖子還是沒有被巨狼扯斷。就在我考慮是不是幫幫巨狼的忙,在阮六郎的頸骨上來一槍的時候,阮六郎突然放開掐住狼頭的右手,任由巨狼在他的身上撕咬。空出來的一隻手在鬥篷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紅色蠟丸。這個蠟丸玻璃球大小,蠟丸表皮不停地有淡淡黑色的氣體從裏麵冒出來。

看清楚這個蠟丸之後,郝文明皺著眉頭,好像是在回憶這個蠟丸的出處。黃然比他早一步認出來,他的笑容僵在臉上,回頭有些失態地對我大喊道:“打他的手!別讓他碰到那顆蠟丸!”我也看出了不對,這時也顧不得等郝主任的命令了,我對著阮六郎的手腕摳動了板機。子彈沒有任何懸念的擊中了阮六郎的手腕,雖然和剛才一樣,隻是打破了阮六郎手腕的皮肉,沒有傷到他的筋骨,但是子彈的衝擊力也足以將那顆蠟丸從他的手上震落下來。

蠟丸落地的時候,郝主任也終於想起來了這顆蠟丸是什麽東西。他看到蠟丸雖然掉到了地上,但還是在阮六郎的控製範圍之內,當下竟然一咬牙,向著阮六郎的位置快步走過去。他隻走了幾步,場麵又發生了變化。阮六郎倒在地上,伸出手掌向著蠟丸拍過來。可惜他的手掌隻距離蠟丸幾厘米,他的身上還趴著一隻熊一樣的巨狼,把阮六郎壓得死死的,身體半點動彈不得。阮六郎隻能用胳膊拚命向前麵抓去,就是無法觸及地麵上的蠟丸。

眼看郝文明差不多就要走到阮六郎的身前時,就見阮六郎突然一聲爆喝,我還以為他要發力掙脫巨狼的控製,沒想到阮六郎的身子沒動,隻是他的手指甲縫裏麵冒出一股黑氣,他手指甲裏麵的黑氣和蠟丸散發出來的黑氣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阮六郎的黑氣淡了幾分。

兩股黑氣就像是有磁性一樣,那顆蠟丸竟然自動滾到了阮六郎的手邊。阮六郎一抬手,猛的向著蠟丸拍了過去,啪的一聲,隻聽聲音,還以為蠟丸是從裏麵炸開一樣。就看見被拍扁的蠟餅裏麵瞬間湧出一大團黑氣。這團黑氣接觸到空氣之後,快速地變淡,隨後就消散在空氣中,就像從來沒有這股黑氣冒出來一樣。郝文明是識貨的,他看見黑氣湧出來的時候,竟然嚇得跳起來,轉身就跑了回來。

郝主任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黃然已經脫了鞋,在鞋幫的夾層裏麵抽出來薄薄的一副不知道是什麽質地的符咒,符咒拿在手中不倒,看著好像是某種合金製成的。看起來剛才暗算阮六郎時,腳下踩著的符咒就是藏在這裏的,看起來裏麵不止還有一副,他的鞋不大,藏的東西還真的不少。然後黃然將周圍的佛灰聚攏在眼前,當下也顧不得疼痛了,黃然從腰後拔出來一把短劍,我和孫胖子看得一愣,他手中的短劍竟然和我還有孫胖子從吳仁荻那裏的來的短劍一模一樣。我突然想起來之前破軍說過的事情,當初黃然反出民調局時,是見過吳仁荻的,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吳仁荻竟然放了他一馬。

當時也來不及多想了,之間黃然抽出來短劍之後,沒有絲毫猶豫,在自己的左掌掌心處斜著劃了一道,然後短劍交於左手,在照葫蘆畫瓢,在右手的掌心處也來了一道。最後將掌中鮮血塗滿了兩道符咒。我這時才看清,這兩道合金符咒竟然是鏤空的。這時,郝文明已經跑了回來,黃然頭也不抬,已經扔給了郝主任一個,兩人都不說話,同時半跪在地上,一起用沾著血的鏤空符咒,沿著我們身邊的佛灰上麵打出來一個巨大而生僻的圓形符咒出來。

隨後,郝文明讓我和孫胖子連同蒙棋棋一起,將張支言和破軍抬到了符咒圈內。剛將他倆抬進來的時候,阮六郎那邊已經出現了變化。本來還壓在他身上的巨狼,突然鬆開了阮六郎的脖子,隨後,一張嘴,吐出來一大攤血紅色黏稠的**,隨後,巨狼腳一軟,竟然栽倒在阮六郎的身上。

阮六郎將巨狼從他的身上推開,隨後,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這時的阮六郎身上也滿是鮮血,他的脖子血肉模糊的,一段白茬的頸骨露在皮肉外麵,看上去慘不忍睹。阮六郎自己卻不怎麽在意,他將脖子上已經被撕爛的皮肉慢慢地敷在頸骨上麵,然後回身向我們走過來。他每走一步,脖子上麵的皮肉都會掉下來幾塊,沒有幾步,那一根頸骨又重新露了出來。

“辣子,我看見他的淋巴了,就是那個一條一條的。看著惡心吧?”孫胖子指著阮六郎的脖子對我說道。難得他還有心思替阮六郎找淋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郝文明在這裏的緣故,孫胖子的膽子明顯比以前大了很多。看著阮六郎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裏直突突,他絕對不能算是人了。差不多一天之前,這個化名阮良的阮六郎還舉著“天山香梨郝文明”的牌子在候機大廳接我們。那個自稱也是特等射手的小少尉再也回不來了。

就在這時,阮六郎身後的巨狼又打著晃兒地站了起來,它一步一晃地向著阮六郎衝過來。可惜跑到一半時,一頭栽倒在地。它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勉強張著嘴,血色的黏稠**順著它的口鼻不停地冒出來,巨狼一口一口地倒兒氣,就這樣也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阮六郎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看了它一眼,巨狼突然哀嚎了一聲,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竟然又站了起來,向著阮六郎撲了上去。

這時的巨狼和剛才比,它的速度簡直就是慢動作,它撲到阮六郎身前的時候,阮六郎也動了,他握著那把殺千刀,順著巨狼的嘴巴直接捅了進去。就看見巨狼嗚嗚了幾聲,又無力地掙紮了一番之後,便不再動彈,死時還保持著咬住阮六郎胳膊的動作。就在巨狼斷氣的一刹那,妖塚裏麵又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嘯,這聲狼嘯好像很遠,又好像就在身邊,聽得我心裏一陣亂跳,這聲狼嘯竟有幾分黑貓孽叫的感覺。

祝大家初三快樂,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1:08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尹白現身

阮六郎也有些驚慌地看著下麵道路出口的方向,沒有看到那隻尹白的影子,他才稍作心安,低頭把自己的手從狼嘴裏掏出來。巨狼嘴裏犬牙交錯,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手臂從巨狼的嘴裏拔出來。和他的脖子一樣,這條手臂雖然看上去鮮血淋漓的,但是沒有傷及筋骨。

阮六郎沒有馬上處理手臂傷口的意思,他手握著殺千刀又開始向我們走過來。他到了和我們還有十五六米的距離後,突然我的眼前一花,緊接著,我麵前空氣中突然劈裏啪啦地打出了火花,隨後又有一股焦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就在阮六郎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的時候,郝文明和黃然突然幾乎同時彎腰,他倆每人抓了兩把佛灰,對著阮六郎來的方向揚了過去。這四把佛灰揚了出去的瞬間,我的眼前一片火花四濺,這些佛灰好像變成了可燃的物質,在空氣中燃燒了起來。

佛灰好像起到了作用,阮六郎向後連退了局幾步,直到退到巨狼屍體的旁邊才站住腳步。他傷到了嗓子,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卻說不出來話來。之後他又嚐試著向前走了幾步。這次我和孫胖子都加進了戰團,一把一把佛灰向阮六郎揚過去。一片火花四濺之後,阮六郎又退到了剛才的位置。

趁著這個當口,我向郝文明問道;“郝頭,阮六郎怕佛灰?那他剛才是怎麽過來的?”郝文明也趁著這個機會喘了口氣後,向我解釋說道:“阮六郎現在不算是人,不是我說,辣子,魑魅魍魎你聽說過吧?現在的阮六郎就是魑魅魍魎的魎。他現身之前還算是人,由於他的那個倒黴行當。常年接觸一些死氣,但是大部分的死氣都存積在他的丹田裏。隻有少部分浮於他的身體表麵,八成還是想通過死氣還屏蔽自己的氣息,還躲避尹白的追蹤。後來他身上的死氣被黃然破了,他就索性把丹田裏存著的死氣運轉開來,他直接將死氣運轉到全身的各個髒器之中,理論上他是一個身上的內髒器官都在正常運作的活死人,也就是魎。”

“郝頭,先別他一兩二兩了,我們現在怎麽辦?沙子雖然不少,但是也有揚完的時候。那時我們怎麽辦?”孫胖子替我向郝文明說道。他剛剛把話說完,耳邊又聽到了一聲狼嘯。還沒等我們聽清狼嘯是從哪裏傳來的時候。我們當中突然有人說道:“讓你們走……你們不聽……現在誰都走不了了。”

我們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聽口音,雖然熟悉,但絕對不是我們當中哪一個人發出來的。衝著發出聲音的位置看過去,張支言正好端端地躺在破軍的身邊。不可能是他倆,破軍就不用說了,張支言有口疾,等他完整說完整句之後,也是出了妖塚之後的事了。

我看了張支言一眼,正要把目光轉到別的地方的時候,突然看到張支言的嘴巴動了動,緊接著,張支言嘴裏說道:“你們所有人都給我的同族陪葬吧……”

現在的張支言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他的雙眼緊閉,嘴巴卻已經微微地張開了一道縫。雖然能確定剛才那一段聲音是出自張支言的口中,但是那段聲音無論是語速還是聲調,都和張支言平時說話有很大的出入,就是殺了張支言,他也未必能那麽順暢的將那幾句話說出來。

就在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張支言的身上時。孫胖子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回頭看著郝文明說道:“郝頭是羅四門!”他這句話說得又快又急,中間沒有一點停頓的地方。郝文明聽了就是一皺眉頭,說道:“你說誰是羅四門?”孫胖子擺了擺手,對著郝文明繼續說道:“我沒說你是,是小結巴!剛才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聲音,和之前遇到的羅四門時,羅四門嘴裏說出來的話一模一樣。”

剛才我就感覺這說話的聲音是在哪裏聽說過。經孫胖子這麽一提醒,我也回想起來羅四門剛才說話時的情景,除了羅四門說的略顯生澀之外,其餘的不論是聲調還是語氣幾乎都和剛才張支言嘴裏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羅四門變成蠟屍差不多也有小一百年了,現在他的皮囊就空****躺在妖塚之外,魂魄早就沒了蹤影,如果投胎的話,差不多也有兩個更次了。看樣子他八成也是和張支言一樣,被人用來當成傳聲筒了。

這時的阮六郎已經沒有繼續走過來的意圖,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重口味的蠟像一樣,阮六郎一隻手捂住脖子的傷口,另一隻手緊緊握著他的那把殺千刀,目光向我們身後,佛灰彌漫著最濃烈的位置看去。我順著阮六郎的目光回頭看去,一片霧蒙蒙的,佛灰屏蔽了我的一部分天眼,我沒有辦法看到佛灰造成的粉塵霧氣之外的景象。

之後又過了七八分鍾之後,再沒有什麽特殊的動靜。剛才那個聲音說著要我們陪葬,也沒看見有什麽下一步的動作。就在我剛開始要鬆懈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來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聽著動靜,就像是小時候過年時放的劣質鞭炮一樣,雖然響聲不斷,但是動靜卻並不太大。

聽到這陣響動之後,郝文明和黃然的身體同時顫了一下,他倆也顧不得阮六郎了,轉身看向佛灰深處最濃的地方,就看見一隻狼的影子慢慢地在佛灰中心變得清晰起來,正是妖塚裏的主人——那隻學名叫作尹白的狼。它走得很慢,好像還是很忌憚佛灰裏麵的某種物質。隨著這隻白狼越來越明顯。同時那陣劈裏啪啦的響聲也變得越來越大,它的身上時不時地迸現出一道一道的火花。剛才那隻白色巨狼是以極快的速度從外麵衝進來的,就這樣它幾乎全身的皮毛都被灸得有皮沒毛的。照現在這隻白狼的速度,它全身的皮毛應該已經被灸得差不多了。但是看它的樣子變化並不太,身上的皮毛並沒有被燒焦的跡象。隻是在這隻白狼的身上火花四濺的,就像是剛才佛灰揚到阮六郎附近時的樣子。

看到這隻白狼露出了頭,阮六郎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之前的那顆紅色的蠟丸本來就是用來對付這隻白狼的,但是他沒有算到那隻巨狼會出現在妖塚裏。浪費了那顆蠟丸之後,他再沒有什麽手段能對付這隻白狼。隻能緊握著那把殺千刀,不停地向後退去。

幾分鍾之後,白狼完全從佛灰濃霧中現出了身,它對我們幾個的興趣不大,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徑自慢慢向阮六郎那邊走過去。阮六郎沒有絲毫猶豫,一轉身,向著上麵溫泉的位置跑了過去。也難為他小一百歲的年紀,跑起來竟不輸於三四十歲的成年人。

阮六郎沒跑幾步,白狼突然一身低嘯,在奔跑的阮六郎突然腳下拌蒜,摔到了地上。阮六郎不知道摔到了哪裏,在地上掙紮了半天後,竟然沒有站起來。阮六郎倒地之後,白狼走得更加慢了,它走到巨狼的屍首旁的時候,停住了腳步。用前爪輕輕地碰了碰巨狼的腦袋,看到巨狼沒有任何反應之後,白狼的眼神有些黯然,不再理會巨狼,繼續向著阮六郎走過來。

阮六郎傷了聲帶,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是他的雙腳就像失去了知覺了一樣,無論他怎麽使勁,都無法重新站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白狼已經到了他的身邊。

和我想象的不一樣,白狼走到阮六郎的身邊後,並沒有馬上撕咬他,而是對著阮六郎不斷地嘶吼著。和剛才對付巨狼時不同,現在的阮六郎基本上已經放棄了反抗,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隨著白狼的一聲一聲低吼著,他顫抖的頻率也越來越密集,就像是青蛙見了蛇一樣。

就在這時,張支言又說話了,他的嘴裏又傳出來剛才那種語調說話的聲音:“交出來,把那個東西交出來。”聽著這段話,好像是給白狼配音一樣,阮六郎這才反應過來,顫顫巍巍地在自己的鬥篷裏麵掏出來一個手機大小的青銅盒子來,剛才阮六郎和我們相遇時,是從上麵的溫泉裏走下來,看樣子他就是為了這個小青銅盒子來的。我注意到這個盒子一出現,黃然的眼角突然沒有目的地抽搐起來。

看著黃然現在這個眼神,如果不是忌憚這隻白狼,他能衝過去搶阮六郎手裏的盒子(我一直感覺黃然還隱藏著實力,沒有顯露出來)。這個青銅盒子裏裝的是什麽?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龍須在裏麵?還是別的什麽神器?不過看這個盒子實在太小,似乎也裝不下多少東西。

白狼見到青銅盒子出現在眼前,一張嘴將這個小盒子吞到了肚子裏。阮六郎眼睜睜地看著,卻不敢做出任何行動阻止。白狼吞掉青銅盒子之後,身上的白色狼毛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它的一雙綠色的瞳孔刹那間變得血紅,它對著阮六郎一聲低吼,阮六郎竟然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看到阮六郎暈倒之後,白狼頓時沒有了興趣,它慢慢地轉過身來,瞪著通紅的狼眼向我們這邊看過來。

和這隻白狼對視了一眼之後,我的心裏一陣地翻騰,突然有一種惡心想要嘔吐的感覺,我一低頭,錯開了白狼的眼神,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才算消失。孫胖子這些也低著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郝頭,不是我說,這裏好像是阮六郎和癩……這隻大白狼的私事,和我們沒什麽關係,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撤了?”

沒等郝文明發話,地板上的張支言突然又開口說道:“你們走不了……”他這一句話比起剛才來,又流利了很多。我看了一眼還是昏迷不醒的張支言之後,又抬頭錯開了眼神看著這隻白狼,現在敢肯定了,剛才張支言是給這隻白狼做了傳聲筒,這隻白狼好像有種特殊的本事,能夠操縱死人和昏迷的人說出它要說的話。

張支言的話音剛落,那隻白狼突然長嘯了一聲,開始還以為它這是要進攻我們的信號,我的食指已經搭在突擊步槍的扳機上,隨時就要開火(這種子彈是特製用來對付妖物的,雖然對阮六郎這種魎沒什麽作用,但是從在上麵對付巨狼的效果來看,多多少少也能對尹白這種妖物有點作用)。沒想到這聲狼嘯過後,這隻白狼竟然開始原地轉圈,它就像是人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的圍著阮六郎的身體轉開了圈。郝文明和黃然都是一愣,他倆也看不出來白狼這是要幹什麽。轉了兩三圈之後,它突然一張嘴,剛才吞進去的青銅小盒子又被它吐了出來。

“這是上頭了吧,反應這麽大……這個盒子是什麽做的,酒糟?”孫胖子看著眼前這一幕之後,喃喃地說了一句,之後他再一次地說道,“郝頭,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趁這機會該撤了。”郝文明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黃然。黃然剛才見到青銅小盒被吞下去之後,變得暗淡的眼神這一瞬間又冒出一絲光。他的這個表情被郝文明和孫胖子看在眼裏,孫胖子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青銅小盒吐出來之後,這隻白狼又重新恢複了神智。它好像有些惱怒的吼叫了幾聲之後,重新叼起了青銅小盒,一抬頭又一次地吞進了肚子裏,這一次小盒子在白狼的肚子裏時間更短,剛剛吞下去,還沒等它緩過氣來,就猛地一張嘴,就像是被一股氣頂出來一樣,又一次將這個小盒子吐了出來。看這幅情形,應該是這個青銅小盒和白狼的體質存在著某種排斥。

之後白狼再不敢貿然吞下這個青銅小盒,它圍著這個青銅小盒不停地轉圈,連聲地吼叫著,好像是在發泄著它心中的憤恨。就在這時,白狼好像想到了什麽,張嘴將青銅小盒子叼到了阮六郎的身上。我看到阮六郎已經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白狼之後沒有敢動彈。緊接著,血腥的一幕開始了,白狼突然張嘴咬住了阮六郎的脖子,剛才那隻巨浪咬住阮六郎脖子的時候,阮六郎甚至沒有進行多少反抗,但是這次他卻開始拚命地掙紮起來。可惜他的掙紮也就是幾秒鍾的事,哢吧的一聲之後,阮六郎的腦袋離開了他的身體,腔子裏一股黑血冒了出來,白狼叼住青銅小盒,將它放到不停冒出的黑血當中,之後,白狼開始撕咬阮六郎的身體,將撕扯下來的血肉推在青銅小盒上麵。

看著這個血腥的場麵,郝文明終於受不了,他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昏迷的破軍和張支言,回頭對我和孫胖子說道:“這裏不能呆了,抬著他倆一起往外麵走,跑到瑩泉那裏就算安全……”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黃然打斷:“沒用了,現在瑩泉對尹白沒有威脅了,隻要它解決完那個小盒子,這裏沒有能困住它的東西了,就算我們跑到上麵,這隻尹白還是一樣能追上來。”

黃然的話讓郝文明的表情變得異樣起來,他也顧不得那隻還在“飯前準備”的白狼了,扭過身來一把抓住黃然的衣服領子說道:“到底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尹白剛才吞來吐去的是什麽東西?你和阮六郎是為了那個東西才來的吧?”郝文明說話的時候,那隻白狼已經將阮六郎的上半身撕咬得七七八八,隨後,它再一次地將青銅小盒和著阮六郎的血肉一起吞進了肚子裏。這一次小盒子沒有在鬧騰,黃然的嘴角沒有規律地**了幾下,說道:“郝主任,你先把手鬆開,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吧,你想知道什麽,列一個單子,隻要能活著出去,我一樣一樣告訴你。”

現在的確不是回答問題的時候,沒等郝文明說話,孫胖子搶先說道:“老黃,你應該還有什麽對付妖物的大法器吧?拿出來吧,別等它過來了。你要是先死了,留著法器也沒用了。”

祝各位大年初四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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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亂

黃然看了孫胖子一眼,他將自己的背包解下來,打開之後在孫胖子麵前倒了倒。裏麵除了空氣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小胖子,佛灰我都豁出去用上了,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麽法器?”孫胖子看見後皺起了眉頭,說道:“老黃,這隻大白狼連阮六郎都能咬死,你這兩手空空的,怎麽對付大白狼,掐死它?”

“尹白專克魑魅,阮六郎在它的麵前根本不能反抗,而且尹白剛才闖過佛灰瘴的時候將它的妖力耗得差不多了,加上它剛吞了那個小盒子,需要用一段時間來克化,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它非常虛弱。要對付尹白,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說著,黃然已經在腰後拔出一把短劍。看見這把短劍之後,我的心裏異動了一下,抬頭的時候,正看到孫胖子也在望著我,和黃然這種短劍一模一樣的,還有兩把,分別在我和孫胖子的身上。現在看起來,這種短劍也不是太稀有,是不是量產的?

“不對啊?”孫胖子看見他的這把短劍之後,一個漂移又聯想到了別的事情:“那個小盒子是阮六郎從裏麵拿出來的,也就是說這個盒子一直都在這個妖塚裏麵,為什麽這隻大白狼早不吞晚不吞的,為什麽現在才吞?”孫胖子說完之後,郝文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轉臉似笑非笑地看向黃然,郝主任隻說了兩個字:“鎮物?”

黃然看著有些心虛,看樣子他也不想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這時,白狼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緊盯著我們的方向,黃然將短劍反手握在手中,說道:“來不及和你解釋了,動手吧!”話音剛落,他人離弦之箭一樣第一個衝到了白狼身邊,這絕對是非人的速度,我越發地肯定黃然隱藏了真實的實力。

郝文明看了一眼黃然的背影,喘了口粗氣,轉頭走到蒙棋棋三人的身邊,將破軍扶了起來,對我和孫胖子說道:“別管黃然了,讓他撐一會兒,我們先……”他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嘭的一聲,就看見一個人影斜著飛了過來,撞到了一棵鍾乳石後,一個胖子反彈到了地上,當場昏倒後人事不知,正是剛才風蕭蕭係不複還的黃然。

“他奶奶的!”郝文明看見黃然“飛”回來之後,罵了一句,恨聲說道,“我還指望你能個三五七分鍾的!”他邊罵邊過來奪我手中的突擊步槍,“別管大軍他倆了,你們帶著蒙棋棋先撤,我掩護你們。”他說話的時候,那隻白狼已經對著我們一陣齜牙,露出一嘴雪白的獠牙向我們走過來。

我一把推開郝文明,舉槍瞄準白狼,嘴裏也顧不上和郝主任客氣了:“別鬧了你,在我麵前動槍,你十二個綁一塊也白給。”說著我對準白狼的左眼就是一槍,啪的一聲,子彈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了它的左眼眼球。白狼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這一槍有效!還沒等我高興起來的時候,這隻白狼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來。它的左眼紅腫了起來,但是沒有什麽大礙。我剛剛有些興奮的心情又沉到了穀底,先不論民調局這種特製的子彈是專門對付妖物的,就單說這種突擊步槍子彈,打到一般人的身上,絕對是打到哪裏,哪裏就是一個大洞。現在打在這隻白狼的眼球上,論理應該有一種爆頭的效果,但現在這隻白狼的傷口隻是有些紅腫,瞅著它看我的眼神,適應了一會兒之後,好像對它的影響都不是很大,反倒是把這隻白狼徹底地激怒了,它低著頭一聲低沉的吼叫之後,白狼向我的方向猛地一躥,它的身體跳起來之後卻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它向我衝過來了!雖然看不到這隻白狼的身影,但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已經反應過來。當下來不及多想了,就在白狼消失的瞬間,我對著白狼消失的地方,一頓掃射。這小半梭子子彈有了效果,在距離我七八米的位置,突然一陣火花四射,還竟然響起了金屬相擊發出的當當聲音。隨後,一個白花花的影子出現在我的眼前。這幾槍雖然沒有對白狼造成什麽實質的傷害,但是子彈的衝擊力還是減緩了白狼的速度,才讓它在我的麵前現形。可能是這幾槍打疼了這隻白狼,它的速度明顯放慢,眼睛盯著我的位置,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重新又看見白狼的身影,它還在慢動作行進。這個機會可不能浪費。我將準星上移,對著它受傷的左眼又是一槍。啪的一聲,子彈竟然擊中了白狼的額頭。失手了……我心中一陣發涼,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我剛才明明用天眼看到了它磨盤大的眼仁兒才開槍的,這麽可能會打不中?一擊不中,我一咬牙,對著白狼的左眼第三次摳動了板機。啪!這一槍打在它的左眼眉骨上,雖然又沒中,但是我已經看明白了,在我開槍的一瞬間,白狼將它的頭向左右動了一下,它的這個動作竟然快過了子彈的速度,致使兩槍全部打偏。

就在我準備向白狼的左眼打第四槍的時候,它突然向我衝了過來,這個速度在我能看見的範圍之內,但僅僅也隻是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向我襲來。來不及開槍了,我將突擊步槍橫在胸前,就聽見哢嚓一聲,白狼已經衝了過來,瞬間將我的槍身連同槍管咬斷,同時揚起爪子向我的前胸抓過來。

眼看我的前胸就要多一個透明窟窿的時候,突然有兩隻手同時拽住了我的衣服領子,將我向後拉半米多,這一下子讓我避開了白狼的爪子。不用回頭,我都知道後麵是孫胖子。就聽見孫胖子說道:“辣子,看見狼來就跑啊,你還擺什麽造型?”

我剛剛被拉開之後,郝主任就躍過我的身體,跳在半空中對著白狼一揚手,一團白色的粉末直衝它的眼睛揚去。白狼沒有防備還有這一手,被白色粉末揚了個滿頭滿臉,別說眼睛了,就連鼻子和嘴裏都全是這種白色的粉末。

白狼被白色粉末揚到後,突然一聲哀嚎,同時一轉身,向著身後跑去。一瞬間就到了一百米之外的地方。不知道是確定安全了,還是它實在堅持不住了,白狼倒在地上翻滾起來,嘴裏還一個勁兒地嗚嗚直叫。它兩隻爪子在自己的臉上連打帶抓,本來是雪白的狼臉變得血肉模糊起來。郝文明也沒有想到這一擊得手的反應會這麽大,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過去再揚一把佛灰。

這個時候,一直在照顧破軍和張支言的蒙棋棋也走了過來,她將黃然丟下的背包撿了過去,隨後跪在地上,拚命地將滿地的佛灰往背包裏劃拉,嘴裏對我和孫胖子說道:“喂!你們倆,胖子別亂看,就你們倆,這一共才幾個人的節奏?快點,幫著把佛灰裝裏麵,能不能出去就看著一袋子佛灰了。”我和孫胖子看出門道,一起過去,半跪半蹲地將滿地的佛灰裝進背包裏。半刻之間,背包裏麵已經裝進了六分之一的佛灰。

孫胖子看著白狼還在遠處翻滾著,眼前沒有危險,他的膽子也大了,孫胖子手裏劃拉著佛灰,嘴上可不閑著,他低著頭沒頭沒腦地問道:“郝頭,不是我說,大白狼能走過那麽一大片的佛灰陣,怎麽現在這麽一點佛灰都受不了?”“郝頭,你就說句話吧,這隻大白狼到底是怎麽回事?”“郝頭,不是我說,佛灰既然專克妖物,我腳下這麽多的佛灰,它怎麽還敢過來?”

郝文明眼睛不眨地盯著白狼的一舉一動,本來他沒打算理會孫胖子,但是實在經不住他左一句右一句地詢問,他眼睛盯著白狼的狀況,嘴上回答孫胖子說道:“剛才這隻尹白能躲過佛灰瘴,是因為它暫時閉了自己的毛囊和臉上七孔。不是我說,佛灰進不到它的體內,隻是單單在他的體外就造不成太大的傷害。現在給它眼耳口鼻來這麽一把沙子,也夠它受一陣了。”

郝主任的話讓我也吃了一驚:“郝頭,它自己閉上七竅還有毛囊?這隻白狼就算是妖物,它能有那麽聰明嗎?”說話的時候,我們三個已經將地麵上的佛灰收集了七七八八了,黃然的背包也差不多有小半包了。郝文明說道:“按著雨果他們那邊的理論,妖物就是一般動物的進化體,它們的身體在進化的同時,智力也在飛快地進化著。大的妖物要比我們一般人要聰明得多。”

郝主任說完的時候,我們已經將佛灰收集得差不多了。蒙棋棋提著裝著佛灰的背包說道:“郝主任,差不多了,我們走吧。”郝文明點點頭,向我和孫胖子使了個眼色,我和孫胖子一起,將張支言和破軍扶了起來(孫胖子自己背著張支言,我和郝主任一起架著破軍),向出路走去。我們在前麵走,蒙棋棋一手握著佛灰袋子,一手抓了一把佛灰,在後麵殿後。

孫胖子走了沒幾步,就看見麵前躺著一動不動的黃然,他回頭對郝文明說道:“郝頭,老黃呢?他怎麽處理?”“你管他幹嗎?”郝文明沒有好氣地說道,“你要是還能再背一個,你就背上他,要不你就閉嘴。”“那就算了,我就多嘴問一句。”孫胖子說完之後,向前一步,直接跨過了黃然的身體,我們過去時,繞了一下,沒有直接觸碰黃然的身體。隻有後麵的蒙棋棋過去的時候,看著還昏迷不醒的黃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繞過了他的身體之後,跟在我們的後麵,向下走去。

我們一直走了沒有百十來米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一陣狼嘯的聲音。我們心裏都是一顫,同時回頭向後看去,就在這一分身的時候,孫胖子背著的張支言突然從他的背上跳了來,他這一下子沒有任何征兆,張支言的目標是蒙棋棋,他躥起來之後,將蒙棋棋撲倒在地,同時一把搶住蒙棋棋手中的背包。這一下子太過突然,我們誰都沒有防備張支言,等到明白過來的時候,張支言已經提著背包向回跑去。

孫胖子急眼了,掏出手槍對著張支言的背影就是一槍(我一直以為他的手槍掉在溫泉裏,沒想到他一直藏在身上)。啪的一聲槍響,子彈打在張支言的屁股上,張支言腳下踉蹌了一下,但還是跑到了白狼的身邊。這時的白狼雖然多少還有一些顫抖,但是它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將身子橫在了張支言的身後子彈射程之內,任由張支言繼續向著上麵的溫泉跑去。

“郝頭,現在怎麽辦?”我對著郝文明說道。“涼拌!”郝主任大聲吼了一句,“下麵還有一個佛灰的爆炸點,我去攔尹白。你們快點過去抓兩把佛灰。”

郝文明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孫胖子已經一陣風似的向剛才破軍引爆地雷的方向跑過去。蒙棋棋看著張支言遠處的方向猶豫了一下,隨後一咬牙,跟在孫胖子的背後,一路向下狂奔去。我看著他倆的背影,卻沒有主動跟下去,隻是向後退了幾步,拔出來別在腰後的短劍,站在了郝文明的身後,這時的郝主任已經沒有心思留意我在那裏了,他拔出了黃然之前給他的那把匕首,他自己的特製甩棍遺失在上麵的溫泉裏了,現在除了這把匕首之外,就再沒有防身的家活了。

這時,那隻白狼已經慢慢地走了下來,它走得很小心,看樣子是剛才吃了虧之後變得小心謹慎了。白狼先走到黃然的身邊,不過好像對他沒什麽興趣,隻是在黃然的身上聞了聞,就繞過黃然向我們走過來。

就在距離我們五六十裏的時候,這隻白狼突然停住了腳步,它低吼了一聲,緊接著,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現了。破軍突然從地上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他還是緊閉著雙眼,兩隻手緊緊握著,臉上出現一種奇怪的表情。郝文明看著破軍站起來後,並沒有太大的驚異,喘了一口粗氣之後,先是在嘴裏含了一塊什麽東西,之後用匕首的刀尖在他自己的大拇指上刺了一刀,隨後將留下來的鮮血塗抹在刀刃兩側。

破軍雖然閉著眼睛,但還是能辨清方向,他正對著郝文明,口中說道:“你們倆,死……”“我們倆?”郝文明先是愣了一下,之後瞬間猛的一回頭,才發現我就站在他的身後。這時候,他也沒有心思再斥責我為什麽沒有和孫胖子一起去取佛灰,隻囑咐了一句:“辣子,小心點,不行就跑,別把小命搭……”

郝文明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破軍那巨大的身影就已經衝了過來,他伸手對著郝主任的脖子就掐了過去。郝文明也不躲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破軍掐住他的脖子。破軍的脖子一抬,將郝文明抬到了半空中,頓時間,郝主任的臉上已經憋得和豬肝一個色了,隻要破軍的手上發力,就能直接掐斷郝文明的脖子。

就在我握著短劍已經衝到破軍身邊,準備要斬斷他掐著郝文明脖子地手臂的時候,郝文明突然抬手用匕首在破軍的眉心處劃出了一道傷口,破軍沒有任何知覺,任由紫紅色的鮮血從傷口中流出來,看到破軍的傷口流血之後,郝文明用力咬破舌頭,一張嘴,猛地噴出一大口混著他唾液的舌尖血。這一下子有了效果,破軍的傷口接觸到郝文明的鮮血之後,手一鬆,整個人癱倒在地。倒地之後的破軍一抽一抽的,不停地有白沫順著嘴角流出來,破軍滿臉鮮血的裏麵還有一些成團的小顆粒,應該是郝文明之前含在嘴裏的東西,雖然已經和鮮血混成了一團,但還是認得出來,郝主任剛才含在嘴裏的是——佛灰。

郝文明跟著破軍一起倒在了地上,這時他也顧不上自己了。起身之後就在身上翻出來一個錢包,之後撬開破軍的嘴巴,將錢包塞了進去,讓破軍咬住。單單看破軍現在的樣子,完全就是羊角瘋的症狀。

“嗚嗷……”這時,上麵的白狼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剛才我和郝文明的注意力都在破軍身上的時候,白狼就在上麵冷冷地看著,它好像並不著急下來咬碎我和郝文明。一直等到破軍倒地,白狼才準備趁這個機會衝下來,這個時候,它後麵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以白狼的耳力竟然沒有發現這個人影的存在。

這人手握著一把短劍,趁著白狼不注意,直刺白狼的脖子。就在這時,白狼才驚覺到身後有人,猛地向後轉身。這一短劍刺偏,插進了白狼的肩胛骨,劍尖刺穿了皮肉之後,卡在了肩胛骨中。頓時,殷紅的狼血從這個傷口裏迸發出來。

這人一擊得手,想要將短劍拔出來再來一下的時候,白狼突然在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那人的身後,白狼躥起來一頭頂在這人的肚子上,就聽見嘭的一聲,就好像是在打鼓的聲音。這人被白狼撞得雙腳離地,飛出去二十多米遠後,才摔倒了地麵上。這人倒地之後對我和郝文明大聲喊道:“別愣著,你們動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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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郝正義

是黃然!這次偷襲白狼的竟然是黃然,他之前那次是在裝死。不過這一下子他是摔得不輕,他幾次用力之後,才捂著肚子勉強爬了起來,向我和孫胖子這邊走過來。看他走路的姿勢,可不止隻斷了兩三根肋骨那麽簡單,

受傷之後的白狼連連慘叫,它插著短劍的那個肩頭不停地淌著鮮血。受傷的那一隻爪子抬起之後就不敢再落下,看這樣子算是暫時廢了。這時的白狼已經是在狂怒的狀態了,它哀嚎了數聲之後,向著我們這邊的方向衝了過來。

好在白狼的肩頭受了重傷,限製了它的速度,我的第一反應握緊了短劍還想要攔它一下,沒想到被郝文明一把將我拉著向身後跑去。我跟著郝主任跑了幾步,邊跑邊說道:“沒用,我們跑不過它,它跑得比我們快!”郝文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沒讓你跑過尹白,跑過黃然就成!”郝主任說話的時候,黃然還在我們身後二三十米的位置,這次他再裝死大概也沒什麽用了,看白狼現在的樣子,不把黃然大卸八塊,恐怕難消他心頭的怒火。

我和郝文明向前跑了沒有幾步,就聽見身後一身悶響,我回頭時黃然已經被白狼撲倒,這時候已經沒有心思管他了,但願他的痛苦結束得快一點吧。

黃然被白狼撲倒之前,突然放聲大喊道:“我知道郝正義的下落!”聽到這一句話之後,正在狂奔的郝文明突然腳下絆了一下,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但是瞬間之後,郝主任就從地上跳了起來,猛的回身手臂一甩,那把匕首筆直地對著白狼飛了過去。

這時的白狼正要對黃然下嘴,完全沒有防備到郝文明跑了之後還會再殺回來。當的一聲,匕首正中白狼肩頭插著的短劍劍柄,郝主任的力道不小,這一下卡在白狼肩胛骨的短劍又向骨頭裏進了幾分。痛徹骨髓的感覺讓白狼渾身直顫,它脖子後麵的狼鬃刹那間全都豎了起來。嗷的連聲慘叫,身子不住地向後退去。

黃然趁著這個機會,翻身從地上爬了出來。他站起來的時候,能清楚地看見胸前的幾道傷痕,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順著傷口滴滴答答地一直流到腳麵,看傷口應該被白狼抓傷的。這還是白狼傷了肩頭之後無法用力,否則就算是三個黃然綁在一起,也經不住白狼的幾下抓扯。

重獲自由的黃然並沒有馬上逃走,他隻是後退了幾步之後,捂著傷口不住地喘著粗氣,他看了一眼郝文明,說道:“幫我……”郝主任瞪著眼睛直搖頭:“你別亂來,快點過來。”黃然的臉上露出來一種奇怪的表情,他的嘴巴動了動,好像說了幾個字,但是沒有一點聲音。郝文明看到時,兩條眉毛頓時擰成了一個川字。黃然的臉上又浮現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隨後一轉身,對著白狼衝了過去。

這時的白狼已經沒有心思去管黃然的死活了。劇烈的疼痛讓白狼有些抓狂,它開始沒有目的地跑了起來,白狼疼得有些昏頭了,跑了幾步就一頭撞在一個鍾乳石上。這一撞之下,竟然將比一般的石柱還要大一圈的鍾乳石筍攔腰撞斷。撞斷的鍾乳石斷成幾截,散落在四周。沒想到這撞完之後,白狼因禍得福,竟然將卡在肩胛骨上麵的短劍震出了骨頭縫,那把短劍雖然還掛在皮肉之上,但痛楚頓時大減,他受傷的前爪勉強可以著地了。

黃然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趁著白狼立足未穩,竟然衝到它的身邊,伸手就要去抓那把短劍。這時白狼的神智已經清醒,它的身子向後一退,避開了黃然這一下,同時將黃然的正麵對著自己,它向前一躥,露出滿嘴的獠牙,向著黃然的脖子咬去,眼看著黃然就要和阮六郎同一個下場。

就在這時,郝文明也衝了上來,他舉著剛才被白狼撞斷的一節酒壇大小的鍾乳石,對著白狼的頭猛砸過去。白狼的注意力都在黃然身上,沒防備郝文明會衝過來。被這一下子砸了個結結實實。咚的一聲,那一節鍾乳石被砸了個粉碎,白狼的身子頓了一下,這一下救了黃然的小命。

黃然撿了一條命之後,非但沒有後退,反而一躍而起,不要命地跳起來,向白狼肩頭還插著短劍的位置壓了過去,在黃然跳起來的同時,白狼也躥了起來,它雖然受傷,但是速度也比黃然要快上幾倍,就看見一道白影閃過,白狼低著頭,直接撞到了黃然的小肚子上,將黃然撞出了一道拋物線,黃然甩出去二十多米遠,在地上一連翻滾幾圈之後,竟然又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起來之後,他沒有絲毫猶豫,一瘸一拐地繼續向白狼走過去。他剛走了沒幾步,眼前突然白光一閃,白狼已經衝過來,黃然來不及躲閃,隻能伸手去擋,被白狼一嘴咬住了他左手手臂。黃然痛得連聲大叫,但奇怪的是,白狼就這麽咬著,卻不見一滴鮮血流下來,透過他被咬爛的衣服袖子,裏麵一個肉色的護腕露了出來。

白狼看到無法咬斷黃然的手臂,索性跳起來搖頭一甩,竟然將體重不次於孫胖子的黃然甩了出去,重重摔出去十多米遠的黃然這次是徹底地站不起來了,他倒在地上,一張嘴,順著口鼻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鮮血中摻雜著一些暗紅色的血塊,看樣子這次黃然是傷了內髒。之後他無力地咳嗽幾聲,便一動不動地癱在地上。

看到黃然差不多要交待了,郝文明有些急眼了,他在地上又捧起來鍾乳石塊,兩隻手將鍾乳石扛在肩頭,快速地向白狼衝過來。白狼有了警覺,沒等到郝文明過來,它已經又一次迎著郝文明,向他撲過去。

這時,我也衝到了郝主任的身邊,不能眼看著自家主任橫死,我握著短劍迎著白狼斜著刺了過去,白狼在空中竟然還能一縮脖子,反嘴向著我的短劍咬去。

這一下給郝文明創造了機會,白狼的獠牙已經觸碰到短劍的劍鍔吞口,就在這時候,郝主任舉著鍾乳石塊對準狼頭猛砸下去。嘭!這一下子直接將已經躥到半空的白狼重新砸到地上。白狼落地之後,隻是晃了下腦袋,盯著我和郝文明低吼了幾聲,最後它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短劍上。

可能是認出來我手上的短劍和插在它肩頭的那把是同一種短劍(我也納悶肩膀上的東西,它是怎麽看到的),白狼察覺到了危險,對著我一個勁兒地齜牙。看著它的這副樣子,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同時,在短劍的劍柄上捋了一下,捋順了綁在劍柄上麵的詭絲之後,將詭絲另一頭已經係好的繩圈套在了右手食指之上。

這時,郝文明撿起來地上的匕首,也湊了過來,麵對著白狼,和我形成了犄角之勢。不過白狼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一雙吊睛的狼眼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中的這把短劍。可能是肩頭那把短劍給它的心裏留下了陰影,僵持了一會兒之後,白狼不再齜牙,而且它胸襟上下豎立起來的狼毛又平順了下去,白狼竟然夾著尾巴開始慢慢地向後退去。

白狼向後一直退了將近二十多米,看來白狼有了放棄了繼續和我們糾纏的意思,就在我這顆心稍稍跳穩的時候,我身後突然響起來一聲槍響,啪的一聲,子彈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白狼肩頭插著的短劍劍柄上麵,劍尖在白狼的肩胛骨上很戳了一下,隨後豁開了白狼肩頭的皮肉,短劍掉落到了地上。不知道挑斷了哪跟血管,鮮紅色的狼血呼呼直冒,將白狼的半個身子都染成血紅色。

開槍的是黃然,他還是保持著剛才倒地的姿勢,隻是手心裏多了一隻掌心雷手槍,槍口徐徐地冒出了一絲白煙,這種手槍一次隻能裝填兩發子彈,雖然還能再發射一次,但是現在打在白狼的身上,也沒什麽意義了。郝文明看著已經有了暴走跡象的白狼,他明白黃然的用意,回頭咬著牙對著黃然說道:“不是我說,你好好的不行嗎?”黃然有些氣喘地說道:“不能……放了它。”

這時,白狼一聲慘叫,本來它脖子周圍已經平複的狼毛瞬間又立了起來,剛才那一下子讓它疼得站在原地直打哆嗦,稍微好了點之後,便隨後仰天一聲狼嘯,看了看我身後的黃然,又盯著我手裏的短劍看了半晌之後,竟然不要命地向我撲過來。剛才又不是我開槍打的你!我差點就這麽喊出來。

眼看著白狼撲過來,我隻能豁出去了,迎著它張開的狼嘴,握著短劍猛地向狼嘴裏麵刺過去。短劍刺出去一瞬間,白狼在我的眼前突然消失,我這一短劍就向捅進了空氣裏,力量使得大了些,還差點將自己晃倒。看到白狼消失的一刹那,我就明白過來,對著郝文明大聲喊道:“它衝黃然去了!”

和我所料的一樣,白狼瞬間出現在距離黃然三五米外的地上。它狂叫了一聲,縱身向著黃然撲過去。黃然在慌亂之中,用手臂擋了一下,白狼就勢張嘴咬住了他的胳膊,好在黃然帶著特製的護腕,雖然白狼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但還是無法將黃然的手臂咬斷。

這個時候,郝文明已經衝到了黃然的近前,他握住手中的匕首,對著白狼肩頭的傷口刺了過去。白狼就像算好一樣,咬住黃然的手臂,一晃腦袋,將黃然迎著郝文明甩了出去。嘭!這兩人撞了個結結實實,倒地時,兩百多斤的黃然將一百斤出頭的郝文明壓在身子底下。黃然再一次昏倒,人事不知。郝主任推開黃然,趴在地上,當場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白狼認準了黃然,再次衝過來時,郝文明竟然翻身擋在黃然的身前,他的匕首剛才已經撒手,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他現在赤手空拳的,和送死沒什麽兩樣了。值得郝主任這麽拚命的,應該就是黃然嘴裏的那個“郝正義”了。

我距離太遠,衝過去的時候,恐怕郝文明已經人頭搬家了。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喊道:“癩皮狗,給你點好東西!”話音落時,就見以郝文明、黃然為中心,彌漫起來一團白色的粉塵。看見了白色的粉末,白狼突然有些驚慌,它一個急轉身,也顧不得弄死黃然了,回頭向後跑去。我就在它的身後,看見白狼向我跑過來,剛舉起短劍的時候,一個白花花的胖子跟在白狼的後麵,他手裏捧著一個小小的口袋,在裏麵掏出來幾把佛灰,向我撒過來。

是孫胖子,他光著膀子,那隻大耗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孫胖子這一路跑回來,竟然沒有把它顛下來。孫胖子手裏的口袋是他的襯衣綁住衣袖改的。裏麵還有小半的佛灰。白狼肩頭的傷口不敢沾染佛灰,它隻能拚命地跑出佛灰彌漫的範圍,一直跑出去一百多米,它才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我們這邊。

這時,蒙棋棋也跑了回來,她比孫胖子強點,上身還有一件貼身的內衣,這時也沒有心思欣賞她的身材了,蒙棋棋的衣服也變成了口袋,隻不過她那裏的佛灰少得可憐,似乎大部分的佛灰被孫胖子先行帶回來救急了。

看到白狼不敢靠前。我和孫胖子退到郝文明的身邊,我查看了黃然的傷勢,這一次他倒真不是裝的,黃然的傷勢不輕,肋骨起碼折了一半,胸口火車道一樣的抓痕還在滲著鮮血。被白狼咬住胳膊裏麵的骨頭粉碎性骨折,已經嚴重變形。孫胖子看得直吧唧嘴:“不是我說,治好了也是個殘廢。”

郝文明掐了他的人中良久,黃然才醒過來,郝文明第一句話就是:“郝正義的下落呢?”黃然就像沒聽到一樣,他的眼影直勾勾地看著白狼。黃然這時也明白,靠我們幾個,已經無法將白狼肚子裏的青銅盒子掏出來,他這一次的目的就是為了青銅盒子。能豁出去死後下地獄,就連下輩子投胎都要輪回牲畜道,這幾番工夫就算白費了。

這時的白狼也在望著我們,它肩頭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而且肉眼看上去,竟然有了慢慢愈合的樣子。不過這樣,它還是不敢輕易地衝進佛灰的範圍之內,隻是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這幾個人的動向。

我看著還在不停詢問黃然“郝正義”下落的郝主任,說道:“郝頭,有什麽話出去再說,隻要黃然不死,你出去慢慢地問他。”我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見黃然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出不去,都要,死在,這裏。”

黃然的話讓我們都皺起了眉頭,郝文明首先說道:“黃然,你到底想幹什麽!”黃然看著白狼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口中喃喃說道:“你們,來得,去不得,我同族,的仇,就落,在你們,身上了。”孫胖子第一個反應過來:“同族?他被狼妖附體了!”

我們大驚之下,都向後退了幾步,防止黃然向張支言和破軍那樣突然發作,好在黃然隻是個傳聲筒,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黃然替白狼接著說道:“我讓,你們先走。等我,消化了,肚子裏,的東西,之後。再去,找你們。再看,佛灰,能不能,擋住我。看你們,幾個,誰的,運氣好,能被我,最後,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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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是狼是狗?

黃然說完的時候,白狼已經轉身向著上麵溫泉的位置走過去,片刻之後,它就消失在這條路的盡頭。我們幾個人的臉上都有些發苦,按著黃然之前說的,現在是白狼最虛弱的時候,現在都付不了它,等它緩過來,再消化了青銅盒子,想想阮六郎的結局,都不敢繼續想下去了。郝文明也顧不得黃然了,他說道:“我們原路回去,它不一……”他這句話沒有說完,就聽見上麵一聲巨響,緊接著聽見白狼淒厲的叫聲,聽著聲音就像是前年騸我爺爺家的二黃時,下刀時二黃發出的那種活不了的聲音。我們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上麵又是一聲巨響,我們同時向上看去,就見那隻白狼又從上麵跑了回來,後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追它,白狼跑得沒頭沒腦,一直跑到我們的近前,被佛灰擋住,它才停住了腳步。

白狼在佛灰前不停地轉圈,顯得特別地急躁。突然,它低吼了一聲,向著我們這邊衝了過來,它剛剛進了佛灰的範圍,就看見它肩頭的傷口處冒出了火星,裏麵本來已經凝固的鮮血又冒了出來。傷口處鮮紅的血肉瞬間變成了黑紫色。白狼身上的肌肉不停地亂顫,它實在受不了這種苦楚,隻能退了回去。

這時,上麵慢悠悠地走下來一個人,他不看白狼,卻對著我們說道:“你們能不能有點用處?連一隻狗都收拾不了,廢物也要有個限度。”

聽這話,都不用看他那一頭白發,就知道是誰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刻薄的話從吳仁荻的嘴裏說出來,會那麽地自然。郝文明哼了一聲,端起了一室主任的架子,起碼理論上來說,他還是和吳主任平起平坐的。我幹笑了一聲,想打個圓場,卻被吳主任搶先說道:“七個人對付一隻狗,還差點倒搭上三個。你們剛才和狗狼比,有什麽區別?”吳仁荻這幾句話噎得我將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孫胖子喘了口粗氣說道:“吳主任,不是我說,你從哪兒看出來那是一條狗的?咱們是不是叫它尹白什麽的才合適?”我也跟了一句:“吳主任,先不管它是不是妖物尹白的,起碼它的底子是一隻狼吧?”

“狗就是狗,叫不叫尹白都是狗?”吳仁荻冷笑了一聲,低頭向著已經在瑟瑟發抖的白狼說道,“你自己說,你是狼還是狗?”白狼好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看了吳主任一眼。吳仁荻冷冷地看了它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他這句話一說出來,我頓時感到空氣中的氣壓突然降低了不少。

白狼驚恐的目光在吳仁荻和我們幾個人之間來回交替著,完全沒有了之前齜牙咧嘴的氣勢。看到吳仁荻沒有鬆口的意思,這隻白狼趴到了地上,做了一個很是怪異的動作。它以頭觸地,兩隻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正奇怪它的意圖時,白狼突然張嘴無力的叫了兩聲:“汪汪……”從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白狼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我和孫胖子同樣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對視了一眼: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麽欺負妖的。

吳仁荻冷笑一聲,抬頭看著我和孫胖子:“還有什麽說的?跟我講道理?”我心裏也在暗暗反省:衝動了,怎麽能跟他講道理……

蒙棋棋看到吳主任走下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也直了,看到這個場麵後,蒙大小姐用手肘撞了撞孫胖子,低聲說道:“是他嗎?”孫胖子白了她一眼之後,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這時恰逢吳主任的目光看過來,很少見地在蒙棋棋地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蒙大小姐的臉色微紅,對著孫胖子說道:“你看見了嗎?他剛才看我了。”孫胖子翻著白眼說道:“恭喜你,你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吳仁荻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蒙棋棋之後,就將注意力轉到了還在抖個不停的白狼身上。他用腳尖輕輕地踹了踹白狼的腦袋:“你是不是吃了什麽不消化的東西了?”白狼似乎不敢接觸吳仁荻的眼神,任由他用腳尖來回在自己的腦袋上摩擦著,隻是偶爾發出幾下嗚嗚的叫聲。

吳仁荻突然蹲在地上,伸手在白朗的肚子上按了一下“吃了不消化的東西就吐出來吧”。白狼就像觸電一樣,整個身子抽搐成一團,接近著,它張開嘴一陣地狂嘔,在一攤黃褐色的黏液當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青銅盒子。這個青銅盒子看起來,正體都比剛才小了一圈,上麵的花紋被白狼的胃液腐蝕得差不多了。看見這個滿是黏液的小盒子,吳仁荻有些糾結地皺起了眉頭。

這個青銅盒子再次現身之後,一旁的黃然突然啊了一聲,他已經喪失的意識突然之間又重新恢複,黃然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直奔地上的小盒子撲了過去,看他這一套連環的動作,哪裏像身負重傷的樣子。

黃然將青銅盒子抓在手裏,擦幹淨上麵的黏液,又仔細地端詳了一番之後,突然兩隻手緊緊地扣住將青銅盒,仰天一陣狂笑:“哈哈……”隻是他剛笑了沒幾聲,就看見一個白頭發的男人站在他的身邊,白頭發的男人也在笑,同時手指向著青銅盒勾了勾,說道:“我的。”

“吳……吳仁荻!”黃然好像才發現吳主任一樣,顫聲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吳仁荻沒有回答他,隻將手伸了出去,說道:“你拿了我的東西。”這時黃然臉上的表情就像剛才白狼回答是狼是狗時一樣,他看了看吳仁荻,又將目光轉向我們……吳主任有些不太耐煩:“你要拿到什麽時候?”

和剛才的白狼一樣,黃然也沒有選擇,他顫抖著將青銅盒交到了吳仁荻的手上。之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一回身,向著出口的方向跑去。吳仁荻也不追趕,他把玩著手裏的青銅盒子,任由黃然跑去。郝文明還有事要問黃然,看見他跑了,拉著我和孫胖子在後麵緊追。

黃然一直跑到前麵的拐彎處,卻突然停住了腳步。麵前又出現一個白頭發的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來人懷裏抱著一隻通體漆黑的貓,看著跑下來的黃然後,淡淡地說道:“此路不通。”這個人黃然倒也認識,正是已經隨著高亮他們進了假妖塚的楊軍。

黃然看見了楊軍之後,剛才好像已經消失的傷痛瞬間又突然找了回來,他身子一側歪,捂著胸前的傷口癱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兒地向下流。這時,楊軍的身後有人笑道:“黃然,知道我來了,你就要走嗎?現在我們是不是把以前的老賬算一算了?”話說完的時候,從拐彎處接連又走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正是我眼睜睜看著已經進入假妖塚的民調局局長高亮,後麵的是陪他一起進了假妖塚的那幾位主任。

看見高局長出現,黃然反而坦然了,他沒有理會高亮,捂著胸前的傷口,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後,看著我說道:“我終於想起來進地下倉庫時,忘了什麽東西了。”

我順著黃然的話問道:“你想起什麽來了?”黃然沒回答我的話,他用那一隻好手捂著自己胸前的傷口,慢慢地坐到了地上。看著已經到了跟前的高亮,說道:“高局長,做得漂亮!我花費了三年的心血,連下輩子都賠進去了,想不到最後的便宜還是被你占了。”

高亮的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他看著黃然有些頹廢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高局長站在黃然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以前吃過你的虧,還不小心一點嗎?”黃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現在還不是連本帶利都還給你了?”黃然擦了擦嘴角的血沫,繼續說道:“我還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結果連你藏了一個人,我都沒有發覺。我還一直在想有什麽東西忘了,現在才明白是忘了一個人。”

高亮笑嗬嗬地聽著,看到黃然說完之後,他才點了點頭,笑著對黃然說道:“接著說,看看你到底明白了多少。”黃然也笑了一下,說道:“當初你帶著幾位主任來到上麵哨所時,好像是跟著一個向導來的吧?我隻見了他一麵,後來竟然徹底地把這個向導忘了,我就算記性再不好,也不至於把一個大活人忘了吧?我還假設過你進假妖塚的時候,會買個保險,帶上張支言或者蒙棋棋其中一個,沒想到你直接帶著你的人就進去了,當時順利得我都覺得意外,現在想想,你有底牌沒亮,自然有恃無恐了。”

黃然說到這裏的時候,孫胖子碰了碰我,低聲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你記得有什麽向導嗎?我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我這時也在回憶那時的情景,但是高局長帶人進哨所那段的記憶,卻越來越模糊,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個人跟著高亮他們一起進的哨所,但是死活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了。

這時,聽見黃然接著說道:“不用說了,這都吳仁荻吳主任的手段吧?一個假妖塚自然難不住他,不過以他的脾氣能偽化身成一個向導,也難為吳主任了。”聽到這裏,高亮多少收斂了一下笑容,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能說動他在你們屁股後麵跟著容易嗎?他當時就回了我一句‘你怎麽不去?’”“我能想象到當時的樣子。”黃然笑著附和了一句後,又說道:“高局長,有件事情我憋在心裏很久了……你是怎麽把吳仁荻騙到手的?”高亮笑著對黃然說道:“你猜我會告訴你嗎?”

看著這兩個笑嗬嗬的胖子,眼前突然有了一種錯覺,看他倆這副樣子,這哪裏還是剛才鬥得你死我活的對手,倒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在敘舊一樣。

“先等一下。”孫胖子突然打斷了這兩人的對話,他對著高亮說道,“高局,你剛才是說,我們進到這裏的時候,吳……吳主任就一直在後麵跟著?不是我說,好幾次,我們都差點死了,吳主任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高亮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想知道你就自己去問吳仁荻。”孫胖子喘了口粗氣後,低著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敢去問他,就不用問你了。”

這時,高局長做了個手勢,讓我和孫胖子把黃然架起來,他回頭對著楊軍和那幾位主任說道:“我們上去看看尹白吧。”說到尹白,高亮表情有些興奮,看著黃然說道:“這次是托你的福了,我都沒想到現在還會有尹白這樣的妖物存在,這麽多年了,我那裏接到有關妖物的報告,也就是幾條黃鼠狼和狐狸什麽的。咳嗽一聲就能把它們嚇跑……”

向上走了沒多久,就回到了剛才的位置。我們去追趕黃然的時候,這裏又出現了變化。本來彌漫在空氣中的佛灰,就像被排風機抽走一樣,消失得幹幹淨淨。那隻白狼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地麵上趴著。

除了吳仁荻之外,現場又多了一個滿頭白發的男人。他將已經沒有意識的張支言從溫泉那裏扛了下來,把他和破軍並排放到了一起,隨後,這個白發男人就像跟班一樣地站在吳仁荻的身後。楊梟!我一眼認出他來。不過他什麽時候換的造型?六室一共三個人,都整得一頭的白發,弄得跟三胞胎似的,有意思嗎?

那邊蒙棋棋正圍著吳仁荻打轉,蒙大小姐不知道怎麽辦好了,竟然去張支言的身上翻出來幾塊不知從哪淘換來的壓縮餅幹遞給吳主任,距離太遠,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吳主任做了一件令我大跌眼鏡的事情。他麵無表情地接過餅幹,放進嘴裏咬了一口。蒙棋棋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之後開始緊緊地盯著吳仁荻。

吳主任也沉得住氣,沒感到絲毫不適,除了偶爾和楊梟說幾句話之外,就是把玩著手裏的青銅小盒,見到我們上來,隨後將青銅小盒子向我們這裏拋了過來,被高亮穩穩地接住。“這就是妖塚的鎮物?”高局長明知故問地向黃然說了一句。

黃然再一次看到這個小盒子的時候,竟然還是有些激動,剛才和高亮說笑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緊盯著青銅小盒的眼神顯得有些猙獰,直到高亮將小盒子收起來,他才算稍微恢複了一點正常。

“這就是尹白?”高亮走過去,看著吳仁荻腳下的白狼說道。上來的人多了,白狼開始有些急躁,雖然不敢齜牙,但是脖子後麵那一圈狼毛已經豎了起來。

高亮笑嗬嗬地看著白狼,卻沒敢再有什麽進一步的動作。我和孫胖子將黃然安置到一個垂到地麵的鍾乳石旁,讓他靠著休息,不算上吳仁荻,還有二楊加上這位主任在四周守著,就算黃然現在沒有受傷,也跑不出去這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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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占祖

這時下麵又有人走上來,是蕭和尚帶著幾個調查員。看來之前什麽大雪封山,這些人過不來應該也是高局長給黃然下的套了。蕭和尚看見我和孫胖子之後,向我們這邊擠了擠眼睛,就直奔高亮的身邊,二人湊到一起嘀咕了一番,說什麽聽不太清,但是偶爾能聽到瑩泉、挖出來這幾個詞組蹦出來,之後蕭和尚叫過歐陽偏左,兩人一起匆匆地向下麵走去。這時候,除了吳仁荻和郝文明之外,剩下的幾位主任開始帶著陸續上來的調查員對整個妖塚和阮六郎的屍骨進行勘察。破軍和張支言兩人被抬下去救治,而蒙棋棋也被後麵趕過來的王子恒帶走。

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靠在鍾乳石旁的黃然突然對著高亮說道:“高局長,這裏的事差不多了,你準備怎麽安置我?”高亮這時正看著吳仁荻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根小拇指粗的繩子,鬆鬆垮垮地係了一個繩圈套在白狼的脖子上。聽見黃然這麽說,高亮扭過臉來衝著黃然笑了一下,說道:“你不是對民調局感興趣嗎?那麽下半輩子就在民調局過吧,我那裏地下室的房間多,給你勻個單間沒有問題。”說到這裏,高亮頓了一下,他的笑容裏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東西:“就算你想常住地下五層都沒有問題,反正佛灰都敢用,你也剩不下幾天了。”

高亮的話讓黃然有些黯然,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黃然又開口說道:“當初我在民調局拿走過一些東西,如果我把它們還了,再加上這幾年我的一些私人收藏。高局長,你會考慮放我一馬嗎?”“私人收藏?”高亮看了黃然一眼,他對這四個字有一點興趣,“說說看,什麽私人珍藏那麽珍貴,值得我用來交換你。”黃然笑了一下,他一手扶著傷口,一手撐著地麵慢慢地站了起來之後,才緩緩地說道:“天理圖,之前在上麵我說過天理圖在這裏,也算是投機,天理圖在我的手上,隻要你願意,我得了自由,你得天理圖。”

“天理圖,嗬嗬……”高亮突然沒來由地笑了起來,就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故事一樣。而黃然的臉上也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等到高亮笑聲停了之後,黃然才再次說道:“高局長,天理圖就這麽好笑嗎?”高亮笑著說道:“你要是說別的東西,我八成一糊塗也就當真了,但是天理圖……”高亮頓了一下,他臉上的笑意突然由嘲笑變成了冷笑,“我知道它的下落,它絕對不可能在你的手上,再說了,你手裏要是有天理圖,還來這裏幹什麽?”

黃然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他捂著傷口走到高亮的身邊,郝文明向前走了一步,攔在了高亮的身前,黃然笑了一下,停住腳步,看著高亮說道:“你知道的是天理圖上半部的下落,還是下半部的下落?”這句話讓高亮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幾秒鍾。高局長的反應在黃然的意料之內,他嗬嗬一笑,這個動作大了點,牽動了他的傷口,痛得他一咧嘴,緩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怎麽說我以前也在民調局做過一段時間,關於陶何儒和天理圖的事情,你們知道的,我知道一點,你們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點……”說著他張嘴吐出一口血沫,露出一嘴沾滿鮮血的牙齒衝著高局長笑了笑。他說到陶何儒的時候,別人還好說,吳仁荻身後的楊梟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他翻起眼皮飛快地在黃然的臉上掃了一眼。

高亮看了看黃然,語氣異常平淡地說道:“接著說,說點我不知道的……”高局長的這個態度反而讓黃然猶豫了一下,但是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黃然隻能繼續說道:“陶何儒當年被宗教委員會重傷之後抓住的事情你也知道,後來陶何儒提出來要用天理圖買他的命,天理圖就在眼前,宗教事物委員的人會自然是同意了。我的外曾祖親自帶隊到了藏匿天理圖的地點,眼看著陶何儒親手取出了天理圖,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天理圖的上麵,看管陶何儒的人有一絲懈怠,陶何儒就利用這個機會,借血遁逃走,在他逃走的一瞬間,我的外曾祖反應快,撕搶了後一半的天理圖下來,後來陶何儒手裏所謂的天理圖,不過是上半部而已。”

“那麽陶何儒呢?”楊梟突然說了一句。黃然扭臉看了看他,黃然應該有楊梟的資料,但是他突然換了這一頭白發的造型,讓黃然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他是誰。“你是……楊梟?”過了半晌,黃然終於猶猶豫豫地說了一句。

楊梟向前走了一步,冷冷地看了黃然一眼,說道:“我問你話,陶何儒呢?”黃然瞅了瞅高亮,低下頭沒有回答。楊梟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高亮一眼,他好像明白了幾分,不再追問,向後一步,退回到了吳仁荻的身後。我這時才猛地想起來吳主任就像沒有聽到他們說的是什麽一樣,正在用腳尖時不時地輕踢白狼幾下,白狼夾著尾巴趴在地麵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說來也奇怪,吳仁荻每踢白狼一腳,白狼身上的毛色就暗淡一分,踢了數腳之後,這隻白狼竟然變成我最早看見的那隻灰狼的樣子。

高亮看看黃然,又看著不再言語的楊梟,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陶何儒已經死了,不過你也不用掛懷,殺死陶何儒的人也已經死了。”

楊梟聽了之後,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而黃然知道楊梟在這裏之後,就不再怎麽說話,黃然好像對楊梟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就連那標誌性的笑容都僵在他的臉上,看上去就像雕刻不成功的木偶一樣。就連對吳仁荻,黃然都沒有這麽心虛過。

高亮對黃然的表現也很意外,他不想再節外生枝,拍了拍手,對著周圍眾人說道:“好了,這裏交給二室和五室的人善後,我們先**調局。”說著,他對吳仁荻說道,“尹白你可要看好了,一旦跑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吳仁荻麵無表情地將繩子的另一頭遞過來,不鹹不淡地說道:“要不你來?”高亮笑嗬嗬地將繩子推了回去:“不用客氣……”

“高局長。”黃然突然說了一句,“那個小盒子已經歸你了,回去之前是不是打開看看,裏麵的東西是不是和記載中一樣。我這一趟拚死拚活地,起碼讓我看兩眼也是好的。”高亮聽了他的話後,沒有馬上表態,他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掏出了那個青銅小盒子,向著吳主任拋了過去:“打開看看吧。”

吳仁荻接過盒子之後,拿在手裏端詳了一會兒,隨後,他在手指上摘下來一個好像戒指一樣的細小指環,這個細小的指環解下來之後,我才看清,這個指環是由一根極細金屬線編製而成的。吳仁荻兩隻手指輕輕一撚,指環被打開,重新變成了一根好像動物胡須一樣的金屬絲,這個應該就是龍須了。就見吳仁荻將龍須捋了捋,隨後將它慢慢地塞進了青銅小盒上麵一個極小的縫隙中,差不多一拿多長的龍須全部都塞進了青銅小盒裏之後。隨後,吳仁荻將僅剩的龍須慢慢地順時針攪動起來,就聽見裏麵嘎巴響了一聲,那一根龍須從縫隙中被吐了出來,就在我以為這次開鎖失敗的時候,銅盒好像蚌殼一樣被打開了,露出來裏麵一塊好像烏龜殼一樣的東西。這個烏龜殼極小,比一般的金錢龜殼還要小了幾號,而且還被兩根和吳仁荻手上的龍須一模一樣的金屬細絲捆綁著。看來黃然之前說的,妖塚裏麵藏有龍須也不是假話。

看見這塊烏龜殼之後,黃然突然變得漲紅,他猛地向前走了幾步,好像要過去搶奪龜殼。好在最後一刻,他才反應過來,及時停住了腳步。拿著龜殼的白頭發正一臉冷笑地瞅著他。楊梟也在後麵冷冷地看著他。黃然打了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在我看過的民調局資料裏麵,好像沒有類似這樣的東西,當下走到郝文明的身邊,說道:“郝頭,這個到底是什麽?”郝文明這時也看直眼了,我又叫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郝文明沒有心思多解釋,隻說了兩個字:“占祖。”

高亮從吳仁荻的手中接過龜殼,隻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之後看著黃然說道:“心願了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嗎?”黃然苦笑著點了點頭。

眼看著就要回去了,郝文明突然走到黃然的身邊,盯著他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了?”黃然看著郝文明的樣子笑了一下,算是多少從楊梟的陰影裏走出來一點,說道:“前年我在清邁見過你哥哥,他當時是泰王的私人宗教顧問,我還想拉他進宗教事務委員會的,但是他說雖然不在民調局裏做事了,也不能做你的對立麵,拉你哥哥進宗教事務委員會的事就這麽算了。今年初的時候,為了這次妖塚之行作準備,我又去了泰國一次,不過聽說他已經辭了泰王宗教顧問的差事,好像是去了印度,不是在孟買就是加爾各答。”

聽了黃然的話之後,郝文明喘了口粗氣,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我說,你這叫知道他的下落嗎?”“差不多了。”黃然笑了一下,接著說道,“你也知道你哥哥是什麽人,能知道他在什麽國家就算不容易了。”郝文明哼了一聲,對黃然這句話倒是沒有否認。我和孫胖子在一旁才算聽明白,感情郝正義是郝文明的哥哥,哥哥叫正義,弟弟叫文明……不是我說,那郝主任的父親應該叫什麽名字?(過了很久之後,我無意中得知郝主任家翁的大名——郝有理。)

我們原路返回,一路上,我和孫胖子軟磨硬泡,向郝文明打聽占祖是什麽,但是郝文明嘴嚴得就像上了拉鎖一樣,一言不發。真不明白郝主任的嘴什麽時候這麽嚴了……當走到瑩泉的時候,就看見蕭和尚和歐陽偏左兩人正帶著十多個調查員,正在對瑩泉的底部進行打撈,他們不知用什麽方法,在瑩泉裏麵下了一個特製的金屬漁網,正如之前郝主任說的那樣,收回漁網的時候,裏麵掛著一個漆黑的動物骸骨。這副骸骨不知道在裏麵泡了多久,居然沒有腐爛,但是也已經嚴重變形,辨認不出來這是個什麽動物了。

回到上麵哨所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外麵的狼群也沒了蹤影。地下倉庫裏那幾個昏迷的戰士早就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救治,哨所的裏外也都是民調局的人在做著善後的工作。外麵的空地上停靠著一架大型直升機,蒙棋棋和昏迷的破軍、張支言他們已經上了飛機。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1:22
第一百六十九章 茹素者——尹白

天山的事件終於告一段落,高亮將二室和五室的人都留在了妖塚裏,由蕭和尚領導善後的工作。剩餘的人分成兩批陸續到達伊寧機場,搭乘民調局的專機回到了首都。

在首都機場下了飛機,高亮親自帶人將黃然、破軍和張支言送到了醫院,破軍和張支言兩人在飛機上經過林楓的救治,已經恢複了神誌,但是他倆身上的外傷太重,估計要在醫院躺個把月,才能自己下地解手。而黃然,處理好他幾處骨折的位置、縫合了他胸前的傷口,帶齊了他這幾天的吊瓶和口服藥物,就被高亮帶回了民調局。

說實話,黃然的傷勢比破軍和張支言兩人也強不了多少。但是高局長卻不敢冒險讓黃然也住在醫院裏,說隻能在地下三層、主任級別的區域裏給他安排一個單間了。破例由楊軍和楊梟兩人輪番守著房間外麵。我和孫胖子沒有資格下去,不知道黃然在下麵的情況。但是聽說高局長的護士出身的大秘書,俗稱璐姐的王璐已經親自下去照料黃然的病情了。不過高局長本人卻一次都沒有下去過,就好像已經將黃然遺忘了一樣。而蒙棋棋則幾乎沒有任何限製,她可以去除了地下室之外的主樓任何地方。但是蒙大小姐好像隻對吳仁荻有興趣,可惜吳主任在主樓雖然也有自己的辦公室,但是卻基本上從沒上來過。她在六室的門口一連等了幾天,也沒有等到吳主任的蹤影。

本來按著民調局的慣例,我和孫胖子是有將近半個月大假的,但是現在局裏的人手緊張,破軍還在醫院裏休養,郝主任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性格,一室的工作隻能由我和孫胖子先頂著了。不過好在這段時間裏沒有什麽重大的事件發生,每天朝九晚五的,也算難得過了幾天平靜的生活。不過一個星期,在天山善後的人員陸續地回到了民調局,這平靜的日子也差不多快被打破了。

一天早上,我和孫胖子一起從宿舍裏出來,準備上班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大門口熙熙攘攘地站了幾十號人,我正納悶他們在幹什麽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的縫隙裏,看見了裏麵一隻灰色皮毛的狼……狗?

孫胖子也看見了人群中的動物,他當時就瞪大了眼睛,扭臉對我說道:“辣子……是它嗎?”我沒敢確定,向前快走了幾步,走到人群外圍的時候,孫胖子突然大喊了一聲,“都讓讓,別蹭一身油……”這些人條件反射地讓開了一條道。我這時終於看清,裏麵趴著的正是吳仁荻從妖塚裏牽回來的那隻尹白。它的脖子上還拴著那根鬆鬆垮垮的繩子,繩子的另一頭係在大門口側門的把手上麵。白狼現在正對著眾人一個勁兒地齜牙。

“辣子、大聖,就等你們倆了,你們看看,這隻狗是不是尹白?”說話的是二室的熊萬毅,他距離白狼最近。我指著白狼詫異地說道:“它怎麽會在這裏?吳……主任呢?”熊萬毅說道:“一大早它就拴在這裏了,我們在妖塚裏沒細看,不敢肯定它是不是尹白。辣子,它就是尹白沒錯吧?”這時的白狼身上沒有一絲妖氣散發出來,就算我們這些有天眼的人,也看不出它和一般狼狗的區別。

“熊玩意兒,你離它遠一點,別咬著你!”孫胖子說道,“要是沒有吳仁荻那兩下子,你就別惹它”。這句話讓熊萬毅快速向後退了幾步:“還真的尹白,怎麽樣,我說對了吧?”他對著後麵其他調查員說道。

聽說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尹白,所有的人都向四外散開,給白狼留出了相當大的空間。“它就這麽拴在這裏也不是事,這人來人往的,再嚇著誰。”我想嚐試著去解開係在大門口側門把手上的繩子,但是剛剛向大門跨了一步,那隻白狼就突然對我低聲吼叫了幾聲,一時之間,它身上灰色的皮毛還有變白的跡象。我嚇了一跳,沒敢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辣子,你還真會說話。”孫胖子看著我的樣子,笑嘻嘻地說道,“你什麽時候看見咱們這裏人來人往的了?除了咱們幾個,還有誰來?人來人往?鬼影重重還差不多。你也別惹它了,就讓它老老實實待著吧”,想想孫胖子說的也是,二楊在地下室,除了吳仁荻之外,還有誰能把白狼拴在這裏?反正白狼拴在側門上,並不妨礙我們從正門出入。算了,由它吧……”

上午沒什麽事,郝文明也不知道去哪裏瀟灑了,我和孫胖子閑扯淡混到十一點,收拾了一下便去了食堂。食堂在三樓,說起來也算是民調局的特色了。高局長這輩子除了吃點好東西之外,就沒有別的愛好。當年他花了大氣力從大飯店裏挖了一個廚師長過來,我們這裏的一日三餐種類豐富已經可以用琳琅滿目來形容了,除了魚翅之類太奢華的食物沒有之外,豬牛羊、魚蝦雞這些倒是從來沒有斷過。我們到食堂的時候,熊萬毅他們幾個早到了一步,看見我們進來,熊萬毅擺了擺手,喊了一聲:“辣子、大聖,過來吃飯。”

我和孫胖子取了餐盤,選了幾樣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和熊萬毅他們幾個拚了張桌子,說了幾句閑話,正準備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是誰低聲喊了一句“吳主任來了”,這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門口,就看見一頭白發的吳仁荻麵無表情地走進了食堂。

之前聽破軍說過,自打吳主任進了民調局以來,從來沒有聽過他在食堂裏吃過飯。聽見吳主任駕到,廚師長也從後廚跑出來,他在民調局的時間不短了,知道一些民調局的情況,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吳主任的傳說。

廚師長這麽近距離看見傳說中的吳主任還是第一次,當下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而吳主任取了個餐盤轉了一圈,直接走到廚師長的麵前,說道:“什麽菜好吃?”

可能是吳主任的氣場太強烈,廚師長的腦筋一時沒有轉過來,他一糊塗,以為吳主任說的“菜”是指單一的青菜而言,廚師長指著幾盆綠油油的菜肴說道:“椒絲腐乳炒菠菜、蒜蓉豆苗、爆炒四蔬、上湯娃娃菜、幹煸四季豆,都不錯。”吳主任默默地看著廚師長指著的幾樣菜,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廚師長會錯了意,以為像吳主任這種傳說中的人物和俗人不同,一定喜好清淡的,這幾樣菜不合他的胃口,他又說道:“後廚那裏還有點新鮮的野蕨菜,我給您清炒一下?要不生拌也行,您要是好清淡一點的,不放油也行,保證您吃得清爽。”這幾句話聽得孫胖子一咧嘴,小聲嘀咕了一句:“光聽這做法,我的膽固醇就降了一半。”

這時吳仁荻還是沒有說話,廚師長賠著笑臉,還要繼續介紹其他可以喂兔子的青菜時,吳主任突然將手上的餐盤遞了過去:“除了野菜之外,你剛才說的,一樣來一份。”吳主任發話,廚師長忙不迭地親自給吳主任盛了滿滿一餐盤冒尖的青菜。吳仁荻接過餐盤,向廚師長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食堂。負責收錢的小廚師看著吳仁荻的背影消失,一溜小跑地跑到廚師長的身前:“吳主任好像忘了給錢了……”廚師長狠狠地瞪了小廚師一眼,說道:“我請了!”

看著吳主任端著餐盤離開,食堂裏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是誰突然來了一句:“他這不是要去喂尹白吧?”這句話一說完,食堂裏所有的人都顧不上吃飯了,“呼啦”一聲,齊刷刷地向著窗口跑過去,就連後廚的幾位大師傅都放下菜刀、關了火,跑到窗邊向下望去。

這裏窗口的位置正對著樓下大門口,沒過多久,就看見吳仁荻真的端著餐盤走到了白狼那裏。白狼看見吳仁荻過來,開始有些緊張,夾著尾巴退到了門後。吳仁荻走到它的身前,將裝滿菜的餐盤放在白狼眼前。麵前的餐盤讓白狼有些好奇,它向前探了一步,伸著鼻子聞了聞餐盤裏食物的味道。不過看起來,白狼對餐盤裏的東西不感興趣,嗅了一會兒,白狼又退回到門後,同時將頭扭到一邊,表示自己對盤子裏的東西不感興趣。

我們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到吳仁荻的嘴動了動,好像是在對白狼說著什麽話。這裏的距離實在太遠,又關著窗戶,打開窗戶又怕驚動吳主任,根本無法聽見吳仁荻說的是什麽。就在我以為沒戲了、準備重新回去吃飯的時候,就聽見熊萬毅衝身邊的人喊了一句:“大官人!看你的了!”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在一旁看眼的西門鏈已經開口,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樓下的吳主任,同時低聲說道:“我親自給你拿的東西,你不吃?”看著他自言自語的樣子,好像是在給吳主任配音。熊萬毅看著我和孫胖子有些驚異的眼神,他替西門鏈解釋道:“別那麽大驚小怪的,大官人會讀唇語。”

有了西門鏈的配音,下麵吳仁荻和白狼的“對話”變得清晰起來。吳主任這一句話說完,白狼顯得有些緊張,它抬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吳仁荻,竟然還衝著吳主任晃了晃尾巴。可惜這一套對吳主任基本沒什麽作用。吳主任不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白狼。

一人一狼就這麽對峙了一段時間,最後白狼實在頂不住吳主任的壓力了,它低吼了一聲,張嘴就對著餐盤裏的菜大嚼起來。看得出來白狼對餐盤裏的東西相當不感冒,它隻是將這些綠油油的東西放進嘴裏,也看不見它怎麽咀嚼,脖子一伸,就將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然後再對付一口。吳主任對這樣的結局還算滿意,他看著嘴裏塞滿菜的白狼,說道:“這就對了,這些東西你以後吃習慣了就好了。”(西門鏈翻譯)

這句話剛剛說完,白狼再也忍受不住了。它突然一張嘴,將嘴裏含著的還有已經咽下去的菜,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隨後,又接二連三地將胃裏麵的全部吐出來了。看它這一口一口吐的,那天在妖塚裏麵,它將裝著占祖的青銅小盒吐出來的時候,也沒見它這麽費事過。看著白狼已經吐得抬不起頭了,吳主任好像沒事人一樣,隻是後退了一步,沒讓白狼的嘔吐物濺到他的身上。

吳主任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正趕上三室的雨果主任經過門口,他好像有什麽事情要找吳仁荻。在民調局裏的幾位主任當中,雨果還是少數能和吳仁荻說上話的人,他倆耳語了幾句(這兩人現在背對我們,就算西門鏈再會讀唇語也沒用了),吳仁荻就被雨果匆匆忙忙地拉走,留下白狼還在一口一口將肚子裏的東西倒騰出來。

看著大門口隻留下一隻白狼,孫胖子眯縫起眼睛,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他突然對已經回到後廚的廚師長喊道:“老金,給我裝一隻……三隻烤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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