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民調局異聞錄 作者:兒東水壽 (已完成)

 
mk2258 2013-12-17 10:23: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04991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04
第一百五十章 地下倉庫

丘不老和林楓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飄向我和孫胖子這邊,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裏十分不舒服。好在他們兩人很快結束了對話。丘不老沉著臉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一句話不說直接向高亮看守黃然三人組的裏屋走去。從我們身邊經過時,丘主任又是莫名其妙向我和孫胖子這邊看了一眼。等他過去之後,孫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別拿他當回事兒,我打聽過老丘的底細。老丘這是當年看追捕看多了,中了杜丘的毒。不是我說,現在算不錯了,聽說他當年天天風衣墨鏡的,後來被高局長批了一通,他才把那身行頭脫了,想想他當年那德行。”

丘不老當年是什麽德行,我沒什麽興趣。現在感興趣的是他進去幹什麽,郝文明看著丘不老進到裏屋之後,和歐陽偏左對了個眼神,歐陽主任笑嘻嘻地對林楓說道:“老林,這麽啥個意思莫,你們這是想幹甚咧?”

五室主任歐陽偏左的地位特殊,他負責民調局整體的裝備和人員培訓,除了吳仁荻之外,剩下的幾位主任都要給他麵子,破軍以前講過,曾經有一段時間,丘不老不知道因為什麽得罪了歐陽主任,從那天開始他手下的調查員再上五室那裏領取裝備的時候,類似特殊子彈這樣的裝備從來就沒有給齊過,歐陽偏左就像算好了一樣,給的裝備剛剛夠處理事件用的,弄得好幾次二室的調查員在處理事件的過程中都是險象環生的。

這還不算,五室存放著民調局所有調查員的本命符紙(我和孫胖子剛進民調局就在上麵滴血的符紙),這種符紙隻要滴上一滴鮮血,這一輩子都管用的。但是歐陽主任突然改了規矩,說是為了保證本命符紙的質量,本命符紙上麵鮮血每個星期都要更新一次。這個規矩對別的調查室直接忽視了,隻有二室的倒黴蛋們每個禮拜都要去五室采血。采血的方式也換了,由五室的人員用醫療器械采血,每次都滿滿地抽足一大針管的量。一個月後,二室的調查員個個都臉色蒼白,步法輕浮的。再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成為民調局的處理對象。後來還是郝文明和林楓做的中間人,丘不老說了軟話,歐陽偏左才算放過了他。

歐陽偏左不能得罪,林楓最後望了一眼窗外,回來蹲在我們的前麵說道:“外麵的野狼太多,對付它們不是我們民調局的強項。我們現在這樣太被動,不是個辦法。我和老丘商量了,找個誘餌,把那隻妖化的白狼找出來,這要把它幹掉,那些狼群自己就散了。”說著,他用剛才丘不老一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看得我的心裏哆嗦了一下。

暫時沒有了外麵的壓力,郝文明順著桌子邊也湊過來,他的雙手抵住桌子,瞪著眼向林楓說道:“別打我們一室人的主意,這個誘餌,你和丘不老誰愛當誰當。不是我說你,好好地守著不行嗎?”

郝主任臉上的表情微怒,林楓卻笑了一聲,說道:“郝文明,你想到哪去了?我能讓咱們民調局的自己人出去做誘餌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見阮良突然沒來由地抖了一下,他看向林楓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林主任笑嗬嗬地看了我一眼,接著向我說道:“是要借你用一用,不過誘餌輪不著你,都安排好了,我們當中就數你的槍法好,誘餌出去之後,”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手指著大門處的小窗戶說道,“你在這裏負責消滅狼群,在這個視線範圍之內,所有能動的物體應該都跑不了吧?”

沒等我說話,孫胖子已經聽明白誰是誘餌了,他回頭看了看裏間屋的方向,又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楓說道:“林主任,除了那個小姑娘之外,張結巴和黃胖子你準備選誰?要我說還是黃胖子吧,他一句實話沒有,外麵的狼群八成和他脫不了關係。反正你們都看他不順眼,把他扔出去,這個誘餌犧牲了你們的問題就都解決了,要是他命好沒死成,那隻大白狼被幹掉了,那起碼眼下的問題先解決了。就黃胖子吧,怎麽看都合算。”

林楓笑著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你倒是有點意思,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他話還沒說完,裏屋大門已經打開了,丘不老第一個出來,黃然、蒙棋棋和張支言三人被兩副手銬銬著走了出來,白頭發的楊軍和高亮跟在最後出來。

林楓見到他們出來,不再理會孫胖子。他先回到窗口的位置,什麽都不說,先將槍口伸到外麵,不看槍口對著的位置,隻是漫無目地開起槍來。轉眼之間就將那大半匣子彈打空後,回頭沒有目標地說道:“那個誰,把子彈給我。”他這句話出口,我、孫胖子和破軍三人同時把頭低下,林楓已經伸出了手,沒有人回應,直接把他幹在那了。最後還是阮良看不下去,給他送了一個彈匣的普通子彈。

高亮倒是沒有理會林楓,他對著郝文明說道:“把他們的手銬打開,蒙棋棋要出去。”他的這句話出口,我們屋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想到丘不老進去就談了這麽一個結果。那三個人也表情各異,黃然低頭不語,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蒙棋棋倒是滿不在乎的將手脖子上的手銬伸出來,讓郝文明給她打開。張支言想說什麽,但是他越激動口吃得越厲害,他歪著脖子眯著眼睛費了半天勁,隻是“棋……棋……棋”地一直繞下去。

雨果主任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第一個說道:“你們都瘋了嗎?讓一位女士獨自去狼群做誘餌?這是魔鬼才能做到的事。看在上帝的分上,收起這個瘋狂的念頭吧。”孫胖子在旁邊不鹹不淡地跟了一句:“不是我說,黃胖子和張結巴呢?他們倆幹嗎?在後麵加油喊號子?”

他這句話說完,黃然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馬上把頭低下,就這一瞬間,黃然臉上的表情帶出了些許的無可奈何。張支言的臉色漲紅,憋了半天最後一跺腳,終於憋出一句整話:“棋……棋不……能去!”高亮看著他笑了一下,說道:“蒙棋棋不去當誘餌,誰去?”張支言倒是沒直接說出來人名,他隻是轉過臉來,眼睛直勾勾地瞅著黃然。

黃然還是低著頭,就像不知道張支言在看他一樣,他倒也真沉得住氣,看來隻要不說出他的名字,黃然就當是在說別人。最後倒是蒙棋棋不耐煩了:“別那麽囉唆可以嗎?這還是當誘餌的節奏嗎?把我的東西還我,別的不用你們管。”

張支言一跺腳:“棋……”蒙棋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說不出來就別說了,聽我的,我再說最後一遍,金瞎子年初給我算的命,今年我是天狼星衝宮,但是有武曲星借運,有大貴人相助。現在除了貴人還沒到之外,別的這不都說準了嗎?再說了,他算我還有七十六年的命,七十六年呐,我怕誰?”說著,她又轉過頭對高亮說道:“把我的東西都還我,別誤了我武曲星借運的節奏。”

高亮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看了一眼黃然,看他還是沒有什麽反應後,才向郝文明說道:“給她吧。”郝主任答應了一聲,走到右側的房間裏去取蒙棋棋的物品。孫胖子直搖頭,看了一眼高局長,小聲說道:“還真讓她去啊?高局,算命的話你也信啊?不是我說,封建迷信害死人呐。”高亮哼了一聲,牙縫裏擠出來一句:“你幹的就是封建迷信的活……”

民調局的資料室裏類似這樣人的資料,可惜我對人名的興趣不大,現在後悔也晚了。好在身邊還有人知道這個金瞎子的來路。我湊到破軍的身邊小聲問道:“大軍,金瞎子是誰?也是宗教委員會的人?”破軍說道:“那倒不是,金瞎子和宗教委員會沒有關係,他也不是瞎子,就是因為他不管到哪都愛戴一副墨鏡,南方那邊管他叫盲金,北方叫他金瞎子,他的本名倒沒什麽人知道了。金瞎子是一個相當厲害的推命師和風水師,他推算的命格準得邪乎。當初高局還想把他挖過來,可惜他開的條件我們給不起,挖人的事就那麽算了。不過這幾年他被澳門的幾家大賭場供起來了,專門給這幾家賭場看風水。已經很少給人算命了。想不到這個蒙棋棋還有這個造化。”

難怪蒙棋棋自告奮勇要出去當誘餌,高亮會同意。這時,蒙棋棋已經將她的物品點算了一遍,重新將所有物品都放到身上相應的位置,我也檢查了一遍槍械,孫胖子將他和破軍剩下的畫著紅線的彈匣也送到我這裏來。高亮正要讓我們搬開桌子時,一直插不上嘴的阮良突然說道:“不是真的讓這小姑娘去引狼吧?就算她是毒販子也不能這麽幹吧?”看見沒什麽人搭理他,高亮的四周都圍著人,阮良隻好跑到林楓的身邊說道:“我們不用出去,守在裏麵就行了。我聽過附近林場的人說過野狼群的事,隻要熬到明天早上,太陽一出來,這群狼自己就散了。”

林主任本來不想理他,但是被阮良說得煩了,看了他一眼,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外麵不是一般的狼,我們守得太被動,很容易發生危險。”

“我們可以退到地下的倉庫裏,倉庫門是向下的,外麵的狼根本沒有辦法借力撞開它。還有倉庫下麵入口很小,就算真有意外,門被打開了,隻要有一把突擊步槍守著,光靠打死幾隻狼屍就能再把入口堵上。”阮良指著左側房間的地板說道。

“這裏有地下倉庫?你過來說。”高亮的表情有些怪異,把阮良叫到身邊之後,他接著說道,“倉庫為什麽會建在地下麵?還是在屋子裏,裏麵放的什麽東西?”阮良撓了撓頭皮說道:“以前這哨所的前身就是一個戰略物資的中轉站,一些重要的戰略物資都保存在地下倉庫裏。後來上麵改成哨所之後,地下倉庫的主要入口就被封了,隻留下了一個走人的小入口,下麵被哨所的戰士當成菜窖用了。”

高亮看著阮良手指的方向,突然回頭說道:“剛才你怎麽不說?”阮良苦笑了一聲,說道:“以後這裏還是有恢複戰略物資中轉站的可能,這裏怎麽說也是屬於軍事秘密。要不是那個小姑娘要出去引狼,不到最後的關頭,下麵倉庫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高亮低頭沉吟了半晌後,再抬頭時先指著蒙棋棋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著郝文明說道:“先把她的東西收了。”再說話時回頭把我叫到了他的身邊,指著阮良對我說道:“沈辣,你跟他走,去看看地下倉庫的情況。”

我答應了一聲後,和高亮跟著阮良到了剛才他手指的位置,阮良掀開地板上的一塊當作地毯用的油氈布,在地板中間露出了不大的暗門。暗門的中心是一內嵌式的暗鎖。把手鑲嵌在暗鎖旁邊。我蹲在地板上,嚐試著拉了一下把手,不出所料,暗門已經鎖上了,這一拉紋絲不動。

我站起身來,看著阮良說道:“門被鎖上了,拿鑰匙開門吧。”阮良有點尷尬地說道:“沒有鑰匙。”看見我們高局長瞪起了眼睛,阮良連忙解釋道:“你們不是以為我一個小少尉會有戰略物資中轉站的倉庫鑰匙吧?這樣的鑰匙是由軍區的專人保管,一般都是押送貨物的人帶著。回到軍區是要立即交回的。我也是以前跟著首長下去檢查後備戰略物資倉庫的時候,才下去過一次。”說到這裏,他的表情有些怪異地說道:“你們怎麽說也是緝毒警察,這麽一個小鎖應該難不倒你們吧?”

阮良最後的一句話,我聽得很是別扭:“你什麽意思?我們這些人誰像會撬門砸鎖……大聖,你過來一下,有點小事要你幫下忙。”話說了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孫胖子有這樣的手藝。

孫胖子在外麵已經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他過來後,蹲在地上瞅了暗鎖的鎖眼一眼,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國產的嵌體式多麵鎖,老掉牙的東西了。”高亮在旁邊說道:“別管它掉沒掉牙,你能把鎖打開嗎?”孫胖子斜著眼又看了一眼暗鎖的鎖眼後說道:“不是我說,拿根掛麵來,我就能這個鎖頭卸下來送你。”

用掛麵開鎖是誇張了點,但是孫胖子隻用了一長一短兩根鐵絲,伸進暗鎖的鎖眼裏,在裏麵攪動起來。用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就聽見嘎巴一聲清脆的響動。緊接著,孫胖子握住暗門的把手,用力一提,將這道暗門打開了。

暗門被打開,孫胖子向下麵望了一眼,就把這個位置讓了出來。這時候也顧不上誇獎他了,我伸著脖子向裏麵看過去,暗門下麵黑洞洞的,借助我這天生特殊的能力,還是能看見下麵狹窄又彎曲的樓梯。高亮在旁邊和我做著同樣的事,這個暗門的位置實在太窄,他看了一會兒後,向我說道:“你和阮良先下去探探路,看看下麵是不適合我們藏身。沈辣,這裏你不熟,讓阮良在前麵走。”

阮良倒是不介意高亮這樣的安排,他在背包裏翻出來一個軍用的手電筒,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第一個從暗門裏鑽了進去,我下去之前,孫胖子遞給來一個手電筒,本來我沒打算要,但是聽見他低聲說:做做樣子,有事沒事照兩下,別讓他看出來你和他不一樣。我還是將手電筒接了過來,打開手電筒,跟著阮良向下麵走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04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妖塚

下麵的樓梯出奇地狹窄,隻能容得下一個人行走,而且每五蹬台階就是一個轉彎處,不知道當初為什麽要設計成這樣,不過還真像阮良剛才說的一樣,隻要有一把突擊步槍,找一個轉彎處守著,不管下來的是人還是狼,都不用精確瞄準,絕對都是一槍一個。

樓梯九曲十八彎的,阮良在前麵走得小心翼翼的,我沒有說話分他的神。過了十二三個轉彎處之後,我們才算真正到了倉庫底部。到底是軍用倉庫,比起來民調局的那幾層地下室,這裏也小不了多少。單看上麵的那個哨所的規模,誰也想不到它的下麵會有這麽大的倉庫。隻是現在這裏空****的,加上一團漆黑,現在隻有兩人,心中多少有一點不踏實的感覺。

阮良看起來對這裏也不太熟悉,他先是低著頭想了半天,又拿著手電先是原地轉了一圈,判斷好東南西北之後,才轉臉手指著他的前方對我說道:“我記得前麵有一個負責單線緊急照明的發電機,可能裏麵還能有一點柴油,過去看看我們的運氣好不好吧。”說話的時候阮良已經向手指的方向走過去,我隻能在後麵跟著他。

他倒是沒有記錯,向前麵走了不一會兒,就在一個角落的房間裏,找到了他說的那個發電機,可惜裏麵的柴油已經揮發得差不多了,好在在角落裏又發現了成桶的柴油。忙活了半天之後,我和阮良將柴油倒進了發電機裏,開動發電機,合上電閘之後,終於看見了電燈的亮光,但畢竟是應急照明,整個倉庫裏也隻有四五盞燈亮著。

我對著阮良說道:“好了,這裏有光源了,我們再轉一圈,沒什麽問題就上去吧。”阮良點點頭,帶著我向倉庫的縱深走去,圍著倉庫我們走了差不多一圈,就在我覺得差不多了,準備和阮良回去的時候,我的眼睛恍惚了一下,在倉庫的一處牆壁上看到了有一絲淡淡的紫色氣體冒了出來。

這絲紫色的氣體若有若無,斷斷續續地從牆壁中滲了出來。在昏暗的燈光下幾乎看不到它。剛才我第一眼看到這絲紫氣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眼花了,等到又有紫氣冒出來的時候,才敢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白中泛青的陰氣我倒是常見,這種紫色的氣體我隻是在資料室裏見到過類似的介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兩個字就能形容——妖氣。為了確定我的想法,我從放在衣袋的皮夾子裏抽出一摞符紙(剛進民調局時給的,但是因為歐陽偏左和郝文明都忘了教我們使用方法,所以到現在為止一次沒用過),前一陣混跡在資料室的時候,除了翻看各種資料之餘,就是向歐陽偏左打聽了這些符咒的使用方法。

我在這摞符紙中抽出來一張背麵用紅筆寫著“鑒妖符”的符咒。確定無誤之後,我用兩隻手指掐著符紙的一角,慢慢地將符紙往紫氣中心的位置送,這張符紙剛剛接觸到紫氣的外圍時,中間畫著咒語的部分突然火花一閃,從咒語的內部向外著起火來,這張符紙就像是摻雜了火藥的引芯一樣,火勢燒得異常迅速,好在我的手鬆得快,在火勢燒過來的瞬間我丟掉了已經差不多快燒成灰燼的符紙。

阮良在我身後已經看得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手指著地上符紙的殘灰說道:“你在幹什麽?”這裏的燈光太昏暗,阮良沒有看清剛才燒的那張符紙上麵畫的是什麽。我後退了一步,盡量地離開了紫氣的範圍,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那一張是硫磺試紙,你沒聞到這裏有一股硫磺味嗎?”

阮良抽了抽鼻子,有點茫然地說道:“有硫磺味嗎?我怎麽一點都沒有聞到?這裏的硫磺濃度很高嗎?”我已經沒心思繼續在這裏呆這兒了,對著阮良說道:“試紙都燒成灰了,你說高不高?”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轉身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和下來的順序正好相反,這次是我走在前麵,阮良在右麵跟著。回到暗門的入口時,高亮和孫胖子正伸著脖子向下麵望來望去。看見我的臉色不對,高亮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說道:“下麵有什麽事嗎?”我看了一眼後麵跟上來的阮良,喘了口粗氣說道:“下麵的硫磺漏氣了。”

“硫磺漏氣了?”高亮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跟著說道,“情況嚴重嗎?”我從皮夾子裏掏出和剛才一樣的鑒妖符遞給了高亮,說道:“嚴不嚴重不好說,但是這樣的試紙都受不了下麵硫磺的濃度自燃了。”高亮接過符紙,沉吟半晌之後,對著阮良說道:“我們要準備下去,你去看看你的戰友怎麽樣子,一會兒我們先把他們抬進去。”

眼看著阮良進了裏間屋,高亮才回頭對我說道:“硫磺泄漏的位置在哪兒?”我帶著他進了暗門,拐了幾個彎道之後,我站在樓地上,指著下麵遠處的一麵牆壁說道:“就是那裏,那絲紫氣時有時無的,到跟前才能看清。”我說完之後,回頭看了高局長一眼,就看見高亮突然對著那扇牆壁甩了一下手,我給他的那張符紙電閃一般筆直地飛向牆壁的方向。眼看著符紙就要撞到牆壁,突然空中火花一閃,那張符紙著起了火,著火的符紙卸了向前的動力,轉眼之間化成幾節飛灰,飄飄揚揚地落到了地上。

這是我進了民調局之後,第一次看見高局長出手(以前昏迷時見到的不算),一張幾乎沒有重量的符紙竟然被他甩出去那麽遠,看得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親眼看到符紙變成了飛灰,高亮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不用往下麵走了,沈辣,我們回去。”說完,不再理會我,一轉身,他自己向暗門的出口走去。

出了暗室的大門之後,高亮叫上了孫胖子,連同我一起到了外間屋。這一段時間內,外麵的那隻巨大的白狼沒有繼續帶領狼群向裏麵攻擊的意思,但是有上一次的狼群差點攻進來的教訓,連同黃然三人組的眾人,都在不同位置倚住了抵在大門的那張桌子。隻有楊軍一個人沒有當回事,他坐在桌子上,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地盯著黃然他們三個。

高局長回到外間屋後,第一時間對著我和孫胖子喊道:“沈辣,孫德勝!從現在起,你們倆的任務就是看管好黃然他們三個人。如果他們三個要是亂動的話,不用請示,直接開槍!出了事算我的!”孫胖子聽了嗬嗬一笑,拉開了槍栓,槍口雖沒有瞄準黃然三個人,但還是有意無意地向黃然他們三個靠攏。

黃然有些驚訝地說道:“高局長,你這是什麽意思?”高亮瞪了他一眼,反問道:“你的妖塚找到了嗎?想不到繞了這麽大的一圈,最後還是被你算計了。”黃然好像還是聽不懂高亮話裏的意思,臉上一副迷糊的表情。高局長瞪了他一眼後,不再理會他們三人,安排眾人先將阮良的幾位戰友抬了下去。

好在地下的倉庫夠大,我們幾個人將那幾個昏迷的戰士安置在距離冒著紫氣較遠的位置,高亮和楊軍也帶著黃然三人組到了暗門裏麵。戰士這邊交給了阮良和破軍看護,我和孫胖子被高亮叫了過去,還是那句話,那三個人不管是誰,隻要敢亂動我們這邊就開槍,出了事情由高局長負責。就在高亮準備開始盤問黃然他們三個人的時候,上麵的哨所裏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槍聲。

門外的白色巨狼又帶著狼群向屋內進攻了一次。由於林楓手上的隻是普通子彈,對付這隻巨狼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差點吃了大虧。大門瞬間被它撞出來一道縫隙,一隻好像熊頭一樣的狼頭已經擠了進來,隨著它一聲一聲的嚎叫,後麵的身子也一點一點地擠進來。順著它開出來的這道縫隙,後麵的狼群一隻接一隻湧進到屋子裏,向著眾人衝過去。林楓已經顧不上巨狼,他就站在桌子上舉槍對著衝進來的群狼就是一梭子,子彈打光之後,門前留下一片狼屍,後麵還有源源不斷的群狼順著縫隙向屋內衝進來。好在後麵的雨果又扔了一支突擊步槍過來,雖然裏麵的子彈不是民調局特製的,但是對付普通的群狼還是不成問題的。林楓對付湧進來群狼的時候,那時白色巨狼已經將一隻爪子伸了進來。

好在郝文明反應快,他對身邊的幾位主任喊道:“你們先撐一下!”喊話的時候,他已經跑到身後的爐子旁,當下也顧不得燙手了,一咬牙將還燒著火的爐子捧了起來,郝主任大喊一聲,舉著爐子跳上了桌子,居高臨下對著狼頭猛砸了下去。這隻狼雖然巨大,但好歹還是畜生,生性怕火,爐子砸到它的腦袋後,裏麵還沒燒完的柴火撒了出來,還在燃燒的火苗炙了巨狼滿頭滿臉。巨狼哀嚎一聲,抖動狼頭,將還燒著火苗的柴火抖了下去。隨後脖子一縮,將擠進門內的半個身子又縮了回去。

當我和高亮衝上來的時候,大門已經重新關上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動物皮毛燒焦的味道。別人還好說,隻是郝文明已經跑到了水缸旁邊,齜牙咧嘴地將兩隻手掌浸泡在涼水裏麵。

高局長皺著頭聽完林楓講述了剛才事情的經過之後,說道:“上邊不守了,我們全部撤到下麵的倉庫裏去。”說到這裏,高亮突然沒來由地冷笑了一下,他環視了一遍身邊這幾位主任之後繼續說道:“這下麵的東西可能比外麵那隻妖化的狼要好玩多了,也可能危險多了。都聽好了,我隻說一次,這次八成是黃然設的局,他到底想做什麽我能猜個大概,能肯定的是他的目標不是我們,應該是下麵的什麽東西。黃然他們這次豁出去把我們拉進來,也說明他們沒信心能自己搞定這件東西。不管怎麽樣,這件東西我們民調局要定了,黃然他們三個人我們也不能放走。”

說到這裏,高亮頓了一下,緩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這次來得匆忙,主要的裝備都沒帶過來,下去之後要多加小心,別中了黃然的道,好了,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下去。”

根據之前的經驗,狼群被打退一次之後,會安靜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間,高亮打頭,帶著這幾位主任進了暗門,我舉著突擊步槍押後,我最後一個走進了暗門的樓梯上,順手將暗門關好,就這麽看還真和阮良之前說的一樣,不管是什麽狼都沒有借力能闖進來的能力。

走到了下麵的倉庫時,就看見黃然三人正蹲在地上,孫胖子和楊軍在旁邊守著,本來還驚奇這三個人怎麽能那麽老實蹲在地上,走進了幾步才看見他們的前方有一隻漆黑的貓正在來回溜達。感受不到狼群的威脅之後,這隻“孽”就非常地活躍。說實話,不光是黃然他們三個,就連我也對黑貓之前那聲慘叫都留下了陰影,現在回想起來那聲淒厲的叫聲,我還兩腳發軟,渾身起雞皮疙瘩。

看見我們一行人走了過去,這隻黑貓走到了楊軍的腳下,向上一躥,爬到了他的肩頭上,衝著我們幾個人輕輕地叫了一聲:“孽……”這一聲叫完,自高亮以下,眾人都齊刷刷地停住了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瞅著這隻傳說中的動物。而黃然他們三人腳一軟,直接就坐到了地上。這隻黑貓的傳說太過駭人,看到它剛才的這聲輕叫沒有任何副作用,我們的心裏才算稍稍安穩。

“楊軍,你不能讓你們家貓住嘴嗎?不是我說,它叫起來挺瘮人的。”孫胖子盯著黑貓說道。他之前也吃過黑貓的苦頭,雖然之後這隻貓一直圍著他轉,但是孫胖子對這隻貓的態度,比黃然也強不了多少。楊軍聽到之後也沒有表態,他隻是輕輕地捋順這黑貓黑緞子一樣的毛皮,黑貓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又是輕輕地叫了一聲:“孽……”

孫胖子心裏雖然不痛快,但還是不敢去惹楊軍,他喘了口粗氣,把臉扭向了一邊。高亮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一隻貓叫而已,你們怕什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地瞟向楊軍肩頭的那隻黑貓,這句話說的沒什麽底氣,壯膽的成分大一點。

高亮說完話之後,讓我領路,繞開了楊軍和黑貓,向前直走,一直走到了冒著紫氣的牆壁地位置,幾位主任看到冒出來的絲絲紫氣的時候,眼睛也直了。丘不老走到近前,盯著冒出來的紫氣看了半晌後,回頭看向高亮說道:“把牆鑿開嗎?這後麵肯定有東西。”

高亮沒有直接回答丘不老的話,他四處看了看,在不遠處的地上撿起來鐵絲握在手中。又走回到牆壁跟前,高局長好像是想對牆壁做某種測試,但是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放棄了,高亮回頭看了還蹲在地上的黃然一眼,似笑非笑地對他說道:“你不過來嗎?看看這裏是不是你要找的妖塚?”黃然蹲在地上,將他還銬著手銬的雙手舉了起來,兩副手銬銬著三個人,黃然在中間,蒙棋棋和張支言一邊一個。

“不能把這個打開嗎?”黃然說道,“這裏是封閉的,再說你們人又多,我們跑不了,就不用這個東西了吧?”“還是戴著吧。”高亮笑眯眯地搖了搖頭,說道,“你戴著手銬,我看著心裏舒服。”

聽到高亮這麽說,黃然也隻能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他們三個人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走過來看清了從牆壁中冒出來的那絲紫氣之後,三人的表情都顯得很驚訝,蒙棋棋和張支言不約而同地望著黃然,看樣子是有什麽話要問他,礙於我們在場,他倆的話才沒有說出來。

黃然見到紫氣之後,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麵無表情地盯著這縷似有似無的紫色氣體。高亮也不催他,隻是斜著眼睛瞅著黃然臉上表情的變化。過了兩三分鍾之後,黃然突然向後退了一步,同時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將幾滴鮮血彈到牆壁上冒出紫氣的位置。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在鮮血濺到牆壁上的一瞬間,本來已經冒出來的絲絲紫氣竟然迅速向回飄去。那幾滴鮮血就像對這縷紫氣有磁性一樣,飄出來的紫氣又重新被這幾滴濺到牆壁上的鮮血“吸”了回去。隨著被重新“吸”回去的紫氣越來越多,牆壁上的血跡也開始慢慢變淡,從鮮紅色變成粉紅色,也沒有幾分鍾的時間,牆上的血跡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血跡完全消失之後,紫氣也沒了束縛,又像剛才一樣,一絲絲地從牆壁中飄出來,像香煙的煙霧一樣,慢慢地消散在空氣中。

看到這個情景,黃然才重新向前邁了一步,回頭看了高亮一眼,說道:“有沒有釘子之類的東西,給我一個。”高亮好像知道黃然要幹什麽,他也不說話,將之前撿到的鐵絲送了過去。黃然將鐵絲捋直之後,順著牆壁上已經消失的血跡位置,將鐵絲慢慢地捅了進去。說也奇怪,這根鐵絲沒有遇到一點阻力,就像是捅進了豆腐裏一樣,轉眼之間,這根差不多一拿長的鐵絲幾乎全都送進了牆壁裏麵。

黃然回頭看了高亮一眼,說道:“都這樣了,還用我說嗎?”高亮皮笑肉不笑地齜了齜牙,說道:“該說你就說啊,我怎麽知道你們宗教委員會是什麽看法?”

黃然有點無可奈何地看了看高亮,又把頭轉向了冒出紫氣的牆壁方向,猶豫了一下說道:“這裏飄出來的是妖氣無疑,而且這股妖氣散而不斷,連綿不絕,遇血化腐。加上它嗜血的特性,絕對不是一般剛剛妖化的動物所能散發出來的。這股妖氣的特性是屬於一種強大嗜血妖類特有的,看起來牆後麵應該就是我找了幾年的妖塚。”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06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阮六郎

黃然剛剛說完,郝文明就對他說道:“這麽就完了?不是我說,裏麵是什麽妖類的妖塚,妖塚裏麵有什麽東西能吸引你大老遠地跑過來?這個你應該說說吧?”黃然歎了口氣,苦笑了一聲說道:“我也是豬油蒙了心,郝主任,你還記得當年我在你手下的時候,單獨處理過一件盜墓賊離奇死在墳地裏的事件嗎?當時你們官方下的結論他是死於突發性心肌梗死。我當天晚上就給他招了魂,拷問了這個盜墓賊的魂魄之後,我就得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消息,這個盜墓賊當時是在盜全真教七真人之一——劉處玄的墓,隻不過這個盜墓賊的盜洞還沒有挖好,就中了劉處玄遺留下來的引魂陣法。強開了盜墓賊的天眼,並且把周圍的孤魂野鬼都吸引到這裏來,盜墓賊心裏承受不了,才被活活嚇死的。知道這是劉處玄的墓,不進去看看都對不起自己,我打開墓室之後,在裏麵除了劉處玄的遊記之外,還有一件我想不到的東西。”

說到這裏,黃然突然住了口,好像還在驚愕當時見到的東西。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重新開口。最後丘不老和郝文明兩人幾乎同時說道:“什麽東西(接著說啊)?”黃然這才接著說道:“墓室裏麵和劉處玄遊記擺放在一起的還有阮六郎留下的一封信。”

“阮六郎?哪個阮六郎?”這下輪到高亮驚愕了。他的反應讓黃然的心裏有點平衡了,黃然笑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能有幾個阮六郎?就是那個民國時期最大的盜墓賊。他之前也進過劉處玄的墓,隻不過他發現是劉處玄的墓室之後,沒有動裏麵的陪葬品,隻是將劉處玄寫在絹帛上的遊記帶走了,看他信上說的,是將劉處玄當年遊曆過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後來又回到劉處玄的墓室裏,將他的遊記送了回去,旁邊又加上了他的見聞。見聞中的一個段落寫著阮六郎也進過這個妖塚,雖然隻簡單地寫了幾句,但是對我來說,已經相當震撼了。根據他的描述,這個妖塚裏麵埋葬著一隻能毀天滅地的妖類屍骨,而且壓製這個妖類屍骨的,是幾件古代赫赫有名的大法器,阮六郎的字符有限,沒有具體描述法器的名稱。高局長,我不說你也明白,這種妖類早已經滅絕了,但是它就算死了,隻剩下一把骨頭了,在我們這種人的眼裏,也算是無價的寶貝,更何況那幾件大法器了。”

這次一直等到黃然說完,高亮才看著他說道:“阮六郎寫的見聞呢?你來找妖塚不可能不帶在身上吧?”黃然聳了聳肩膀,一攤雙手,說道:“我還真沒帶著,阮六郎關於妖塚的事情寫得不多,對我的幫助不大,我把它放在台灣宗教事務委員會的老樓裏。”

聽到黃然這麽說,高亮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嘛,我記得你以前處理事件的時候,就差把資料室搬到現場了,現在有那麽珍貴的資料,你舍得把它藏起來嗎?”高局長說著,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黃然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

為了表示阮六郎寫的見聞真的不在自己身上,黃然主動要求脫了外套給高亮檢查。郝文明打開他的手銬之後,黃然將自己身上幾件厚的,看著像能藏東西的衣服褲子都脫了下來,讓郝文明檢查。沒想到高局長眯縫著眼睛對他說道:“一張紙而已,哪裏不能藏?幹嗎非得藏在大衣裏?”高亮說話時候,眼睛不住地向黃然身上穿著的內衣看去。

黃然的表情有些尷尬,他看著高亮苦笑道:“高局長,這裏挺冷的,不用都脫了吧?”“誰讓你脫衣服了?”高局長笑眯眯地看著黃然說道:“我想看的是阮六郎寫的見聞,你隻要證明不在你的身上就可以了。”

黃然有點無奈地說道:“能證明阮六郎的見聞不在我身上的方法,好像也隻能我脫光了讓你檢查了。”高局長沒有回答,隻是衝著他笑了笑。黃然歎了口氣,慢慢地解開了裏麵衣服的紐扣,一件一件地將衣服脫下來,直脫到剩下一件內褲和背心為止。他將脫下來的衣服扔到了高亮的身前。高局長沒有動,隻是郝文明很有默契地走過去,將衣服撿了起來,仔細地查看了幾遍之後,並沒有發現有什麽類似絹帛紙張的存在。

黃然脫掉衣服之後,顯得有些臃腫可笑。別看他也是二百多斤的體重,但是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下,那身肥碩的脂肪好像起不到什麽保暖的作用。沒有幾秒鍾,黃然就凍得直打哆嗦,對高亮說道:“高局……長,差不多就……行了吧,我的……內褲和……背心就不……用脫了吧。”

高亮眼瞅著黃然一件一件衣服脫完,郝文明就差將這幾件衣服撕開,查看裏麵的羽絨了,就連衣服裏麵的襯子,郝主任都仔細地拿捏過,確定裏麵不會有暗藏的“夾層”。看樣子高局長似乎不相信黃然會將阮六郎的見聞留在台灣,但是眼前這情況又否定了高局長的想法。高亮又看了看黃然身邊的那一男一女,隻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又回到了黃然的身上:“你的背心挺好看的,在哪兒買的?”

黃然喘了口粗氣,苦著臉將背心也脫了下來,露出了他這一身白肉,他將背心拋給高亮後哆嗦著說道:“台北……買的,下次有……機會給你帶……一件。內褲你要……不要看……看牌子?”

“還是給你留一件吧。”高亮說話的時候,已經將背心檢查了一遍之後扔還給了黃然,“都穿上吧,大冬天的,好好的沒事脫什麽衣服。”黃然已經沒心思理會高亮的挖苦了,他哆哆嗦嗦地將衣服穿好,郝文明也對得起他,重新給黃然上了手銬,說道:“不是我說,這是為了你好,兩邊都有人靠著,暖和。”

沒有找到阮六郎寫的見聞,高亮皺著眉頭重新打量了一遍冒出紫氣的牆壁。他思索了良久之後,回頭看了看身邊的這幾位主任,說道:“把這麵牆拆了,看看後麵到底是什麽。”

我和孫胖子在倉庫裏麵找到了幾把鐵鍁和拆卸木箱使用的撬杠,拆牆的活高局長沒有讓我們倆動手,他讓那幾位主任輪番上陣。動手前需要壓製妖氣的外泄,由於事先沒有對付妖類的道具,幾位主任當中也就是雨果主任隨身帶的聖水還有點作用,他和高亮商量了幾句之後,掏出盛著聖水的小銀壺,將裏麵的聖水倒在牆上。

在聖水濺到牆壁後,瞬間化成了一團白霧飄散在半空中。就像是淬到燒紅的烙鐵一樣,不過經過了聖水這麽一激,原本還一絲一絲向外冒的妖氣頓時也消失了。雨果的聖水似乎有著和鮮血相似的作用,濺到聖水的牆壁變得腐朽起來,趁著這個當口,郝文明和林楓兩人用鐵鍁鏟下了牆壁外層的水泥,露出了裏麵一層一層的磚頭。

雨果將剩餘的聖水倒在露出來的磚牆上。和剛才一樣,聖水又化成了一團白色的煙霧,這次換上了歐陽偏左和丘不老,他們用撬棍插進了磚頭之間的縫隙中,用力向下一拉,將磚頭撬了下來,連續幾次之後,露出來後麵的石牆,牆上麵還畫著一個古怪的圖案。

牆上圖案畫得太過抽象,看了半天才看出來畫的八成是一隻狼,在所謂的狼頭位置上,有一道極窄的縫隙,從角度上判斷,之前看到的妖氣應該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

這道石牆極為堅硬,雨果再潑上聖水也沒有用了,丘不老用鐵鍁劈了幾次,連道印都沒有留下。最後丘不老也咬破指尖,甩上去幾滴鮮血上去。沒有了妖氣外泄,這幾滴鮮血也沒了作用,石牆還是依舊的堅硬。

丘不老回頭看著高亮說了一句:“應該有進去的法門。”說完目光移向黃然說道,“這個你應該知道吧?”黃然現在已經緩了過來,再說話已經聽不到他哆嗦的聲音,他指著狼頭上麵的縫隙說道:“阮六郎的見聞上倒是提過,他使用一把祖傳的盜墓利器插進了那道縫隙後,才進的妖塚,不過他用的是什麽利器,見聞上沒有說。”

丘不老聽到這裏,瞪了黃然一眼,說道:“你為什麽不早說?”黃然聳了聳肩膀,苦笑著說道:“剛才腦子凍木了,一時沒有想起來。”

看見石牆上麵露出疑似狼的圖像之後,高亮就開始沉默起來,他歪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圖像上方的那道縫隙,剛才丘不老用鐵鍁劈石牆的時候,高局長的嘴動了一下,他好像是想說什麽話,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聽到黃然又提到了阮六郎,高亮的眼角不用自主抖動了兩下,他回頭看著黃然說道:“阮六郎的家傳之寶?他的見聞上是真的沒說,還是你忘了名字?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黃然沒有聽出來高亮話裏的意思。他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阮六郎寫的字不多,又是配合劉處玄的遊記寫的文言體,主要是描述了妖塚裏麵的情況,開啟妖塚的經過就是一句:幸家傳利器隨身,入石壁方見妖塚之貌。之後就是進妖塚之後的事了。高局長,既然你知道阮六郎的家傳利器是什麽,說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高亮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黃然,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誰告訴你的?”黃然沒有聽懂,他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誰告訴我什麽?妖塚?阮六郎的見聞上就是這麽寫的。”高亮笑了一下,拍了拍黃然的肩膀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看來除了楊軍這個未知數之外,你是什麽都算到了,可惜了,一步棋錯,你就步步棋錯了。郝文明,把黃然的手銬打開。”

手銬被打開後,黃然聽了還是一臉的茫然,沒容他說話,高亮已經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黑黝黝的短柄匕首。他拿著匕首在黃然的眼前晃了一下,說道:“你就為了它才把我引過來的吧?可惜了你的布局了,還是沒算到現在這樣的情形吧?”說完,他做了一個讓我想不到舉動,高亮將匕首反轉遞給了黃然,說道:“你不是就想這樣嗎?好啊,我成全你,去把妖塚打開吧。”

黃然看了一眼高亮手裏的匕首,瞳孔一陣緊縮,他沒有接手,隻是愣愣地說了一句:“這是……殺千刀?怎麽在你手裏?”高亮斜了黃然一眼說道:“名字都叫出來了,就別裝糊塗了。”說到這裏,高局長頓了一下,眼睛盯著黃然繼續說道:“戲演過了就沒意思了,現在給你一次開啟妖塚的機會,當然了,這個妖塚開不開都在你。說實話,比起這個妖塚來,我更在意你們三個,現在開不開妖塚對我關係不大,妖塚又跑不了。大不了我把這裏先作為軍事禁區封起來,過幾天把吳仁荻帶過來再開啟妖塚,把危險係數降低到最小化,才算是我們民調局一貫的做事風格。”

高亮的話好像起了點作用,黃然臉上招牌似的笑容已經不見了,他低著頭默默地從高局長的手裏接過了匕首,之後抬頭又看了高亮一眼:“妖塚裏麵不管有什麽東西我都不要了,之前在你那裏拿到的東西我也想辦法還給你,妖塚打開之後,能放我們走嗎?”

黃然的話讓高亮很是滿意。高局長笑了一下,說道:“我現在說放你,你自己信嗎?妖塚這裏的事情完結之後,你們跟我回趟民調局,隻要找人把我的還回來,你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我都管不著,要是想留在民調局,我也舉雙手歡迎。”

黃然好像已經沒有選擇了,他喘了口粗氣後,一咬牙說道:“一言為定,你的東西到了,就放我們走!”他說完這句話後,也不等高亮回答,一伸手,用高亮的匕首,在自己的拇指上麵劃了一道口子,將流出來的鮮血均勻地塗抹在石牆上麵那個類似狼的圖案上麵,之後,又趁著大拇指上的血沒幹,將刀鋒兩側也塗上了鮮血,他反握刀柄,將刀刃插進上端的縫隙中,之後,黃然將耳朵貼在是牆上,手上不停地微調著刀鋒的位置。

他的這個動作反複的做了很長時間,看樣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得了的。高亮和他手下的那幾位主任都默不出聲地看著。趁著這個當口,孫胖子湊到了我的身邊,他低聲在我的耳邊說道:“辣子,高老大這把殺千刀的是什麽來路?不是說隻有那個阮六郎的家傳之寶才能打開妖塚嗎?”

關於黃然現在手上的這把殺千刀的來曆我還真的在資料室裏見過,我眼睛繼續盯著黃然的一舉一動,嘴上回答孫胖子,說道:“什麽殺千刀的,是殺千刀。這把短刀還有個叫法——剮刀。”孫胖子聽岔了:“瓜刀?什麽瓜刀?”

“是剮刀,千刀萬剮,萬剮淩遲聽說過吧。”我把目光從黃然那邊收回來,看著孫胖子,繼續說道,“剮刀就是這種極刑的行刑刀,它和一般砍頭的鬼頭刀不一樣,一般的鬼頭刀不能見百,砍了九十九人的腦袋就要送到專門的關帝廟供奉,否則刀下亡魂的怨氣太盛,到時候再想超度就不是一般的麻煩了。剮刀就不一樣了,之前的不算,整個明清兩朝,五六百年隻有這麽一把剮刀,死在這把剮刀之下的最少也有三五千人了。”

孫胖子沒等我說完,就跟了一句:“不是說怨氣不能太大嗎?那還能剮了幾千人?”我已經習慣了孫胖子經常搶話的做派,現在和他講理沒用,隻能繼續向他解釋道:“剮刀和鬼頭刀不一樣,死在剮刑下的亡魂戾氣要比一般砍頭處死的大上百倍,所以行刑的時候需要一把凶刀鎮住刀下亡魂,當年滿清在沈陽建國後,仿照明製也設了刑部和大理寺這樣的機構。也判過淩遲,但是行刑時是聽從了薩滿教的意見,用的是戰場上殺人的戰刀行刑的。攻下北京之後,專門派人找了好幾個月,最後在一個老劊子手家裏找到的這把剮刀。從明朝開國起到清末光緒年間,京城大盜康小八最後一個被淩遲處死,大聖,你自己算算吧,到底有多少人死在這把剮刀之下。”

孫胖子好像想起了什麽,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不對啊,不是說這把剮刀是阮六郎的家傳之寶嗎?這麽算起來傳到他手裏最多隻傳了一輩。”我還沒在資料室裏見到過阮六郎的資料,我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黃然那裏突然起了變化。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28 20: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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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中計

就聽見嘎巴一聲響,黃然那邊終於將刀刃對好了位置。就見黃然握著匕首猛地向下一拉,將匕首在石牆上拉到了那個類似狼嘴的位置上,就在這一刹那間,整個這一麵牆壁都開始顫抖起來。牆上剩餘的磚頭和水泥塊一起跟著稀裏嘩啦地掉下來,以石牆的狼嘴為中心,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這道裂縫逐漸地開始擴大,露出裏麵黑洞洞的一片,也就是過了一分鍾左右,縫隙被完全打開,形成了一個容納兩個人並排前向的通道。

妖塚開啟驚動了遠處的阮良,他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看見眼前突然出現的通道,當場就驚呆了:“出什麽事了?為什麽這裏有個通道?”高亮看見他過來就是一皺眉,還是孫胖子反應快,他這時已經走到了阮良的身邊,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低聲在阮良的耳邊說道:“別大呼小叫的,那三個毒販子交代了這個藏毒的地點,他們就是為了裏麵藏匿的毒品,才陷害你戰友們的。”

阮良不是傻子,他應該早就看出來我們這群人有問題,孫胖子的解釋也有點太不靠譜,怎麽說這裏也算是軍事設施,在這裏藏毒有點太不靠譜了。隻是現在我們人多勢眾的,加上之前又在上麵一起對付過狼患。他不好正麵和我們衝突,隻得借著孫胖子這幾句話下坡了。阮良向通道裏麵望了一眼,回頭對著孫胖子說道:“這裏是軍事設施,你們盡量不要破壞這裏的格局。”孫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嗬嗬地說道:“放心,保證輕拿輕放。這裏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去看看你的戰友怎麽樣了,算時間他們差不多也快醒了。”

看著阮良離開之後,黃然從通道口退了回來,高亮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在他麵前勾了勾,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用了別人的東西記得要還。”黃然低著頭將匕首塞到高亮的手裏,一句話不說地退到了張支言和蒙棋棋的身邊。

高亮將匕首收好的時候,歐陽偏左已經到了通道的入口,他在口袋裏掏出一大摞符咒,在裏麵找出來七八張符咒,可能是感到有些不夠,他在另一個口袋裏又翻出來一摞符咒,在裏麵找出五六張同樣的符咒,湊齊了十多張後,歐陽偏左拿起一張符咒,向著通道裏一甩,符咒好像沿著條直線一樣飛進了通道裏。他的這個手法和高亮一模一樣,隻是速度上比高局長差了一些。

將第一張符咒甩進通道內之後,歐陽偏左又陸續將第二張、第三張符咒甩進了通道裏,直到第七張符咒時出了問題,第七張符咒在被甩進通道的一刹那,突然著起了火來,火勢燒得很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張符咒已經變成了飛灰,從通道口又飄了回來。

歐陽偏左似乎並不吃驚,他收起了剩下的符咒,同時嘴裏麵默念出一串生澀的音符,最後一個音符出口時,已經甩進通道裏的五張符咒同時著起了火,轉眼也化成了飛灰,歐陽主任回到高亮的身邊說道:“這裏有禁製,最多能進去六個贏(人)。”

高亮回頭看了黃然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阮六郎的見聞上沒有說隻能進去六個人嗎?還是你又忘了?”黃然麵無表情地回答道:“當時他是一個人進去的,就算他發現了這個禁製,對他來講也沒有意義。”

“這次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高亮說到這裏,回頭數了,說道,“六張門票……楊軍,丘不老,林楓,雨果,嗯,歐陽偏左再加上我正好六個人……”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黃然打斷了:“我呢?高局長,你是不是把我忘了?隻有我才知道阮六郎見聞上麵寫的是什麽,怎麽看也應該把我帶上吧?還有,剛才不是說好了,讓我也去進去嗎?”

高亮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剛才不知道隻有六張門票,我們也很緊缺。你也說了,阮六郎的見聞隻有你知道,再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沒有原版比較,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別把那個見聞太當回事,當初阮六郎也隻是得到了一個大概的地址,他從妖塚裏安全出來,我們六個人也能。還有,我剛才說的是給你一次開啟妖塚的機會,並沒有說妖塚開啟了,你也跟著下去。這樣吧,我在下麵給你多拍幾張照片。”

黃然又求了幾次,高亮就是不鬆口。等高局長開始準備要進入通道的時候,黃然感覺無望,才閉上了嘴,一臉恨恨之色盯著高亮他們一行人進入了通道裏。

高亮在進去之前,又叮囑了一遍郝文明和我們幾個一定看住了黃然,楊軍猶豫了一下,將他的黑貓留給了孫胖子:“你替我看一下這隻貓,有事……就讓它叫。”楊軍做了一個手勢,黑貓向上一躥,跳到了孫胖子的肩頭,仰著臉和孫胖子來了一個“麵對麵”,還沒等孫胖子準備好,它一齜牙,叫了一聲:“孽……”

真不知道孫胖子為什麽那麽有畜生緣,之前被狼群困在哨所裏的時候,我就想過,要是早點把孫胖子扔出去,讓他和那隻白色巨狼見一麵,也許就憑孫胖子的個人魅力,就能遣散群狼。

眼看著高亮六人進了妖塚,走之前將黃然三人重新銬到了一起。留下我們幾個看守黃然三人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高亮他們進入妖塚的一刹那,我感覺到眼前黃然似乎是發生了一點變化,他緊繃的神經好像突然鬆弛下來,臉色又掛上了他招牌式的微笑。

高亮他們進去後,場麵有些冷場。最擅長熱場的孫胖子正被黑貓纏得手忙腳亂,最後還是現場唯一的女性發話了:“你們的高局長進去了,我們現在幹嗎?是不是到了鬥地主的節奏了,你們帶撲克牌了沒有?”

“鬥地主,你怎麽不說打麻將?差不多能開兩桌。”孫胖子小心翼翼地將黑貓抱在懷裏,抬頭看著蒙棋棋說道,“蒙大小姐,做犯人要有做犯人的態度,不是我說,你這是做犯人的節奏嗎?”

“犯人……嗬嗬。”黃然突然沒來由地笑了起來。郝文明冷冷地看著他,等黃然的笑聲小了一點之後,才冷笑了一聲,說道:“好笑嗎?黃然,你不是進不了妖塚就氣瘋了吧。”“妖塚……哈哈。”黃然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渾身亂顫的,最後竟然蹲到了地上,拍著大腿繼續笑個不停。

眼前這個黃然就像換了一個人,完全沒有了之前他被高亮吃得死死地樣子,好像有點不對勁了,我和破軍一左一右兩支突擊步槍對準了黃然。我將準星對準了黃然的眉心後,說道:“你笑夠了嗎?用不用再來點刺激的,我表演個爆頭給你的同伴看看?”

黃然終於站了起來,他收斂了一點,但還是嬉皮笑臉地向我擺擺手,說道:“笑幾聲而已,不用爆頭真麽嚴重吧,遇到好笑的事情,我真的控製不住……哈哈。”說完,他捂著嘴又笑了幾聲。我的內心深處突然有種感覺,現在最好開槍打死他,否則的話一會兒可能會有大變故。不過想歸想,總不能就因為他笑了幾聲,就要了他的命吧?

“別笑了!”郝文明突然大喊一聲,郝主任這時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對著黃然大聲說道:“這是你設好的局!妖塚有問題!你把高局他們怎麽了?”郝文明的這一聲大喝讓黃然收起了笑容,他轉過頭來看了郝文明一眼,說道:“誰說妖塚有問題的?妖塚一點問題都沒有。”說到這裏,他把目光對準了通道的位置,再說話時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但是……誰說這是妖塚的?”

聽到黃然最後一句話,郝文明的瞳孔一陣緊縮,他突然對著我和破軍大喊一聲:“開槍!”“開槍?”黃然冷笑了一聲後,繼續說道,“晚了……”他說得沒錯,這時我和破軍已經原地僵住了,雖然還是保持著一個瞄準,準備要射擊的造型,但是除了眼球還能轉幾下之外,整個身體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樣,一動不能動。

郝文明的突擊步槍給了高亮,他現在手伸進了手槍套裏麵,已經握住了槍柄,就在拔槍前的一刹那,黃然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抬腳踩住了郝主任的影子。郝文明拔槍的動作進行了一半,突然身體僵住,一動不動就像變成了蠟像一樣。

“嗬嗬……”黃然又輕笑了幾聲,好像又想起來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看著一動不動的郝文明笑道:“衣服褲子都被你們搜過了,怎麽就不知道看看鞋底呢?鞋底就不能畫符下咒了嗎?”聽他這麽一說,我轉動眼珠,看向自己的腳下,果然,張支言的一隻腳正踩在我的影子上,破軍的影子上踏著蒙棋棋的一隻腳。他們三人手上的手銬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打開,扔到了地上。

這是,孫胖子突然說話了:“不是我說,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知不知道這樣很傷我的自尊心?”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揪著黑貓脖子後麵的皮肉,將黑貓提了起來,貓臉對準了我們六個人。這隻黑貓也不反抗,老老實實地任由孫胖子這麽提著它,兩隻黑洞洞的眼睛直盯著黃然,好像隻要孫胖子給個指示,它就能再撕心裂肺地來一嗓子。

“我要是你就不讓這隻孽亂叫。”黃然轉過身子,衝著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你也吃過這隻孽的虧,應該知道它的叫聲可不分敵我,我倒在地上的時候,你也站不起來。而且,如果我們都喪失了行動能力的話,那在明天天亮之前,我們就會被活活凍死。別指望高胖子他們幾個回來就你們,他們幾個現在的情形,比起你們來也好不了多少。”

他這幾句話點中了孫胖子的死穴,黑貓的確是一樣王牌,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況,黑貓的威懾作用要遠遠大於實際作用,它的那聲叫就像在敵我混戰的地區扔下一顆原子彈,那是一種同歸於盡的下下之策。

孫胖子和黃然兩人就這麽一直對視著,最後還是孫胖子受不了壓力,將黑貓重新抱在懷裏,同時向後連連退了幾步,將自己的影子撤出了黃然三人範圍。但他還是將一隻手放在黑貓的背上,給人一種感覺,他隨時會將黑貓向黃然他們三個扔過去。

看到暫時沒了黑貓的威脅,張支言和蒙棋棋各自踩著我和破軍的影子,走到我們倆的身前,下了我們的武器和裝備之後,才抬腳離開我們的影子。在他倆抬腳的一刹那,我和破軍重新得到了身體的掌控權,看見我和破軍能動了,孫胖子大喊一聲:“辣子,大軍,你們倆到我這邊來!”

我和破軍站到孫胖子身邊的時候,黃然也給郝文明繳了械,將郝主任身上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反複搜了幾遍之後,黃然才抬腿從郝文明的影子中走了出來。控製住局麵之後,他回頭看了張支言一眼,手指著遠處的一個角落說道:“還有一個。”張支言會意地點了下頭,轉身向黃然手指的方向走去。

重獲自由的郝文明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盯著黃然良久,突然伸手拍了兩下巴掌,說道:“不是我說,你這個局設得還真是漂亮,當年你在我手下的時候,怎麽沒發現你有這個本事?我以前一直都不相信高亮會上別人的當,真的想不到他會栽在你的手裏。”

黃然搖了搖頭,他好像對自己的計劃還是不太滿意:“還是出了點紕漏,我沒想到還有一個白頭發和一隻孽能跟著你們過來,我原本的劇本不是這樣的。不過還好,結局沒有大的出入。話說回來,能讓你們高局長進套的確不容易,他在上麵前前後後詐了我十幾二十次。有兩三次我都以為被他看穿了,差一點就要向他交底,好在我最後一刻還是忍住了。”

郝文明冷笑一聲說道:“你這份心思也了得,為了讓高亮入局,你還先巴巴地造出來一個假妖塚來,不是我說,對付高亮他們幾個,有外麵的那群狼就夠了,用不著這麽大費周張吧。”

郝主任的話剛說完,黃然又是嗬嗬地笑了起來,剛想對郝文明說點什麽的時候,遠處張支言帶著阮良回來了。我們兩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這兩人的身上。阮良的突擊步槍在張支言的手裏拿著。阮良一眼的驚愕之色,走到我們的身邊後,說道:“出了什麽事了,我剛才怎麽突然間就不能動了。你們的人怎麽少了這麽多?你們高局長呢?”

孫胖子抱著黑貓對阮良說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沒見過毒販子逆襲緝毒警察嗎?多大點事兒。我們高局長走了……別那麽看我,他不是殉國了,高局長帶著我們幾個主任進通道了。”

黃然沒有理會孫胖子的胡說八道,他看著郝文明繼續說道:“郝主任,跟你交個實底,這個局我設了一年。但是為了一個高亮加上丘不老他們幾個還不用我費這麽大的氣力。”說到這裏,他好像想到了什麽,捂著嘴又笑了一下,接著說道:“你真的以為這個妖塚是我造的西貝貨?真是太給麵子了,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早就把你們民調局從地球上移除出去了。”

郝主任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這裏不是你搞出來的?這真是……妖塚?”黃然淡淡一笑,說道:“算是一半吧。”“一半?”郝文明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說明白點,一半是什麽意思?”

黃然還沒有說話,他身後的蒙棋棋搶先說道:“你哪兒來的那麽多話,你這還是做俘虜的節奏嗎?”蒙棋棋還想繼續往下說,黃然擺了擺手阻止道:“沒事,郝主任是我以前的上司,他的麵子我一定要給。”

把蒙棋棋打發走之後,黃然繼續說道:“我之前和高亮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我的確是在劉處玄的墓室裏發現了阮六郎的見聞,隻不過在進入妖塚的方式上麵,我隱藏了一點點。”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28 20:16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13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進入

“一點點?”郝文明翻著眼皮看了黃然一眼,說道,“你說話也太客氣了吧?這一點點就讓高亮他們著了你的道?高亮他們進去的不是妖塚,那真正的妖塚在哪?”黃然嗬嗬一笑,笑容背後,顯然沒有把郝文明當成能威脅到他的人。他看了一眼手表,抬頭又對著郝文明說道:“差不多到點了,不用我廢話了,你自己看吧。”

黃然的話音剛落下沒有多久,突然我們腳下的位置為中心,整個地麵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黃然他們三個人同時向後退了幾步,看形勢好像不對,我們這幾個人也連連後退,一直退到黃然三人的身邊,才少覺心安。就在這時,轟隆一聲,我們剛才站的地麵猛地向下陷落了一米多深。

“見識一下吧,你們腳下的,才是真正的妖塚。”黃然說話的時候,地麵塌陷的部位又是一陣猛烈地晃動,兩三分鍾後,又是轟隆一聲,塌陷的地麵出現了一股紫色的妖氣,從地下冒了出來,我還沒等看清楚,這股紫色的妖氣就消散在空氣中。

妖氣消散的同時,塌陷的位置裏麵又是轟隆一聲巨響,裏麵出現了一個直徑兩米多的大深坑。坑下深不見底。我壯著膽子向前跨了一步,伸著脖子向坑下看了一眼。下麵黑漆漆的一片,我的天眼看下麵好像沒了什麽作用,除了一團漆黑之外,再看不到什麽別的東西。

等看到深坑之後。黃然臉上的表情有些興奮,他走深坑的邊上,向下看了一眼後,回頭對我們民調局的人說道:“都過來看看吧,妖塚的大門這算是真正地打開了。”

我就在他的身邊,轉過臉來說道:“這是妖塚,那麽剛才我們高老大進去的是什麽地方?”黃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後,說道:“都是妖塚。”看我沒聽明白,他又說道,“妖塚分明暗兩個入口,明是假門,暗是真門。我們腳下的才是妖塚的真正入口。”

除了孫胖子抱著貓,站在老遠之外,剩下的人都圍攏過來的時候,我無意中看了黃然一眼。正趕上黃然向張支言使了個眼色,張支言不言不語地點了點頭,拾起地上丘不老留下的撬棍,轉身沿著牆壁向下走去,一直走到底才停下來。

張支言半跪在地上,他手中的撬棍插進了地磚的縫隙中,將地磚一塊一塊地撬了起來,撬了十來塊地磚之後,他清理了地下的浮土,我這才看清,地下麵竟然埋著的是一口超大號的密封式儲物箱。張支言打開儲物箱的蓋子,從裏麵拿出三個一模一樣的背包。

張支言將三個背包一起背了回來,將其中兩個分給了黃然和蒙棋棋。郝文明在一旁冷冷地說道:“你們果然不是第一次下來。我說嘛,你們三個隨身的裝備怎麽那麽少。感情是早就埋在這兒了。那不用說了,阮六郎的見聞也應該在你的背包裏吧?難怪你剛才脫光了都不害怕。”

“嗬嗬。”黃然看著郝文明笑了一下,說道,“郝主任,這才幾年不見,現在你真是高局長還高局長。”說著,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冊子,在手上輕輕地翻了翻。這本小冊子保存得非常仔細,上麵每一頁紙張都被塑封膜封住,就這樣,黃然拿在手中還是小心翼翼的。黃然將小冊子在郝主任的麵前晃了一下,卻沒有給他看的意思:“阮六郎一共留在劉處玄墓室裏六本見聞,其中這一本是專門描述妖塚的,至於剩下那幾本撬郝主任你要是去台灣的話,我一定拿出來請你幫忙講解一下。”

“那幾本就算了。”郝文明還沒等說話,他身後的孫胖子搶先說道,“不是我說,你要是有心,就把這本給咱們郝主任看看,也不要你的,看個十幾二十分鍾就還你。怎麽樣?給你老主任這個麵子嗎?”孫胖子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一直習慣性地捋順著黑貓的皮毛,但是我清楚地看見孫胖子的手實際是抓在黑貓的脖子後麵的皮肉,這個姿勢隻要稍有不對,就會第一時間把黑貓扔出去。

黃然瞅了一眼孫胖子懷抱的黑貓,笑了一聲之後,才說道:“這本見聞看不看的其實也沒什麽用了,反正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妖塚實地考察了,見聞再好,也不過就是紙上談兵的東西,遠不如到下麵親眼看見實惠。好了,廢話不說了,準備一下,我們就下去。”

孫胖子瞄了瞄黑洞洞的坑底,抬頭對著黃然說道:“我們……都下去?”黃然還是一副笑嗬嗬的樣子看著孫胖子,隻是他的笑容裏多了一分森然的味道:“把你們活生生地留著這裏,你猜我會放心嗎?別折騰那隻孽了,你都快把它的毛拔光了。”

黃然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向孫胖子的位置走了一步,同時張支言和蒙棋棋也從不同的方向向這裏跨了一步。不過這一步剛跨出去,他們三人的表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這時才發現孫胖子腳下的影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孫胖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挪到了吊燈的正下方,燈光九十度的照射下來,孫胖子的人影正剩下極小的一截正對著黃然三人的死角。孫胖子的手上也沒有閑著,他正在一根一根地拽著黑貓的胡子。孽來回掙紮,想要跳出孫胖子的懷抱,卻被孫胖子死死地按住。胡子雖然還沒有拽下來,但是已經把孽的火挑起來了,它身上的黑毛已經一麵一麵地立了起來,小黑豆一樣的眼睛正瞪著孫胖子一個勁兒地發狠,看來離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孽……”沒有多長時間了。我和破軍已經捂住了耳朵,準備向樓梯那邊跑。倒黴的是這裏的倉庫太空曠,孽的這一嗓子再加上回聲……我都不敢想了。

就在局勢有些控製不住的時候,郝文明站出來說了一句:“我們下去,都下去。”說完這句話之後,郝主任對著孫胖子說道:“大聖,好了,別再惹這隻貓了。”說到這裏,郝主任將目光轉向黃然說道,“你交句實底吧,妖塚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能吸引你冒這麽大風險,把我們民調局也拉進來。”

黃然也不想再聽到孽的那聲慘叫,他略微地沉默了一下,看著孫胖子說道:“天理圖,阮六郎的見聞寫著,天理圖就在這個妖塚裏。他親眼看見了。”天理圖這三個字一出口,我和郝文明渾身就是一震,隻是我站在黃然三人的身後,沒有人注意到我。而郝文明臉上的驚愕之情就溢於言表了。民調局內部早就將1975年的那件事封存了,除了黃然三人之外,隻有我和郝主任知道當年肖三達和天理圖之間的故事了。我的內心深處早就認定天理圖在肖三達的手裏,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妖塚裏,如果黃然沒有說謊的話,那到底有幾個天理圖啊?

孫胖子的手終於離開了孽的胡子。他雖然不知道天理圖是什麽,不過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孫胖子看著郝文明說道:“郝主任,這次是給你麵子。下次再有這樣的,我就和他們同歸於盡。”他說話的時候,手上正不停地揉著黑貓的胡子根。好在他的畜生緣好,黑貓就像忘了剛才的事一樣,它的胡子根被孫胖子揉美了,抬起眼皮衝著他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孽……”

經孫胖子的一再要求,黃然三人將鞋底符咒扯了下來,能看出來他們的背包裏還有更厲害的裝備,除了對郝文明多少有些顧忌之外,根本不擔心我們幾人兩手空空的能造反。知道了有天理圖的消息,郝文明也開始著急了。他看著張支言在妖塚的入口處下好了三個登山用的鋼鉤,將三根登山繩綁在上麵,順在下麵後又擰成一股,這股三合一的繩子已經相當結實了,就算把二百六十斤的孫胖子綁在繩子上順下去都沒問題。

張支言試了試繩子的結實度之後,對著黃然說道:“行……行……”黃然等不到他說完,看著我們說道:“行了,可以下去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一個下去的是蒙棋棋,她先順著坑口扔下去一個冷焰火,借著焰火的光亮,蒙大小姐順著登山繩滑了下去。緊接著阮良、孫胖子、張支言、破軍和郝文明一幹人也順著登山繩滑了下去。最後輪到我和黃然下去的時候,黃然突然沒有征兆地四下張望起來,之後他皺著眉頭在原地踱步,好像突然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一直想不通。

坑口下麵的蒙棋棋連續催了他幾次,黃然都沒有下去,最後他猶豫了一下,看著我說道:“我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你問我嗎?”我被他突然問得愣住了,這個不應該問我吧?不過我還是歪著頭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有什麽東西被忘記了:“你指的是什麽?裝備?武器?”

黃然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坑底的蒙棋棋在下麵又開始喊道:“上麵到底怎麽了?黃然!你沒事吧?說句話證明你還沒死行不行?”蒙大小姐的這一嗓子把黃然拉了回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向著坑底喊道:“沒事了,這就下去。”

說著,他看了我一眼,做了個手勢讓我先下去。我看著他的樣子,好像是已經放棄了去想到底遺忘了什麽東西。但是就在他下去的前一刻,黃然還是最後四處張望了一眼,才順著登山繩滑了下去。

坑底一團漆黑,不過黃然三人準備得也算充足,他們每人一隻氙燈手電不算,還多拿出來兩隻手電,分給了郝文明和破軍。在裏麵適應了一陣之後,眼睛也開始慢慢地適應了這裏環境。我剛剛下來時,孫胖子就湊到了我的身邊。他下來得早,已經發現了這裏異樣的地方。孫胖子上衣口袋裏的財鼠扒著他的口袋露出腦袋,懶洋洋地向四周看了一眼,不過好像對這裏的興趣不大,尤其是看到孫胖子抱著黑貓的時候,馬上又將耗子頭縮回到了孫胖子的口袋裏。

孫胖子在我身邊說道:“辣子,你看看四周圍的牆麵和天棚都是什麽東西?”他說話的時候,破軍十分配合地已經將手電光照在牆壁上,牆上滿是一些透明和半透明的結晶體,竟然將手電光反射到了四麵八方。

這些結晶體看著好像就是那種還沒有打磨得“恒久遠,永流傳”的東西,我回頭向孫胖子問道:“這是什麽?大聖,你可別告訴我牆上的都是鑽石。”“鑽石?美死你!辣子,這裏要都是鑽石的話,那以後世麵上鑽石就都成了白菜價了。”孫胖子左手懷抱著黑貓,右手指著牆上的結晶體,有些興奮地說道:“這是水晶,這裏是個水晶礦。不是我說,雖然沒有鑽石值錢,不過要是能把這裏的水晶礦開發出來,那也夠意思了。”

聽到孫胖子這麽一說,我馬上就反應過來為什麽天眼在這裏好像被屏蔽了。按著一般的常識來講,水晶本來是可以增強天眼能力的,但是這裏的水晶實在太多,經過反複的折射,天眼根本就無法傳輸出去,就像在一個被鏡子層層包圍的房間使用手機一樣,手機信號根本就傳送不出去。

天眼失去了作用,不過還有一些外力可能借助。我們的位置是妖塚的入口,這個入口前後左右各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我們幾個人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一樣。黃然從背包裏將阮六郎的見聞錄掏了出來,他本來早就將見聞錄背得爛熟,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翻看了阮六郎在進妖塚時的記錄。

借著阮六郎的幫助,黃然很快找到了我們要走的道路,他手指著我們身後的一個洞口說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前麵應該有一個溫泉,過了溫泉就能看見妖塚了。”

“這裏還不是妖塚啊?”孫胖子接過破軍的手電,借著手電的光亮,看了一眼黃然手指的洞口內部說道,“老黃啊,不是我說你,在上麵時你說下麵是妖塚,下來了你又說過了溫泉是妖塚,那個阮六郎的什麽見聞你到底能不能看懂?不行的話就把見聞拿出來,我們這兒識字的人多,幫你看看,別走冤枉路。”孫胖子話音落時,他懷裏的黑貓十分配合地輕叫了一聲:“孽……”

黃然看著黑貓笑了一下,走到他指的洞口說道:“阮六郎的見聞嘛……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我會請教郝主任的。至於妖塚在不在前麵,進去了就知道。”說著,他站在洞口向裏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們民調局的幾個人都在原地沒動,這個探路的小白鼠不是那麽容易做的。最後還是蒙棋棋第一個走進了洞口,蒙大小姐進洞前看了我們一眼,哼了一聲說道:“還以為你們民調局的人膽子有多大……這比耗子膽兒也大不了多少。就這個節奏還敢惦記天理圖?跟在後麵小心點,別有什麽響動在嚇著自己。”張支言在一旁附和道:“對……對……”孫胖子看了他一眼,說道:“慢慢說,別噎著。”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28 20:1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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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溫泉

蒙棋棋說完後,沒有理會孫胖子和張支言的鬥嘴,她直接進了洞口,我們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破軍和郝文明跟在了蒙棋棋的身後,之後黃然也進了洞口,我、孫胖子跟在他的後麵,張支言最後一個才進去。

進了洞口向前走了一會兒,裏麵是個葫蘆形,越往前走前麵的空間越大。開始還是保持著剛進洞時的隊形,隨著前麵越來越空曠,沒有多一會兒,除了還是蒙棋棋走在最前麵之外,後麵的隊形已經走亂了。我們民調局的幾個人和阮良走到了一起,黃然和張支言跟在我們的後麵。

我們走過的地方還是隨處都能看見外露著的水晶礦,時間一長,沒有人再對這種結晶體感興趣了。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開始還沒覺得怎麽樣,但是走了一會兒之後竟然越走越熱。在上麵時氣溫太低,我們所有人裏裏外外都套了好幾層衣服還嫌不夠,現在開始後悔了。大衣是不敢扔下的,不知道前麵的狀況,萬一過了黃然所說的溫泉,氣溫又重新變冷,那就欲哭無淚了,隻能把穿著的大衣扣子解開,敞著懷穿。又走了十來分鍾後,我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熱汗直淌。

孫胖子第一個受不了,他早就把大衣脫了下來,卷成了一個包袱背在身後,裏麵的衣服也早敞開了懷,就這樣他胸前的襯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孫胖子擦了一把汗水後,說道:“老黃,先別走了,把阮六郎的見聞拿出來看看,這一路都這麽熱嗎?”

黃然比起孫胖子也瘦不了多少,現在也是鼻窪鬢角熱汗直流,他喘著粗氣對孫胖子說道:“阮六郎是八月最熱的時候進地妖塚,妖塚內外的溫差沒有多大,我們還是繼續走吧,我們就把厚的衣服留在溫泉附近,往前走要是氣溫再變了,再回來拿衣服也來得及。”

阮六郎的見聞在黃然手裏,現在也隻能聽他的了,隻是這條通道好像走不完似的,向前又走了將近半個小時,還是不見黃然說的溫泉在哪兒。每次問黃然距離溫泉還有多遠時,黃然總是一句話:“不遠了,就在前麵。”這一句不遠了,就讓我們走了個沒完沒了。

再往前走,空氣的濕度卻是越來越大,加上有些壓抑的高溫,再向前走喘氣都開始費勁起來。這時候別說是孫胖子和黃然了,就連瘦得像麻稈一樣的郝文明都全身濕透了。我們一行人都學著孫胖子把大衣脫了背在身後,孫胖子自己已經脫得隻剩下一隻褲衩,露出他那一身捂出來的白肉,害得蒙棋棋滿臉緋紅,不敢回頭看。

孫胖子熱得有點開始萎靡了,但是他的嘴上仍然沒閑著:“我說老黃啊,再往前走我們是不是就到了烏魯木齊了?你這是帶著我們穿越天山啊,不是我……”孫胖子話沒說完,被最前麵的蒙棋棋一聲斷喝打住:“閉嘴!”蒙棋棋回頭瞪了孫胖子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安靜下來之後,隱約聽到一陣流水的聲音。

黃然聽見流水聲後來了情緒,指著前麵的方向說道:“溫泉就在前麵!馬上就要到了。”不用他說,我們也猜到了。當下,我們這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向前趕,走了沒多久,通道裏麵開始出現了淡淡的霧氣,這霧氣濕淋淋的,說是水蒸氣應該更準確一些。

“前麵有亮光!能出去了!”蒙棋棋在前麵大喊了一聲,其實不用她說,我們也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有些泛著藍色的亮點,流水聲也越來越大,隻是聽這水聲有些別扭,到底是哪裏別扭又說不出來。看著出口就在眼前,當下也顧不了麵前有沒有危險了,我們所有人幾乎走成了個一排,用盡氣力快步向前走去。

眼見著藍色的亮點越來越大,通道內的能見度也越來越高,黃然他們甚至關掉了氙氣手電。幾分鍾後,我們終於到了通道出口的邊緣,站在這裏向外麵望去,外麵的視野格外開闊,我們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好像籃球場大小的空間,這裏已經出了水晶礦的範圍,雖然霧氣是格外的濃,但是眼前能看到的一切,已經變得清晰起來。

透過霧氣看去,我們前麵出現了好大一片泛著藍色熒光的溫泉,我們見到的藍色亮光,正是這個溫泉散發出來的。不過這片溫泉的範圍太大,雖然水位不深,但是它的麵積幾乎將這裏的地麵全部覆蓋了。溫泉的對麵露出來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應該就是黃然說的進入真正妖塚的通道了。

溫泉中心是一處井口大小的泉眼,在這裏時不時的有一大片藍色的水花湧出來,隔了一會之後,溫泉的水位又會突然下降,好像是被泉眼吸走了。之後再有一大片水花湧出來。周而複始地循環著,就像是人在呼吸一樣。在溫泉四周的地麵上,零零散散地落著不知什麽動物的骨頭,這些慘白的骨頭好像是被腐蝕過一樣,上麵滿是蜂窩眼,這副樣子,就算送到生物實驗室裏,恐怕就連物種都辨別不出來了。

看過眼前的景象之後,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黃然。孫胖子第一個說道:“老黃,你管這個叫溫泉?說這些熱水沒有被核輻射過,你信嗎?完了,我們距離這麽近,誰都跑不了。壞了,我開始有反應了,惡心……我想吐。”孫胖子抱著黑貓蹲在地上幹嘔了幾聲之後,抬頭對黃然又說道,“你快把阮六郎的見聞拿出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麽水?我們還有救沒救?”

“吐?你這是害喜了吧?看你這肚子也到了快生的時候了。”蒙棋棋看著孫胖子冷笑一聲說道,“連出血和潰瘍都沒有,你這是核輻射的節奏嗎?”她說完之後,黃然笑了一下,接著說道:“這裏的溫泉是有點問題,但絕對沒有被輻射過,隻要不實質接觸到溫泉,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郝文明一直沒有說話,眼睛一直在盯著藍色的溫泉,等到黃然說完之後,郝文明轉身回到通道裏,在牆壁上摳下來幾顆水晶石。之後,郝主任回到通道邊緣,和黃然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郝文明將手中的一顆水晶石拋到了溫泉的泉眼附近,就看見水晶石掉落到溫泉之後,瞬間就融化成了一層淺白色類似油脂的物質,漂浮在溫泉的表麵。郝文明的這個動作有些出乎黃然的意料,黃然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黃然向身邊的蒙棋棋使了個眼色,蒙棋棋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低頭看向自己腕上的手表。

接觸到這層油脂後,溫泉刹那間變得躁動起來。本來猶如呼吸一樣的吸水放水,節奏也被打亂了,溫泉的水位時上時下,就像變成了哮喘病人一樣,不停上下倒氣兒。這樣的情形過了兩三分鍾之後,溫泉的水麵突然變得安靜了起來,就像鏡子麵一樣,沒有一絲漣漪。

就在我認為溫泉的異動結束的時候,泉眼的位置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與此同時,溫泉水位急劇地下降,也就是兩三分鍾的工夫,幾乎全部的溫泉水就像被抽水機抽走一樣,倒灌回泉眼裏,沒有了能發出熒光的溫泉水,這裏瞬間變得漆黑,隻有幾個低窪處殘存的溫泉水還散發出少許的光芒。

見到溫泉被吸走,郝文明回頭看了黃然一眼,說道:“瀅泉遇晶石,泉水自回流。阮六郎的見聞裏是不是這麽寫的?不是我說,他就是這麽過去的吧。”黃然聽郝文明這麽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複了正常,還是笑嗬嗬地說道:“差不多,差不多。郝主任,我記得民調局的資料室裏麵好像沒有關於瀅泉的資料,你這是……怎麽知道的?”

郝文明臉上現出和黃然一模一樣的笑容,這兩人一胖一瘦,忽然間都是一個表情,隻是看郝文明他平時臉繃慣了,現在冷不丁看他學黃然那種笑麵虎的做派,看上去很是有些怪異。郝主任微笑著說道:“黃然,不是我說你,民調局裏麵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怎麽樣?再跟我回去學幾年?”

黃然笑了笑沒有說話,就在這個時候,蒙棋棋看著手表喊了一聲:“一分鍾了!”蒙大小姐的話音剛落,郝文明和黃然幾乎同時轉身,齊聲對我們喊到:“後退!”黃然多加了一句:“退回到通道裏!”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是從他倆的表情中能看出事情不小。加上蒙棋棋和張支言兩人已經開始拚命地向通道裏麵跑去,我們幾個人沒有猶豫,轉身就向通道內跑去。

回到通道內又跑了一百多米,看到蒙棋棋和張支言站住,我們才停住了腳步。黃然和郝文明兩人跟在後麵,他倆一句話都不說,隻是一起回頭向溫泉的方向張望,好像那邊即將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

等了五分鍾左右,外麵還是靜悄悄的。孫胖子第一個沉不住氣了,他先是向我和破軍詢問了關於瀅泉的事情,正如黃然說的那樣,民調局的資料室裏沒有關於瀅泉的資料。沒有得到答案的孫胖子看了看郝文明和黃然兩人,最後目光落在黃然的臉上,說道:“老黃啊,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說說吧,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黃然看了看郝文明,笑嗬嗬地對孫胖子說道:“你守著郝主任,還要問我?我在郝主任的麵前怎麽敢班門弄斧?”郝文明看著黃然冷笑一聲,剛想要說話的時候,冷不丁外麵響起來一陣尖厲的聲音,好像是在吹一個被踩癟的哨子所發出來的聲音。

這個聲音一響起,黃然和郝文明的臉同時轉向溫泉的方向。尖厲的聲音一直響了將近一分鍾才逐漸變小,就在我以為聲音即將要消失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一聲類似開炮聲一樣的巨響,轟……緊接著是水流劈裏啪啦落下來的聲音。通道邊緣四五十米的範圍內都被濺滿了一攤一攤淡藍色的水漬。隻是這些水漬在接觸到通道裏麵密密麻麻的水晶石時,和這些水晶石相互溶解,最後變成了一攤一攤油脂一樣黏糊糊的東西。

等到沒有水流再濺進來,黃然才回頭對著蒙棋棋說道:“多長時間?”蒙棋棋答道:“七分五十五秒,從水被抽走到再次噴出來一共七分五十五秒。”“七分五十五秒……”黃然又重複了一遍,他回頭看向郝文明,說道:“七分五十五秒,不到三百米的距離,就算怕也爬過去了吧?”郝文明看了他一眼,說道:“阮六郎的見聞裏這一段他是怎麽寫的,他那次用了多長時間?”黃然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道:“一盞茶的工夫,你看看怎麽換算成現在的時間?”“一盞茶?”郝主任皺起了眉頭:“他喝的什麽茶?”

黃然笑了笑,不再理會郝文明。他轉過身來,走到牆壁邊緣,伸手在上麵掰下來一小塊水晶石,在手裏來回拋了幾下後,轉過臉來對我們說道:“好了,準備結束了,我們繼續向前走吧,一會兒要小心腳下,盡量不要接觸到殘留下來的溫泉水,你們每個人都準備一些水晶石,要是皮膚接觸到溫泉的話,隻要馬上用水晶石擦拭觸碰到溫泉的位置,就不會出什麽危險。”

有了黃然這句話,包括張支言和蒙棋棋在內,我們每人都準備了十幾塊水晶石備用,黃然看我們準備好了之後,走到通道邊緣,學著郝主任剛才的樣子,將水晶石拋進了溫泉裏,和剛才一模一樣,在經過了一番“掙紮”之後,泉眼又發起來那種怪異的聲響,之後溫泉的水位快速的下降,不大一會兒,偌大一片溫泉水被泉眼抽得幹幹淨淨。

黃然第一個走出通道,沿著溫泉底部露出來的道路,向著對麵通往妖塚的洞口走去。我們這些人跟在他的後麵,走到了溫泉的一半時,突然從泉眼處響起來一陣尖利的哨聲……

尖厲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們都是一愣,緊接著,幾乎所有人同時拔腿向前麵通向妖塚的洞口跑去。這陣哨聲幾分鍾之前才響過,它就好像是溫泉重新爆發出來的警報一樣。剛才那聲哨聲停止之後,幾乎都沒有停頓,泉眼裏的溫泉就噴射出來。

不是說還有七分五十五秒嗎?現在不到一分鍾怎麽就發出警報了?不過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多想了,距離前麵的洞口還有一百五六十米,隻要能在哨聲停止之前進了洞口,我們這些人就算安全了。

眼看著洞口越來越近,就在距離洞口還有三四十米時,那陣尖厲的哨聲突然停止了,和之前的哨聲停止的情況不一樣,現在並沒有溫泉即將爆發噴射的跡象。我的這一口氣還沒有緩過來,在我們的背後突然傳過來一陣歎息的聲音:“唉……”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21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突變

這聲歎息的聲調有些怪異,不像是我們這幾個人發出來的。當時來不及仔細分辨,先確保到達安全地點才是首要的。眼看我就要跑進洞口的時候,在我前麵一隻腳幾乎已經踏進洞口的阮良突然間大叫了一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出了什麽事,就看見他雙腳離地,身體出現一種奇怪的彎曲,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鉤子鉤住,提了起來一樣,整個人倒著向後麵飛去。

阮良的四肢在空中拚命地掙紮著,但是這樣徒勞的掙紮沒有任何作用。在阮良掙紮的過程中,露出來他的腰有一攤淡藍色的水漬,水漬的中心呈現出奇怪的凸起,一道似有似無的透明絲線連接在水漬的凸起部位,另一頭通向泉眼的底部。

是這道透明絲線惹的禍!我第一時間伸手摸槍,但是在腰後的槍套上摸了個空,這才反應過來,身上的武器剛才都被張支言摸走了。這時黃然他們三個有武器的人也反應過來,張支言和蒙棋棋同時抬槍射向阮良腰後的細絲。可惜這兩人槍法一般,又怕誤傷到半空中的阮良,七八槍過後還是沒有一點效果,阮良依舊掙紮著向著泉眼的位置飛過去。

“把槍給我!我能救他!”我對著黃然大吼了一聲。黃然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郝文明離阮良最近,他跳了起來抱住了阮良的雙腳,破軍也衝上去跳起來抓住阮良向後拉,這兩人一番折騰之後,勉強將阮良拉回到了地麵。郝文明趁著這個機會,馬上伸手抓向他腰後的細線。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阮良身上的時候,又有一個胖大的身影升到了空中。是孫胖子……他懷裏的黑貓已經脫了手,孫胖子一臉驚恐地在半空中手舞足蹈:“這是怎麽個情況!”孫胖子也是在腰部出現了和阮良一樣的細線。不過孫胖子超二百六十斤的體重幫了他的忙,那根細絲好像不足以承受孫胖子的體重,孫胖子向泉眼移動的速度明顯要比阮良剛才慢上許多。

我已經來不及多想了,幾步衝到孫胖子的腳下,跳起來抓住了他的雙腳,使勁向下拽著,細絲支撐不了我們兩個人的體重,孫胖子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可是他好像還沒有擺脫細絲控製,雖然掉到了地上,但還是被拖向泉眼的位置。隻是我和破軍死死地拉著孫胖子,才暫緩了他被拖進了泉眼裏的速度。

我試著去扯斷那根細線,可是那根細線就像是堅韌的魚線一樣,無論我是手拽還是牙咬,都無法將它弄斷,甚至就連孫胖子腰後的水漬就像是胎記一樣,擦都擦不掉。眼看著孫胖子一點一點地被拖走的時候,張支言跑了過來,他將突擊步槍的槍口直接貼著細絲就是一槍。沒想到這一槍將細絲打斷之後,斷掉的細絲在瞬間又重新和斷茬接好,這個過程相當地迅速,眼神不好的人都很難發覺。

這個結果讓張支言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手指著細絲,張著嘴巴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越緊張越說不出話來,最後一跺腳,將槍匣裏剩下的大半梭子子彈一股腦地對著細絲打了出去。就看見細絲不停地被打斷,又不停地接好。我想趁機將孫胖子拖出細絲的範圍都沒有辦法辦到。張支言的槍聲停後,細絲還是好端端地粘在孫胖子的腰後。

就在張支言準備換彈匣的時候,那隻黑貓突然躥到了孫胖子的腳下。它抬起一隻前爪按住了細絲,細絲雖然還粘在孫胖子的身上,但是那股拉他的力量卻突然消失了。我之前拚命地拉住孫胖子,也隻是讓他被拖走的過程稍緩,想不到我使出吃奶的力氣還不如一隻黑貓隨隨便便的一隻爪子。

穩穩地踩住細絲之後,黑貓張嘴露出來兩排好像黑珍珠一樣的牙齒,低頭咬住細絲猛的向後一撤,將細絲生生咬斷,斷掉的細絲被黑貓甩掉在地麵上,沒有再次自動接好。就在這時,泉眼的深處傳來一聲尖叫,被咬斷細絲好像被抽了筋一樣,在地上扭曲蜷縮成一團。

黑貓咬斷細絲之後,向前一躥,躥到孫胖子的背後,伸出舌頭在他腰後的水漬處舔了幾下,兩三下之後,那片淡藍色水漬被舔得幹幹淨淨。我和孫胖子從地上麵爬起來,有些驚魂未定地看著黑貓。“孽……”黑貓一聲輕叫,向上一躥。孫胖子本能地一抬胳膊,黑貓又重新跳回到跳到了孫胖子的懷裏。

“你們兩個過來幫忙!”看到孫胖子脫離細絲的過程,郝文明向我們大喊道。他那邊已經死死地拖住阮良,在這期間,蒙棋棋也衝了過去,她的路數和基本張支言一樣,隻是蒙大小姐更生猛一點,上來就是一梭子,看到沒有用之後,又掏出一把刻滿符文的匕首,連剁了幾刀。細絲斷了又接,接了又斷。黃然在一旁,他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神有點渙散,好像心裏是在盤算著什麽事情。

我和孫胖子跑到阮良的身邊,我和郝主任、破軍一起,死死地抱住阮良。孫胖子將他懷抱的黑貓輕輕地放到地麵上。黑貓回頭看了孫胖子一眼,卻沒有什麽動作。看樣子隻要出事的不是孫胖子,其他的人它都不放在心上。

孫胖子把黑貓向阮良身邊推了推,嘴裏輕聲細語地說道:“就照剛才那樣,把繩子咬斷,再來一遍。”黑貓不情不願地看了孫胖子一眼,之後慢悠悠地走到阮良的身後,和剛才一樣,前爪踩在細絲上,低頭將細絲咬成兩截,然後它走到阮良的背後,之後的事情發生了一點變化,黑貓沒有像對待孫胖子那樣,將殘存的淡藍色水漬舔掉,它直接伸出爪子,衝著阮良腰部水漬的位置猛撓了幾下,將水漬撓下來的代價就是阮良後腰一小片位置血肉模糊。

在阮良的一陣慘叫聲中,黑貓慢悠悠地回到孫胖子的身邊。一縱身躥上了孫胖子的肩頭,懶洋洋地在上麵趴了起來。我和破軍一左一右將阮良從地上攙了起來,郝文明和黃然麵無表情地對視了一眼,他倆誰都沒說話又很快將眼神錯開,看起來他倆好像都有話想問對方,但是兩人都沒有說出口。

我們這些人再次向妖塚的洞口走去。黃然三人組走在前麵,他們三人和我們保持著一段距離,黃然和蒙棋棋不停地壓低聲音說著什麽,張支言時不時地插上一兩個字。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也能猜到八成也是和剛才那一幕突發的事件有關。

我們走了沒幾步,泉眼裏又傳來一陣尖厲的哨子聲。蒙棋棋突然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手表,大聲喊道:“七分五十五秒了!”這一次是來真的了,我們咬牙使盡了全身的氣力向前方的洞口跑去。阮良到底還是現役軍人,這時也顧不得腰間血肉模糊了,他甩開我和破軍,向前跑去。幾步之間,反而超過了我和破軍跑在前麵。

泉眼發出的聲響越來越尖厲。眼見下麵的溫泉就要爆發出來,洞口距離我們還有五十多米。當時什麽都顧不得了,就算拚了命也要在溫泉爆發之前衝進洞裏。在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就能到達洞內的時候,我前麵的阮良他的腦袋突然怪異地向後仰了起來,又有一根細絲突然出現在他的脖子上,這還不算完,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隻是一眨眼的工夫,阮良的脖子和四肢都出現了細絲。阮良再次升到了空中,倒掉著向泉眼的方向飛去。

我一個轉身,想伸手拉住阮良,但是他這次身上一連出現了五根細絲,向泉眼移動的速度比剛才快了很多。我抓了個空,剛想跑過去將他拉下來的時候,被郝文明一把攔住。郝主任抓住我之後頭也不回,繼續向洞口跑去,他隻說了四個字:“來不及了。”

郝文明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已經將我拉進了洞內。就在這時,泉眼的位置突然響起來一陣類似開炮一樣的聲音,我回頭看時,阮良已經大頭向下栽進了泉眼裏,緊接著,又是兩聲巨響,一股冒著熒光的藍色溫泉混著血水從泉眼裏噴射出來,伴隨著這股溫泉一起出來的,還有阮良淒慘的叫聲,眼見是活不成了。

藍色的溫泉水噴射出來之後,濺向四麵八方。我們連忙又向後急退了三四十米,才算是沒有被這閃著熒光的藍水濺到。等到水勢平息之後,我和破軍,孫胖子又走回到洞口,我們幾個人臉上都是一片悲然,十幾個小時之前,阮良還舉著一個破牌子,在機場接我們,又帶我們到了上麵的哨所,一起頂住了狼群的攻擊。雖然沒有什麽太深的交情,但是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說沒了就沒了,一時之間,不知怎麽,我突然想起來了犧牲在水簾洞裏的老王他們,心口好像頂住了一口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的。

孫胖子拍了拍我的肩頭,說道:“辣子,算了,別多想了,這都是阮良的命……”說到這時,孫胖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回頭看向黃然說道:“不對啊!黃然,你為什麽不早說裏麵有那種東西?早點告訴我們起碼能有點準備,興許阮良就不用死了。”孫胖子說這話的時候,我們民調局的幾個人全部將目光聚焦在黃然身上。

孫胖子這幾句話好像把黃然問住了,黃然的表情有點不太自然,抬頭看了孫胖子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道:“阮六郎的見聞上沒有提到剛才那一幕。他隻說溫泉水退後,有一盞茶的時間可以通過溫泉的區域,進入到前方的通道裏。至於詭絲的事,他的見聞裏沒有提到。”

“詭絲……”我重複了一遍黃然的話,這兩個詞沒有在資料室裏見過,八成就是當年被黃然從民調局的資料室裏順走資料中的一件。不過郝文明在聽到詭絲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郝主任應該知道詭絲的來曆。

孫胖子翻著眼皮看向黃然說道:“說別的沒用,不是我說,老黃,你是不是把阮六郎的見聞拿出來,給大夥見識一下。可是個把錯別字你沒認出來,把意思誤會了也說不定。”

黃然還沒有說話,蒙棋棋和張支言走到了黃然的身前,蒙大小姐好像已經成了張支言的發言人:“胖子,你這節奏還想看什麽……”蒙棋棋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黃然一把攔住。黃然轉回頭看向我們,微笑著說道:“現在還不是把阮六郎的見聞給你看的時候,讓我先保留一點神秘感,時機到了,我一定會把見聞交出來的。”

“見聞不見聞的,以後再說吧。”郝主任看著黃然說道,“不是我說,現在怎麽走,你是不是要給句話了?”孫胖子本來還有話要對黃然說,但是自己的主任發話了,他也隻能閉上了嘴,在一旁看著。黃然點了點頭,手指著前方通道的盡頭說道:“一直向前走,沒有岔路。不出意外的話,走到頭就到了妖塚的中心了。”黃然說完之後,再沒有人說話,場麵靜悄悄的,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手指的方向。

我們所在的位置被霧氣籠罩著,如果是正常的視力,就算用手電照著,最多也隻能看清十米左右的景象。好在這裏已經出了水晶石礦的區域,這種形勢的霧氣對我們這些人還造不成影響。這條通道在五六十米的位置拐了彎,至於是不是像黃然說的那樣,沒有岔路,就要等到走過去才知道。

這條通道和剛才我們走過的那條完全不同,兩側的牆壁和頭頂,腳下,總之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被一片淡黃色好像琉璃一樣的物質覆蓋著。這層物質雖然光滑,卻不透明,看著這條通道就像是用燒製唐三彩的工藝製造出來的一樣。不過由於這裏水汽太大的原因,地麵一片濕滑,我們剛才衝進來的時候,張支言和孫胖子兩人跌跌撞撞的,差點摔了一跤。

看清了眼前的形勢之後,終於有人說話了:“老黃啊,前麵還有沒有像剛才那個什麽絲的東西?”孫胖子看著黃然繼續說道:“要是有你可早說,我就怕突然再出來個類似的東西,嚇著我們不要緊,要是把我這隻貓驚著了,它在可勁來那麽一嗓子,我們可誰都受不了。”孫胖子說話的時候,不知道他是不是和那隻黑貓有心靈感應,黑貓竟然抬起了頭,冷冷地看了黃然一眼,之後又重新將頭埋在了孫胖子的胳膊裏。

黃然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理論上我們民調局這幾個人都是黃然的俘虜,但是有了孫胖子抱著的黑貓之後,讓這種理論充滿了不確定性。黃然也不想在進入妖塚的過程中再節外生枝,他說道:“本來在路過溫泉之前,我還相信這一路都是安全的,但是現在不敢保證絕對安全了。按著阮六郎的見聞上看,除了過溫泉和前麵開啟妖塚有些麻煩之外,再沒有什麽危險的事了。”

說到這,黃然頓了一下,掃了一眼正在看他的郝文明,又將目光對準了孫胖子,繼續說道:“但是剛才從泉眼裏突然冒出來的詭絲,阮六郎的見聞裏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到。不知道是當初阮六郎進來的時候沒有遇到,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我們繼續向前走,會不會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就聽天由命了。”

黃然說完之後,孫胖子還要說話,被郝文明攔住了,“大聖,你省點唾沫吧。不是我說,已經到這裏也回不去了,繼續朝前走吧。再說了,關於妖塚的資料,歐陽偏左那裏幾乎就是白紙一張。我也想見識一下這座妖塚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23
第一百五十七章 羅四門

郝文明說完之後,轉臉對著黃然又說道:“我們需要能防身的武器。”我們這幾個人隻有孫胖子的武器裝備還在身上一些,他有黑貓護身,黃然三人都不敢過去繳他的械。可惜剛才在溫泉被詭絲纏住時,孫胖子的手槍不知掉哪了。現在他倒是還有吳仁荻的短刀和弓弩,隻是麵對黃然他們三支突擊步槍,孫胖子這一刀一弩還掀不起什麽風浪。

看見黃然沉默不語,郝主任又說道:“槍你不也會給我們,把甩棍之類的武器給我們就行。”郝文明說完,黃然又是一陣沉默,他臉上雖然還是掛著招牌一樣的笑容,但是這層笑容裏卻多了一絲狐疑的味道。

猶豫了一陣之後,黃然讓張支言遞過來一個口袋,裏麵裝的是從我們身上搜走的裝備,我們的槍支都在他們手上拿著,口袋裏裝著的都是符咒和甩棍之類的裝備。我的那把短刀也在其中,隻是這把短刀的刀鞘是後配的,樣式有點不倫不類。蒙棋棋從我身上搜走的時候也沒有拔出來仔細看,就扔進了口袋裏。

黃然將口袋裏的東西一股腦地都倒在地上。我的心裏一陣緊張,暗自祈禱他千萬別看出來這把短刀的與眾不同。我這把刀都來之不易,可不能便宜了他。怕什麽來什麽,黃然一眼就被這把短刀吸引住了。他從地上撿起了短刀,卻不著急將短刀拔出來,隻是伸手在刀鞘上慢慢地摩擦著。

黃然挨個在我們臉上看了一眼之後,說道:“這把刀是誰的?”我深吸了一口氣,站出來說道:“我的。”黃然好像有點意外,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誰給你的?”“祖傳的。”這個我倒是真沒說謊,隻不過傳了半輩而已。

“祖傳的……”黃然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他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驚訝之色,兩隻眼睛開始向我的肉皮裏鑽,不停地上下打量著我。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恢複了正常。黃然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反轉刀柄,將短刀還給了我,說道:“祖傳的東西就收好了,傳到你這兒不容易,好好保存,丟了不好向你的……祖上交代。”黃然知道這把短刀的來曆,看起來這是誤會我和吳仁荻的關係了,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就差問我姥姥家是不是姓吳了。

當下我也不點破,暗自竊喜地接過了短刀,將短刀別在後腰上。黃然又在口袋裏扒拉了一陣,將裏麵的甩棍掏了出來,但是猶豫了一陣之後,還是沒有還給郝文明和破軍。最後將張支言和蒙棋棋身上的匕首要了過來,給了郝主任和破軍。

雖然匕首不是很趁手,但是現在這種場合,怎麽也比空手強,郝文明和破軍默不作聲地將匕首收好。看到我們幾個人準備好了,黃然微笑著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向前走了?”

插曲告一段落,我們繼續向走前走去,由於有了在溫泉時的突發事件,再向前走時,我們這些人小心翼翼的,張支言和蒙棋棋兩個拿槍的走在最前麵,我和郝文明這幾個人走在中間,黃然自己押後,而孫胖子則懷抱著大規模殺傷武器走在最中間。

這次黃然說得沒錯,這條路的確沒有岔路,但是九曲十八彎的,幾乎每過三五十米就是一個彎道。而且這裏的溫度也開始慢慢下降,走了一會兒就開始慶幸剛才沒有將厚重的大衣扔掉,我們逐漸地將剛才脫下來的衣服又穿了回去。適應了這裏的環境之後,我湊到了郝文明的身邊,掏出香煙遞給他一根,替他點上之後,自己也點上一根香煙,說道:“郝頭,把阮良拖走的詭絲到底是什麽東西?槍打刀劈都沒有用,斷了還能自己接上。”

提到了阮良,郝文明狠抽一口香煙,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詭絲是動物或者植物徹底妖化後的產物,是肉身接受天地靈氣的一種紐帶。簡單點說,就像是生孩子時的那根臍帶一樣。就因為是妖化的產物,本身就具有妖性,以前也有過詭絲襲擊人的記錄。而且詭絲也不屬於魂魄的範疇,大部分對付冤鬼的符咒和法器幾乎對它沒有任何作用。傳說神話故事中捆仙繩的繩筋就是用詭絲特製的。但是詭絲已經絕跡很久了,沒有想到在這兒又能在看見,而且一次就是六七根這麽多。”

說到這裏,郝文明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的破軍,輕輕地歎了口氣之後,又接著說道:“不是我說,我們民調局也有一根詭絲,以前的一位老主任用它來連接法器的。要不是1975年……”郝文明話說了一半,覺得失口馬上閉上了嘴,把後麵的話咽回到了肚子裏。

1975年那件事好像成了民調局的禁語。不過後麵的話也不用郝文明再說了,他剛才回憶的事情,嚴格來說,我知道的比他清楚。原來當年濮大個手裏大寶劍上麵綁著的細絲就是詭絲。仔細再想想,破軍的本名也是姓濮,難不成他和濮大個有什麽關係?

既然郝文明不想再繼續這件事,我正好換個話題:“那麽剛才的溫泉呢?郝頭,我好像聽你和黃然都說過瑩泉,那一大灘熒光水到底是什麽東西?”郝文明正好抽完最後一口香煙,隨手將煙蒂扔掉之後,才說道:“不是我說,那灘熒光水要是歐陽偏左那個酸貨見到,準保樂得鼻涕泡都要冒出來。簡單點說吧,瑩泉就是妖泉,之所以溫泉水都變成了藍色的熒光水,應該是在溫泉的底部泡著一具完全妖化的屍體。要是把它挖出來,應該可以進局裏的地下四層了。是這樣吧?黃然……”郝文明突然回頭對著黃然說道。

黃然嗬嗬地笑了一聲,說道:“理論上應該是吧,關於瑩泉的資料我都保存在台北了,具體的記不清了,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看一遍。還是郝主任你厲害,民調局裏關於瑩泉的資料都沒有了,你就是那麽多年前看過一眼,現在還能記的。”郝主任聽了這句話之後,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看了黃然一眼,就把頭轉回來,繼續向前走著。

孫胖子在旁邊好像剛剛明白過來一樣,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辣子,那就是說,剛才那些溫泉水就是怪物的屍水?我說嘛,怎麽剛才有一股腐屍的味道。幸好剛在溫泉爆發的時候,沒有水濺到我的嘴裏。”他胡說八道的時候,突然向我眨了一下眼睛,同時手向下順了一下,雖然動作很小,但我還是能感到他在瞬間將一件很小的東西放進了我的衣服口袋裏。

我裝作沒事人一樣,和孫胖子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用眼角的餘光看向黃然,他的注意力還是在郝文明的身上,沒有注意到孫胖子的這個小動作。趁著他不在意,我在口袋裏掏了一下,口袋裏空****的什麽都沒有,這讓我感到十分詫異,剛才孫胖子明明放了什麽東西在我的口袋裏,還向我暗示了,不可能什麽都沒有啊。

我的手在口袋裏又仔細地轉了一圈,最後在縫隙中摸到了一小團好像線頭一樣的東西。這團線頭剛才我就摸到了,但是錯疑了真是線頭,當時就沒在意。我用手仔細地摸了摸,這種手感就是剛才把阮良拖走的詭絲。明白了,孫胖子和阮良身上的詭絲都是黑貓給咬下來的,八成是孫胖子趁著剛才混亂,偷偷地截留起來的。

這根詭絲是好東西,為了不引起黃然的注意,我將手掏了出來,裝作沒事人一樣。詭絲就藏在我的手指縫裏。就在我想該怎麽樣利用這根詭絲時,走在最前麵的蒙棋棋和張支言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們一個人一個手電同時照在前麵三十多米遠的地麵上,一具被蠟化的人屍首躺在那裏。

這裏的空氣雖然不是太潮濕,但是也沒有幹燥成可以讓屍體蠟化的地步。由於之前我和這樣的蠟屍和幹屍打過太多的交道,結果都不是太愉快,看著這樣的一具屍體,我心中老是有種預感,他會從地上跳起來,向我們撲過來。

這具蠟屍身上的衣服已經和身體連成了一片,渾身上下的閃著油光。不過還是能看出來他身穿一件老式的短衫,在他的腰帶上別著一支老古董一樣的短銃。

蒙棋棋第一個走過去,站在蠟屍的身旁,粗略地檢查了一遍之後,她對著黃然做了一個手勢。

黃然走過去的時候,郝文明已經趕在他前麵到了蠟屍的旁邊。蒙棋棋本來想攔住他,卻被黃然一個眼色製止。黃然站在旁邊,看著郝文明對蠟屍進行了仔細的查看。

郝主任直接跪在地麵上將蠟屍正體表麵都檢查了一遍,尤其是手心腳心、頭頂和七竅,他檢查得更是仔細,簡直就是臉貼臉盯著蠟屍看了。大概過了十五分鍾,郝文明才將注意力從蠟屍的身上移開,郝主任先是看了一眼身後的黃然,隨後站起身來,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他也不著急說話,沒事人一樣地站在了一邊,將蠟屍讓給了黃然。

郝文明的這個舉動有點出乎黃然的意料之外,他指著蠟屍對郝文明說道:“郝主任,你不說點什麽嗎?”郝文明看了他一眼,說道:“還用我說嗎?阮六郎的見聞上沒有?這具蠟屍至少在這裏躺了一百年了,阮六郎上次進來的時候不會沒有看見吧?”

黃然笑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郝文明的話,轉身蹲到了地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這具蠟屍,拍了拍它的肩膀,回過頭來對著郝文明說道:“來吧,郝主任,認識一下,這位就是清末袁世凱任內閣總理大臣的首席幕僚——羅四門。”

聽到黃然說這具蠟屍是羅四門的時候,郝文明就連連搖頭:“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羅四門。當年羅四爺因為煽動袁世凱恢複帝製,被汪精衛派人在天津把他暗殺了。他的屍首被炸藥炸成幾塊,現在還埋在天津,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黃然沒有反駁郝文明,一直等到他說完,黃然才慢悠悠地說道:“郝主任,他是羅四門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阮六郎的見聞上就是這麽寫的。”說到這,黃然頓了一下,他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換了一種語氣對郝文明說道,“至於羅四門被刺殺的那件事,我倒是還有個版本,你要不要聽兩句?”

郝文明盯著黃然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說不說在你,信不信在我。”孫胖子在後麵跟了一句:“老黃啊,要說就說痛快點,別說一半留一半的,再留個扣子讓我們猜,那就沒意思了。”黃然嗬嗬一笑,也沒理孫胖子,回頭看著躺在地麵上的蠟屍說道:“羅四門是術士出身,當年袁世凱當上內閣總理大臣時,就是依靠他,才躲過了革命黨的多次暗殺。最離譜的一次,革命黨派出的刺客竟然在埋伏袁世凱的途中莫名其妙睡著了。睡著了還不算,這個刺客還做噩夢,被魘著了,手槍走了火,打在自己的腳麵上。就這麽暴露行蹤,被袁世凱的衛隊當場抓住。郝主任,借用你的話說,不是我說,這樣的人會被人暗殺嗎?”

郝文明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也看了蠟屍幾眼,扭臉看向黃然說道:“這就是你的版本?和我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就沒點新鮮的嗎?”黃然微微一笑,看了看郝文明,又看了孫胖子一眼,接著說道:“總得讓我把來龍去脈說完吧,再說幾句就到正題了。後來袁世凱做了大總統,羅四門就一直遊說袁大總統恢複帝製。他就這麽上了革命黨的暗殺名單,對他的暗殺是汪精衛親自主持的。但是就在動手前夕就已經被羅四門發覺了,郝主任,這個就不是你的版本了吧?”

黃然衝著郝文明嘿嘿一笑,沒等郝主任說話,他就繼續說道:“羅四門知道有人要刺殺他,正好當時也是和袁世凱鬧翻的時候。當時袁大總統和革命黨還是在蜜月期,自然容不得一個高調要求恢複帝製的幕僚。而且羅四門也對袁世凱灰心了,索性找了個替死鬼,又施法迷惑了來行刺他的刺客。造成羅四門他被炸死的假象。他本人則藏匿到深山老林了。郝主任,這個版本是我在整理宗教委員會以前的老檔案時無意發現的。如果按著這個版本來看,羅四門躺在這裏,也就能說得通了。”

黃然說話的時候,郝文明就一直盯著地上的蠟屍看,等到黃然說完之後,郝主任才說道:“阮六郎的見聞裏是怎麽說的,他憑什麽認定這具蠟屍就是羅四爺?不是我說,我剛才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蠟屍身份的東西。”

黃然看著蠟屍說道:“為什麽要證明他不是羅四門呢?阮六郎說他是羅四門,我們相信就好了。羅四門再有名也好,現在也是一個死了將近一百年的蠟屍了,沒有必要再為他編一個謊話了。”郝文明聽了黃然的話,沒有言語。倒是孫胖子看出了點問題:“老黃,不是我說,這具蠟屍在這裏算什麽意思?用不用我們上炷香燒點紙什麽的?”

黃然看了一眼孫胖子,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一個標記而已,看見他,妖塚就不遠了。”黃然說完之後,孫胖子就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們把他說得那麽邪乎,就是一個路標?此處距離妖塚還有一站地,是這個意思吧?”

黃然回答道:“你要是這麽理解也可以,羅四門生前的確是個人物,但是不論是誰,死了都是一副德行,能做個路標也算是造福後世……“黃然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蠟屍的口中傳出來一聲歎氣的聲音:“哎……”

這聲歎氣的聲音嚇了我們一跳,就連郝文明和黃然三人組這幾個老油條的臉上都變了顏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蠟屍身上。郝文明又看了蠟屍半天後,才對著蠟屍說道:“四爺,是你嗎?”

郝文明說這話極端沒有底氣,而蠟屍身邊的黃然直接就向後退了五六步,和蠟屍保持了四五米的距離,確定了暫時安全之後,他才一臉驚愕地看著這具叫作羅四門的蠟屍。別說他倆了,就連我和孫胖子都能看出來蠟屍體內根本沒有魂魄,這就是一副蠟肉的空皮囊而已。如果這具蠟屍是被邪靈衝體,那還說得過去,起碼我們也有解決的辦法。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再看郝文明和黃然他們二人的反應,恐怕這兩個人也解釋不了。

那一聲歎息之後,再沒有什麽異常的事情發生,郝文明一直守在蠟屍的身前,又過了五分鍾左右,還是沒有等到羅四爺的回應。要不是剛才我們所有人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那一聲歎氣,我會以為剛才出現的是幻聽。

郝主任有了動作,他伸手在幹癟的上衣兜裏摸了一把,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裝備都在黃然的手裏。郝文明倒是硬氣得很,沒有一點向黃然要回裝備的意思,隻是回頭瞪了他一眼。之後,郝主任又把目光轉向羅四門的身上,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先在嘴中含了一口鮮血,隨後將鮮血混合唾液噴在蠟屍的臉上。看到羅四門沒有反應,郝文明又將鮮血滴在蠟屍身前的地麵上。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2-28 20:26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26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尹白

郝文明每隔幾厘米就滴上一滴鮮血,同時眼神不停來觀察地上的血滴和蠟屍的變化。可惜直到鮮血滴在了蠟屍的身上,也沒看見這位羅四爺有什麽變化。最後郝主任深吸了口氣,將食指的鮮血抹在了蠟屍蒼白油亮的嘴唇上。這個郝文明快速地後退了幾步,好像在躲避著什麽東西。

郝主任的這個路數我倒是知道一點,在民調局有個名稱叫作血引。這是民調局的調查員在沒有裝備輔助的情況下,測試和甄別特殊魂魄的一種方法。郝文明這是在用自己的鮮血作餌,來測試羅四門的體內到底有沒有什麽隱藏著我們看不到的東西。這一招相當凶險,尤其是最後將鮮血抹在蠟屍嘴上這一下子,曾經有過多次案例,民調局的調查員剛剛將鮮血抹在目標人物嘴上的時候,自己躲閃不及,就被吸引出來的惡鬼衝體的事件。之前二室的熊萬毅就吃過這個虧,他和二室的人在沒有裝備的情形下,使用了這個法子,結果當場就引出一個惡鬼,直接就附到熊萬毅的身上,好在當時他身邊還有其他的調查員,由於當時都沒有裝備,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熊萬毅體內的凶靈製服。

不過郝文明這一次好像碰到了釘子,直到他的鮮血凝固在蠟屍的嘴唇上,還是不見羅四門那邊出現什麽端倪。黃然在郝主任的身後,他一直沒有說話,等到血引失敗之後,才回頭向張支言使了個眼神。

張支言心領神會,他從背包中掏出一小截香(這支香我見過,蕭和尚在清河河底時用過一次,可惜忘了問他這香的來曆了),張支言將香點燃之後,放在了羅四門的腳下。香頭處一縷淡黃色的煙霧飄了出來,這縷煙霧圍繞在蠟屍的周圍,但是沒有引起什麽共鳴。時間一長,煙霧消散,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樣子。

郝文明和黃然相互看了一眼,看得出來,他倆的心裏都開始沒底了,不過能肯定是在黃然手中的阮六郎那段見聞裏,應該沒有對剛才這段插曲的解釋。黃然先開了口:“郝主任,看來這位羅四爺是不想再說話了,我們也不用在這裏耗著了,繼續向前麵走吧。妖塚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

郝文明點了點頭,還沒等他說話,突然從蠟屍的方向又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你,們,離開。”這幾個字說得不是很清晰,顯得有些生硬。就像外國人學說漢語一樣。雖然有了剛才的那聲歎息墊底,但我還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自從進了民調局以來,已經很少有這種感覺了。以前處理事件時就算不是對手,起碼也能看見對方的行蹤。現在這個羅四門就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可我們連他是怎麽能說出話的,都不知道。

“不,離開,死……”蠟屍那裏又蹦出來幾個字,這次能確定聲音是從羅四門的嘴裏發出來的,他的嘴雖然沒動,但是我看到了他的嗓子的部位有極輕微的抖動,不過除了這很難察覺的抖動之外,蠟屍的表麵再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還是安安靜靜地倒在地上。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還是空皮囊一具,沒有一點魂魄隱藏在內的跡象。

看到我們沒有離開的意思,蠟屍那裏又“說”道:“你們,都要死,在,這裏。”他這句話剛剛說完,黃然突然伸手將掛在張支言後背的短柄雙筒獵槍抽了過來,他也不說話,直接對準蠟屍的腦袋一摟扳機,嘭的一聲槍響,羅四門的腦袋被削掉半拉,雖然他的皮膚和脂肪都被蠟化了,但是腦袋裏還是有一些暗紅色的黏稠物噴了一地。

黃然將獵槍還給了張支言,隨後看了郝文明一眼,微笑著說道:“郝主任,現在我們可以繼續向前走了,再有攔路的,我和他談。”郝文明看著他沒有說話,他的心思還在羅四門的身上,直到黃然和他說第二遍時,郝文明才反應過來,看著黃然說道:“不是我說,黃然,你也該給句實話了吧?妖塚裏到底是什麽?”

黃然的目光凝固在少了半個腦袋的羅四門身上,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是在盤算什麽事情,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黃然將那本阮六郎的見聞拿了出來,在手中沒有目的地翻了幾下之後,將它遞給了郝文明:“郝主任,我不多說了,你自己看吧。”

要了幾次都沒有得手的見聞錄,現在就這麽輕易地得手了,郝文明看了黃然一眼,沒有直接接過見聞錄,他眯縫著眼睛對黃然說道:“這個真是阮六郎寫的原本嗎?不會是你修改過的副本吧?”黃然笑了一聲,說道:“郝主任,那樣的不入流的事情,我能幹出來嗎?”郝文明哼了一聲,看著他說道:“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黃然聽了也不生氣,還是一副笑嗬嗬的模樣,那本見聞錄一直在他的手裏擎著。

話雖然那麽說,但是阮六郎的見聞錄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心動,郝主任最後還是從黃然的手上接過見聞錄,開始翻看起來。郝主任越看越慢,臉色也越來越凝重。就在即將要看完的時候,他似乎是看出了大問題,眼睛突然瞪了起來,猛地抬頭看向黃然,厲聲說道:“妖塚裏有一隻尹白?!黃然!你就是個瘋子!”郝文明的反應在黃然的意料之中,他一言不發,轉頭看了一眼蒙棋棋和張支言。

“尹白……”蒙棋棋和張支言也同時睜大了眼睛看向黃然。看樣子好像黃然對他倆也沒有交出實底。“黃……黃……”沒等張支言黃出來,蒙大小姐一把拉住了他:“你這節奏不行,我說!黃然,你這是什麽意思?當初找我們來,你可沒說這裏還有尹白。我說這次你準備的裝備怎麽針對妖物的?”

黃然還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他攤開雙手,說道:“有沒有尹白又怎麽樣?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那件東西就在裏麵放著,就算裏麵有隻尹白,你們就不來了嗎?”黃然說完之後,蒙棋棋還想說什麽,卻被張支言攔住:“算……算……算了。”蒙棋棋這才住口,不過還是氣鼓鼓地看著黃然。黃然三人組轉眼之間就出現了縫隙。

尹白這兩個字我倒是有些印象,在資料室的哪個檔案中提過那麽一句,說的好像是什麽怪獸,可惜我在翻閱有關這段資料的時候,正趕上資料室清點,沒等看完,就被歐陽偏左趕了出來,之後就跑到了這裏。有關尹白的資料,在我這裏幾乎就是空白,好在身邊還有一個算是民調局的資深人士。

我湊到破軍和孫胖子的旁邊,對他說道:“大軍,這個尹白是什麽東西?能讓郝頭這麽興奮,好像來頭不小。”破軍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也就是你敢把尹白叫作東西。”他喘了口粗氣之後繼續說道,“尹白是對完全妖化動物的一種稱呼,一般極少能有妖化動物能達到尹白這樣的程度,根據我們民調局的記錄裏,在乾隆年間,最後一隻可以稱之為尹白的妖物,被雷劈死之後,就再也沒有關於尹白的記錄。想不到在這裏還有一隻。”說到這裏,他看了看黃然和郝文明後,接著對我說道:“辣子,如果這裏真的有尹白的話,就憑我們這幾人,根本就不夠看。吳仁荻不來的話,就算再來幾位主任也沒用。”破軍說完之後,旁邊的孫胖子看了郝主任一眼,小聲嘀咕道:“那就別在這裏耗著了,撤吧……”

孫胖子又將目光轉向蒙棋棋和張支言身上,說道:“稀裏糊塗進來的,不止我們這幾個人。你們倆好像也是黃然這盤局裏的棋子,可惜了,現在看你們倆就是兩個過河的小卒子,連個車馬炮都算不上。我們幾個也就算了,沒想到你們倆也是這樣。唉……不是我挑撥離間,那個什麽見聞,黃然之前沒有給你們看過嗎?”一直等到孫胖子說完,蒙棋棋和張支言都是一言不發,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隻是他倆的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黃然。

說完之後,孫胖子抱著黑貓湊到了郝文明的身邊,說道:“郝頭,不行的話我們就撤吧。反正怎麽進來也知道了,這裏麵的路我們也探了一大半,剩下的還是讓吳主任和二楊來幹吧。”

“來不及了。”黃然終於開了口,他看著孫胖子和郝文明說道,“我好像忘了和你們說了,這條路不能原路返回,我們進來的地方隻是入口,要穿過妖塚才能到達出口。”聽到他的話,孫胖子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說不能原路返回,就不能原路返回了?我們怎麽進來的就怎麽出去,不就是什麽瑩泉和幾根詭絲嗎?能走第一次,我們就能走第二次……”孫胖子說這話的時候,他懷抱的黑貓抬起頭,揚臉對著孫胖子輕輕地“孽……”了一聲,好像是在附和他的說法。

黃然微微一笑,也不反駁,把臉扭向郝文明的方向。郝主任瞪了他一眼,攔住了孫胖子,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大聖……還是向前走吧,出口在前麵。”孫胖子愣了一下,但是看見郝文明手上的見聞錄之後,他馬上就明白過來,回頭看了一眼黃然,說道:“老黃,幹得不錯啊,我說嘛,這一路你一直把阮六郎見聞錄當成是小老婆藏著。怎麽現在舍得拿出來了。反正也這樣了,你幹脆就交個實底,剛才那個羅四門是怎麽回事?死人說話我見過,但是像羅四門這種空瓤老陳皮還能胡說八道的,我就是第一次見。”

“那你還不如問問郝主任,我知道的都在阮六郎的見聞裏,現在好像郝主任才最有發言權。”黃然笑嘻嘻地回答道。他說話的時候,郝文明已經將見聞錄收了起來:“你是要繼續廢話,還是要到妖塚裏麵找你們的東西?”

再向前走時,情況發生一點變化。蒙棋棋和張支言明顯對黃然起了戒心,有意無意地和他拉開了距離。在這期間,郝文明主動將阮六郎的見聞拿給了蒙棋棋和張支言。換來的是,他倆將繳獲我們裝備還給了我和破軍。在郝文明的要求下,黃然也將郝主任的裝備還給了他。轉眼之間,楚漢相爭變成了三足鼎立,而且蒙棋棋和張支言的那隻足還有向我們靠攏的趨勢。

向前又走了十來分鍾,氣溫開始慢慢降低,霧氣也越來越濃,就像是一種水汽的結晶飄散在空氣中。而且在空氣中還彌漫了一種腥臭的味道,這股味道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濃。就連郝文明這種對氣味不是很敏感的人,都捂住了鼻子,我們心裏都明白,這是距離妖塚越來越近了。

我們將之前脫掉的衣服又全部穿了回來,開始慶幸在進入溫泉之前,沒有將這些大衣和外套扔掉。在行進的過程中,我們民調局的幾個人湊在一起,郝主任壓低聲音叮囑,如果出現什麽意外,和那隻尹白對峙的話,讓黃然他們出手,我們趁這個工夫向回跑,跑到到了瑩泉的範圍內我們就安全了,剩下的就是等民調局的人找尋來的時候,和他們會合了。聽他的意思,那片瑩泉好像有壓製那隻尹白的作用。

我找了個當口,問了郝文明妖塚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黃然明知道有尹白,也要進來,為它還設了那麽大的一個局。而且蒙棋棋和張支言顯然也是黃然以那件東西為餌,把他倆誆進來的。說到那件東西時,郝主任的表情有些糾結:“龍須……”

孫胖子聽到“龍須”兩個字,連忙快走幾步,湊了過來,對著郝文明說道:“郝頭,你說的龍須,不會就是龍的須子吧?”郝文明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隨便吧……你說是就是吧。”孫胖子還想說什麽,被我一把攔住:“大聖,龍須是一種韌性極好的金屬絲,因為看起來像是某種大型動物的胡須,所以才有了龍須這樣的名字。”

“辣子,你的意思就是類似鐵絲之類的金屬絲?”孫胖子在民調局時,還真去過資料室,可惜就因為那一次,他撕了資料室裏一部孤本資料,用來擤鼻涕,被歐陽偏左抓住直接扔了出來。從此以後,孫胖子上了資料室的黑名單,除非有高亮的親筆批示,否則別想踏進資料室一步。所以論起民調局的專業知識,孫胖子比一般的普通人強得有限。

“鐵絲?”我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幹黃然也不幹,製作龍須的金屬據說是在墜落的隕石中提煉的,本來是打造兵器的,不過最後剩了一點,當時的鐵匠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又加了一點別的材料,竟然打造了三根一模一樣像動物胡須一樣的東西。本來連同打造龍須的鐵匠在內,所有人都以為這三根金屬絲沒什麽實際用處,但是後來因為一次偶然的事情,才發現這三根龍須還有一種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還沒等說完,孫胖子就插上了嘴:“什麽作用?辣子,你倒是快點說啊,別學黃然沒事留個扣子。”“你要是不插嘴,我早就說完了。”我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開鎖,不管是什麽鎖,隻要是有鎖眼兒的,把龍須伸進鎖眼兒裏,輕輕地攪幾下,龍須能自動將鎖眼兒裏麵的機關撥開。”
mk2258 發表於 2018-2-28 20:55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進入妖塚

這次孫胖子倒是等我說完了,他才開口說話:“辣子,你就開玩笑吧,別的我不知道,開鎖我算是專家。現在最先進的萬能鑰匙都不敢說能開所有的鎖,你這一根破鐵絲就有那個能耐?不是我說,黃然這次是設這麽大的局,真是想瞎了心了。”

郝文明看著孫胖子哼了一聲,說道:“井底的癩蛤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又不是耶穌他爸爸,什麽事情都知道。龍須能開鎖,是我親眼看到的。除了現在的電子鎖之外,我還沒見過有什麽鎖是它開不了的。”

我突然反應過來,郝文明的話裏有問題:“郝頭,你說你見過龍須?不是說龍須在這個妖塚裏麵嗎?你又是在哪見過的?”“我說是這裏的龍須了嗎?”郝文明看我的眼神比起看孫胖子來,也強不了多少,他接著說道:“一共三根龍須,一根在這裏,一根沒有蹤跡好幾百年了,還有一根在民調局裏,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能看見龍須開鎖了嗎?”

我訕笑了幾聲來化解尷尬,既然問了,索性就問到底:“郝頭,民調局那根龍須在誰的手裏?不是高局長親自把著吧?”郝文明看了我一眼,臉上又露出剛才那種糾結的表情,他一言不發,好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腳上加了速度,轉眼就和我拉開了距離。這一下子,把我弄得莫名其妙,實在不明白哪句話得罪了他。

等郝文明走開了一段距離之後,破軍從後麵跟了上來,他走到我和孫胖子的身邊,似笑非笑地說道:“在吳仁荻手裏。”他看著郝文明的背影,又說道,“龍須當初是交給郝頭保管的,本來這件事挺保密的,不過後來吳仁荻不知道怎麽聽說了,就來借走了。這一借就是五年。辣子,大聖,你們倆總該知道劉備借荊州吧……”我這才明白,為什麽郝主任聽到龍須這兩個字的反應這麽糾結。不過我還是有件事情不明白,黃然他們三人要龍須幹什麽,開什麽鎖需要他們拚出命來找鑰匙……

繼續又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鍾,走在最前麵的蒙棋棋和張支言拐了一個彎道之後,突然停住了腳步,隨後兩人躡手躡腳地退了回來。“到了,前麵就是妖塚。”蒙棋棋手指著彎道,用一種低得不能再低的語調說道。自從知道了妖塚裏麵有尹白之後,她和張支言就顯得特別謹慎。

說了一路的妖塚,現在就在眼前了。我跟在郝文明和黃然的後麵,拐過了這個彎道之後,前方立即一片開闊,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溶洞。這個溶洞的麵積大得離譜,在我們這個位置竟然一眼望不到頭,裏麵霧氣蒙蒙的,看上去就是白蒙蒙的一片。在這片霧氣當中散發著一股硫磺伴隨著惡臭的綜合氣體,好在通道之中,已經習慣了惡臭的氣味,現在聞起來也開始適應了。妖塚裏麵的道路並不平整,除了一麵一麵的鍾乳石之外,路麵上也被很多的怪石分割成了無數個段落。

看見了妖塚,蒙棋棋和張支言便拒絕由他們倆繼續探路,這次黃然倒是沒有強求,他把郝文明拉到一邊,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竟然說動了郝文明,他倆人一起試探著慢慢地走進了妖塚之中,看他倆向前走了三四十米,也沒有出現異常的情況。一直等到郝文明向我們做了一個進來的手勢,我們們幾個人才學著郝黃二人的樣子,進了妖塚,向他倆走去。

我一隻腳剛剛踏進了妖塚,突然就聽身邊的孫胖子啊的一聲驚呼。他這一嗓子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就見一個小小的黑影從他的上衣口袋裏鑽了出來,比孫胖子早一步衝進了妖塚之內。是孫胖子的財鼠,這隻胖乎乎的大耗子以和它的身形極不相稱的速度跑了三十多米之後,終於停下腳步,回頭向著孫胖子一個勁兒地吱吱猛叫。

孫胖子的小眼睛頓時就瞪了起來,他抱著黑貓快走幾步,眼看就要走到財鼠站的位置時。被黃然過來一把攔住,說道:“小胖子,你想幹什麽?別在妖塚裏麵亂跑,小心再把尹白引來。”就這麽耽擱了一下,財鼠好像有點不耐煩了,不再理會孫胖子,一轉身,自己向妖塚的縱深處跑去,轉瞬之間,就消失在霧氣之中。

這不是第一次財鼠離開孫胖子,按以前的經驗看,財鼠這是指不定又發現了什麽好東西了,孫胖子它都顧不上,看起來妖塚裏麵的東西也很是珍貴了。有過之前的經驗,孫胖子對財鼠倒不是太擔心,他衝著財鼠的背影小聲喊道:“差不多就行了,揀值錢的拿……”他這一嗓子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將已經走到他身邊的蒙棋棋嚇了一跳。蒙大小姐連忙一把捂住了孫胖子的嘴巴,回頭向四下看去,沒發現異常的情況之後,對著孫胖子小聲說道:“胖子,你這是想把尹白招來的節奏啊。”

孫胖子有些不滿地掙脫了蒙棋棋,他將黑貓橫在了胸前,不見外地說道:“我說棋棋啊,就你這膽子還不如一隻耗子。當初阮六郎不是在這裏轉了一圈,又平平安安地出去了嗎?他一個人都沒事,我們這麽多的人怕什麽?”蒙棋棋看了一眼黑貓,她還是對這隻黑貓心有餘悸,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和孫胖子拉開了點距離之後才說道,“阮六郎當初來的時候,是用了一種特殊的異術避開了尹白,準確點來說,他根本就沒有正麵對上過尹白。”

“異術?”孫胖子的眼睛轉了一下,扭臉看了看黃然,說道,“老黃,你既然都是知道了,就沒準備點?”黃然看了一眼郝文明,又看了看現在阮六郎見聞的所有者——蒙棋棋,頓了一下之後,才重新對著孫胖子說道,“阮六郎在進妖塚之前,一連盜了十一座古墓,他將這些古墓中的死氣全部累積在自己的身體中,死氣蓋過了生氣,隻要不和尹白正麵接觸,就發現不了他。小胖子,剩下的還要我多說嗎?”

沒等孫胖子說話,郝文明先說道:“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先把這裏的路找出來,黃然,不是我說,龍須的事情我們不管,能不能拿到手看你的本事,但是這件事也別把我們算上。”郝主任說完之後,黃然笑了一下,說道:“一言為定。”

談好條件之後,我們圍攏在一起,繼續向前走去。這個溶洞實在太大,就像是把整個天山掏空了一樣。而且幾乎每過一段距離,地麵上就有一堆不知是什麽動物的遺骸,這些動物骨頭有的十分巨大,個頭看上去和大象有得一拚。還有一些相當細小,大小和耗子差不多。妖塚,按著字麵解釋就是妖物的墳墓,這些骸骨生前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妖怪。

阮六郎的見聞裏對妖塚內部的地圖描述得並不詳細,隻是淡淡地寫了幾筆,和進入妖塚之前的詳盡敘述差得很遠,黃然要找龍須,郝文明要找出路基本上就隻能瞎走拚運氣。在妖塚裏轉悠了一會兒之後,我們發現了兩條被怪石分割出來的天然道路。

出現了兩條路,黃然和郝文明幾乎同時都皺起了眉頭。郝文明先對著黃然說道:“見聞裏沒有這一段,這樣也好,兩條路,我們兩撥人正好分開。黃然,兩條路你先挑吧。”黃然看著這兩條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搖搖頭說道:“郝主任,這兩條路後麵是什麽誰也不知道,我們就這麽分開,要是哪一隊人不走運,遇到尹白,弄不好就要全軍覆沒。我看還是混搭一下吧,最起碼就算不走運兩隊也能出去一隊,我們宗教委員會,和你們民調局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郝文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黃然的建議,我們兩撥人互換一個人。自動換隊誰也不去,最後還是郝文明和黃然決定換誰。黃然挑人的時候首先放棄了孫胖子,之後他看著我和破軍,猶豫了半天,最後把破軍要了去。郝文明倒是幹脆,他對蒙棋棋說道:“小丫頭,你跟我們走吧。”

換好人之後,黃然對郝文明說道:“郝主任,你們先選走哪條路吧。”郝主任沒有客氣客氣的意思,回頭對孫胖子說道:“孫大聖,你選!”

孫胖子看著兩條路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告訴郝主任該走哪條路。按理說選擇題是他的強項,尤其是這種二選一的小問題,更不在話下。按著以往孫胖子的風格,郝文明的話音落時,他就已經指出了正確的出口。可是他現在這種猶豫不決的樣子,別說郝文明了,就連我都是第一次遇到。

看著孫胖子一臉糾結的樣子,郝文明終於開口了:“大聖,你沒什麽事兒吧?”郝主任的話剛說完,就看見孫胖子一跺腳,指著左邊的路說道:“就它了!走這條路!”答案有了,不過郝文明卻開始有點猶豫了,他看著孫胖子說道:“大聖,有準嗎?”

孫胖子說道:“郝頭,幹別的我是差點意思,但是這種憑運氣的活,你看我失過手嗎?把心放肚子裏,男左女右,錯不了。”郝文明也沒有什麽更好的選擇,他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已經站在黃然身邊的破軍之後,指著左邊的路對黃然說道:“我們走這條路,如果你對另外那條路沒有信心的話,我們還是可以一起走的。”

黃然沉默了半晌之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都走一條路的話,全軍覆沒的概率太大。算了,既然你走左邊的路,我就選右邊的路。起碼我們有一半的人能活著出去。”郝文明沒有強求,最後看了破軍一眼,一轉身,帶著我們走進了左邊的道路。

這條路除了有些濕滑之外還算平整,但是我們的頭頂上到處都是洞頂延伸下來的鍾乳石筍,有的石筍距離地麵隻有十幾厘米的距離,乍一眼看去還以為石筍已經連接到了地麵。這一路走下去靜悄悄的,我們這幾個人都沒心思說話。郝文明在前麵開道,蒙棋棋跟在郝主任的身後。

又向前走了一會兒之後,我發現孫胖子有點不太對頭,左顧右盼的有點魂不守舍。開始我還以為是孫胖子擔心財鼠,怕那隻大耗子在妖塚裏跑丟了找不到他。但是又過了一會兒之後,我在孫胖子的身後聽到他喃喃自語道:“越走心越慌,早知道走右邊的路好了……”

他這句話嚇了我一跳,連忙將孫胖子拉到了一邊。和郝文明,蒙棋棋兩人拉開距離之後,我才壓低了聲音向孫胖子問道:“大聖,你選的這條路有準沒準?沒準的話你可早說,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孫胖子幹笑了一下,說道:“也不是沒準,辣子,不是我說,這兩條路不好選,說實話,剛才我本來是想選右邊那條路的,一開始就感覺那條路能安穩一點,但是這條路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我,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住我向裏麵拽一樣。你放心,我感覺這條路也沒有什麽凶險的,大不了也就是有驚無險。”

孫胖子的話讓我的眼神有點發直,“大聖,你這次有點過了,現在真不是找刺激的時候,弄不好我們四個都要交待在這裏了。”孫胖子還想解釋的時候,走在最前麵的郝文明突然:咦了一聲,緊接著一個小小的黑影躥到了郝主任的身後,直奔孫胖子而來。

是孫胖子的財鼠,這隻大耗子竟然是空著爪子回來的,它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滿身的耗子毛都貼在一起。看見孫胖子之後,跑到他的腳麵上,之後沿著褲線躥進孫胖子的上衣口袋裏,在裏麵瑟瑟發抖。財鼠這是發現什麽了?竟然能把它嚇成這樣,不過要是說財鼠遇到了尹白,也不太可能,要是剛才真的倒黴遇到了,這隻大耗子都沒有回來的可能。不過還有件事想不通,財鼠剛才走的方向和這條路完全相反,它又怎麽會從我們的前麵出來了?

孫胖子伸手將財鼠從口袋裏掏了出來:“這是怎麽弄的?你掉水裏了?”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用他的衣角將財鼠身上的水漬擦拭幹淨之後,才發現這個財鼠的嘴裏鼓鼓的,好像含著一團什麽東西,孫胖子的眼睛一亮,將手放在財鼠的嘴邊。財鼠也相當配合,將嘴裏的東西吐在了孫胖子的手上。

這團東西讓孫胖子大失所望,他的手掌中間是一團不知什麽動物的白色毛發。孫胖子看不出來是什麽動物,嫌它惡心,想要遠遠地扔掉的時候,被郝文明攔住,郝主任將這團毛發要了過去。

我們再次起身,繼續向裏麵走去。走了沒有多久,前麵的視野突然開闊,洞頂的鍾乳石也少了很多,在我們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小片水池,這片水池冒著絲絲的熱氣,看樣子這裏又是一個溫泉。從外表上看,這個溫泉絕對不是之前遇到的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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