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轉班
還記得銀白的世界,雪白的山河。
我開心的笑聲在雪花中飄蕩,久久不散。
笑的不是雪,是人。
第一次看雪肯定是在很小的瓣花數,因而沒有太多感覺,等我到有意識之際,白茫茫的遍山遍野便是最動人的景色,讓我迫不及待的一頭衝入這一夕之間全然不同的世界。
雪是水的女兒,在水中孕育了漫長的十個月才願意冒頭,極為害羞的它,沒有霜鞋不敢出門的它,一離家便搭著風船,悄然落下。
有種感動是筆墨難以形容的,我興奮的衝出大門,跑過莊園,看著蓋上白色棉被的農田,旋轉,歡笑,倒下。
“小少爺,這樣會凍傷的啦!”
“小少爺,快點起來吧…”
“呵呵…好軟啊…”我在雪地中翻滾,笑鬧:“艾瑪、小恩,快!一起躺下來嘛!”
“小少爺…管家會責備我們的…”
“快啦!躺躺看,雪地很軟耶!”
“嘻嘻…真的好軟!”“對啊,不過很冰…”
“小少爺!你在哪裡?”遠方的聲音傳來。
“糟糕!是護衛長,快跑!”我翻身起來,沾滿一身的白衫,樂得我又開心的笑了出來。
“小少爺!”艾瑪和小恩同時嬌斥。
☆
“是雪嗎…?”我輕聲呢喃。
閉著眼,我用手輕觸自己的臉頰,濕濕的。
然後我便想起了那恐怖的拳頭,黑色的氣息,離地的失重力…
我猛然睜開眼!
這裡是…一之十八寢,我躺在自己熟悉的床鋪上,眼前是上鋪的木色底板,我轉頭,下顎還隱隱作痛,寢室裡沒半個人,空蕩的桌椅和衣櫃,只剩下一陣陣冰冷的氣流在遊玩。
冰涼的氣流對我來說並不會有多刺骨,在這個不會下雪的地方,冬季失去了它最強而有力的武器,起不了讓我想多加幾件衣服的動力。
按照窗外灑進來的光線推測,時間大概是下午第二堂課左右,我的下巴麻麻的,沒有感覺,用手摸一摸,發現整顆頭被包得像蜂窩一樣,雖然還是怒氣未消,但我很想搞清楚目前的處境。
我起身,做在床沿,隨著身體的動作,腦袋也開始恢復運轉,我會被處罰嗎?還是被開除?如果被退學的話,那父親大概會…
緊張的打了一個哆嗦,看來得趕快去找副院長或是院長來解決問題了。
就在我準備推開寢室門時,有人推門而入,差一點撞到我,我趕緊往後退一步,最先進來的是湯姆、詹姆斯,然後是院長、祭司、安娜老師還有彼得老師,最先近來的兩位室友瞪大眼睛拍拍我的肩,接著把我按回床鋪上坐好。
湯姆很驚訝的說:“我以為你還在昏迷…”
我搖搖頭,然後望了眾人一眼,大家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或者是說,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因此我率先發問,我看著院長說:“我會被開除嗎?”
“本院開院以來,還沒開除過任何一位學生。”院長拉張椅子坐下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我頓時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不過還有件事,我繼續問:“有什麼處罰?”
“沒有處罰,孩子,沒錯,沒有處罰。”院長笑笑的看著我,我則是歪著頭看著彼得老師,但他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的建議是,咳咳…”院長緩緩的說:“你在法師班會有很好的表現。”
“很抱歉,院長,我還是…”我還沒說完就被院長給打斷,他說:“不用急,快放假了,你可以慢慢想,不用急…”
分班後一轉眼過了四個多月,如今已經是孟冬時節了,雖然我對南方的冬季存有質疑,但學院會在隆冬前結束上學期的課程,放一個月的長假,等季冬之後才開始下學期的課程。
依院長的意思,應該是要我透過這個寒假好好的想一想,但我很想直接告訴他,我沒別的選擇,我只能待在騎士班,去法師班我根本學不到東西。
我再度緩緩看向眾人,院長維持一副你慢慢來的寬慰,還露出友好的微笑,祭司則是一臉責備的看著彼得老師,發現我在看他時,祭司則遞給我一個溫暖的笑容;再往旁一點,安娜老師棕髮如瀑,歪著頭與我視線接觸後,翻了個白眼,好像在說,就你會鬧事。
再看向湯姆,他抿著唇很想說話,但是又不敢發言,著急的看著大家,最後視線停在我包紮好的頭頂上,一臉擔憂。
詹姆斯沉默的嘟著嘴,不滿的偷偷看著彼得老師,想當初我們第一次碰面他就揮舞著粗壯的手臂說要保護我,結果我卻在學院三不五時就昏倒,倒是讓他很挫折。
最後我略帶挑釁的往彼得老師看去,他高高的身子有點駝背,枯瘦的雙手負在身後,我倆視線接觸後,他竟然嚴肅的朝我點點頭…
這是叫我慢慢的想一個月?還是很滿意他的拳頭,可以讓我的頭包成可笑的蠶蛹一樣?
“好吧…我會好好想想。”看來只能拖下去了,大不了等放假回來我再跟院長說我不想轉班就好了。
“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院長開心的撫著雙手,開始他的長篇大論:“我們本就該秉著躍馬精神,體現最佳的教學效果,如果不是經過一番磨練,怎麼會有日後動人的成就?!所以啊…練習武技完全沒有問題,我們還很鼓勵,但是私鬥就不太妥當了,對吧…如果每個人都…”
“咳咳…院長。”祭司看著快昏倒的我說:“我們應該讓劉份好好休息。”
“啊、啊!是、是…看我老毛病又犯了…”院長不好意思的笑著起身,讓老師和祭司們開門,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好好休息,聽祭司的,不要再亂跑亂跳,光明才知道你又會發生什麼意外,如果不是我們離…”
“院長!”安娜老師在門外叫道。
“啊!是、是…我這嘴…”院長出去後順手把門關上,剛好把他唸個不停的話語連珠給切掉。
“你可真夠猛的。”房裡剩下湯姆、詹姆斯和我,三個人相視而笑。
“竟然敢衝去打老師…”詹姆斯邊說邊搖頭。
“我就說劉份可以的。”湯姆笑鬧。
“你那算什麼奇怪的鼓勵啊…”詹姆斯還在搖頭。
寢室門突然又被打開,纖弱的歐爺氣喘吁吁的帶上門,轉身說:“你沒事吧?我聽說…”
“沒什麼大礙了。”我擠出微笑。
“光明在上,劉份你…你真的…”歐爺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真的是太猛了!”湯姆幫他接完,室內便突然安靜下來。
我們四個互看幾眼,然後很有默契的一起大笑。
☆
學院總共也才三百多人,才過一晚,我的事情全院師生都已知曉,老師們也都在議論紛紛,有些人佩服我不怕輸的精神,也有些人認為我真的是腦筋打結,早該轉班了事。
不管如何,這件事隨著學期接近尾聲,也漸漸被放假的話題所取代,大部份的人都不會回家過冬,畢竟在冬天做遙遠的跋涉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沒有溫暖的毛毯、足夠的取暖器具或是食物,很少人會在冬季旅行。
當然,這是沒有錢的平民的想法,那些二爵子都有馬車可以避寒,自然也就不用擔心太多,只要能夠回家過冬才是重點。
提到錢,我看著手裡可以買五塊石頭麵包的一文錢發愣,這下子我是要回瓦爾多堡,還是不回去?或者是說…
我回得去嗎?
放假前幾天,騎士班照常訓練,我一步一腳印的踩著學院慢跑,大家在冬天慢跑很容易受傷,更容易抽筋。有過幾位同學沒做好暖身,因為抽筋而倒在地上哀嚎後,我們便不敢偷懶的把暖身操給全部做完,才敢去慢跑。
但那是對大家而言,對我來說,則是每跑必抽筋,我的肌肉就是暖不起來,或者是說,根本就僵硬成一塊發紫的硬石。
彼得老師似乎已經放棄我,不管我表現如何,他都不發一語,準確來說,應該是把我當成空氣般的存在。如此待遇,我當然求之不得!
在結束一整天的訓練後,我一跛一跛的在詹姆斯的攙扶下,回宿舍大樓時,斐特老師突然從旁冒出,把我給叫住。
斐特老師一手抓著帽子,一手揮著手中的信說:“有你的信喔,劉份。”
我接過信,謝過斐特老師後,走回寢室拆信,信封上表示,那是從亞諾曼寄過來的,也就是說…
這是封家書。
在外地如此艱困的生活一段時間後,突然收到家裡的來信,就算是在冬季,我仍感動得全身都暖了起來。不過,看過內容後,我瞬間就像是掉進冰河裡一樣,頻頻打顫。
“吾兒:
近來天寒,但不准添衣,好好鍛練強健的體魄。
偶聞你與小桑的決鬥再度落敗後,深感痛心,有違我平日的教誨和敦促,因此隆冬假期莫回瓦爾多堡,留在院中磨練。
隨信附上下學期的學費,五十文,並沒收之前的一文零用錢做為懲罰。
父 筆”
光明在上!這是什麼情況?!
☆
一之十八寢的寒假去留狀況我們都互相知道,先前只有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回家過冬,但在看完手中的信以後,我已經明白了自己坎坷的命運。
湯姆當然要回滄嵐堡,畢竟學院離他家很近,先到花羅鎮後,再沿著官道走到驛道,不用一天就可以抵達凱達亞拉公爵的領地。如果想要買點東西的話,還可以先在花羅鎮逛逛再回家,多方便啊!
小詹則拿著家裡給他的二十文零用錢準備在學院過冬,我們也給詹姆斯取了綽號,一開始我們叫的是“詹胖”,不過經過他嚴重抗議,把我們壓在床下,勒住脖子後,我們決定用反諷法叫他“小詹”…
至於他有沒有聽出來我們就不知道了。
歐爺更不用擔心,他家裡會派馬車來學院接他,歐爺他們的家位於凱達亞拉公爵領地的西南方,薄霧森林邊緣。歐爺是胡爾男爵之子,身為長子的他,自然是家族的重點關注對象。
“我說小劉啊…”湯姆在日益寒冷的天氣中瑟瑟發抖。
“嗯?”我們剛從公共澡堂泡完澡,要一起走回學院。
“你怎麼都不會冷的啊?”湯姆拉起我的長套衫問。
“啊?”
“對啊,這點很奇怪,你都不會冷嗎?”詹姆斯也好奇的問。
“呃…不會啊。”瓦爾多堡在暴風雪過後,當冰雪要融化的那個時節才是最為寒冷刺骨的。
“劉…劉份不要…著涼了。”歐爺在夜晚的寒風裡顫抖的說。
“你們怎麼這麼關心我啊…”這是我長期以來,心裡不解的困惑。
自從開學到現在,我們寢室裡的四個人當中,我是最安靜沉默的一個,又是最倔強堅持的怪人,平時拖慢騎士班的進度,晚餐又沒錢出去院外吃飯,偶爾還會有像是跟老師衝突的驚人爆點。
連我都覺得自己很難相處了,他們是怎麼跟我走這麼近的啊?
我好奇的看著他們三個詫異的眼神,一邊走進學院大門,他們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害我開始猜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光明在上啊!”湯姆突然驚叫:“你看看你自己穿的是什麼,再看看我們穿的又是什麼。”
嗯…我穿了一件長袖內衣,外面再套上一件長套衫,結束。
再看看湯姆,他穿了兩件內衣,一長一短,一件長套衫,然後再加一件斗篷,脖子上還圍著圍巾,小詹穿兩件內衣和長套衫,也批著斗篷,歐爺最誇張,兩件長袖內衣和羊毛織的長套衫,加厚斗篷和圍巾把整個人包得緊緊的。
“呃…你們穿得好多呢!”我笑著說。
“是你穿太少吧!”他們三位異口同聲的說道。
☆
而在得知我和小詹不會回家過冬後,湯姆大方的邀請我們跟他一起回滄嵐堡過冬,一開始我當然是果斷拒絕,沒事去會提高碰到桑莫機率的地方做什麼呢?!
不過後來我才曉得,雖說是回滄嵐堡,但湯姆怎麼可能住在滄嵐堡,他們家是在滄嵐堡外圍的農園房舍,應該就是我上次看到扇形農田的邊緣,靠近樹林的地方。
首先,這輩子我從沒進去過農舍裡,再來,留在學院整天和彼得老師大眼瞪小眼,不如和室友們到院外散散心,第三,還可以順便繼續完成父親交代的功課:觀察滄嵐堡。
思來想去,我決定冒個風險,在隆冬來臨的第一天,也就是我們假期的開始,跟著小詹,一起去湯姆他們家過冬。
“你看過凱達亞拉公爵…”我在前往滄嵐堡的途中問道,但因為風太大,所以把我最面的兩個“之子”給淹沒了。
湯姆把學院袍穿在長套衫外面,裹得緊緊,以免寒風吹進身體,小詹則是穿了件毛衣,加上斗篷,還有些擔心的看著我單薄的身子。
湯姆迎著寒風說道:“當…當然有,他老人家可是威風凜凜,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啦,他…他老人的風範可以說是…”
我打斷他的滔滔言論,連忙問:“你看過桑莫嗎?”
“咦,你怎麼知道桑莫公子?”湯姆好奇的問我,不過又是一陣寒風襲來,他拉了一下學院袍,沒再細想便跟我說:“當然囉,公子也是小小年紀就有乃父之風…”
糟糕,我忘記鼻涕蟲暴力狂魔武兼修的戰鬥變態應該也會巡視領地才對!現在回頭來得急嗎?!
“公子有雙跟公爵一樣的綠色大眼睛,看看我的眼睛,比我的這種綠色還要再深一點,再漂亮一點…”湯姆邊說邊用手指著自己的右眼,差一點跌倒後說:“不過啊…公子將來…”
“他幾瓣花啊?”詹姆斯抖著身子直接打斷湯姆,好奇的問。
我們都知道,如果不適時打斷湯姆的廢話連篇,那麼就永遠也聽不到自己想知道的內容。
“是她,不是他…”湯姆連忙指正後,接著說:“桑莫公子應該是八、九瓣花吧…她雖然小我們幾瓣花,但是將來必定是個不弱於公爵的偉人!”我暗中翻個白眼,豈止偉人,她可是第一個魔武兼修的戰鬥變態!
想到這裡,我也該有所行動了…
“那個…我寢室有個寵物生病了,我想回去照顧牠。”我往回頭的路上轉身就走。
“你幾時養寵物的啊?我們怎麼都不知道?”湯姆連忙轉頭在我背後驚訝的問。
“呃…我床邊有隻螞蟻肚子在痛…”我胡亂瞎扯。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著他們兩個笑倒在地,無奈的轉回身,沒好氣的說:“好啦,好啦,有這麼好笑嗎?快走啦!”
“哈哈哈…那我枕邊有好幾隻被拍扁的蚊子怎麼辦?”湯姆笑到岔氣的問。
“你可以把他們葬起來。”我雙手一攤的說。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狂笑,有這麼好笑嗎?笑點在哪裡?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發現劉份有幽默的特質。”既上次那個不愛說話的個性後,小詹又給我定下另外一個人格傾向。
我們沿著官道經過羅花鎮,走出驛道,沿途都很冷清,看來真的是沒有多少會在冬季出門。
就這樣我們來到上次我看到的輪耕制農田,然後朝著扇型的農田外圍走,來到樹林邊緣,經過無數房舍後,我們來到一間不算太大的農舍前,湯姆敲敲門大喊:“媽,我帶朋友回來了!”
“啊!快進來,快進來…”一陣聲響從屋內傳來後,湯姆的母親連忙打開大門,露出燦爛的笑容,配著圓潤的雙下巴,褐色的捲髮,還有親切的招呼,讓我們趕快進屋。
“是不是很冷啊?”湯姆的母親嘮嘮叨叨的說:“這天氣真的是冷的沒話說啊,如果不是在屋內,我看都要結冰了!好險我們是在白天回來,如果是晚上才回來的話,搞不好都凍倒在路邊了…”
我和小詹飛速的對望一點,彼此頓時都了解湯姆的長舌是從哪裡遺傳來的。
“啊!”湯姆的母親驚呼一聲:“你怎麼只穿一件啊!”
呃…我穿一件內衣和一件長套衫,所以應該是兩件吧…
“我不冷,謝謝伯母的關心。”我有禮的回答。
“光明啊…!”不理會湯姆的母親,我們開始打量起這間小農舍。
農舍裡面出乎我意料的簡單,有張很大的木板床板,旁邊有室內唯一一張餐桌,上面堆著一堆雜物,就是沒有食物,然後還有個杜爐,幾個小箱子,牆壁上掛著各式農具和衣物。
湯姆的母親熱情的招呼我們,房裡除了她還有兩個小孩,兩個都是男孩,他們跟湯姆一樣有著大波浪的黑髮,碧色的小眼珠,吵鬧的歡迎著哥哥的回家,看來長舌是他們家的傳統。
“沒什麼吃的,只有墩菜湯。”湯姆的母親端出三碗熱湯招待我們。
“爸呢?”湯姆拿起其中一碗邊喝邊問。
“他去參加公爵大人的勞役。”湯姆的母親回答時,我也試著喝一口敦菜湯,隨即忍住一口噴出的衝動,艱難的吞下肚。
看著我雙眼泛淚,湯姆的母親親切的說:“想喝的話還有…”我趕緊說:“不用了,謝謝!”小詹倒是滿足的喝完一整碗後,在我手肘的推擠和目光的示意下,會意的把我那一碗也喝掉。
“如何?”湯姆的母親問我們,我客氣的說:“不錯喝…”光明在上,我撒謊了,希望您能原諒我啊!
“我是問學院過得如何?”湯姆的母親笑著說。
“噢…噢…”早知道我就不用撒謊了,小詹接話說:“訓練很累呢!”
“嗯,哥哥呢?”她轉頭問湯姆。
“哇,學院超大的耶,裡頭有宿舍有教室還有藏書樓…”這下可問對人了,湯姆絕對可以鉅細靡遺的把躍馬學院給介紹一遍,甚至有些內容是我也不知道的,像是宿舍大樓每層有十八間宿舍,五層總共有九十間,可以容納三百六十人。
還有像藏書樓的建築設計是凱達亞拉公爵的提議、施術場的沼澤是幾十瓣花前的一個學生的水系法術造成的、草坪上的躍馬銅像是沒有雌雄之分的駿馬,或者是被閹了…
“咳咳…”我訝異的咳嗽,趕緊說:“沒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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