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雷諾懺悔錄 作者:臨懸崖 (已完結)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1 20:58
第八章  傳承

    我醒來的時候渾身發熱,應該也可以說是被熱醒的,渾身冒汗,意識模糊,朦朦朧朧之間的判斷,如果沒有意外,我好像是發燒了。

    就跟這幾天大多數人一樣,又是風吹又是雨打的,誰受的起?!

    風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停歇,沒有可怕的風聲,也沒有刺痛的雨滴,而是滿天星斗如棋盤羅佈,雖然頭很暈,但那璀璨的群星,無比閃耀的樣子,就像是光明最傑出的創作。

    那麼多的星星,閃啊閃的,讓我意識不清的腦袋又更加暈眩…

    然後,我看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紅光如絲從天而降,像是彩袋般環繞在仍屹立不搖的夥伴周圍,又像是螢火蟲一樣,從廣大的草原中聚集到他們身邊,沒有魔法,沒有武技,祂們就開始替那些夥伴的鎧甲上色!

    我非常懷疑這是發燒引起的幻覺,因為那些紅光如星空點點,又如拱虹彩條無數,就像是亦夢亦幻之間的光明國度。

    看著夥伴們的鎧甲被勾勒出美麗的圖案,雙唇不由自主的張得老大,湯姆的鎧甲上有座山峰氣勢磅礡的聳立,我吃力的起身看著其他人,小詹的胸前是一頭巨熊揮爪,德羅克則是灰鷹展翅,還有一些人,模模糊糊的,太遠了,看不清。

    這就是晉階嗎?

    燥熱的身軀如火般滾燙,顧不得全身冒汗,我著急的看著如此驚豔的場景,有如史詩般的見證!

    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和玄秘的紅光正在悄悄運行,萬籟無聲,寧靜莊重。我想揉揉眼睛,擦去淚水,但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這種極不甘心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情緒了?

    哪怕心境再堅強,告訴自己再多次,不要怕路途遙遠,總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和威廉騎士一樣,大器晚成,這種鼓勵自我的忠言,我已經不曉得在夜間對自己喃喃的說過幾次了。

    但為什麼現在看著夥伴的晉級成功,還是讓我滴下一顆顆淚珠呢?

    這種椎心的痛苦又是什麼呢?

    在我再次昏倒之前,好像看到滿天星輝都失色的景像,只是我已經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

    “恭喜啊!”我虛弱的躺在驛站床上,對室友們說。

    “你遲早也會晉級的!”湯姆敲了我胸口一拳,小詹則不敢看我,好像在逃避什麼似的。

    “這次有多少人晉級啊?”我問。

    “騎士班應該九個吧。”湯姆算一算後說。

    “老實說,沒有你的話,成功的人會更少。”歐爺露出紅袍下的包紮對我說道。

    “法師班有幾個?”我再問。

    “六個吧。”歐爺想一下後說。

    “我想再睡一下。”我虛弱的說,他們笑一笑後,輕聲的出房。

    我沒有睡,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淚水,那會讓大家以為我沒有肚量…

    可是一想起這幾天的經歷,我又懊惱的捶了床鋪好幾下。

    第一天沒撐多久就被狂風掃到森林裡,耗盡所有元素存量幫他們築起土牆後,我又跑到草原,沒想到卻被大雨淋個兩天,就開始咳嗽,頭暈,然後狂風再度襲來…

    光明才曉得我被哪個冒失鬼給撞倒,在我倒下後,饑弱不堪的身軀經不起連續幾天的折磨,忽冷忽熱的陷入極度難過的處境,於是便不可避免的再度昏倒。

    雖然明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可能晉階,但是看到離自己這麼近的自己的室友們都紅的耀眼,難免還是感到很心酸,畢竟人在看到結局前,都還會報有一絲幻想,幻想著奇蹟出現或是光明開眼。

    就好像是先哲說過的,“不見到屍體不會掉淚,不走到城下不會回頭”一樣吧…

    “明年,明年我就要晉級成功,然後回家!”我暗中發誓。

      ☆

    有些人康復後就直接回躍馬了,有些人則是多停留一會兒,而室友則是等我完全康復後,才啟程上路,本來可以再更早一點的,不過我被茉莉二度感染,又多躺了兩天。

    這沒有辦法怪罪別人,祭司叔叔不多,為了應付我們這次集體歷劫,教會可是同時派出了三位祭司在我們歷劫完後迅速投入治療,但還是供不應求,導致那些只有輕微著涼的學生只能自己休養,靜待復元。

    而我們就在準備回躍馬前,順便去探望一下隔壁茉莉,誰知道我才跟她聊個天就被傳染了…

    這是什麼樣的光明玩笑啊?!

    不過也因為這個二度傳染,讓我在驛站多睡了兩晚,原本應該是要讓病人安靜修養的兩晚,卻發生了左右我未來走向的事件…

    說事件也不太正確,應該說是…突如其來的插曲吧!

    那時我正在昏昏沉沉的數著天花板的木板紋路,不是我大半夜不想睡覺,而是整天躺在床上已經讓我睡到無法再睡著了。

    就在我數到三十七條時,便聽到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

    “唧…”木窗獨特的聲音讓我瞬間轉頭!

    “拜見公子。”黑影從窗外跳入寢室,單膝跪在我的床前。

    “你…”我勉強撐起身子,皺著眉問:“是誰?”

    這人全身的穿著黑色的緊身衣,看不到兵刀,也找不到多餘的裝備,只見他抬起頭,我便看到他整個頭都用黑布纏起,只露出細長的雙眼。

    “回公子的話,屬下是『執行者』。”因為嘴巴被包住,所以他的說話聲有點模糊。

    儘管如此,我還是驚訝的張開嘴,看著他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心裡卻翻起滔天巨浪!

    “代號?”我緊張的問。

    “回公子的話,三。”

    “行動目的?”

    “回公子的話,交替。”

    “你替哪一位大人辦事?”

    “回公子的話,屬下原本隸屬於『獨眼』。”黑衣人低下頭說:“如今奉命前來聽候公子差遣。”

    “等等…”我摀著頭,一團亂的說:“十人眾聽命於陛下,獨眼怎麼會擅自派你過來?”

    “回公子的話,這裡有獨眼大人給你的信件。”黑衣人右手伸到背後摸出一封信,恭敬的遞給我。

    我則納悶的看著他漆黑的背後,沒有口袋啊?!那封信原本是藏在哪裡的?

    “呃…”我撕開彌封,靠著窗外微薄的月光開始閱讀。

    “尊貴的克里夫公子:

    步行運動取代角號,三日展覽開始。

    光鮮明亮之火,上天派下遣用,屬於下民,配送合力,公奉子女,執劍行禮,刀柄光亮,劍芒刃利。

    執法行運者強,早日屬風下水,一火步土,伺候左右,待緩公堂,子女畢行業奉,屬則下拜,將帥於心,國土之方,南木境外,恭候。

    願光明賜福,德桑永立。

                                                 獨眼 敬上。“

    “先坐吧。”我甩甩昏沉的腦袋,讓執行者坐在房間內圓桌旁的木椅上。

    這是封有著雙重暗號的信件,我皺著眉,先跳著閱讀,也就是不管第一個字,直接看第二個字,然後是第四個字,接著是第六個字,如此看完整封信下來,便會得到:

    行動代號日覽始。

    行動代號沒有問題,但是後面的『日覽始』非常奇怪,如果把這三個字刪掉,就會得到『三展開』,這樣一來就會變成,行動代號三展開…

    這個行動代號三,可是陛下恢弘的十瓣花計畫呢!

    如今就要展開了嗎?

    下一段是,鮮亮火…不對!這邊要換成省去第二個字,看第一、第三、第五…

    光明之上,派遣屬下,配合公子,執行刀光劍刃。

    『光明之上』代表陛下,『刀光劍刃』是當初三角計畫眾多項目其中的軍事部份,詳細的內容很多,不過大至的方向便是鞏固軍心,尋找支持凱爾的派系,拉攏中間份子,打壓其他派系。

    再來是…執行者早屬下一步,侍左待公子畢業,屬下將於國之南境,恭候。

    “呃…”我把信收好,放在枕頭下,看著黑衣人問:“你要怎麼證明自己的身分?”

    “嗯?”黑衣人顯然是想不到我會有這種問題,在他看來,只要他把信交給我後,就已經完成任務,接下來便是任憑我差遣…

    “回公子的…”

    “不用回話,直接回答。”我打斷他。

    “是,是的。”黑衣人站起身來,拘謹的說:“敢問公子要我怎麼證明呢?”

    “呃…就是讓我知道你是獨眼的屬下,而不是某個冒充他屬下的混蛋!”

    “不敢!”黑衣人再次單膝跪地,緊張的說:“屬下真的是獨眼派來的執行者。”

    “有信物嗎?”

    “回公…嗯…”黑衣人頓了一下後說:“只有這一封信。”

    “那你脫下面罩,好歹也讓我知道你的長相。”

    “是的。”黑衣人緩緩解下頭罩,在微弱的月光下露出可怖的臉龐…

    那是,被刀劍砍過的臉,從顴骨上斜斜一條劃過鼻子下方,然後另外一條交叉沿伸到脖子上方,如果不是被領子擋住,那條疤痕應該會更長。

    “你叫什麼名子?”

    “屬下只有代號,沒有名子。”

    “沒有名子…”我的心思被觸動了一下,原本在我看來很好玩的遊戲,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漸漸嚴肅了起來…

    我這個即將畢業的學生,也不過是剛剛脫離少年的青年罷了,對於政治、社會、陰謀什麼的,都沒有太具體的認識。

    直到黑衣人突然的到來,跪倒在我面前,因為我的問話而顫抖,我才收起玩笑之心,但仍是存有一些看戲的心態。

    如果說執行者的臉龐讓我驚訝,那麼他沒有名子這件事便讓我沉默了下來…

    “屬下的代號是『短刃』。”執行者重新帶上頭罩後說道。

    “嗯…”我躺回床上說:“你明晚再來吧!我很累,暫時無法思考…”

    “是的。”短刃說完後,迅速起身,躬身致禮後,轉頭跳出窗外,整個動作沒有任何猶豫,就像服從我的命令是他天生的技能一樣。

    而就在短刃跳出窗後,我飛快的跳下床,衝到窗旁,看著那抹黑影消失在驛站旁的樹林中,手心都是汗。

    如果剛剛短刃對於我的要求有一絲一毫的遲鈍,我或許就已經對他發動攻擊了,這不僅是不遵從我的命令而已,讓他明天再來的行為,就等於是讓我有一整天的時間做準備…

    不管是要設伏逮捕他、跟蹤他、暗殺他,我都可以掌握主動,而短刃毫不遲疑的把主動權讓給我,說明他真的很有可能是獨眼派來的屬下。

    “這下麻煩了…”我對著漆黑的樹林輕語。

      ☆

    回到躍馬後,就快畢業了,雖然我目前陷入消沉的狀態,就像是什麼事都引不起我興趣的整天閒晃,不過還是有些事情要做。

    我找來路易斯學弟,拍拍他的肩,然後把躍馬輝章從袍內掏出來,遞給他。

    “風紀會就交給你了。”我無精打采的說。

    “是的,學長。”每次看到他的棕髮總是令我想起澡堂,等等就去泡澡好了。

    “會有學長姐幫你,不用擔心。”我揮揮手,跟他道別。

    “好的,學長。”路易斯在我背後低頭有禮的說。

    雖然很草率,不過…

    管他呢!

    畢業生最大!

    風紀會交接出去後,總算是卸下一個重擔,當我跟學弟揮別,走下樓,準備去泡個澡時,便看到院長在遠方朝我招招手,我只好無奈的跑過去。

    “交接了?”院長劈頭就問。

    “嗯。”我應了一聲。

    “氣色不是很好啊!”院長笑笑。

    “累了吧。”我隨便掰個理由。

    “這可不行,你還有事情要做。”院長拉著我跟他走,我看著學院大門,想著離我越來越遠的澡堂,唉,怎麼有這樣的院長啊…

    在院長的帶領下,我們來到宿舍大樓,我滿腹疑惑的跟著他走上去,然後到了『三之十一』寢,只見他拿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後,轉頭對我說:“把你們這一屆風紀會的資料寫好,放入存檔,完成後再出來。”

    “你不進去嗎?”我驚訝的看著這間資料庫。

    “當然不進去啊,這可是秘密社團的祕密呢!”院長開玩笑的說,我則無奈的翻白眼,他有要鑰匙,想什麼時後進來就可以什麼時候進來。

    於是我推開門,走進這一間灰暗,卻放滿資料的寢室,裡面是讓我非常驚訝的髒!於是我關上門,打開窗戶,用風元素把這間寢室清掃一番後,才開始著手我要做的工作。

    右手抓放抓放,魔法光球便穿透牆壁,朝我飛來…

    『三之十一』寢裡頭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兩旁則是放滿資料的櫃子,桌子靠窗,桌上有一疊空白資料和幾支鵝毛筆,我拉出椅子,坐下後,疲倦的吐口氣,開始把自己、室友、學長姐、學弟妹的資料、特徵、事蹟等依照紙上的表列逐一填滿。

    這可不是份輕鬆的工作…

    全部都憑我的主觀印象去填寫,就不怕我有偏頗嗎?

    算了,不要想那麼多,盡量客觀就好了。

    就像小詹明明就是胖子,就該寫他胖,湯姆長舌就該寫他話癆,歐爺長得很像女生等等…

    好不容易都寫完後,我伸伸懶腰,打個哈欠,然後起身看看要放在哪裡,櫃子裡的資料是按照學院建立的時間來排的,於是我走到門口大聲問:“院長,今年是離創辦以來第幾次五瓣花開啊?”

    沒有回應,我打開門,原來院長早就走掉了,我頭痛的轉身,好吧,只好來算算這頭痛的曆法,德桑的曆法有很多種版本,因為原本德桑統一各國前,可是一個國家一種曆法。

    為了突顯自己國家的不同,每一個國家都更改一點原本的曆法,最後改得面目全非,不堪實用。

    最後德桑帝國統一,各國匯集而成的曆法就叫『萬國曆』,但是卻不怎麼準確,所以後來又重新編排一種『新曆』。

    『新曆』很好,但是每經過一次德桑的王室的更迭後,便又添加一次『新新曆』、『新新新曆』,到現在我們已經不想用曆法來算日子了,反正一次五瓣花開就是經過四季,一季就是九十一天。

    與其用歷年,我們更習慣用瓣花數來計算,而德桑建國至今也已經有兩百三十二瓣花了…

    我皺著眉看著不曉得是『新新新新曆』還是『新新新曆』第十一年的那一欄櫃子,隨便抽出一匣資料查看,嗯…創院三十二年…

    另外一櫃,創院十八年,二十一、三十七、九…等等,不對!

    這樣要找到什麼時候?

    我果斷的走到櫃子的最後一欄,看著最後一格,這樣的話,不是左邊最後一格就是右邊最後一格是羅伯特學長留下來的資料,我先抽出右邊的資料,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因為會長是叫做愛爾溫的學生。

    放回原位後,俐落的抽出左邊資料匣,打開一看,果然沒錯,羅伯特斗大的三個字在上頭,把我們的資料放在他們的旁邊,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塵,準備走出『三之十一』寢,去泡那個想了很久的澡…

    但就在我要跨出門時,卻突然渾身一震!

    我飛速的再次關上門,馬上抽出右邊的剛剛放回去的資料,用顫抖的雙手再次打開…

    沒錯,是叫愛爾溫。

    我深吸一口氣…

    開始閱讀。

      ☆

    個人資料:愛爾溫‧馬克,農人馬克之子,家中的長女,於開院第五十六次五瓣花開時入學,法師班,風紀會長。

    特徵:黑髮、纖細、碧綠色眼珠,溫和愛笑,但很倔強。

    興趣:看書、聊天、逛學院。

    專長:水系法術和長劍。

    事蹟:一級位時很普通,二級位時院排名冠軍,三級位院排名冠軍,四級位接下風紀會,五級位院排名前六強,六級位院排名十二強。

    我不知道寫在這裡會不會有人看,如果有人看的話就糗了,不過這裡這麼髒,應該沒關係吧!

    我在二級位時開始嘗試魔武雙修,一開始很順利,不過到了三級位就碰到大問題,我要聚集瑪那,還是要驅散她?

    三級位時和水精靈締約,四級位時我決定不管這個大問題,繼續修練,結果之後整個進度大落後,成績狂退步,那時我很憤怒,沒有人可以解答,然後斯坦那個臭小子又很臭屁,所以我決定發洩一下。

    誰知道,我竟然闖禍了!

    我不小心把施術場變成了一個大水池,都是斯坦說什麼魔武雙修無解,無解,無解個頭啦!我還不是練得好好的,只是很辛苦罷了!

    辛苦的程度,大概要花上別人五倍的時間才能追上別人吧!但是我有別人的五倍聰明,所以剛好抵平。不過貝列說不能這樣算,但誰管他呢!

    然後就到了六級位,看著其他人都晉階星階,實在有點羨慕啊!不過臭屁小子炫耀說他十三辦花就晉階了,要羨慕就羨慕他,真是有毛病!

    他也不看看我在魔武雙修,也沒算到斯塔爾也是十三辦花晉階,還有德諾也是十四辦花晉階啊!不然蘇菲亞和格蘭也都是十四辦花晉階啊!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大概是這樣了,風紀會的理念還不錯,希望能夠一直傳承下去。

    最後,將我滿滿的愛都給妳,躍馬。

      ☆

    我真的懷疑自己有一天會變成愛哭鬼小克,但手中這張資料卻使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原來自己跟母親這麼的像啊?!除了魔武雙修外,連個性都這麼像…

    也太幸福了吧?!

    我拿起一旁的空白資料紙,然後一邊流淚一邊把母親的資料抄過去,當我抄完後,再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資料放回原位,接著再瀏覽其他人的資料,全部都看完後,便慎重的一起放到櫃子上。

    我把抄寫的資料當成寶貝放在衣袍內,接著我閉上眼緩和一下情緒,腦海中迴盪的情緒翻滾不止,我很想就這樣沉浸在母親的回憶當中,不過我卻知道自己應該要馬上彌補一件事情…

    深呼吸,我睜開眼,大步的踏出門。

    目標明確,路途熟悉,這兩點讓我很快就抵達要去的地方。

    我快步走到學弟的教室,把路易斯叫出來說:“風紀會是每任會長辛苦的傳承,千萬不要辜負她們啊!”我雙手搭上他的肩膀。

    “學長放心,我會好好做的。”他誠懇的看著我。

    “不是好好做,是做到最好!”我激動的將他前後搖晃。

    “是的學長,我會做到最好!”

    “除了做到最好,還要比最好還要更好!”我猛烈搖晃他。

    “是的!是的!比最好還要更好到最最好!”他已經頭暈了。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2 21:51
第九章  畢業

    什麼是計畫?

    計畫可以是一些人群策群力的商討,也可以是天才腦中的靈光乍現,更可以是不負責任的紙本文字。

    但對我而言,計畫是不容褻瀆的努力和耕耘,唯有朝著確定目標一步步前進才能夠實現的美麗諾言。

    因此當我聽到短刃的全盤托出後,我便明確的了解到獨眼背後的意涵,他除了派短刃給我差遣以外,還有隱約的擔憂,擔心我會忘了陛下的囑託…

    “獨眼派你來之前還有說過什麼嗎?”

    “嗯…主人要我聽從公子的吩咐行事。”

    我坐在澡堂裡,靜靜的回想著那兩晚的插曲,準確來說,是第二晚…

    “你對獨眼的計畫知道多少?”

    第二晚,我的身體已經恢復許多,我坐在床緣,問著全身包在黑衣裡的短刃,經過兩天,我的元素之力累積不少,再加上長劍就在床舖內側,這是我對短刃放下提防前,不會鬆懈的警惕。

    “主人說他正在替國家做事,怕公子受到危險,所以要我來保護公子,在跟主人匯合前,我會聽從公子的安排,一路守護。”

    “你的職業和階級?”我看著做在木椅上的短刃消瘦的身軀問。

    “橙二月刺客。”短刃解下左手臂的黑衣布,露出兩枚月徽,以及黑衣底下的橙色軟甲。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我看著短刃的雙眼,沉著的問:“獨眼的真實身分是誰?”

    “如果主人沒有告訴公子的話,那麼請公子也不要為難我。”短刃低下頭。

    “能夠證明你自己身份的方式,就是告訴我你家主人是誰,否則我現在就可以逮捕你!”我壓低聲音吼著。

    “等公子和主人見面後,自然可以知道主人的身分。”短刃又跪在地上了。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那麼我就不需要你的保護。”我一點都不讓步。

    “主人是以代號身分參加這個計畫,那麼屬下自然也不能洩漏自己主人的身分。”短刃抬起頭,發亮的雙眼在黑暗中回望著我。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說,門外的騎士就會衝進來逮捕你了。”我盯著他皺起眉頭的雙目說道。

    “公子…”短刃受不了我的逼迫而閉上眼睛,痛苦的說:“我…我不會說的。”

    “你是不是知道門外根本沒人所以才這麼堅持的?”我笑道。

    “咦?”短刃睜開眼,看著我的笑臉,困惑的左右張望。

    “如果你真的把獨眼的身份告訴我,我應該就會趁你閉眼時,直接給你一顆火球吧…”我走下床,把短刃扶起。

    “多謝公子。”短刃驚魂未定的說。

    “好啦,你可以跟我回學院,不過你要在花羅鎮等我畢業後,再跟我匯合。”我伸手推開窗戶。

    “遵命。”

    “等我畢業後,我想想…”我看著星羅棋布的天空,喃喃說道:“還要先去找凱凱吧…”

      ☆

    澡堂還是一如往常的蒸氣瀰漫,我很想要也跟平常一樣,放鬆自己,好好的泡個澡,但四周怪異的目光還是讓我有點困擾…

    這不能怪那些大嬸們。

    因為我旁邊坐著一個全身赤裸,但整顆頭卻用黑布纏起的男子。

    “你一定要這樣嗎?”我看著他唯一沒有被黑布包起來的雙眼問。

    “我不能洩漏身份。”短刃默默的說。

    “唉…”我全身浸到水中,想來個眼不見為淨,不過憋氣時間過久還是讓我迫不及待的冒出水面…

    “噗…”一冒出來我便朝著短刃,用嘴巴吐水。

    “咦?!”短刃極微迅速的閃過小水柱。

    “這樣都躲得過!”我驚訝的說。

    “我們要時時維持警戒。”短刃的雙眼稍微瞇起的說道。

    “這樣很累吧…”我靠在澡堂邊緣,頭往後仰的說。

    “不這樣的話,您早就去見光明了吧。”短刃毫不留情的說。

    “也是啦。”我苦笑。

    如果不是短刃…

    我大概回不了躍馬學院吧!

      ★

    一大早醒來,我有種大病初癒的虛弱感,但同時又充滿了身體復原的精力,讓我迅速的跳下床。

    穿上短套衫,褲子,襪子,扣上衣扣,洗把臉。感覺清爽些後,開始穿胸甲,把兩旁的皮扣鉤好,綁上臂甲,最後再套上斗篷。

    今天我們總算要回躍馬了,室友們大概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

    背起包包,準備踏出房門,眼角卻突然掃到某個白色的東西…

    那是一張放在小圓桌上的紙條。

    是昨晚短刃留給我的嗎?

    我走近圓桌,拿起紙條。

    “尊敬的克里夫公子:

    昂多赫男爵的管家在樓下靜候。

                                           短刃 留”

    我困惑的拿著紙條走出門,下樓,果然在驛站門口看到一位穿著黑色長套衫的管事,他的雙手帶著白色的手套,那是身為管家的象徵。

    我東張西望的走出驛站,來到那位管家面前。

    以一位管家而言,他算不上很得體,長套衫是用麻料織成的,黑色頭髮雖然修剪整齊,但仍顯老態,雙眼紅腫,滿臉疲憊。

    不是我要挑剔,但他身為管家,怎麼會傻傻的站在門口等呢?送禮、拜帖、會見,這才是標準的流程吧…

    不過看在他是男爵的管家,那就算了,不要計較太多,因為這位管家所代表的昂多赫男爵可是科胖子的父親呢!

    只見他有禮的低下頭,欠身問安,我則不耐煩的問:“我的朋友呢?”

    “回公子的話,您的朋友們已經先回躍馬了。”

    “怎麼可能!”我微怒的皺眉。

    “回公子的話,是小的讓他們先走的。”管家緊張的說道,疲憊的蒼白臉色開始冒汗。

    “請給我一個好理由。”我雙手環胸,冷漠的說道。

    “回公子的話,我家老爺有大禮想要給公子,算是替我家少爺賠罪。”

    “喔?”我挑起一邊的眉毛,暗想著男爵通常都很有錢吧…

    “回公子的話,錢財不宜露白,況且這種羞愧的交流,就請體會一下我家老爺的為難之處吧。”管家再次鞠躬。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大禮。”我表面上裝做矜持的說道,心裡卻是開了一朵朵鮮花,我正愁著被父親趕出家門而沒有錢花窘境,現在就送上一大隻肥羊…

    而且還是心甘情願被宰的肥羊!

    “回公子的話,請放心,有兩大車。”管家擦去額頭的汗水,苦笑的說。

    “兩大車啊…”我露出微笑,這是要怎麼運回去呢?

    兩大車的銅幣,可以揮霍好一陣子了…

    至於銀幣的話,就不太可能,如果有兩大車銀幣,昂多赫男爵怎麼可能還是男爵,早就晉身伯爵或子爵了吧!

    “請公子隨我來。”管家客氣的轉身,走進驛道旁的一條小徑。

    我點一下頭,便隨著管家有點駝背的背影走入了小徑。

    薄霧森林附近除了村落以外,還是有很多巨樹林立的,當初闢開驛道也是花了一番功夫,如今我們離開驛道,走進樹林當中,瞬間便體會了前人披荊斬棘的辛苦。

    我隨著管家的喘氣聲,一步步踏入綠林之中,四周很幽靜,早晨的薄霧逐漸散去,更加顯得一絲靜謐…

    “也太隱密了吧…”我開玩笑的說道。

    “快到了,快到了。”管家再度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汗水,回過頭來對我不好意思的說道。

    “嗯…”我又踏出一兩步,讓晨曦落在我的腳前,我低頭看一會兒,反射的光芒讓我的心情直線上升。

    “稟報公子,就在前方。”管家意識到我沒有跟上後,轉過身來急促的對我說道。

    “好啦…好啦…”我不耐煩的往前跨出一步,卻突然定格!

    不太對啊…

    科胖子自從知道我的身分後,對我還是那一副臭屁的樣子,完全沒有見風轉舵的小人姿態,那他的父親又怎麼會突然對我示好呢?

    那麼換個方向想,科胖子不把我的身份放在眼裡的原因是什麼?

    他這麼有恃無恐的理由…

    另外,我會對一個半夜跳近窗戶的傢伙這麼小心謹慎,為什麼對這一位管家卻如此信任呢?

    “等等。”我盡量放鬆語氣說。

    “回公子的話,有什麼事嗎?”管家順了順有點凌亂的黑髮,回頭問。

    “給我看看你們家族的信物。”我看著靜悄悄的樹林,明明是晴朗的風和日麗,在我眼中卻變成了幽暗沉寂。

    “回公子的話,這是昂多赫家的族徽。”管家從懷裡掏出紅銅色的徽章遞給我說道。

    “嗯…”我看著手中有著雙拳圖案的小徽章,卻不知道怎麼分辨真偽,糟糕!誰會沒事去記男爵的徽章啊…

    “如此,我們可以往前走了嗎?我想他們應該等很久了…”管家盡量客氣的欠身說道。

    “嗯…”在管家轉身要繼續帶路的瞬間,我突然有股往回跑的衝動!

    不過此時空中卻飄下一張小紙條,我迅速的一把抓住,一邊跟上管家一邊偷偷看著紙條。

    上面寫著:“公子請放心,我在。短刃筆。”

    “呼…”吐出一口長氣,我自信的跟著管家的步伐,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來到了林中的一小塊草地。

    草地上真的有兩輛馬車,馬車旁有兩位紅鎧騎士,馬車上有四個大木箱,一輛放兩個,兩位紅鎧騎士連頭盔都戴著,這可不是什麼有禮貌的好現象…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站在草地邊緣,手搭在劍柄上問。

    “回公子的話,這是我們家老爺要送給你的禮物啊!”管家不解的說道。

    “不要把別人都當成白癡!”我叱責道:“我可沒那麼蠢!”

    “回公子的話,您當然不是白痴。”管家走到馬車旁,打開其中一箱木箱,裡頭滿滿的都是銅幣…

    “嗯…”是我多想了嗎?

    “請公子前來查看。”管家客氣的說。

    “不對。”我緩緩的搖頭,盯著管家紅通的雙眼說:“你雖然會用回話來回答我的話,但在向上位者開口時,你不會稟報!”

    “嗯…回公子的話,我剛剛失禮了,請見諒。”管家站在兩輛馬車中間,對我欠身。

    “還是不對,只有對自家主人才會用稟報,對於其他身份高貴的人士只能用啟稟。”我低著嗓音說:“拜見的程序不對,衣料不對,信物可疑,答話錯誤,地點可笑,告訴我…”

    我拔出長劍,擺好攻擊姿勢,厲聲說:“你們想殺了我嗎?”

    “唉…”管家不再流汗了,他挺起胸膛,扯掉黑套衫,露出白袍說道:“公子不過是歷劫失敗,不幸去見光明罷了,怎麼會是我們殺的呢?”

    “哼!”我握緊手中的劍柄,強忍著緊張的情緒,大聲道:“就憑兩位紅鎧和一位法師學徒,就想讓我歷劫失敗?!可笑!”

    “那再加上三位白鎧呢?”管家笑著說。

    我迅速回頭,看著從我背後緩緩出現的白鎧騎士,就像是從地底深淵爬出來的怪物一樣,步步逼近。

    或許我可以直接衝上前,放倒這一位白鎧,然後順著原路跑回去,跟短刃配合,一路逃回躍馬,但…

    我走到草地中央,看著從四周樹林現身的另外兩位白鎧,當然,他們三位也都戴著頭盔,身高和身材都差不多,拿著一模一樣的制式長劍,根本沒有辦法辨別特徵。

    “呃…”我壓下劍尖,開口問:“身為公子,我有權力知道自己去見光明的原因。”

    “嗯…”管家想了一下後說:“少爺跟公子的衝突,我想公爵應該並不曉得,只要您去見光明了,那我們家族便不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我說我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報復昂多赫家族呢?”我誠懇的說。

    “哈哈哈…”管家指著我大笑:“不要再說些奇怪的話了…哈哈哈…”

    “你們知道…”我看著那五位騎士,壓低嗓音說:“謀殺一位公子的罪名會讓你們有什麼下場嗎?”

    其中一位白鎧頓了一下,而那兩位紅鎧則是互望一眼。我趁勝追擊的說:“我以亞諾曼公子的名義起誓,助我脫困者,賞百銀,受亞諾曼家庇佑!”

    “不可能!”管家厲聲大吼:“別被騙了!只要我們做完,誰都不會知道的!”

    “夠了…”我倒退,轉身,送給面前的白鎧一句:『水五,水球。』

    那位白鎧被水球擊中,我輕鬆的竄出包圍網,回頭說:“最後一次機會,剛剛的承諾還有效。”

    『卡卡拉‧意達可…』管家開始頌咒,聽起來是一位火系的。

    剩下兩位白鎧迅速朝我衝來,而馬車旁的紅鎧則被突如其來的飛刀給擋下,然後一團飛速的黑影衝進草地,一頭撞進紅鎧的懷裡,速度之快,讓另外一位紅鎧措手不及!

    『風一,風刃。』無形的風刃撞上一位白鎧,而我則和另外一位白鎧長劍交擊!

    砍劈和迴旋,我逼退白鎧,然後再頌:『水一,水球。』

    迅速凝結的水球和朝我飛來的火球撞上…

    “砰!”煙霧瀰漫。

    我飛快往被風刃撞倒的白鎧衝去,另外一位則是去扶起一開始被水球擊到的同伴,而那位被短刃撞進懷裡的紅鎧則已經倒地很久了。

    我在白鎧要爬起身的時候,用膝蓋撞上他的胸口,讓他再次倒地,然後一劍朝他下顎刺了進去。

    那感覺…

    是說不上來的奇怪。

    然後我回身面對兩位白鎧的攻擊,只能奮力招架,這就像是在跟登希爾對練一樣,只是這次輸掉的代價…

    是生命。

    “啊…”管家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讓兩位白鎧驚訝的回頭,但我才不管發生什麼事,對於中庭爭奪賽熟悉無比的我,知道一瞬間的分心,將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

    我踹倒一位白鎧,然後舞劍迴旋,擊在另外一位白鎧的脖子上,他的頭沒有被我砍斷,反倒是我的長劍卡在他的頸上,我撤下劍柄,飛速頌:『風五,風刃。』

    最後一位白鎧被我的風刃,撞飛到短刃的附近…

    直到此時,我才看清楚短刃的身邊倒著三具屍體,然後他俐落的朝飛到他腳邊的最後一位白鎧刺出長劍。

    “等…”我還來不及說完,短刃便送他去見光明了。

    “公子沒事吧。”短刃跑過來,跪下身來請罪。

    “沒事沒事。”我搖搖頭,吞口口水,吸口氣,然後回過身,把卡在白鎧脖子上的長劍給抽出…

    “嘶…”血噴如雨。

    我臉色蒼白的退後幾步,一個不穩,跌坐在地。

    “公子是第一次殺人?”短刃仍跪著。

    “嗯…”我看著一攤攤血泊在草地上暈開,接著迅速滲入土裡,留下一些些紅色的斑點襯著綠草的無辜。

    “以後就會適應了。”短刃出言安慰。

    “怎麼可能會適應…嘔…”我把昨晚的燉菜湯全都吐出來了…

      ★

    這一瓣花,我們這一屆總共十六位同學晉階星階,騎士班十位,法師班則六位,院長恭賀表揚之餘,我們也舉手叫好,經過母親的『開導』後,我的心情也調適過來了!

    拜託!也不看看我是在魔武雙修啊!

    畢業前夕,當然是全院歡騰的晚會,本來湯姆提議把果汁換成酒,好報一箭之仇,不過我強烈反對,有不愉快回憶的我和茉莉馬上被大家取笑,為了讓他們打消這種愚蠢的唸頭,我費盡唇舌解釋。

    我們現在報仇也是學弟遭殃,先不說路易斯遭到湯姆多嚴苛的考核,光是用以前人玩過的招術就弱掉了!

    好不容易說服他們不要把酒和果汁掉包後,他們竟然要我想出另外一個大鬧躍馬的主意!怎麼可能大鬧躍馬啊?!昨天我才千叮嚀萬交代要學弟好好守護躍馬學院的院風呢!

    “至少要留點東西下來啊!”湯姆搖頭晃腦的開始長舌起來:“你想想,當我們過了幾瓣花後…”

    “好好好…我想一下…我想想…”然後,我真的想到一件值得我們去做的事情,我把他們叫到一旁陰暗的角落,開始進行說服。

    首先,執行這個計畫前,要跟他們講我的修練秘密,魔武雙修早已經是上層貴族們的笑話,沒道理還要瞞著我的夥伴們。

      ☆

    “會長!”遠處一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

    “克里夫學長把沼澤變成池塘了!”他對路易斯驚慌道。

    “呃…趕快去通知院長…不…等等,叫所有會水系法術的同學一起丟水球術到沼澤裡!”

    “什麼?”

    “喔…更正…是叫他們丟水球術到池塘裡!”

      ☆

    “院長!大事不好!”遠處一人火速跑近。

    “克里夫把沼澤變成小湖了!”他對院長失措道。

    “呃…他出大門了沒?”院長急忙的問。

    “他今天就畢業了…”斐特老師可憐兮兮的提醒。

    “追!把他追回來!”院長氣急敗壞的大吼。

      ★

    “小克?”湯姆擔心的看著我說:”你確定?”

    “嗯。”我肯定的點點頭,小詹在轉角把風,歐爺在另外一角,茉莉則是一臉狐疑的望著我說:“你真的是魔武雙修?”

    “對啦!對啦!你們不是要看我施術嗎?不是要留點東西下來嗎?”我盯著施術場遠方的沼澤不耐煩的說。

    “如果你真的是魔武雙修的話,那就說得通了。”歐爺再轉角喃喃自語。

    “看好囉!”我開心的大笑,然後頌道:『水七十,水龍。』

    湯姆目瞪口呆。

    用力眨眨眼睛,不可置信而張大嘴巴的湯姆,扛在肩膀上的闊劍都掉到地上,平常最話多的他,現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小詹坐倒在地。

    還是跟一級位一樣略胖的小詹,狂練腹肌不知道練到哪去的他,很顯然是嚇到了,他這輩子看過龍嗎?今天可是讓他大飽眼福呢!

    歐爺緊皺眉頭。

    是聽出不一樣的頌咒而皺眉嗎?就跟我聽不懂梅林咒語一樣吧!不過沒有關係,你想學的話,我願意教你。

    茉莉笑艷如花。

    好朋友,就是會為了朋友開心的事情而開心,所以,只要我笑,妳就跟著笑。當然,妳笑,我也笑。

    暫時不要去管那些陰險狡詐的貴族權謀,也不要去想陛下那宏偉的計畫,把想要我參政的智者、企圖暗殺我的管家、突然派到我身邊的護衛,全部都先拋到腦後。

    現在的我。

    看著兩旁的夥伴們,幸福的味道充滿鼻尖,我的嘴往兩旁裂到最開。

    此時。

    我只單純的想著…

    大家。

    畢業快樂!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4 22:19
第十章  獵兔

    時間:創團二十一瓣花
    地點:總部
    事件:『禮物』行動
    記錄人:珍妮‧莫菲斯特‧艾倫
    經過:

    “西瑞安侯爵那邊沒有問題吧!”一位中年的壯碩男子緩緩的說。

    “只要運作得當,伯爵那裡我們已經打點好了。”另外一位騎士躬身答道。

    昏暗的大廳中,上演著怪異的場景。

    人們很容易將不正常的事情合理化,好讓自己能夠接受那超出理解範圍的荒誕之事,而我就是那個將這荒誕的事情合理化的人。

    很奇怪的對話,一方說著侯爵,另外一邊則回答伯爵,不過對於獵兔冒險團來說,這卻是不容有半點差錯的行動。因此,只要你是獵兔冒險團的成員,你就會知道,這段對話的重要性。

    行動的中心圍繞著『禮物』運轉,而運轉『禮物』的兩著最重要的人物便是侯爵和伯爵。

    這個行動我們佈置了一整個五瓣花開之久,自從知道『禮物』在哪裡後,整個冒險團,五個小隊,總共二十四人,開始飛快的運轉起來,從打聽消息、埋下眼線到花錢買通、取得情到,前前後後,已經投入兩百四十多枚金幣了!

    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創團以來,耗資最多的一次行動。

    也可以說是,把獵兔冒險團團長的整個身家都投進去買這份貴重的『禮物』也不為過…

     但是,此人似乎還沒有買到手?!

    “伯爵那裡再多塞一點,只要他那邊沒有問題,侯爵就不會過問太多。”這位壯碩的中年男子,便是獵兔團長。

    “好的。”紅鎧騎士再次低頭。

    “接下來,只要等到明天…『禮物』就會到手了。”團長很想要鬆一口氣,但他知道,越到關鍵越是不能放鬆。

      ★

    時間回溯到一切的起點。

    凱斯頓是獵兔冒險團第二小隊的一星騎士,因為瓣花數和實力階級,他成為最適合去鋼索關隘的人選。

    凱斯頓負責的是伯爵的部分,針對這位雷瑪伯爵,凱斯頓可以說是用盡苦心,先是以他自己身為紅鎧騎士,想加入伯爵他的護衛隊為理由,藉機和他的護衛長攀談,在請護衛長喝過幾次酒後,終於換得進入城堡的許可。

    但凱斯頓是我們冒險團的成員,當貴族的護衛會讓沒有冒險生活的他感到枯燥乏味,因此從他第一天當差開始,便想盡辦法要和伯爵見面…

    能跟頂頭上司的上司碰面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表面出色,在危急之中救了伯爵一家老小一命,這…

    另外一種方法,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伯爵要親自審問,甚至會有被打入地牢的可能,當然也可能指是被革職。

    出於人類的本能,犯錯似乎比立功更加容易,不曉得這是不是光明的玩笑?總之,凱斯頓基於本能,常常在站哨時打瞌睡、巡邏時迷路、換哨時遲到…

    而迎接他的…卻是護衛長的破口大罵和同袍們的拳打腳踢!

    看來,要犯大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

    同一時間,第二小隊的隊長,格倫騎士,正在和商人交涉。

    奧本海默商會。

    帝國第二大的商會,交易網路遍佈整個帝國的南方,每瓣花經手的錢幣量,大約在二十萬多枚金幣左右,委實是個龐大的商業怪物。

    相比之下,我們『禮物』行動投入的兩百四十幾金幣,不過是百位數的金幣量,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而格倫騎士之所以能夠與之交涉的最重要理由,便是因為奧本海默商會背後的權貴正是亞諾曼家族。

    亞諾曼家族,位在帝國權力的頂端,是個在我們只能仰望的浮雲之中。族長亞諾曼公爵,貴為帝國三公之一,本身也是帝國三位綠階之一的強者,深得陛下信任。

    能夠跟這樣的恐怖家族搭上關係,是我們想都不敢想像的幸運!

    因此我們格外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牽連。

    獵兔冒險團當然不會因為只救了亞諾曼公子兩次就得意忘形,我們深知這權力巔峰的水深,那深度不是我們這種冒險團能夠輕易下去游玩的!

    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

    所以我們客氣的婉謝了亞諾曼家族的橄欖枝,只透過其龐大的影響力,讓我們可以在奧本海默商會完成交易。

    格倫騎士受到奧本海默商會隆重的接待,絲毫沒有因為他的階級和職業而有任何的歧視,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可以成為第二大商會的原因之一…

    當然,亞諾曼家族給奧本海默商會的暗示才是這次交易成功的主因。

    而交易的內容則是購買一樣珍貴的獻禮,不過這個獻禮必須透過多次轉手,轉手的次數之多,必須多到讓人無法得知他原本的來源,但又能夠得知這是從南方克達王國的煉金術師產出的獻禮。

    這種複雜的交易,當然只能靠奧本海默商會來進行,而我們只能提供最初的獻禮本金和獻禮的持有者身分這兩樣,剩下的便是商會的事情了。

    至於奧本海默商會透過多次轉手賺取多少仲介金、手續費、介紹費…等等,就不是我們所能夠干預的了。

      ★

    再來,就是凱斯頓要和伯爵談比生意,當然,伯爵不會沒事和一位新進的紅一星騎士聊天。

    所以他必須拿出誠意,而誠意就是五十枚金幣。

    一個可以讓五十枚金幣變成一百枚金幣的生意,相信對於戍守邊疆的邊境伯是筆不錯的額外收入。

    為此,凱斯頓可是下了一番苦心努力的…

    搞破壞!

    終於,在凱斯頓打破了伯爵心愛的外國瓷器後,除了他的薪水被扣留外,也被護衛長給領到了伯爵的面前…

    “尊貴的伯爵,請原諒我的禮儀庸俗。”凱斯頓的頭都快碰到地板了。

    “每一位護位都是戰戰兢兢的想要做好這份工作,好得到我的賞識,但你卻不停的搞砸每一件事,說說,你的目的。”

    雷瑪伯爵是屬於又高又瘦的那種體型,因此當他坐在辦公桌後批閱公文時,仍能平視眼前的凱斯頓,而不用抬頭。

    “回大人的話,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雷瑪伯爵看著桌上龐雜的公文說道。

    “有筆可以讓伯爵賺五十枚金幣的生意,不知道伯爵意下如何?”凱斯頓開門見山的說,他知道邊境伯的睿智的頭腦不是自己可以攀比的,更何況,他也只是一位只會揮劍的騎士。

    “你沒有用答話了,可見你已經不想待在我手下了,或者,你本來就屬於別的團體。”伯爵沒有用問句,而是肯定句。

    “是的,尊貴的伯爵,在下隸屬於獵兔冒險團,第二小隊。”凱斯頓已經快要被伯爵給嚇昏了!

    “嗯…繼續。”他還是看著公文。

    “只要伯爵願意和獵兔冒險團談這筆生意,您直接就有五十金幣的收入。”

    “好,我談。”雷瑪伯爵抬頭。

    雷瑪伯爵果決的同意,讓凱斯頓有點吃驚,不過這也是計畫中的事情,所以他就從懷裡掏出了一袋金錢。

    “請收下。”凱斯頓恭敬的將裝滿銀幣的錢袋遞給護衛長。

    “生意的內容?”雷瑪伯爵看到凱斯頓這麼爽快的給錢後,提起興趣的問。

    “內容是讓伯爵再賺五十金幣的生意。”

    “說。”雷瑪伯爵抬頭惜字如金。

    “請伯爵寫封信給西瑞安侯爵。”

    “信的內容?”

    “請侯爵在王后陛下的生日宴會上,獻上我獵兔冒險團祝賀之禮。”

    “寫封信我就能再賺五十金?”伯爵挑起一邊的眉毛問。

    “沒錯。”凱斯頓再次低頭。

    雷瑪伯爵覺得事情太過簡單,這麼容易就可以賺到一百金幣,實在很詭異,難道他們的獻禮有什麼古怪嗎?還是說他們對侯爵有什麼陰謀?或者是說,這是一樁針對自己的陷阱,就等著自己跳進去?

    他正是受不了政治中心的漩渦,所以才自願請纓到邊境來戍守,難道這樣都無法讓帝國政壇上的大老們放心?!

    雷瑪伯爵戍守邊境多年,他用這些年累積的經驗和智慧飛快的思考著,這件事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內幕,或者是說,獵兔冒險團想得到什麼好處?但他怎麼想,都無法從這麼簡單的交易中想到任何紕漏。

    他還不相信這麼直接的獻禮會危害到王后的安危,不光是漏洞太多,連計畫本身也太蠢,所以他單純只往政敵對自己的陷害方面去想…

    不過怎麼想都想不通,信的內容只要有一點問題,他就可以不寫;獻禮的物品指要有危險性,他可以不送,還可以馬上逮捕眼前這位騎士;至於讓侯爵送禮,不過也就是借花獻佛,侯爵也不是沒大腦的人,不會輕易被騙。

    “信我會寫,不過你們要獻給王后陛下的禮物必須先讓我看過。”最後雷瑪伯爵謹慎的說。

    “沒有問題。”凱斯頓的嘴角正在上揚。

      ★

    格倫看著眼前的商人,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這個人不過是奧本海默商會的一個職員,竟然可以把我們原本想要做的事情,做得超出預期的好…

    不過就是經過幾次的買進賣出和轉手,竟然就可以把他們的貨物賺到二十倍的利潤,最後還依照行規,將多出的利潤按比例再給我們。

    但前期投入的金額也非常龐大就是了…

    “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希望下次有機會能再合作!”微胖的職員露出招牌的笑容離開。

    “嗯…再會。”格倫捧著買到的物品,看著商人遠去的身影發呆。過一會兒,格倫趕緊把物品收進包包,翻身上馬,朝著驛站前進。

    當他到驛站後,他把物品交給櫃檯的服務員,並說:“緊急遞送,用薔薇,最後,請小心運送物品,這是易碎品。”

    “尊貴的客人,沒有問題,請問您要送到哪一站?”

    “鋼索關隘。”格倫靜靜的說。

    服務員睜大眼睛,詫異的看著格倫,然後復誦一次:“鋼索關隘?”

    “沒錯。”格倫點頭,他當然知道鋼索關隘在帝國邊境,而且還是連接德桑帝國和矮人國度,鋼索王國的隘口。

    問題是雷瑪伯爵就住在那裡,當然要把物品送到那裡去,難道要我自己千里迢迢的跑過去嗎?

    我還要回去跟團長回報呢!

    “遞送費用,三十六枚銀幣。”服務員一邊搖頭一邊暗想說:『好遠!』

    格倫則是咬著牙暗自說:“好貴!”

      ★

    “這是…”雷瑪伯爵好奇的問。

    “給王后的獻禮。”凱斯頓禮貌的說。

    “好吧,我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如果事後讓我發現你們對王室有所企圖的話,我一概不承認有與你們往來…”雷瑪伯爵直接先撇清關係。

    “這是當然,當然的。”凱斯頓理解的說。

    “嗯…”

    “這裡是五十金,外加十銀是我們團長額外的謝意。”

    “好,這是信,小力,幫我把信和禮物送去給侯爵。”雷瑪伯爵轉頭對他的護衛長說道。

      ☆

    有一封信今天要從雷瑪伯爵的城堡送到西瑞安侯爵的府第,這段路程需要耗時兩天,也就是說,今晚這位信差必須在旅店過夜。

    一個人的警戒心最薄弱的時候,無疑便是睡覺的時刻了…

    卡薩是位刺客,紅三星的刺客,但他不當刺客很久了,他的另外一個身分則是獵兔冒險團的第三隊隊長,身為隊長的他,指揮隊員的時候居多。不過,今天還是需要他出馬。

    他將要做的事情,也只有身為刺客的他,才能夠成功…

    那就是把信和獻禮偷到手。

    雖然偷東西很像盜賊的行為,不過刺客公會裡頭很多人都兼職盜賊這件事,倒是事實。

    雖然眾多盜賊們也很想組成一個公會,不過怎麼可能嘛!跟人家說你是盜賊公會的成員,不就擺明說你要偷錢嗎?!

    也沒有人整天把自己是小偷掛在嘴上宣揚的,相比之下,投身刺客公會就明智多了,不僅職業名稱好聽,報酬也比較多。

    而卡薩更是精通暗殺和竊盜的能手。

    雖然那位信差是位橙一月得騎士,兩人差了整整一階,不過只要他在熟睡的狀態中,那就絕對能夠把東西給偷到手…

    前提是,他要熟睡。

    所以,卡薩早就來到鋼索關隘,偷偷的和凱斯頓碰面過,並把那位騎士愛喝的啤酒給記下來。因此,他要做的事情就是…

    到驛站去,請那位橙鎧騎士喝一杯啤酒,準確來說,喝一杯他特調的啤酒。

    至於要怎麼在酒吧裡,讓一位陌生人喝下你請的酒,那真的是…有太多種方法了!

      ☆

    “隊長,我不懂這樣做的用意。”林斯把信封完美的重新封好後,抬頭問他景仰的卡薩隊長。

    旅店裡,雙人房,兩位男子正對坐而談。

    “團長這樣做當然有他的用意。”卡薩講完便起身,投入漆黑的窗外。

    “啊…我就是不懂所以才問啊!”林斯懊惱的想著。

    信和獻禮都偷到手了,但信的內容沒有改,不過是看看有沒有不利於我們的內容,而獻禮也沒有更動,不過是多增加了一點小小的裝飾。

    整體來說,我們把這兩樣東西偷到手的目的,不過是確認沒有出任何問題罷了,至於增加的那個小小裝飾,想來也不會引起侯爵的注意…

      ★

    西瑞安侯爵的領地在帝國的西邊,地屬荒疾,丘陵遍佈,石灰岩地形加上人煙稀少,本來這是一個沒有人會關注的地方。但自從上一次獸人南侵的慘劇發生後,不僅第四軍團駐守,邊境伯爵和可以徵招私兵的侯爵都被分封到了這裡。

    如果下次獸人還敢再從這裡偷襲,那他們將會品嘗帝國最血腥的報復!

    侯爵是個跟隨陛下無數瓣花的老一輩忠臣,即便他可以招募私兵,但始終都不曾逾越五百人的限制,在這惡劣的環境裡,也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所以多辦花以來,西瑞安侯爵都是自掏腰包不停的填補著這個無底洞…

    好險他的家族產業掌握著韻藍江上游的貿易,同時又與下游的費內隆伯爵串成一氣,牢牢控制著整條韻藍江的商業,如此才能勉強維持著軍隊龐大的消耗和邊防的恐怖支出。

    但若要應付突如其來的意外,像是尊貴的王后生日,或是替子民辦個節慶宴會,他便要四處東奔西走了…

    所以歷來在各個高層的宴會當中,時常可以看到西瑞安侯爵頂著那著名的灰色頭髮,在人群中遊走,當他走到你面前,絕對不是為了要和你聊天套交情,而是單純的想跟你要錢罷了!

    不過在帝國之中,要錢要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大概也只有西瑞安侯爵了…

    因此,當捉襟見肘的西瑞安侯爵收到一封信還有一個獻禮時,可以想像他笑得有多麼開心,那封信是這樣寫的:

    “尊貴的西瑞安侯爵:

    光明賜福,疆土永保。

    聽聞侯爵欲參加王后陛下的生日慶宴,煩請侯爵順手幫我送個小禮,隨信附上十枚金幣做為答謝。

    最後,願光明祝福您的安康與喜樂。

                                    雷瑪伯爵 拜上”

    除了信還有一個用火漆封好的箱子,如果拆開就破壞美觀了,侯爵想一想,保險起見,還是拆開好了…

    彎著身,侯爵鑑賞一下獻禮,嗯…沒什麼問題,順便替伯爵換個更精美的紙箱,重新包裝,然後再上封漆,幫忙帶個禮物給王后就能賺十枚金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就讓管家把獻禮拿上馬車。

    自己本來就要去帝都找陛下哭窮…呃…申請軍需補助,同時祝賀王后生日快樂,本來就順路,如此算來,根本是額外的收入!

    於是,這個獻禮等於是在德桑繞了好大一圈,最後又回到了伊諾城,跟著侯爵的馬車進了多倫堡,然後在參加宴會的眾人眼前,大放異彩。

      ☆

    “這是…”王后驚嘆,一旁的國王陛下則是笑得開懷。

    “我尊貴的王后,這是雷瑪伯爵的獻禮。”西瑞安侯爵欠身說道。

    這個獻禮很特別,是由金屬製成的藝術品,除此以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那是煉金術師的成果,很顯然,這個獻禮是從國外運回來的,合理的推測,應該是南方的克達王國。

    克達王國距離德桑帝國非常的遙遠,遠到你不會有想去征服的欲望,再加上中間地理環境惡劣,極為不利軍隊的通行。因此,一位邊境伯送王后南方國家的獻禮,實在不會讓人聯想太多。

    這也是為什麼雷瑪伯爵覺得沒有問題的原因,但他沒有料到的是,獻禮早就被動過手腳,在金屬製品的細縫中,夾著一張紙條。

    “這是…”王后看到紙條再次說著同樣的話,西瑞安侯爵則在想王后是不是耳朵有問題時,王后馬上說:“拿黃蓮來。”

    “是。”一旁的伺者飛快的退下,跑去找王后要的東西。

    過一會兒,伺者迅速的趕回來,在王后耳邊低語,惹得王后一陣驚呼:“沒有了?!為什麼?”

    “凱爾殿下送朋友了。”伺者緊張的回答。

    王后與伺者這段對話,經由特殊管道,迅速的傳出多倫堡,然後來到一位橙二月騎士的耳中,他聽到消息時愣在原地,許久不動。

      ☆

    “『禮物』呢?”中年男子緊張的問。

    “『禮物』沒了。”橙二月騎士低聲回答。

    “為什麼?”獵兔團長顫抖的聲音發問。

    “凱爾殿下送給朋友了。”騎士低著頭回答。

    “耗時這麼久,花費這麼多銀幣、這麼多人的努力…”團長胸口劇烈的起伏,然後燃燒成一團憤怒的火焰大喊:“找出來!不管用什麼方法!在各公會張貼任務、連絡其他冒險團、給行會銀幣,總之…”

    “把殿下的朋友…找!出!來!”

    結果:『禮物』行動失敗
    紀錄人簽名:珍妮

      ☆

    畢業是快樂也是惆悵的,大夥兒各奔東西,我漫無目的,只好先去伊諾城的冒險公會轉轉,還沒走到一半,我就決定先去敲多倫堡的大門,大門的守衛是個認識的騎士,所以經過簡單的盤查後,我就直接被架進去了。

    到多倫堡當然要先找凱爾聊聊天,剛好,明天是王后的生日,我可以把鎧甲賣了,然後買點東西送她,祝她長命百瓣花之類的。

    “你母親喜歡什麼啊?”我問。

    “呃…其實她什麼都不缺。”凱爾想一想後回答。

    “應該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我直接拆穿他。

    “哈哈哈…”凱爾苦笑。

    “對了,上次忘記跟你講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就是我去完冒險家公會後,決定再度到多倫堡的原因。

    “什麼事?”凱爾很高興我轉移換題。

    “你們有黃蓮嗎?”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5 21:42
第七卷:刀光劍刃

第一章  謀職

    楓落是旅者的朋友。

    並非紅楓片片讓人陶醉,也非秋高氣爽的時節宜人舒適。

    落楓如雨會讓旅者想起故鄉,想到窩心盈滿,滿到溢出成臉上的微笑。

    我笑看著前方的夥伴們,全身包得漆黑如墨的是護衛短刃,橙二月的刺客不管是暗殺還是當保鑣都非常稱職。

    在我正前方的是領路人,艾布納。艾布納捲起的紅袍讓人乍看之下會認為是位法師,不過我們都知道,他是位剛從學院畢業不久的智者。

    左前方有一位黃得跟楓葉一樣的壯碩騎士,胸鎧上勾勒著火焰般的砍刀,沉穩的牽著馬匹,這位黃二日的騎士,名叫安德魯。

    右邊牽著黑色俊馬的紅盔男子則是格納,他是位紅三星的遊俠,帶著半圓形式的無面罩鮮紅頭盔,穿著褐色的皮甲,體型偏瘦,卻背著闊劍,有種讓人錯愕的反差感。

    我走在最後面,悠閒的拉著紅褐色的馬匹,我叫牠小草。小草其實才是我們隊伍中走在最後面的傢伙,不過牠是我買下的愛騎,當然也算是我殿後。

    就這樣,五個人緩緩的牽著各自的坐騎,在兩旁滿是楓樹的官道中央朝著南方前行,而這樣的旅行團體,又是怎麼形成的呢?

    這就要從我畢業之後開始說起了…

      ★

    我先與艾布納約在花羅鎮碰面,畢竟這傢伙在我還沒畢業前就直接跑來學院投靠我,說我要當我的智臣,要我考教他的學識…

    光明才會去考教他!我是躍馬學院畢業的騎士班學生,要我去考鳳城學院的智者?!

    我二話不說的直接同意艾布納成為我的智者,因為他是家族派來的人手,就忠誠度而言,絕對可信,再加上他還是登登登的姪子,這可就好玩了!

    想起以前跟護衛長登希爾對練時吃過的苦頭,看著艾布納與登希爾相似的藍眼,這下子總算可以先償還一部分的利息了…

    艾布納主修經濟、政治和戰爭,副修歷史、地理和天文,讓在躍馬待了六瓣花的我,終於找到了一位可以聊天的對象,而不用再面對連開國陛下是誰都不知道的同窗們困惑表情。

    我們倆在花羅鎮碰頭後,我便拉著他直奔驛站,沒有特別的原因,純粹是我剛剛把母親的作品又添上一筆色彩,這肯定會讓處變不驚的院長發瘋!

    雖然艾布納比我早三瓣花畢業,他跟我差不多高,卻比我胖了很多,不是那種癡肥,而是長期沒有運動的那種微胖。因此,拉著他狂奔竟然讓我累得氣喘吁吁…

    “你們是都沒有在運動嗎?”

    “少主,在學院時有運動課程,不過畢業後我就…嗯…”

    “這樣不行啊!”我喘著氣說:“遇到危險時,我還指望你能拉我一把呢!”

    “少主您別開玩笑了,哪會有什麼危險。”艾布納用袖袍擦去臉上的汗水說道。

    “呃…”我嘴巴上沒有說,心裡卻暗自想著,這樣日後多一個跑不動的人,留下來斷,好像也不錯?!

    “公子,短刃久候多時了。”全身包得跟黑木炭一樣的短刃從驛站中走了出來。

    “嗯嗯,這位是我的智臣,艾布納。”我拍著艾布納的肩膀說:“艾布納,這位是我的護衛,短刃。”

    “你好。”“幸會幸會。”兩人簡單的問候,同時又仔細打量著對方。

    “我們先去伊諾城吧!我去租薔薇…”我不理會兩人無形的交鋒,直接走進驛站去租馬匹。

    “公子,行不通!”短刃趕緊追上我說道。

    “什麼行不通?”我朝著櫃台前進。

    “我剛剛試著租過了,但是公子您給我的亞諾曼家族信物已經遭到停止代表。”短刃用身體擋住,不讓我靠近櫃台。

    “為什麼?木牌沒錯啊!”我納悶的說。

    “嗯…”短刃低下頭說:“櫃台的服務員說,亞諾曼家族已經停止承認公子手中的信物了,也就是說…”

    “我被逐出家族的事情,已經被父親給公開了…”我整張臉垮下來的說道。

    “什麼!少主您被逐出家族?!”艾布納焦急的瞪大眼。

    “嗯…準確來說,亞諾曼家族放出的訊息是…在公子踏入星階前,停止給予公子關於家族的一切協助。”短刃低聲解釋。

    “光明啊…”我痛苦的閉上眼睛,這下子我們要怎麼去伊諾城呢?

    “呼…我就想少主怎麼可能被逐出家族,原來只是想要給少主一些歷練啊!”艾布納在一旁拍著胸口。

    “對了,短刃,之前不是得到一筆銅幣嗎?”我突然睜開眼看著短刃。

    “是的。”

    “那夠我們搭驛站的快馬嗎?”

    “不夠。”短刃搖頭。

    “為什麼!那不是整整一箱嗎?”

    我當初冒著被圍殺的風險,就是為了那整整四箱的銅幣啊!

    “嗯…公子你知道那四箱中有三箱裝的是石頭。”短刃緩緩道來。

    “我知道,當時我們一起打開的,當我發現有三箱是石頭時,還差一點再次跌倒。”我點點頭回憶起那個充滿血腥的場景。

    “是的,後來公子要我拿著那一箱銅幣去兌換成銀幣…”短刃瞇起眼睛解釋,我輕點下顎,讓他繼續說:“但我發現,那不是一箱銅幣。”

    “啊?!”我張大嘴巴問:“不是銅幣是什麼?”

    “是四分之一箱銅幣…嗯…”短刃好像苦笑一下,但他被黑布包著嘴巴,所以我只聽到一聲奇怪的吐氣,然後聽到他說:“整個箱子被墊高了四分之三,所以實際上只有上面薄薄一層的銅幣而已…”

    “光明的玩笑啊!”我沮喪的一股坐在驛站中的木椅上。

    “少主,考慮長遠一點的話,將來我們會在各地的參議廳跋涉,那不如直接買幾匹坐騎如何?”艾布納馬上發揮智者的角色,提供建議。

    “短刃,我們的錢夠買三匹馬嗎?”我孤注一擲的問。

    “恐怕連一匹都買不起。”短刃搖頭。

    “看來我們真的要用走的了…”我苦笑。

    “嗯…少主,其實用雙腳旅行才是大陸上最普遍的交通方式…”艾布納安慰我說:“對於平民來說,騎馬旅行是奢侈的享受呢!”

    “這樣啊…”我看著自己的雙腳還有艾布納圓圓的臉龐,頓時想起,最不常運動的應該還是這個智者吧!

    “那你是怎麼過來學院找我的?”我一臉狐疑。

    “嗯…我是坐商團的馬車順路過來的。”艾布納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商團!”我迅速站起,朝著驛站門口走去,而短刃和艾布納也緊跟在後。

    我看著筆直的驛道,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出發!”

    “嗯…少主不找商團嗎?”艾布納困惑的跟在我身邊問。

    “你來的時候是搭奧本海默商會的馬車還是沃柏格商會的?”我邊走邊反問。

    “是奧本海默。”艾布納回想似的說。

    “呃…他們負責南方的商業,比較容易遇上,但你別忘了…”我回頭對他說:“父親已經不讓我借助家裡的關係了,那奧本海默對我來說,還沒有自己的雙腳有用。”

    “所以現在我們…”艾布納小聲的問。

    “用走的。”我沉著臉說。

    “不會吧…”艾布納絕望的說。

    “用走的才是最普通的旅行方式啊!”短刃經過艾布納時揶揄的說道。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讓我想想…”艾布納在我身後說道:“等等我啊!少主…少主!讓我想想辦法!少…主…”

      ★

    我們走了整整十六天才到伊諾城,如果不是為了等艾布納,我跟短刃應該可以在十五天就進伊諾城的。

    因為自己變成累贅的艾布納,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廢物,每晚都在驛站的客房給我講許多的建議,從短期、中期到長期,一步步從地方進軍中央,如何豎立聲望,累積功績,然後一舉踏入政壇中心。

    不過我通常是在哈欠連連的狀態下聆聽他的忠告,那些政治的東西,我一聽就完全提不起精神,反倒是偷偷跟短刃討論『刀光劍刃』時,都會讓我雙眼發光…

    『刀光劍刃』是針對軍方的三角計畫,如果大王子殿下沒有去見光明,那麼陛下也不會讓我們去對軍方做出種種措施,因為陛下原本就是在替大王子殿下鋪路。

    誰知道,大王子竟然會在戰場上被萬惡的獸人給斬於馬下…

    陛下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培養另外一位繼承人,那就是凱爾。但除了栽培一位優秀的繼承人外,陛下還要對之前替大王子所安排的計畫,全部重新設定,甚至更改那些會阻礙凱爾的老舊陳規。

    想法總是美好的,現實卻往往是殘酷的。

    陛下一心想要更改他的計畫,好讓凱爾能夠順利且安穩的繼任,但卻忽略了計畫是紙上的文字,執行計畫的卻是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有情感。

    複雜的情感,當然包括了自私的野心…

    那些為了大王子能夠順利上台的人們,不論是將軍還是智臣,不管是貴族還是商人,他們以大王子能夠上位做為前提而得勢,在各自的領域呼風喚雨,無一不是一方豪傑。

    但好幾瓣花前大王子的不幸,讓他們突然驚醒,沒有了能夠繼成王位的王子依靠,他們便無法再保有過去權勢,於是,他們開始行動…

    有的人馬上回歸陛下,以陛下馬首是瞻,也有些人看好二王子,紛紛獻上忠心,還有些人看凱爾年幼可欺,偷偷對他伸出善意之手。

    陛下當時心碎於喪子之痛,無暇理會底下的局勢暗湧,等陛下重新振作時,他便看到了這個嚴重的紕漏。不過陛下也懂得不能夠直接翻臉,這會讓逐漸安定的國家再度動盪。

    所以,才有了耗時十瓣花之久的長遠計畫…

    這是一個用漫長時間,緩緩磨去各方角頭勢力的縝密計畫,當初我一開始聽到時,便震驚於它的宏偉和精細。這絕對不是一個人就可以謀劃出的計畫,也絕非一時之間便可以想出來的大計!

    因此,隨著瓣花數增加,我便漸漸懂了當時陛下哀傷的時間為什麼會這麼久,也懂了為什麼陛下的心腹會有十人之多。

    甚至在我畢業前反覆思量後,還隱隱約約看到了,三角計畫背後隱藏的…

    血腥。

    這些,我沒有對艾布納說過,也不曾對短刃提起。

    艾布納身為我的智臣,我還沒有看到他真正的能力,也還沒懂得他對家族的情感有多深厚,如果直接告訴他陛下的隱密計畫,估計不用我說完,他便會自己投入光明的懷抱。

    而短刃,雖然他是獨眼的下屬,但層級不夠,這也不是他能夠知道的東西。

    所以我目前能做的,便是再去問問陛下…

    看我這個騎士班畢業生是否能夠在他老人家手底下,謀求到第一份工作。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6 18:54
第二章  碰壁

    光線充足。

    我臉上掛著一抹怪異的微笑,看著單膝跪在眼前的男子,他是個不足多加描述的服務員。準確來說,是冒險公會的接待員,約莫三十幾瓣花,是位紅三星的騎士。

    只見他惶恐的跪倒在地,雙眼乞求似的看著我,我則心不在焉的環視房間裡的佈置。

    我背後照進來的曜日之光讓房間裡的各種盔甲閃閃發亮,左邊是全套的復古式鎧甲,右邊則有矮人的精品流線型鎧甲,前方還有好幾座按照各種體型設計的胸甲、腹甲、頭盔、護腕護膝等等…

    銀亮色的鎧甲在曜日的照射下,畫出讓我心醉的美景,即便是已經畢業的我,還是會對一閃一閃的物品所著迷啊!

    至於那位微微顫抖,額頭冒著冷汗的接待員為什麼會跪在我面前?而為什麼我又會到冒險公會來?

    這全部都要從昨晚說起…

      ★

    “咦?”

    “哈哈哈,就是這樣。”

    “咦?!!”

    我一臉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不要懷疑。”眼前的男子一臉得意的說道。

    我搖搖搞不太清楚的腦袋,試著理解眼前這位得意洋洋,卻又拿他沒辦法的男子所說的話。正常狀況下,我是不會去和那些鼻子抬到天花板,臉上掛著欠揍笑容的人交談,但現在的情形卻讓我不得不去理解,因為眼前這位…

    正是陛下。

    “可…可是陛下,我…我現在身無分文,又被家族趕出來,正是窮困潦倒的時候…”我支支吾吾的冒著汗,試圖說明。

    “哈哈哈,小克你…哈哈哈…”陛下爆出大笑,我也只好跟著苦笑兩聲,只聽他繼續說:“小克你真幽默。”

    為什麼陛下會覺得我幽默呢?我可是很認真的在陳述自己的悲慘遭遇呢!

    “那…”我頓一頓,緊張的說:“我要以什麼身分去呢?”

    “嗯…”陛下從會議室中的主座位起身,左手食指比向左方牆壁上掛著的眾多旗幟中的其中一幅,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會以為那些旗幟都是大貴族的族徽,但只要仔細觀看,便會發現那是各個公會的標章。

    而陛下比著的則是有著曜日、橙月和紅星組成的三角形圖案的旗幟,那是冒險公會的象徵。所表示的意涵簡單來說,就是不論什麼位階,都可以成為冒險家的意思。

    “冒險家?”這大概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夠進入的公會,其他公會幾乎都要求紅一星才有資格申請。

    “不錯,這是是大陸上很多人嚮往的浪漫職業呢!”陛下笑呵呵的說道。

    “那是他們沒有經歷過長途跋涉的痛苦…”我搖搖頭說:“況且什麼拯救公主、打倒魔獸的故事早就是非常久遠以前的事情了,自從德桑統一眾諸國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公主了…”

    “哈哈哈!”陛下繞著長桌,走到我面前,揉一揉我的頭髮說:“這可真不好意思啊!我家那位都只生男的,不然至少也要生下一兩位公主是不是?”

    “這可不是陛下您納妃的好理由。”我苦笑。

    “唉啊!”陛下抓抓頭,笑呵呵的說:“愛爾也這麼說。”

    “那麼…陛下可否資助我一點旅費?”我緊張的問。

    “去找愛爾柏塔要!”陛下果斷的轉身回絕。

    於是我只好無奈的退下,依對我王室成員的了解,還有凱爾透露出來的一點點口風,看來國王和王后又吵架了…

    我隨著伺者穿越重重門廊,連著我的心事也漸漸沉澱,剛剛陛下交給我的任務,可不是原本簡單的『刀光劍刃』而已,而是經過一連串的調查和報告,獨眼對於南方軍團提出的建議,而加以改良的加強版!

    只是這加強的威力…

    “拜見王后。”在看到那高貴的身影時,我便迅速收起所有的心思,恭敬的單膝跪下。

    “小克!”王后笑咪咪的說:“快起身,起身,終於來看阿姨了!”

    “王后您如果是阿姨的話,那大陸上就沒有姑娘了。”我笑著起身。

    “呵呵呵…”王后手掩著嘴,笑個不停。

    好吧,我承認我為了旅費,什麼奉承阿諛的話都說得出來…

    “不行啊…對陛下來說,我已經老囉…”王后坐在交誼廳的柔軟沙發上,語帶幽怨的說道。

    “這…”有點難以回答,不過想起和我一起餐風露宿的短刃和艾布納,我連忙苦笑說:“陛下肯定不會這麼想的。”

    “是嗎?”王后挺起身,禮袍上的鑽石也因她的挪動而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當然。”我堅定的拍拍胸口保證。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王后想了一下,又躺回沙發上,手往右邊比說:“凱爾應該在…”

    “不不不…”我揮揮手可憐兮兮的說:“我是有事來懇求王后的。”

    “喔?”王后的頭微向左傾。

    “那個…呃…我被父親給逐出家門,然後陛下也給我分派了一個任務…”我不安的看著王后,雙手十指交握的說:“但我身上卻身無分文…”

    “嗯…”王后點頭微笑。

    “不知道王后可否資助我一點旅費呢?”

    “小克啊!”王后仍然保持微笑:“這是我聽過最直白的要錢方式呢!”

    “呃…是的。”難道還有高明的討錢方法?

    “這樣子可是很容易會被回絕的喔!”王后收起笑容。

    “是的。”

    “那就去找凱爾討論看看吧…”王后又露出微笑。

    於是我只好苦著臉,跟著伺者恭敬的離開交誼廳,然後去找那個絕對不會比我有錢到哪裡去的好友…

    當我看到那位好友時,他正在為了他的『滿花』而做準備,『滿花』就是指滿十八瓣花,在踏入十八瓣花後,便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成為一個可以自己獨當一面的人。

    因此,為了要證明自己已經不再需要依靠家裡,便需要一種儀式,一種可以讓世人知曉你已經滿花的儀式。如果是練武出身的騎士或遊俠,通常都會獨自去狩獵一頭野獸來表明武藝已達成熟;如果是智者或法師,則會公開發表論述或施展法術。

    而那些商人或農家子弟等,各行各業的青年們,往往都會用從小到大存下的一筆小錢,宴請四方親友,昭告大家,表明自己有能力請客,可以獨自生活了。

    不過身為王子的凱爾,則必須兩樣都兼顧到,練武出身的他,要先獵一頭野獸後,再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邀請各方貴族,可以說是人財兩失…

    “什麼人財兩失,成語不是這樣亂用的好嗎!”凱爾笑著捶我一拳。

    “那就是吃力不討好…”我繼續亂開玩笑。

    “我哪需要討好誰了!”凱爾假裝義憤的說道。

    “不鬧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幫我想想辦法,你父親派我去南方搞定第六軍團,又不給我旅費和使節的身分,讓我寸步難行啊…”

    “唔…我想想…”凱爾放下手中的長劍,卸下沉重的紅色胸甲後,接過伺者遞上來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汗水,然後再把臂甲和護腿、護膝給拆下,傳給在旁的伺者,舒服的往剛剛兩位伺者端上來的木製搖椅坐下。

    “你也想太久了吧…”我忍住揍他的衝動,沒好氣的說。

    “不要急…”凱爾雙手接下另一位伺者遞上的紅茶,輕輕抿一口後,讚嘆的發出嘖嘖聲後,看到我冒火的目光,才趕緊開口說:“各大公會有很多張貼的任務清單,隨便接幾個就可以有報酬可以拿啦!”

    這…

    我雙拳緊握。

    “要不然,去找商會請他們贊助啊!”凱爾又悠閒的喝了一口紅茶。

    當我沒問。

    這傢伙完全就是一個比我還要不通民間風情的人啊!我怎麼還會蠢到去問他有關賺錢的方法呢?!我敢肯定,凱爾絕對不知道黑麵包賣多少錢,甚至連黑麵包是什麼都不知道!

    好吧,當初我也不知道…

    “怎麼,我覺得這些建議都很有用啊!”凱爾困惑的望著我,同時示意伺者遞上紅茶給我,並給也我搬了張木椅。

    我優雅的入座後,端著紅茶,沒有喝就直接說道:“各公會的任務清單,只對會員和成員開放,酒吧和商會的委託或是各人的囑託都需要經過委託人的面試,通過後才能得到受託任務。”

    我喝一口紅茶,還不賴!然後繼續說:“再者,就算我真的入了公會,也沒有錢可以裝備自己,更不要提在完成任務前我會不會餓到去見光明,另外,商會肯贊助的都是有影響力的貴族,且都是配合商業利益為考量標準,我目前根本什麼都沒有,怎麼跟商會洽談?”

    凱爾張大嘴,端在嘴邊的紅茶都沒喝就問:“那那…那去找教會怎麼樣?”

    “教會只會要我們捐獻以外,你聽過教會資助過人嗎?!”我嘆口氣說道。

    “那,我我…”凱爾緊張起來的說:“我是不會給你我的積蓄的!”

    “我知道你要用來辦滿花宴會,可是你想想,你還差一瓣花才滿花,大有時間可以再準備啊!”我苦口婆心的勸導。

    “不行,絕對不行!”凱爾一口氣喝完紅茶,把杯子和杯墊直接遞給伺者。

    “你都說自己不用討好別人了,那宴請四方就不需要大費鋪張啊!”

    “不不不…”凱爾急著抓頭:“我仔細想想,還是覺得各大貴族的影響力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是無形的政治資本,有助於我對…”

    “等等,等等…”我無禮的打斷凱爾的話,直接說:“我才是你對大的政治資本,你應該要資助我才對!”

    “為什麼?”凱爾一臉詫異。

    “你想想看,我父親、凱達亞拉公爵和索菲公爵或是西瑞安侯爵、蘇菲亞侯爵等大貴族,會因為你的一點小錢就對你刮目相看,變得忠心耿耿,唯你是從嗎?”

    “不會…”凱爾低下頭。

    “所以啊!”我激動的說:“你應該把錢投資在我這個對你情意相挺、不離不棄、福難共享、刎頸之交的好友身上啊!”

    “啊…”凱爾已經喪失回話能力。

    “你想想,你現在對我資助,其實就是對你自己將來的鴻圖做準備啊!新的時代總是要由新一輩的人所創造啊…”

    “嗯…”

    “好啦,好啦,那就給我幾百枚金幣就可以囉…”

    “光明的!”凱爾突然從椅子上站起,摀著頭說:“差一點被你晃點!你不幫我,你還能去幫誰啊!”

    “呃…”好吧,失策…

    伊凡殿下有一種文人的清高,讓我不會去找他攀談,而理查殿下也才五瓣花,正是整天跑跳,開心遊玩的小屁孩。如此看來,光是凱爾是我的好友這一點,我就沒有其他可能會去附隨在其他王子底下。

    “更何況…”凱爾苦笑搖頭說:“我也不過只有十幾枚金幣而已。”

    “光明的十幾枚!”我從椅子上站起驚呼。

    萬賴悄寂,慘淡的月光下,照映著我和凱爾的相視苦笑…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8 17:07
第三章  強取

    “申請人?”接待員隨意的問道。

    “克里夫。”我也輕鬆的回答。

    “請說全名。”接待員把視線從桌上的資料移開,抬頭看向我。

    “克里夫‧貝列克索‧凱爾。”我一邊四處打量著這間擺飾許多裝具的房間一邊回答。

    “嗯…”接待員不滿的看了我一會兒,才又低下頭去檢查入會申請書,但他隨即又迅速抬起頭來說:“申請書上寫的是劉份‧卡特曼‧班森。”

    “那是假名。”我彎腰看著角落的胸甲,那個光滑的弧線剛好吸引住我的好奇心,因此我只對接待員擺擺手,並沒有多加理會。

    但這無禮的舉動顯然觸怒到他了…

    “光明的玩笑!這位先生,您不過是個白鎧騎士,剛從學院畢業,雖然我們公會打著不分階級皆能入試的招牌,但您想來冒險公會還請拿出應有的態度!”

    “喔?!”我挑起左邊的眉毛,看著桌子後方充滿怒氣的接待員。

    “光明的!體能竟然只有丙等!我看您還是請回吧!”接待員搖頭想把我給趕出去。

    “咳咳。”我站直身軀,走到桌子前方,雙手壓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位接待員,雖然他是紅鎧騎士且臂上有三枚星徽,但我仍嘲諷的開口…

    “首先,我會來這裡完全是因為我在…多倫堡…找不到資助。”我刻意把多倫堡加重語氣,果然那位接待員馬上閉上他原本張開的嘴巴,繼續聽我說下去。

    “再來,我偽造申請書是為了讓公會方便記錄我原本…公子…的身分。”我再次於公子的地方加重音。

    接待員的雙眼睜大,嚥下口水,緊張的問:“公、公…子?”

    “克里夫公子,全名是,克里夫‧貝列克索‧凱爾。”我雙手離開桌面,往後退幾步,輕謔的看著他。

    “克里夫‧貝列…貝列克索!”接待員瞬間站起身,驚魂不定的看著我,用顫抖的語氣開口:“可…可以請尊貴的公子證明身分嗎?”

    “這個。”我把昨晚凱爾給我的王室絲巾從懷裡取出,那柔滑的淡黃色絲綢上繡著四朵不同顏色的薔薇爭豔,無疑是王族的象徵。

    接待員單膝跪下,驚恐的看著地面,不敢抬頭。我則興致勃勃的走到桌子後方,一屁股坐下,看著桌上的入會申請書,旁邊放著核准和不核准入會的兩種印章,另外還有一疊公文。

    “嗯…”我一把抓起核准的印章往自己的申請書蓋下去,然後再看著核准人簽名欄和分會長核准簽名欄,感嘆的說:“有點麻煩啊…”

    我環視著方間裡的各式裝具和兵甲,隨著時間的流逝,接待員的頭都快碰到地面了,我有點好笑的說:“去找能負責的人過來吧。”

    “是的,公子。啊…回公子的話,是的。”接待員慌慌張張的起身退出房間。

    雖然已經被逐出家族了,但是公子的身份抬出來真的還是很有用處啊…

    我一邊感嘆著階級差距帶來的優越感一邊看著桌上的其他公文,有一疊是已經歸類好核准的申請書,還有一些是冒險公會內部的人事調動公文,而桌子旁還有一個箱子,我彎下身看著紙箱裡的東西。

    “都是不核准的啊…”我拿起幾張過目。

    有很多白鎧、白袍、白盔,體能、智能、術能也都是乙等或丙等,沒有什麼特別的。本身實力不夠,又沒有背景,如果我不是公子的話,大概也會直接被丟到這個箱子裡吧…

    這就是現實的殘酷嗎?

    “咦?”我沒看錯吧!眾多未晉階中竟然有一位星階!而且還是紅三星的遊俠!

    怎麼回事?

    正當我要仔細看看這位名叫格納的資料時,敲門聲響起。我趕忙把格納的資料塞入懷中,然後把剩下的資料全都給丟入紙箱。

    “進來吧。”我皺起眉頭說道。

    “尊貴的公子,日安。”一位橙鎧騎士進門後,行禮問安。

    我看著眼前這位有著完美倒三角體型的魁梧騎士,輕聲答:“日安。”

    “敢問公子可是亞諾曼家的克里夫公子?”橙鎧騎士有著冰冷的表情和雙眸,讓人不敢直視。

    但這點威壓對我來說一點都不算什麼,我只把手中的絲巾揚一揚,輕鬆的說:“這是凱爾殿下給我的信物,你也知道,我已經被父親給逐出家族,但我跟王室的交情很好,我想這足以表明我的身分。”

    “回公子的話,這是當然,我不會再懷疑公子的身分。敢問公子可否願意移駕到貴賓室?”橙鎧騎士的頭髮跟眾多騎士一樣,毫無特色的短直髮,這恐怕跟需要大量運動和訓練才會需要這種清爽的髮型有關,不過他的短直髮是少見的深紅色。

    “不用了,這裡就可以了。”我搖搖頭,繼續說道:“直接幫我把入會申請書給辦完就可以了。”

    “回公子的話,是的。”橙鎧騎士走到我面前,把桌上的申請書翻轉過去,然後在核准人簽名欄和分會長核准簽名欄都簽上自己的名子。

    “啟稟公子,這樣就入會成功了。”橙鎧騎士還是維持冷冰冰的語調。

    “徽章呢?”我歪著頭問。

    “回公子的話,屬下正在給您辦理,應該馬上就…”橙鎧騎士還沒說完,就響起了敲門聲,只見他對我欠身後,便說:“進來。”

    剛剛那位紅鎧接待員,拿著一個圓盤走進門,圓盤上鋪著白巾,白巾上有塊銅製的圓形徽章。橙鎧騎士接過圓盤後,恭敬的彎腰遞到桌上,並擺手讓紅鎧騎士退下。

    我無暇理會他們的動作,而是直接拿起有著日月星三種圖案組成的三角徽章,翻過去,背面有著代表我的號碼:“一三一四九五六?”

    隨著我的覆誦,橙鎧騎士迅速在入會申請書的左上角填入編號,上面的編號跟我徽章後面的號碼一致。

    “啟稟公子,需要再為您準備一個以克里夫為本名的入會申請書嗎?我們可以再給公子一個具有特別身分的徽章。”橙鎧騎士用冰冷的語氣說著奉承的話,讓我有一種他在諷刺我的感覺。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我起身,把銅質的淡鐵色徽章放入懷中,往門口走去,橙鎧騎士則往旁讓開,恭敬的欠身。

    “啟稟公子,萬謝公子入會,本會倍感殊榮。”橙鎧騎士皮笑肉不笑的在我身後說道。

    “呃…”我在門前突然停下腳步,開玩笑似的回過頭說:“我要借錢。”

    “嗯…?”橙鎧騎士首次在我面前露出詫異的表情。

      ☆

    “這樣就夠了吧!”我得意的把一袋金幣往桌上一丟,弄出響亮的撞擊聲。

    “夠了。”短刃看一眼後,便直接把金幣藏入他黑色的緊身衣中,讓人找不到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少主可有立下借據?”艾布納謹慎的問。

    “我用劉份的名子借的。”我的嘴裂的很開,高興的笑道。

    “少主英明!”艾布納躬身行禮。

    “哈哈哈…”

    原本的一點經費,根本無法讓我們在首都伊諾城內的旅館住宿,只能住在離首都最近的驛站客房,天亮再進城。本來入城還要付人頭稅,好在有了凱爾給我的信物後,進出城便不用再繳稅了。

    這便是王族的特權啊!

    “公子,我想今天可以先把旅途需要的用品都先買好,再買三匹良駒,明天我們就可以往南出發了。”如果不是跟短刃相處多日,他那隔著黑頭巾的快速說話總是會讓大多數人聽不清楚。

    “嗯…”點點頭,我們三人便離開昏暗的酒吧,踏入曜日當空的正午街道上,此時也正是市集鼎沸的時刻呢。

    我們三人並肩朝著市集的走去,沿途經過雜貨商時便順手購入了軟布火種、新的水袋、縫線、細針,路過五金行時又買了水果刀、小獵刀、小鍋子,然後看到糧產店時,我們互看一眼,便快步直奔而入…

    乾糧是必備的,還有一些豆類和肉乾都是不錯的選擇,當然還有少量的鹽巴,這些都是旅途不可或缺的寶貝啊!但如果是要去遙遠的國境之南,因為旅程的時間太過長久,所以還是得做好打獵準備。

    這也是我們會先買獵刀和烹飪器具的原因…

    雖然往南走不會碰到寒冷的風雪,但還是要準備夜晚露宿野地的寢具,以避免在趕不到驛站或是沒有旅社可以過夜時,只能睡在樹上的窘境。

    最後便是坐騎了。

    伊諾城的棋盤式規劃讓我們很容易找到想要去的商店,而只要往西跟著人群走,便可以抵達最熱鬧的西市,聽起來很容易,但實際上在我們踏入市場時,曜日便已經快要落下了…

    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一個,伊諾城太大了!

    除此之外,我們四處逛逛,走停走停的也是一個原因,不過最煩人的是,還是有一個貨比三家的艾布納,遇到買貴時就會掉頭去退貨,為了那一兩文錢而斤斤計較,搞得我和短刃都快瘋了…

    好險現在只剩坐騎要買了,我和短刃夾著艾布納頭也不回的往售馬販疾步而去,完全不給艾布納猶豫的機會。

    “那邊,那邊,我看有賣小刀的攤販寫著超低價優惠!”艾布納嚷嚷著:“咦?賣家最低價售出餐具!喂喂…老闆!”

    我和短刃苦笑對老闆搖手,直接把艾布納拉回往馬販的方向,惹得艾布納一陣失望的苦嘆連連。

    “把你這節儉的心思花在馬匹身上吧…”我低聲勸道。

    “可是…我們的小鍋子好像買貴了…”艾布納戀戀不捨的回頭張望。

    “小心!”短刃突然發出警示,擋在我身前,我則把艾布納扯到我身後。

    “嘩!”“滾開!”“臭要飯的!”“讓讓!讓讓!”“光明在上…”

    我在短刃身後探出頭,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鬧劇,這好像不是每天都可以看見的一幕啊!

    “我看是逃奴被抓到了。”艾布納在我身後說道,他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身體又比我多探出一些,於是我們三人便成了一個富有層次的畫面…

    不管我們三人的滑稽動作,攤販商人正急著把他眼中的乞丐趕走,而那位沒有穿上衣的瘦弱男子卻咬著牙盯著對面的褐衣男子,褐衣男子身後還有兩位紅鎧騎士兇巴巴的阻擋來往的路人,造成一小塊擁擠的人潮。

    “怎麼不讓人過啊…”“都說了讓讓!”“借個光,歐,借光!”

    喧囂的市集在這裡形成一小塊空白的圓圈,而造成這個原因的褐衣男子終於開口說話…

    “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本帖最後由 cliff218040627 於 2014-1-29 20:51 編輯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8 23:04
第四章  贊助   

    對於普遍大眾來說,晉階和未晉階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象徵,而即便是在這個星階多如毛,月階滿街跑的伊諾城裡,商賈平民還是不會去招惹已經晉階的人士,哪怕他只是個紅一星的新晉階者。

    因此,對於兩位紅鎧騎士把手搭到腰間的劍柄上的動作,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乖乖閉上嘴巴,而擠在外圍或是後方的人群則是開始往其他條路繞道,內圈的人也開始轉頭,準備離開…

    “我是星階遊俠!”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短褲的瘦弱骯髒男子突然大吼:“紅三星的遊俠!”

    所有人瞬間回頭,就連本來想趕走他的攤販商都驚訝的張大嘴巴。

    “誰給我一把闊劍,我就替他賣命!”如同乞丐般的男子宣洩似的大吼,那一瞬間,便讓所有人的心思都浮動起來…

    對大貴族來說,或許星階的武者沒有什麼了不起,但對於中小貴族和那些沒有晉階的平民商賈來說,這可是得來不易的超級保鑣!

    月階武者不是大公會或商團的領導階層,便是軍團的高級軍官或頂層貴族的護衛,那就更不要說日階強者了。因此星階武者便是各勢力最想招攬的高級護衛,甚至在偏遠地區,星階武者還可以帶領十幾位白鎧騎士。

    供養一位星階武者可不單只是發月俸給他就可以了,還要讓他有應得的職位和權力,食宿是必備的,不用多說。還有些富商,或許會派給他隨從,供他使喚,而若在鄉下地區,星階甚至有可能是當地最強的武者…

    由此可知,只要你能夠晉階,起碼這輩子便不愁吃穿了。

    但眼前這位紅三星的遊俠,竟然說他只需要一把闊劍,便願意替新主人賣命!

    這可不是“光明的”三個字,就可以表達所有人的驚愕之意!

    “哈哈哈…”褐衣男子發出的大笑聲衝破了這一剎那的安靜,緩衝了令人窒息的躁動,只聽他大聲說道:“各位朋友可不要被這臭要飯的給騙了!看他弱不禁風的纖瘦身板,怎麼可能舞得動闊劍呢?!”

    眾人的目光飛速的掃視著只穿著短褲的骯髒男子,不約而同的都點點頭。

    “在下是巴拉漢子爵的家僕,奉子爵大人之命,前來抓回逃奴,還請各位朋友不要無端滋事。”褐衣男子朝四方欠身,然後挺起身軀,把瀏海往左撥整齊後,對逃奴說:“不要讓我們動粗,乖乖跟我們回去。”

    眾人自討無趣的再度轉頭,準備離開,逃奴則是憤怒的張著雙眼,像是要用眼睛把那位家巴拉漢子爵的家僕給瞪出烈火…

    這種掙扎和痛苦的目光,讓我情不自禁的踏出雙腿,來到他們兩人的中間,然後用我最輕柔的聲音問:“一把闊劍就可以了嗎?”

    “啊…”“這位朋友…”“不准靠近!”“等等…等等…”

    不理會短刃幫我擋住身後的褐衣家僕,以及艾布納試圖緩和雙方的言詞,我只單純的看著眼前這位身上東一塊汙泥,西一塊瘀青的逃奴,想要從他青紫的雙唇中聽到答案。

    “沒錯。”逃奴從錯愕中恢復過來後,肯定的說道。

    “這位朋友難道想要插手子爵的家務嗎?”褐衣家僕隔著短刃朝我的後腦杓說話。

    我優雅的轉過身,看了看兩位紅鎧騎士,都是二星的,然後再打量褐衣家僕一會兒,同時忽略了四周正在看戲的群眾們,緩緩從懷裡掏出那條淡黃色絲巾…

    有那麼一瞬間,微風揚起了絲綢,展現了高貴的徽章,在空中綻放著最頂端的存在。

    然後…

    那就像是大法師施展了奇妙的法術一樣,最先反應過來的巴拉漢子爵屬下三人,迅速單膝跪倒,然後接著是令人驚訝的連鎖反應,廣大的市集裡,接二連三的在視線所及之處,跪倒了一遍靜悄悄的人群。

    而其實真正被嚇到的人,是我。

    我震驚的看著跪滿眼前的人群,有一種想要暈倒的衝動,慌張中用無聲的嘴型問艾布納:“怎…麼…辦…”

    艾布納也是一臉惶恐的用嘴型回答我說:“逃…跑…”

    我看向短刃,後者對我點點頭,然後他一把扯起逃奴,而那位逃奴看向我的表情,就像是希望自己趕快暈倒一樣,接著我深吸一口氣,對那位褐衣家僕說:“這人我要了。”

    沒有回答,應該說沒有人敢回應。

    於是我對艾布納點點頭,一把扯過他胖胖的胳膊,然後和拉著逃奴的短刃拔腿狂奔!

    往東跑,用最快的速度跑!

    根本不用閃避人群,因為所有人都自動的往兩旁分開,而且還是維持著跪姿的同時往兩旁讓道,實在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我們不顧一切的奮力衝出市集,跑到艾布納上氣不接下氣,好險天色逐漸昏暗,我們狂奔的腳步也慢了下來,變成疾步快走,就像恨不得能夠直接走出伊諾城一樣…

    就在我們大口喘氣,驚魂不定的時候,有個微弱的聲音從短刃身旁傳來,“我們為什麼要逃…嗯…跑走?”

    “因為我們光明的不是王族。”短刃恨恨的說道。

    逃奴深吸一口氣後,震驚的看向我,見我認同的點點頭後,誇張的張大嘴巴,接著拉起快要跌倒的艾布納說:“你們…冒…冒充…快跑!”

    有了逃奴的幫助,我們拉著艾布納又跑了起來,短刃則是壓在後方,不時回頭警戒,也只有他能夠在奔跑中平緩的問話,只聽他在我身後問道:“我們要跑去哪?”

    我氣喘吁吁的說:“多…多倫…堡。”

    “光明啊!”一旁的逃奴差點跌倒,不,準確的說,是差點昏倒…

    “好主意。”不用回頭,我想身後的短刃應該是一邊偷笑一邊說道。

      ☆

    “換一個!”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滿的嘟囊聲響起:“昨天選了好久,今天又跑回來換,還說什麼絲巾最輕,最好攜帶,現在又要換…”

    “我不管,你這威力太大,一抽出來,萬眾跪倒,萬籟俱寂,萬民臣服,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不是這樣用的好不好!”

    “換一個就對了!”

    “這個呢?”

    “不行,有四朵薔薇的我都不要!”

    諾大的交誼廳裡,只有我和凱爾的聲音此起彼落,而角落還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的三個男子,這三個傢伙很顯然是經過一陣磨難後,才得以坐在角落的軟椅上。

    其中包括護衛的搜查、伺者一番的梳洗、禮儀師的千叮嚀萬交代、服裝師的巧手換裝、隨從的領路,最後才能小心翼翼的坐在這帝國中心中的中心,多倫堡的交誼廳裡。

    但這些都不是我關心的事,我鼓起雙頰,搖頭道:“四朵薔薇只會讓我被誤會!”

    “四朵薔薇是無上的榮耀!”

    “榮個大頭!”我把凱爾遞給我的金質徽章塞回去說:“給我別的。”

    “嗯…”凱爾心煩的對一旁捧著大托盤的伺者說:“去拿艾尼爾侯爵的信物來。”

    “這還差不多。”我露出笑容道。

    這是多重繼承的結果,一個家族可能會有多種爵位,像我們亞諾曼家這新興的家族是沒有其他身份的,但許多歷史悠久的家族多少都會有其他爵位,就像在躍馬那位害我露出身份的艾莉,他父親就同時有薩克萊男爵和費內隆伯爵兩種身分。

    艾尼爾侯爵是聖羅斯王族的另外一個爵位,族徽是一頭半身雄師,張著獠牙,不知道是想咬誰…

    “這三人是你的屬下?”凱爾好奇的問道。

    “應該算是。”我苦笑道:“艾布納…”嶄新的紅袍一聽到我唸到他的名子便迅速站起,然後單膝跪下。

    “他是我的智臣,然後是短刃…”短刃穿著橙色軟甲,那深黑色緊身衣不知道被脫到哪裡去,他離開紅色軟椅後,也單膝跪在艾布納旁邊。

    “是我的保鑣,最後是剛剛不小心收下的…呃…”

    “格納。”逃奴…呃…格納緊張的道出自己的名子,然後跪在短刃旁邊,還因為跪太快,差一點讓紅色的頭盔落下。

    “呃…格納是我剛收下的遊俠。”我頭痛的說道。

    “你就這樣準備去南方?”凱爾偷笑問。

    “我們還要買坐騎。”

    “你不覺得人有點少嗎?”凱爾歪著頭問。

    “有什麼辦法,我連自己的吃不飽了。”我沒好氣的說道。

    “哈哈哈…都起來吧!”凱爾轉頭對一旁的伺者說:“帶他們去餐廳用餐。”

    短刃他們三人可以在多倫堡的餐廳享用王族招待的晚餐,大概是他們以前從未想過的吧…

    “雖然我也沒有什麼錢,但物資應該可以給你一點的。”凱爾等他們都退下後,往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後說。

    沒了外人,眼前這位殿下便翹起了腿,沒形象的對我說:“不用急著感謝我,我知道我人很好。”

    “光明在上…”我苦笑跟著坐下,看著眼前的好友說:“說吧,要我幫忙什麼?”

    “咦?”凱爾故作驚訝的說:“我什麼都沒說喔,是你自己問有沒有要幫忙的,對吧?!”

    “拜託,無緣無故,主動幫忙我籌備物資,我還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往後躺入軟綿綿的沙發中。

    “哈哈哈…”凱爾接過伺者遞上的大托盤,選了一個銀色的徽章後,朝我丟過來。

    “嗯…謝啦!”我一把抓住,那是艾尼爾侯爵的信物,有著雄獅的圓型銀製徽章。

    “雖然我不知道父親的計畫,但我知道南方的第六軍團,可幾乎都是大哥的舊部下,大哥對他們的影響很深,所以,你…”凱爾皺起眉頭。

    “放心,陛下的計畫很精確,沒有什麼危險的。”我把徽章塞進懷中笑道:“大王子殿下先去見光明,總不能讓他的部下也都跟著去看光明啊…”

    “小克…”凱爾感動的望著我,雙眼泛淚。

    “愛哭鬼凱凱…”我也叫著凱爾的綽號,深情的回望著他。

    “誰光明的是愛哭鬼!”凱爾馬上變臉,怒斥:“幫我一件事,如果發現第六軍團裡有二哥的人,就直接把他們…”

    “通通送去見光明?”我笑著接述凱爾的話。

    “你這…”凱爾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說:“給我他們的名單就好,去見光明什麼的就不要想了。”

    “呃…”我看著凱爾不像在演戲的表情,思考一下陛下給我的計畫後,緩緩的說:“好,我會給你他們的名單。”

    只是凱爾你拿到名單時,大概便已經有人目睹了光明祂老人家的容顏了…

    “說好的物資呢?”我甩甩手,把複雜的計畫趕出腦外。

    “等母后過完生日就給你。”凱爾起身,示意我也跟上。

    “為什麼要等…”我跟著站起身,突然醒悟過來後,吃驚的說:“你打算把王后收到的禮物當成物資贊助我?”

    聽到我的驚問後,凱爾露出奸詐的笑容,即便在他轉頭後,那小人的模樣還是深刻的印在我的腦海中。

    久久不散…
本帖最後由 cliff218040627 於 2014-1-29 21:02 編輯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1-29 20:57
第五章  寧靜

    “格納不是逃奴…”在我仔細審查從冒險公會偷走的那份申請書後,對艾不納悄聲說道,並把手中的申請書傳給他。

    “要我審問看看嗎?”短刃在一旁冷靜的問。

    “根據上面的資料看來,他確實是一位紅三星的遊俠,而且他的頭盔不會騙人…”我沉吟道。

    如果要辨別身份不明的人士是否已經晉階,只要讓他穿戴上特定的服裝就可以了,比如說,某位武者聲稱自己是月階騎士,那麼只要把鎧甲給他穿上,原本銀白色鎧甲便會自動勾勒出他的階級顏色和代表紋路。

    這是最直接,也最簡單的證明方式。像我以前就常常看到父親或斯坦師父穿上鎧甲後的『紋色』過程,父親是綠色的百合花攀岩在大理石柱上,斯坦師父則是蔚藍的線條鋪張成壯闊的海洋…

    反過來說,只要他們卸下鎧甲,原本的顏色和紋路也就會逐漸消失,成為原始的銀白色裝備。

    這是雷諾大陸上的奇妙法則,若說是光明最傑出的創作也不為過!

    因此當格納進多倫堡後,自然有伺者依照他的身分給他穿戴上遊俠的標準裝備,那便是半罩式頭盔和軟皮甲,而他的頭盔也沒有意外的直接『紋色』成鮮紅色的火焰。

    “資料上說他十八瓣花時沒錢籌辦滿花宴,有偷錢被逮捕的前科,而根據他自己的說法,則是被誣陷成為小偷,因此在出獄後,憤而不滿的砸毀審判不公的巴拉漢子爵心愛的雕像。”艾布納皺著眉頭說道。

    “亂七八糟…”短刃發出不滿的評論。

    “你看冒險公會不核准的理由。”我示意艾布納往下看。

    “名不副實,謊報階級,不予核准。”艾布納怪異的唸道。

    “他是星階沒有錯啊!”短刃搖搖頭。

    “這是冒險公會惡意栽贓。”我沉聲說道。

    只見兩人都沉重的點點頭,然後我提出疑問:“前科的資料是帝國官方的文書,無法更改,但他自己的申請書卻又重新提起這件事,並說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可見這份資料的可信度實在不高,因此我想問你們的是,要不要給格納一把闊劍?”

    “公子,保險起見,我看還是不要理會這種來路不明的人比較好。”短刃先提出他的看法。

    我看向艾布納,後者眼珠轉了轉後,緩緩的說:“我想先去問問他本人,再來跟少主說明。”

    “好吧,那你先去問,短刃留下,我有事要跟你討論。”我點點頭,讓艾布納退出房門,留下我和短刃在寢室沉默的對望。

    “陛下給我的計畫有變動。”我率先打破沉默,看著全身上下只露出雙眼的短刃說:“原本的『刀光劍刃』有些地方因為獨眼的建議而有瑕疵,陛下給我新的計畫中改正了這些不足…”

    我走到窗邊,把窗戶關上並把深藍色的窗簾拉上,雖然我們一行人全都住在多倫堡內的底層客房,但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如果有哪位伺者是二王子殿下的耳目,那我說的內容大概會讓王室提前發生動亂。

    “這些更動都寫在這兩張莎草紙上…”我從袖中掏出兩張折疊成小方形的莎草紙,並把它攤開放到桌上。

    “…為了預防萬一,我已經把兩張更動的內容都背起來了,在我燒掉它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從這兩張挑出一張來背,背完後就直接燒掉。”我把桌上的燭台移到圓桌的中央,讓短刃自己選一張。

    只見短刃隨意抽出一張後,走到旁邊開始默默的背誦,而我則是把另外一張的左下角擺到燭台的正上方,很快的,火焰竄起,我拎著莎草紙的邊緣等待火舌的吞嚥。

    當莎草紙都化成灰燼後,短刃也把他手中的那張莎草紙給遞了過來,我瞪大眼問:“這麼快?”

    “快速記憶是刺客必備的技能。”短刃輕鬆的讓莎草紙變成一團火球。

    “刺客會的也太多了吧…”我感慨著。

    “主要是找到變更的地方背起來就好了,其他的跟原計畫一樣不是嗎?”短刃微笑道。

    雖然他的嘴巴被黑布給包著,但是臉頰的牽動還是可以讓我看出他的微笑讓黑布往兩旁拉緊,不過這種細膩的變化可不是陌生人能夠辨識的。

    “對吼…”我摀著頭,走到床沿坐下,懊惱的說:“虧我還花了一整個晚上全部重背!”

    “公子怎麼不讓艾布納也背一張?”短刃好奇的問。

    “雖然他是我的智臣,但是這計畫太過機密,除非必要,我是不會讓他參與進來的,也算是為他好。”我耐心解釋。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短刃繼續問道。

    “大概要等王后過完生日了…”我苦笑道。

      ☆

    暴風雨來臨前,人們只會覺得一如往常的日子突然變得有些安寧…

    而嗅覺敏銳的動物則會早一步開始尋找避身的處所。

    鼻子一點也不好的我,在那掃蕩王城的風暴來臨前,渾然不覺的做著自主的訓練,訓練內容主要都是從躍馬學院帶來的基礎練習和體能鍛鍊,同時再增加和短刃的對練與指導。

    偶爾也會和艾布納討論戰術與研究歷來的大型戰役,而政治和經濟那一塊領域,則是讓艾布納當我的現成老師,但每次聽到都會想要睡覺,至於休息時,我便去找凱爾聊聊天,喝喝茶。

    總體來說,算得上一段頗為充實的時光。

    另外,來路不明的格納,在經過艾布納仔細詢問後,被拖到我的面前,一胖一瘦的兩個人都信誓旦旦的表示願意追隨我的腳步,不離不棄。

    我無奈的看向短刃,後者點點頭後,我便大手一揮,讓格納投入我的旗下。對於新人,總是要先照顧一番,於是我便拉著凱凱在伺者的領路下,到多倫堡的武器庫遊玩…

    經過一個下午的翻找後,我終於找到一把寶石最少、劍柄最細的闊劍,隨手丟給格納,後者感激涕零的跪下發誓,褐色的雙瞳透露出的光彩與那天在市集中有著截然不同的意涵。

    我不管格納是不是被冤枉,也不想知道艾布納和格納達成什麼樣的協議,一位屬下是否效忠於你,重點不在於他們是否值得信任,而是你願不願意去相信他們。

    選擇相信他們,那便不再需要懷疑。

    於是第二天我便拉著格納到小演武場對練,看著他纖瘦的身軀舞動巨大的闊劍,真的會讓人有一種懷疑自己眼睛的錯覺,好險在跟他對練幾次後,我便把這怪異的想法拋到腦後,畢竟格納可是三星的遊俠,只要一個小分心,我就要找祭司來搶救了…

    這種不停訓練的時光總是會讓人覺得光陰飛逝,就連多倫堡開始佈置王后的生日宴會,我們都毫無察覺,若不是凱爾來趕人,大家還想繼續在多倫堡住下去。

    “為什麼要到外面住啊?”我不滿的問。

    “城堡佈置的期間不招待客人的。”凱爾一副我到底有沒有常識的表情。

    “好吧…”我想了想,自家在準備宴會的時候,好像真的都會讓客人迴避的樣子。

    於是我只好領著短刃等三人邁出多倫堡,往伊諾成最偏遠的旅店走,這舉動當然是為了節省荷包。自從我們苦行僧般的走了十六天的旅途到伊諾城後,我便養成了節儉的好習慣,而更為了讓我們四人可以在不餓昏的狀況下,順利抵達帝國南方,從每一個小地方節省都是必需的!

    就連在多倫堡多住幾天都是在我們精打細算之內,雖然最後被無情的趕了出來,但我們也都是全副武裝的走出多倫堡的大門,如此一來,我們身上的王家裝備就可以拿去裝備店賣掉,小賺一筆!

    這可不是什麼無恥的舉動,畢竟我還要買禮物送給王后啊…

    光明才曉得自力更生需要多大的開銷!

    更何況我還要養三個吃貨!

    短刃是刺客,透過補充大量的食物,才能讓體能和精力保持在最佳狀態,而艾布納本來微胖的身軀就需要燃燒很多的熱量,因此食量也不小,但最誇張的還是格納,原來最瘦的傢伙才是最會吃的豬…呃…人才!

    光明才曉得他都把食物消化到什麼地方去了…

    在多倫堡的這段期間衣食無虞當然沒有問題,但當我們到外投宿後,當初在冒險公會借的一袋金幣便逐漸乾扁,眼看這樣下去絕對會發生慘劇,於是我決定把大家身上的王家鎧甲都先給賣了。

    我只希望『金鎧』的大肚子老闆,傑姆洛可,還記得我是誰…

    或者是說,希望他忘了我曾用三十五銀跟他買了三副鎧甲的往事。

    不過很奇怪的是,事情的發展往往都會與本來的計畫產生誤差,經過西市的騷動後,這個貴族流連的高級裝備店早就得知風聲,再加上,上次我狠狠的敲詐了三件鎧甲後,傑姆洛可早就把我的臉給印在腦海裡。

    因此當我們踏入『金鎧』時,傑姆洛可的嘴巴大到概可以塞下一顆橘子…

    “歡…歡迎…尊貴的客人…公子?”傑姆洛可差一點就要下跪,這很顯然是經過西市的流言誤導。

    “對,我是公子,今天來賣一些鎧甲、皮甲和軟甲。”我讓格納把一整個布袋的裝備都擺在地上,然後一件一件取出。

    “嗯…沒問題,沒問題…”傑姆洛可先接過第一副鎧甲,但當他看到鎧甲下腹的某個記號時,胖胖的雙腿便直接跪倒,並用圓圓的食指比著那個四朵薔薇的記號對我哭訴:“殿下啊!請不要再考驗老傑姆的心臟了!這真的不能賣啊…”

    “呃…”我傻眼的看著頂著圓肚子的傑姆洛可雙眼泛淚的哀訴,不知如何是好的看著一旁的艾布納。

    “嗯…如果刮去那個徽章記號呢?”艾布納小聲的問。

    “這真的不能賣啊…”傑姆洛可拼命搖頭,一層層的肥肉也跟著抖動。

    “你先起來,我真的不是殿下…呃…”我看著一臉不相信的傑姆洛可,無奈的說:“起來,我是公子,真的!”

    “殿下要我起來,要我當您是公子,那就都依您說的,您可不能到時給我按個不敬王族的罪名。”傑姆洛可小心翼翼又不失禮數的站起,簡直就像是受盡委屈的媳婦…

    “好好好,總之我要把這些都給賣了,你給我想辦法。”這到底是在演哪一齣啊?!

    “嗯…殿…”

    “咳咳!”我不滿的假咳。

    “殿…公子,那個…”傑姆洛可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汗水,低聲的說:“聽說有個黑市在處理這種…”

    “黑市!”我驚呼。

    “哇…殿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傑姆洛可又再度跪下求饒:“我做的完全是良心事業啊…我絕對沒有犯法啊!殿下明鑑啊…”

    “光明在上…”我頭痛的感慨。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2-1 22:56
第六章  品酒

    每個人都擅長跟不擅長的地方,把惱人的裝備丟給艾布納和格納處理後,倍感輕鬆的我決定和短刃再去冒險公會一趟,好發揮我的專長,再次巧取豪奪金幣來填補大家的胃袋。

    我踏著愉快的步伐,皮鞋在紅磚上敲打出輕快的節奏,一步步走向數枚閃亮亮金黃色的金幣之路上…

    “就是明天了吧!”左前方披著斗篷的行人興奮的說道。

    “嗯…成敗就看明天。”披斗篷行人旁的深色斗篷男子也附和著。

    “獵兔的榮耀…”“挽回…”

    行人紛紛的街道上,談論聲此起彼落,但我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緩了下來,我困惑的回頭,剛剛那兩人說的是…

    我朝短刃使個眼色,便隨即掉頭,跟著剛剛那兩位斗篷男子鑽入街道旁的小巷裡,小巷筆直,雖然磚瓦有些陳舊,不過仍保持著乾淨。

    遠方的兩抹身影,在岔路又朝右轉,我和短刃迅速跟上,同時又注意不讓自己的腳步聲太大。

    走走藏藏一會兒,我和短刃便跟蹤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酒館前方,它的招牌是『純麥酒』,我看了看門口深褐色的木門,還有從窗戶透出來的微弱光芒,對短刃比了一下後門的手勢,等短刃繞到酒館後方後,我舉步推開扇形木門,踏入酒館。

    酒館裡頭很安靜,三三兩兩的旅人正低頭品嘗著自己的杯中物,沒有人因為我的闖入而抬頭張望或是投予關注,我直接走到吧檯前,掏出一枚銀幣擺在桌上後說:“波摩威士忌。”

    酒保穿著短黑衫,他從吧檯下取出一罐威士忌後,頭也不回的伸手直接拿身後的玻璃杯,接著倒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威士忌到玻璃杯裡後,用溫和的桑子問:“圓冰?兌水?”

    “圓冰。”我隨意說道,並假裝輕鬆的四處環視。

    “客人是第一次來吧。”酒保加了一顆大冰塊到杯子裡後,微笑問道。

    “是啊…這裡很不一樣呢!”我心不在焉的回話,同時拿起玻璃杯輕輕搖晃。

    “呵呵…”酒保的氣質讓人很容易感到舒服,不管是他柔順的棕髮還是寬厚的雙唇和圓弧的輪廓,都無法引起客人的反感。

    “店裡的生意好嗎?”我把威士忌拿到鼻下輕嗅,微微的蠟味湧上,讓我為之一震。

    “晚上生意比較好。”酒保開始清洗用過的髒杯。

    “店裡都會來些什麼樣的客人呢?”我含一小口波摩在嘴中,強烈的煙燻味頓時盈鼻,這可是很道地的波摩威士忌啊…

    “客人是想聽取情報嗎?”酒保微笑道。

    “呃…”我又掏出一枚銀幣,感受著波摩的清爽滋味,同時開口說:“一枚銀幣夠換取情報了吧!”

    “嗯…”酒保想了一會兒後說:“大多都是旅人、貿易商和行腳商居多,再來是冒險家和遊俠。”說完又幫我倒了一點威士忌。

    “我對冒險家的故事比較有興趣。”我笑著說道,不過肚子卻像有團火在燒…

    “我想想,冒險家通常不會在這裡高談闊論,不過幾個比較大型的冒險團偶爾會來本店聚聚…”酒保一邊擦拭杯子一邊說道。

    “哪些大型的冒險團呢?”我感到臉頰有點發燙,這可不能怪我,我的酒齡是從畢業後才開始算的!

    “像是『石牙象』、『展翅鷹』,偶爾『耳語』也會來喔!”酒保在提到『耳語』時兩眼的眉毛都往上抬得老高。

    “耳語?”

    “對啊!全國最強的冒險團啊!”酒保有些興奮的高舉酒杯說:“他們多次擊倒森林的棕熊和山貓呢!”

    “呃…確實了不起。”我點點頭,棕熊光是體型就足夠嚇倒一堆人了,還有山貓,那可是兇猛無比的巨型動物啊!

    山貓不是野貓,棕熊也不是狸熊,後者是獵人可以捕抓的動物,但前者卻是森林中的霸主,星階武者以上才有能力對抗的危險野獸…

    我一邊喝著清爽的波摩一邊幻想著森林野獸的兇猛,然後對幫我加威士忌的酒保點頭致謝。

    “有一次『耳語』在這裡展示他們獵捕的山貓皮呢!”酒保笑著說道,雙眼中滿是回憶的味道。

    “呃…那你沒聽過『獵兔』嗎?”我輕聲問。

    “嗯…沒有。”酒保搖搖頭,然後取走了桌上的一枚銀幣,這表示我如果還要再提問,就得繼續掏錢。

    我把剩下的波摩威士忌一飲而盡,對酒保笑著點點頭後,起身離席,搖搖晃晃的往後門離去,在我推開後門前,不經意的再度回頭觀望…

    沒有任何異常。

    接著我便在短刃的攙扶下,腳步踉蹌的往多倫堡走去。

    “剛開始喝酒就該從啤酒練起啊!”短刃不滿的說道。

    “誰叫你在驛站給我喝威士忌…”我大聲嚷道。

    “我只是想看你的酒量如何,誰知道你一喝就上癮了!”

    “所以才要繼續喝啊!”“算了…”“波摩真好喝!”“好了,不要到處嚷嚷…”“下次要喝格蘭菲迪!還有高原騎士!”“嗯…”

      ☆

    “我不是說在佈置的時候謝絕訪客嗎?”

    多倫堡聳立的大門下,有著兩三道身影佇立,兩旁盡是守衛騎士目不斜視的警惕著。

    “不管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大分貝的吼叫聲也沒有驚嚇到守衛騎士的儀態。

    “你醉了?”有人聞了聞我身上的味道。

    “我可是犧牲去冒險公會撈錢,跑來這裡跟你求助耶!”

    “光明在上…算了…你是短刃吧…謝謝,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你先回去吧。”

    “短刃再見…下次要喝皇家禮砲喔!”

    “醒醒啊酒鬼…”“我很清醒啊!”“那個誰,來幫我攙著小克。”“不用扶,我自己可…”“可以個光明啦!架著他!不用客氣!”

      ☆

    頭很痛。

    這是我第一次因為頭痛而醒來。

    “哇…”我摀著頭,坐起身。

    呃…窗外是明朗又美好的早晨,正所謂『萬日始於今,一日始於晨』。我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這個熟悉的景像,這是時光倒退嗎?我怎麼又回到多倫堡了?

    不對啊…

    我明明還在跟酒保聊天的…

    酒保!威士忌!

    我瞬間回想起所有的一切,然後驚慌的推門而出,一路上不停的想著酒保總共給我加了幾次酒而納悶著,直到我碰到硬著頭皮攔住我的伺者才停下來。

    “凱爾殿下在哪裡?”我皺著眉問伺者。

    “回公子的話,三王子殿下正在前花園練劍,需要小的為您帶路嗎?”伺者恭敬的問。

    我點點頭,便跟著伺者前進,一路上我還不停的拼湊著從酒館出來後到多倫堡的零碎記憶,可惜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只希望我不要發酒瘋就好,但隨即又想起上次喝醉後,隔天可是在女生寢室醒來的悲慘經驗,不過這一次有凱爾照應著,應該不會太嚴重吧!

    當我看到凱爾時,他正把長劍舞得潑水不進,腳步沉穩,看得出來是一套很高明的劍術,有別於學院的簡單兩招,凱爾的劍法應該是王室才有的特殊傳承,就像斯坦師父有『劈天劍法』而我父親有『撐天劍法』一樣。

    我駐足觀賞一會後,才聽到伺者難為情的咳嗽聲,然後恍然大悟的急忙轉身,這光明的…我不是故意要偷看啊!

    而且我就只會砍劈跟突刺,要我偷師我也不知道怎麼偷起…

    “哈哈哈…這不是酒鬼小克嗎?”凱爾的笑聲從背後響起。

    “呃…”我鬱悶的轉身,只見凱爾把長劍遞給伺者後,開始卸甲,我走上前無奈的說:“昨天真是麻煩你了。”

    “不會、不會,沒有什麼…”凱爾有條不紊的脫下裝備,起身對我說:“我原本以為你會大鬧多倫堡,沒想到…”

    我跟著凱爾的腳步往花園的出口走,急忙的問:“沒想到什麼?”

    “你都不記得了嗎?”凱爾訝異的反問。

    “不…我現在除了頭很痛以外,其他什麼的完全都沒有印象…”我不滿的嘟噥著。

    “哈哈哈…”凱爾按著肚子狂笑道:“你昨天進城堡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始大哭!”

    “真假…”我整張臉垮下來。

    “然後淚眼汪汪的求我一定要答應你一件事…”凱爾笑著走進迴廊。

    “我怎麼覺得你在胡謅…”我懷疑的看著凱爾翹起的嘴角。

    “真的啦!”凱爾毫不掩飾笑意的繼續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淚光閃閃的模樣呢!”

    “我的光明啊…”我低頭用雙手揉著額頭兩側,希望可以讓自己振作一點,但在看到伺者的偷笑後,便沮喪的放棄維持形象了…

    “那我昨晚到底是求你什麼?”我心灰意懶的問:“不會是想吃菲爾做的點心吧?還是卡特曼爺爺的懷抱?”

    “不是不是…”凱爾收起笑容說:“你跟我要了『黃蓮』。”

    “呃…黃蓮…黃蓮…啊!”我猛然驚呼道:“原來如此!那你有給我嗎?”

    “嗯…我不想看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所有就大方的給你啦…”凱爾一副不用急著謝我的表情。

    “真的啊…”我開心的露出笑容說:“那黃蓮在哪裡?”

    “我不是給你了嗎?”“我什麼都不記得啦!”“你這酒鬼!”“快告訴我,我把黃蓮放哪裡去了?”“我怎麼會知道你放到哪裡去了!”

    經過一番折騰後,我好不容易在自己的懷袍中找到了皺扁扁的好幾朵黃蓮,笑鬧的捶了凱爾好幾拳後,便開心的捧起伺者遞過來的紅茶,準備好好品嚐…

    “對了,你今晚準備給我母親什麼禮物啊?”凱爾喝一口紅茶後,好奇的問。

    “噗…”我把茶杯直接擱下,也不管噴了一地的紅茶,慌忙的說:“我出城堡一趟。”

    “你該不會是還沒買吧…”

    “原本昨天要買的,都是你害的啦!”“關我什麼事啊…”“先走了,晚上見。”

    不多廢話,光明才曉得艾布納他們把裝備處理得怎麼樣了,我急急忙忙的在伺者的帶領下衝出城堡,卻隱隱約約還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呼喊,於是我困惑的回頭張望,終於在牆垛上看到凱爾熟悉的臉蛋。

    “記得幫我買一份啊!”凱爾雙手方在嘴邊大喊。

    “光明在上!你自己也沒有買?!”我絕望的吼道。

    “幫我一次,我就不去找那個叫珍妮的女孩。”

    “你怎麼會知道她!”我驚恐的喊道。

    “別忘了你昨天可是全部都跟我坦承了…”“哇…好啦好啦…買就買…”

    這算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嗎?!還是交友不慎呢?!但起碼從這一連串的事件看來,對我來說絕對是個警惕,警惕我對於酒的品嚐必須要…

    盡快練成千杯不倒的境界!
cliff218040627 發表於 2014-2-2 18:10
第七章  獻禮

    送禮是門學問,也是門藝術。

    禮太貴重,會讓主人顯得無所適從,禮太單薄,又會讓人覺得不夠誠心。

    就算禮物的價值可以配合主人的身分,也不能盲目亂送,就好比主人喜歡上等的水果,你卻送他一幅畫;又或者主人是鎧甲收集的愛好者,你卻送他甘甜的茶葉。

    投其所好,其實才是送禮者第一優先要考量的要素。

    如果能送禮送到人家的心坎裡,那就算是廉價的商品,也會讓人有禮輕情意重的溫馨感觸。

    但王后陛下的生日卻是個大麻煩…

    對王后來說,再貴重的禮物,也沒有她本身的地位尊貴,而低廉的禮物又不好意思獻給一國之母的她,因此只能努力的尋找王后的愛好了。

    問題是,王后似乎沒有特別喜歡的事物…

    “這樣看來…”艾布納提議:“那不就送什麼都可以嗎?”

    “不行。”我果斷的搖頭。

    “那公子前幾瓣花都送些什麼呢?”短刃問道。

    “之前喔…”我回想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說:“都是亞諾曼家族,我父親為代表,一起獻上禮品的。”

    “那都獻了些什麼?”艾布納追問。

    “主要都是金幣…”我苦笑道:“還有象徵豐收的幾株麥穗、優質的水果和自家產出最精良的武器。”

    “嗯…也就是合乎一位公爵統轄所有的實際物品,挑出最好的獻上…”艾布納分析道:“那公子有沒有自己的領地呢?”

    “呃…我沒…等等,我好像有一座莊園。”

    “遠水救不了近火。”短刃一語道破關鍵。

    “嗯…我可以說句話嗎?”像空氣般隱身的格納突然小聲的發問。

    “直說無妨。”我早就對格納解除答話上的敬語,就跟短刃和艾布納一樣,不過他還是很少發言。

    “主上您為什麼不獻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呢?”格納緊張的問。

    我最寶貴的東西?

      ☆

    瑰紅的晚霞是曜日在揮別大地前,不捨的呈現最為豐厚的吻別。

    灰色的石磚塗滿柔和的色調,潑灑般的譜出畫家鍾愛的作品,畫布上的蔚藍顏料意猶未盡,卻不免被圍觀的群眾拍手喝采。祝福著無限的美好,徒勞的捕抓著不忍離別的歸燕…

    還有比這更適合舉辦宴會的時刻嗎?

    眾賓紛紛踏入城堡大門,談笑連連的踏入城堡的石階,而多倫堡外的石道上則擠滿接送的馬車,盈擾的熱鬧滿是老友的寒喧,還有久未出門的婦女高亢的驚喜聲,就像是鶯語似的嘰嘰喳喳。

    凱爾抱著理查站在門口接待客人們,點頭對所有前來的賓客問安,但要說是接待,還不如說是在接受眾人頌德般的稱讚,而真正在招待客人的,當然還是忙翻天的伺者們。

    宴會場是從整個交誼廳延伸到戶外的曲宮花園,這中間還包括三條對稱的迴廊、石像噴泉廣場和擺滿食物餐點的宴會廳。

    如果我沒有看錯,伊凡殿下正在宴會廳維持所有宴會的流程和秩序,流水般送上的美食和紅酒,還有演奏著悠揚樂曲的樂隊,全都在伊凡殿下的安排下,顯得井井有條。

    三條對稱的迴廊是矮人建築師,有捶打者之稱的K‧賓,耗時五瓣花所建造,分別從城堡內的交誼廳由兩側和中間連接著半露天式的宴會廳,三條迴廊都是由大理石鋪設,別有一番典華韻味,不過現今卻淪為小朋友們奔跑嬉鬧的最佳場所。

    從宴會廳的底端拾級而下會看到古樸的石像噴泉,有別於之前所介紹過的各式噴泉,多倫堡的噴泉不是在歌頌光明,也不是在緬懷偉人,而是真實的呈現古史的風貌。

    石像噴泉由內而外分成三個同心圓,最外圈是英勇的人類戰士砍殺醜陋的魔獸,從地精、食人鬼到半獸人、山怪全都被驍勇的戰士們殺得潰不成軍;第二圈比最外圈高上一個台階,石像呈現的種族更多,從矮人、精靈、獸人到巨人、龍族等,全都奮力的和幽冥大軍撕殺著,包括砍破骷髏的腦袋、釘碎嗜血魔的心臟、女巫被巨龍獵咬、幽魂遭到精靈的淨化等。

    不過最令人崇拜的還是最內圈的石像,它又比外圍兩圈更高,那是由七位雄傲的背影所圍繞著一扇烈火焚蝕的方形拱門。那是上古傳說中的『至尊七王』,他們合力把所有邪惡根源的惡魔,普魯頓,趕回了幽冥…

    最內圈的烈火拱門泊泊地溢出流水,順勢而下滴落在普魯頓不甘的痛苦身軀上,然後蜿蜒到『至尊七王』的腳下,再緩緩穿過他們挺拔的身軀,灑入下一層的眾多種族身上,最後流到最外圈的戰士身上,積水成泉。

    我和艾布納繞了石像噴泉兩圈,看著曜日的最後一抹餘暉打在普魯頓憤怒的臉蛋上,不禁感到自己何其有幸,能夠生長在這一個沒有幽冥大軍和魔獸肆虐的時代裡。

    不過有個人似乎對歷史一點興趣有沒有,不停的拉著我到一邊,然後偷偷指著某某說:“這是雷瑪伯爵的表親…啊,這位是費內隆伯爵的二兒子,快看!紋亞瑞安伯爵…歐,還有塔巴德伯爵的智臣…”

    “我說艾布納啊,我們怎麼不去認識侯爵,反而來找伯爵呢?”

    “少主,我們如果要從參議廳開始角逐地位,那麼當然要先找伯爵啊,畢竟參議廳都是設置在伯爵的領地內。”

    “呃…對吼,之前好像聽你講過。”我吶吶的說道。

    “少主,我講過的可不只這些…只是您…”艾布納委婉的說:“每次都…”

    都在打瞌睡,這我也知道,但總不能如此大方的承認,於是我馬上轉移話題,指著剛踏入石像噴泉廣場的人影道:“咦?!那個人好眼熟。”

    “啊!那位是主上在政議廳的代表智臣,伊士頓。”艾布納興奮道。

    “呃…父親的智臣?”我眨眨眼。

    “是啊,主上的眾多智臣中,就只有伊士頓可以代表他出席政議廳呢!”艾布納還沒說完,就被我扯到噴泉的另外一角。

    我才不管父親的智臣有多優秀,我只知道如果伊士頓出現的話,那麼我父親應該也…

    “少主,如果您需要政治經驗的啟發,去找伊士頓先生是最好的辦法。”艾布納不解的說道。

    “不急不急…”我緊張左張右望,發現沒有異樣後才說:“難怪從小到大總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會不停的在瓦爾多堡的宴會中出現,然後向我問安。”

    “嗯…少主我想您…”

    “呃…是的,我完全沒想過他們會是父親的屬下或是智臣之類的人物,他們通通都被我歸類到,會在宴會主動找我問安的一群人。”我輕笑著說。

    “那另外一群呢?”“就是看到我才會問安的人囉…”“少主您真的該對主上所擁有的轄地和統治力的概念,要做重新的認識…”“會很麻煩嗎?”“少主這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啊…”

      ☆

    曜日是不會等人的。

    祂甚至沒有給我道別的機會,稍不留心,曜日就在我跟艾布納的討價還價中沒入地表,此時也正是所有賓客開始往宴會廳移動的訊號,而在交誼廳談笑的國王、王后和眾貴族們也將緩緩的從交誼廳穿越迴廊來到宴會廳。

    這種大型的晚宴每瓣花只會舉辦一次,而像其他的節慶如『秋收之宴』,會在城堡外和子民遊行歡慶,冬季的『敬思』則所有人都在各自家中溫馨的陪伴家人,春天開辦的『萬始之慶』在伊諾城外的農地灑入種子,酷夏的『戲水禮』也是在伊諾城的中央廣場相互潑水。

    至於國王陛下和三位王子殿下的生日宴會,都只會宴請親近的好友,有幾次國王陛下甚至沒有邀請任何人,自顧自的跑去滄嵐堡找斯坦師父喝酒…

    有其父必有其子,因此伊凡殿下和凱爾也都不怎麼理會他們的生日,不過他們都很高興的在為王后鋪張生日宴會,凡是伯爵以上的貴族都可以攜帶親戚參加,甚至連收到邀請函的子爵和男爵也可以出席!

    這是我第一次在多倫堡看到這麼多人同聚的景像,不過就算人數如此眾多,在偌大的城堡內仍不顯得擁擠。樂隊的伴奏逐漸低沉,卻沒有停斷,舒服的旋律在耳邊徘徊,同時我們也看到了國王和王后陛下步入主席,並在魔法加持的音量下,愉悅的開口。

    “歡迎!歡迎各位前來祝賀我美麗動人的公主生日,即便已經成婚好幾瓣花,愛爾柏塔在我這愚蠢的騎士眼中,仍然是全雷諾最漂亮的公主,就像我第一次在韻藍江畔見到她一樣。”陛下臉不紅氣不喘的在大庭廣眾面前,宣示他對王后的愛意。

    呃…這樣或許王后會消消氣啦…不過陛下如果您還想納妃的話,我想大概還是會遭到強力的反彈。

    “在此,我慶賀著我最心愛的的公主生日,同時也想把這份喜悅散播到德桑的每一個角落,願光明賜福!”國王陛下笑呵呵的結束他的致辭,然後牽起王后的手,讓她走到臺前。

    國王穿著華貴的鮮紅色絨袍,優雅的退回他的王座入席,然後看著明亮動人的王后背影,痴痴的不肯轉頭。

    我得說,陛下的演技進步了…

    王后一身紫紅色的連身長裙和國王的紅袍相稱,只聽她笑語道:“非常謝謝大家每瓣花都來替我祝賀,其實我也不想大家這麼隆重的提醒我又老了一歲…”

    臺下頓時響起一陣笑聲,王后展現自我嘲諷的幽默,還真是迷倒一票人。

    “…不過比起我老了這種小事,我更希望德桑的子民們身體安康,長命百瓣,而你們的統治更直接展現了這一點事實…帶著各位子民的獻禮前來祝賀的貴族們,我希望你們也能像我一樣愛護自己的子民,就如同我深愛著德桑的每一份子一樣。”

    掌聲,不絕於耳的掌聲。

    不得不說,王后的用意在出發點是好的,藉由獻禮來察看每個轄地的統治狀況,這個瓣花豐收的轄地,獻禮自然多一些,天災掃靜的地方則少一點,有特別礦產的領地,武器當然比較優良,但這也很容易導致貴族為了討好王后而壓榨子民啊?!

    這種道理連我都能想得到,那國王和王后肯定也知道,那他們還繼續這麼做的用意又是什麼呢?

    “試探。”艾布納看著三位公爵依序獻上禮物,雙眼看著父親捧著小麥的綠鎧背影說:“國王和王后在試探底下的貴族有沒有人敢欺騙他們…”

    “那我等等獻上的東西算什麼?”我緊張的問。

    “嗯…少主,我只能說,願光明賜福於您。”艾布納汗顏的回答。

    “光明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 3

    主題

  • 468

    回文

  • 1

    粉絲

克里夫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