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承
我醒來的時候渾身發熱,應該也可以說是被熱醒的,渾身冒汗,意識模糊,朦朦朧朧之間的判斷,如果沒有意外,我好像是發燒了。
就跟這幾天大多數人一樣,又是風吹又是雨打的,誰受的起?!
風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停歇,沒有可怕的風聲,也沒有刺痛的雨滴,而是滿天星斗如棋盤羅佈,雖然頭很暈,但那璀璨的群星,無比閃耀的樣子,就像是光明最傑出的創作。
那麼多的星星,閃啊閃的,讓我意識不清的腦袋又更加暈眩…
然後,我看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紅光如絲從天而降,像是彩袋般環繞在仍屹立不搖的夥伴周圍,又像是螢火蟲一樣,從廣大的草原中聚集到他們身邊,沒有魔法,沒有武技,祂們就開始替那些夥伴的鎧甲上色!
我非常懷疑這是發燒引起的幻覺,因為那些紅光如星空點點,又如拱虹彩條無數,就像是亦夢亦幻之間的光明國度。
看著夥伴們的鎧甲被勾勒出美麗的圖案,雙唇不由自主的張得老大,湯姆的鎧甲上有座山峰氣勢磅礡的聳立,我吃力的起身看著其他人,小詹的胸前是一頭巨熊揮爪,德羅克則是灰鷹展翅,還有一些人,模模糊糊的,太遠了,看不清。
這就是晉階嗎?
燥熱的身軀如火般滾燙,顧不得全身冒汗,我著急的看著如此驚豔的場景,有如史詩般的見證!
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和玄秘的紅光正在悄悄運行,萬籟無聲,寧靜莊重。我想揉揉眼睛,擦去淚水,但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這種極不甘心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情緒了?
哪怕心境再堅強,告訴自己再多次,不要怕路途遙遠,總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和威廉騎士一樣,大器晚成,這種鼓勵自我的忠言,我已經不曉得在夜間對自己喃喃的說過幾次了。
但為什麼現在看著夥伴的晉級成功,還是讓我滴下一顆顆淚珠呢?
這種椎心的痛苦又是什麼呢?
在我再次昏倒之前,好像看到滿天星輝都失色的景像,只是我已經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
“恭喜啊!”我虛弱的躺在驛站床上,對室友們說。
“你遲早也會晉級的!”湯姆敲了我胸口一拳,小詹則不敢看我,好像在逃避什麼似的。
“這次有多少人晉級啊?”我問。
“騎士班應該九個吧。”湯姆算一算後說。
“老實說,沒有你的話,成功的人會更少。”歐爺露出紅袍下的包紮對我說道。
“法師班有幾個?”我再問。
“六個吧。”歐爺想一下後說。
“我想再睡一下。”我虛弱的說,他們笑一笑後,輕聲的出房。
我沒有睡,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淚水,那會讓大家以為我沒有肚量…
可是一想起這幾天的經歷,我又懊惱的捶了床鋪好幾下。
第一天沒撐多久就被狂風掃到森林裡,耗盡所有元素存量幫他們築起土牆後,我又跑到草原,沒想到卻被大雨淋個兩天,就開始咳嗽,頭暈,然後狂風再度襲來…
光明才曉得我被哪個冒失鬼給撞倒,在我倒下後,饑弱不堪的身軀經不起連續幾天的折磨,忽冷忽熱的陷入極度難過的處境,於是便不可避免的再度昏倒。
雖然明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可能晉階,但是看到離自己這麼近的自己的室友們都紅的耀眼,難免還是感到很心酸,畢竟人在看到結局前,都還會報有一絲幻想,幻想著奇蹟出現或是光明開眼。
就好像是先哲說過的,“不見到屍體不會掉淚,不走到城下不會回頭”一樣吧…
“明年,明年我就要晉級成功,然後回家!”我暗中發誓。
☆
有些人康復後就直接回躍馬了,有些人則是多停留一會兒,而室友則是等我完全康復後,才啟程上路,本來可以再更早一點的,不過我被茉莉二度感染,又多躺了兩天。
這沒有辦法怪罪別人,祭司叔叔不多,為了應付我們這次集體歷劫,教會可是同時派出了三位祭司在我們歷劫完後迅速投入治療,但還是供不應求,導致那些只有輕微著涼的學生只能自己休養,靜待復元。
而我們就在準備回躍馬前,順便去探望一下隔壁茉莉,誰知道我才跟她聊個天就被傳染了…
這是什麼樣的光明玩笑啊?!
不過也因為這個二度傳染,讓我在驛站多睡了兩晚,原本應該是要讓病人安靜修養的兩晚,卻發生了左右我未來走向的事件…
說事件也不太正確,應該說是…突如其來的插曲吧!
那時我正在昏昏沉沉的數著天花板的木板紋路,不是我大半夜不想睡覺,而是整天躺在床上已經讓我睡到無法再睡著了。
就在我數到三十七條時,便聽到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
“唧…”木窗獨特的聲音讓我瞬間轉頭!
“拜見公子。”黑影從窗外跳入寢室,單膝跪在我的床前。
“你…”我勉強撐起身子,皺著眉問:“是誰?”
這人全身的穿著黑色的緊身衣,看不到兵刀,也找不到多餘的裝備,只見他抬起頭,我便看到他整個頭都用黑布纏起,只露出細長的雙眼。
“回公子的話,屬下是『執行者』。”因為嘴巴被包住,所以他的說話聲有點模糊。
儘管如此,我還是驚訝的張開嘴,看著他沒有任何感情的雙眼,心裡卻翻起滔天巨浪!
“代號?”我緊張的問。
“回公子的話,三。”
“行動目的?”
“回公子的話,交替。”
“你替哪一位大人辦事?”
“回公子的話,屬下原本隸屬於『獨眼』。”黑衣人低下頭說:“如今奉命前來聽候公子差遣。”
“等等…”我摀著頭,一團亂的說:“十人眾聽命於陛下,獨眼怎麼會擅自派你過來?”
“回公子的話,這裡有獨眼大人給你的信件。”黑衣人右手伸到背後摸出一封信,恭敬的遞給我。
我則納悶的看著他漆黑的背後,沒有口袋啊?!那封信原本是藏在哪裡的?
“呃…”我撕開彌封,靠著窗外微薄的月光開始閱讀。
“尊貴的克里夫公子:
步行運動取代角號,三日展覽開始。
光鮮明亮之火,上天派下遣用,屬於下民,配送合力,公奉子女,執劍行禮,刀柄光亮,劍芒刃利。
執法行運者強,早日屬風下水,一火步土,伺候左右,待緩公堂,子女畢行業奉,屬則下拜,將帥於心,國土之方,南木境外,恭候。
願光明賜福,德桑永立。
獨眼 敬上。“
“先坐吧。”我甩甩昏沉的腦袋,讓執行者坐在房間內圓桌旁的木椅上。
這是封有著雙重暗號的信件,我皺著眉,先跳著閱讀,也就是不管第一個字,直接看第二個字,然後是第四個字,接著是第六個字,如此看完整封信下來,便會得到:
行動代號日覽始。
行動代號沒有問題,但是後面的『日覽始』非常奇怪,如果把這三個字刪掉,就會得到『三展開』,這樣一來就會變成,行動代號三展開…
這個行動代號三,可是陛下恢弘的十瓣花計畫呢!
如今就要展開了嗎?
下一段是,鮮亮火…不對!這邊要換成省去第二個字,看第一、第三、第五…
光明之上,派遣屬下,配合公子,執行刀光劍刃。
『光明之上』代表陛下,『刀光劍刃』是當初三角計畫眾多項目其中的軍事部份,詳細的內容很多,不過大至的方向便是鞏固軍心,尋找支持凱爾的派系,拉攏中間份子,打壓其他派系。
再來是…執行者早屬下一步,侍左待公子畢業,屬下將於國之南境,恭候。
“呃…”我把信收好,放在枕頭下,看著黑衣人問:“你要怎麼證明自己的身分?”
“嗯?”黑衣人顯然是想不到我會有這種問題,在他看來,只要他把信交給我後,就已經完成任務,接下來便是任憑我差遣…
“回公子的…”
“不用回話,直接回答。”我打斷他。
“是,是的。”黑衣人站起身來,拘謹的說:“敢問公子要我怎麼證明呢?”
“呃…就是讓我知道你是獨眼的屬下,而不是某個冒充他屬下的混蛋!”
“不敢!”黑衣人再次單膝跪地,緊張的說:“屬下真的是獨眼派來的執行者。”
“有信物嗎?”
“回公…嗯…”黑衣人頓了一下後說:“只有這一封信。”
“那你脫下面罩,好歹也讓我知道你的長相。”
“是的。”黑衣人緩緩解下頭罩,在微弱的月光下露出可怖的臉龐…
那是,被刀劍砍過的臉,從顴骨上斜斜一條劃過鼻子下方,然後另外一條交叉沿伸到脖子上方,如果不是被領子擋住,那條疤痕應該會更長。
“你叫什麼名子?”
“屬下只有代號,沒有名子。”
“沒有名子…”我的心思被觸動了一下,原本在我看來很好玩的遊戲,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漸漸嚴肅了起來…
我這個即將畢業的學生,也不過是剛剛脫離少年的青年罷了,對於政治、社會、陰謀什麼的,都沒有太具體的認識。
直到黑衣人突然的到來,跪倒在我面前,因為我的問話而顫抖,我才收起玩笑之心,但仍是存有一些看戲的心態。
如果說執行者的臉龐讓我驚訝,那麼他沒有名子這件事便讓我沉默了下來…
“屬下的代號是『短刃』。”執行者重新帶上頭罩後說道。
“嗯…”我躺回床上說:“你明晚再來吧!我很累,暫時無法思考…”
“是的。”短刃說完後,迅速起身,躬身致禮後,轉頭跳出窗外,整個動作沒有任何猶豫,就像服從我的命令是他天生的技能一樣。
而就在短刃跳出窗後,我飛快的跳下床,衝到窗旁,看著那抹黑影消失在驛站旁的樹林中,手心都是汗。
如果剛剛短刃對於我的要求有一絲一毫的遲鈍,我或許就已經對他發動攻擊了,這不僅是不遵從我的命令而已,讓他明天再來的行為,就等於是讓我有一整天的時間做準備…
不管是要設伏逮捕他、跟蹤他、暗殺他,我都可以掌握主動,而短刃毫不遲疑的把主動權讓給我,說明他真的很有可能是獨眼派來的屬下。
“這下麻煩了…”我對著漆黑的樹林輕語。
☆
回到躍馬後,就快畢業了,雖然我目前陷入消沉的狀態,就像是什麼事都引不起我興趣的整天閒晃,不過還是有些事情要做。
我找來路易斯學弟,拍拍他的肩,然後把躍馬輝章從袍內掏出來,遞給他。
“風紀會就交給你了。”我無精打采的說。
“是的,學長。”每次看到他的棕髮總是令我想起澡堂,等等就去泡澡好了。
“會有學長姐幫你,不用擔心。”我揮揮手,跟他道別。
“好的,學長。”路易斯在我背後低頭有禮的說。
雖然很草率,不過…
管他呢!
畢業生最大!
風紀會交接出去後,總算是卸下一個重擔,當我跟學弟揮別,走下樓,準備去泡個澡時,便看到院長在遠方朝我招招手,我只好無奈的跑過去。
“交接了?”院長劈頭就問。
“嗯。”我應了一聲。
“氣色不是很好啊!”院長笑笑。
“累了吧。”我隨便掰個理由。
“這可不行,你還有事情要做。”院長拉著我跟他走,我看著學院大門,想著離我越來越遠的澡堂,唉,怎麼有這樣的院長啊…
在院長的帶領下,我們來到宿舍大樓,我滿腹疑惑的跟著他走上去,然後到了『三之十一』寢,只見他拿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後,轉頭對我說:“把你們這一屆風紀會的資料寫好,放入存檔,完成後再出來。”
“你不進去嗎?”我驚訝的看著這間資料庫。
“當然不進去啊,這可是秘密社團的祕密呢!”院長開玩笑的說,我則無奈的翻白眼,他有要鑰匙,想什麼時後進來就可以什麼時候進來。
於是我推開門,走進這一間灰暗,卻放滿資料的寢室,裡面是讓我非常驚訝的髒!於是我關上門,打開窗戶,用風元素把這間寢室清掃一番後,才開始著手我要做的工作。
右手抓放抓放,魔法光球便穿透牆壁,朝我飛來…
『三之十一』寢裡頭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兩旁則是放滿資料的櫃子,桌子靠窗,桌上有一疊空白資料和幾支鵝毛筆,我拉出椅子,坐下後,疲倦的吐口氣,開始把自己、室友、學長姐、學弟妹的資料、特徵、事蹟等依照紙上的表列逐一填滿。
這可不是份輕鬆的工作…
全部都憑我的主觀印象去填寫,就不怕我有偏頗嗎?
算了,不要想那麼多,盡量客觀就好了。
就像小詹明明就是胖子,就該寫他胖,湯姆長舌就該寫他話癆,歐爺長得很像女生等等…
好不容易都寫完後,我伸伸懶腰,打個哈欠,然後起身看看要放在哪裡,櫃子裡的資料是按照學院建立的時間來排的,於是我走到門口大聲問:“院長,今年是離創辦以來第幾次五瓣花開啊?”
沒有回應,我打開門,原來院長早就走掉了,我頭痛的轉身,好吧,只好來算算這頭痛的曆法,德桑的曆法有很多種版本,因為原本德桑統一各國前,可是一個國家一種曆法。
為了突顯自己國家的不同,每一個國家都更改一點原本的曆法,最後改得面目全非,不堪實用。
最後德桑帝國統一,各國匯集而成的曆法就叫『萬國曆』,但是卻不怎麼準確,所以後來又重新編排一種『新曆』。
『新曆』很好,但是每經過一次德桑的王室的更迭後,便又添加一次『新新曆』、『新新新曆』,到現在我們已經不想用曆法來算日子了,反正一次五瓣花開就是經過四季,一季就是九十一天。
與其用歷年,我們更習慣用瓣花數來計算,而德桑建國至今也已經有兩百三十二瓣花了…
我皺著眉看著不曉得是『新新新新曆』還是『新新新曆』第十一年的那一欄櫃子,隨便抽出一匣資料查看,嗯…創院三十二年…
另外一櫃,創院十八年,二十一、三十七、九…等等,不對!
這樣要找到什麼時候?
我果斷的走到櫃子的最後一欄,看著最後一格,這樣的話,不是左邊最後一格就是右邊最後一格是羅伯特學長留下來的資料,我先抽出右邊的資料,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因為會長是叫做愛爾溫的學生。
放回原位後,俐落的抽出左邊資料匣,打開一看,果然沒錯,羅伯特斗大的三個字在上頭,把我們的資料放在他們的旁邊,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塵,準備走出『三之十一』寢,去泡那個想了很久的澡…
但就在我要跨出門時,卻突然渾身一震!
我飛速的再次關上門,馬上抽出右邊的剛剛放回去的資料,用顫抖的雙手再次打開…
沒錯,是叫愛爾溫。
我深吸一口氣…
開始閱讀。
☆
個人資料:愛爾溫‧馬克,農人馬克之子,家中的長女,於開院第五十六次五瓣花開時入學,法師班,風紀會長。
特徵:黑髮、纖細、碧綠色眼珠,溫和愛笑,但很倔強。
興趣:看書、聊天、逛學院。
專長:水系法術和長劍。
事蹟:一級位時很普通,二級位時院排名冠軍,三級位院排名冠軍,四級位接下風紀會,五級位院排名前六強,六級位院排名十二強。
我不知道寫在這裡會不會有人看,如果有人看的話就糗了,不過這裡這麼髒,應該沒關係吧!
我在二級位時開始嘗試魔武雙修,一開始很順利,不過到了三級位就碰到大問題,我要聚集瑪那,還是要驅散她?
三級位時和水精靈締約,四級位時我決定不管這個大問題,繼續修練,結果之後整個進度大落後,成績狂退步,那時我很憤怒,沒有人可以解答,然後斯坦那個臭小子又很臭屁,所以我決定發洩一下。
誰知道,我竟然闖禍了!
我不小心把施術場變成了一個大水池,都是斯坦說什麼魔武雙修無解,無解,無解個頭啦!我還不是練得好好的,只是很辛苦罷了!
辛苦的程度,大概要花上別人五倍的時間才能追上別人吧!但是我有別人的五倍聰明,所以剛好抵平。不過貝列說不能這樣算,但誰管他呢!
然後就到了六級位,看著其他人都晉階星階,實在有點羨慕啊!不過臭屁小子炫耀說他十三辦花就晉階了,要羨慕就羨慕他,真是有毛病!
他也不看看我在魔武雙修,也沒算到斯塔爾也是十三辦花晉階,還有德諾也是十四辦花晉階啊!不然蘇菲亞和格蘭也都是十四辦花晉階啊!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大概是這樣了,風紀會的理念還不錯,希望能夠一直傳承下去。
最後,將我滿滿的愛都給妳,躍馬。
☆
我真的懷疑自己有一天會變成愛哭鬼小克,但手中這張資料卻使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原來自己跟母親這麼的像啊?!除了魔武雙修外,連個性都這麼像…
也太幸福了吧?!
我拿起一旁的空白資料紙,然後一邊流淚一邊把母親的資料抄過去,當我抄完後,再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資料放回原位,接著再瀏覽其他人的資料,全部都看完後,便慎重的一起放到櫃子上。
我把抄寫的資料當成寶貝放在衣袍內,接著我閉上眼緩和一下情緒,腦海中迴盪的情緒翻滾不止,我很想就這樣沉浸在母親的回憶當中,不過我卻知道自己應該要馬上彌補一件事情…
深呼吸,我睜開眼,大步的踏出門。
目標明確,路途熟悉,這兩點讓我很快就抵達要去的地方。
我快步走到學弟的教室,把路易斯叫出來說:“風紀會是每任會長辛苦的傳承,千萬不要辜負她們啊!”我雙手搭上他的肩膀。
“學長放心,我會好好做的。”他誠懇的看著我。
“不是好好做,是做到最好!”我激動的將他前後搖晃。
“是的學長,我會做到最好!”
“除了做到最好,還要比最好還要更好!”我猛烈搖晃他。
“是的!是的!比最好還要更好到最最好!”他已經頭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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