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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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93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37
第129章 我生君未生


    正說著話,王琴兒忽扭頭向門處看去,陸七也扭頭看去,見門外天已見亮,有一個人影在門外晃動。

    “是位美嬌娘,老爺的艷福不少呀。”王琴兒細聲笑說著,語氣隱有酸意。

    “你說錯了,門外來的,是我兄長看中的女人,我在外面做事,從不找女人的。”陸七小聲解釋著,解釋完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了好笑,這分明是心虛嗎。

    王琴兒一笑,轉身輕盈的走去了門處開了門,門外確實是馨蘭,她天剛亮就來找陸七,是想說一件事,王琴兒的出現嚇了她一跳,美目驚疑的打量著。

    “我家老爺請你進去。”王琴兒很自然的柔笑相對。

    馨蘭哦了一聲,她已看見屋裡的陸七,壓下心頭驚疑的走入屋中,陸七微笑道:“這位是我的一位妾室琴兒,昨晚剛來的,馨蘭你找我有事嗎?”

    馨蘭看了王琴兒一眼,扭回頭猶豫了一下,正色道:“陸大人,馨蘭此來是想告訴你,趙縣丞在來的時候,曾下過殺令給奴婢,令奴婢在路上伺機暗殺了大人。”

    陸七聽了很平靜,和聲道:“很好,你能告訴了我這件事,今後我可以完全的信任你了。”

    馨蘭神情黯然,垂目道:“趙大人對馨蘭有大恩,奴婢不該忘恩負義,只是陸大人提的好處,對奴婢太有誘惑力,所以奴婢不想陸大人被暗害了。”

    陸七冷笑道:“馨蘭,你真以為趙縣丞對你有大恩嗎?恰恰相反,趙縣丞應該是你的仇人。”

    馨蘭美目驚疑的看向陸七,置疑道:“陸大人這麼說,莫非是知道什麼?”

    陸七冷道:“我當然知道,趙縣丞是出了名的貪婪色鬼,為了得到良家美女往往是不擇手段,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誣良為匪,依恃著工部侍郎的靠山,在周邊鄰縣和石埭縣,布下了眼線專門獵取良家美女,被眼線盯上的都會被扣上通匪罪名,然後將抄家所得與鄰縣官吏分贓,而你就是其中之一的不幸女人。”

    馨蘭嬌靨驚變,置疑道:“大人說的會是真的。”

    陸七冷道:“知己知彼才能夠百事無忌,趙縣丞的事情我幾乎都知,若不是我兄長喜歡上了你,在這路上,你杜蘭兒根本是活不到了京城。”

    馨蘭一激靈,下意識的退了兩步,美目震驚的看著陸七,失聲道:“你知道,我原來的名字。”

    陸七一擺手,和聲道:“好啦,我們不要再說了,讓人看見了你在我這裡,那會影響了計劃,你回去儘管安心的等待,也就明後兩天,你就可以詐死離開,不過你是與我兄長一起的離開,離開後你陪我兄長去京城隱居,記住了要好好的保護我兄長,我知道你會武藝,快去吧。”

    杜蘭兒神情複雜的看著陸七,美目中有著駭懼,她才知道自已的一隻腳,曾經踏入過鬼門關,眼前的這個陸大人竟然什麼秘密都知道,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看了數秒,低頭恭敬的女禮後,默默的離去了。

    馨蘭一走,王琴兒柔笑道:“等妾身轉回時,再裝扮一次匪人,助老爺圓了此事。”

    陸七聽了心頭溫暖,移動一步,伸手扶擁了她的香肩,凝視著王琴兒嬌豔的美靨,柔聲道:“琴兒,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女人,擁有你是我的幸運。”

    王琴兒聽了,眼神反而轉黯了,輕聲道:“男人都是不喜歡女人太聰慧的。”

    “可我是個例外,我喜歡聰慧的女人,在我的思想裡,也從不輕視顧忌女人的智慧,所謂的不喜歡女人聰慧,那是有些男人自己無能,所以懼怕女人比他聰慧。”陸七和聲闡釋著自己的看法。

    王琴兒美目柔和的望了陸七臉龐,兩人溫情的對視了片刻,她伸出了玉手,撫上陸七的胸口,細聲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長,妾身心有不甘的苦捱了多年,本以為琴心注定要孤老一生,今朝卻是蒙君不棄,簫琴成雙,妾身此生,真的是無憾了。”

    王琴兒詩意的細聲充滿了溫情,細聲一了,她的身子前傾緩緩貼入陸七的胸懷,陸七伸臂擁抱住了她,一顆心為她的執情所感,滿是溫馨。

    “琴兒,我們今生有緣,會永遠簫琴成雙的。”陸七低著頭在王琴兒耳邊輕柔的說著。

    王琴兒輕嗯了一聲卻是未語,嬌軟豐韻的身子向陸七胸懷偎了一下,美目輕閉的,像是一隻依人小鳥。

    *****

    清晨的店舖一片喧囂,行腳的商人和過客忙亂的吃了早飯打點行裝,時逢亂世,出外的人多數都是成群結隊的出行。

    陸七在屋內吃完了早飯,和手下一起將銀箱搬出去裝車。王琴兒在與他擁抱了一刻鐘後,就離去了,估計事辦成後兩三天能回。

    帶足了午餐和水開始起程,雖然是個艷陽天,可是離開小鎮沒多久,陸七就用加緊溫書的理由,軟言硬語的逼著兄長下馬,進了杜蘭兒的車內,眾手下得了陸七好處自是沒人不悅,甚至有幾個臉上有了曖昧的笑意。

    行路是枯燥的,可是陸七一行卻甚是愜意,除了陸七一人很少言語,那十個手下一路上不知口累的說笑著,大部分話題都是他們的玩女人經歷。

    一晃又是兩天兩夜過去了,離京城也就剩下兩三天的路程。

    近午時分,在陸七為王琴兒擔著心時,王琴兒竟然回來了,陸七清晰的感覺到,王琴兒在了左側的一片竹林中,這回來的也太快速了。

    陸七讓手下護車先行,他獨自一人下馬去了左側竹林,果然是王琴兒回來了,亭亭玉立在竹林裡,笑吟吟的看著一臉驚訝的陸七。

    “琴兒,你這是從石埭縣回轉來的?”陸七急步上前,和聲問道。

    王琴兒點頭,柔聲道:“是的,前晚妾身去縣衙殺了趙縣丞和趙縣尉,還留下了俠盜的記號。”

    陸七哦了一聲,王琴兒的話語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本來是凶險的暗殺計劃,換成了王琴兒去做,似乎變的簡單了。

    “琴兒,在縣衙沒遇上什麼麻煩吧。”陸七和聲詢問著。

    “沒什麼麻煩,妾身去時,趙縣丞和趙縣尉正在書房商事,當時妾身穿了一身婢女衣,扮作送茶的婢女,騙過了外守的四個護院,進入書房低頭奉茶時,用'犀月'寶匕襲殺了趙縣尉,繼而又殺了趙縣丞,得手後又去後宅搜羅了些財物,就離開了。”王琴兒輕鬆的述說著。

    陸七一怔,道:“你還劫掠了財物。”

    王琴兒笑道:“去一次那能了空歸,不過那些財物妾身只能自用,現在可不敢交給陸家。”

    陸七點頭道:“那是禍根,陸家是絕不能要的。”

    王琴兒柔笑道:“趙縣丞已死,妾身下一步,該助那個馨蘭脫身了。”

    陸七點點頭,和聲道:“今晚我宿店後,琴兒你扮匪去殺了趙福,然後我讓馨蘭詐死,由我兄長料理後事,帶了馨蘭離開。”

    王琴兒點頭道:“好的,妾身今晚會去的。”

    陸七上前扶住她的雙肩臂,溫情凝視的柔聲道:“琴兒,助我辦完此事,你直接再去遊歷吧,以後在外要小心。”

    王琴兒柔聲道:“老爺不希望妾身留下臂助嗎?”

    陸七搖搖頭,和聲道:“我是希望你能夠常在我身邊,不過你離開後,我想了很多,我不想你再做什麼冒危之事,,我不該強拉上你,與我走了同樣的人生路。”

    王琴兒柔聲道:“老爺,我們有緣結情了此生,你的路就是我的路,妾身會留下來伴你一生的。”

    陸七和聲道:“琴兒,你我是會了相伴一生,但我現在是想了你去繼續遊歷,不要為了我的事情,牽絆了你的心。”

    王琴兒美目溫柔的凝望著陸七,忽垂目點點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40
第130章 匪事


    陸七一笑,卻又見王琴兒伸手入懷取出一信,抬眼柔聲道:“老爺,這是韻兒交給我的,是一個陌生男人前天送去的,那男人送信時指名要親交給你,而且還要十兩送信費,韻兒怕是大事,就付了十五兩銀子才留下了信。”

    陸七一怔接信在手看了看,信是粘封的並未打開,從這點上看,辛韻兒非常尊重他的隱私,他扯開信取出一張折合的字條,展開字條一看上書一行娟秀小字:“太常少卿吳府,妾泣書。”

    陸七看了心一震,緩緩合上了字條,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一個美靨淒婉的嬌娘,這竟是在軍中一夜情緣的綠珠傳來的,綠珠真的被帶去了京城,而且落入了太常少卿吳府。

    “老爺,這信是誰送來的?”王琴兒好奇的和聲問道。

    陸七隨手將信放入懷中,和聲道:“是我在軍中相識的一個朋友送來的,她目前落了難,求我去救。”

    王琴兒疑惑的輕哦了一聲,她從背面看見字體像是女人所書,但陸七不說她自然不好追問,她懂得觸動男人的私事,會產生了隔閡。

    陸七想了一下,和聲道:“琴兒,我之前的言語,需得變動一下,到了京城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你能去京城留幾日嗎?”

    “當然可以,今晚計劃完成後,妾身直接護送兄長一起去京城,找一個地方住下之後,隨時等候了老爺的吩咐,妾身也正想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呢。”王琴兒柔笑的答應了。

    “琴兒,別說吩咐二字,我和你是互敬互愛的琴簫成雙。”陸七誠摯的糾正著。

    “老爺不要這麼說,我們在心裡可以是互敬互愛,但是妻妾尊卑的規矩是不能夠破壞的,這是一個家族和睦有序的基石,妾身不想得了老爺的特殊對待,特殊的對​​待只會讓妾身有生份的感覺。”王琴兒正色的說著。

    陸七一怔,點頭道:“是我錯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該對你有生份的言行。”

    王琴兒一笑,柔​​聲道:“老爺進來很久了,快去追車隊吧,別在這時出了事情。”

    陸七一笑,張臂擁抱住了王琴兒,摟了一會兒才鬆開,深凝一眼後轉身向外走去。

    王琴兒嬌靨暈紅艷麗,美目溫情的看著陸七的背影消失,才垂目嬌柔的輕吁了口氣,轉身向竹林深處走去,很快就失去了她的芳踪。

    陸七出竹林上馬,沿大道很快追上了車隊,事實上他離開後,車隊才走出二百米,沒他這個主心骨在,那個也不敢做主快行。

    陸七一回來車隊開始正常行進,沒有人好奇的詢問陸七,多數人都認為是去出恭了,一行人頂著烈日前進,在黃昏時抵達丹陽縣域,在一座清河堡城內落了店腳。

    落腳後,陸七知會馨蘭今夜實行詐死計劃,夜入二更時,突然有人驚叫打破了夜的寧靜,接著有人大呼有賊,很快客店內一片嘈雜奔走聲。

    在屋中的陸七一怔,聽外面的動靜很大,隱約聽到喝叱聲和金鐵之聲,這不像是王琴兒一人能弄出的動靜,因有銀箱要守護,他不敢出去看,忽門一動開了,走進來一名黑衣蒙面人。

    “老爺,這家店被一夥匪人攻襲了。”進來的黑衣蒙面人聲音嬌柔,卻是王琴兒。

    “這裡是有數百兵勇的鄉堡,怎會有匪人這麼明目張膽的打劫?”陸七聽了很是訝異。

    他原計劃只是讓王琴兒扮匪除掉趙福,然後杜蘭兒也裝成了被匪所殺,之後交由兄長料理後事,等他們一走,兄長和杜蘭兒就悄悄去京城隱居。

    因為他是車隊的首腦,用不著弄的很複雜的掩人耳目,他若說杜蘭兒死了,手下絕對會相信的,就算有多事的想細看屍體,他一句話就能夠支開解決,現在怎麼來了真匪。

    “妾身也是剛來,不過這樣也好。”王琴兒笑說著。

    笑語剛落,門處就湧進七個蒙面青衣人,個個手裡拿著雪亮長刀,一股殺氣開始瀰漫。

    陸七一看臉色微變,這些人不是山野之匪,那一把把官刀分明是官匪。

    “殺!”最後進來的青衣人低沉的吐出一字,六個青衣人長刀一擺猛撲向陸七和王琴兒。

    陸七豈能有什麼顧忌,長刀出鞘悍勇的暴掃反攻,一聲金鐵交鳴撞飛一人手中刀,刀勢只是微頓就繼續掃斬,一聲慘叫聲中,那個衝在最前的青衣人肩胸中刀斃命,陸七身形暴退避開其餘三把亂刀,敵刀一空他又彈身躍前繼續斬殺。

    與陸七的兇猛相比,王琴兒面對兩個青衣人卻是詭異打法,兩隻雪白纖手一伸的抓叨住砍來之刀,纖手一帶兩個青衣人身不由己的面對了面,而兩把刀卻莫名的砍在了同伙的脖子上。

    隨著三名青衣人被陸七血濺,以及兩名青衣人的詭異互殺,剩下一個攻擊陸七的青衣人,在同伴死去後驚恐的後退,被陸七毫不留情的追斬切入腰間斃命。

    而那個離門口很近的下令青衣人,立在那裡一雙眼晴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這才不到十秒的時間,六名平日裡的精銳就都倒下了,他晃晃頭突的怪叫一聲轉身就逃,陸七那能容他逃了,手一動長刀擲了出去,一聲慘叫那個青衣人被長刀穿入後心,整個身體撲摔到了門外。

    刀一擲出,陸七也跟著追去,奔到門外拔下長刀,刀一在手抬頭掃視,見客店的院落裡和客房還有二十多個青衣人在殺人劫掠,許多住客不甘失財與青衣蒙面人拼著命。

    “琴兒,幫我看著銀子。”陸七回頭知會了一聲,扭身急步撲向了那些青衣人,他知道殺戒一開就不能留情了,因為這些人九成是官軍扮匪,只有全部殺絕才能了平安離開這裡。

    他首先去了兄長居處,一進屋見杜蘭兒在兄長屋內,地上兩具青衣屍體,杜蘭兒手中握著一把帶血長刀嬌靨冷煞,而陸七的兄長挨著杜蘭兒站著,面色略顯了蒼白,看來這屋內,上演了一齣美女救英雄。

    陸七平靜的點點頭,和聲道:“很好,按計劃進行吧。”說完急步離去奔向王二夫人房屋。

    王二夫人那裡很平安,六名衙兵早已聞聲奔護了,他們的職責主要是護主,護銀是陸七的事情,而四個傳令兵卻是去了外面耍玩未歸。

    見王二夫人和兄長無事,陸七轉身走去,放開了膽子的大開殺戒,在客店內一圈走下來,被他殺了二十三個青衣人,再加上被青衣人殺的住客,這一夜竟死了三十九人。

    清河堡鄉兵勇在夜裡就封鎖了客店,聞訊趕來的鄉官們驗屍後個個面色如土,天未亮縣官們又來了,在簡單詢問之後,什麼也沒說的就讓陸七和住客離開了,縣官們似乎怕當事人知道什麼,而陸七也不想多事。

    經過了這一劫,六名衙兵對陸七明顯有了敬畏,那殺起人來有如切菜的形象,讓他們心膽生寒,而王二夫人也受驚的躲在車裡養神。

    趙福已在計劃中的被'青衣匪人'殺了,暗信被陸七搜出毀了,明信和那個珍寶妝盒落在了陸七手裡,杜蘭兒的死沒人去求證,事不關己死就死唄,看著那麼多的血屍,誰還會有心情去看美女屍體,陸大人說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沉悶的趕了一上午的路,過了午,眾人才從血淋淋的驚悸中緩過神來,逐漸的開始說笑起來,陸七一人始終在最前面神態平和,似乎昨夜的兇殺對他而言,只是過眼的浮雲。

    這一天的路走的最長,行進了八十多里,石埭縣到京城六七百里遠,如果是乘船順江而下,約摸三四天就能到京城江寧,不過江運兵禍太多,想求安只能行陸路,如果是快馬三四天也能到,如果像陸七這樣的車隊,有時十天到不了也是正常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44
第131章 紅顏苦


    黃昏時,車隊夜宿在了新安縣城裡,此時離京城也就一百多里了,緊趕著後日就能到達。

    晚飯後陸七喚了四個傳令兵看會兒銀箱,他去了王二夫人那裡,自從知道趙縣丞死了,他想了很多,如何在石埭縣保住最大利益是迫切的事情,他想向王二夫人了解一下京城人脈的力度,如果力度不行,那這兩萬銀子還不如留給了王家自用。

    王二夫人見陸七來了倒不覺得意外,她也想找陸七說說話。

    說了兩句客氣話,陸七大方的坐下了,王二夫人的婢女奉命出去買物品了,嬌媚的綠娥扭著腰肢為陸七倒了杯水,幽香艷影弄的陸七體熱心癢,王二夫人若是不在,他準會抱入懷中爽歪一下,摸抱不得只好熾熱的盯了一眼。

    王二夫人似乎有心靈感應,微笑道:“天風昨夜過於辛苦了,應該放鬆調解一下心情,綠娥這幾日也很悶,等下讓她去你房裡互相說說話吧。”

    陸七聽的臉一熱,心道在家裡天天軟香溫語的,離開這幾日還真是不習慣,見了這位舊識美女竟然失了定力,他沒有矯情拒絕,微窘的笑了笑,伸手端水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後正色道:“嬸嬸,天風來見您,是想問件事情。”

    “什麼事呀?你問吧。”王二夫人爽快的回應著,在她心裡,已將陸七視為頭等可信任的外人。

    陸七想了一下,和聲道:“嬸嬸,仲叔在京城的人脈實力強嗎?”

    王二夫人一怔,沉吟了片刻才道:“天風,你不是外人,嬸嬸不瞞你,我們王家在京城的人脈是禮部尚書家的二公子,二公子的實力無論大小,我們都只能是依靠,因為當年你仲叔能夠外放做官,是二公子出的力,我們每年送上供銀,大半是為了報恩。”

    陸七一聽想了一下,道:“嬸嬸,除了禮部尚書二公子,仲叔還有別的人脈嗎?”

    王二夫人搖頭道:“沒有了,其他的上官人脈,也是以禮部尚書的名義發展的,我們若是失去二公子的支持,其他的人脈也就失去了。”

    陸七哦了一聲點點頭,王二夫人又道:“本來你仲叔有過尋求別的人脈的念頭,可是三思後還是決定求穩為好,所以此次的供銀,依舊是全部送給禮部尚書二公子。”

    陸七聽了心忖道:“看來王主簿對尚書二公子的人脈力度,是沒有多少信心的,現在趙縣丞已死,王主簿能否繼續掌權,變向了飄搖不定。”

    “天風,你為什麼關心起了這件事?”王二夫人疑惑的問道。

    陸七抬頭和聲道:“嬸嬸,天風關心此事,是因為我與仲叔無論是親戚關係,還是利益關係都已密不可分,所以才關心的問一下。”

    王二夫人釋疑的點點頭,兩人又說了會兒家常,陸七告辭離開了,回屋放了四個傳令兵大假,他一人坐到床上,從隨身軍包中取出了那柄小銀刀把玩,他到了京城肯定會去見見這小銀刀的主人,或許能夠得到一個有力度的人脈,白花花的巨銀,應該用在了刀刃上才值。

    門一動綠娥佳人走了進來,陸七抬手將小銀刀放回軍包,眼睛卻盯著進來的美人。

    綠娥關好了門,轉身扭著細腰行到了陸七的面前,一張美靨似笑非笑的淡雅寧致,與以往的嬌媚迥然相異。

    陸七的大手,有些迫不及待的伸出抓了綠娥玉手,輕輕一拉將她撲面而來,他的臉貼在了聳起的胸衣上,深深的領略著軟玉溫香,綠娥默然的軟撲著身子,大半秀髮前垂,遮住了她有些木然的嬌靨。

    嗅香了好一會兒,陸七才伸手抱住綠娥,身一挺站了起來,轉身輕輕的橫放綠娥在床上,然後直了腰含笑看向床上的美人。

    美人的木然嬌靨令他微怔,但隨即被體內已熾熱的情欲所左右,飛快的脫了衣撲上了床,扯去美人的衣裙,雄壯的身軀壓向了白玉似的完美嬌軀,喘息聲,嬌/吟聲,兩個身體由生硬的碰合中,漸漸融為了一體。

    夜是寧靜的,只是偶爾有蟲鳴響起,綠娥嬌靨嫣紅欲滴,陸七的強壯,將她數次送上了欲的極樂,她現在虛軟的像是一塊如泥軟玉。

    陸七的大手還撫著她的乳房,這個強壯的男人野性中有著溫柔,沒有任何的暴虐動作,完全是正常的歡愉呵愛,這讓她的一顆傷痛累累的芳心有了暖流。

    “大人,你喜歡綠娥嗎?”綠娥柔聲說著,她的頭偎向了陸七,淡雅的發香飄浮在陸七鼻間。

    陸七聽的一怔,他對綠娥是喜歡,但喜歡的含義只是局限於色欲,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對綠娥有情,因為綠娥是屬於王主簿的,他雖然是貪色,也不會亂動情的自尋煩惱。

    他不知該怎麼回應綠娥,不知道怎麼說只能是沉默相對。綠娥等了一會兒美靨失望了,美目合攏間,滾出了兩顆晶瑩淚水,頭也歪離了陸七的臉面。

    陸七看了心頭悵惘,不忍心的柔聲道:“綠娥,你別胡思亂想,你也知道我與王大人之間的關係,我知道王大人是很喜歡你的。”

    綠娥嗚鳴的輕泣著,咽聲道:“他只是當我是件玩物,我求他給我個侍妾名份,反而被他告訴主母懲虐我,我有時真的不想,再這麼羞辱的活下去了。”

    陸七一皺眉,收回了撫乳的右手,冷淡道:“你對我說這些是沒用的,人類生存在這個世上,本就有著尊卑貧賤之分,比起那些吃穿難求,苦貧不堪的​​勞碌女人,你現在的生活應該是非常幸福的,你即然是家妓,就該用家妓的心態去生活,任何不切實際的妄想,只能是讓你痛苦。”

    綠娥淚珠串流,嗚咽道:“我知道我不該妄想,如果我原本出身貧苦也會知足常樂,可我的出身是書香大家,我曾是石埭縣前任縣令的平妻,夫亡之後,落入趙縣丞手裡淪為了家妓,如果我能與人做妾也就認命知足了,可是讓我做一生無名無份的家妓,我不知還能在這個世上撐多久,我不甘心呀。”

    陸七聽了一愣,心裡多少有了些異樣訝異,沒想到綠娥會是石埭前任縣令的妻室,依照這個出身,綠娥確實是很不幸,可是不幸又能怎樣,韋雙兒曾是刺史高官之女,家道敗落了,同樣不幸的淪為了家妓,這個世道是非常現實的,那有什麼公平可言。

    陸七沉默不語了,本來是想尋歡舒解一下,連日來的旅途壓力,卻沒想到這位外表嬌媚勾人的綠娥,竟然會對他悲淒的大吐屈辱苦水,這尋歡變成了尋煩。

    陸七是個外表鐵漢形象的男人,他的內心感情是很豐富的,這從他的樂律造詣上就有所體現,一個表裡如一的殘暴軍漢,是吹不出動人樂曲的,綠娥的不幸讓陸七的內心有了同情,但僅僅是同情而已,在利弊面前,他是不會為了綠娥與王主簿交惡的,奪親人之所愛,好說不好聽。

    綠娥哭泣了一陣兒止聲了,伸玉手擦去了淚痕,白玉似的身子右滾,偎貼在了陸七健壯的身上,玉手摸抱住了陸七。

    “大人,奴婢失態了,您別怪奴婢好嗎?奴婢的一顆心活的很累,遇見大人忍不住哭鬧了一下,奴婢知道大人是位心好的男人,奴婢不求大人別的了,只求大人肯抱著奴婢一夜,讓奴婢的心能夠安寧一夜。”綠娥細聲的柔求著。

    陸七沒言語,右臂一抬擁抱住了綠娥軟玉溫香的身子,綠娥欣悅的嬌嗯了一聲,身子向陸七身體偎貼了一下,閉上了美目不再言語,片刻後她竟然進入了睡夢。

    陸七卻是毫無睡意,聽著綠娥沉睡中的均勻呼吸,他心下暗嘆的輕晃了下頭,知道綠娥是真的睡了,之前的那一場歡愛已讓綠娥極度疲憊,加上哭泣有催睡作用,心無所望的情形下,自然就安睡了。

    陸七自修煉了竹書功法,身體的精力一直旺盛,他懷抱著白玉似的美女,心情卻是頗為複雜混亂,一會兒想著以後的事情,一會兒又念著家中的親人,母親在姐姐那裡住的很舒心,這讓他欣慰放心。

    不過他卻是有些擔心辛韻兒,主要是造紙坊已小量投產,他怕辛韻兒關心之下離開望江堡去造紙坊查看,現在趙縣丞一死,石埭縣上下必然動盪,很可能會破壞了縣城外的防匪制度,為了親人的安全,等到了京城辦完綠珠的事情,還得讓琴兒回去石埭縣,替他坐鎮些日子為好。

    雜思亂想了一番後,陸七微動頭垂視了綠娥一眼,看到離他胸口三四寸的嬌靨睡的很沉,沉睡的神情有著一絲愁苦,她的雪白左臂搭抱在陸七腰上,右手蜷在玉頸前緊握成拳,似乎在睡夢中也是不安寧的。

    陸七的眼神湧現了一絲愛憐,綠娥真實的一面使得他心生同情,但世事的現實讓陸七的同情變成了一種無奈,他不是普度眾生的佛子,而是一個有著種種世俗觀念和利害束縛的凡人,救助綠娥等於是與王家夫妻種生怨隙,而且他已是美妾眾多,不能再隨意的氾濫非份之想了,他知道妻妾們的寬容大度只是表象,實則是不希望他真的無節制的納妾買美。

    對於綠娥他只能理智的在內心說聲抱歉,一夜情慾不表示他必須要負什麼責任,說白了,綠娥的陪歡是陸七與王二夫人之間的交易,綠娥本身只是王二夫人的'工具',陸七若是承情也是承了王二夫人的情。

    心有所定陸七不再多想了,側躺著身體閉目修煉竹書功法,一直至雞啼五更他才散神收功,身邊相抱而眠的綠娥也被雞啼聲喚醒,睜開美目醒了會兒神才看向陸七。

    “大人你醒了,要不要奴婢侍候呀?”綠娥安睡了一覺精神飽滿,嬌軟的身子偎貼向陸兒,聲音細柔的挑逗著。

    陸七因昨夜的事情,對綠娥已有戒心,卻是沒有了情欲的衝動,他伸手拍撫綠娥的細腰,和聲道:“天不早了,該起床準備了。”

    綠娥輕嗯了一聲,起身坐了起來。看著綠娥雪白的玉背,陸七忍不住情欲湧生,他右手動了一下忍住了,心知若是抱擁過來歡愛,必定是徒增煩擾。

    綠娥穿衣很快,一件小衣穿在上身,然後就是綠裙套身就完成了,若是在外遇上大風,裙擺一起就會春光外洩,這沒辦法,身為家妓基本都是這樣穿衣的。

    陸七在綠娥的服侍下穿上了衣物,他的衣物穿好後,綠娥嫵媚的吻了他的臉頰,之後扭擺著腰肢離開了,陸七伸手摀了左頰,無奈的搖搖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47
第二卷 京華青雲,如夢還真 第1章 江寧


    江寧,唐國的京城,一座城牆長達二十多里的龐偉建築,高高的城牆足有二十米,寬闊的護城河,軍用的甕城,還有正樓、箭樓、閘樓三重城門,加上衣鮮甲亮的成群威武士兵,這一切代表了它是唐國獨一無二的森嚴重地。

    陸七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當他面對江寧的巍峨城池時,竟然有了一種卑怯心理,在這裡他就是一個鄉下來的土財主,面對大城裡的人,不由自主的心裡沒底。

    車隊南城門進入,不可避免的上交了城門稅,陸七是軍藉武官必須在官署報簽,他交了五兩銀子登了大名,取得了臨時身份證明,一張詳細來歷的公文,有此公文他可以在江寧長居暢通,不過每月都得去官署交二兩銀子報驗。

    江寧城非常大,從南城門進入後就是寬闊的御街,御街是江寧城的中軸長街,其盡頭是唐國皇宮。江寧的繁華在江南首屈一指,商舖樓群林立,車人如織,到處可見手握折扇的錦衣文士和美麗榴裙的貴婦仕女,一派金粉昇平的盛世景象,走在大街上給陸七最深的印象,就是空氣似乎是香的。

    江寧是唐國京城,是個什麼都貴的嚇人的銷金之地,王二夫人沒帶他們住店,入南城門沒走多遠,就離開御街左拐入了城南區域,進入了城南居民區,陸七才有種熟悉的平常感。

    城南是江寧貧苦平民的居地,雖然是貧民居地,建築的式樣也是強過石埭縣的平民居,他們住進了一家鄭姓人居處,聽王二夫人說是王主簿的舊識朋友,這麼多人住下每日五兩銀子,管吃喝另加三兩。

    總算是到京城了,十個手下都很興奮,開始拿話慫恿陸七帶他們去夜遊,一起去見識一下艷名遠播的十里秦淮岸,江寧畢竟是京機重地,沒大人領著怕生禍事。

    陸七有自​​己的打算,那能被手下的尋歡請求拖住自由,他慷慨的拿出五十兩銀子給了手下,然後找到屋主為手下雇了個嚮導,告訴嚮導帶十個手下輪番出去見識,手下們自然是十分樂意,也就不再求陸七同遊了。

    晚上,陸七還是親自守護銀箱,明日會將銀子存入錢莊,兌換成銀票,在京城或一些大城,已然流通了十兩及以上的錢莊銀票,石埭縣沒有銀票流通,現銀若是運到了京城,行價是一萬兩要付出兩千兩銀子的運費。

    王二夫人預計會在京城逗留一兩月,留居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暗中了解京城的形勢,最後才會定下來,怎麼分配了銀子送禮。

    等明天存了銀子,陸七就自由了,王二夫人身邊自有六名衙兵和四名傳令兵聽用,他的第一件事是去城西門與兄長會合,知道兄長住在那裡後,他再去七夕茶樓拜會,希望能得到一條上官人脈,想想這些事情,還真夠他忙碌一陣子的。

    夜間陸七是獨居的,自從綠娥陪他一夜之後,第二夜王二夫人就沒有命綠娥來陪侍,不知道為什麼,陸七隱隱覺得王二夫人帶綠娥來京城,似乎有什麼不良企圖,但他卻是未仔細的思量想過。

    第二天,陸七順利的幫助王二夫人存了銀子,存完銀子他就告假匆匆去了西城門,到了西城門時,日已近午,他在離城門三十米處剛一駐足,肩頭就被拍了一下。

    不用看,他也知道誰能夠這麼無聲的靠近,微笑的扭身一看,見琴兒還是一身紫榴裙,如雲秀髮披肩垂後,秀髮上有了些珠翠玉花,多了幾分清雅美態,一張杏眼桃腮的嬌美面容,含著幾分俏笑,眼神明澈含柔,妝容秀氣的,竟與以前有了很大差別。

    “琴兒,幾日不見,你變的更美了。”陸七用欣賞的眼光,盯視讚美著。

    琴兒嬌媚的白了他一眼,嗔道:“老爺,你的嘴什麼時候這麼甜了。”

    陸七笑道:“甜嗎,我怎麼不覺得,不如你替我品味一下。”說完腰一彎豬哥臉向前傾去。

    琴兒的嬌靨飛上了紅暈,嬌豔的恰似一朵盛開牡丹,她嗔瞪了陸七一眼,沒好氣道:“這裡好多人的,不要鬧了。”

    陸七微笑的挺直了腰,和聲道:“我哥住在了什麼地方?”

    “你放心吧,妾身在城南吉昌坊租了家獨院,付的租金,足夠兄長住三個月的,”琴兒柔聲回复著。

    陸七一愣,這是住到一處了,他住的鄭姓居屋是吉祥坊,離吉昌坊應該是不遠,他笑道:“我現在住在吉祥坊,等有暇我再去看看兄長,現在就不去打擾了。”

    琴兒柔笑道:“老爺現在很忙嗎?”

    陸七點點頭,卻又正色道:“琴兒,你現在回石埭吧,我心裡非常的擔心韻兒,現在趙縣丞一死,很可能會打破城外的防匪制度,而我們的造紙坊剛剛投入生產,我怕韻兒因關心​​生產,而不計利害的去造紙坊察看,因此你最好能夠替我回去看一下,一定要囑咐約束韻兒不要外出,我們陸家現在不缺那些財物。”

    琴兒溫情的看著陸七點點頭,柔聲道:“妾身這就回去,回去了會囑咐韻兒的,若沒什麼事情,妾身再回來幫助老爺辦事。”

    陸七微笑道:“你還是不要回來了,替我在家裡坐鎮,等我在京城的事了,回了石埭你再去遊歷,你看行嗎?”

    琴兒柔聲道:“妾身是老爺的人,老爺的正事沒什麼行不行的。”

    陸七心暖的笑了,和聲道:“走,我們去找家酒樓聚個午餐。”琴兒嫣然一笑,默然溫柔的伴著陸七沿街行去。

    午後,陸七心情愉悅的與琴兒分了手,他下一步是去打聽七夕茶樓的所在,然後再將趙縣丞的明信和妝盒珍寶送去工部侍郎府,他估計趙縣丞的死訊八成還未傳到工部侍郎府。

    使錢打聽後,才知道七夕茶樓和工部侍郎府都座落在城東區。

    在江寧城裡,城東是達官權貴最多的居住區,而城南是最貧窮的平民區域,城北和城西居住的人群複雜,多數是商賈和中下層官吏,陸七回轉城南取了明信和珍寶妝盒去了城東。

    一到城東,讓了陸七大開眼界,在明軒大街所見的樓閣可以用富麗堂皇稱之,進入居住坊區後,一座座氣派的府第,全是朱門玉階和威武石獅,與城南相比,這裡就是人間天堂。

    費了一兩銀子,順利的找到了工部侍郎趙府,一看趙府的府第相對而言算是中等,在東區的建築中屬於普遍型的,府門玉階之上,對立著兩名青衣門奴。

    陸七徑直上階到了府門外,拱禮道:“兩位請了,在下是石埭縣趙大人差來的信使,奉命有重要物事面呈侍郎大人。”

    兩個門奴開始神情莊敬,聽了之後都腰桿一直的鬆弛了,左邊那個冷淡道:“你不知道規矩嗎?這正門只迎客不理事,去左側角門吧。”

    陸七碰了釘子心生不悅,不過也清楚了,趙縣丞在侍郎府的眼中是屬於小人物,如果是重要人物,這兩個門奴絕不敢如此傲慢,他忍氣的轉身下階向左側走去。

    趙府角門離正門有三十米,是個常出入的側門,也有門樓,但無石階門坎,是適宜車輛出入的府門,門口也有兩名青衣門奴,這景象讓陸七想起了石埭縣的蕭府。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50
第2章 侍郎府


    上前說明來意後,側門的門奴倒還和氣,進去請出一位三十出頭白胖胖的二總管,二總管又仔細盤問了一下,還認真的驗看了一下陸七的身份官文,確信後才帶著陸七進了侍郎府。

    穿門過堂的路上,二總管主動和聲道:“陸大人莫怪我等囉嗦,如今這世道不太平,我們做奴才的最怕做錯了事,若是做錯了小事,頂多是挨些打罵,若是做錯了大事,那卻是會丟命的。”

    “二總管說的對,萬一引了匪人入府危及主上,那罪過可就大了。”陸七和聲附應著。

    “陸大人真是明理之人。”二總管笑呵呵的說著。

    陸七來工部侍郎府還有另一個目的,見二總管隨和,他忙順勢問道:“二總管,在下打聽一個人,侍郎府內有沒有一位來自石埭縣,名為白鈴兒的女人?”

    二總管一怔,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這府內沒有喚白鈴兒的。”

    陸七哦了一聲,不死心的又問道:“二總管,侍郎府內有幾個來自石埭縣的女人?”

    二總管突的駐足,回身微笑道:“我是掌內務的總管,這府內女人的來歷原名我都知道,府內共有二十三名家妓,其中來自石埭縣的有八個,我家老爺的妾室共十七位,我保證府內絕無陸大人要找的白鈴兒,白鈴兒之名我也從未聽說過。”

    二總管這麼直白詳細的相告,讓陸七一愣,忙拱禮道:“多謝二總管。”

    二總管笑道:“陸大人不用謝,這只是幾句話而已,我聽的出那個白鈴兒,八成是大人的親戚,如果那個白鈴兒真的在這裡,頂多是妾室或家妓的地位,這兩種女人的來歷,我沒有必要欺瞞大人。”

    陸七聽了心生好感,拱禮道:“在下信了,多謝二總管。”

    二總管一笑轉身前行,一盞茶的工夫兒,帶陸七來到一座獨院二層小樓前,陸七一怔,這好像是內宅居樓,侍郎大人不會在這裡見他吧。

    “陸大人,侍郎大人不在,府內的事情都由三夫人做主,你有什麼事情向三夫人面禀吧。”陸七的耳邊響起了二總管的聲音,他立刻有了上當的感覺。

    “二總管,趙大人要在下面見侍郎大人交付物品,這見三夫人不好吧。”陸七忙解釋拒絕道。

    “呵呵,陸大人見三夫人等於是見侍郎大人,請大人在外稍候。”二總管笑說著,邁步進了小樓,陸七此時才明白,這是一隻笑面狐狸,但來了他是不能走的。

    片刻後二總管出來了,笑臉招呼陸七進了小樓,陸七只好硬著頭皮進了小樓,進樓門就是寬敞雅緻的廳堂,一股淡雅幽香泌人心肺。

    陸七看廳內正位坐著一位年近三十,身穿藍裙的豐韻美婦,美婦身後左側立一十三四歲的俏麗婢女,他知道這女人,應該就是工部侍郎的平妻三夫人。

    忙走上前去恭禮道:“下官陸天風拜見夫人。”

    美婦微笑的點頭道:“陸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坐吧。”

    “謝夫人。”陸七即然進來了只能面對,轉身坐到了客位上。

    “陸大人,禺林族兄請你來京,有什麼事情嗎?”三夫人柔聲詢問,這客氣的態度,讓陸七聽了很舒心,不管是否居心不良,身居上位知道尊重人,就很不錯了。

    “回夫人,趙大人託下官護送一名家妓和信使來京城,只可惜在下護衛不力,在丹陽縣清河鄉堡內夜宿遇匪,信使和家妓均遭毒手,那名家妓死前指著所帶妝盒,因此下官將妝盒和信使身上的一封信,送來了侍郎府。”陸七說完起身捧上明信和妝盒,放在了三夫人身邊的客几上。

    三夫人看了一眼,玉手一伸取了明信,毫不猶豫的扯開封口,取了裡面的信看了一遍,看完收回信封裡放在了几上,面向陸七柔聲道:“辛苦陸大人了,這信和妝盒我會轉交給我家大人,如果陸大人沒什麼事情,可留在府中幾日,等候我家大人的決定。”

    陸七忙恭敬道:“回夫人,下官來京還有護送主簿夫人探親的責任,目前下官住在南區吉昌坊十五居鄭姓,下官過幾日再來求詢侍郎大人的回复。”

    “即然陸大人還有事情,那就不留啦,趙昇,替我送送陸大人。”三夫人柔聲說著,一旁站立的二總管恭應了一聲。

    陸七忙道:“夫人,此次下官護衛不力,致使了那名家妓死亡,實是弄壞了趙大人對侍郎大人的一片心意,請夫人向侍郎大人說明一下。”

    三夫人秀眉微皺,冷淡道:“只是個家妓,死了也沒什麼的,陸大人不必在心自責。”

    陸七又忙道:“多謝夫人寬容,下官此次不是送物之人,不知道侍郎府的規矩,為了不生誤會,下官斗膽請夫人寫一收單,請列明所收之物,因為趙大人裝在妝盒內的物品太過貴重,少一件下官也擔罪不起,下官只有拿了收單,才好向縣丞大人回覆交待,下官魯莽之言,請夫人能夠見諒理解。”

    三夫人一愣,隨即淡笑道:“陸大人是位會辦事的人。”說完一擺玉手,侍立的婢女去取文房四寶。

    取來文房四寶,三夫人在几上打開妝盒夾層看了一下,提筆寫下了珍寶名稱並署了名,由婢女吹乾後,裝一信袋交給了陸七,陸七接信後恭敬的致謝,隨二總管離開了工部侍郎府。

    陸七走後,三夫人收起了珍寶沉思著,一直等二總管回來,她才淡然道:“趙昇,你認為石埭縣的事,與這人有關嗎?”

    二總管恭敬道:“奴下認為沒什麼關係,因為沒有殺人的動機和利益,時間上也是衝突的。”

    三夫人淡然道:“是呀,這麼貴重的珍寶完整無缺的送上門來,應該是與他無關的。”

    二總管恭敬道:“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夫人有什麼補救辦法嗎?”

    “怎麼?你有心去補這個缺。”三夫人淡笑說著。

    二總管恭敬道:“奴下跟了夫人十二年了,確實想得個外放機會光宗耀祖。”

    三夫人搖頭道:“趙昇,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現在的朝廷危機暗湧,你也知道今上震怒,鳩殺了禮部侍郎的事情,我們的大人在朝中,必須要謹言慎行的明哲保身,讓家奴外放去做地方官的事情,現在那個高官也不敢為之,石埭縣的縣丞缺我們只能放棄,或是在原有官吏中扶植一個。”

    二總管恭敬道:“奴下明白了,不知夫人想扶植什麼人?”

    三夫人和聲道:“你認為那個人合適?”

    二總管恭敬道:“是不是姓王的和這個姓陸的?”

    三夫人搖搖頭,柔聲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趙昇恭敬的退了出去。

    趙昇前腳一走,三夫人帶著婢女也離開了居處,穿門過院的到了一處雅緻的院落,這裡是侍郎府內的一處客房。

    隨著婢女的一聲嬌脆傳喊,院落內的客房正門很快開了,走出一位身穿長袍,圓臉微鬚的魁梧中年男子,如果陸七見到了肯定會吃一驚,中年男子竟然是牛縣尉。

    陸七帶著輕鬆和遺憾離開了趙侍郎府,輕鬆的是脫離了一些危機,遺憾的是少年時痴戀的女孩毫無音信,他甚至曾經計劃過,如果白鈴兒真的是在趙侍郎府做妾室,他一定會想辦法去見一面,如果白鈴兒願意跟他走,他也一定會想辦法帶走了白鈴兒。

    他行走著去尋七夕茶樓,七夕茶樓位於東區的明軒大街上,當他看見建築清雅古樸的二層樓閣時,他止步去了對面默默的觀察著,見出入七夕茶樓的人都是錦衣綢裙的官人仕婦,這是一座供達官貴人怡情休憩的所在。

    陸七用了一兩銀​​子打聽七夕茶樓的背景,得到的結果讓他打消了立刻拜訪的念頭。

    七夕茶樓的背景,竟然是雍王府長史羅士平,雍王是當今唐皇的九弟,是地位僅次於唐皇的親王,唐國承襲了大唐皇朝的一切官吏制度,允許諸王​​和公主開府,雍王府有自己的完備官吏任職,只不過相比朝廷官吏,都是品高權弱的職官。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53
第3章 好逑之心


    即然知道了所救之人與雍王府的長史有關,陸七決定延後幾日再來拜訪七夕茶樓,這是因為他知道官場之中結黨成風,官場上的勢力有結盟的,也有敵對的,他並不知道工部侍郎與雍王府之間是什麼關係。

    萬一是敵對關係,豈非是兩頭不討好,只有等工部侍郎表態不願用他時,才能夠去尋求雍王府長史的人脈,當然如果清楚工部侍郎與雍王府並不敵對,他也可以提前拜訪。

    離開七夕茶樓向回行去,邊走邊領略著京城的繁華,當他走到東區邊緣,剛入了大街時,忽街面上走來一連趟車馬,每輛車上都插有一桿龍威鏢局的旗號,路人紛紛讓開,陸七也隨人流避到了路旁。

    他頭一次看到正式的行鏢隊伍,一時有了興趣的駐足看著熱鬧,眼中看著一輛輛滿載貨車過去,護車的騎手也個個威武雄壯。

    陸七忽見眾多貨車中段出現了一輛扎眼的轎車,轎車右側護騎是位少女,那少女騎著高頭大馬,年約十八九,身穿翠綠勁裝,長的天生麗質,異常的美貌,只是神情稍顯冷傲,讓人有不敢親近的感覺。

    陸七訝異那少女的天姿美麗,下意識的問左側身旁的一個男人道:“大哥,這馬上的美麗小娘是誰呀?”

    左側那男人也在瞪眼盯著美女欣賞,頭都沒轉的說道:“這是名動京城的林二小姐,是龍威鏢局林總鏢頭的女兒。”

    陸七哦了一聲,他是出於男人的喜色本性問了一句,問過也就算了,在記憶中也不會留下什麼。

    可就在男人回答後,那轎車的布窗簾忽拉開了,露出一張眉目如畫的嬌容美人,對著馬上的美麗少女說著話,那嬌容一入陸七眼中,立刻驚詫了一下,一雙眼睛也緊盯著跟車移動。

    他突的一把扯過身邊男人,一指那露臉的車中美人,急問道:“那車中的美娘是誰?”

    那男人正在飽嚐眼福,突的被陸七一扯立刻火了,惱的一掙扭頭要罵,可一見陸七高他一頭的健壯身體,嚇的忙閉上嘴咽了髒話,自然的順陸七所指看去。

    “你問車裡的那個美娘呀,那也是林家小姐,是庶出的。”那男人看了一眼後,停了一下回答了陸七的問話,說完身一動掙脫了拉扯,排眾走了。

    陸七呆立的看著轎車遠去了,他的心裡卻湧生著異樣的情懷,轎車中露面的美女,竟是他在雷宅救出的那位美女小馥,當時他驚於小馥的美麗和摸撫了玉體的異緣,曾經起了好逑之心,後來在找不到小馥的來歷時,也曾失悔過,暗自思念了多日才黯然忘懷,想不到今日會在江寧城裡,再次的緣遇。

    陸七立在街心呆看著鏢局車隊的遠去,足足立了一刻鐘都沒有走的意思,他此時的內心非常矛盾,這位小馥的美女從初見時就撥動了他的心弦,讓他有一種說不清理還亂的感覺。

    可是他知道這位小馥美娘已是名花有主,他若是不顧一切的去好逑,結局很可能會傷害了這位,令他生情的美嬌娘,良家女人最怕的就是名聲有污。

    他立思了好久,最終經不住情心慫恿,舉步向鏢局車隊去的方向尋去,他心裡已有了決定,此去想辦法了解到小馥的情況,如果小馥美娘真的是名花有主,那他就死心不要害人,萬一名花無主,那他再酌情應對。

    沿著御街前行了一會兒,拉住路人客氣的打聽龍威鏢局,路人告訴他龍威鏢局位於城西,陸七致謝後一路尋去了城西,到了城西順利的找到了龍威鏢局。

    陸七一看龍威鏢局是座雄偉的府宅,規模不次於趙侍郎府第。府前階前五米插埋著一根大旗桿,上掛上龍威鏢局的團龍圖大旗,府前兩側各蹲著一隻巨大石獅,顯得比一般的官宅還氣派。

    他走到府門前看了府匾一眼,心裡琢磨怎樣才能不露口風的,打聽到小馥的具體情況,府門口有兩名勁裝漢子守立,見陸七停在階下不上來也不走,左首那個向外走了兩步,抱拳在階上客氣道:“請問您有事嗎?”

    陸七還沒想好用什麼方法打聽情況,見漢子一問他遲疑了,停了幾秒拱禮道:“這位大哥,在下來江寧投親不遇,盤纏已經拮据,因此想在貴鏢局做幾日零活糊口等候親人,大哥能行個方便嗎?”

    漢子一怔挺直了腰,前恭後倨的搖頭道:“對不住,這裡不需要人手。”

    陸七碰了釘子,想混入鏢局的打算受阻,自然不能再立於階下,只好轉身走去的另謀他法。

    才走十幾步,一個老婦的迎面走來。陸七忙讓開,那老婦看了他一眼就向府裡走去。陸七漫步向回走去。準備其它事辦完了再來想辦法打聽情況。

    大約走出一百多米時,忽聽後面有人喊道:“兄弟,等一下。”

    陸七忙回身看去,只見那名說話的守門漢子追了上來。那漢子到了他近前道:“兄弟,打水澆花,修枝施肥的活兒做不?”

    陸七一怔,機會來了當然不能錯過,點頭道:“我做,多謝大哥。”

    漢子笑道:“別謝我,是劉婆說花園的力夫錢闖病了,十天半月的來不了,短期內缺一名人手。”

    陸七故意喜道:“多謝大哥,大哥若不幫我,我還真得露宿街頭了。”

    漢子笑道:“那裡話,走吧。”陸七跟著漢子進了龍威鏢局。

    鏢局的花園很大,共有五個人打理。花匠老李是頭兒,因為身子骨得了病只能動動嘴。陸七報到後就離開了鏢局,明天一早他來上工,他打算真在鏢局裡做幾天,一是打聽小馥的情況,二是通過鏢局裡的人多長些見聞,鏢局應該是接觸面非常廣的行當。

    回到城南住處時天已見晚,陸七吃完飯才發現鄭家院落裡多了一匹馬,一問才知道石埭縣來了一名衙兵,來的衙兵現在王二夫人房裡,不用想陸七也知道衙兵是來送兇訊的。

    陸七很想知道王主簿會有什麼應對策略,他去了王二夫人的隔壁屋,這屋是六名衙兵合住的,飯後都去秦淮河尋歡了,陸七貼近牆壁處,閉上眼施出異能外窺。

    還好,當他異能施出後正巧窺見了王二夫人,王二夫人坐在靠牆的椅子上,右手裡拿著一封已開口的信件,似乎正在與人說著話,陸七立刻開始透窺那封信的內容。

    信的內容是:“玫儿,趙縣丞和趙縣尉已遭匪人仇殺,現形勢於我不利,速將寶物溫玉送尚書大人,綠娥改送給大公子,一萬銀兩送二公子,切記速辦。”

    陸七看了心頭冷哼,果然如先前所猜想的,這位王主簿可夠心狠薄情的,綠娥服侍他也算很久了,他為了保住官位權勢竟然什麼都捨得,以後自己回了石埭縣可要長個心眼,害他之心不輕有,防他之心卻是絕不可無。

    第二天,天麻麻亮時,所有人都被王二夫人的婢女喚醒起了床,王二夫人的神情憤怒至極,說綠娥趁起夜時逃走了,陸七卻是一臉的意外,立刻開始了實施尋抓逃奴,他說去城中追尋一下,實則卻去鏢局上工躲煩去了。

    事實上是陸七帶走了綠娥,但不是他為了惜情生憐,而生了義憤不平,而是綠娥自己偷入了他的屋中,苦求陸七能夠收納了她,拼命的叩頭哀求,陸七無可奈何的心軟了,乘夜送綠娥藏去了兄長那裡。

    帶走了綠娥,對陸七而言有一半是被迫的,他怕綠娥的苦求驚動了王二夫人,一旦鬧到了明面上,綠娥的下場必然淒慘,一頓刑虐是免不了的,那種後果會讓了陸七尷尬,也不忍心。

    另一半的原因就複雜了,有惜情,有貪婪,有不平,有憐憫,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自傲心態,綠娥若去了高官之家,或許有了成為高貴女主的希望,但綠娥偏偏抉擇了陸七,而且還誓言願意,永為家妓的服侍了陸七一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56
第4章 知信


    陸七到了鏢局花園很勤快認真,挑水施肥的不怕髒累。才半天就做完了份內的工作,花匠老李頭一天就欣賞了他。給他要來一身鏢局的舊衣,囑咐見到任何人都要謙和,因為吃鏢局這碗飯,最忌諱得罪了三教九流。這也是那兩個門房,對陸七客氣的最大原因。

    午後,陸七離開鏢局去尋太常少卿吳府,上午他只做工未打聽事情,主要是他必須混熟了才能打聽出真情況,如果不做工卻冒然的打聽,那根本是自找沒趣,很容易被人欺哄了,反正他已打算在鏢局最少做十天的工,每日有半日空暇足夠了辦事。

    太常少卿是四品上階的高官,這個官職主祭祀的,官位雖然尊崇卻沒什麼實權,也不知道胡將軍為什麼送上美女討好,也許是太常少卿有資格在唐皇面前說話奏事,統兵的將領在外面,最怕的就是朝裡有人說了壞話,那會丟官要了性命。

    太常少卿吳府也座落在城西,離龍威鏢局隔了兩坊三里多遠,陸七一身胸有團龍標誌的鏢局玄衣,打聽路時人人都很熱情,看來龍威鏢局在江寧城內口碑很好。

    順利找到了吳府,一看規模不如工部侍郎府第,太常少卿的府第沒在權貴眾多的城東,就說明了吳大人在朝廷裡的份量,八成是不重的。

    而且讓陸七意外的是,吳府門前竟然沒有奴僕守立,他叩了門,才出來一名四十多歲的臘黃臉奴僕,陸七用二兩銀子,很容易的打聽到了綠珠的消息。

    讓陸七大感意外的是,綠珠是兵部員外郎韓大人,在京城送給太常少卿吳大人的,可是吳大人家有嚴妻,百般的看綠珠不順眼,竟然趁吳大人未在家時,誣衊綠珠犯上打主,直接賣去了秦淮河畔的孔雀樓。

    門奴說吳大人回家後,與妻室吵了一架,曾經生氣的數日未歸了府。

    陸七聽了這個消息心裡很不好受,甚至是憤恨不已,當初的一夜情緣,他對綠珠已有了很深的愛意,只是身在人下,不得不面對現實的離棄不顧,但在他心裡己將綠珠視為妾室。

    再加上寶珠中所獲​​的'龜蛇丹書',那也是一種恩賜,紅顏信贈明珠,君當恩諾相報,陸七為人未必重大義,但絕對是重諾知恩的男人。

    陸七對於去青樓尋歡是個生手,回城南居處後本想與屬下去孔雀樓尋人,可是他反复思量後,放棄了與屬下同去的念頭,他想悄悄的獨自贖救出綠珠,然後帶綠珠回石埭縣過正常的生活,將綠珠入過青樓的人生遭遇徹底抹去,不讓家中的親人知道。

    第二天,天剛破曉他又去了鏢局上工,沉住氣的開始了半日勞作。

    午飯後,在他離開時,花匠老李關心道:“陸七,你是外來人,一定要記住了,這是京城,在城裡游玩千萬別惹事和管閒事。”

    陸七應付的點頭道:“我會的,謝謝李叔。”

    老李欣慰的笑著點點頭,大概是認為陸七孺子可教。

    剛出鏢局後門,一個人喊著追了出來。陸七回頭一看,是在一起的力夫田玉,田玉三十來歲,濃眉方臉,長的很好,不過勞作時聽老李念叨這人好賭好嫖,讓陸七少搭理他。

    田玉很親熱的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陸兄弟,你是不是想上那兒玩去。”

    陸七聽的心一動,這田玉土生土長的好嫖,應該是個很好的青樓嚮導,當下微笑道:“這裡我不熟,想隨便去走走看看。”

    田玉笑道:“找我呀,我帶兄弟去幾個好地方玩玩。”

    陸七一看田玉主動要做嚮導,乾脆直接問道:“田大哥,我想去孔雀樓看看,你知道孔雀樓在那裡嗎?”

    田玉一愣,看了陸七一眼,笑道:“哎呀兄弟,看不出你也是個風流種子。”

    陸七臉一熱,順話道:“我聽別人說孔雀樓好,所以想去見識一下。”

    田玉搖了頭,笑道:“兄弟,孔雀樓是江寧秦淮河畔五大名樓之一,裡面全是美麗風騷的姐兒,就咱這一月十兩的工錢,還是別做夢了。”

    陸七故意驚訝道:“很貴嗎?”

    田玉無奈道:“去那裡全是一擲千金的主,就是最低的姐兒也得五兩銀子,咱們想去快活,有的是好地方。”

    陸七搖頭道:“我只想去那裡見識一下。”

    田玉眼珠一轉,笑道:“兄弟,陪大哥去賭兩手,手氣順的話,去孔雀樓見識一下也行。”

    陸七遲疑了一下,想想有田玉引導會少走彎路,而且混熟了還可以打聽出小馥美娘的真實情況,遂點頭道:“也好,我陪大哥去轉轉。”

    在田玉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城北的如意賭坊。

    陸七一進這裡微驚了一下,首先是門外站著四個凶悍的大漢,賭坊裡面也很大,聚集有幾百人,喧嘩聲此起彼伏。

    田玉笑道:“兄弟不用害怕,這裡是最公正的。只要不賴帳,沒人敢怎樣。”

    陸七點點頭。田七問道:“兄弟有錢嗎?”

    陸七笑道:“有二兩銀子。”

    田玉失望的搖頭道:“那咱們買大小玩會吧。”

    陸七點頭道:“好。”

    田玉拉著他擠到一座長桌前,桌周圍有十幾個人,坐莊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白淨漢子,田玉給陸七講解一下怎麼玩。

    坐莊的漢​​子抄起色子搖著寶盒,晃了十多下後放在面前道:“買了離手,下注。”

    陸七不想滯留太長時間,閉了下眼後,取出二兩碎銀放在了小上,十幾個人紛紛押大押小,田玉謹慎的也在小上押了一兩銀子道:“兄弟,你是新手,財神看著你呢。”

    陸七聽了一笑,白淨漢子等眾人離手後一開寶盒吆喝道:“小。”

    田玉一蹦高喜道:“好呀。”莊家將銀子推到田玉面前,足有十幾兩。

    莊家一笑道:“田尾巴運氣不錯嗎?”

    田玉贏了錢,也不在乎叫他外號,笑道:“老兄快搖寶吧。”

    莊家用寶盒一抄色子在空中轉了幾圈,漂亮的拋在桌上。眾人紛紛下注,田玉卻是看向陸七。

    陸七一指小,田玉一愣,咬牙將銀子全推到小上,又取出十兩銀子扔在小上,大聲道:“我兄弟財神附體,拼了。”

    莊家看了陸七一眼,開寶盒道:“小。”

    田玉樂的摟著陸七樂道:“兄弟,你可真厲害。”陸七淡笑不語。

    莊家將六十多兩銀子推到田玉面前,又抄色子搖動起來,這一回莊家面色凝重,將寶盒耍的滴溜亂轉。

    等放在桌上時,十幾個人全看著陸七。陸七看的一皺眉不言語,再言中那可太顯眼了,開賭坊的人,絕對都是凶狠之輩。

    田玉見他不吱聲,急道:“兄弟,押大押小?”

    陸七無奈的道:“好像還是小。”

    田玉見他不肯定,取了一半銀子放在小上,大部分人跟風押在小上。

    “奶奶的,老子不信邪。”一個黑衣大漢開口罵​​道,一只五十兩重的元寶落去,咣的一聲摔在大上。

    田玉一橫心,將剩下銀子也推到小上。陸七閉下眼後一拉他道:“大哥,換一下也行,不能總是小吧。”

    “我也這麼想的。”田玉點頭應道,伸手又將銀子推到了大上,黑衣大漢臉上微變,其它人有小部分跟到大上。

    白淨漢子一開寶盒,喊道:“大。”

    眾人一片嘩然,輸的人搥胸頓足,田玉喜的連連怪叫。

    莊家將三百多兩銀子推到田玉面前,笑道:“好手氣。”

    陸七拍拍頭,皺眉道:“頭好痛,不行,我得出去了。”說完向外走去。田玉忙包收銀子追了出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8:59
第5章 孔雀樓


    田玉追上陸七,關心道:“兄弟,你頭怎麼了?”

    陸七垂下手,淡然道:“不知為什麼,我的頭突然很痛,好像有人讓我快些的離開。”

    田玉驚訝道:“真的,那可能是財神爺顯靈,讓咱們別太貪心了。”

    陸七聽了心下好笑,笑道:“那有什麼財神爺。”

    田玉搖頭道:“兄弟,你可真有財命,大哥我賭錢到現在,何曾贏過這麼多銀子。”

    陸七笑道:“靠賭發財是非常凶險的,大哥何不攢些錢,置些正經家業。”

    田玉點頭道:“我也知道賭不好,可輸了就想撈回來,以後儘量少賭就是了。”

    陸七一笑,轉話步入正題道:“大哥能否現在,帶兄弟去孔雀樓見識一下。”

    田玉笑道:“這裡還有你的銀子,走,咱兄弟去樂一下。”

    到了孔雀樓外,陸七見這裡白玉石階,朱門紅瓦,氣派宏大,恍若王公府第。門前盡是身穿錦衣華服的老少男子出出進進。七八個青衣龜奴點頭哈腰的招呼著。

    田玉一指門口道:“兄弟,這正門,咱這種人是進不得的,來吧。”說完拉著陸七走向側面。

    不一會兒,來到一座大門前,門旁有兩個龜奴挺著腰站著,完全不理會出出進進的人。陸七看門上匾額寫著'孔雀樓'三個大字。比正門的氣派差多了。

    田玉猛的拉住一名中年人,道:“趙哥,又快活來了。”

    那中年人扭頭一見田玉,笑道:“你小子也敢來這裡,是不是贏錢了。”

    田玉笑道:“看你說的,我是請我兄弟到這裡見識一下。”

    陸七見這人乾瘦,馬臉。出於禮貌拱手道:“趙哥。”

    中年人瞅了他一眼點點頭,田玉笑道:“我很久沒來,有沒有過氣的姐兒到下院的。”

    中年人笑道:“我知你多久沒來,進去不就知道了。”說完揚長離去。

    “這傢伙,幾天不見怪牛氣的。”田玉回過頭,有些尷尬的說道。

    陸七不解道:“大哥,你剛才問他什麼呢?”

    田玉道:“這個門裡是孔雀樓的下院,裡面大部分都是三十往上的姐兒,年輕的時候紅的發紫,大了就想找個歸宿。”

    陸七恍然道:“她們想從良嫁人。”

    田玉點頭道:“女人嗎,年長色衰了最怕無人可託。她們在風塵裡打了十幾年的滾,每個人給老鴇掙了不知多少錢,自己也是備足了贖身錢,所以來這孔雀樓下院尋歡的,都是有些目的。”

    陸七笑道:“大哥想找一個。”

    田玉苦笑道:“難哪,那些達官貴人看不上她們,她們也看不上我這樣的,碰碰運氣,興許撿個大元寶,回去開舖過日子。”

    兩人邁步走進了大門,陸七心兒有些加速的跳動,他可是從未正式的尋歡過青樓,有些好奇的左右打量著這裡。只見這裡樓閣相連,佈置也算富麗。

    走了十幾米,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迎上來笑道:“兩位裡面請。”

    兩人跟婆子來到一間雅緻的花廳。婆子端上茶來笑道:“兩位貴客有相好的嗎?”

    田玉大方的道:“請問金花姑娘在嗎?”

    婆子笑道:“您來晚了,金花月前出閣了。”

    田玉哦了一聲道:“我這兄弟頭一次來,有好的美娘嗎?”

    陸七臉微熱,他願來是另有目的,忙和聲道:“大哥,我先不找,你自已來吧。”

    婆子看了陸七一眼,笑道:“公子,我們這兒的姑娘不吃人,你要不願意,沒人強迫你,先看看好嗎?”

    田玉點頭道:“請姑娘出來見見也好。”

    陸七沒有理由拒見,婆子出去後領來七個花枝招展的女子,高矮胖瘦一應俱全,陸七瞄了一眼立刻垂下眼簾。

    田玉道:“姑娘們辛苦了,請回吧。”

    七個女子悻悻的走了出去,田玉搖頭道:“我說婆婆,你叫來的太差了些吧。”說完取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

    婆子看了一眼銀子,神情為難道:“不瞞兩位,你們來的不巧,二十五個好點的姑娘,全被官家公子們喚去陪酒了。”

    田玉搖頭道:“那我們只好換地方了。”

    婆子猶豫一下道:“兩位稍待,我去看看有沒有。”說完走了出去。

    足足一盞茶的工夫,婆子走了進來,為難道:“只有一位姑娘,身體還有些不適。”

    田玉不耐道:“真囉嗦,相中我們誰了?”

    婆子看了陸七一眼,笑道:“原來大爺明白,那請大爺跟我去看看適才那些姑娘。”

    田玉瞇著眼道:“怎麼算呀?”

    婆子笑道:“有人算,大爺自管快活便是。”

    田玉站起來,道:“兄弟,我先去了。”

    陸七一怔,也站起道:“大哥,你去哪兒?”

    田玉走過附耳道:“兄弟,有紅倌相中你了,你若不願意就說家有悍妻。不過最好收著,那可是一大筆銀子。”說完笑著隨婆子走了。

    陸七聽的莫名其妙,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什麼紅倌相中,這事弄的差頭了。

    不一會兒婆子回來笑道:“公子走吧。”

    陸七來此只想打聽綠珠下落,那有心情尋歡,推託道:“我怕錢不夠,不去了。”

    婆子好笑道:“公子若是只聽曲談心,五兩就夠了。”

    陸七聽了想了一下,心裡也是有些好奇,會是什麼樣的紅倌相中了他,當下抱著深入尋問的想法點了頭。隨著婆子一路穿樓過閣的走了半盞茶的工夫,來到一片豪華的閣樓前。

    婆子上前叩門,裡面有人嬌應道:“進來吧。”

    婆子笑著將陸七推進樓裡,然後在外關上了門。

    陸七有些緊張的打量樓裡,只見這裡寬敞明亮,佈置的文雅別緻,幽香暗浮。雕花的精美桌椅,青銅香鼎,瑤琴書架,素雅的錦床。

    他也看見一名淡黃羅裙的女子正看著他,見那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鵝蛋臉,彎眉鳳目,氣質文雅嫻靜。

    女子打量了陸七之後,嬌靨現出了失望的神情,淡然道:“公子請坐吧。”

    陸七見這女子長的和綠珠一樣美貌,毫無塗滿脂粉的風塵氣息,而且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見她態度冷淡,似乎是失望的神情。他一顆緊張的心也隨之平靜了,甚至還有些失落,因為他心裡明白,美女這是沒有相中他。

    心情不緊張了,他恢復了鎮定,自然的邁步走到屋內一張椅子坐下,女子端上茶來,嬌柔道:“公子請用茶。”

    陸七看了美女一眼心生好感,伸手接過茶杯,和聲道:“姐姐客氣了。”

    女子凝視他柔笑道:“公子的年齡有二十五嗎?”

    陸七和聲道:“我二十四歲。”

    女子輕哦了一聲,似是自語道:“李婆子真是掙錢心切呀。”

    陸七一怔,順口道:“姐姐芳齡多少?”

    女子坐下笑道:“你看呢。”

    陸七想了想道:“二十五。”

    女子柔笑道:“公子讓我年輕了八歲,妾身多謝了。”

    陸七一怔,訝異道:“你三十三歲了。”

    女子點頭柔聲道:“不錯,整整大你九歲,你不會願意娶個老太婆回去吧。”

    女子的爽快直言,令陸七愈加的放鬆。笑道:“姐姐說反了,在下一文不名,絕對配不上姐姐才是。”

    女子笑道:“公子真會說話。”

    陸七笑道:“我是說實話,以姐姐的美麗,有都是可嫁的富紳豪門。”

    女子美靨一變,不悅道:“公子也不能白來,奴願意奉上一曲。”

    陸七一怔,不知自己這句話說的有何不妥,竟然惹惱了美女,尷尬道:“我說錯了,請姐姐別在意。”

    女子轉身行到琴後坐下,淡柔道:“公子想听什麼?”

    陸七有些心亂,順口道:“西江月。”

    女子一愣,訝道:“那是一首哀怨的曲子。”

    陸七一怔神情有些落莫,他以前思念白鈴兒,偶爾會去城外習吹'西江月'抒情,女子一問才順口說出,一見她問,只好點頭道:“聽著心靜。”

    女子注視他道:“公子懂的樂律。”

    陸七也不矯飾做態​​,和聲道:“我常用簫吹奏一些曲子解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9:02
第6章 玉竹


    女子訝視了陸七一眼,起身取來一根洞簫,捧到他面前道:“我們一起合奏西江月,好嗎?”

    陸七點點頭接過洞簫,女子回到琴後手放在琴上,對陸七柔和的一笑開始起序。

    隨著玉指輕彈,柔和的琴音縹緲飛出,一絲淡汐的簫音也婉轉追出,琴聲叮咚,有如珠玉爭鳴,簫聲清麗,纏綿不已。漸漸的琴簫之聲有如鳴泉飛濺,繼而如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鳥兒飛去,恍如淒清的江水緩緩流動,圓圓明月映入江水之下若現若浮,宛如一人淒楚孤獨的嘆息著,漸漸若有若無,終於一曲終了。

    片刻後,陸七才淡笑道:“讓姐姐見笑了。”

    女子怔視著陸七,點頭嘆道:“你的簫樂造詣不凡,我已好久沒有遇見過,如你這樣的知音了。”

    陸七心兒一跳,起身道:“我該走了。”

    女子淡笑道:“陪我坐會兒好嗎?”

    陸七一聽只好又坐下了,女子問道:“你來這裡只是玩玩?”

    陸七搖搖頭道:“不是。”

    女子訝道:“那你到這裡做什麼?”

    陸七猶豫一下道:“找人。”

    女子皺眉道:“來這裡找人,是不是你的親人落在這兒?”

    陸七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有個表妹可能被賣到這裡了。”

    女子聽了輕搖頭道:“那我勸你還是別找了。”

    陸七一愣,注目道:“為什麼?”

    女子淡笑道:“賣到孔雀樓的女人,基本上會是美貌如花,你找到了也出不起錢為她贖身。而且進了這裡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見到親人,因為已經是娼妓,無顏再面對過去了。”

    陸七怔了一下,點頭道:“像姐姐這樣的,得需多少銀子贖身。”

    女子柔聲道:“像我這種年齡大的,也得三千兩。”

    陸七聽了很是驚訝,他家在石埭縣,買美豔的韋雙兒也只用了三百兩,這江寧青樓女子的身價,怎會這麼的貴呀,難怪趙縣丞往江寧販賣美女,兩地的價差好大,一時他默然發了愣。

    耳聽女子笑道:“你先別發愁,你的表妹我可以替你看看在不在。”

    陸七一聽喜道:“多謝姐姐。”

    女子起身道:“公子明天午後再來,我給你準信。”

    陸七忙起身道:“那在下明天午後來。”

    女子柔笑道:“你就這麼走嗎?”

    陸七一怔,忙伸手入懷道:“姐姐一曲多少銀子?”

    女子柔笑道:“誰要你銀子了,你表妹什麼名字,總得告訴我吧。”

    陸七一怔,伸手一拍頭,和聲道:“我表妹名喚綠珠,原本是流落在太常少卿吳府的。”

    女子點點頭,柔聲道:“綠珠,我記下了,你叫什麼名字?”

    陸七道:“在下叫陸天風,習稱陸七。”

    女子柔笑道:“陸公子也該問問小女子的名字吧。”

    陸七聽了有些尷尬,和聲道:“請問姐姐芳名。”

    女子笑道:“我叫玉竹。”

    陸七點頭道:“玉竹姐姐,我記住了。”

    玉竹深視了他一眼,又柔聲道:“聽陸公子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是商人嗎?”

    陸七一怔,搖頭道:“我是石埭縣人氏,來京城就是為了找表妹,我現在龍威鏢局打雜。”

    玉竹點頭道:“公子下回來時,請李婆子直接領過來就是了。”

    陸七點頭道:“我記住了。”

    玉竹笑道:“陸公子請慢走。”

    陸七拱禮道:“在下告辭了。”

    出了樓,李婆子站在外面。一見陸七出來,忙不迭的笑道:“玉竹姑娘,這位公子好​​嗎?”

    玉竹闆臉道:“李婆婆,我託你是找適當的人,用不著你拉客,送這位公子走吧。”

    李婆子碰個釘子,悻悻的引領陸七向外走去。陸七回身一禮後,跟著李婆子向外走去。

    路上,李婆子不滿道:“給她找個年輕都不行,還想找侍郎公子,那有呀。”

    回頭衝陸七道:“她收了你多少銀子?”

    陸七皺眉道:“她沒收銀子。”

    李婆子突的停下,看了陸七一眼笑道:“公子你有福了,八成她看上你了。”

    陸七一怔,微窘道:“婆婆別亂說,她那會看上我了。”

    李婆子笑道:“這玉竹姑娘脾氣最大,遇上對心的文人雅士,一分銀子都不收,碰上達官富賈,聽支曲子也得二三十兩銀子,你對了她的心,以後多來幾次,興許能夠娶到她。”

    陸七聽了心下苦笑,淡然道:“她贖身得需三千兩銀子,我是出不起的。”

    李婆子一怔,隨即笑了,道:“公子爺真是外行人,像玉竹這樣的紅妓,三千兩銀子那夠,最少一萬兩。這還是現在的身價,放到五年前,兩三萬兩銀子才行呢。”

    陸七聽的猛一抬頭,驚道:“不會吧。”

    李婆子道:“怎麼不會,五年前她和禮部侍郎的二公子對上了心,自己花了三萬兩銀子贖了身,結果那個禮部侍郎,怎麼也不許二兒子納娼妓為正妾。她呀,心比天高,紅顏命薄。”

    陸七一怔,隨口道:“她自己出錢贖了身啦。”

    李婆子聽的一搖頭,笑道:“你又外行了,做娼妓的那個​​不存贖身私銀,像玉竹這樣的紅倌,十幾年下來,去了當初贖身的銀子,手裡最少還有一二萬兩銀子。連自己的賣身契,全存在寶豐錢莊裡呢。”

    陸七哦了一聲,李婆子一捅他道:“你多上點心,娶她回去,可什麼都有了?”

    陸七搖頭正色道:“我已經娶了妻室,就是她有意,我也不能娶她。”

    李婆子立時又笑了,擺手道:“你快逗死我了,真是個沒開化的毛小子,唐律上寫著呢,娼婦落籍只能為侍妾和奴婢,只有嫁人後生了兒女,才有機會扶為正妾,你呀,走吧。”

    路上,得了便宜的田玉興奮的哼著小調,笑問道:“兄弟,那個紅倌叫什麼呀?”

    陸七心不在焉的回道:“玉竹。”

    田玉愣了一下,突的大聲道:“玉竹,真的是玉竹。”

    此時正在街上,不少人看向他們。陸七微窘道:“大哥,你叫什麼呀?”

    田玉興奮道:“兄弟,你發財了。那個玉竹才貌雙全,你可是左抱美人右抱金呀。”

    陸七聽了心裡生煩,搖頭道:“別亂說,玉竹又沒看上我。”

    田玉卻來了勁,唾沫星兒亂飛的說個不停,煩的陸七哭笑不得。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陸七忙回身看去,只見一匹黑馬狂馳而來,路人紛紛急躲。陸七看清馬​​上是一名頂盔披甲的武將,他下意識的向路旁躲去。

    不想才走出三步,忽見田玉還傻立在那兒向後看去,眼看黑馬​​已快衝到田玉近前,陸七大急,身形一動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回田玉近前,伸手將他急拉去了街邊。

    馬上武將凶橫的很,是故意縱馬傷人,眼見有人將被踏在蹄下,不想眼前一花,那人在馬蹄下神奇的消失了,弄的他思想沒有準備,差點傾下馬去,忙勒住韁繩停下馬閃目尋視。

    街上人一見驚惶四散,生怕禍到頭上。陸七拉著田玉也跑了開去。

    兩人定下心,田玉捂著胸口道:“我的天哪,謝謝兄弟拉我一把,不然是白死了。”

    陸七皺眉道:“這人是誰,怎麼大街上縱馬。”

    田玉苦笑道:“當朝最得寵的四品忠武將軍周正風,他的堂妹是唐皇陛下的皇后娘娘,曾經騎馬踩死過兩個人,誰敢惹呀。”

    陸七心忖京城法度,看來比地方上還要黑暗,他和顏點頭道:“你沒出事已是大幸,咱們回去吧。”田玉臉有餘悸的點點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9:05
第7章 情義


    晚上,陸七盤坐在屋內床上思索著下午發生的事,在賭場,他憑著異能透窺了莊家搖的骰子連贏兩注,第三次骰子也是小,可那個黑衣大漢將銀子扔在大上時,寶盒裡的骰子立刻翻動了。他知道再贏下去必生禍事,適可而止的說頭痛離開了賭場。

    但是在馬蹄下拉救田玉卻是個意外,他事後察覺出,是體內循環不息的紫火真氣突然湧動,使他疾若閃電的救下了田玉。他心中默默的映悟著竹書心法,與體內的變化印證後,才知修為已跨進了一大步,他試著行轉紫火真氣體悟奧妙,忽覺身子明顯的向前懸移了一點。

    他一愣,忙驚喜的繼續行轉紫火真氣意念向前,身體真的向前懸移飄飛,他驚奇的又行轉紫火真氣意念向後。身子又應念的懸飄回了原位。這一來他恍然大悟,心中為之狂喜,他終於找到了竹書功法的實用價值了。

    驚喜之後他靜下了心,又繼續體悟這一實用異能,結果他發現了飛飄異能的缺陷,這飛行異能只有身體靜止時才能任意升騰。一旦分神動用肉體力量過大時,紫火真氣立刻就不聽意念運轉。也就是說他想用異能飛動,就會喪失武力對敵的大半力量,武技和飛行異能兩者,竟然不能同時的互輔使用。

    雖然有這麼大的缺陷,陸七還是興奮歡喜的。他只要靜鬆了身體,就能夠隨意在屋內悄無聲息的飛動,這對於不會輕身功夫的他是非常重要的,日後若有探查潛窺之事,此異能等於是給他安了一雙無聲翅膀。

    他歡喜了一陣兒恢復了常心,起身下床在屋內活動了一下筋骨,雙手各十,蹲成馬步,怒目前視,猛吸了一口氣,丹田湧出內氣運轉全身,這是外家羅漢氣功的練法。講究的就是內練一口真氣運轉全身。

    他氣轉全身十​​二遍後收功,驚喜的發現內氣已可氣透十二重樓,也就是說羅漢氣功已達到十成火候,這意味著外功已登堂入室向爐火純青邁進,護體能力比以前有了數倍的飛躍。

    他興奮的在屋內一擺架式,悶聲練起了威猛的伏虎拳法。

    從猛虎下崗,虎躍山澗,虎吼驚魂,惡虎撲食,虎尾鞭,雙虎搏龍,虎嘯黃沙等七招反复練了十遍,最後回到了床上坐息竹書功法直至天明。

    到鏢局上工後,他好容易熬到過午,換上像樣的鏢局衣物,告別後匆匆獨自的趕去孔雀樓。出來時田玉又纏著他去賭坊,被他婉言謝絕了。

    到了孔雀樓進入了側門,這次是一個胖婆子迎上來。他忙道:“這位婆婆,在下姓陸,是玉竹姑娘約我來的。”

    胖婆子一怔,繼而訝異的打量他一下,神態溫和的點頭答應,帶了他穿樓過閣的到了玉竹住的樓前。

    到了樓前,婆子卻拉著他走回了過廊,陸七不解道:“婆婆,怎麼啦?”

    婆子和聲道:“公子稍待片刻,門上掛著紅燈,玉竹姑娘在侍客。”

    陸七聽了一愣,看了樓閣一眼心下悵然,婆子看著他笑道:“玉竹已很久沒有侍客了。”

    陸七不解道:“聽說她已為自己贖了身,怎麼還留在這裡。”

    婆子輕嘆道:“她命苦,贖了身人家不要她。她無處落籍,只能留在這裡。像她這樣的,留在這裡每月必須上交三百兩銀子,所以只能繼續接客。”

    陸七不解的皺眉道:“換個客店住也好呀。”

    婆子搖頭笑道:“她是娼婦,在官府備了案的,不落籍的私自外住,被抓住會充公官賣的。”

    陸七一怔,不解道:“落籍很難嗎?”

    婆子笑道:“不難,可她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如果她和公子對心,公子就可以拿著她的賣身契,去官府落籍到公子身上。”

    陸七點頭道:“這我倒可以幫她。”

    婆子好笑道:“你幫她?她是給你做妾為婢,才能夠落籍的,那時她的人和財物全屬於你了。”

    陸七一怔,微窘道:“我只是想幫她,絕無貪她財物之意。”

    婆子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她這樣也不是辦法,這幾年接客越來越少,月月坐吃山空的,早晚連養老錢也搭進去。”

    陸七默然無語,婆子道:“完事了。”

    陸七扭頭看去,只見兩名錦衣大漢出了樓門,大搖大擺的向遠處走去。

    兩人走到樓前,婆子上前叩門道:“玉竹,你約的陸公子來了。”

    裡面嬌應道:“進來吧。”

    婆子推門走了進去,只見屋內凌亂,好似被打劫一般,而玉竹披頭散髮頭向外,全身赤裸的曲腿趴臥在錦床上。

    陸七吃驚的一個箭步衝到床前,急道:“你沒事吧,是不是剛才那兩個人打劫你了。”

    玉竹咬牙道:“沒人打劫,你去坐椅上等我。”

    陸七愕然愣視,卻是不解的沒有動。

    婆子過來搖頭嘆口氣,玉竹又咬牙道:“婆婆你來的正好,這裡有藥,你將我身上的針拔下來。”

    婆子應了一聲,拿起床上的一只小紙盒,打開放在一邊道:“公子讓一讓。”

    陸七默然後退三步,眼睛看向了玉竹身子,見玉竹皮膚雪白,細腰丰乳,極是誘人。

    忽然他的神情驚變,看見了玉竹起身的玉背朝外,她的臀部竟然插著十多支紅綢針鏢,他下意識的失聲道:“你怎麼中了那麼多的針鏢?”

    玉竹猛的扭頭看向他,厲聲道:“出去。”

    陸七一愣,眉一皺心頭不悅的走了出去,在門口外,耳力強聰的他,隱隱聽到婆子道:“你這麼兇,會嚇跑他的。”

    玉竹輕嘆道:“他才二十三四,我能託身給他嗎?”

    婆子道:“那你約他來做什麼?”

    玉竹道:“他有個心上人賣到樓裡了,他是來打聽消息的。”

    婆子道:“你極少接這種惡客,怎麼任他們當靶子,多危險呀。”

    玉竹道:“我最近需要銀子,只能忍一下了。”

    婆子道:“十七支,你瘋了。”

    玉竹道:“一支十兩,他們扔下三百兩,我沒虧。”

    婆子生氣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禮部侍郎李子成犯了通敵之罪,已被唐皇陛下鳩殺,全家男人有官的鳩殺,無官的充軍,女人正在官賣,你是不是想做什麼?”

    玉竹嘆道:“他臨死給我來信,讓我救救他的母親和女兒。”

    婆子呸了一聲,罵道:“負心的死鬼還有臉求你,是天罰他們李家,是報應。”

    玉竹嘆道:“我和他相識一場,這個心願無論如何,也要替他了的。”

    婆子氣惱道:“你替負心人了願,可是誰能可憐了你,到了那兒你不是爛貨,省點銀子,找個好人家離開吧,別死在這裡下了十八層地獄,三世輪迴都做娼妓。”

    沉默了一會兒,又聽玉竹輕柔道:“婆婆,你看適才那人可靠嗎?”

    婆子道:“不錯,你動心啦?”

    玉竹道:“我們是娼籍,不能去買,我想託個人去救人。”

    婆子道:“那可沒準,白花花的銀子誰見了不要,你還是死了這個心吧。”

    玉竹輕嘆了口氣,婆子道:“剛才那公子說,想幫你落籍先離開了這裡,看模樣很是忠厚,你賭一下也行。”

    玉竹柔聲道:“他是外地來這裡沒幾天,萬一存心不良。”

    婆子道:“好了,你讓他進來吧。”

    玉竹喊道:“陸公子,進來吧。”

    陸七聽了她們談話心潮起伏,對玉竹的看法大為改觀,常聽人說青樓女子無情無義,有錢是親無錢是陌路。現在這個玉竹寧願出賣色相籌銀子,也要救贖舊日情人的親人,這令他打心裡有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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