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關閉
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79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8 14:28
第八十九章 異人


    “七郎,你怎麼不躲呀。”辛韻兒關切的埋怨著。

    “躲了能嚇跑他們嗎?我可不想一氣殺了八十多人。”陸七微笑說著。

    三女的關切讓他心暖,尤其是陳雪兒也是滿靨關切,與他眼睛一對立刻羞怯的低頭,這一關切的反應,說明了陳雪兒芳心已有了他的存在,一種征服的愉悅,使得了陸七自豪舒心。

    “七郎,你一人能打的過八十多人呀?”辛韻兒聽了有些吃驚。

    “打得過,這些人是烏合之眾,多數都是貧困無依的農奴,殺他們跟砍樹一樣容易,可是殺這種人,我是絕對的不忍心。”陸七輕嘆說著。

    辛韻兒點點頭,夫君不是暴虐的武夫讓她感到心慰,冬青餘悸尤存的懼怕道:“主母,我們上車快走吧。”

    冬青一言點醒了辛韻兒,忙呼喚著車夫,急回了車裡,車夫膽戰心驚的起了身,爬上車揮鞭欲走,忽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道:“這位施主請留步。”

    眾人一驚齊向陸七那裡看去,只見陸七的馬前右側不知何時立了一個人。那是一個中年道士,長得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頜下三綹長鬚,飄拂過胸,一頭長髮未挽披後,身穿普通的青色道衣。

    眾人驚,陸七更驚,眼前的道士怎麼出現在眼前的,他根本不知,驚的他身一仰策騎後退,那知道坐馬溫馴的一動不動,他一駭之下,忽猛醒遇上了異人。

    穩了下神,陸七側身下了馬,拱禮道:“仙長在上,陸天風有禮了。”

    道士微笑道:“陸施主客氣了。”

    陸七恭敬道:“仙長喚住天風,可是有什麼見教?”

    道士微笑道:“我見施主心善蒼生,又是一身的靈秀根骨,因此特意喊下施主論緣。”

    陸七一愣,論緣二字他懂,那是方外之人欲渡塵世之人入道,他搖頭道:“仙長,天風一身俗緣牽掛,這緣是論不得的。”

    道士微笑道:“我與施主相遇即是緣,施主的塵緣再多,終會有盡的一日,而大道之緣是無窮無盡的,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今日相見是緣遇,我也只是種緣,日後緣生緣滅那要看施主自己的造化了。”

    陸七哦了一聲,和聲道:“原來仙長並非今日要渡我。”

    道士正容道:“大道之緣渡的是心,非入觀誦經之塵道,施主若是有緣入道,遲滯百年也不晚,若是無緣是造化不高。”

    陸七不解道:“天風愚鈍,仙長可以說的明了一些嗎?”

    道士伸手入袖取出一卷竹書,正容道:“這是我崑崙大道之本,施主可拿去持之恆心的悟習,如果有緣自會悟出種種異能,這竹書牢記後切記毀之,萬不可外傳。”

    陸七愣了一下,雙手伸出捧接過竹書,正容道:“仙長放心,天風不會外傳的。”

    道士微笑道:“施主習此竹書後,若有所感悟,並且自覺塵緣盡時,可去崑崙山尋我入道,我名行雲,願日後與施主能夠有緣重逢。”

    聲一落,道士身體突的憑空不見了,陸七一驚瞪目,繼而忙手捧竹書跪地磕頭,恭敬道:“謝仙長賜緣。”

    陸七起身後,三女和車夫驚怔的看著他,陸七飛身上馬,笑道:“走吧。”

    車騎起步後,辛韻兒驚異道:“七郎,那位仙長給你的是什麼呀?”

    “是一部道德經,那位仙長看我心善不殺生,想渡我做道士,給我部經書,讓我領悟道之無為無塵,若是有悟就去找他做道士學仙法。”陸七和聲解釋著。

    “七郎,那經書,你不要看了好嗎?”辛韻兒擔憂的柔聲說著。

    “放心吧,我有這麼多體貼溫柔的美妻嬌妾,要我出塵,那不是傻瓜嗎。”陸七口無遮羞的大聲調笑著。

    辛韻兒三女嬌靨俱暈,辛韻兒輕啐了一口不再言語了。

    車騎在烈日下一路無阻的回了望江堡,到了藥舖之家,陸七付給車夫多一倍的僱金,嚴囑今日路上之事不許外傳,車夫歡喜的連連應承。

    陸七讓三女早些休息,特意囑咐了陳雪兒,從明日開始向小雲學習理財經營之道,並且當面告訴辛韻兒,對陳雪兒要任意的使喚,要教會陳雪兒做侍妾的本份。

    離開望江堡回了城中老宅,陸七向母親禀告了姐姐的事情,陸母聽了淚水一串串的下落,在房中侍候的寧兒也是流淚了。

    陸七又說了買宅舖的事情,說了已安置姐姐住進了宅鋪,也說了他的狡兔三窟的策略,陸母聽了心情好了許多,囑咐陸七盡快接姐姐回來見她,對陸七說的策略也沒心思在意。

    回了東院,陸七先去見了湘兒,湘兒見陸七平安歸來喜極而泣,兩人溫存了片刻後,陸七藉口有事情去了書房,讓湘兒不要去打擾他,湘兒溫順的答應了。

    到了書房,陸七取出竹書展開觀看,大略看過後才知道這是一部煉氣術,他自幼習羅漢氣功,羅漢氣功是一種外功,講究氣聚丹田運發全身,比一般的靠排打壯皮的外功高明了百倍。

    煉氣術之名,陸七是聽父親說過的,說那是一種靜納萬方元氣的神奇之術,俗稱先天異功。父親說習練先天異功有成的人身若輕羽,力可隔山打牛化石為粉,甚至可以上青冥,入深海,成為長生不老的陸地神仙。

    陸地神仙之說,陸七原本不信,但今日行雲道士的無影來去,讓陸七信了五六分,所以他急忙的鑽來書房觀看竹書,竹書上記載的修煉之法沒有名字,內容並不難懂,有圖解和口決,最後四個大字,道心恆悟。

    道心恆悟四個字陸七是明白的,他苦練羅漢氣功十幾年,如今已至九重境界,靠的就是持之以恆,功夫是靠吃苦和恆心得來的,也許世上​​真的有靈丹神藥可使人一夜獲得神力,但那是微乎其微的機遇,對陸七而言就是兩個字苦修。

    他苦修了十幾年羅漢氣功,經驗告訴他越難修的本事,威力也會越大,他完全可以耐心的照竹書功法修煉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行雲道士不是說了嗎,有緣入道遲滯百年也不晚,那己經告訴了陸七,這竹書功法要用漫長的光陰才能堆積而成。

    陸七笑了笑,時下他塵務纏身,今後也只能每日的後半夜修煉,先修煉看看吧,當是養生之道,他捧起竹書開始細研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陸七神清氣爽的去了訓軍校場,經過一夜的坐息修煉,他發覺身體內已產生了一道氣感,確切說是一道明亮的紫色火焰映像。

    那紫火似的氣感,如同一道龍形紫虹在身體內不息的盤旋流轉,就是他不練了,也會緩慢的在體內有規律的旋動,這種怪現象使得陸七驚異不已,剛剛修煉怎會得到如此顯著的氣感。

    驚異之後陸七細思了一下,得出的結論是,一夜就有了強烈氣感,很可能是他修煉了十多年的羅漢氣功所促成,所謂萬法歸宗,羅漢氣功練的是真氣,當然與先天煉氣術有相輔相通之處,再有行雲仙長說他根骨靈秀,肯定是適合修煉功法才種緣贈書的。

    雖然沒覺出紫火似的氣感有何實質性力量,但身體的異變卻是明顯,最顯著的是他的眼力和耳力增強了許多,還有身體有了輕盈感。

    晨曦在校場的一番大力度舞槍弄拳,身體的敏捷度明顯增強,而且耗損的精氣神只須靜息十數秒就能夠飛快恢復,憑這一點足以讓陸七欣喜了,與敵戰鬥最怕的就是體力不支,他再勇猛也架不住連續搏鬥,現在他有了這神奇之術,等於是如虎添了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8 14:33
第九十章 周府


    日上三竿時,陸七離了校場去巡邏轄區,至城門時,令冷戎率十名官兵相隨去了望江堡。

    此去當然是解決盧三公子的真假問題,說心裡話陸七不愛管這事情,但為了辛韻兒不得不管,辛韻兒是他妻室,夫妻之間是平等互尊的關糸,陸七有責任為妻子解憂盡心,當然他主要是喜歡了辛韻兒,才甘心的去做了這件事情。

    陸七是第一次到周府門前,一看周府的氣派與陳府相仿,耆老雖是低於縣尉的鄉官,但耆老官員全是盤踞一方的大族世家,不但富有而且根深勢廣。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像王主簿那樣有上官人脈的人物,在石埭縣也得依靠陳府支持才站穩了腳跟,在石埭縣四大耆老家族是錯踪複雜的姻黨關係,例如周府現在的二夫人就是宋府的嫡出小姐,在正常情況下,四大鄉族只會合作親密,不會輕易的決裂結仇。

    像宋府可以不支持王主簿,但不會與陳府成為不可調解的仇人,因為在四大鄉族眼中,王主簿不過是個外來的當官者,是陳耆老對王大外甥比自己兒子還親近,造就了王主簿在石埭縣遮了半邊天的權勢。

    陸七率眾登上府階來到門前,見只有一名門僕守門,一見十幾位背弓提刀的官兵走了上來,嚇的門僕臉色一變,良民不與官鬥,在心理上官兵就讓平民畏懼。

    “大人,你們有事嗎?”門僕吃驚的忙問道。

    “有事,聽說有一位盧公子住在周府,你立刻帶引本官去見了盧公子。”陸七大刺刺的命令著。

    門僕一呆,忙道:“大人,盧公子是貴客,大人要見可以,請容小的去禀示夫人。”

    “禀示什麼?立刻帶本官去見,否則以通匪罪拿你進大牢。”陸七冷聲威嚇著。

    門僕嚇的一激靈,驚惶的左右為難起來,冷戎惱道:“我家大人是護軍縣尉,專職剿匪安民,你竟敢無禮不聽命令,來人,拿下他先重責三十大棍。”

    冷戎聲音一落,後面立刻有兩名官兵齊聲喝應的做勢欲出,門僕嚇的臉色見白,忙擺手後退道:“大人們息怒,小的願帶。”說完轉過身入門急走,陸七舉步率眾急跟。

    周府佔地很大,應不小於百畝,屋脊相接,院落相連,門僕急匆匆的穿門過院,最後進入了一座遍植茶樹的花園,陸七跟入其中花香入鼻,立覺心肺一清,怡人的香景,使得他的肅殺氣勢為之消融許多,顧盼之間暗讚好雅緻的所在。

    花園不大,很快跟著門僕來到了一座二層小樓,小樓外有兩名婢女守立,門僕急步上前道:“快禀報夫人,有位護軍縣尉大人來了。 ”

    跟著而至的陸七聽的真切,暗道一聲不妙,他此來只是想突詐一下盧公子真偽,並不想與周府的主人見面惹煩,現在這門奴竟然帶他來見的是周府夫人。

    他心生惱意劈手抓過門僕,低喝道:“我要見的是盧公子。”

    “大人,盧公子是住這裡,只是夫人也來了這裡,這位是夫人房裡的小嬋姑娘。”門僕驚惶辯解的伸手指向一個婢女,而那婢女已轉身進了樓門。

    陸七恍然,暗道來的可真不巧,為免誤會他鬆開了門僕,回頭吩咐道:“冷戎,你帶人退出花園外等我。”冷戎應命率兵走了。

    冷戎剛走一會兒,小樓內走出了兩個女人,一個是婢女小嬋,另一位是三十上下的華貴美婦,陸七一見,忙調整神態趨向平和。

    華貴美婦出門後,眼睛立刻疑惑的盯住了陸七,陸七很年輕,一身淺青官衣代表著身份,美婦停步樓前,正容道:“這位大人貴名,找我周家有事嗎?”

    陸七心知不可開罪周府,拱禮道:“周夫人,在下姓陸,是石埭縣護軍縣尉,昨日聽說友人盧公子在周府做客,故冒昧前來相見,莽撞之處請夫人見諒。”

    周夫人怔了一下,展顏微笑道:“原來陸大人是來見盧公子的。”

    “是的,打擾之處請夫人海涵。”陸七客氣著。

    “即是盧公子的友人算不得打擾,陸大人請進樓小坐。”周夫人一聽陸七是盧公子友人,立刻熱情了許多,柔和的邀陸七進樓。

    “多謝周夫人。”陸七客氣了一句,邁步向樓門走去,即然來了,怎麼也得見見那個盧公子什麼模樣。

    周夫人肅手請了一下,轉身先回入了樓門,陸七跟在後面,再往後是婢女小嬋。入了樓門是一座佈置文雅的書廳,北壁有書架書案,東西有明窗,窗兩側空處也各掛了四幅花鳥蟲書畫,廳中心一塊擺了幾字形的主客茶几藤椅。

    陸七眼睛看到中心待客區心中一怔,原來樓裡有許多的人,不過只有一個男人,那男人一身白色錦衣,年約二十三四,生的劍眉朗目,挺鼻朱唇,面容神采飄逸,儒雅中有著一股英氣。

    陸七看的一呆,眼中的男人完美的讓他吃驚,光憑了這副俊秀的外貌,足以傾倒了眾多的美人之心。他只看了兩秒迅速又掃了一眼別人,他看到了曾經見過的商兒,商兒嬌靨錯愕的看著陸七。

    商兒是玉立在一張藤椅後的,她身前藤椅坐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女,少女彎彎的蛾眉,菱角似的朱唇,氣質明艷而又不失溫婉,一身杏黃色裙衣,端坐在那裡隱有貴儀。

    陸七知道少女必是周雁兒,果然是位麗勝韻兒和商兒的美女,不過陸七看到了這位令他傷過自尊的美女,不知為什麼心湖平靜無波,沒有一點起電的感覺,他前幾日見商兒還有過愛慕的心跳,看來他與周雁兒真的是無緣無份。

    除了周雁兒端坐椅上,還有一位二十七八的華裙美婦坐在椅上,其餘五女均侍立椅後,與商兒一樣不是奴婢就是婆子。

    陸七掃視之後目光定在了俊秀男人的臉上,俊秀男人也站起了身,一臉困惑的回視著陸七,兩人僵硬的對視了數秒。

    週夫人一看兩人的神情似乎不識,訝道:“陸大人,這位就是盧公子,你們不認識嗎?”

    陸七淡然道:“周夫人,這位不是盧公子。”

    這話一說滿屋皆詫,都疑惑的看著陸七,週夫人正容道:“請陸大人說話謹慎,這位確是青陽縣盧縣令的公子,盧公子的身份是經過我周府一位長者確認過的。”

    陸七心頭一沉,知道這下被動了,他只是來詐一詐,沒想到周府行事也是謹慎的,竟然找人確認過真偽,這一來他今日闖府行為純屬莽撞。

    他沉著的冷道:“是嗎,可是在下於一年前,也見過一位青陽縣令的盧三公子,當時因小事打了一場,最後不打不識的成了朋友,而這位根本不是我見過的那位盧公子。”

    俊秀男人淡然道:“本公子也從未見過你。”

    陸七眼神一厲,一股無形的殺氣開始瀰漫,他突的身一傾,右手一探,電閃般長刀已然出鞘,寒光一掠暴斬向了俊秀男人,屋內一片驚呼尖叫。

    可是瞬間陸七的身體停下了,雪亮長刀的刀尖,也停在了俊秀男人的頭頂一寸,在出招的秒斬一瞬,陸七捕捉到了俊秀男人的眼睛,閃動的凌現了殺氣,可是男人卻沒有動,彷彿知道陸七這一刀不會真砍。

    “住手,陸大人你要做什麼?”周夫人驚駭至極的尖叫著。

    刷!陸七飛快的收刀入鞘挺身而立,淡笑的看著俊秀男人,點頭道:“好膽氣,希望以後我們不會是敵人。”

    俊秀男人卻皺眉惱道:“陸大人好霸道的官威呀。”

    陸七冷冷一笑,扭頭沉聲道:“周夫人,此人絕非是盧三公子,周夫人可願意在下,拿了此人回衙嚴審。”

    周夫人惱道:“陸大人要拿人可有實證。”

    “沒有。”陸七坦率而言。

    “國有國法,陸大人無證就闖入周府拿人,是認為周府軟弱可欺嗎?”周夫人言辭激烈的駁斥著,看的出真是動怒了。

    “周夫人,治安剿匪是本官的職責,如果周夫人認為本官入周府純屬多餘,那以後周府內的平安本官可以不管。”陸七淡漠的說著。

    “周府的事周府自能解決,豈敢有勞陸大人,陸大人請吧。”周夫人冰冷的下了逐客令,陸七扭頭對俊秀男人淡然一笑,轉身大步離去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8 14:35
第九十一章 表心跡


    陸七走後,周夫人惱斥道:“真是不知深淺的狂妄之徒。”

    另一華裙美婦柔聲道:“姐姐不要生氣了,還是與盧公子談正事吧。”周夫人恨恨的咬咬牙,很快換上了笑臉向盧公子致歉安慰。

    陸七出了花園,率眾離開了周府,​​吩咐冷戎帶人回去。他自己找了個角落脫了官衣,露出裡面的短袍便裝去了藥舖。

    到了藥舖見了辛韻兒,敘說了去周府的經過,最後淡然道:“韻兒,此事我已不宜再管了。”

    辛韻兒擔憂道:“七郎,你看那個盧公子像真的嗎?”

    陸七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認為他八成是假的。”

    辛韻兒皺眉道:“你認為是假,可是看出了什麼破綻。”

    陸七淡然道:“沒看出什麼破綻,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盧公子是假的。”

    辛韻兒一怔,看著陸七疑惑道:“直覺?”

    陸七笑了笑,和聲道:“韻兒,周府的事情我已盡力,以後不想再管了。”

    辛韻兒點點頭,柔聲道:“我明白的,以後不會讓你為難了。”

    陸七身微彎前傾,凝視著辛韻兒輕聲道:“韻兒,這事沒功勞也該有苦勞的,是不是該謝謝我呀。”

    辛韻兒一怔,很快暈生雙頰,她嬌羞的白了陸七一眼,身向前仰靨伸頸的,在陸七左頰上親了一下,陸七雙臂一張溫香軟玉抱滿懷,頭一低已印吻在朱唇上,兩人溫情的貼抱成了一體。

    好久陸七才鬆開了辛韻兒,辛韻兒靨若桃花嬌豔可人,她玉手扯扯陸七胸上的衣皺,羞澀柔聲道:“七郎,你已見過雁兒小姐,雁兒小姐非常美麗吧。”

    陸七一怔,好好的二人溫情世界,怎又扯到了周雁兒,他淡笑道:“是很美麗。”

    “那你是不是動心啦。”辛韻兒緊接著柔聲追問。

    陸七淡笑道:“你想听實話嗎?”

    辛韻兒柔和的點點頭,陸七和聲道:“我說了你也許不信,今日我見了周雁兒,是覺得她很美麗,可是我沒有一點心跳愛慕的感覺,似乎周雁兒的氣質有什麼讓我不喜的。”

    辛韻兒訝道:“有讓你不喜的氣質?是不是你內心有了抵觸的原因。”

    陸七想了一下,搖頭道:“不是,我見了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往往會多看一眼,例如那天見了商兒,我就有意無意的多看了兩眼,可是見了周雁兒時,我卻沒有再看一眼的衝動。”

    辛韻兒聽了臉兒一紅,細聲嗔道:“原來你見了美女,都要起壞心的。”

    陸七一怔,笑道:“美女就是給男人看的,我不多看,豈不是虧了。”

    辛韻兒聽了,嬌嗔的伸玉手去捏陸七手臂,陸七含笑手臂一攬又將她收入懷中,辛韻兒不依的掙扎輕擂著,兩人笑鬥中愛意融融。

    午後陸七去了訓軍校場,杜猛交給了他一封請柬,陸七打開一看甚是意外,請柬竟然是雷縣尉相邀飲酒,時間是明日午後在明華院相聚。

    看著這請柬陸七為難了,不知道雷縣尉請酒是什麼意思,他思慮再三喚了一名傳令兵,令傳令兵將請柬給王主簿送去。午後傳令兵歸來將請柬交還給陸七,帶回兩個字'無妨'。

    陸七這才放下了心,目前他剛得王主簿信任,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表明立場的才能免生了是非。

    第二天近午陸七照常去了望江堡,一進藥舖後宅,立刻看到辛韻兒的姑姑辛姨娘來了,忙主動恭敬道:“姑姑來了。”

    辛姨娘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想是有憂愁之事煩心,她一見陸七展顏笑道:“天風回來了,坐吧,姑姑有些事想與你說說。”

    陸七與辛姨娘用不著見外,自然的在對面坐下了,冬青立刻為陸七倒了一竹杯清茶,辛姨娘柔笑道:“天風,你現在富貴大順,這妻妾也是成群了。”

    陸七剛拿起竹杯,辛姨娘的話令他臉皮一熱,喝了口茶才微窘道:“姑姑,陸家人丁不旺,所以我多了些妾室。”

    辛姨娘柔笑道:“即然你心急有後,為何不快些娶韻兒過門吶。”

    坐在一旁的辛韻兒聽了,羞澀的垂下了頭,陸七正色道:“姑姑,韻兒是我未婚妻室,迎娶之事不能草率,不但要選大吉之日,而且陸家也要做好全面準備,現在韻兒雖未過門,我卻已經當她是妻子,等我家事穩妥,一定在年前娶韻兒過門的。”

    辛姨娘柔笑道:“俗語說夜長夢多,姑姑是為了韻兒的幸福,才問問你的。”

    陸七和聲道:“姑姑的話我明白,其實姑姑不必為韻兒擔心,如果陸天風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就是韻兒已然嫁入了陸家,也是有可能失去幸福的。陸天風在此向天盟誓,今後若為了榮華富貴而有負辛韻兒,絕對會不得好死。”

    “七郎,你別亂發誓呀。”辛韻兒感動的淚眼朦朧,忙伸手抓住了陸七的手臂。

    陸七左手輕撫住她的玉手,和聲道:“韻兒,我們今生有緣,我是不會棄負你的。不過我這個人不甘平凡,色心也重,希望日後你能多諒解我。”

    辛韻兒一怔,低眉細聲道:“我會的,我會做個寬容妻子的。”

    陸七感激的點點頭,他先給自己設好了階梯,免的日後為納妾與辛韻兒生隙。辛姨娘淡笑道:“天風,有地位的男人喜色是正常之事,不過事要有度,你不能家裡妻妾成群,卻又要醉笑紅塵不歸。”

    陸七忙正色道:“請姑姑放心,我不會醉笑紅塵的。適才我之所以請韻兒諒解,是因我素有將軍之志,在日後我若有機遇,一定會力爭向上的,而努力向上難免會與一些官宦結姻黨之親,因此我日後很可能會再納幾房妾室,所以今日讓韻兒心裡有備。”

    姑侄倆聽了恍然,辛姨娘柔聲道:“原來是這樣,結姻黨之親確實是官場立身的一類基礎,這種姻黨之親事關前途,韻兒是不會生怨怪你的。”

    陸七感激的點點頭,岔話道:“姑姑,你適才說有些事要對我說的。”

    辛姨娘輕哦了一聲,柔聲道:“我是有些事要對你說,你近來的事情我都聽說過,聽說你投靠了王主簿,還用兇暴的手段,幫助王主簿削奪了左右縣尉的兵權。”

    陸七點頭道:“是的,我投靠王主簿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振興陸氏一族,眼下我需要護軍縣尉一職做官面庇護。”

    辛姨娘正色道:“你的做法和想法我能理解,我只是想提醒你,王主簿這個人奸滑陰毒,他用你不過是當你是一枚棋子,你不要因為與他結了姻黨之親,而喪失了對他的提防,據我所知王主簿現在用你,是因為他的支持勢力出現了不穩,所以起用你去打擊左右縣尉,現在王主簿穩定了自己的權勢,可是你卻成了左右縣尉切齒痛恨的肉中刺,所以你今後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千萬要提防左右縣尉的暗殺,還有你也要加強對手中軍力的掌控,千萬不要被王主簿架空了,一旦你失去了對軍力的掌控,王主簿很可能為了安撫左右縣尉而棄掉你。”

    陸七聽了訝異的看了辛姨娘一眼,和聲道:“掌控軍力我有把握,我手下的三個將官和士兵們都得了我大好處,不會輕易被收買的,只是王主簿若是不想用我了,我掌控了軍力也沒用的。”

    辛姨娘正色道:“怎會沒用呢,你掌控了軍力,王主簿若是棄你,你就投向孫縣令去,王主簿為什麼付出陳府三位小姐與你結姻黨,就是怕你掌控軍力後投向孫縣令,你若是投向了孫縣令,左右縣尉也會倒戈投向孫縣令,王主簿現在是很怕你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8 20:35
第九十二章 應邀


    陸七聽了心中暗讚,其實他也大略知道了事情因果,所以始終擺出一付忠於王主簿的姿態,他現在也只能利用王主簿與孫縣令之間的權力爭奪,來獲得一定的權勢發展陸氏一族,這策略應是鷸蚌相爭,漁夫得利,不過他這個漁翁是個有用的棋子而已。

    “姑姑的話我明白了,不過我現在只能在王主簿的船上。”陸七和聲說著。

    辛姨娘柔笑道:“陳府給了你三個美人,你若主動的棄了王主簿的船,那可真是無情無義了。”

    陸七聽了臉一熱訕笑不語,心道何只是三個美人,還有一個更美麗的宋玉儿呢,納宋玉儿為正妾的事情辛韻儿知道,想是辛韻兒沒對辛姨娘說起過。

    辛姨娘笑容一斂,正容道:“天風,你昨日的行為過於莽撞了。”

    陸七一愣,皺眉道:“我那是為了周府好,才闖入突見的。”

    辛姨娘柔聲道:“你的好意我知道,我也知道是韻兒求你去管的,不過你昨日闖府激怒了周夫人,而我在周府一向與夫人關係不好,這一次夫人更恨我了。”

    陸七一愣,細一想明白了,歉意道:“姑姑,我給你添亂了。”

    辛姨娘輕嘆道:“周府上下本來就很亂,你的事情也算不上添亂,你和韻兒以後不要再管周府的事情了,周夫人願意上當,我們去攔只會惹一身的煩。”

    陸七訝道:“姑姑,你也認為那個盧公子是假的。”

    辛姨娘冷笑道:“肯定是假的,那個盧公子的身份,才貌和家世,完美的無可挑剔,周府不過是鄉官世家,雁兒也非傾城之絕色,如此完美的俊男怎會無端端的來周府提親,只是可憐周夫人鬼迷了心竅。”

    陸七聽了心生共鳴,他也是覺得那個盧公子完美的趨於邪氣,忙道:“姑姑,周府不是有長者驗證真假了嗎?”

    “什麼驗證真假,不過是夫人派了一個本家,去青陽縣了解了一下,根本沒見到過盧三公子是什麼模樣,只是大略知道了盧公子的樣貌情況,再加上這個盧公子身份證明齊全,談吐文雅不凡就深信不疑了。”辛姨娘冷冷的說著。

    陸七聽了點點頭,辛韻兒在旁急道:“姑姑,即然那個盧公子是假,您想想辦法幫幫小姐呀。”

    辛姨娘冷道:“姑姑是幫不了,你們也不要管了,如果韻兒你非要管,那就等著為姑姑收屍吧。”

    這話說的異常陰森,辛韻兒嬌靨驚變不言語了,陸七愕然看了看姑侄倆。

    辛姨娘看了他一眼,苦澀道:“天風你不用奇怪,姑姑是周府妾室,這條命捏在周夫人手裡,周夫人平日裡非常恨我,如果你們再插手週府的事情,周夫人就會遷怒於我,隨意找個罪狀就能賣了我,甚至是裝入豬籠沉河處死。”

    陸七點點頭默然了,他當然知道一個妾室如果沒有丈夫或娘家撐腰,那就是任由妻室處置的奴婢,辛姨娘現在挑明了這些話,他是好奇那個盧公子的來歷,也不敢再去惹觸了周夫人。

    “好了,你們還有許多自己的事情要做呢。天風,你的那個造紙坊投建,利益應該是很大的,想不到你還精通造紙秘術。”沉悶中辛姨娘笑著岔了話題,陸七精神一振,立刻接話而談,宅院內氣氛又恢復了陽光和睦。

    *****

    明華院,位於南街區百花坊中,百花坊是石埭縣娼妓合法聚居地,自從王主簿劃分出中心街區,百花坊的三分之一落入了雷縣尉的治安權限,而頗具規模的明華院正好在了中心街區。

    陸七獨自一人來到百花坊的明華院前,他駐足看了一眼牌樓似的門面,在刀尖血腥裡勇悍的他,竟然有了一兩分怯意,從小到大他還真沒逛過煙花柳巷。

    駐足不過是五六秒,樓門裡已扑出了兩名穿著半裸的豔女,香風撲面中,陸七已被一左一右的扶挽住了。

    “大爺,您來了怎不進呀。”嗲聲嗲氣的柔聲中,陸七被拉挽著進了明華院。

    陸七被這種強迫式的熱情弄的很不自在,關鍵是拉挽他的二女都是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段還湊和,姿容卻不敢恭維,兩張臉上脂粉太多,像兩張粉餅​​讓陸七見了倒胃口,如果青樓裡都是這種女人,陸七是萬萬不會再來了。

    入了樓堂,陸七雙臂微晃已彈開兩女挽抱,淡然道:“我是受雷大人邀請來的,雷大人在嗎?”

    “喲,您是雷大人請的貴客呀,雷大人早就相候著呢。”陸七聲剛落,立刻迎面傳來了諂媚的女聲,一看是位四十出頭的紫裙婦人,也是滿臉的厚粉。

    陸七眉頭微皺,淡然道:“雷大人在哪裡呢?”

    “在後院呢,嫣紅,你給貴客帶個路。”紫裙婦人一膽諂笑的說著。

    “大爺,跟奴家走吧。”左側的豔女嗲聲說著,陸七淡漠的點點頭。

    跟在豔女後面,看著豔女誇張的扭擺風姿,陸七的心有如一口古井無波,也許是歸來後所見所得的女人多數是美女,這第一次進青樓的感覺很平淡,比起見過的媚女綠娥,眼中這個豔女的走姿有如小丑一般。

    “難道是這家青樓無美女,還是縣域的煙花女子都是如此庸姿。”陸七心裡暗暗琢磨著。

    “大爺,奴家看您有些眼生呀。”豔女偶一回頭嗲聲說著。

    “我是頭次來,你們這裡很清靜呀。”陸七淡然說著,他看不到嫖客的身影,也沒聽到絲竹聲和歡笑聲。

    “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兒午前蕭府來了人,喚走了百花坊所有紅姐兒,再加上是白天,所以冷清了些。”豔女嗲聲解釋著。

    陸七一怔,他對蕭府二字是非常敏感的,不解道:“蕭府是官門大家,喚百花坊的紅姐兒去做什麼?”

    豔女回頭嗲聲道:“這個奴家不好說呀。”

    陸七一聽知趣的停步,取出了三吊錢托在手中,豔女眼晴一亮忙轉身抓取了銅錢,嗲聲道:“奴家聽說蕭府來了一位品位很高的武官,那個武官帶了百十名衛士,百花坊的紅姐們被蕭府管家喚去服侍衛士,聽說那個武官要在蕭府住上三四天呢。”

    陸七聽了恍然,不過這喚妓去撫軍的勾當,對蕭府的形象未免是種損害,他卻不知喚妓撫侍高官的屬下,在唐國已是常事,那個武官的衛士們根本就住不進蕭府,是蕭府出錢租屋外住,好吃好喝的供著,自然更少不了女人,這是一種普遍的拉攏手段。

    明華院廳堂後面是三進天井院樓,陸七被領到最後一進院落,這個院中的樓閣明顯華貴了許多,天井正中是蓮池假山石,使得院落有了些清雅怡人的氣息。

    在豔女引領下登上了左側偏樓,立在門前豔女嗲聲喊道:“雷大人,您的貴客來了。”

    很快樓門向裡打開了,陸七看到了一身天青袍衣的雷縣尉,一張大鬍子方臉滿是欣悅。

    “陸兄弟,請進​​吧。”雷縣尉豪放的說著,一反第一次的冷肅。

    來之前,陸七已猜知雷縣尉的邀請八成是示好,一見雷縣尉的表情果然如此,他也不是量窄古板的人,忙拱禮笑道:“雷大哥太客氣了。 ”

    一句大哥讓雷縣尉喜笑顏開,伸手捉拉了陸手左手向裡走去,邊走邊笑道:“陸兄弟不愧是軍人,與老雷一個脾氣。”

    雷縣尉的熱情換取了陸七的笑容,兩人大馬金刀的在樓裡桌旁坐下,陸七一看米徑的圓桌上擺了暈素各八樣,還有兩罈子酒。

    雷縣尉扣抓過一罈酒,除去泥封酒香四溢,陸七鼻子一嗅知是陳年竹葉青,這酒入口甘洌,後勁特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3:06
第九十三章 危


    卻見雷縣尉捧罈倒了兩大碗酒,放下酒罈端起一碗,目注陸七誠懇道:“陸兄弟,上次老雷怠慢了,今個兒哥哥向你賠罪,這一碗先乾為敬。”

    陸七忙端起碗,正色道:“雷大哥這話錯了,官場如戰場,敵我不明時怎敢輕示友好,這酒是結交酒,我們應該一起喝。”

    “好,陸兄弟是個明白人。”雷縣尉朗聲說著,兩人酒碗一碰一飲而盡。

    “快過來,給爺倒酒。”雷縣尉放下碗大聲說著。

    一名全身裸體的艷麗嬌娘走了過來,陸七這才有空看別處,見走來的嬌娘有幾分姿色,長相一般,不過皮膚細白,身子曲線不錯,尤其是一雙水盈盈的鳳眼兒很是勾人。

    “兄弟,今天真他娘的不巧,老雷本想包下明華院的西子姑娘和寶羽姑娘坐陪,誰知讓蕭府全給喚去了,該死的老婆子只留下這個騷娘搪塞我。兄弟,沒辦法呀,咱們的官太小,連蕭府的一個管家都惹不起,等下次老雷再請你。”雷縣尉煩躁的解釋著。

    “雷大哥不用生氣,咱們是惹不起蕭府,下次再聚由兄弟做主,咱們去酒樓。”陸七和聲說著。

    “呵呵,兄弟不喜歡喝花酒嗎?”雷縣尉曖昧的笑道。

    “目前是不喜歡的。”陸七笑應著。

    “呵呵,老雷倒忘了兄弟近日納了數位美妾,是不該喝花酒了。”雷縣尉調笑道。

    “雷大哥是粗中有細呀,來,我們再喝一個。”陸七從容而言,舉碗與雷縣尉乾了。

    兩人取筷吃著菜,雷縣尉和聲道:“陸兄弟,你現在已擠進了石埭官場,以後都有什麼打算嗎?”

    陸七一怔,他並不因雷縣尉的豪爽熱情而失去戒心,雷縣尉這一問,讓他最先想到的是不是在替王主簿代問,因為雷縣尉是王主簿勢力中的一員。

    他舉筷吃了口菜,笑道:“我當然有打算了,做上護軍縣尉就是為了富貴陸家,今後我會放開手腳的賺銀子,不過我不會在了縣城裡主攻,而是日後在鄉地建設商坊,石埭縣城只是我的賣貨口。”

    雷縣尉哦了一聲,和聲道:“陸兄弟,石埭官場是很複雜的,今後若是孫縣令向你示好,你會怎麼辦呢?”

    陸七淡笑道:“我是王大人一手提拔的,今後也只聽王大人的,王大人聽誰的我就听誰的​​,別人的示好與我無關。”

    雷縣尉點頭道:“知恩圖報,陸兄弟說的對,來,喝。”兩人舉碗一碰又喝了。

    放下碗,雷縣尉笑道:“陸兄弟,老雷真的很敬服你,你奪西城門竟敢斬殺隊副,那一刀換做了老雷,可是不敢呀。”

    陸七淡笑道:“軍令如山倒,我佔了理有什麼不敢下刀的。”

    “陸兄弟殺過很多人吧。”雷縣尉眼神異樣的問道。

    “上戰場怎能不殺人,死在我手上的不下百人。”陸七語氣傲然,雷縣尉聽的眉頭微皺。

    “好,陸兄弟是真正的勇士,比我老雷強多了,我老雷沒上過戰場,只殺過十三個匪徒。”雷縣尉舉碗謙遜著。

    一飲而盡,陸七抹下嘴笑道:“殺一和殺百沒什麼區別,殺過了人就不知道血腥的可怕了。”

    “陸兄弟說的對,來,喝。”雷縣尉豪放的與陸七對飲。

    *****

    黃昏已過,天色已暗的時刻,陸七帶著七分醉意離開了明華院,他強硬的謝絕了雷縣尉的友好留宿,一個人腳步輕飄的走在街上。

    說心裡話,今天雷縣尉相當的熱情,可不知為什麼,陸七卻不怎麼響應雷縣尉的熱情,當初他在軍中與戰友們狂飲醉過七八次,每一次都酣醉歡樂,可是與雷縣尉飲酒,他的內心竟然有著隱性抵觸。也許是對雷縣尉懷有戒心吧,陸七只能是這麼解釋。

    離開百花坊,再穿過了百仁坊就到了南大街上,順著南大街陸七還想去西大街看看鋪子。可是當他走到百仁坊街中心時,一股驚悸感突的襲上心頭,他一激靈有如野獸般弓起了身子,羅漢氣功瞬間佈鼓向全身。

    “錚錚錚.......。”一陣細微聲傳入陸七耳中,陸七驚的猛的向前一個前撲,這聲音是排弩箭聲,對他這個探馬軍人再熟悉不過了。

    “叮叮叮........。”二十多支密集的弩箭射在了青石地上,弩箭來的方向是兩側的民宅。

    陸七前撲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亂箭,他是有羅漢氣功護身,但弩箭這種兵器尖細,力量又大,萬一射在氣功薄弱部分也是很危險的。

    陸七前撲避箭,順勢滾翻的又立起,同時雙手從官靴中已取了兩把匕首,在極短的時間內向兩側的箭雨來處拋去,兩道寒光飛向兩扇有破損的窗口直射而入,跟著是兩聲慘叫,再接下去是驚叫聲,奔跑聲。

    陸七沒有撲入民宅去看,而是大聲喊救命,很快民宅和遠處走來許多的平民,都驚異的圍看著陸七。陸七請人進兩側民宅察看,結果在左側民宅窗後發現死了一名官兵,死因是被一把匕首釘入了面門,官兵手上還拿著軍隊才有的弩弓。而右側無人,但地上有一張排弩弓。

    很快坊主來了,陸七一亮縣尉腰令,坊主一看嚇了一跳,這事情可大發了,緊張的聽陸七述說後,又看了現場,有了人證後,陸七令坊主跟著一起去了王主簿家。

    為什麼要去王主簿家呢?是因為陸七被刺後,驚急中酒醒了大半,一看暗襲他的是官兵,立刻知道了此事必然有人主使,他要找王主簿說道說道。

    王主簿吃完飯正在廳堂養神,陸七的造訪很令他意外,忙親自出去迎了進來,聽了陸七的述說和坊主的作證,王主簿的臉陰沉了,他先打發坊主走了。

    坊主一走王主簿和聲道:“天風,你認為是誰要殺你?”

    陸七想了一下道:“仲叔,天風認為左右縣尉的嫌疑最大。”

    王主簿沉默了片刻,和聲道:“這事情是趙縣尉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是牛縣尉做的,也有可能是官兵自己做的,因為你殺了西城門的隊副,又趕走了西城門許多的官兵,所以此事是很難查明的,只能通緝另一個逃走的官兵。”

    陸七聽了想了一下,心裡明白王主簿不想將矛盾激化,他點頭道:“天風明白,以後會小心的。”

    王主簿點點頭,和聲道:“今天和雷縣尉喝酒融洽嗎?都說了什麼話?”

    陸七一句不差的如實說了,王主簿聽後點頭道:“天風,以後不要在縣城內喝花酒,願意喝就去鄉堡或外縣,還有在外喝酒只可三分醉,今日你過量了,好在是你的身手高強。”

    陸七受教道:“天風記下了。”

    王主簿和聲道:“聽說你最近很忙,在建造紙坊,你對造紙術很通曉嗎?”

    陸七微笑道:“是很通曉。”

    王主簿笑道:“看來你是很有信心。”

    陸七點點頭,王主簿和聲道:“有件事你知道嗎?蕭府來了一位貴人,是正五品羽林郎將榮昌,榮昌是當朝兵部侍郎第五子,亦是蕭府四小姐的未婚夫。”

    陸七聽的心頭劇震,臉色變了變,淡然道:“仲叔對榮昌一定很了解吧。”

    王主簿沉默了數秒,才道:“天風,有些話我說了你別在意,這位羽林郎將榮昌我是了解的,榮昌今年正好三十歲,九年前我在京城時就听過他的,這是一個有很多惡習的倨傲人物,當年是京城五大惡少之一,不過榮昌雖然少年浪蕩,卻有著一身的武藝,只是這個人崇上欺下,非常厭惡與出身低賤的人交往,如果以後你有什麼難事,我勸你不要主動的去求了他。”

    陸七聽了禁不住冷哼了一聲,王主簿看了他一眼,和聲道:“天風,世事多變,我只是給你個參考。現在有些正事要你辦。”

    陸七一愣,扭頭和聲道:“仲叔有事情儘管吩咐。”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3:09
第九十四章 幕後


    王主簿想了一下,和聲道:“本來有三件事等你辦,一是十天後由你和雷縣尉護送錢糧去池州,二是約摸一兩月後,三位護軍縣尉配合朝廷大軍清剿匪患,三是兩月後由你護送我的次妻和銀兩去京城一趟。”

    陸七哦了一聲,訝異道:“朝廷要派大軍來石埭縣剿匪。”

    王主簿點頭道:“不是石埭縣,而是針對很多的沿江州縣清剿,朝廷的意思是穩固大江的防禦,一定要先安內。”

    陸七點點頭,王主簿又道:“這次大軍的統帥很可能是榮昌,就算統帥不是榮昌,榮昌也會是軍中實權將領,我看的出你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與榮昌在一起被指揮肯定會窩火,因此我不想讓你配合剿匪,改為一月後由你護送我的次妻去京城。”

    陸七聽了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這樣很好,謝謝仲叔。”

    王主簿又和聲道:“還有你回去準備一下,五日後率了所部兵勇,帶上杜猛和王導一起護送一半糧稅去池州,十日後我再讓雷縣尉率一百官兵護送另一半。”

    陸七一怔,問道:“仲叔,為何分開護送呢?”

    王主簿和聲道:“理由很簡單,你和雷縣尉的功勞要各算各的,而且你率兵勇軍,雷縣尉率官兵,在一起只會起摩擦,還有我不想你與雷縣尉走的太近。”

    陸七聽了點點頭默然,王主簿是直白而又隱諱的告訴了他,雷縣尉是不可信任的,其實他也有些懷疑雷縣尉與這次刺殺有關,不過雷縣尉與他是同一陣線,彼此又無怨恨,也沒有利益方面衝突,唯一的疑點,就是雷縣尉今日似乎有意讓他多喝,似乎過於熱情了。

    “天風,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王主簿和聲下了逐客。

    陸七起身告辭,陸七一走王二夫人進來了,關切道:“仲郎,是誰要殺天風呀?”

    王主簿臉色陰沉,冷道:“八成是牛縣尉和雷縣尉。”

    王二夫人吃驚道:“怎會有雷縣尉參與?”

    王主簿冷笑道:“姓雷的是一隻黑心狼,我是引狼入室了,不過還好,他今天沒能殺了天風,尾巴卻露出來了。”

    王二夫人疑惑道:“不能吧,雷縣尉與天風沒什麼利害衝突呀?”

    王主簿冷笑道:“表面上沒有,實際上衝突是非常大的,天風是我箝制雷縣尉和牛縣尉的中堅力量,也是對抗趙縣尉和孫縣令的中堅力量,姓雷的這幾天與趙縣尉和牛縣尉都接觸過,他是腳踏了三隻船,所以聯手要除去天風。”

    王二夫人驚憂道:“仲郎,現在雷縣尉投向了趙縣尉,三個縣尉的聯手,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

    王主簿冷笑道:“不用怕,三個縣尉聯手也抵不過一個天風,天風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軍將,真要鬥起來他們根本不敢上場,他們三個這次失了手還不知怎麼後怕呢?近期是不敢再有什麼不軌計劃的。”

    王二夫人憂心道:“我們雖然有天風支持,可還是力量孤單呀。”

    王主簿和聲道:“你放心,我不是只有天風的孤軍支持,這石埭縣最有份量的是趙縣丞,你別看趙縣丞一副色鬼老邁之態,其實他比誰都精明,這縣衙內的六曹、衙役和牢衛幾乎都是他的心腹,而我雖然讓姓雷的統率了衙兵,可是衙兵的隊正隊副火長大半都是我的人,姓雷的根本不管事,本來我想好好安撫拉攏他,現在他狼子野心的忘恩負義,那就不必安撫了。”

    王二夫人點點頭,王主簿又道:“玫儿,你近期盡快將兩萬兩供銀打封備好,不出一月,我讓天風送你去京城。”

    王二夫人一怔,訝道:“仲郎,這離年關還有三個月,太早了吧。”

    王主簿搖頭道:“是早了些,不過今年情況特殊,我有些擔心京城的局勢,你早些去先將銀子兌存在錢莊,然後在京城住下,住上一個多月,細緻的了解一下尚書府的狀況,最主要的是二公子的狀況。”

    王二夫人怔道:“仲郎,你讓我去了解有什麼用意嗎?”

    王主簿沉默了一會兒,和聲道:“玫儿,這些年我給二公子供了八萬銀子,而這些年我從未求過二公子辦事。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朝,我辛苦弄來的銀子不能白送人了,這一次我要試試二公子的能力,你到京後,我會另派人送信給二公子,請二公子幫我拿下牛縣尉。”

    王二夫人哦了一聲,王主簿頓了一下冷道:“牛縣尉已經與我離心,如果二公子幫不了我,那我的銀子只有換主了。”

    王二夫人擔憂道:“若是不給二公子銀子,豈不是得罪了二公子。”

    王主簿和聲道:“不是不給,而是一萬降為六千,明年降為四千,明白鳴?”王二夫人恍然的點點頭。

    王主簿又道:“你去了京城後,不要放了天風回來,一直等到你返回時,再讓他護了你回來。”

    王二夫人怔道:“天風長離這裡行嗎?”

    王主簿和聲道:“離開一兩月沒問題的,天風走了,還有另三個屬下掌控著西城門和兵勇軍。”

    王二夫人疑惑道:“仲郎,你莫非是想趁機拉攏天風的屬下,想架空棄掉天風。”

    王主簿淡笑道:“我有那麼愚蠢嗎?我在天風身上下了多大的資本你不知道嗎?天風對我不僅僅是現在的助力,而是我的長遠投入。我讓天風滯留京城有三個原因,一是天風現在處境堪憂,有許多官兵恨他,所以讓他遠避緩和一下。二是如你所說的,我要藉機拉攏一下天風的屬下,但不是為了架空棄掉天風,而是天風日後歸軍時,我能夠繼續掌握西城門軍力。三是再過一月朝廷剿匪大軍開來剿匪,這剿匪必須有縣尉配合,天風實力過人銳氣太盛,參與剿匪必定再立軍功,結果只能是惹人妒恨,現在宋府主動向我示了好,我怎麼也得讓宋全出些風頭立點功的。 ”

    王二夫人釋然道:“原來仲郎也為宋全做了打算。”

    王主簿搖頭道:“這個宋全真是讓我愁呀,沒什麼實力偏又目空一切,押解糧稅之事我是絕不敢用他,丟了糧稅是小事,要是丟了性命宋府就得恨我,就是剿匪我也得找幾個人看護著他。”

    王二夫人歉意道:“讓仲郎費心了。”

    王主簿苦笑道:“費心不怕,別讓我揪心就行了,這小子掌管了東城門,竟然膽大至極的侵奪趙縣尉的商費,還好那個孫縣令壓勸住了他,真要惹毛了趙縣尉,我都不知該怎麼向趙縣丞圓說。”

    王二夫人皺眉道:“這孩子真是不知利害,等過兩天我去找他說說。”

    王主簿忙道:“你可別去見宋全,現在是宋全與趙縣尉的矛盾,你去見了宋全,那就成了我所指使的,此事萬萬不可惹上身來。”

    王二夫人恍然,嗔笑道:“你呀,原來是巴不得宋全去鬧呢。”王主簿搖搖頭,微微的笑了。

    *****

    陸七離開王宅,在夜幕中緩步歸家,走動中他想了許多,有小妹之事的煩擾,也有今日遇刺的種種猜想,他明白王主簿是很倚重他的,目前兩人是唇齒相依的關糸,只是倚靠了王主簿,他卻成了許多人的眼中釘,他倒是不怕,只是有些擔心家人的安危。

    回到了家他去給母親請安,沒有說遇刺的事情,但他說了過一月要去京城公幹,他想請母親去青陽縣與姐姐住些日子,還想在二十天內選一吉日迎娶辛韻兒過門,母親欣悅的同意了,也同意了辛韻兒過門三日後,可以回去望江堡繼續長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3:12
第九十五章 押解


    第二天一早陸七先去鐵鋪訂了兩把匕首,他一向是靴裡藏匕,這是在軍中做探馬時養成的習慣,是他的護身殺招。

    出了鐵鋪像往常一樣巡視,午時去了望江堡,告訴辛韻兒近期的安排,辛韻兒聽了即將要迎娶她,欣悅的不勝羞喜,純樸俏麗的冬青立刻恭喜女主。

    陸七告訴辛韻兒過門三日後,還得回到望江堡來,幫他繼續主理造紙坊的建設生產,辛韻兒聽了怕陸母不悅,那有媳婦不在婆母近邊服侍的,陸七說母親已然同意,盡孝之事有嫂子周月兒,辛韻兒聽了這才寬心。

    一恍五天過去了,風平浪靜的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刺殺陸七的兩人,確實是守西城門的原官兵,一人已亡一人在逃,刺殺的事情震動了石埭縣上下,事隔兩日後就不了了之,陸七接到了雷縣尉的關切詢問,陸七沒事人似的笑語相對。

    這五天陸七按約定悄悄的將銀子分給了十六名官兵,其中兩名已是官身軍人,他謝絕了聚飲的提議,也嚴令十六名官兵近期不許在一起聚飲,都老實的回家抱妻小去,那個敢縱酒顯富別怪他不講情面。

    眾官兵知道陸七是好意,得了大把銀子歡喜的歸了家,在數月內果然是個個低調。

    一大早官衙北倉外已停了十五輛貨車,陸七率了所有兵勇軍加上杜猛和王導,城外轄區歸冷戎代管,王主簿已臨時調撥了五十衙兵去了城外校場。

    認真檢查糧銀後上了封條,百十號人押著十五輛貨車出了縣城,這次押解有一名戶曹執事,主要是負責官面上的糧銀交接手續,陸七只管護送。

    出了城,陸七和戶曹執事在最前並騎,後面王導牽著馱大麻袋的軍馬,挨著個的給兵勇們發銅錢,告訴兵勇們這是陸縣尉分給大家的賞餉,眾兵勇得了錢個個感激,沒人再叫屈此次的護送。

    池州下轄三縣,石埭、青陽和貴池,貴池縣是州直轄縣,也就是貴池縣衙和刺史衙門同在池州城裡,因此石埭縣城距池州城一百多里,正常情況下一天可至。

    糧稅隊伍是走不快的,傳令兵們兩人一組的縱騎前奔,一組歸來另一組出去,戶曹執事姓趙,年齡四十出頭,是個無品的不入流小官,見了不解道:“大人,您的手下為什麼跑出跑回的?”

    “這是行軍的規矩,他們是探馬傳令兵,負責探查五里大路的安全性,防止有匪徒伏擊。”陸七和聲解釋著。

    戶曹執事哦了一聲點頭道:“大人很謹慎呀。”

    陸七微笑道:“到了外面,不謹慎會吃虧的。”

    戶曹執事點點頭,陸七和聲道:“趙執事,你姓趙是與縣丞大人有親嗎?”

    趙執事一怔,神情不自然道:“也算有親,但不是族親。”

    陸七一聽明白了,和聲道:“姻親也是親,現在能夠攀上官親是很難的。”

    趙執事臉皮抽動了一下,冷道:“我沒什麼本事,只能賣女兒求貴。”

    陸七一怔,和聲道:“趙執事,我並無諷刺之意,這姻親結黨之事,在唐國是很普遍的。”

    趙執事沉默了,陸七和聲道:“趙執事,我為適才的言辭向你致歉。”

    趙執事扭頭訝異的看了陸七一眼,神情緩和道:“大人又沒說錯什麼。”

    陸七笑了笑,和聲道:“趙執事,我想問你些事情可以嗎?”

    趙執事點頭道:“大人想問什麼?”

    “那先謝了,我想問的是王主簿大人與縣丞大人關係很好嗎?”陸七和聲問道。

    “當然很好,大人是王大人提拔的,怎會不知此事。”趙執事聽了有些詫異。

    “我是新近投效王大人的,對官場之事知道的不多。我想問一下,縣佐史是姓白名松嗎?”陸七開始轉入正題,他想知道白鈴兒的情況。

    “不是,佐史大人姓才,白松大人早就高升去做州官了。”趙執事平淡的說著。

    “白松高升去做了州官?”陸七聽了很是意外。

    “是呀,白大人走有兩年多了,大人問這個,莫非是認識白大人?”趙執事訝異道。

    “認識,以前白家與我是一坊之鄰,事隔多年白家變化真是太大了。”陸七平和的回答著。

    “當然變化大了,白家人命好,生了個旺家的女兒。”趙執事語氣妒羨的說著。

    “我聽家人說過,白家女兒嫁給了縣丞大人,縣丞大人這麼神通呀,竟能讓白家人去做州官。”陸七用話套問著。

    “縣丞大人算不得神通,只是有個硬靠山,他有個本家族弟是工部侍郎。白家是將女兒獻給了縣丞大人做妾,可是縣丞大人又轉送給了京城裡的一位高官,結果沒出半年白松大人就高升去了常州任錄事參軍,白家也遷去了常州。”趙執事搖頭晃腦的解釋著。

    陸七聽了心裡發空,他早就知道了白家已遷離石埭縣城,現在又知道了遷去了常州,當下強壓波動的情緒,和聲道:“縣丞大人將白家女兒送給了那位高官?”

    “不知道,我只知是京官,八成就是工部侍郎。”趙執事順口說著。

    陸七聽了心頭悵惘,目凝遠方出神,他一直迴避著不去想白鈴兒,也強迫自己不要打聽白鈴兒,今天他打聽了,知道了,可是心也跟著沉寂了,他輕輕的對自己說著:“陸七,你該死心了。”

    “大人,下官有件事想求大人。”耳邊響起了趙執事的低沉的聲音。

    “什麼事呀?”陸七心情不好,但還是很感謝趙執事的,語氣和緩的回應著。

    趙執事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大人,下官此生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賣了女兒,下官想請大人伸伸手,自縣丞大人那裡救出下官女兒。”

    陸七一怔,這種請求他那能接受,皺眉道:“你女兒是縣丞大人的女人,我那有能力救出來。”

    趙執事語氣悲愴道:“下官女兒本是趙縣丞妾室,可不知為了什麼被趙縣丞貶為了家妓,下官之所以求大人,是抱了一線希望,大人日後若是去了縣丞家裡,可試著索要我的女兒,或許趙縣丞會送給大人的。”

    陸七聽了皺了皺眉,心裡多少有些鄙視趙執事,他扭頭看了一眼趙執事,見趙執事神情悲愴,雙眼隱閃淚光。他的心一軟,忖思這個趙執事還有點人味父愛。

    “我答應你,有機會我會盡力的,不過你女兒到了我手,我是不會給你的,而且只能是家妓。”陸七冷淡的說著。

    “謝大人,下官不敢索回女兒,只是怕趙縣丞將下官女兒賣去青樓,下官女兒若能服侍了大人,下官多少也能安下心了。”趙執事誠懇的說著。

    “但願有那個機會吧。”陸七平淡的說著,趙執事所求之事很是不切實際。

    糧銀車隊一氣走了五十里,一路上趙執事對陸七非常恭敬,主動敘說著石埭縣的公事私事,使得陸七了解了許多上下交錯的關係網。

    時辰漸漸近午,艷陽高掛火辣辣的,兵勇們熱的汗流夾背,多數人的竹筒水壺已空了,可是人人熱的受不了,偏偏陸七一絲汗也沒有,神采依舊的如處冬日。呵呵,南方的冬日也不是很冷的。

    趙執事也是熱的受不了,一眼看見陸七身體的反常狀態,不由大奇,詫異道:“大人,你不熱嗎?”

    陸七一怔,看了趙執事一眼又看看自已,心下也是驚異,難道修煉了煉氣術竟然寒暑不侵了嗎,他很快笑道:“我是修煉過氣功的武人,相對耐寒耐熱一些。”

    趙執事哦了一聲恍然,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和聲道:“大人,走有四五十里了,讓大家歇息一下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5:50
第九十六章 心傲


    陸七點點頭,左右看了看都是竹林,他一擺手止住隊伍,命令四個傳令兵入左側竹林察著,傳令兵領命去了,片刻後回來報告沒問題,陸七下令入竹林歇息,兵勇們一聽蜂擁入了竹林,這一路無怨的走來全是錢的作用,要不早就怨言一片了。

    陸七不敢大意,親自走檢了貨車,見無損放下了心,他一個人立在大道上守望著,兵勇們看了不忍心,走出二十多人要替陸七值守,被陸七含笑拒絕了,讓兵勇們都回去,准允午時小睡,兵勇們感動的回了竹林,有火頭軍開始埋鍋造飯。

    在烈日下值守,陸七坐在高高的貨車頂上,他不時眺望四方,有時也思考煉氣術的神奇,先前煉氣術帶給了他耳聰目明,現在又是寒暑不侵,可是無論他怎麼引導體內的紫火氣感,也沒發現有什麼神奇的攻擊力量,而竹書上只有修煉法門,沒有馭用的方法。

    想不通就沒必要鑽了牛角尖,也許功深自然明。當兵勇喊他吃飯時,陸七忽聽到了來的方向有車輪滾動和馬蹄聲,他警惕的喝令集軍防陣,兵勇們慌忙奔出竹林結陣護住貨車。

    片刻後有二十餘騎,護著一輛雙馬轎車出現在了陸七眼中,陸七細看後吩咐撤陣,兵勇們疑惑的回了竹林內用飯,原來陸七看清了二十餘騎是官府甲衛裝束,甲衛屬高官的侍衛,在軍中主將都有一定的甲衛,陸七不想因氣勢洶洶的結陣相對,惹來了麻煩。

    很快車騎來到貨車近邊,陸七高坐在車頂默默看著,忽車騎停下了,轎車旁有一甲衛高喊道:“陸縣尉,請過來一下。”

    陸七一愣面現愕然,萬想不到這些人認識自己,他警惕的看了一眼,飛身跳下車走向了轎車,眼睛看著那個喊他的甲衛,那甲衛三十多歲,圓臉濃眉大眼,普通的很是陌生。

    到了離轎車三米時,轎車門一開下來一名水綠衣褲,姿容純美的女孩。

    “七哥哥。”

    “小妍。”

    陸七猛的搶前數步,驚喜的看著小妹,原來轎車內竟是他的妹妹。

    “七哥哥。”小妍又親切的柔喊了一聲,一雙美目欣喜的看著陸七。

    陸七止步了,聽著呼喚鼻子一酸,淚水呼之欲現,他強忍酸楚,和聲道:“小妍,你怎麼來這裡啦。”

    “七哥哥,我和小姐要去京城探親,出來時,聽送行的王大人說,七哥哥今日押送糧稅去池州,所以小妹在這裡能夠見到了七哥哥。”小妍柔聲說著。

    陸七聽的心一驚,失聲道:“你要去京城。”

    “是的,七哥哥,請七哥哥代小妍向娘親問安,向兄嫂問候。”小妍柔聲說著。

    陸七的心有些亂了,他忐忑的急思了一下,和聲道:“小妍,七哥有幾句話想對你單獨說,你能過來一下嗎?”

    小妍一愣遲疑了,“小妍,去吧。”轎車內傳出了柔和的女音。

    小妍這才走向陸七,陸七為蕭府四小姐的通情達理所感動,正容拱禮道:“多謝四小姐。”

    謝完與小妹走到了十幾米外,陸七和聲道:“小妍,你去京城探什麼親?”

    “是榮大人的生母病重,小姐身為子媳應去探病服侍。”小妍柔聲解釋著。

    陸七猶豫了一下,和聲道:“小妍,你能答應七哥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七哥哥你說吧。”小妍柔聲說著。

    陸七正色道:“七哥想讓你答應三年之內,盡量保持少女完璧。”

    小妍的臉兒紅了,羞詫道:“七哥哥,你怎會說這個呀。”

    陸七正色道:“七哥哥說的這個你能答應嗎?”

    小妍遲疑了一下,羞澀的點點頭,陸七鬆了口氣,和聲道:“七哥知道蕭四小姐對你很好,你以後自己也要多保重。”

    “謝謝七哥哥。”小妍柔聲說著。

    轎車那邊,車內的蕭四小姐柔聲問道:“唐九,你看這個陸縣尉怎樣?”

    喚陸七的甲衛低聲道:“回小姐,陸縣尉應該不是池中之物。”

    “哦,你是依據陸縣尉的近期表現,而言的嗎?”蕭四小姐柔聲問道。

    “那是很小的一方面,小的說他非池中之物,是指他的本身實力。”甲衛唐九低聲說著。

    “實力?他的武道比你還高嗎?”蕭四小姐置疑著。

    “武道的深淺上手才知,小的是看他在烈日下毫無熱狀,反而給人一種冰涼感覺,這說明他若不是身懷異寶,就是修煉過某種異功。”甲衛唐九低聲解釋著。

    “修煉異功?”

    “是的,小姐,修煉了異功的武人極其厲害,修煉到高深境界可以隔物殺人於無形之中,不過這位陸縣尉很年輕,異功頂多是剛入門,日後若是修煉深了那就不是池中之物了。”甲衛唐九低聲解釋著。

    “唐九,你會異功嗎?”

    “回小姐,小的不會,但小的有位師伯修煉了異功,異功入門很難,修煉的進境也慢,修煉開始到致用最少也得二三十年的光陰。”甲衛唐九低聲解釋著。

    “那有什麼用?等修深了人也老了。”蕭四小姐不屑道。

    “小姐這麼想可錯了,修異功有成的人百歲也有如壯年,小的師伯今年八十有二,五年前小的有幸見過一面,看去就是位三十七八的中年文士,而且修煉異功的人初期是無大用,但是卻能夠益助了外功大增,耳眼之力也會倍增,身體敏捷度也會靈活的驚人,武道搏鬥勝負的關鍵,其實就是搶占先機。”甲衛唐九低聲解釋著。

    “所以你自稱是電劍唐九。”

    “是的,小的的劍就是以快勝人。”唐九毫不謙虛的說著。

    “你的實力很強,等到了京城我會推薦你入仕的。”蕭四小姐柔聲許諾著。

    “多謝小姐,小的會永記小姐大恩的。”唐九恭敬的說著。

    “你最該謝的是老總管,沒有老總管的介紹,蕭府是不會讓你入門的。”蕭四小姐柔聲說著。

    “這個小的知道,老總管是小的的堂太爺,他老人家的恩,小的只能記在心裡。”唐九恭敬的說著。

    說話中小妍回來了,小妍回身與哥哥揮手告別,上車後車騎隊伍前行走了,看著遠去的騎群,陸七悵惘的心有著幾分欣慰。

    轎車內,蕭四小姐柔聲道:“小妍,你哥哥與你說什麼了?”

    小妍羞澀道:“小姐,我哥說了些關心我的話,還說我年齡小,讓我答應他三年內不要服侍榮大人,奴婢答應了。”

    車內沉默了一會兒,蕭四小姐柔聲道:“你這位哥哥心氣高傲,我成全他的要求,明年出嫁後不讓你床侍榮公子。”

    “奴婢謝謝小姐。”小妍感激的說著。

    “還有你小澹,我答應了小妍一件事,你也說一件吧。”蕭四小姐柔聲說著。

    “小姐對奴婢恩澤深重,奴婢沒有什麼所求的。”車內響起了另一位柔和女音,是蕭四小姐的另一貼身奴婢。

    兵勇們吃飯後午睡了一個時辰,個個精神抖擻的上了路,他們對這位寬嚴適度的陸大人非常心服,百眾一心的輕鬆健行。

    一氣又走了五十多里已進入貴池縣境,距池州城還有二十餘里,這應該是度過了最危險的路段,一路上未遇匪群劫襲實是幸事。

    車隊中速前行,眼看天色見晚,到池州城很可能是進不了城,趙執事有經驗,告訴陸七不用急,這送糧銀的車隊就是半夜趕到,城門也會打開放入的,否則車隊在城門外出了事情,那是池州官員的責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6:12
第九十七章 官與匪


    陸七聽了不心急了,正好有兩名傳令兵探路返轉,有一人禀報導:“大人,前面半里處有一酒肆茶店,屬下看那裡有許多商客滯留,沒發現有異。 ”

    陸七點點頭,吩咐快行到前面補水休息片刻,兵勇們長途行來又熱又累,一聽之下個個足下發力前奔,很快到達了傳令兵所說的茶店。

    陸七在馬上一看,茶店是依山而建的大竹蓬屋,敞開的竹蓬裡有三十多人坐在竹椅上飲酒喝茶,看打扮都是貧苦的行腳商人。

    兵勇們一見竹蓬,又聞到酒香立刻蜂擁向竹蓬,陸七忽的一擺手,杜勇見了立刻大喝道:“列隊。”

    兵勇們一驚,慌忙回身後退擺出了軍列隊形,沒人敢再撲向竹蓬。

    陸七淡漠的看著竹蓬,竹蓬裡本來很熱鬧的氣氛瞬間肅靜了,三十多人神情愕然的向外看著,大概是奇怪這支突來的兵勇軍隊。

    “弓箭手,瞄準竹蓬。”陸七看了之後突然下令,弓箭手兵勇立刻個個摘弓搭箭的瞄向了竹蓬中人,竹蓬裡的人驚惶的看著外面。

    “想活命就出來,四肢大張的趴下,否則立殺。”陸七冷漠的說著。

    “都出來趴下。”杜猛大聲喝道,他不知道陸七為何如此,但命令他是一定會配合執行的。

    竹蓬裡的人驚惶的互相看著,卻沒人肯出來。

    “放箭。”十秒後陸七凶狠的下了令,三十多支箭應聲而放,竹蓬內一片驚亂,許多人抓起竹椅抵擋。

    “停。”陸七又下了令,弓箭手們舉弓停射。

    “不想死就出來趴下。”陸七再次冷聲警告,第一撥箭雨只傷了六七個人,無人中箭身亡。

    “官爺,我們都是行腳商人,都是良民呀。”有一個漢子驚惶的大喊道。

    “是嗎,都是良民,那為什麼不遵官命出來趴下。”陸七冷漠的說著。

    竹蓬內的人互相看看,只好驚惶的一個個出來趴在地上,陸七吩咐全部反剪綁了,三十七個人彎曲倒了一地。

    陸七下馬走進了竹蓬,眼睛掃視了一下,跟進來的十幾人也疑惑的看著,卻聽陸七淡漠道:“將酒水都集過來。”

    兵勇們一陣忙碌將十多個酒罈水竹桶都拎來了,陸七伸手挨著個的啟封嗅聞,從中挑出了三分一放到一邊,然後吩咐道:“這些拿到外面去給弟兄們解渴,記住了,只許用自己的竹筒取飲。”兵勇們領命搬了出去。

    “告訴弟兄們不許亂了軍陣,嚴密注視兩側竹林。”陸七又吩咐道,搬酒的兵勇應了一聲。

    王導走到陸七挑出的酒前,提了一罈嗅了嗅,訝道:“大人,這酒裡是不是下了醉仙散?”

    陸七讚許的點點頭,杜猛一聽訝道:“醉仙散,什麼是醉仙散?”

    王導放下酒罈,和聲道:“醉仙散是一種迷藥,是釀酒時加入酒中,陰放半年即成醉仙酒,這醉仙酒飲了不出一兩刻必會醉倒,此酒唯一破綻是有些苦竹氣味。”

    杜猛哦了一聲,道:“我記得雞鳴迷藥無色無味,這些人怎不用呢?”

    王導笑道:“雞鳴迷藥是現用才行,是很難讓人上當的,而醉仙散是泥封酒裡長期存放,多數喝酒的人一看泥封即知酒的年限,陳酒很容易讓人上當的。”

    杜猛哦了一聲,看向陸七不解道:“大人,您是怎麼看出這些人是匪徒的?”

    陸七和聲道:“是觀察所得的,良民見了官兵神情是畏縮,而這些人見了我們只是驚愕。”

    杜猛一怔,想了一下道:“大人,這觀察之法太主觀了,萬一他們不是匪人豈不麻煩。”

    陸七聽了置疑並不生氣,淡然道:“我已經給了他們兩次機會,因此不管他們是匪是民,只要不出來就會繼續下令射殺,看別人哭,總比看了自己人哭要好。”

    杜猛聽的一呆怔視著陸七,陸七向他一笑,和聲道:“有的時候,我就是個不肯吃虧的人。去,將外面那個說話的帶進來。”杜猛一驚忙應聲出去了。

    杜猛一走,王導低聲道:“大人,屬下看這些人總有奇怪的感覺。”

    陸七看了他一眼,淡笑道:“這世道什麼人沒有呢。”

    王導哦了一聲不言語了,很快那個說話的漢子被杜猛推了進來。

    “跪下。”杜猛威喝著,漢子卻冷面不理。

    “算了,讓他站著。”陸七淡然說著,漢子冷視了陸七一眼。

    “聽著,現在我是官你是匪,我要是一刀砍了你是為民除害。”陸七冷說著。

    “你憑什麼誣我是匪?”漢子抗聲回應著。

    “很簡單,我不憑什麼證據,只憑你已是我手上的一條魚,如果你想囉嗦什麼道理,對不起,我不想听,我可以一刀斬下的解決一切。”陸七冷漠的說著。

    漢子臉色一變,冷道:“你想怎樣?”

    陸七冷道:“很簡單,你是我網裡的一條魚,但這片水域卻不是我的,因此我沒有必要盡職盡責,你們想活命就拿贖金來,一人十兩,你值四十兩,共計四百兩,我拿了銀子你可以繼續做山大王,我拿不到銀子就會為民除害。”

    漢子臉色發青,遲疑了一下才冷道:“你說話可要守信。”

    陸七冷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可以不信。”

    漢子臉皮抽動了一下,冷道:“我懷裡有二十兩金子。”杜猛上前搜出來兩只十兩金錠,捧到陸七面前。

    陸七沒接,淡然道:“還他一錠,另一錠你拿著,到池州後兌換成銀子,底下兄弟每人三兩,其餘的你們和傳令兵分了。”

    杜猛一怔,忙道:“謝大人。”說完回身將一只金錠放回漢子懷裡。

    “好了,你們是良民,是本官誤會了,放開他。”陸七淡笑說著,杜猛解開了漢子反剪的雙手。

    漢子驚詫的看著陸七,陸七回視著,淡笑道:“山大王,今日之事我可以忘了,你最好也是忘了。”說完揮手率人出了竹蓬,喝令車隊開拔。

    漢子出了竹蓬解開三個人的繩索,有一個人急道:“大人,這姓陸的太可惡了,我們拿傢伙明幹吧。”

    “閉嘴,人家已看穿我們是官軍,是故意留下了我們的命。”漢子惱斥著。

    那人怔道:“大人,我們事情沒辦成怎麼交待呀?那酬金退還嗎?”

    漢子冷道:“怎麼交待,金子已被姓陸的拿去了,我拿什麼退還,這事情到此為止,我們走。”

    華燈初上之時,車隊順利到達了池州城,池州城比石埭縣城大了一些,進入後是一字長街,南北兩區是整齊的坊街。趙執事拖著疲憊的身體辦理交接,王導負責尋了住處,百餘名兵勇吃飯後全都睡了覺,因為陸七不許他們出門和賭錢。

    走了一天的路,陸七並不疲乏,他立在客房東窗處外望,想著今日遇匪之事,今日在竹蓬時,憑著探馬的直覺和經驗,輕易窺破了那三十七人是官兵,而且不是城屬官兵,那些人的驚愕表情,掩飾不了陸七所熟悉的軍營氣息。

    陸七知道池州城瀕臨大江,是江左要衝,是極其重要的軍事重地,是唐國大江防禦的重要一環,因此池州臨江駐有三萬水陸大軍,編制稱康化節度軍,據說由了池州刺史馬大人兼領。

    陸七之所以放過那三十七名扮匪官兵,就是不想觸動駐軍而惹禍上身,他現在思考的是那三十七名匪兵是出於什麼目的扮匪,是普通的劫掠,還是有人指使而為。

    看情況像是有人指使,原因是那個兵頭身上的兩錠金子,一個正常扮匪劫掠的官兵,那會攜帶著巨財,八成是臨時被人收買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1 16:15
第九十八章 見機


    陸七的心情有些沉重,前有弓弩刺殺事件,現在又有人出重金僱官兵扮匪劫掠,想像的出有人對他是恨之入骨了,買兇之人能是誰呢?

    自從投向了王主簿,雖然保住了護軍縣尉的職事擁有了實權,可也樹下了許多的敵人,趙縣尉、牛縣尉、孫縣令、甚至可能還有雷縣尉,這一得一失還真是讓人頭疼了。

    陸七凝望著遠處的點點燈光,他知道眼下是無法反擊的,他不可能像殺了陳虎那樣去暗殺牛縣尉和趙縣尉,現在唯一的策略就是小心、低調和迴避,事實上王主簿已經指點過他,而且也為他安排好了去京城暫避鋒芒,他只需行事小心和安排好家人就可以了。

    五更天第一聲雞鳴,陸七在坐息中歸納神元緩緩睜開雙眼,體內紫火似的氣感比初習時強大了一些,如此快速的進境,令陸七自己都感覺奇異,起身後又練了一個時辰的羅漢氣功,讓他欣喜的是羅漢氣功已跨入九重境界,這意味著他的護體能力愈加強大了。

    清晨洗面後,與兵勇們一起在大堂吃飯,趙執事經過半宿酣睡已恢復了精力,他對陸七在大堂中與兵勇同食有些不習慣,看著陸七毫無官氣的大口吃著粗飯鹹菜,趙執事勉強下嚥了一些。

    飯後依了規矩,陸七和趙執事去拜見錄事參軍領回執,就是由錄事參軍在司倉官員擬發的公文上蓋大印。

    到了州衙北門報進後,一直等到了近午也沒喊他們進見,大熱的天等的趙執事汗衣如洗,焦急的不知所措,反觀陸七神態平靜,左手扶握著長刀悠然佇立,一副等多久都不在乎的模樣。

    終於,州衙裡走出了一名衙衛,冷漠的讓他們進去。進了北門見了照壁,隨衙衛繞過了照壁,進入了一處寬敞的大堂,這裡應是州官審案子辦公的​​正堂。

    大堂內正面是一公案,公案前左右八字形各立了六名甲衛,一個個挺胸威立面色冷煞。公案後端坐著一位身穿淺綠官衣的大老爺,那位大老爺臉形瘦削,小眼晴山羊鬍,整個人透著陰沉。

    陸七一看心中詫異,這堂中陣勢那是在接見他們辦公,好像是當他們是犯人要審一審。他從容上前拱禮道:“石埭縣護軍縣尉陸天風見過大人。”

    公案後的大人冷看著陸七,乾巴巴道:“你就是石埭縣的護軍縣尉,見了本官為何只見不拜?”

    陸七和聲道:“大人,我是石埭縣的護軍縣尉,但也是興化軍節度的致果校尉,按職事在下應聽大人吩咐,按品階在下不敢有違官制。”

    公案後的大人一怔,哦了一聲點頭道:“原來你是軍中的致果校尉,失敬了。”

    陸七和聲道:“致果校尉是在下軍中身份,在地方上我是大人的隸屬。”

    公案後的大人嗯了一聲,冷道:“你即然知道隸屬,為何​​不知規矩呢?”

    陸七聽了明白什麼是規矩,拱禮道:“大人,我是新任的護軍縣尉,職責是剿匪和護送,不能參與政務。此次只是奉命押運,具體的事務是以趙執事為主,如果大人想示下一些規矩,可告訴趙執事回去轉禀。”

    公案後的大人一皺眉,趙執事忙上前拜道:“下官戶曹執事拜見大人。”

    公案後的大人看了趙執事一眼,冷道:“趙執事,你應該知道規矩吧?”

    趙執事忙道:“回大人,下官知道的,只是來時縣丞大人沒交待下官,那規矩或許另有進奉之人。”

    公案後的大人哦了一聲,看了陸七一眼,冷道:“看在陸大人的面子上,本官容你這一次,拿上來吧。”

    趙執事忙上前捧上公文,公案後的大人取印一蓋。看趙執事拿回了公文,陸七拱禮道:“多謝大人。”

    公案後的大人冷道:“陸大人客氣了,本官還有公務,不送了。”

    陸七拱手一禮,轉身與趙執事出了州衙。

    到了外面趙執事長舒口氣,苦笑道:“大人,若非你是品階高的軍中人物,這一關可是難過了。”

    陸七淡笑道:“有什麼難過的,他不蓋印,我大不了讓兵勇們先回去,然後拿著公文坐在州衙口等,我不信他敢讓我在大門口等個七八天。”

    趙執事一怔,笑道:“大人若是堵門長等,他還真是不敢拖下去。”

    陸七搖頭道:“不過這一拖拉,今日是回不去了。”

    趙執事笑道:“回不去就留一夜,現在下官請大人去怡情閣放鬆一下。”

    陸七一怔,搖頭道:“不去。”

    趙執事一怔,笑道:“這裡怡情閣的姐兒嬌媚可人,大人來一次不去看看,那是可惜了。”

    陸七和聲道:“你自己去吧,我一向不喜風月之地,只喜歡在家裡威風。”

    趙執事一怔,訕笑道:“即然大人不喜,那下官自己去吧。”

    陸七和聲道:“你將公文給我,現在我就自己回去,明日你和兵勇軍一起回去。”

    趙執事一呆,怔道:“大人想先回去交差嗎?”

    陸七搖頭道:“不是,我拿公文是怕你弄丟了,回去後我會躲在望江堡的家裡休息,你回到縣城可派人去通知我,然後我們一起去交差。”

    趙執事哦了一聲,放下心的取公文交給了陸七,陸七揣好公文,微笑道:“今夜你能夠完全的放鬆了。”說完轉身走了,看著陸七的背影趙執事搖搖頭,一副不理解的神情。

    陸七回了客店,謊稱去辦私事先離開,囑咐杜猛和王導明日小心歸返,弟兄們願意放鬆的可以去,但絕對不允許有醉酒發生,杜猛和王導恭敬領命。

    陸七單人獨騎的離開了池州城,他急著離開是意識到了危機,在池州多留一時也許就多一分危險,主要是敵視者的目標是他,他若是與兵勇軍一起走只會牽累兵勇軍,反過來兵勇軍的緩慢行進也會讓他提心吊膽,不如拍屁股溜之大吉,讓敵視者來不及策劃出手。

    馬蹄聲有節奏的響著,陸七離了池州城並不急著趕路,他一向愛護坐騎,烈日之下狂馳只會傷了軍馬,只要在黃昏前回到望江堡就可以,今明兩夜他都會住在望江堡,回了縣城或許會有麻煩。

    獨騎中速,使得陸七心情鬆弛的飽覽著路景,從小時到成為軍人之前,他從未離開過石埭縣,生活的圈子始終在縣城內,連城外四鄉也很少去過,少年時的他就是一個不知愁苦的籠中鳥,如果沒有軍營生存的殘酷打磨,今日的他會是個循規導矩的老實男人,就像兄長一樣,連個地痞頭子陳虎都當成了大人物。

    不知不覺走了二十多里,陸七看到了前面有一車隊,是三十多騎護衛著兩輛轎車行進,看樣子像是有身份的官家人物。

    陸七緩下了馬速,琢磨著是急馳超過,還是緩慢的超過,急超可以一掠而過,但有可能惹來是非,慢超多少顯得尊重,因為他現在一身縣尉官衣,做事不能有違官禮。

    正要策騎緩超,忽聽到身後傳來雜亂雷鳴般的馬蹄聲,陸七忙回身看去,只見後面約二百米來了一群騎客,他眼神銳利,一眼就看清了是一群士兵,個個全副武裝的足有百騎。

    陸七一驚,不知道這些兵官是不是沖他來的,不過他清楚這些官兵不管是不是沖他,他是絕對不能與之交手,百騎官兵他是無法全部殺光的,漏一人足以禍患臨身。

    陸七轉過頭看向了前面的車隊,忙策騎追了上去,後面的響聲也驚動了車隊,護衛者紛紛回頭眺望,陸七策騎前行,神態從容不驚,彷彿沒有聽到後面的馬蹄聲。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