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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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6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4:35
第四十九章 巡邏軍制
  

    陸七聽了一怔,天月小姐就是他的親姐姐,自幼訂親給了父親同僚的二兒子,在十年前遠嫁青陽縣,青陽縣在石埭縣東北方位,雖然姐姐所嫁的地方離這裡只有百十多里,但姐姐出嫁後很少回來,這也是正常之事,女人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人,常歸娘家會讓夫家的丈夫和長輩不悅的。

    “寧兒,我姐姐有什麼事嗎?”陸七和聲問道。

    “沒什麼大事,只是聽說天月在夫家只生育了兩個女兒,姑爺的母親就又為楊二公子娶了一位平妻和納了五個妾室,以前天月每年都回來一次,可是至今已經三年沒回了,只是在去年來了封信問夫人安好,夫人擔心天月是不是在夫家生活的不順了,想讓你抽空帶上禮品去楊家拜望看看。”寧兒柔聲說著。

    陸七點點頭,明白母親的意思是讓他去給姐姐撐撐腰,讓姐姐的夫家高看姐姐一些。事實上他與姐姐並不太親近,姐姐出嫁時他還是個小少年,那時姐姐是位端莊少女,少言寡語的很少關心愛護他,在陸家女人中最讓他尊重的是母親,最依賴親近的是這位寧兒,最讓他暖心的是妹妹小妍。

    “我知道了,等這兩天我安排好兵勇防務,就抽空去一趟。”陸七和聲說著。

    “你盡量早些去,夫人很憂心的。”寧兒正色囑咐著。

    “我知道的,忘不了。”​​陸七笑說著,手一伸已抱擁寧兒上了床,韋雙兒看的頰生紅暈,忙悄然轉過身去。

    清晨,陸七又站在了訓軍校場上,繼他之後十個傳令兵相繼在卯時內到了,一見到官服一身的陸七,傳令兵們眼睛流露出了興奮的喜悅,忙不迭的見禮詢問,陸七如實解釋說縣裡的大人們還用他,但用多久不好說,並告訴了傳令兵們今後有了巡護鄉路的任務。

    繼傳令兵之後陸續來了七十七人,其中遲到的達二十七人,原因是兵勇們在前兩日報到沒見到官兒,也聽說專管他們的官兒要被免職了,眼看官府承諾的官軍月餉泡了湯,兵勇們自然懶散了。

    陸七失職在先,沒責怪遲到和未到的兵勇,為了挽回人心,他當眾承諾明日由他拿錢先給兵勇們預付半月兵餉,如果百名兵勇解散他決不收回預支兵餉,這一預支兵餉立刻攏住了人心,兵勇們個個精神大振的投入了操練。

    第二天陸七帶了一百兩散銀到了訓軍校場,唐國官軍的兵餉並不高,月餉才二兩銀子,做兵勇連一兩銀子也拿不到,一兩銀子市價可兌十貫銅錢,窮人做工受累也就月進三四貫錢,官軍的二兩銀子算高薪了,像陸七給十個傳令兵三十兩銀子,那可是天價報酬了。

    由於昨日的發餉承諾,今日百名兵勇一個不缺,陸七命人搬來一個木桌,將銀子倒在桌上,一見到一顆顆大小一致的銀塊,兵勇們鴉雀無聲的看著。

    陸七肅容道:“各位,我不想虧了你們,但也不想虧了我自己,從我統領你們的第一天算起,每半月我預支兵餉,如果各位拿了兵餉,就必須服從軍令,認為不能服從的請他不要拿,現在從一號開始上前每人領一份軍餉,開始。”

    見到有銀子領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十個傳令兵差了一些,他們事先已得了一個大頭,而且得的那個大頭,他們之間互約了不外傳,一是怕引人妒忌,二是怕被官府定為非法所得收沒,所以三十兩銀子的事情,王主簿審問後也不知道,到手的銀子那個也不願往外吐。

    發完了兵餉陸七率領百名兵勇離了訓軍校場,到了縣城通向望江堡的鄉路中間,此時鄉路旁已建起了一座高二十米的木製哨台,哨台整體佔地有五十平米,只有一個大竹梯陡峭的通向頂端哨台上。

    陸七指著哨台大聲道:“各位,這是座烽火哨台,用途是偵眺這條鄉路的匪踪,一旦有匪幫出現劫掠,哨台的值守者必須及時點焰濃煙草料傳警。”

    兵勇們聽了一齊抬頭看著這座上下很難的高大哨台,陸七又大聲道:“各位,本官負責兩條鄉路的巡邏治安,因此有兩座烽火哨台,從今日起每個哨台由十名兵勇值守,百名兵勇實行輪值制。”

    陸七停言掃視了一眼兵勇,又肅穆道:“各位,哨台值守責任重大,也是非常危險之事,如果匪徒想在鄉路劫掠,第一件事就得滅了這座哨台,因此我提醒各位,想活命就不要玩忽值守,本官不要求你們個個睜大眼睛盯著,而是十人分成五組,分配好時間每兩人各盯一個方向,這個要求並不難,如果本官巡視時發現哨台上有人玩忽職守,當值之人責五軍棍,其他人連坐兩軍棍。”

    兵勇們聽了紛紛點頭,陸七又肅穆道:“本官還要告訴你一些應該警惕的事情,第一,十個人無事要盡量在哨台上,不當值的可以睡覺,聊​​天,玩耍,但絕對不許賭錢,那個敢賭錢,讓本官知道一律重責十軍棍。第二不許陌生人靠近哨台,如果你們想不要命,可以熱情的與靠近之人接觸,以本官在軍中的經歷,許多哨兵都是被女人、乞丐、甚至是小孩靠近殺害的,本官只告訴你們一個保命秘訣,所有不聽警告靠近哨台者,一律弓箭射殺,殺了人有本官替你們頂著,你們記住了,不要因為大意而使你們的親人失去依靠。”

    這番話說的充滿人情味,聽的兵勇們大為感動,有不少人大聲喊著謹記大人教誨,群情之下人人更加的敬服陸七。

    “好,杜猛,今日由你率領三組兵勇在這裡的哨台值守。”陸七肅容吩咐著,一組兵勇三人,分別是刀盾兵、長槍兵和弓箭兵。

    “是,遵大人軍令。”杜猛大聲應著。

    陸七正色道:“杜猛,多餘的話我不會多說,我再告訴你一次,匪心殘狠,想要命就自己多個心眼防備。”

    “大人放心,屬下就是下台拉屎,也會先看看在百米之內有沒有人的。”杜猛粗俗的大聲保證著,有不少兵勇都被逗樂了。

    “好,上哨台吧。”陸七和聲說著,杜猛立刻點了九個號兵出列,向陸七敬禮後帶著九個人爬上了哨台。

    陸七又帶九十名兵勇去了東流鄉路,也令一名傳令兵帶九名兵勇上台值守,之後率八十名兵勇去了校場操練,這回操練不再放假,陸七公佈了此次城外巡匪任務有五十兩獎勵,他領到後將全部分給兵勇,讓兵勇們安心在校場上操練休息,有烽火起時立刻出動支援,兵勇們一聽這次任務還有錢拿,個個歡喜的安心留在校場操練。

    一恍大半月過去了,陸七為了加強兵勇戰鬥力日日在校場親督,他對十名傳令兵嚴格軍訓,教他們騎馬衝鋒用刀斬草靶,杜猛接受的最快,一馬衝入草靶群中,長刀左右劃斬可連削掉十九個草靶頭,騎戰實力已接近了陸七,這得益於他有雄厚的武人底子。陸七鑑於他的勇猛,任杜猛為兵勇騎尉,陸七不在時由杜猛全權負責軍務。

    軍訓中,陸七每日巳時都帶四名傳令兵去鄉路巡邏,每次巡邏他都給哨台兵勇帶去水果食物慰問,囑咐兵勇們不可在哨台一帶買食物吃,兵勇們受教自是感恩盡責的用心放哨。

    由於四條鄉路立烽火哨台駐兵,城鄉民心安定了,城鄉間的貿易往來開始大增。可是立烽火哨台的舉措卻在近日得罪了趙縣尉,原因是趙縣尉出城辦事,經過東流鄉烽火哨台時,派手下命令哨台兵勇下來問話見禮。

    結果哨台兵勇拒絕下哨台,還警告趙縣尉靠近就放箭,趙縣尉聽了生氣的故意去靠近,結果哨台上真的射下箭來差點傷了趙縣尉,趙縣尉惱怒之下上告到縣丞那裡,要求嚴懲以下犯上的兵勇,王主簿知道後派人斥責陸七。

    陸七在校場見了王主簿派來的人,聽了斥責後什麼也沒說的喝令列隊,當著來人的面當眾獎賞那十名兵勇每人一貫錢,並嚴厲的聲明這十人若是違他的軍令下了哨台,今日就不會賞一貫,而是重責十軍棍,來人一看沉著臉回去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4:43
第五十章 擊匪
  

    事隔一日縣裡沒再來任何降罪信息,但在下午七里鄉路發生了重大血案,宋縣尉轄下的烽火哨台官兵五人被匪人殺害,匪人是先用迷藥酒迷倒了買酒的官兵,然後剝了官兵衣物換上,冒充官兵劫掠了兩個進城大戶,還掠走了一位小姐,這案子可比陳虎案嚴重多了。

    陸七在黃昏回城後才知道的,當時一聽嚇了他一大跳,內心暗暗後怕,多虧不是他的轄區出此兇案,忙去縣衙見王主簿,王主簿本來是在生氣,覺得陸七不知天高地厚,給了他點權力就敢翹尾巴了,可是七里鄉路的兇案,像根大棒狠敲了他一記,他立刻不氣了,醒悟陸七的做法是正確的,陸七來見時和顏相對,反而囑咐陸七嚴防匪襲。

    離了縣衙,陸七是身心輕鬆,他清楚這幫文官只知道爭權貪利,對統馭軍心之策根本不懂,或者說不屑去懂去做。自己為了樹立軍威只能冒著得罪王主簿的風險,兩者只能取其一。

    當然在老闆手底下謀職腰桿就得彎一彎,那是適應社會生存的基本規則。陸七在明面上得罪了王主簿,就得暗裡想辦法去補救,他本想找個適當的時候去向王主簿解釋一下,想不到七里鄉路的兇案為他解了圍,真是旱地碰上了及時雨。

    在陸七的心靈裡,因冷酷貪婪的軍旅生活沾染了陰暗自私的性情,只要是事不關己,再兇惡的事情他也不會輕易憐憫,有一種我玩命的時候,誰可憐了我的狹隘心理。

    第二天,因七里鄉路的兇案,城內的官方力量又例行公事的大舉出動在七里鄉地域大舉掃蕩,人​​人都知道匪徒又不是樹木,劫掠了財物還等兵來砍呀,可是官兵就是白痴一樣總是放馬後砲。

    陸七清晨到了訓軍校場,昨夜他身心一鬆免不了爽了一場,可是寧兒的枕邊風也讓他頭疼,還是那句你快去看看天月去,陸七知道寧兒是在討好母親,怕自己給她妾室名份的事情,引起母親的不悅和成見。

    去看天月姐姐事情在陸七心中沒有訓軍護路重要,他現在不敢輕離,必須等手下兵勇達到軍人的素質,更重要的是十個傳令兵必須具有獨擋一面的應變能力,那時他離開才能放心。

    站在校場上,晨風的涼意讓陸七的頭腦很是清澈,昨日身心一鬆的愉悅已隨夜消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絲不安。

    他蹲在地上,用樹枝在地上劃動,大略勾出了石埭縣佈局,中間是縣城,縣城外是四鄉域,出事的七里鄉與東流鄉以縣城為界一東一西。

    看著地上的草圖陸七心一跳,緩緩起身凝望旭日思索著,他是軍中的探馬,自幼又得父親教導軍法,憑著特種軍人的敏銳感,他覺察到了一絲潛在危機,雖然只是臆想,但若出了事情,他的罪責是很大的。

    傳令兵們陸續來了,陸七看了一眼喚過了王導,和聲道:“王導,今日我派給你一個探馬任務,你帶一人去東流堡城巡查,注意觀察有無成群武悍之人進入堡城,另外也要注意有無可疑之人,如有立刻回報。”

    王導得令去了,陸七又喚過一名傳令兵,以考驗為名派去了望江堡刺探。之後陸七按慣例親送二十名兵勇去了兩個哨台,然後與兩名隨行傳令兵騎馬返回訓軍校場。

    時間在操練中上午已過了一半,忽與王導一起去的兵勇匆匆歸來,找到陸七遞上一麻紙信,陸七展開一看,上寫:“大人,屬下見東流堡進來一群商客,共四十二人,護兩輛蓬車,多壯士。”

    陸七神情一緊,折收了信思索了一下,立刻命人去借來筆墨,他在麻紙信上補道:“王大人,此是探馬所報,在下疑七里鄉兇殺是匪人聲東擊西之計,如大人認為重要,請調派二百官軍去東流堡城援察,在下肩有職責,有疑不能不察,先去了。”

    信寫完了,陸七派一名傳令兵帶去縣城面交給王主簿,然後他喝令隊列,兵勇隊列後他大聲道:“各位,七里鄉剛剛發生過匪徒兇殺,為了壯威安民,現在隨本官去巡邏鄉地,出發。”

    陸七帶了兵勇軍離了校場直奔東流堡城,二十幾里的路程半個時辰就趕到了,眼見王導在堡城外等候,一見陸七領兵勇軍來了忙迎上。

    “大人,那些人剛去了耆老陳府不久,屬下看他們面色不善,恐怕不像商客。”王導低聲急報著。

    陸七一驚,忙回頭令道:“全體軍備,進堡城。”說完抓起王導放在身後同騎,之後驅馬向吊橋堡門衝去。

    “讓開,本官是護軍縣尉,執行公務。”陸七沖向吊橋中大聲威嚇,守堡門的兵勇愣愕的讓他衝了過去,後面的傳令兵和兵勇急奔緊跟。

    由王導指路陸七準確的到達了耆老陳府,陳府府門高大氣派,有階有石獅,此時卻是大門緊閉,門前階下停著兩輛雙馬拉的蓬車,車上只有車夫。

    一看見馬隊和大量執兵器的兵勇出現,兩個車夫驚惶的打了聲尖銳哨音,一聽哨音陸七知道來對了,正常的做客良民那會來這一手,他大喝道:“這是匪人,殺。”

    兩個車夫幾乎同時驅車前奔,杜猛一馬當先超過陸七,追上馬車手中長刀狂斬,兩個車夫相繼人頭落地。

    “刀盾手撞門,長槍兵跟護,弓箭手跟進。”陸七大聲命令著,他本人並不親自衝鋒。

    兵勇們刀盾手衝向府門,府門是虛掩的一撞而開,刀盾手縮身舉盾衝入,長槍兵在後挺槍跟入,弓箭手五人一排,共三排張弓跟進。

    叮噹叮噹一陣擊打亂響,夾雜著有人痛叫,刀盾手有受傷的了,後邊的弓箭手一齊放箭反擊,十五支長箭射入後,兵勇軍一擁而入府門。

    陸七跳下馬拔出長刀衝了上去,他大步流星衝入府門,一看陳府內有七八具奴僕屍體和一些飛刀暗器,還有十幾名平民裝束的握刀男子,一個個面容兇惡的撲向衝入的兵勇軍。

    “弓箭手。”陸七大喝一聲,湧入的弓箭手這些時日已訓練有素,聽喊一齊結列舉弓齊射出了箭雨。

    “殺!”陸七大吼一聲,追著箭雨撲向匪人。

    匪人們忙舉刀撥箭或閃避,這一分神陸七的長刀電閃而至,嚓的一聲伴著慘叫,一名匪人斜肩至胸被砍開,陸七刀勢一沉一抽向後急退,適時的避過匪人驚怒的群斬。

    陸七一退,刀盾手勇衝的上來一排,一齊大吼揮刀砍匪人,匪人驚亂的各自揮刀攔碰,後面長槍兵凶狠一刺跟到,一聲聲悶嚎只有三個匪人見機急退保住了命,可惜刀盾手和長槍兵整齊的後退一步半蹲,後面的弓箭手一齊箭雨跟上,當場將逃掉的三匪亂箭穿身,軍隊的威力就是配合群力攻敵。

    “弟兄們,兩組一隊跟進,見匪人一律殺掉。”陸七長刀一舉喝令著,兵勇們一舉滅匪軍心大振,立刻兩組六人的向府內挺進。

    陸七和傳令兵們單兵衝入,見到匪人就殺,殺紅了眼的,見到不肯趴下的男丁也刀槍相加,不聽話四肢大張趴下的就當是匪人。

    陸七一口氣獨自衝入了一處後宅,陳府後宅很大,院落相接,每一個院落都有正房偏房七八間,他剛走過兩個院落忽見有一個男人從一個屋門走出,手裡倒提著刀,邊出屋門邊提褲子忙亂束繫。

    陸七一聲不吭的衝過去長刀暴斬,那男人一見驚惶的顧不得束褲,忙橫刀去攔,那知陸七長刀一收,接著雙手握刀向前的和身電刺,一聲慘叫長刀刺入了男人的心口,男人臨死刀一轉狠劈向陸七,陸七棄刀閃竄向右,竄出一步揚左腳橫踹,砰的一聲將男人踹倒在地,掙了兩下不動了。

    在男子摔倒後,立刻有一巴掌大絲袋和兩只金元寶從上衣滾出,陸七眼睛一亮,身一動已跳了過去,探手抓起金元寶和絲袋迅速放入懷中,直腰後警惕的四下一掃,才放心的伸手拔出屍體上的長刀。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4:46
第五十一章 幕後
  

    拔出刀他又在屍體上摸了一下再無所獲,起身又掃看了一眼周圍,最後大步向匪人出來的屋門走去,進了屋立覺暗香撲鼻,眼睛看處立刻一直,全身也熱了起來。

    他進屋不是尋匪,而是犯了軍人職業病的要順手牽羊,那知道進屋後,卻是看見一個女人立在床前,上身伏趴在床上,雪白如玉的臀部和雙腿朝外裸露著,陸七一眼看到了,能不體熱眼直嗎,這女人明顯是順從的被匪人姦污了,匪人走了也不敢動彈一分。

    看到了這個陸七有一種抓心的衝動,但他清醒的明白這裡可不是亂軍之地,衝動的結果是很可怕的,他轉身欲退出去,忽又止住了身形,轉身走到了那女人身後,伸手在其雪臀上輕拍了一下。

    “喂,我是官軍,匪人已逃了,快穿好衣物。”陸七色心使然的佔了一點香艷,輕聲喚醒著。

    女人身子一抖猛的起身立起,扭身一看身後站著一名年輕男人,一身的血跡嚇人至極,手裡還拿著一把血刀,嚇的女人身一退坐在了床上。

    陸七一看這女人二十三四,瓜子臉兒,柳葉眉,明眸朱唇,是個美人,他強壓邪念正色道:“你是陳府的什麼人?”

    女人驚駭道:“我是陳耆老長孫的平妻,你是官兵嗎?”

    陸七正色道:“我是官兵,我本不該喚你,但你適才的姿勢若讓陳府的人看到,你的一生就會毀了,快穿好衣物躲到床下,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也不要說見過我,好自為之吧。”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女人一愣,低頭一看自己嬌靨驚變,忙抓過衣物穿好,又依陸七所說鑽到了床下,她對陸七這位官兵感激極了。

    陸七出了屋急向外宅而去,匆匆與兩組兵勇匯合後開始共同進退尋匪,這是他明智的地方,已經得了大好處,貪多了只會招禍。

    在陸七率兵勇軍衝入東流鄉堡之後,東流鄉堡原生的二百多兵勇也聚集而來,一場亂哄哄的剿匪戰之後,四十二名匪人死了四十,受傷被俘兩名。

    陸七將兩名被俘匪人押至一屋,只留下王導和杜猛在屋,他一聲不問的舉刀就砍下一個匪人的左腳,痛的那匪人嘶聲慘叫,杜猛和王導見了臉色微變,俱是驚駭的心生了寒意,想不到陸七這麼兇殘。

    “說,你們是什麼匪幫?匪窩在那兒?是誰讓你們來劫陳府的?不說我就一節一節的跺下去。”陸七砍了匪人左腳,血刀卻指向另一匪人冷問道。

    那匪人駭的面色如土,顫音道:“我說了,你給我個痛快。”

    “說。”陸七冰冷吐了個字。

    “我們是八王寺的,聽說是石埭縣的趙縣尉,讓我們的山主來劫陳府。”匪人臉色灰敗的說著,陸七臉色一變,王導和杜猛也是滿面震驚。

    “你敢胡說。”陸七慍怒斥責,刀一動砍向匪人左足。

    “我沒胡說,是真的呀,七里鄉的哨台就是趙縣尉讓我們滅的,目的是將官軍主力都引到七里鄉去。”匪人驚恐的急說著,刀光連閃,兩個匪人咽喉開了口雙雙斷氣。

    “好啦,這兩個匪人胡說八道,你們不要向外亂說,誣官之罪是很重的。”陸七殺了兩匪,面不改色的對王導和杜猛說著,王導和杜猛驚駭的點點頭。

    “還有此次剿匪是王主簿大人暗命的,我們只是奉令急撲東流堡剿匪,明白嗎?”陸七目注二人正色說著,兩人愣怔一下,又一齊點了頭。

    “你們搜搜這兩個匪人的身,有銀子你們自收好了,不要給我添麻煩,我出去善後了。”陸七說完出屋走了,王導和杜猛對望一眼,猶豫了一下忙彎身搜屍,很快搜出兩錠金子和一些碎銀,兩人忙分了一齊走出了屋。

    在府外匪人屍體被擺在前院,陳府也死了二十三人,兵勇軍一個未亡,不過大部分人都受了傷,劫後餘生的陳府男女老少放聲大哭,年愈六旬的陳耆老得以倖存,一張慈眉善目的圓臉慘白。

    “這位大人貴姓,老朽萬謝大人救命大恩。”陳耆老顫抖著身體給陸七見禮。

    “陳大人不必見禮,在下是護軍縣尉陸天風,此次來剿匪是奉了王主簿大人之命,您該謝的是王大人。”

    陸七忙謙和相讓,同時指出是王大人主持的剿匪,他在軍中見識多了,下級立了功一定要說上級是主功,那樣才能皆大歡喜,否則立了功也得不到最大的回報,而且此事牽扯了趙縣尉,陸七更不願攬功了,將剿匪主謀推給王主簿,讓趙縣尉去恨王主簿,他抽身圖個安寧。

    陳耆老一愣,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陸七忙又道:“陳大人,這次剿匪本官的手下出了不少力,希望陳大人能出三百兩銀子酬勞一下,他們許多人都受了重傷。”

    陳耆老忙點頭道:“應該的。”

    陸七立刻喝令列隊,兵勇們相扶列好了隊。陸七正色道:“各位,此次剿匪本官非常滿意,陳大人也感於各位的力救大恩,願出三百兩酬謝眾位,我現在警告一句,那個拿了陳府財物的立刻交出,如果不交,出了陳府​​就屬於罪人,後果自負。”

    兵勇們聽了互相看看都搖了頭,他們也確實沒幾人敢拿,有不少殺人見了血正驚昏呢,那像陸七是做賊老手。

    “傳令兵聽令,立刻入列搜身,搜出的銀子大於五兩的一律交上來。”陸七吩咐著,七個傳令兵應聲去搜,這一搜有的兵勇面現驚惶,忙主動拿出財物交給傳令兵,大約有十三人私藏了財物,交上來集在一起全是銀子,大約有三百多兩。

    陳耆老一看忙道:“這銀子陸大人不要給老朽了,算是酬勞銀吧。”

    “多謝陳大人。”陸七客氣著,一揮手杜猛上前收包了銀子。

    陸七留下王導和另一傳令兵,命杜猛率兵勇軍回訓軍校場,他囑咐將傷兵報上來,傷重的每人分十兩,傷輕的每人分三兩,剩下的再由兵勇均分,分銀子的事情讓杜猛負責執行,兵勇軍們歡喜的撤走了,這回又有銀子拿了。

    兵勇軍才走,王主簿匆匆帶五十官軍到了,陸七忙先一步迎上,肅手讓王主簿到一旁,王主簿看見了滿地屍體,濃重的血腥味讓他難以忍受,陸七一讓他忙順勢走到乾淨之地。

    “大人,在下對陳大人說此次的剿匪,是奉了大人之令執行的。”陸七低聲說著。

    王主簿異樣的看了陸七一眼,淡然道:“這不好吧,本官一向不奪人之功,這次剿匪功勞就是陸大人的。”

    陸七低聲道:“大人,這次的功勞在下擔不起的,據一名匪人交待是八王寺的匪幫,是趙縣尉勾結他們先殺了七里鄉哨台官兵,目的是引官兵主力去七里鄉,然後再劫陳府。大人,匪人的話可能是當不得真的,但在下知道雖然不真也是惹了某官,所以請大人替在下承擔一下,在下只想安寧的做個護軍縣尉。”

    王主簿聽了臉色急變,三角眼閃過一絲兇惱,他沉默了片刻才和聲道:“你很好,今日之事我會記在心裡的。”

    陸七淡笑道:“多謝大人,請大人去安慰一下陳耆老大人吧。”

    王主簿點點頭,取了一方巾帕摀住口鼻走向陳耆老,陸七在後淡然跟隨。

    王主簿一見陳耆老立刻和聲道:“讓舅父受驚了,都是外甥覺察的晚了些。”

    敢情王主簿是陳耆老的晚輩,陳耆老哀傷的搖搖頭,嘆道:“還不算晚的,陳家的主幹都在,多虧你了。”

    王主簿和聲道:“舅父平安就是最好的。”

    陳耆老感慨的點點頭,忽道:“仲良,匪人竟然知道銀庫之事,你得好好查一下,若不是這位陸大人及時撞門驚了匪人,舅父被逼之下可就殘廢了。”

    王主簿一皺眉輕咳了一聲,忙道:“舅父家裡沒什麼損失就好,快讓人料理後事吧。”

    陳耆老一愣看了陸七一眼,他以為陸七是王主簿的心腹,陸七神情自然,彷彿什麼也沒聽到。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5:29
第五十二章 剿匪
  

    陳耆老去張羅後事,王主簿看了陸七一眼,正色道:“陸大人,你是怎麼知道匪人劫掠陳府的?”

    陸七和聲道:“我並不知道,只是因職責重大不敢有失,所以派了探馬分別去了望江堡和這裡監察,結果探馬王導發現這裡來了幾十名商客,又多是面色不善,於是急報我知,我憑著在軍中的經驗,結合今日官軍主力去了七里鄉,為了不出惡事,我寧可白跑也要來看一看,結果到了這裡時,陳府門外的兩個匪人驚惶吹哨,我立刻確定了是匪人在打劫陳府,就下令撞門,衝入陳府剿滅了匪人。”

    王主簿點頭道:“用了你是我的福氣。”

    陸七淡然的笑了笑沒言語,王主簿怔思了片刻,忽冷道:“陸大人,八王寺匪人一向兇殘記仇,等下二百官軍來了,由你親率二百五十名官軍去徹底剿滅八王寺殘匪,以絕後患。”

    陸七一愣,拱禮肅容道:“陸天風領命。”

    王主簿滿意的點點頭,陸七又和聲道:“大人,我願意領命剿匪,但想說一個建議請大人參考。”

    王主簿看了他一眼,和聲道:“你說吧。”

    陸七和聲道:“大人,去八王寺剿匪,陸七只願為馬前卒,想請大人派了另兩位護軍縣尉,率了大軍跟進剿匪。”

    王主簿和聲道:“你想讓別人主持這次剿匪。”

    “是的,我不想過於出風頭。”陸七坦然說著。

    王主簿點點頭,和聲道:“鋒芒太露易剛折,你很懂得藏鋒之道,好,我立刻令另兩個護軍縣尉來這裡,你們三個縣尉明合暗分的各行其事,由你率五十官軍為先頭,雷宋二人各領百名官軍跟進支援,記住了,一定要小心為上。”

    “謝大人關心。”陸七恭應著。

    陸七是做了馬前卒,他與王導換上平民裝束,從五十名官軍中挑出身手出眾的十六人,他和王導各駕了一輛匪人篷車,各載著藏於車中的八名官軍駛出了東流堡城,剩下的官兵離後五百米跟進,再往後會是匆匆趕來的雷宋二軍。

    路上陸七看出被選中的官軍都很不悅,這偽裝直插匪心的任務,說白了傷亡率很高的,但被拔選出來也不敢抗令不去。

    陸七知道軍心低迷的可怕,他故意大聲道:“弟兄們,到了匪窩見了財物不要拿的太多,拿一兩錠金子就要知足,要是拿的多了,後面上來的兄弟會眼紅咬你們的。”

    這話像十六枝強心針,篷車內一陣騷動,過了一會兒篷車簾一動伸出一個官兵頭來,恭敬道:“大人,我們拿財物沒事嗎?”

    陸七淡然道:“誰說沒事了,匪徒財物是要充公的,你們自帶的財物本官可是管不著的,不要露頭了。”

    那個官兵恭應一聲縮回了頭,陸七淡漠的笑了笑,在軍中打仗前將領都會許諾攻城後可任由士兵劫財姦女,這是很卑鄙的提振軍心之法,可也是最直接有效的,講大道理的讓士兵為國用命,那只會個個是畏縮不前的草包軍。

    八王寺是供奉河神的廟宇,延伸後成了一個地名,那裡有一條山河匯向大江的支流,名為小龍河,小龍河兩岸多丘陵山地,幾十年來始終嘯聚一群真正的土匪,人數才百十號人,這支土匪很專業,只劫大戶和商人,做案殘暴奪財還要殺人,聲名極惡。

    因八王寺在縣交界地,地形複雜加上匪徒狡猾,一直被官方推諉難以盡力清剿,這一次八王寺匪徒觸動了王主簿的核心利益,王主簿下了狠心全力清剿。

    陸七任了護軍縣尉,自然向兵勇了解過石埭縣匪患分佈,石埭縣內大體有四股匪患,是八王寺、青頭、連雲寨和白沙林,其中八王寺和白沙林是存在已久的老匪患,人數不多卻為禍巨大。而連雲寨和青頭都是亂民嘯聚的,都有上千之眾,其中青頭什麼都掠劫,連雲寨卻只劫大戶和糧食,而且不輕易殺人。

    陸七這一手車藏兵是一步險計,他沒指望能夠一直到達匪心,而是盡量迷惑匪幫晚一些逃竄,八王寺的匪幫之所以難剿,就是官兵來了他們散入大山險灘,官兵一走他們又聚集成匪。

    進入八王寺山地後,陸七取出懷裡的兩個金錠和絲袋,金錠十兩一個,絲袋內卻是十顆三兩重的金稞子,一下子弄到五十兩金子,陸七的心頭一陣陣興奮,做賊就是富的快。

    他小心收好金子,只拿了一只十兩金寶低著頭在手中翻看,實則這只是迷惑舉動,他的心神高度戒備,耳朵敏銳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喂,你手裡拿的是什麼?”突然有人自斜前側草叢中站起問道。

    陸七故意一驚,跳下車轅背對著喊話的人,匆忙將手中金寶藏入懷中。那人一見從草叢中跑了過來,到了車前叫道:“喂,你手裡的是金子,出師是不是順風了,怎麼只有兩輛車,其他人呢。”

    陸七一聽鬆了口氣,他這手演技很膚淺,也沒怎麼指望能夠騙誘了匪人埋伏的哨匪,只能說今天順利,碰上了個頭腦簡單的匪人。

    他猛回身右臂暴探已扣住哨匪的脖子,左臂跟進抓住哨匪腹衣,猛的提起一轉平送進了篷車,口中低喝道:“問他匪心在什麼方位?有多遠?去的途中還有沒有哨匪?”

    命令之後,篷車內傳出了哨匪悶嚎聲,片刻後一個官兵探出頭向陸七做了匯報,陸七聽了果斷道:“大家準備好了,我驅車闖過兩個哨匪直擊匪心。”說完他上了車,揮鞭驅車直奔前方,目標就是八王寺神廟。

    車在山地上顛簸急奔,前面漸漸看到一條河流,在河流旁的半山坡上有一座佔地幾十畝的廟宇,大江兩岸的人極敬水府神靈,香火廟宇規模不次於道觀,現在八王寺卻被匪人佔據,因為官兵每次剿匪是絕不敢毀損神廟的。

    眼看離八王寺只有百米,忽八王寺中湧奔出幾十名匪人,人人手裡都拿著兵器,有的還舉弓待發。陸七一看知道不大妙,這肯定是暗哨傳了信息讓匪人有了防備,但他自信憑著一身過硬武力,就算滅不了匪幫,逃命還是十拿九穩的。

    “山主,大順風了。”陸七裝出興奮的聲音高喊著,這一喊多少有些效果,大部分弓箭匪兵弓箭下垂的眺望著。

    “各位,弓箭先射,後落。”陸七低聲喝令,車內官兵在事先己由陸七吩​​咐好了,聽了命令立刻一雙雙的從後篷車口跳車,每個人手中都握著弓,弓上搭了三支箭。

    兩輛馬車急弛向匪幫,匪人們也看出不對,慌忙舉弓放箭,陸七伸手從車內抓出備好的弓箭,迅捷的提弓搭上三支箭勁射而出,後面下車的官兵也個個緊追馬車之後,估計入了射程一齊舉弓放箭,雙方箭雨互錯攻擊上了,箭雨的攻擊官兵佔了上風,當場死了七八個匪人,而官兵有備,加上馬車向前衝擋,只有三個受皮肉傷的。

    陸七跳下車,乘兩輛馬車衝擊匪幫之時,立在原地連珠箭發,幾乎箭箭不空,匪人的大量死傷,迫使生者驚慌向八王寺裡退避,有少數向兩側逃命,均被陸七和官軍射殺,第一回合就滅了二十多個匪人,官兵們對陸七的神箭之技驚詫不己。

    他們動手中後援也到了,兩百多官兵急奔喊殺,陸七聽的一怔,心道來的好快呀,他那知雷宋兩個縣尉怕搶不到頭功,急驅著官軍追來了,尤其是宋縣尉有過失在前,更是急切補過。

    陸七一擺手喝令十六名官軍跟他向神廟後急奔而去,他判斷匪徒見官軍勢大必定逃竄,果然繞到廟後看到匪徒正從後門湧出逃竄,不等陸七下令,官軍們亂箭齊放射殺了五個,匪徒們驚慌的縮回了後門,但有三個匪徒還是逃走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5:32
第五十三章 追匪
  

    陸七一看逃走的匪徒中有一個背著女人,三個匪徒身上都有包袱,他立刻喝道:“逃走的是匪首,快跟了我去發財。”

    這話最有吸引力,十六名官軍立刻捨了後門匪徒,紛紛跟著陸七追匪。陸七深知匪首逃了後患無窮,無論如何也要趕盡殺絕,他率領官軍急追,

    三個逃竄匪徒身手矯健,逃竄的又快又狡猾,專往樹叢中飛竄,讓追趕的陸七很難用箭射中,追了一陣兒,還是被陸七射傷了一個匪人的左腿,那匪人一個踉蹌趴地,結果被追上的官軍射成了刺猬。

    剩下的兩匪徒驚惶分逃,陸七喝令官軍追逃稍慢的那個,他獨自一人追那個背女人的匪徒,背女人的匪徒雖然背著個人,但跑的卻輕靈如豹。

    匪徒雖然是快,但弓箭卻更快,在追逐百米已看到小龍河上游時,由於樹木稀少,陸七的一支箭無情的釘入了匪人的右大腿。

    匪人一栽蹌,猛的反手將背上女人抓下,同時轉身將刀橫在女人後頸。

    “站住,再往前我殺了她。”匪人厲聲恐嚇,竟然用背的女人危脅了陸七。

    陸七一怔止步,在離匪人五步外舉弓搭雙箭瞄著,他看清了匪人是個面生橫肉的彪悍男人,一張大嘴不斷的急喘著,魁梧的身體盡量的收縮著,匪人身前的女人似乎昏厥著,背對著陸七被匪人抱趴在匪人身上。

    “你用個女人威脅我,不覺得可笑嗎。”陸七嘲諷的說著。

    “當然不可笑,這女人是七里堡王大戶的小姐,王大戶已答應送一千兩銀子來贖,你是官兵可以殺我,可這女人是良民,你就是誤殺了她也是大罪,你放我走,我只要入了河就放了這女人。”匪人面露猙獰的講著條件。

    陸七冷道:“你這招騙不了我,這女人就是匪婆。”

    匪人驚急道:“你別亂來,她真是良民小姐。”

    陸七面上有了遲疑,匪人一看抱著女人後退,邊退邊危脅道:“你別亂來,我入了河就放她,絕對會放的,你帶了她回去可是大功,啊........。”

    一聲弓響之後造成了匪人慘叫,一支箭無情的射在女人後背,透過的穿入了匪人心口。咚!再次弓響後,一支箭釘入了匪人的眉心。

    匪人驚恐的大睜雙眼,吃力吐氣道:“你竟敢向了良家女人...下手。”

    陸七急步上前一腳踹飛了匪人,身體跟進拔刀飛斬下了匪首人頭,左手一探已提抓了人頭,看著睜眼滴血的人頭,他冷酷道:“我不出手,以後就會流淚,你是匪人,應該比我清楚。”

    殺了匪首,陸七想了一下,最後將人頭屍身拋入了十米外的小龍河中,然後迅速將匪屍身上的包袱埋入一個坑內,埋完急速回到那女人身邊,先踢沒了地上血漬,然後才扶起趴在地上的女人,一看這是一名容貌姣好的少女,面色蒼白尚存一息。

    陸七苦澀的搖搖頭,伸手狠心的拔出箭支拋去了河中,這一箭他是拿捏著射的,雖然在少女身上穿過,但射中的位置有可能不傷了重要內腑,這少女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那個匪人雖然口說了放她,但實際上根本不會放,這少女若是長落匪手受辱,還不如受了一箭的死中求活。

    片刻後十六名官兵趕來了,那個匪人已被射殺,官兵們帶來了兩個包袱交給了陸七,一個個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陸七,他們不敢私貪惹禍,只好一齊找陸七拿主意。

    陸七沒言語,打開一個包袱一看全是十兩金錠,足有五十錠,他伸手拿了兩錠收入懷中,然後又取了十六只金錠拋在了地上,又打開另一包袱將剩下金錠併入,空包袱皮順手撕成了碎末。

    “都長點心眼,金子在石埭沒有官身是不能兌銀的,你們跟本官玩命了一場,本官可以為你們自己撿到的金子無償平兌成銀子,不過本官也只能去鄰縣兌換,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十日後到柳明酒樓去領銀子,如果信不過我,自己撿的金子自己拿走吧。”陸七平淡的說著。

    十六名官兵遲疑的互相看看,紛紛彎腰撿起金子送到陸七手中,陸七不言語的收入懷中,將大包袱拋給一名官軍,然後抱起昏迷重傷的少女,令官軍們跟他一起去交公。

    此次官軍大舉出動剿匪成果驚人,共滅匪一百二十七人,包括陳府內的,收賊贓三百七十兩黃金,八千多兩白銀,價值四千多兩白銀的首飾,王主簿運籌剿匪居了首功,三位護軍縣尉居次功,下面隊正火長等等都記了功。

    三天後,縣衙書記偏堂,陸七一身普通袍衣的來找王主簿請假,他要去青陽縣看望姐姐,暗裡也是要用金子兌成銀子。他埋在小龍河邊的包袱已乘夜悄然取回,裡面的財物卻只有十錠金子,大部分都是衣物和一顆官印加公文。

    他看了之後,才知道八王寺的匪首竟是周國任用的密探,官位是振威副尉。按理這些交上去必是大功,可是陸七卻是不敢交上,暗埋藏到了城外以備後用。

    王主簿見了陸七是春風滿面,這一次剿匪給他的吏治錦上添花,石埭縣上下一片好評,在萬民心中王主簿就是縣大老爺,姓孫的縣令只是個無用的草包文人。

    陸七落座後說明了來意,王主簿聽了擔憂道:“陸大人,現在匪患還很猖獗,你不在萬一有匪眾侵襲鄉路,那後果是很嚴重的。”

    陸七和聲道:“大人放心,我已特訓了十名傳令兵,我不在時,他們也能夠獨立應對事端,尤其是傳令兵杜猛才能出眾,他現在可以代我行權,有能力及時處理匪事。”

    王主簿點點頭,和聲道:“即然你已安排好,本官就准你三天假。”

    陸七拱禮道:“多謝大人。”

    王主簿笑了一下,和聲道:“陸大人,你的軍事才能確實厲害,本官想在近期一鼓作氣的拔除匪患,你看可行嗎?”

    陸七聽了毫不猶豫的搖頭道:“我認為不可行。”

    王主簿哦了一聲,和聲道:“陸大人能說說為什麼不可行嗎?”

    陸七和聲道:“大人,此次剿匪八王寺,我們之所以成功有三點,一是先滅了一部分匪眾,二是用偽裝麻痺了匪眾,三是官軍兵力佔了很大優勢。”

    王主簿聽了點點頭,陸七又道:“如果大人現在明面去剿匪,匪眾有備的情形下,官軍是很吃虧的,匪眾佔據的多是險要之地,據險而守的情形下,官軍若強攻傷亡必眾。還有以我們現在的兵力去強攻匪地,就算攻下了匪地,匪眾就會一哄而散逃入荒山野地,官軍一走匪又復聚,因此我們去主動剿匪不會成功的,反而會付出很大的犧牲。”

    王主簿皺眉道:“那依陸大人之見,匪患怎樣才能剿滅了。”

    陸七和聲道:“大人,我們是經不起失敗的,一旦剿匪失敗我們會陷入官非民怨的境地,目前只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等待時機,等待像剿滅八王寺這樣的奇襲時機。另一剿滅的方法就是出動大軍圍剿,只有用優勢兵力圍剿才能杜絕匪眾逃竄重聚。”

    王主簿怔思了片刻,正色的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是經不起慘敗的,以後再多建些烽火哨台,以烽火防守為主。”

    陸七點頭道:“大人這麼做是正確的,只要匪眾不敢來平地劫掠,就等於是抑制了匪患,同樣是剿匪成功的標誌。”

    王主簿看了陸七一眼,笑道:“陸大人對本官的助益非淺呀。”

    陸七微笑道:“大人也是給了我想要的職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5:35
第五十四章 入勢  


    王主簿淡笑的點點頭,忽和聲問道:“陸大人,此次八王寺剿匪,匪首鄧玉走脫,這可是個禍患,陸大人對家人的安全,可是要多注意一些。”

    陸七一愣,和聲道:“請大人放心,匪首鄧玉跳河時,已被我一箭貫頭,不會有什麼後患了。”

    王主簿淡笑道:“陸大人,是一箭貫頭還是一刀無頭,昨日在大江中發現無頭匪屍一具,胸上有一枝石埭縣印記的箭支。”

    陸七聽的一驚,想不到屍入江中竟沒被魚吃掉,他沉默了數秒和聲道:“此事是我做的錯了,請大人見諒。”

    “見諒可以,為什麼不上報呢?是為了得些財物嗎?”王主簿冷聲追問道。

    “得財物是其次的,主要還是不想出了風頭惹妒,殺了匪首之時我是想過提頭獻上,但一想到宋雷二位縣尉的倨傲,我也就忍了,轉而拋屍江中。”陸七鎮定的回答著。

    王主簿沉吟了一會兒,語氣和緩道:“你得了多少財物?”

    “只有五錠十兩金子,那個匪首所背包袱裝的都是衣物,如果大人見怪,我可以拿出來。”陸七和聲說著。

    “只有五十兩金子?”王主簿不悅的置疑道。

    “是的,只有五十兩,過後我取包袱打開時也是非常失望,也明白了匪首為什麼比別的匪人逃竄的快捷,大人不信我也沒辦法。”

    貪贓之事露了,陸七索性直接面對,大不了上交一些走人,逼急了臉一變什麼也不承認,反正他是軍中致果校尉官身,他一個縣主簿沒有實證無權動他,現在陸七手裡有金有銀,家搬去那兒都行了。

    王主簿沒有生惱,反而和顏道:“陸大人的話本官是相信的,此次剿匪陸大人居首功而不求聞達,那五十兩金子是應該得的。”

    陸七一看王主簿讓了步,心內為之一鬆,拱禮道:“多謝大人理解。”

    王主簿端茶喝了一口,微笑道:“陸大人年青有為,本官聽說你婚定了周耆老府上的女婢為平妻,是不是有些高身低就了。”

    陸七聽的一驚心生警惕,這個王主簿對他的一切很注意呀,他略一思索和聲道:“在下家境貧寒,是周府的辛姨娘親自向家母論婚的,家母也很喜歡辛小姐,未經我同意就允婚為了平妻,家母的決定我是不敢有違的。”

    王主簿微笑道:“陸大人孝母是人之常禮,如果陸夫人事先與陸大人商量,陸大人會同意娶女婢為平妻嗎?”

    陸七不知王主簿為何​​轉向這個話題,略一思索和聲道:“我是不會同意的,只會同意納為妾室。”

    王主簿微笑道:“那位辛小姐倒是很幸運呀。”

    陸七和聲道:“辛小姐不是幸運,而是辛小姐的姑姑辛姨娘聰慧,在陸家最貧困之時主動結親,家母自然會非常的感動。”

    王主簿哦了一聲點點頭,陸七和聲道:“大人,您對我的家事很了解呀。”

    王主簿微笑道:“陸大人不要誤會,本官之所以對陸大人的婚姻在心,是因受了陳耆老所託,陳耆老感激陸大人的救家大恩,想將一位孫女嫁給陸大人結親,只是陳耆老的孫女是庶子妾出,地位與陸大人相差很多,這件事讓本官很為難呀。”

    陸七一聽心頭雪亮,他知道這是王主簿在向自己伸出了友好之手,結親的目的實際上是在問自己,願不願意成為了他勢力中的一員,這是官場普遍存在的姻黨關係。

    陸七沉默了,他是官宦人家出身,對於男人多娶妻妾習以為常,經歷過軍中陰暗環境和爭命生涯的他,不只一次的告訴自己若是能夠活下去,就要力爭富貴,就要娶妻納妾的不枉此生。

    女人多一個少一個在他心中並不重要,男人擁有了富貴自然會擁有許多美女,這已經是天經地義的規則。陸七沉默考慮的是該不該加入王主簿的勢力,他現在只想置身事外的,多賺了銀子的振興陸氏家族。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在他才能顯露的今日,他已經陷入了​​石埭縣這個底層官場的暗流,王主簿今日的提親意義重大,一旦拒絕了,他肯定會失去護軍縣尉一職,今後陸氏在石埭縣也別想崛起,甚至會處處受壓。同意了就會捲入官場爭鬥,有爭鬥就會有凶險,卻是陸七所不願面對的。

    內心權衡之後,他知道繼續做個中間派是不現實的,拒絕了王主簿會嚴重影響陸氏的一切,他不可能舉族遷居,因為天下烏鴉一樣黑,遷去了陌生地域更會受人欺壓。

    “王大人,陳大人的盛意我願意接受,不過正如大人所說的,天風現在年輕有為,定婚辛小姐已是一個失誤,因此只能委屈陳大人的孫女為妾室。”陸七接受了王主簿的友好,但他也保留了後手,不想陷入王主簿勢力太深。

    王主簿微笑道:“陳耆老的孫女是庶子妾出,是不敢高攀平妻名份,不過陳耆老畢竟是官宦人家,希望陸大人能夠請媒說合,並且用花轎迎娶為正妾。 ”

    陸七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大人的囑咐,天風會遵從的。”

    古時妻的地位有正妻和平妻之分,而妾的地位也有正妾和​​從妾之分,正妾地位次於平妻,卻擁有與平妻一樣的待遇,也就是可以立房稱女主,像陸七將韋雙兒歸屬寧兒,那意思就是定下了寧兒是正妾,而從妾是不能立房的妾室,雖有妾的名份卻是從屬於正妻、平妻和正妾房中,實際上就是擁有妾室名份的奴婢,像陪嫁的婢女多是不能立房的從妾,俗稱侍妾。

    不過正妾的名份終究是妾室,始終受制於妻室,一般情形下得寵的妾室,和娘家很有地位的妾室才能立房,一旦失寵或娘家敗落,正妾多數會被剝奪立房資格成為從妾。

    而平妻卻不受此影響,只要男主不逐放,始終是女主地位。當然這是富貴官宦人家才有這些嚴格規矩,在民間的平常大戶能納兩妾的都少,正妾和從妾之分很少存在,正常情形下生了兒子的妾室都能立房,沒生兒子的就是妻室任意使喚的奴婢。

    像王主簿提的這位陳府孫輩小姐是庶子妾出,地位是相當低的,陸七答應用花轎迎娶算是很有誠意了,在大戶官宦人家,嫡子和庶子的地位差距很大,嫡子有權繼承大部分家產和蔭官地位,而庶子是無權與嫡子爭家產的,多數情形下是老爹拿些錢財讓庶子去另立門戶,少數的留在本家為嫡子打工掙錢養家,只比奴僕們多了體面的地位。

    王主簿看陸七答應了立刻笑意滿面,和聲道:“天風,陳耆老是我的親舅父,你即然願意結親,那以後我與你就是一家人了,沒外人時你喊我仲叔,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們一定要互相照應。”

    一見陸七應了親,王主簿立刻變成了親切的長輩,言辭誠懇的滿是親情味道。陸七為其所感,也覺得與這王主簿親近了一些,他遲疑了一下,和聲道:“仲叔,天風冒昧的問一句,陳小​​姐的人品好嗎?”

    王主簿一怔,微笑道:“你這麼問,是不是怕我給你提的是個醜女。”

    陸七直言道:“仲叔,天風即然應了親,自然希望陳小姐是位知禮美貌的女人,因為陸家一向重視婚姻和睦,陳小姐日後過門是正妾,如果她知禮寬容,就算她無所出,天風也絕不會貶低她,但若是不通情理的胡鬧,就算有仲叔的面子,天風也不會忍她,因此天風要事先了解陳小姐,以免將來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王主簿哦了一聲點點頭,陸七的言詞是直硬了些,卻也顯出了與他以後合作的誠意,不是隨意的應付敷衍。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5:42
第五十五章 言勢
  

    王主簿想了一下和聲道:“天風,你救了陳府之後,我就有心與你結親,我膝下有兩個女兒,一個出嫁了,一個才六歲,因此我問了舅父,舅父的嫡親女兒和孫女均已名份有歸,沒辦法才從庶子的女兒中抉選。說實話我沒見過擇選出的這個表侄女,是舅父向我推薦的,舅父說推薦的孫女美貌知禮,絕對能夠配的上你。”

    陸七聽的一皺眉,遲疑了一下,正色道:“仲叔,您能不能安排一下,天風想先看看陳小姐,最好是在陳小姐不知道的情形下相看,如果天風不中意,這親天風是不能應的。”

    王主簿臉一變,冷道:“你不想應親了。”

    陸七正色道:“天風已喊您仲叔,這親已是應定了,不過陳府結親的小姐我必須中意才行。”

    王主簿冷道:“這麼說你對那個辛韻兒,也是中意了才應親的。”

    陸七點頭道:“是的,我與辛小姐在望江堡見過一次,當時並未在意,之後辛姨娘登門說有結親之意,我娘看過辛小姐很是中意,問我時,我同意了娶為妾室,後來辛姨娘再次登門送給了我娘一千兩私房銀,我娘很是感動,進而應下了娶辛小姐為平妻,我歸家知道了,自然不能駁悔我娘的決定。”

    王主簿三角眼盯著陸七,冷道:“你若是不中意還算什麼應親?”

    陸七正色道:“仲叔,陳府不會只有一位閨閣小姐吧,天風的意思是在陳府未嫁小姐中,選一位最中意的。”

    王主簿一怔,神情緩和道:“原來你是這個意思。”

    陸七和聲道:“請仲叔見諒,天風雖然年輕好色,卻也注重情感,不想娶了看不上眼的女人,一旦迎娶終生不棄。”

    王主簿沉吟了一會兒,和聲道:“你這個要求也不算過份,只是陳府是官宦人家,若是由著你逐個相看拔選,對陳府可是一種污辱。”

    陸七和聲道:“仲叔,天風當然不能做出污辱陳府的行為,此事只能暗中相看,事後也不聲張外傳。”

    王主簿好笑道:“暗中相看,那似乎有些困難。”

    陸七和聲道:“應該不難的,仲叔只須請仲嬸出面邀請陳府十二歲以上,未嫁未訂的小姐入縣城遊玩,由天風護送即可暗中相看了。”

    王主簿一怔,笑道:“你倒真是足智多謀,不過十二歲的是不是小了一些。”

    陸七神情微窘,厚顏道:“十二歲是小了些,但這事關了天風的姻緣,天風希望能多些陳府小姐參與,同時也免得陳府中人起疑生惱。如果中意了小一些的,天風可以請媒文定延後幾年迎娶,或者文定後用花轎接到家中侍奉母親。”

    王主簿微笑的點點頭,和聲道:“你稍待一下。”說完去了門口,吩咐人去喚二夫人,二夫人當然就是王主簿的平妻。

    王主簿回轉後落座喝了一口茶,然後和聲道:“天風,我知道,你現在想讓陸氏一族富貴起來。”

    陸七一怔,心道這個王主簿真是對陸家之事瞭如指掌,他和聲道:“仲叔一語言中,天風是肩負了陸氏一族的發展重責。”

    王主簿點點頭,和聲道:“你想要陸氏成為大族富戶,這我是理解的,不過石埭縣這個縣域,地方官紳之間的利益非常複雜,每一區域每一行業都有著不凡背景,你是不宜了急切行事的。”

    陸七點點頭,誠懇道:“仲叔,天風也知道不可觸動石埭縣的原生勢力,因此只想開幾間鋪子做為起步。”

    王主簿點頭道:“你這麼想就對了,其實你開藥舖的事情就處理的很好,不以官壓人,主動上交費錢,這兩樣作為,證明了你是個很智慧的人物,你若是以官壓人不交費,牛縣尉是不會容你的。”

    陸七點點頭,問道:“仲叔,您的勢力都有那些人,能夠告訴了天風嗎?天風不想以後生出誤會。”

    王主簿和聲道:“天風,你應允了結親,我們就是一家人,我的事情自然不能瞞你,不過你在明面上,不能與我走的太近,要保持一種中間態度,你我走的太近,會引起很多的人敵視了你。”

    陸七點頭道:“天風明白了。”

    王主簿和聲道:“天風,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依附了趙縣丞才有這麼大權力的。”

    陸七一怔點了點頭,王主簿淡笑的搖搖頭,和聲道:“天風,石埭縣現有三大明面勢力,一是孫縣令,二是趙縣丞,三就是我,我曾是朝中禮部尚書家的一個書僮,所以​​我的權力靠山是朝中的禮部尚書家。”

    陸七一聽驚訝道:“您的靠山是禮部尚書。”

    王主簿苦笑的搖搖頭,道:“不是禮部尚書,是禮部尚書家,我只是個禮部尚書家的家奴,說句讓你輕看的話,我是靠了妹妹才得以外放為官的,我的妹妹是禮部尚書二公子平妻的陪嫁婢女,而我也是陪嫁過去的,因機敏通文成了二公子書房侍候的奴僕,後來才得以外放到石埭縣做了主簿,說白了我就是二公子外放到地方上的斂財奴僕。”

    陸七聽了心頭陡重,忽想起了妹妹小妍和蕭府門丁說過的話,他遲滯了數秒,淡然道:“仲叔,您是家奴,其實我也是家奴,小官永遠是大官的家奴,就是禮部尚書也是唐皇的家奴,這沒什麼可輕看的。”

    王主簿面現訝色,看著陸七和聲道:“想不到你對此事,會有如此的透徹見解。”

    陸七和聲道:“天風的此種見解,是在軍中聽一位上司飲酒時說的。”

    王主簿點頭道:“出去見過世面的年輕人,果然是老成多智。”

    陸七和聲道:“您過講了,以後官面上的事情,還請仲叔時刻教誨。”

    王主簿讚許的點點頭,對陸七謙恭不亢深為喜歡,尤其是陸七的理解令他如遇知音。

    他和聲道:“官面上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利益二字,你問仲叔在石埭縣的勢力有什麼人,真實的說只有陳府,具體的說有七里鄉的宋府和牛縣尉,陳府是我嫡親娘舅,我當初得到外放機會,抉擇來石埭縣就是因為娘舅是這裡的耆老。”

    陸七一怔,不解問道:“仲叔,陳耆老既是您的嫡親娘舅,那您怎麼會賣身為奴呢?”

    王主簿一怔,和聲道:“我是在京城賣身為奴的,也可以說是故意賣身為奴的,我的父親曾是池州參軍政事,納了我的母親為妾,後來我父調去京城任職,過了一年卻病故了,我是庶子,很不受大娘喜歡,後來家道日落,我的妹妹被賣為了奴婢,我就主動也賣身為奴了。”

    頓了一下又和聲道:“我當初是能夠來投娘舅的,我娘舅的耆老之位,是靠了我父的幫助才得到的,但是我知道那時候來了石埭縣投親,只能是寄人籬下的平凡一生,所以我寧可成了高官的家奴。”

    陸七明白的點點頭,和聲道:“是天風唐突了。”

    王主簿伸手一擺,和聲道:“我賣身為奴的事情,今日看來是正確的抉擇,我並不以為恥。”

    陸七默然點頭,耳聽王主簿又和聲道:“我來了石埭縣後,經娘舅的說合,我娶了宋府的庶子嫡出的小姐為平妻,就是我的二夫人。至於牛縣尉是這裡的原生官吏,原本就是趙縣丞的人,我來之後與趙縣丞達成了約定,趙縣丞專收東北兩街的商費,西南兩街的商費歸我,牛縣尉是轄管西南兩區的武官,自然也就投靠了我。現在石埭縣的官場形態是我和趙縣丞聯手架空孫縣令,但是我的靠山差趙縣丞許多,因此我對趙縣丞一向是討好忍讓的姿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6 15:45
第五十六章 拔將
  

    聽了王主簿的敘說,陸七點頭道:“原來您與趙縣丞是合作關係,牛縣尉是您的勢力,那趙縣尉是趙縣丞的勢力了。”

    王主簿點頭道:“是的,趙縣尉是趙縣丞的族侄,他一直對我有排斥心理,這次的陳府劫匪就是他勾結的,目的是想拔除了我的原生支持勢力,以及斷了我的財供,在陳府有我的一個銀庫,專門用於積蓄財供,那是我每年必須送到京城的供銀,一旦有失,我很可能會失去了人脈靠山。”

    陸七哦了一聲點點頭,問道:“每年的財供很多嗎?”

    王主簿輕嘆道:“一萬五千兩呀,一萬是直接給二公子的,五千是打點尚書府上下管事的,上面的管事若是不打點好了,就會產生中傷的言辭。 ”

    陸七皺眉道:“一萬五千兩數目龐大,都是兩街出的嗎?”

    王主簿淡漠道:“兩街現在只能湊出個七八千兩歸我,我不能過於虧待牛縣尉和下面的人,不夠的只能是想盡辦法湊足,真的是很難呀。”

    陸七聽了心道是夠難的,這可真成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是平民,只能啃地皮的過活了,這朝廷的官如此貪婪,唐國不亂才怪呢。

    “天風,你想什麼呢?”王主簿和聲問道。

    陸七忙道:“我在想朝廷的大官,吃下面太狠了。”

    王主簿一聽樂了,搖頭道:“朝廷的官開銷大呀,我送一萬五他們還嫌我不努力呢。”

    陸七一聽也只能搖頭了,四個字貪得無厭呀。

    王主簿又和聲道:“天風,趙縣尉有心排斥我已成定勢,今日我們談的很知心,如果你不想冒了風險的開罪權官,是可以抽身的,我絕不會怪你。”

    陸七聽的一怔,淡笑道:“仲叔放心,富貴險中求,我即然應了親,就會與仲叔一條心,如果有一天仲叔被逐離了,我大不了舉族遷離石埭,總之我支持了仲叔不會有太大損失,反而會有許多的利益可拿,另外救援陳府之事我已經開罪了趙權官。”

    王主簿聽了動容道:“天風,你想事如此有魄力,如果你有機遇,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陸七和聲道:“仲叔過講了,我也不瞞仲叔,天風基本上是無心在石埭縣入仕的,天風入仕的希望是在軍中,但軍中的機遇也是靠了等待的,所以天風現在的重心是振興陸氏一族,而振興陸氏必須要有官面靠山,因此陸七願意依靠仲叔。”

    王主簿肅容道:“天風,話說到這種深度你我也算知心了,我實言相告,我現在的處境是居於劣勢了,趙縣尉很可能與孫縣令聯上了手,那意味著我與趙縣丞的合作出現了大大的漏洞,在這次剿匪調軍中,我意​​識到了我的弱點,我調動不了趙縣尉轄下的二百官兵,同理若是牛縣尉倒戈,我也一樣調動不了牛縣尉轄下的官兵。”

    陸七一怔,點頭道:“兵隨將轉,仲叔是主簿文官無權直接統軍,縣尉卻是兵之將的直接統軍,不過仲叔有京城靠山,牛縣尉膽敢倒戈嗎?”

    王主簿冷道:“牛縣尉是個牆頭草,更是一個貪婪好色的草包,只要有人送他美女金銀,他什麼都會答應,何況他本就是趙氏的走狗,若是棄我投向趙縣尉,我有靠山也奈何不得他。”

    陸七哦了一聲,又問道:“仲叔,趙縣丞是什麼態度?”

    王主簿冷道:“趙縣丞是隻老狐狸,在孫縣令和我之間傾向我,畢竟我是下屬他可以擁有上位者姿態,孫縣令若是得勢了,他就得禮讓三分,不過他很狡猾,在我真正失勢時是不會幫我的,反而會落井下石。”

    陸七一聽王主簿還真是前程堪憂,這要是牛縣尉倒戈他可就勢單力孤了,下場自然是被奪權的變成空架子,一旦失了勢,只能是灰溜溜的離開石埭縣。

    “仲叔可有什麼對策?”陸七和聲問道。

    王主簿和聲道:“石埭縣有五百名正規官軍,二十四名衙役,三十六名獄衛,其中獄衛衙役在縣衙供職,有六十名官兵在縣衙聽用,上次剿匪我帶去的五十名官兵就是衙兵,還有四十名官兵分別駐守城外的兩個訓軍校場,其餘四百官兵分掌在左右縣尉手中分佈在縣城內。 ”

    頓了一下又和聲道:“我來石埭縣有八年了,八年來縣衙的公務半數由我處理,因此衙役和獄衛有三分之一是我心腹,六十名衙兵也能聽我調動,只有左右兩個縣尉轄下的官兵不直歸我調動,但兩個縣尉卻有權調動了衙兵、獄衛和衙役離衙辦事,因此一旦牛縣尉倒戈,縣衙內能夠聽我命令的人會很少。”

    王主簿說到這兒停頓了,看著陸七又和聲道:“因此我要分掉左右縣尉手中的部分兵權。”

    陸七點點頭默然傾聽,王主簿正色道:“縣城的四個城門例來各有五十二名官軍守衛,我會以匪患猖獗,為了拱衛城鄉安寧,能夠及時兵援剿匪和保護農收為由,將西城門的五十二名官軍歸你直轄,以及城外西校場的二十官軍也歸你直轄,東城門和東校場歸宋全直轄,縣衙的六十衙兵歸雷縣尉直轄,還要將縣城中心周圍六百米新立一中心商區,歸雷縣尉負責冶安。”

    陸七聽了和聲道:“仲叔想舍些店鋪商費拉攏住雷縣尉。”

    王主簿搖頭道:“雷縣尉心高氣窄,來的時候就瞧不起我,我這麼做是為了討好安撫他,更主要的是用他達到分兵權的目的,有雷縣尉做大頂,讓你接手西城門防務就順理成章了。”

    陸七點頭道:“這麼做是很有用,若是成功了,仲叔東有宋縣尉支持,西有我的聽命,那個趙縣尉想鬧騰會難一些的。”

    王主簿搖頭道:“天風,你想錯了,我這麼做主要是針對牛縣尉,這幾年來牛縣尉和陳虎對我日益不滿,尤其是陳虎與趙縣尉時常喝花酒,我當初提拔重用了陳虎,時至今時陳虎卻不知恩的要背叛,好在陳虎在城外被殺,解去了我心頭的一個潛在危機。”

    陸七聽的一怔,不知王主簿說這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耳聽王主簿又道:“天風,我將西城門劃給你,目的是在警告牛縣尉,讓他知道我離了他照樣有兵可用。你除了要掌管住西城門,還要繼續軍訓那百名兵勇,如果有一天牛縣尉不聽我號令,你轄下的兵將,會是我行使縣政的生力軍。”

    陸七正色道:“仲叔放心,歸我轄下的兵將會隨時聽您的號令,就算我有事不在,兵勇頭目們也會聽命於仲叔的。”

    王主簿欣慰的點點頭,陸七遲疑了一下,又道:“仲叔,如您以後想用兵勇行使縣政,天風建議您為兵勇頭目賞任正式的武散官階,例如此次剿匪兵勇王導及時探匪,兵勇杜猛和冷戎各自斬殺了五名匪人,您可以藉了剿匪大功,為他們請任為最低武散階的陪戎副尉,他們三人有了官身,再加上您的提拔恩情,就算是面對了左右縣尉的阻嚇,他們也會膽敢頂撞的執行您的命令,如果只是兵勇平民身份,他們見了普通的官兵都是不敢惹的。”

    王主簿一聽卻呆愣了,陸七又正色道:“仲叔,天風這個建議是絕無私心的。”

    王主簿猛的回過神來,和聲急道:“不不,你說的太對了,我險些錯過了此次贏得軍心的機會。”

    說完匆匆起身至案後,提筆工整的寫了一封信,然後晾在案上,轉身走到門口處吩咐了一下,陸七眼光看處隱見門外有女人身影,想是王二夫人來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7 16:48
第五十七章 談心
  

    王主簿轉回後,滿面輕鬆的坐下了,陸七一看女人沒跟進來,和聲提醒道:“仲叔,門外是不是嬸嬸來了。”

    王主簿微笑道:“是你嬸嬸,我知道她早就來了。”

    陸七詫異道:“嬸嬸即然來了,您怎麼不讓請進來呀?”

    王主簿心情很好,微笑道:“這是規矩,我見客或公務時未有我的召喚,任何內眷不得進入打擾。”

    陸七哦了一聲,王主簿微笑道:“天風,你冶軍很有才能,治家與治軍是相通的。仲叔教你個家和的秘訣,要想家中和順,一定要有鐵的規矩去遵循,在家中你無論怎麼喜歡一個女人,也不要因為喜歡而壞了等級規矩,女人們在等級規矩的約束下,會是一群可愛的綿羊,在無規矩的情形下,卻會成了一群母狼,她們不但會因妒恨而互相攻擊,更可怕的是會造成下一代兒女間的冷漠仇恨,所以在家中你要尊重妻室,無論你怎麼喜歡妾室,也不能縱容妾室不敬妻室,當然如果是妻室因妒的故意打罵妾室,那你一要先警告,二要直接無情的放妻,因為妻室的故意行為打的不是妾室,而是在打你的臉,是在挑釁你男人的尊嚴。”

    陸七聽的點點頭,心下卻好笑王主簿怎會對他說這些家常話,面上又恭敬道:“天風受教了。”

    王主簿微笑的點點頭,忽臉一變沉思了一會兒,扭頭正色道:“天風,我忘記告訴你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宋全不是我的人,他是孫縣令的人,以後你不要當他​​是自己人。”

    陸七一怔,詫異道:“仲叔,您與宋府不是有親嗎?”

    王主簿搖搖頭,輕嘆道:“是有親,原先也很好,只是這兩年面和心不和了,宋府有兩次求我安排職位,我都沒辦成,一次是為戶房知曹,一次是為了護軍縣尉,戶房知曹一職我讓給了縣丞大人,護軍縣尉我倒是能夠辦成,只是宋全是個不知深淺的狂傲小子,我怕他任了護軍縣尉之後,護糧剿匪的丟了性命,一再的給宋府解釋,結果孫縣令主動找上宋府,為宋全謀了護軍縣尉一職,孫縣令更乘機向宋府求親,禮定了一位宋府嫡親孫女為平妻,我是好心怕宋府喪孫生怨,結果讓孫縣令鑽了空子。”

    陸七訝道:“這位孫縣令也是個人物呀。”

    王主簿點頭道:“孫縣令來石埭縣三年了,一直隱忍不發,我也當他是個文弱書生也沒在心,每年都分給他一千五百兩銀子安撫,現在他得了宋府支持,又拉攏了趙縣尉,實在是不簡單。近日還聽說他悄悄向周府周雁兒也提了親,周府一直沒答复。”

    陸七一愣,心裡有些不自在,也許是受拒過的原因,一聽到周雁兒的名字他就不舒服,聽到有人提親就更不舒服,內心深處隱隱有種惱意,那是才華不被承認留下的微傷。

    王主簿又道:“我今日的策略一是分兵權,二是能夠使你有權涉入城務,三是給孫縣令一些權力安撫,四是頂起雷縣尉與左右縣尉爭利,五是用宋全守城門給趙縣尉的利益扎上一刀。”

    陸七點點頭,問道:“仲叔,孫縣令沒有靠山嗎?”

    王主簿淡笑道:“孫縣令的靠山是唐皇陛下,他是唐皇親自點任的。”

    陸七驚訝道:“是唐皇親自點任的?”

    王主簿冷笑道:“唐皇陛下是天下第一的文人俊才,說縣令之職乃民之父母,應德文為表率的教化萬民。唐皇陛下非常重視縣令的任用,登位以來縣令必須由唐皇親考,應考者不但要文才好,還要儒雅大氣,以免污了唐皇的俊目,像我這種相貌奸滑之輩是不配登廟堂之上的,像趙縣丞的老邁之輩也不可登廟堂,若非唐皇喜用文人俊士,這石埭縣令早就是趙縣丞做了。”

    王主簿一席諷語觸動了陸七心中的怨念,忍不住忿道:“南有越國侵擾,北有周國虎視,唐皇不思強兵護國,反而附庸風雅的重文輕武,這麼下去等周國大軍渡江之日,用筆桿子能退敵嗎?”

    王主簿臉色微變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天風,你我今日之言可是要滅族的,不要再說了。”

    陸七晃下頭沉默了,沉寂了一會兒,王主簿輕嘆道:“沒辦法,江北的周國,就是統重兵的節度使郭氏篡位而立的,唐國廟堂之上早就成了驚弓之鳥,對所有統軍將領都是不信任的分權壓制,強兵之策必然會促使將領權重,這是雙刃劍,唐皇只能取一而捨一。”

    陸七笑道:“仲叔怎麼又說了,忍忍不行嗎。”

    王主簿也笑了,和聲道:“忍忍吧,唐國雖然是重文輕武,但也是兵多將廣的態勢,而且唐皇重視大江防禦,周國又在與北方的燕國征戰,唐國最少可保二十年無事,我們何必憂心呢,還是顧全自己才是正事。”

    陸七點點頭,和聲道:“仲叔,你想沒想過除了商費籌銀,還有沒有別的正當財路。”

    王主簿看了陸七一眼,和聲道:“有,而且我正在實施,現在大江防禦建設缺少石料,我已打算大量的開山採石賣給軍隊,一年所得交公一半,再去掉工費運費,可籌私銀子一萬兩。”

    陸七點頭道:“這是個財路。”

    王主簿點點頭,又和聲道:“其實石埭縣最有財源的所在,是臨江的兩鎮,可惜是歸了康化軍佔管了。”

    陸七點點頭,他知道臨江有船塢商鎮,卻不知道是被康化軍佔管了,他也從未去過臨江一帶,今聽了王主簿一說,他卻是不敢去了,因為他是護軍縣尉,去了軍管之地容易生了誤會,臨江之鎮,事實上應該是從屬於他的治安鄉地,但他現在能夠護好了兩條主幹鄉路,已是不易了。

    耳聽王主簿輕嘆道:“我來這裡有八年了,一直為了奪權和公務而耗神,這回我讓一讓,讓孫縣令翻個身,讓他看看石埭縣務是不是很好處理。”

    陸七一怔,扭頭訝道:“仲叔要讓了孫縣令翻身掌政。”

    王主簿苦笑道:“趙縣丞不使力,孫縣令有了宋府和趙縣尉的支持,我自己壓的住嗎?以後石埭縣就是分權鼎立,大家愛怎樣就怎樣,我只管西南兩街和東流鄉。”

    陸七皺眉道:“這不好吧,真要是亂了,仲叔你是最容易失勢的。”

    王主簿一怔,想了一下,和聲道:“我說的是氣話,我會盡量想個辦法平衡各個勢力的。”

    陸七哦了一聲,忽外面有人恭敬道:“衙兵李保和衛輝報進。”

    “進來。”王主簿和聲說著,兩個官兵應聲而入,陸七一看認識,是與他一起剿匪的十六名官兵裡的兩個。

    兩個官兵一見陸七俱是一愣,眼神都有些異樣,陸七還欠他們銀子呢。兩名官兵拜見了王主簿,又口稱陸大人拜見了陸七。

    王主簿取了案上的信裝好,面對兩個官兵肅容道:“這封信裡有你二人和另三人的剿匪功績記錄,本官推薦你們為陪戎副尉,你們速將信交到池州長史謝大人手中,告訴謝大人此信之後會有三千兩的孝敬,你們拿信後不得洩漏而引起兵怨,現在去吧。”

    兩個官兵大喜,陪戎副尉雖是末品武散官,卻意味著以後是官身了,官兵們都是長年兵役的募兵,最希望的就是發財和由小兵轉入官身。當下恩謝了王主簿,又拜了陸七才匆匆的離去了。

    官兵一走王主簿落座笑道:“天風,多虧你的提醒,這些年我只重政務,忽略了攏絡軍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7 16:52
第五十八章 宅語
  

    陸七聽了池州長史四個字,已知道自己有些輕看了王主簿,王主簿嘴裡說的劣勢堪憂,實則他是憂慮,但也是很有實力的,不只京城有人脈,池州也是有人脈的,長史職事僅次於刺史,那是州衙的實權人物。

    他微笑轉話道:“仲叔,天風是晚輩,算不得客的,快請嬸嬸進來吧。”

    王主簿微笑的點點頭,喊道:“玟兒,進來吧。”

    應聲從門口一前一後走進來兩位裙衣美女,前面的一身藍衣錦裙,二十七八的芳齡,生的淡雅秀麗,神態端莊。

    後面的美女一身淺綠束腰裙衣,二十三四的芳齡,生的艷美麗姿,走路一扭一擺的甚是輕浮,尤其是一雙明眸進來就盯住了陸七,還毫無顧忌的拋了個媚眼,陸七不備之下,被嚇的面熱心跳,趕緊略為扭頭的他顧。

    “玫儿,這位是陸賢侄。”王主簿和聲介紹。

    陸七忙定神起身恭禮道:“天風拜見嬸嬸。”

    “陸賢侄不要客氣。”王二夫人柔聲說著,還特意打量了陸七一下,她在外候了良久,想不到夫君陪的客人如此年輕,而且似乎不是官員。

    “玫儿,陳府新逢大難,今日你再去問候一次,順便將陳府十二歲及以上未嫁未訂的小姐全部請到家裡來,就說老夫人心神不安,需親人未許人家之女磕安。你記住了,一個也不要漏了,也千萬不要帶回已訂婚的小姐。給我娘磕安後留她們一夜,每人給十兩壓驚銀。”王主簿和聲吩咐著。

    王二夫人聽了一怔,但她似乎很懂事,雖覺詫異也不多問,柔聲應道:“妾身記下了。”

    “陸賢侄是武者,由他帶五名衙兵護送你去東流鄉。”王主簿又和聲說著。

    王二夫人看了陸七一眼點點頭,王主簿又對綠裙豔女和聲道:“綠娥,出門左轉第三屋有兵甲,你帶陸公子過去,好生的服侍了陸公子換上兵甲。”

    “是。”綠裙豔女柔聲嬌應著。

    “陸公子請。”綠裙豔女嬌柔的說著,同時又拋了一個媚眼,陸七臉一窘,忙邁步向外的大步走去。

    陸七一走出了門,王二夫人頭一轉剛要詢問,王主簿已搶先低聲道:“玫儿,你故意將已訂婚的陳府小姐都帶出來,尤其是陳雪兒。”

    “仲郎,你莫非是想了說合婚事?陳雪兒可是訂給了宋清侄兒做妾的。”王二夫人驚疑的問道。

    “我知道。”王主簿冷聲說道。

    “仲郎,陳雪兒若是毀婚另嫁,那您與宋府就真的決裂了。”王二夫人震驚的問道。

    “宋府已經與我決裂了,而且僅僅是為了一個護軍縣尉的職事,就不惜拆我的台,要我的命,我的一片好心,宋府領情了嗎?”王主簿憤怒的低吼著。

    “仲郎,是宋全非常渴望做上了護軍縣尉,宋府還是支持你的,你不是也想了辦法與宋府修好嗎?”王二夫人恐慌的說著,娘家成了丈夫的仇恨對象,她以後該怎麼辦呀。

    “宋全渴望就合適嗎?你看宋全那不男不女的樣子,官兵見了都噁心,他能夠服眾嗎?也就是宋耆老當成了心肝寶貝,讀了兩天兵書就自詡是宋孔明,真是可笑到了極點。”王主簿憤怒的譏諷著。

    “仲郎。”王二夫人恐懼的哀喚了一聲。

    王主簿怒容隨著呼喚軟化了,他伸手扶住王二夫人,誠懇道:“玫儿,你雖然只生了一個女兒,我對你卻始終是最在心的,如今的宋府,根本就不在意了你,我現在若是不反擊,那以後我們就會失去了一切,我們會很苦的,那時的我會養不起你們,你和女兒都會淪為了奴僕,就算宋府收留你們,你們也只會成為宋府任意支配的財物,你該為你自己想想了,宋府對你而言,不是能夠給了你長久幸福的娘家。”

    王二夫人流淚道:“仲郎,妾身是你的人,永遠也不會背叛的。”

    王主簿點點頭,和聲道:“玫儿,我說的反擊不是要對付宋府,而是重新調整權力體系,自從我來了石埭縣,過於依賴權術,也過於依賴宋府、陳府和牛縣尉的勢力,完全忽略了術只能逞一時之用,而勢才是長久的根本,現在宋府背離了我,牛縣尉也有背離的跡象,如果牛縣尉真的背離了我,他會找藉口調走了忠於我的衙兵,那時我發出的命令就會無兵執行,等同於權力的喪失。”

    王二夫人疑惑道:“仲郎,你不是有京城人脈嗎?池州長史也是先父的故舊,也是你的支持靠山呀。”

    王主簿搖頭道:“沒用的,那些所謂的人脈都是靠銀子維繫的,一旦我失去了斂財勢力,那些人脈根本不會再出面幫我,尤其是池州長史,只要有人能夠代替我給了銀子,就不會念了什麼故舊的,而京城的人脈只是唬人的,尚書二公子本身沒什麼權勢,假如牛縣尉倒向孫縣令或趙縣丞,二公子根本幫不了我懲治牛縣尉,只有我維持住現在的權勢,這兩處人脈見常有大利上供,才會真的動用人脈勢力對我有實質性的支持,這是相輔相成的上懾下勢關係。”

    王二夫人點點頭,柔聲道:“適才那年青人姓陸,是你提任的那個護軍縣尉嗎?”

    王主簿點頭道:“是他,他已表示投效我,今後他將是我的軍力支持,我會將西城門守軍劃歸他的轄下,日後牛縣尉若是背離了我,我的執政命令就由他奉行,只要我的命令有兵執行,這石埭縣的天就會有我一塊,以後我會讓宋府來求我的,我會讓宋府重新認識到,你對宋府的重要性。”

    “仲郎,這人可靠嗎?”王二夫人擔憂道。

    “放心吧,他與我在利益上是一致的,他的家族背景和為人我也很清楚,是個很值得信賴的人。最主要的是,他是我們的大恩人,是他洞悉匪情的派人監視東流鄉堡,結果及時趕去救了陳府,也保住了我積蓄的供銀。”王主簿和聲說著。

    “這麼說,這個年青人很厲害呀。”王二夫人訝道。

    “是很厲害,我原本想委屈求全的向宋府和趙縣尉示好,可是這次陳府的匪事讓我清醒了,我改變策略,在舊勢力棄我之前,重新扶植自己的軍政勢力。”王主簿和聲說著,語氣很是堅定。

    “妾身明白了,會促成陳雪兒嫁他的。”王二夫人柔聲說道。

    “不,你不要故意的促成,讓他自己選,他自己選中的心甜,而且你觀察他注意那幾個多一些,只要他中意的,我會考慮全給他。”王主簿很大氣的說著。

    王二夫人驚怔的看著王主簿,陳府的小姐又不是奴婢,那能說出給他幾個的話來。

    王主簿知道自己失口了,忙解釋道:“玫儿,沒有他的援救,陳府的女人都會被了匪人污辱殺害,陳府為了報恩多嫁女兒給他也是應該的,別愣了,快去備車,再喚五個心腹衙衛跟隨。”

    王二夫人回神應了一聲,心事重重的走了,她已知道那個陸縣尉對丈夫的重要性,重要的程度竟使得丈夫失去了理性,為了攏其心竟然有了不惜一切代價的架勢。這種現象讓她擔心了,她擔心丈夫識人不明,會因此失誤的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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