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關閉
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72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1 10:54
第十九章 憫心
  

    他心一放下,笑道:“我也知道不成的。”

    冬青詫異道:“公子不知雁兒小姐的喜惡,怎會知道不成的。”

    陸七一愣,對母親說過的阻娶正妻理由,那能了對冬青說,微一遲疑,隨口搪塞道:“我自小訂過親,但因戰亂與女家失去了聯繫,雖然失去了聯繫也不能毀婚,所以只能求娶平妻,雁兒小姐條件這麼好,當然不能應親做平妻。

    冬青輕哦了一聲相信了,陸七為欺騙了小女孩心下汗顏,岔話道:“冬青,你家裡都有什麼人呀?”

    冬青細聲道:“奴婢家裡有祖父,父母、有一個八歲弟弟,有一個比奴婢大一歲的姐姐,現在王老爺家做奴婢,還有一位今年二十一歲的哥哥,五年前應徵從軍,至今也沒回來,聽人說八成是回不來了,我娘總是偷偷的哭。”小姑娘說完眼圈一紅淚水湧落了下來。

    陸七聽的心一震,五年前從軍,那不是同自己一樣嗎?冬青家的境況與自己家很是相似,想想三四年的浴血苦戰,身邊死的人一批又一批,能回鄉的又能有幾人。

    “你哥叫什麼名字?”陸七沉重的問道。

    “我哥大名聽周正仁,小名叫毛兒。”冬青語氣略帶企盼的說著,陸七聽了搖搖頭,這個名字是陌生的。

    “冬青,你姐姐在王老爺家好嗎?”同樣的境遇引起了陸七共鳴,順口關心了一句。

    冬青搖搖頭,黯然傷痛道:“姐姐在王老爺家很不好,聽說常常被責打,王老爺為人非常刻薄,在望鄉堡裡是出了名的黑心商人。我姐姐原先是賣給趙家的,後來趙家經商中虧欠了王老爺銀子,用我姐姐抵了些債,我家知道王老爺狠毒,只是沒有銀子事先從趙家贖回姐姐,眼看著姐姐進了火坑。”

    陸七看了冬青一眼,和聲道:“即然你姐姐在王家受罪,明早我去王家也將你姐姐買回來。”

    “真的?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冬青猛的驚視陸七,急切的求證著。

    “當然是真的,王家用多少銀子買的你姐姐?”陸七微笑說著。

    “是三十兩,按規矩贖買得用六十兩的。”冬青語氣企盼而又小心的說著。

    “哦,我還買的起,明早就去,你放心吧。”陸七和聲說著。

    冬青小臉激動的紅了,惶喜的手足無措,身一矮又跪了下去,陸七手一伸抓住了她的左臂,沉聲道:“忘了我的話嗎?”

    冬青一驚俏臉立現惶恐,但很快細聲急道:“奴婢沒忘,奴婢是要給公子捶腿才蹲下的。”

    陸七聽的笑了,鬆開了冬青,這個小女孩確實是機靈,他拔了下腰看向門口,此時頂多初更剛過,若是睡覺早了些,寧兒不在他心裡有些發空。

    “冬青,這個時候外面讓走動嗎?”陸七和聲問道。

    “公子,望江堡三更才宵禁的,現在外面是夜市,很熱鬧的。”冬青細聲說著。

    “是嗎,那你願意陪我出去走走嗎?我想見識一下望江堡。”陸七和聲說著。

    冬青聽了遲疑了,細聲道:“公子,夫人小姐都不在家,奴婢不敢做主的。”

    “我讓你做主了嗎?走吧。”陸七笑說著,起身向外走去,冬青一愣忙跟了出去。

    江南七月正是熱的時候,到了夜裡涼爽了一些。陸七左手拿著刀,冬青在他身右側伴行。望江堡的十字大街商舖是開著夜市,不過街上的人並不多,比起縣城的人流如織差的多了。

    冬青也許很少出門,伴在陸七身邊小臉興奮的東張西望,倒像陸七是本地人的帶著她遊逛,陸七心情很好,一路上給冬青買了些小吃,還有冬青多看幾眼的女工繡線和胭脂統統買些送給了她,感動的冬青淚水在眼中打轉,強忍著不外流。

    陸七自己也沒白逛,在一家舊物店用五分銀子買到了一根紫竹簫,那根紫竹簫通體似玉,細縷了些精美水紋,買了拿在手中甚涼,喜愛中順手插別在了腰間。

    不知不覺的愉快遊逛中冬青在一家鋪子前停下了,那是一家賣米收米的鋪子,鋪子門上掛兩只氣死風燈籠,鋪匾上四個大字萬茂王記,冬青企盼的向鋪子裡看視。

    “你姐姐在這裡是嗎?”陸七和聲問道。

    冬青惶然點點頭,細聲道:“是的,我姐姐在鋪子後面的內宅裡。”

    陸七點點頭邁步走向了米舖,冬青神情怯意的跟在後面。

    進了米舖,立刻有一個身穿布褂的乾瘦漢子迎上,客氣道:“大爺,您買米還是賣米。”

    陸七沒理他,扭頭掃視了一下米舖,見米舖有三十平米上下,有一後門與前門相對,屋中間縱向隔一長櫃,櫃上放著兩盞油燈,照亮著米舖,櫃後擺著兩個倉鬥裝著半下米,米看著並不多,除了乾瘦漢子沒見到別人。

    “你是米舖的主人王老爺嗎?”陸七冷淡的問道。

    乾瘦漢子一怔,忙客氣道:“小的不是,我家老爺在後宅,您要找我家老爺有事嗎?”

    “有事,我是縣裡來的衙衛,有件案子要問王老爺,你立刻帶我去後宅見王老爺。”陸七冷聲說著,左手的拇指一彈,嗆啷一聲長刀出鞘三寸,寒鋒在燈火的映照中閃閃驚心。

    乾瘦漢子嚇的一哆嗦,粗黑的臉立變臘黃,這年頭惹上官非九成以上都得家破人離,看著陸七冰冷的臉,還有那寒光閃閃的刀,他閉著嘴驚恐的點點頭,手一指內宅又點點頭。

    “帶路。”陸七冷喝著,乾瘦漢子又是一哆嗦,急忙轉身向後門奔去,陸七大步緊跟,冬青小臉驚疑惶怯,猶豫一下也小跑跟上。

    過了後門是一個寬敞過堂,過堂後是一座佔地百平米的大院,大院內有一排十間正屋,完全是普通的民宅規格,院內有兩根風竿,上掛兩串氣死風燈籠,照的大院內半昏半暗。

    當邁入大院內,陸七看到了一副殘忍景象,在大院一根風竿下,有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孩,那女孩大約十四五歲,身體皮膚菜黃骨瘦如柴,還佈著數十處新舊血傷,左足脖上鎖著一根鐵鍊連在風竿柱上,女孩面前擺一大木盆,盆內有大量衣物,她正艱難的在燈下跪地洗衣。

    還有另一個讓人痛恨的景象,離女孩五六米外擺著一張竹椅,竹椅上悠閒的半臥著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中年人臉龐方正,長的人模人樣,一雙眼睛卻瞇盯著洗衣的裸體女孩,像是在欣賞一件有趣的玩物。

    “老爺,有位官爺來找您啦。”乾瘦漢子進了院驚惶的喊叫著。

    竹椅上的中年人一驚而起,那個洗衣女孩也抬頭觀看,眼神呆滯茫然。陸七並沒有因眼前的景象大動肝火,這世上不平的事情他見了不少,弱者都是這麼悲苦的過活,他扭頭看向冬青,見冬青悲憤的看著洗衣女孩,那神情已經確定了一切。

    陸七扭回頭上前一步,威凌冷道:“你就是王老爺嗎?”

    中年人驚愣的看著陸七,為陸七兇惡氣勢所奪,下意識的點頭道:“我是王仁壽,您是那位?”

    陸七冷道:“本官是縣裡的衙衛,來找你是要買她,你將她的賣身契拿來過手吧。”說話中一指冼衣女孩。

    王仁壽一怔,隨即返過神了,腰桿一挺打量了陸七一眼,挑眉道:“你是那來的,竟敢冒充官人夜闖民宅。”

    陸七臉一寒,冷道:“我來買奴,你賣不?”

    “不賣,本老爺憑什麼要賣你。”王仁壽硬氣的回拒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1 10:59
第二十章 梟匪之性(過年了,今日多更兩章)


    陸七身向前一衝,左手翻刀前握,以極快的速度掄掃而出,砰的一聲,帶鞘刀尾掃在王仁壽右臉上,王仁壽慘叫聲中被打的原地轉一圈跌坐在地,哇的一張口吐出一口血牙。

    “怎麼樣?賣不賣?”陸七的刀尾在王仁壽眼前一晃。

    “賣,我賣。”王仁壽嚇的向後急退爬。

    “賣就好,去取賣身契吧。”陸七冷笑說著。

    王仁壽忙站了起了,捂著血腫的右臉,恐懼的看著陸七,遲疑了一下低氣道:“大爺,這女娃野性的很,在我這裡跑了好多次,您買她會很虧的。”

    陸七陰冷道:“虧也是要買的,你的左邊是不是也嫌瘦了。”

    王仁壽嚇的轉身就跑,跌撞著回了正屋取來了賣身契和紙筆,在陸七陰冷的注視下寫了轉讓文契,陸七拿了轉讓文契和賣身契細看後收了起來,冷笑道:“算你識趣,立刻開鎖放人。”

    王仁壽不敢拖拉,忙過去用鑰匙解了洗衣女孩的腳鐐。陸七跟過去看著洗衣女孩,洗衣女孩的眉目與冬青相近,但乾瘦的臉兒和呆滯的眼神毫無女孩的青春氣息。陸七伸手解下身上袍衣,為洗衣女孩披上遮體,他身一低,已伸出拿刀左臂抱起了女孩,轉身向外走去。

    “大爺,您沒給錢呢。”王仁壽急忙追上喊叫著。

    陸七停下了,伸手入懷取出十文扔在了地上,王仁壽一見急道:“大爺,是六十兩銀子呀。”

    陸七猛一轉身,右手暴伸抓住王仁壽的胸衣拎到面前,雙眼逼視的威懾道:“王老爺,是你說的買這女娃會很虧的,買回去治病就得費去百兩,再給你六十兩本官豈不是虧大了,你是商人,這帳應該會算,如果不會算,本官可以送你去縣大牢仔細的算。”

    陸七說完手一用力猛送,將王仁壽推摔在地閉了氣,他看了一眼冷哼一聲揚長離去,所做所說完全是兵匪的強橫作風。

    強買了女娃陸七心頭很爽,出了米舖就近找了一家衣鋪,買了身淡蘭婢女衣褲給女孩穿上,又帶著女孩去了一家面鋪,要了小菜和陽春麵給女孩吃。

    女孩被陸七買出來始終一言不發,對冬青的深切呼喚也不理會,甚至用仇恨的眼光盯視冬青,但看見了桌上的陽春麵她有反應了,而且是反應激烈的狼吞虎咽,有數次吃急了嗆咳,冬青幫她拍背立被她用手推開,弄的冬青眼淚汪汪的看著姐姐。

    陸七神情平靜的看著女孩,他明白女孩恨親人賣了她,恨親人不救贖她。當女孩吃完半碗陽春麵時,他突然伸手奪走了陽春麵放在自己面前。女孩驚急的盯著麵碗,之後又抬頭看向陸七,眼神裡有著驚惶。

    “知道我為什麼買你嗎?”陸七冷聲問道。

    “不知道。”女孩驚怯的垂下頭,細聲說著。

    “是你的妹妹苦求我,所以我今日才來買你。”陸七冷聲說著,女孩扭頭看向冬青,神情有著苦痛悲哀。

    “姐姐。”冬青深切的呼喚著,淚水奪眶而出。

    “冬青,知道我為什麼答應買了你嗎?”陸七又冷聲說了話。

    冬青一愣,含淚道:“因為公子心好,憐憫奴婢。”

    陸七冷道:“冬青,我明確的告訴你,我買你不是好心,在這個世道,好心人只能是日漸貧窮,我肯買你是因為你拒絕了我的十文錢,是你不貪的品德值得我收納你進入陸家,現在你不要的十文錢,由我代替你買回了你的姐姐,所以你姐姐有一半屬於你,也就是今後在陸家,你姐姐歸你使喚,今後在陸家你要直呼她的奴名,不許喊姐姐二字,你是陸家的婢女,她也是陸家的婢女,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明白嗎?”

    冬青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公子的大恩奴婢謹記,公子的吩咐奴婢也會牢記的。”

    陸七正容的點點頭,又對女孩冷道:“你的奴名叫什麼?”

    女孩驚怯的低聲道:“奴婢叫小雲,是趙夫人取的。”

    陸七冷道:“小雲,今後你是陸家的奴婢,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我隨時會賣了你,今後你歸冬青使喚,不論冬青去服侍那個,你都跟去,現在喊一聲冬青姐我聽聽。”

    女孩小雲扭頭看向冬青,驚惶的遲疑中低聲道:“冬青姐。”

    陸七立刻目注冬青,冬青神情窘迫,在陸七的目盯下心懼的低聲道:“小雲。”

    “很好,今後一定要記住規矩,吃吧。”陸七和聲說著,手一伸陽春麵推了回去。

    小雲一見麵來忙又抱碗急吃,冬青在旁遲疑了一下,柔聲道:“小雲,快謝謝公子。”

    “奴婢謝謝公子。”小雲邊吃邊說,看來是飢餓了很久,陸七又叫了碗讓她吃了,第三碗卻是不敢要了,怕撐出事來。

    小雲吃完了麵精神了許多,抬頭看看冬青又看看陸七,然後起身轉桌走到陸七面前跪下,細聲叩拜道:“奴婢恩謝公子,今後願永遠服侍公子。”

    “起來吧,我不喜歡人跪拜。”陸七和聲說著。

    他剛才那一出是為了化解小雲對親人的恨意,讓小雲知道妹妹也是身不由主的婢女,小雲今後屈於冬青之下形影不離,那冬青對小雲的關心才會產生感激,姐妹倆因利益相關也會同心和好。姐妹若是同一地位,做姐姐的感受不到妹妹的關心,反而會時時記得妹妹比她幸運幸福,永遠都會記恨父母給妹妹找了個好人家做奴婢,而覺得父母對她不理不公。

    小雲坐回位子,陸七和聲道:“小雲,那個姓王的那麼肆虐你,是因為你逃跑嗎?”

    小雲眼中有了淚光,啞聲道:“公子,王老爺是個大惡人,他逼奴婢同意做妾婢,奴婢明白做了妾婢是能再給家裡些銀錢,可就再也離不了王家了,他有好多次要強暴奴婢,都被奴婢拼死抗拒,有幾次還抓傷了他,他就暴怒的鞭打奴婢,奴婢受不了跑了兩次,被他抓住剝了衣物鎖上了。鎖上後他說對我沒興趣了,不逼我了,每天讓奴婢洗衣,只給一小碗稀粥喝,他常坐在一邊看著奴婢洗衣,一停就打罵奴婢,有時還拿了肉包子引誘奴婢求他,奴婢寧可餓死也不會求那個大惡人的。”

    後一句說的激昂有力,陸七聽了暗生敬意,心道這個小姑娘很有骨氣呀,他和聲道:“以後在陸家你不會受欺的。”

    小雲拭去淚水,點頭道:“奴婢知道公子會對小雲好的。”

    陸七聽的一愣,笑了笑也沒在心,看了一眼外面笑道:“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離了面鋪已是二更天,街上大部分店鋪都關了,街人更見少了,只有酒舖依然燈火點點,三更宵禁指的是不許在街上行走,在酒舖喝一夜是無人管的。

    走在街上,冬青挽扶著小雲緩緩行走,陸七也不著急,雖然估計母親拜望己歸,現在急回也差不了多少時間。

    走了半盞茶的工夫,陸七看著兩側店鋪心一動,扭頭和聲道:“冬青,望江堡裡有藥舖嗎?”

    冬青一愣,小雲細聲道:“公子,只有西街有家藥舖,望江堡裡看病很難的,沒有良醫,也極缺藥物,小病都用土方粗治,大病都是去縣城裡看,有錢的大戶也是從縣城那邊請先生來看。”

    陸七訝道:“你倒知道這些呀。”

    小雲黯然道:“西街的藥舖原是趙家的,奴婢以前常在藥舖裡幫助賣藥,後來趙家販買藥材出了事才轉賣了。”

    陸七點點頭,和聲道:“那家藥舖現在怎樣了?”

    小雲細聲道:“趙家時經營的就不好了,主要是缺藥源,最常用的治療風寒腹瀉的便宜藥都缺。”

    陸七想了一下,和聲道:“當初藥舖趙家多少銀子賣的?”

    “一百二十兩。”小雲細聲回答著,她詫異的看著陸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1 11:04
第二十一章 強權
   

    陸七點點頭,心道這裡的鋪子真便宜呀,琢磨著已然在望江堡買地置宅,不如再盤下那個藥舖做個分店,只是盤店容易,沒人能夠代替經營,他不由看了小雲一眼,這個小姑娘年齡不大,卻也是個聰慧的女孩子,即然在藥舖賣過藥,初期倒可以交給她賣藥,如果不勝任也有個空隙時間僱人。

    “站住。”一聲大喝伴著雜亂的奔跑聲,冬青和小雲嚇的一齊貼到了陸七身後,只見前面飛奔來十幾名兵勇,其中三個提著燈籠。

    陸七一皺眉,他已看見兵勇後面跟著王仁壽,這個傢伙真是不識趣呀。兵勇衝過來立刻執刀挺槍的圍住了三人。

    “大膽,你們要殺官造反嗎?”陸七當頭一聲喝斥,先將一頂大帽子壓出去。

    兵勇們一驚,下意識後退一步槍低頭,良民不與官鬥,殺官造反的罪名那可是要命的,一個方臉大眼的兵勇頭目一收刀,驚疑道:“請問您是那裡的大人。 ”

    陸七冷哼了一聲,沉臉道:“本官一向重理,不會以官壓人,你們為什麼要舉刀挑槍的針對本官,論了理本官自會報職。”

    兵勇頭目摸不清陸七來路,氣勢先低了不敢造次,回身喊道:“王老爺,請過來。”

    王仁壽捂著右臉過來了,見了陸七一指急道:“畢兵總,就是這個強人闖入本老爺的家裡,搶走了我家的奴婢,還打傷了本老爺。”

    小雲驚恐的埋首在了陸七後背,身子瑟瑟發抖。陸七聽了王仁壽的指認,神情泰然不驚,反而訝道:“王老爺,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臉面撞成這樣了。”

    王仁壽氣的怪叫道:“不是撞的,是你這強人用刀打的,你這個該死的強人。”

    陸七臉一沉冷道:“王老爺,你說是我打的可有證據。”

    王仁壽怪叫道:“我家王富親眼所見,王富過來。”一個乾瘦男子應聲過來了,但卻畏懼的看了陸七一眼,只敢點點頭。

    陸七冷道:“王老爺,舉證要避親,他算什麼證人。如果要算我也有證人。”

    說完反手拉出小雲,扶著小雲的肩頭微用力輕握,同時一指王仁壽大聲道:“小雲,王老爺的臉是我打的,還是自己撞的。”

    小雲本來很恐懼,被陸七拉出一捏肩頭,痛疼之下心神轉移,耳聽到陸七理直氣壯的喝問,她膽氣精神一振,眼看見王仁壽不由恨意升騰,立刻尖聲厲叫道:“不是公子打的,是他自己撞門框上的。”

    陸七手一動輕送小雲回了身後,目注王仁壽冷道:“王老爺是自己撞的為何要陷害本官。”

    王仁壽氣的雙眼噴火,指著陸七怪叫道:“你個小騷蹄子,竟敢勾結強人,等抓回去本老爺非打死你。”

    陸七眉一挑,怒道:“王仁壽,你竟敢誣衊本官勾引通姦,本官豈能容你。”

    怒聲一落身已竄出,探臂抓住王仁壽胸衣先來個膝頂大肚,手一舉再來個錘壓鐵脖,王仁壽嚎的一聲趴下了,又被陸七腳一抬踢飛出三米,摔滾五圈不動了。

    兵勇們一片驚呼,刀槍又都舉起了,陸七從容的拍拍手,伸手取出了文契和縣尉腰令,掌中一託縣尉腰令,目注兵勇頭目冷道:“本官是石埭縣新任剿匪護軍縣尉,你過來驗看吧。”

    兵勇頭目驚怒的上前取了縣尉腰令,看了後放回陸七手中,但依舊驚怒滿面,憤然道:“您是縣尉大人,可這強入民宅劫掠,當眾殺人的罪名也是不輕的。”

    陸七冷道:“王仁壽誣官在前應當嚴懲,本官只是打昏了他,至於入民宅劫掠你可有證據,本官的文契齊全,何談劫掠二字。”說完遞上了賣身文契。

    兵勇頭目看了文契,冷道:“大人,此事已超出小的權限,請大人去見耆老大人解釋一下為妥。”

    陸七不想此事弄的張揚,到了耆老那裡肯定得驚動縣裡,他一個無根的縣尉只是王主簿急用臨時僱任的,並非真的實職在身,很忌諱有了是非上身,眼見這小小的兵勇頭竟然擺起了威風不通融,不由心中生惱。

    他心頭一轉,冷笑道:“兵勇大人真是盡職呀,好,本官去見耆老大人解釋。不過本官去之前想說一句,近來亂匪猖獗,本官身為剿匪縣尉職責重大,非常缺乏盡忠勇猛之人才,本官看兵勇大人和這麼多勇士都很好,回縣城後會下一道公文請眾位去為國剿匪,大人請吧。”說完轉身昂然向前走去。

    兵勇頭目臉色一變,愣看著已走的陸七,身後有一兵勇急道:“三哥,我們被徵去縣裡,那等於是去送死了,不能得罪這位大人的。”

    兵勇頭目大驚,立刻明白過來了,這要是被調去縣裡剿匪,這個大人懷恨之下必令他們打頭陣,那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嚇的他忙飛奔追上了陸七。

    “大人,大人留步,小的清楚了。”兵勇頭目攔住陸七急說著。

    陸七停下了,冷道:“兵勇大人清楚什麼了?”

    “大人,您文契齊全,是合法買奴,王老爺無事生非誣衊大人,還動手打大人,大人一躲他不小心摔昏了,這些都是治安小事,不須驚動耆老大人的,小的有權解決。”兵勇頭目一口氣吐完了明白。

    陸七心裡暗罵哄著不走嚇著走,面上和聲道:“兵勇大人,這確實是小事,所以本官買奴後並未離開,本官是強買了奴婢,那是因為王仁壽肆虐奴婢過於狠毒。本官來望鄉堡是拜望一位周老爺,明日就走,所以不想因為此種小事影響官聲,俗話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今日的事情本官先說聲謝了。”

    陸七這一客氣讓兵勇頭目放下了心,也有了好感,忙拱禮道:“大人客氣了,後面的事情小的會處理好的,宵禁將至,請大人回府吧。”

    陸七點點頭,回身招呼冬青和小雲向回走去。路上小雲沉默不語,冬青憂慮道:“公子,那個王老爺死了嗎?”

    陸七淡然道:“現在沒死,兩個月後會死。”

    冬青吃驚道:“王老爺兩月後死了,會不會牽累公子呀。”

    陸七淡然道:“不會的,你不必耽心。”

    冬青輕哦了一聲,走了一會兒小雲突的抬頭看著陸七,冷不丁問道:“公子為什麼要殺王老爺?”

    陸七一愣止步,扭頭看向小雲,小雲的眼神比先前清澈了。

    陸七笑了,伸手拍拍小雲的肩,平靜道:“因為他該死。”說完輕扶著小雲繼續前行。

    小雲行走中漸漸由妹妹的挽扶靠向了陸七,陸七以為她身子弱軟,也未在意的半扶半抱的走著。

    快到了周家時,陸七忽和聲道:“明日我走之前去買下西街藥舖,你們留下來幫我管理藥舖。”

    兩女一驚止步了,都抬頭驚異的看著陸七,陸七笑道:“怎麼不走了,是不願留下來賣藥嗎?”

    冬青吃驚道:“公子讓奴婢賣藥,奴婢能行嗎?”

    陸七微笑道:“你若認為不行可以去服侍月兒嫂子,這兩者我給你們一次抉擇的機會。”

    “公子,奴婢和冬青姐能行的。”冬青剛置疑了自己能力,小雲卻自信的表示能行。

    陸七看著小雲渴望的眼神,點頭道:“你能記住我的吩咐,我願給你們這次機會,以後你們就是我房裡的婢女,藥舖的收支盈虧直接向我娘報告就行了。”

    冬青憂慮道:“公子,你用我們管藥舖,月兒小姐會不會生氣呀。”

    陸七和聲道:“冬青,我說了這次是給你們機會,我為什麼要你們是我房裡的婢女,就是避免月兒嫂子干涉你們。我這麼做不是與月兒嫂子做對,也不是想私吞財富,只是一種經商的策略,經商和家事是不應混亂在一起的,走吧,天已很晚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1 11:07
第二十二章 委屈
   

    陸七夜歸帶回個婢女令家人都很意外,看著小雲臘黃乾瘦的模樣頗受人同情,陸七當眾說了買藥舖設分店的計劃,並言明冬青和小雲今後是他房裡的婢女,陸母看兒子說的鄭重其事,當然不能折了兒子的自尊,微笑的點了頭,取了三十兩銀子交給周月兒代轉,周月兒也沒什麼不悅反應,事實上她今天是高興的。

    家庭小會散了後,小雲去冬青的婢女屋睡覺,陸七和寧兒回了臥室,寧兒剛關上門,細腰一緊已被有力的抱起,在黑暗中飛到了床上,一雙魔爪幾下將她剝成了玉羊,數秒後沉重的身軀壓蓋而下,她一把抓過被角塞入櫻口,玉臂主動擁抱住愛郎的脖子,默默的迎合著愛郎的狂野進攻,一顆芳心在暗夜的春情裡飄​​舞欲仙。

    一場激烈的纏綿暗戰之後,陸七移身側臥,手臂卻貪婪擁抱著寧兒的溫軟身子不放,寧兒吐出了被角輕輕嬌喘著,經過了雲雨的身子軟綿綿的舒爽,更舒爽的是她的芳心,一個深鎖內宅的女人渴望什麼,對她來說不正是一個男人的愛嗎。

    “小七,你喜歡姐姐嗎?”寧兒語氣渴望的細聲問道。

    “喜歡。”陸七懶散的回答著,男人爽過之後多數都像懶蟲一樣遲鈍。

    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到了枕上,嚶嚶的輕泣驚去了陸七的懶散,他忙以右肘支床半起身看向寧兒,見寧兒仰面向上的美靨有如梨花帶雨。

    “姐姐,小七是真的喜歡你的,也會永遠對你好的。”

    陸七以為自己的懶散回答刺傷了寧兒的心,他對這位大姐姐有很深的依戀情結,打心裡不願她離開自己,這也是他排除一切顧慮肯接納寧兒入房的原因。

    寧兒一翻身撲在了他胸上嚶嚶哭泣,咽聲道:“小七,有你這些話,姐姐受再多委屈也心甘了。”

    陸七一怔,這話裡有音呀,忙撫拍她的雪背,柔聲道:“姐姐,是不是去周家有人欺辱你了。”

    寧兒輕泣道:“也不算什麼欺辱,是姐姐還不習慣。”

    陸七聽了和聲再三追問,寧兒吞吞吐吐的說了。原來她隨陸母和周月兒去耆老周府,在拜望周老夫人中,周月兒招呼她一起去見堂妹周雁兒,其意自然是讓寧兒替陸七相看雁兒小姐。

    不想到了周雁兒那裡碰上了周府的一個辛姨娘,那個辛姨娘架子很大,周月兒身為晚輩似乎不願得罪辛姨娘,見禮之後坐在一起敘話,周月兒自然是有意無意的介紹陸家近況,誇讚自己的小叔如何英雄了得。

    雁兒小姐聽了幾無反應,始終只是淡笑傾聽,倒是辛姨娘非常的有興趣,偶而細問一句,說話中辛姨娘看了寧兒幾眼,笑問寧兒的來歷,周月兒說是陸母抱孫心切,特意為陸七新買的妾婢。

    辛姨娘聽了注意力竟然轉到了寧兒身上,不見外的喚寧兒過去,當自已是女主似的命令寧兒裸身相見,又用教訓的口氣數落寧兒缺乏調教。

    當時辛姨娘身後侍立著一名艷麗妾婢,被辛姨娘喚出做些嫵媚的撩人姿態,然後逼迫寧兒跟著艷麗妾婢學習。由於周月兒沉默不阻,寧兒不敢不從的被調教了近半個時辰。當時香閨內還有五個婢女,對寧兒指指點點的品頭論足,眾目點指之下寧兒倍感羞辱,最後是雁兒小姐說不早了,下了逐客才結束了羞辱。

    陸七聽了皺皺眉,去周家怎會發生這種事情,寧兒是受了屈辱,可這種屈辱他也是愛莫能報,在正常的習慣中,大戶官家的妾婢就是能文善舞的家妓,那個辛姨娘的作為只能算是不尊重客人。

    沉默了片刻,陸七無奈的摟住寧兒,和聲道:“寧兒,委屈你了。”

    寧兒己經不抽泣了,偎在陸七胸口沉默了許久,忽細聲道:“小七,姐姐只是心態不習慣才訴了委屈,其實姐姐心裡知道妾婢的本份是什麼,那位辛姨娘的做法不能說是故意的羞辱,姐姐日後會慢慢習慣的,姐姐只是求你一件事,以後要是你不喜歡姐姐啦,可以讓姐姐去做燒火婆子,千萬不要將姐姐給了別人。”

    “不要說了,今生今世只要我陸七活著,永遠也不會讓姐姐離開的。”陸七心酸的猛抱住寧兒,說出了男人的承諾,寧兒嚶嚶在他胸口又哭了。

    夜很靜,陸七輕撫著寧兒的秀發,內心充滿了溫馨的寧靜,他是官宦家庭出身,自小就生存在宗法禮義之中,對母親和兄嫂在心理上始終是尊重的,他的家族宗法觀念很重,在外可以放飛自己的胡作非為,在家裡卻有一種無形的親情理念束縛。

    母親是他最大的親情束縛,那蒼老了許多的容顏和半白青絲全是因他而變的,他不會輕易破壞家族等級規矩惹母親生氣,這也是他喜歡寧兒,卻不能率性而為的直接給她妾室名份,只能等寧兒有了陸家的子女,母親才能聽的進陸七的請求。

    “小七,瞪眼不睡想什麼呢?”寧兒偎著他柔聲說著,哭訴了一場她的心情又大好了。

    陸七輕擁了她一下,調笑道:“我在想寧兒的身子雪白似玉,那個辛姨娘和周雁兒一定是非常妒忌的。”

    “你胡說什麼呀,以前你見了女孩子立刻臉紅迴避,才數年不見就變成了色狼似的,真是變壞了。”寧兒嬌聲嗔斥著,玉手在陸七胸肉上輕擰了一下。

    陸七心頭大樂,低頭香了寧兒一口,笑道:“我這個色狼可是姐姐帶壞的,誰讓姐姐這麼美麗可人,讓我怎麼吃都不夠。”

    寧兒玉手一伸輕拍了他面頰一下,嬌嗔道:“你這嘴也變壞了。”

    嬌音嗔語令陸七心兒盪動,頭一低方口已印在攖唇上,寧兒嬌嗯著,愉悅的玉臂雪腿盤抱住陸七,深情的吻了好一會兒才分開輕擁在一起。

    “小七,你今天要了冬青和小雲嚇了姐姐一跳,以為你嫌姐姐老了。”寧兒細聲說著。

    “姐姐別多心,冬青和小雲都是小女孩,我買她們是因為憐憫,也是冬青求我的,她們有位哥哥也是五年前徵兵離開,至今一直沒有音信,冬青還說周老伯的家中日漸困境,養十個下人已是負擔,她是個心善守德的好女孩,我給她賞錢她不要,為了這些我讓她們歸入我房裡,今後留在望江堡藥舖賣藥。 ”陸七和聲解釋著。

    “你要留她們經營這裡的藥舖,能行嗎?”寧兒詫異的置疑著。

    “她們自己說能行,我就給她們這次機會,不行只好讓她們去縣城老宅服侍我娘。”陸七和聲說著。

    “頭一次見你這種和氣的主人,是她們有福呀。”寧兒感嘆著。

    陸七聽了卻神情一黯,苦澀道:“看到她們我就想起小妍,我這個哥哥感覺永遠虧欠了妹妹。”

    “小七,小妍有自己的幸福追求,她不回來怪不得你的。”寧兒忙柔聲勸解著。

    “不想了,你不睏嗎?”陸七晃下頭,和聲笑說著。

    “不知為什麼,今夜睡意很少。”寧兒細聲說著。

    “我也是,我們這麼擁到天亮吧。”陸七抱著寧兒,溫情的說著。

    寧兒嗯了一聲,頭身向陸七偎鑽了一下。兩人心貼心的假睡著,不覺又過去了許久,寧兒身子動了一下,陸七溫柔的拍了拍她,忽心中想起了一件事。

    “姐姐,睡了嗎?”陸七輕聲問道。

    “沒哪,有事嗎?”寧兒微仰頭細聲說著。

    “姐姐,我對冬青說我自小訂了親,所以只能求娶平妻,以後冬青問起可要替我圓一下。”陸七和聲說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7 15:58
第二十三章 夜話
  

    寧兒聽了卻沉默未語,陸七訝道:“姐姐,你沒聽清嗎?”

    寧兒細聲道:“我聽清了,其實你小時候是訂過親的。”

    “什麼?姐姐你說什麼?”陸七猛的支肘而起,吃驚的問道。

    寧兒躺著看著他,細聲道:“你別吃驚,你訂親的事情是你父親告訴我的,說在你兩歲時與一位上司中郎將的一歲女兒訂了親。 ”

    陸七詫異道:“有這事?這訂親的事情,娘怎麼不告訴我。”

    寧兒細聲道:“這件事有些複雜,聽你父親說當年壽州失陷後,朝廷遷罪戰敗將領,那位中郎將因作戰不利被朝廷拿問抄家,當時你父親身負重傷朝廷就未究罪,以後形勢紛亂舉家逃遷到了這裡,你父親後來派下人去京都打聽,卻找不到那位中郎將及其家人的任何信息,也不知是死是活,你父親對此事始終是耿耿於懷的。”

    陸七點頭道:“原來是找不到人了。”

    寧兒細聲道:“找不到人是一回事,夫人不告訴你此事,主要是這門親事夫人不喜,原因是那中郎將的女兒不能語言,是位能聽不能說的啞女,夫人當然不希望你娶個啞女。”

    陸七深感意外的啊了一聲,訝道:“是位啞女。”

    寧兒點頭道:“是啞女,當年訂親女兒才一歲不知是啞,後來知道說不了話,那位中郎將主動要求退婚,是你父親不肯退的,現在音信全無,親事有也是等於無了,你都快二十三了,那女孩二十一二,若是未亡也是嫁人了。”

    陸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寧兒細聲道:“這事你千萬別對夫人說去,好嗎?”

    陸七一笑,點點頭擁過了她。

    兩人又擁了一會兒,陸七和聲道:“姐姐,你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嗎?”

    “不知道,你父親當初只是回憶過去說了說,沒提那個中郎將叫什麼名字?你問是想承認這親事嗎?”寧兒細聲說著。

    陸七沉默了一會兒,和聲道:“我父親是位重信守義的男人,這件事他老人家生前即然耿耿於懷,等於是遺願未了,我做兒子的有責任替了心願,日後有暇我去京都找找,如果能找到,並且那個女孩未嫁我會酌情接受這親事的。”

    “你怎麼酌情接受?”寧兒追問了一句,這關乎她的未來幸福。

    陸七和聲道:“家和萬事順,我不可能接納一個不講理的潑婦進門,如果那女孩心地善良寬厚,我不會因她是啞女而嫌棄不娶的。”

    “夫人那裡你怎麼解釋?”寧兒又擔憂的問道,她現在地位卑微,最怕惹來各個主人的厭恨不喜。

    “姐姐放心,我若是找到了,就說是一位父親的軍中舊友告訴的。”陸七和聲說著,寧兒嬌嗯一聲放心了。

    這麼聊著兩人那能有睡意,石頭斜躺下摟著寧兒,看著微明的屋窗,片刻後忽笑道:“姐姐,我早知道親是相不成的,你替我去相看,感覺那個雁兒小姐是什麼性情的女孩。”

    寧兒笑嗔道:“怎麼?是不是動花心的惦記上了。”

    陸七笑道:“有什麼好惦記的,她再美麗也不會超過姐姐的。”

    寧兒笑嗔道:“你這嘴可真甜人心呀。”

    陸七誠摯道:“姐姐,我說的是真心話,在我見過的女人裡,姐姐是最美的。”

    女人最愛聽人說她美麗,寧兒自然是心頭愉悅,她柔聲道:“小七,姐姐自覺容貌比那位雁兒小姐差不許多,但雁兒小姐的氣質文雅高貴,那是姐姐比不了的。”

    陸七笑道:“我聽冬青說雁兒小姐喜文人雅士,這類傾慕文人的小姐多數都是孤芳自賞,完全不知生存與美夢的區別,嫁人後都會自嘆命薄未找到真正的脫俗雅士。”

    寧兒笑道:“你這話聽著有點酸意呀。”

    陸七臉皮微熱,辯解道:“我說的是事實,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有幾人不留戀青摟,古來許多的名人詩句,都是由青樓而出的廣為流傳,從家裡寫詩出名傳誦的,實是不多。”

    寧兒笑嗔道:“古人若是聽你之言非氣死了,你這麼說是不是也想留戀青樓,也寫些傳誦的名詩。”

    陸七嘻笑道:“我是武人,可沒那份才情,青樓是不會去的。”

    寧兒忽伸出玉手摀住他嘴,柔聲道:“小七,男人去青樓是很正常的,日後你不想去也會有了友人邀你去的,姐姐不願聽你說些不切實際的空話。”

    陸七一愣,窘迫的笑了笑,事實上他是不能保證不去青樓耍的。

    寧兒收回了玉手,柔聲道:“小七,姐姐無權說教你,只能提醒你一句,去青樓玩一是小心染病,盡量找高級的歌妓,二是不要動情,青樓是銷金之地,偶而去樂樂可以,你若是迷戀上某一歌妓,就算手有萬銀也會花費空的,臨後無銀之時情也就絕了,青樓是買賣交易之地,基本上是認錢不認人的。”

    寧兒這麼溫言軟語的反讓陸七心內生愧,忙點頭道:“姐姐的話我會牢記的。”

    寧兒欣慰的笑了,柔聲道:“其實青樓女子都是很可憐的,自古青樓之中癡情才女有不少佳話流傳,你以後不應鄙視她們的。”

    陸七一怔,感覺寧兒的言行有些反常,一般情況下良家婦女最不喜夫君去青樓,也鄙視痛恨妓女,寧兒不但不勸導他別去,反而同情妓女。

    他的不理解是忽略了寧兒現在的身份,寧兒的妾婢地位比青樓女子強不了多少,也深知剛性勸阻陸七日後別去青樓是沒用的,不如柔和的指導,因為寧兒不想以後陸七事事瞞哄她,有一次瞞哄就開了口子,用理解的方法促使陸七長久的信任她,那樣陸七有什麼不順心或愉快之事都會找她傾訴的。

    看著陸七不解的眼神,寧兒笑岔道:“小七,你猜雁兒小姐有多大?”

    陸七一愣,想了一下和聲道:“二十。”

    寧兒一愣,柔笑道:“原來你知道了。”

    陸七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你的問話語氣,加上雁兒小姐傾慕文人的挑剔,說明她年齡肯定大了,但也不會太大,說二十歲只是取中的猜測。”

    寧兒點點頭,細聲道:“閨閣女兒二十還未訂終身是很少見的,耆老周府的長輩都很著急,只是這位雁兒小姐生性高傲,許多提親的大戶都被拒絕了,而望江堡地處鄉地,很少有才貌雙全的少年郎,就是石埭縣城也找不出幾個,這位雁兒小姐的姻緣可真是難了。”

    陸七笑道:“周府倒是很寵這位雁兒小姐。”

    寧兒笑道:“你說對了,雁兒小姐是周府老夫人的心尖子,有老夫人撐腰,沒人敢迫了雁兒小姐應婚。”

    陸七笑道:“這麼位嬌貴小姐我還真是配不上,咱們別說她了。”

    寧兒柔笑道:“不說她了,那說說你,你告訴姐姐阿亞是誰呀?”

    陸七一愣,繼而心有所忌的,故意的詫異道:“阿亞?我不認識這個人呀。”

    寧兒嬌嗔道:“你說不認識,那你上次醉睡中怎會喊阿亞這個名字,你喊阿亞我救不得你,那聲音非常的淒涼。”

    陸七坐起身,神情故作茫然的思索著,阿亞這個名字是他心底的絕密,八歲那年他墜馬的似乎死過一次,醒了之後好像變成了一個名李卓的人,但那個李卓並沒有抹殺他的原本,而只是帶給他很多的做人意志,以及莫名其妙,模模糊糊記不清的古怪記憶。

    後來隨著他的長大,李卓的一切在陸七的生命中越來越淡化,也可以說是李卓的一切被陸七的成長和環境給同化了,他現在就是陸七,李卓的一切更像是一個怪夢,而且有的時候就是一種惡夢,這個絕密他不敢告訴了任何人,他若說了,別人只會當他是邪魔附了體,那會自找了大麻煩。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7 16:17
第二十四章 買藥舖
  

    他故作思索之後,扭頭疑惑道:“姐姐,我從沒接觸過叫阿亞的人,我真的喊過嗎?”

    寧兒看陸七的模樣不像隱瞞著什麼,這事情似乎也沒必要隱瞞,她的心裡忽閃過一絲驚悸念頭,她記得陸七小時候好像中過一次邪祟,而那夜陸七的喊聲淒涼驚心,莫不是入夜中了邪祟的胡言亂語,這種邪事忌諱提醒中邪人思憶,那會加重邪祟傷神的。

    她心裡一怕忙道:“你別想了,也許是我聽錯了。”

    陸七一愣,點點頭,和聲道:“我是記不起了,以後或許會想起那個阿亞是誰。”

    寧兒伸手摸摸他臉頰,關心的柔聲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陸七點點頭,心思轉向別的事情想了片刻,和聲道:“姐姐,我忘了告訴你件事,今天,哦應是昨日上午了,我去縣衙辦事被臨時任命做了石埭縣的護軍縣尉,專職護送糧稅。”

    “真的,你做了石埭縣尉。”寧兒驚喜的說著,縣尉是職事官位,雖然小那也是有實權實俸的,比虛名的七品散官可強多了。

    “姐姐別太高興,也不要張揚,石埭縣左右縣尉齊全,我只是個不能干涉政務的護軍縣尉,而且我無根可靠,估計是做不長這個官。不過職官七分威,有了這個縣尉職事,我們陸家的日後經商會減少了許多盤剝,等陸家真正的富裕後就不怕了。”陸七和聲解釋囑咐著。

    “姐姐明白,只是這件事得讓夫人和長少主夫人知道的。”寧兒柔聲說著。

    “等今天離開望江堡我會說的。今天天明後我去盤下這裡的藥舖,明日我上任去操練兵勇,過幾日縣衙有件重大任務需我去辦,等辦完了公事我立刻與哥哥跑趟宣州販藥,回來就正式開舖。”陸七和聲說著近日的安排。

    “宣州很遠的,現在世道很亂,會很危險的,不如就近去池州城販藥。”寧兒擔憂的勸阻著。

    “池州城也是藥材短缺,若是從那裡販藥來石埭只能掙些微利,你放心吧,我販藥不會有事的。”陸七自信的說著。

    寧兒沉默了,她擔憂的伸臂貼抱住了陸七。陸七輕拍拍她的玉背,看著寧兒的秀髮他的心底忽想起一個人,一個柔若風兒,嬌美好似清雅白荷的少女。

    “姐姐,白家的小鈴兒現在好嗎?是不是嫁人了。”陸七和聲問道。

    寧兒身子一顫,好一會兒才輕嘆道:“紅顏命薄,你還記著小鈴兒呢。”

    陸七一驚,急問道:“姐姐,小鈴兒現在不好嗎?”

    寧兒鬆開了陸七,細聲道:“應該是不好的,你走了大約一年多,小鈴兒就嫁給縣丞大人做妾了。”

    “你說什麼?小鈴兒嫁給了縣丞,你說的是現在那個老縣丞嗎?”陸七震驚的急問道,他的腦海中立刻映現了那個年近六旬,身體富態,肥頭大耳的老縣丞。

    “是的,是小鈴兒的爹為了長子能夠任職了縣佐史,就將小鈴兒嫁給縣丞做了妾室。”寧兒語氣同情的說著。

    陸七兩眼發直,悶哦了一聲情緒轉入了低落,小鈴兒大名白鈴兒,是石埭縣出了名的美人,家也是自江北遷居的,與陸家僅百步之隔,白鈴兒常和母親到陸家找程姨娘求教繡工,那時的陸家比白家富裕一些。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體已是十五六歲少年的陸七,每見到小鈴兒就心跳臉紅,他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細心的李姨娘發現了他的秘密,調笑之後對陸母說了,陸母很隆重的請媒提親。

    不想被白鈴兒父親一口回絕,而且自那以後白鈴兒母女再未登過陸家的門,陸七為此悶悶不樂好久,常自己跑到城外去吹簫解鬱,後來李姨娘告訴他不只是陸家提親被回絕,比陸家條件好的大戶少年郎提親也是被拒,白家己經放了話,白鈴兒非官不嫁,陸七知道後不得不死了心。

    “小七,別亂想了,這是小鈴兒的命不好,有了個利欲熏心的爹,小鈴兒已是嫁為人婦,雖然嫁的人很老,但也算得了富貴生活,你想也沒用的。”寧兒心情沉重的開導著。

    “姐姐,我明白的,我知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陸七回過了神和聲說著,少年的情夢終究是夢,小鈴兒不嫁老縣丞也輪不到他娶的,這一點他心裡很清楚,他只是為小鈴兒的不幸命運而傷感失落。

    “小七,有件事姐姐本不想告訴你,但不說也是一種遺憾,在小鈴兒出嫁時,曾將身上常帶的一對銀鈴送來了陸家,當時交給了小妍,小鈴兒說是送給小妍做紀念的,現在那對銀鈴在夫人那裡,你知道就行,千萬別去找夫人要。”寧兒柔聲知會並囑咐著。

    陸七臉皮抽動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嘆道:“我去要來又有什麼用。”

    寧兒不安道:“小七,這事我不該說的。”

    陸七展顏笑了,柔聲道:“姐姐是我的好女人。”說完緊擁住了寧兒。

    *****

    第二天陸七和寧兒起的很早,寧兒去給陸母請安服侍,陸七在屋前呼吸著清晨的氣息,吐故納新的調整身心,今天他的事情不少,若真的盤下了藥舖,也是要忙很長時間的。

    與周家人氣氛融洽的吃了早餐後,陸七和兄長帶著冬青小雲出門去了西街,小雲經過一夜的養息,加上吃食恢復正常,小姑娘雖然還是面色菜黃,但動作己很麻利了。

    到了西街四人直奔藥舖,到了一看藥舖還挺大,門面寬有十米,進入鋪中是寬敞的百平米藥堂,藥堂西側整面牆立著密密的小匣藥櫃,藥櫃前兩米是一長櫃檯。藥堂東北處有一後門,後面也許是院子和住宅,這結構與王仁壽的米舖大同小異。

    藥舖裡有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一身藍色舊長袍衣,洗的都發白了,生相長臉小眼很普通。此時一見剛開門就有光顧的,長臉上並無欣喜之色。

    “兩位爺,敝店藥材不多,請問需要什麼藥材?”鋪主語氣平淡的詢問道。

    陸七淡然笑了笑,賣貨的用這種言辭招待客人,充分說明了嚴重的缺乏底氣。他和聲道:“您是這藥舖的主人?”

    藥舖主人一愣,點頭道:“是的,客爺有事嗎?”

    陸七又打量了一下舖子,伸手入懷取出五錠一百兩銀子放在長櫃上,和聲道:“我聽說這裡前後一百兩賣,你拿宅契來過手吧。”

    藥舖主人一愣,看了一眼銀子,詫異道:“爺您弄錯了吧,我這裡沒說賣呀。”

    陸七神情一愣,扭身前後左右掃視了一圈,伸手拍頭道:“哦,不是這裡嗎,是我弄錯了?”

    “哦,抱歉,我去別的店問問。”說完伸手抓回了銀子。

    轉身欲走忽又轉回面對藥舖主人,和聲道:“請問一下,您知道那家鋪子在賣嗎,我的朋友說這西街有三家在賣,我忘問什麼鋪名了。”

    藥舖主人一愣,低眼瞄了陸七手一下,和聲道:“我也不知那家鋪子在賣,客爺買鋪子在這裡做什麼呀?”

    陸七和聲道:“不一定,我是縣城裡來的,想在這裡買了鋪子經商,買什麼樣的鋪子就做什麼,當然最好是米舖,這年頭收米賣米利大。”

    藥舖主人看了陸七一眼,猶豫了一下才和聲道:“本舖也是可以賣的,不過得一百二十兩。”

    陸七一愣,和聲道:“你這鋪子也賣。”

    藥舖主人點頭道:“也賣的。”

    陸七掃了一眼,搖頭道:“我朋友說這裡的鋪子就值一百兩大價,一百二十兩我買了,豈不虧大了。”

    藥舖主人忙道:“不虧的,這是藥舖,現存的藥材最少值五十兩,我是連鋪帶藥一起賣的。”

    陸七點頭道:“是這樣。”

    說完一轉頭對身後側的陸天華道:“哥,這鋪子買下來咱們也賣藥行嗎?”

    陸天華一愣,點頭道:“也行。”

    陸七回過頭,又取一錠銀子,六錠銀子往長櫃上一拍,爽直道:“行,成交,你拿銀子,鋪物留下了走人吧。”

    藥舖主人一呆,看了銀子一眼又遲疑了,陸七不耐道:“賣不賣?不賣我走了。”

    藥舖主人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點頭道:“我賣,不過我的後宅家甚和被衣得拿走。”

    陸七點頭道:“那是應該拿走的,立約過契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7 16:19
第二十五章 一曲梟風
  

    一個早晨只用半個時辰就盤下了藥舖,藥舖主人帶著家人和家用搬走了,藥舖主人家一走,冬青和小雲歡喜的互相擁抱了一下,然後歡躍的去後宅打掃佈置。

    陸天華也很高興,笑道:“這鋪子不錯,不過小七你出手急了點,若是細緻談肯定能少,為兄看那個原主人是想賣的。”

    陸七搖搖頭,微笑道:“哥,如果你是那個原主人,初始花費了一百二十兩買的鋪子,現在我來主動表示要買這個店,哥你會低於原價賣嗎?”

    陸天華一愣,陸七搖頭道:“哥你是不會賣的,原因是原主人並沒有主動要賣,見到有人要買,他更不會低價賣了,我們越是與他討價還價,他就會越覺得藥舖值錢,屆時我們一百五十兩也拿不下這鋪子,若是被他窺視出我們就是想盤下這個藥舖,今天二百兩也拿不下來。”

    陸天華聽了若有所思,點頭道:“物有所需就有所值,一味常藥只值一文,若是需要的人多,那賣一兩也不貴了。”

    陸七笑道:“是這個道理,不過賣藥可不能夠屯奇暴利,藥再缺也不可隨利暴走,靠藥的暴利賺錢那會結怨了四方,醫者要有醫德,賣藥也不能黑心,我們別前手狠賺了一筆,後手因怨惹來一群激憤亂民砸鋪要命,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陸天華聽了愕然看著弟弟,五年不見,這個弟弟對世情看的如此透遠,在見識上超越了自己許多,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呀。

    兄弟小敘了一下開始動手整理,藥舖雖然剛盤下也不能歇業,陸七喚來小雲主導藥物整理,他做下手配合,又讓冬青去周家報信,請親人過來看看。

    不久親人們都來了,周老爺非常高興,免不了以長輩的身份囑咐不可忘記行善積德,陸家兄弟自然是接受教誨,表態善行第一,掙錢第二。周老爺看完說完與老伴回去了,不過留下了兩名世故的男僕幫忙。

    盤了藥舖大家都高興,歡喜的幫助整理後宅,很快陸續有病家來買藥,小雲沉著的詢問病人的狀況,根據病情給介紹已有的藥材,看的陸七暗暗點頭,所謂久病成醫,這看藥方抓藥久了也是成醫了,小姑娘是個聰慧的有心人,這才安下心將藥舖真的交給小雲全權主理。

    他讓小雲根據現有藥的搭配,看缺什麼必不可少的列出單子,準備先去附近高價進來,搭配著現有藥賣,不能因配方缺藥而使現有的藥壞掉,藥材也是有保質期的。

    一直熱鬧了將近正午,藥舖前後已井井有條,這時來了兩名讓陸七意外的客人,是耆老周府的辛姨娘,和一名十七八歲的清麗秀美的婢女。

    辛姨娘的到來立刻成了焦點,陸母身為主人笑容滿面的以禮相見,晚輩們自然是上前見禮。陸七看這辛姨娘二十七八的年齡,膚色細白,瓜子臉兒,彎眉杏眼,挺鼻桃腮,身穿淡紫色石榴裙,是位令人一見驚豔的美人。

    辛姨娘面對眾人面含柔笑,給人很易親和的感覺,在陸七心裡因寧兒的事情,已將辛姨娘定性為了刁婦,一見到本人卻是大為意外,辛姨娘的容貌可是看不出一點刁來。

    在陸七見禮後,辛姨娘毫不生份的仔細看了陸七一下,看的陸七臉皮微熱,心裡有點發毛,但讓人多看兩眼也不是什麼出格事,他眼對鼻,鼻觀心的退立到了一旁。

    耳聽辛姨娘柔笑道:“陸夫人,你家小公子長的確實威武,不愧是將門之後。”

    兒子被誇陸母當然心悅,微笑道:“辛夫人過譽了。”

    辛姨娘扭頭掃視了藥舖結構,柔笑道:“望江堡一向缺醫少藥,陸夫人盤下這鋪子,若是藥源充足就是望江万民的大幸了。”

    陸母誠懇道:“我們也希望能給望江堡人帶來幸運,日後還請辛夫人多照應。”

    辛姨娘柔笑道:“陸夫人放心,咱們是親戚,只要藥舖不違法,沒人敢來生事的。”

    陸母誠懇道:“多謝辛夫人了。”

    陸七在旁聽了心忖這個辛姨娘倒是直爽人,敢這麼滿的說話,說明辛姨娘在耆老周府的地位肯定不低,最次也是周府耆老大人的寵妾。

    正隨心思猜中,忽聽到辛姨娘柔笑道:“陸七公子,辛姨想問你些事,你能如實回答嗎?”

    陸七一怔抬頭,鎮定的拱禮道:“辛姨請問,陸七一定如實回答。”

    辛姨娘柔笑道:“聽陸夫人說你是在軍中立功獲得的官位,那為什麼不長留了軍中發展呢?”

    陸七一愣,不明白辛姨娘一介女流怎會問他這個,他想了一下和聲道:“辛姨這個問題晚輩不好回答,如實回答會犯禁的。”

    辛姨娘柔笑道:“這裡都是親人,沒人會亂說的,辛姨很想听聽你的實言。”

    陸七一看這個辛姨娘不鬆口,想了一下坦然道:“晚輩不留軍中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晚輩思親,二是晚輩雖立了功勞,但朝廷重文輕武,晚輩的功勞只能得個散官封賞,晚輩在軍中無根無靠,很難得到實職和升遷。綜上兩個原因,晚輩離軍歸鄉的尋求發展,力圖用經商一途謀取些平凡富貴。”

    辛姨娘點點頭,柔聲道:“你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而知變通,將來的成就一定很大。”

    陸七和聲道:“晚輩只是胸無大志,能謀些眼前利就知足了。”

    辛姨娘柔笑道:“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高位也是一級級爬上去的,眼前的利都抓不住,胸懷大志也多數是一事無成。”

    陸七聽的一愣,不由挑眼深看了辛姨娘一眼,對眼前這位美女的見識有了很高的評價,應屬於巾幗女人的一類。

    辛姨娘一低眼,柔笑道:“陸七公子腰有寶簫,是不是很喜歡樂律?”

    陸七又是一怔,摸了下腰間竹簫,和聲道:“晚輩是喜歡樂律,不過只是閒時調整心情,並不精通的。”

    他剛謙虛完,嫂子周月兒忽道:“辛姨,我七弟的簫吹的非常好聽的。”

    陸七一愣扭頭看向嫂子,卻見周月兒含笑向他使個眼色,這一來陸七有些明白了,臉皮立刻熱了,心也開始超越平常的,有了勁跳。

    耳聽辛姨娘笑道:“是嗎,陸七公子可以吹一曲讓辛姨有些耳福嗎?”

    陸七猶豫了一下抽簫在手,他沒有很好的理由拒絕辛姨娘的柔聲笑求,吹一曲並不有礙什麼,持簫後和聲道:“請辛姨指點。”

    竹簫送到了口處,一縷細細的柔音隨之而現,令眾人心神一鬆,不由自主去傾耳細聽,柔音低細,卻又清晰可聞,像是一絹細流孱孱流入人的心頭。

    漸漸的細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有如鳴泉飛濺,簫音漸漸響亮,忽高忽低,忽輕忽重,有若山中清泉盤旋飛瀉,隨著泉水的飛瀉,簫聲繁音漸增,有如小小的山泉漸成洪流,帶著勇往無歸的氣勢擊石拍木,衝下了大山,匯入了大河,在洶湧的濁濤中竟相爭流,不甘沉沒。

    不覺中半個時辰過去,泉入大河之中簫音弋然而止,令眾人激昂的情緒陡然一震回到了現實。陸七放下了竹簫,和聲道:“辛姨,晚輩獻拙了。”

    辛姨娘驚訝的看著陸七,怔看了數秒才吃驚道:“這是琴譜中的'泉'曲,你竟能用簫音演繹出泉入大江的豪邁氣勢,你的樂功絕不次於有名的樂師了。”

    陸七聽了心裡也有些自傲,謙和道:“晚輩只是對弄簫有些心得,比起真正的樂師可差的遠了。”

    辛姨娘讚許道:“陸七公子是難得的文武全才呀。”

    陸七立刻搖頭道:“辛姨這麼說陸七不敢當,陸七只是偏喜些怡心的雜文,對於軍武晚輩還有些自信。”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17 17:32
第二十六章 琴心動
  

    辛姨娘柔和的笑了笑,轉頭對陸母柔聲道:“陸夫人,今日冒昧而來,不及了備下賀禮,來日小琴一定補上。”

    陸母和聲道:“辛夫人客氣了,您來已是陸家的幸事。”

    辛姨娘女禮道:“小琴還有些家事,不打擾夫人和眾位了。”

    陸母客氣了兩句送辛姨娘離開了,一回舖內周月兒急切的笑道:“娘,月兒看辛姨娘的來意,八成是為了相看小七。”

    陸七聽到了面色平淡,陸母笑道:“娘也是看出來了,是不是周府對小七在心了。”

    周月兒柔聲道:“應該是的,這位辛姨在月兒的堂伯家一向掌管財物,是堂祖母非常信任的人,若是辛姨有心說和,月兒的堂祖母或許會應允。適才跟辛姨娘來的那個美麗婢女,是雁兒堂妹的貼身婢女,肯定是來相看小七的。”

    陸母歡悅道:“若是這門親有成,倒是陸家之福了。”

    陸七聽了心知母親看中了周府是耆老地位,與官結親當然有重大益處,他心裡倒不在乎什麼官家門第,而是這位雁兒小姐如此難求,若是成了他的女人也是一件自傲的事情,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知道了雁兒小姐是位溫柔美女,這一點足以挑起了他的好逑之心。

    陸家這裡往好的方面想,辛姨娘與婢女離開藥舖後,行出三十幾米時辛姨娘扭頭柔聲道:“韻兒,你看這個陸七公子好嗎?”

    美婢韻兒點頭柔聲道:“很好的,聽樂知心,喜曲知人,這是一個很知上進的人,他是用心聲吹簫,樂律的造詣很深。”

    辛姨娘點頭道:“是呀,一個人能用心融入樂律,這個人最低也是位知禮之人,他絕不會是個暴虐無情的武夫。再看看那些只知吟詩舞香的文人雅士,他們有幾人知道世道的艱辛,不過是一群醉生夢死的蛀蟲,他們文不能安邦輔國,整日的流連青樓自命風流清高,寫些牙痛詩文又有何用。”

    美婢韻兒搖頭道:“姑姑,你對韻兒說這些是沒用的,小姐心性善良不爭,她不喜打打殺殺的武夫,韻兒勸了也是白勸。”

    辛姨娘搖頭嘆道:“她這麼不通世情的拖下去是沒救了,早晚會害了自己,姑姑是幫不了她啦。”

    美婢韻兒沉默未語,又行了數米,辛姨娘柔聲道:“韻兒,你回去還是要勸的,多誇讚陸七公子的樂律造詣,若是錯過了這次,以後恐怕更難了。”

    美婢韻兒點頭道:“韻兒會勸的。”

    又走了十幾米,辛姨娘忽停下了,伸手抓住美婢韻兒的玉手,莊容道:“韻兒,如果雁兒聽不進勸,你自己願意嫁給陸七公子嗎?”

    美婢韻兒吃了一驚,嬌靨立刻飛上了紅暈,羞急道:“姑姑,你說什麼呢?”

    辛姨娘正色道:“姑姑是在為你著想呀,雁兒一心想嫁個才子,可是真正德才兼備的俊雅少年上那裡找去,這麼拖下去,會連你的一生也害了,你是姑姑的族親侄女,你爹又去世的早,姑姑為了讓你得到幸福,特意讓你娘賣你進了周家服侍雁兒,這七年你習樂識字,容顏和身子也因富貴環境白皙美麗,原以為你能夠隨了雁兒嫁戶好人家,可是現在雁兒這樣的固執,姑姑越來越擔心你,如果你中意那個陸七公子,姑姑可以為你贖身​​,正正式式的出嫁。 ”

    “不,我不能離開小姐,我不會獨嫁的。”美婢韻兒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

    辛姨娘美麗的面孔有了淡淡的哀傷,眼神失望的看著美婢韻兒,美婢韻兒心惶的垂下了頭,愧疚的細聲道:“姑姑,小姐一直當韻兒是妹妹,韻兒不能有負的。”

    辛姨娘哀傷的搖搖頭,苦澀道:“韻兒,你不願有負雁兒,卻願意有負姑姑嗎?”

    美婢韻兒吃驚的看著辛姨娘,詫異道:“姑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韻兒不離開小姐會有負姑姑嗎?”

    辛姨娘抬頭警惕的四下看看,低聲道:“走,姑姑找個地方跟你說些事情。”

    美婢韻兒疑惑的被辛姨娘帶去了一家布鋪,那是耆老周府的產業之一,在望江堡只有耆老周府在東南西北四街各開了一家布鋪,別人不敢涉及這一行,這就是官霸的特權。

    看見主管財物收支的辛姨娘來查看,掌櫃和兩名伙計滿面笑容的點頭哈腰,辛姨娘問了幾句藉口累了,與美婢韻兒去了後宅休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女主人休息的房間沒有吩咐,也無人敢了擅入。

    進了屋辛姨娘握著韻兒的手,正色道:“韻兒,姑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你救救姑姑好嗎?”

    美婢韻兒驚惑道:“姑姑,你說清楚些好嗎?”

    辛姨娘低聲道:“韻兒,姑姑說的話你千萬別說出去,如果你告訴了雁兒,那你會被了放豬籠的淹死。”

    美婢韻兒大吃一驚,恐懼道:“姑姑,什麼事呀,韻兒不說的。”

    辛姨娘低聲道:“是老夫人得了絕病暗疾,撐不過半年了,這事只有夫人和姑姑知道,老爺都不知道,夫人有話不許洩漏,意思讓老夫人快樂的度過餘生。如果姑姑洩漏了此事,夫人就會將姑姑賣入青樓,現在你也知道了,如果此事外傳輕則賣去青樓,重則以謠言詛咒長者之罪處死,因此你千萬別告訴雁兒,雁兒心善單純,知道後必然日日傷心,去見老夫人也會落淚,甚至設香案的禱告祈福,要是那樣你和姑姑都別想活了。”

    美婢韻兒恐懼的點頭道:“姑姑,韻兒不說的。”

    辛姨娘嘆道:“你不說就會沒事的,兩年前婢女香草起夜時,看見有黑影進了穆姨娘的房裡,多嘴說給了別人聽,結果穆姨娘上吊死了,香草因誣主罪被入豬籠處死,這事情你知道吧。”

    美婢韻兒一激靈,恐懼的點頭道:“韻儿知道。”

    辛姨娘冷道:“香草確實是該死,​​做奴婢最忌諱的就是長舌​​,大戶官家的女人和奴僕要想平安,沉默二字是最重要的。”

    美婢韻兒苦澀道:“姑姑不用說了,韻兒已經快十九歲了,知道好歹的。”

    辛姨娘點頭道:“是姑姑多慮了,我的韻兒真是長大了。”

    “姑姑,老夫人若是故去了,姑姑是不是不能掌管財物了。”美婢韻兒很明白的問道。

    辛姨娘冷漠的搖搖頭,木然道:“那是必然的,老夫人若是去了,姑姑也會大難臨頭了,很可能會被處死的。”

    “不會吧,姑姑你不要嚇韻兒呀。”

    美婢韻兒驚恐的說著,辛姨娘在她心中比生母還要親,沒有這位姑姑的保護,幼年的她早就被賣為了童養媳,那還會有小姐一樣的富貴生活。

    “姑姑說的是實情,在姑姑未嫁為妾室之前,周府的財物一直由老夫人親管,包括夫人在內的家人只有很小的財物支配權,姑姑嫁了後得到了老夫人的賞識信任,在身體不濟的情形下命我代行財權,夫人始終被架空著,十多年的積怨呀,這次老夫人只有半年餘生,夫人卻嚴令姑姑不許外洩,姑姑知道夫人是要報復,一旦老夫人去了,夫人就會將欺瞞之罪加在姑姑頭上,這些年妒恨姑姑的多了,姑姑的靠山一失,九成會被處死的,剩下的一成生望也會被賣入青樓,所以姑姑需要韻兒救命的。”辛姨娘悲哀的解釋著。

    美婢韻兒明白了,正色道:“姑姑,韻兒明白了,願意聽姑姑的安排。”

    辛姨娘欣慰的點點頭,柔聲道:“韻兒,你實言告訴姑姑,對那個陸七公子中意嗎?”

    美婢韻兒臉一紅,猶豫了一下,才低頭細聲道:“韻兒喜歡樂律,對陸七公子也算中意,只是韻兒出身卑賤,陸家會要嗎?”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4-2-17 17:37 編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4 16:29
第二十七章 善謀者謀人


    辛姨娘柔笑道:“只要韻兒中意就行,姑姑自有辦法讓陸家明媒正娶了你。”

    美婢韻兒怔怔的點點頭,辛姨娘臉色一正又道:“不過,最好是你能夠勸通了雁兒,那樣既救了雁兒,也避免了日後周府記恨陸家,因為你是姑姑的親人,會受連累的。”

    美婢韻兒無奈道:“韻兒盡力吧。”這麼說自是勸通的可能性很小。

    辛姨娘搖頭嘆道:“老夫人一去,雁兒的幸福也就終結了,雁兒雖是夫人親生,但她們母女一向不親,老夫人去後,雁兒很快就會出嫁的。 ”

    美婢韻兒驚道:“姑姑,您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呀?”

    辛姨娘沉默了,美婢韻兒急道:“姑姑你說呀。”

    辛姨娘苦笑道:“姑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韻兒相信的,姑姑你說呀。”美婢韻兒驚急的催問著,她與小姐的感情實在是太深了。

    辛姨娘嘆道:“老爺去年去池州上禮謀官,​​池州刺史馬大人發下話來,讓老爺拿萬兩白銀和女兒婚書去見,老爺回來後思慮了好久,最後怕老夫人發怒而擱置了,可是池州刺史馬大人生氣了,派人來逼迫老爺應婚,老爺拿了三千兩白銀去見了刺史馬大人,苦求說老母不同意不敢應婚,那個馬大人這才收了銀子放過了老爺。老爺白丟了銀子又得罪了大官,鬱悶之下生了場病,現在如果老夫人去了,就算老爺念著親情不害雁兒,那個馬大人若是聞風準會又來逼迫的,所以雁兒只有在老夫人在時才能自主婚事。”

    美婢韻兒驚惑道:“那個馬大人為什麼非要娶小姐呢?”

    辛姨娘冷道:“這是官場上的一種暗規,小官求大官提升,必須獻上女兒或妹妹結成姻親,相反大官想了提升下屬,也多數會以女兒下嫁,這是為了用姻親結成官黨,那個馬大人有五十歲了,家裡有名分的妻妾幾十位,他要娶雁兒根本不是喜歡,而是為了得銀子和結姻黨,你若是陪雁兒嫁去池州進了馬家,那老傢伙頂多玩幾次就會棄如敝屣,那時你們就成了馬家大婦的奴下賤奴,下場之慘比青樓妓女都不如。”

    美婢韻兒一激靈,恐懼道:“姑姑,韻兒用此事驚勸小姐行嗎?”

    辛姨娘搖頭道:“沒用的,雁兒外柔內剛,對世情又抱著美好的幻想,你我常關心她的婚事,已令她有了反感心理,她只會認為是危言聳聽。”

    美婢韻兒聽了默然,嬌靨上有了重愁,辛姨娘微笑道:“你不用愁的,如果你能順利脫出周府嫁入陸家,那就有機會救雁兒的。”

    美婢韻兒訝道:“姑姑你有辦法嗎?”

    辛姨娘點頭道:“有的,如果雁兒真的要遠嫁池州,姑姑自有辦法救她,並且正大的也去陸家與你在一起,不過前提是姑姑和你必須自救成功。”

    美婢韻兒神情一振,正色道:“姑姑你說吧。”

    辛姨娘點點頭,柔聲道:“姑姑本來是想說動老夫人,讓雁兒嫁給石潭鄉嚴府耆老大人的三公子做平妻,嚴府的三公子是位儒雅的官身郎君,基本符合雁兒的條件,姑姑想藉嚴府權勢排除大難,可是昨夜周月兒的暗示提親,讓姑姑覺得陸家更適合了幫我們。”

    “為什麼?”美婢韻兒不解道。

    辛姨娘微笑道:“因為陸家親情濃厚,陸家的人姑姑以前就接觸過一次,周月兒能嫁去陸家,正是周老爺看中了陸家和睦的家風,而石潭鄉嚴府與周府一樣親情冷漠,都是只認權貴不認親的家風,如果韻兒你嫁去了陸家,只要知道守規矩,一定會得到陸母喜歡的。”

    美婢韻兒不安道:“陸家都有什麼規矩呀?”

    辛姨娘笑道:“現在就當自己是陸家的人啦。”

    美婢韻兒嬌靨騰的紅了,羞嗔道:“姑姑。”

    辛姨娘微笑道:“不笑你了,其實陸家的規矩很普通,陸母是位心善的女人,但是傳統家族觀念很重,你若真的進了陸家,首要遵守的就是尊長,你只要去向陸母問安,在一起敘敘話就能得到陸母的喜歡。”

    美婢韻兒訝道:“這麼簡單。”

    辛姨娘正色道:“是很簡單,除了陸母你第二個要尊重的是周月兒,陸母是位正直的女人,長子雖不是親生卻一直公平相待,在陸母心中長子長媳是陸七公子的尊長,所以你要特別尊重周月兒,只要你尊重陸母和周月兒,陸家上下都會尊重你,陸家兄弟都是孝順的男人。”

    美婢韻兒點點頭,辛姨娘又正色道:“做到了尊上,還要嚴下確立你的地位,你若入了陸家的門,只要是陸七屋裡的奴婢,你都要令她們各司本份的守規矩,犯了規矩絕對的不能姑息,就算陸七說話也不要妥協,除非陸母和周月兒說話,你要讓奴婢們知道男主外女主內,內宅的事情你說了算。例如那個妾婢寧兒,你要明確命令她盡責妾婢的本份,做不到你就責罰。在昨晚姑姑聽了周月兒的敘談,當時就決定了盡力的能夠依靠陸家,是故意找事折辱了那個寧兒,目的是讓她清楚自己是卑賤的妾婢,絕不能讓她恃寵與雁兒對抗,現在不是雁兒,而是是你啦。”

    美婢韻兒吃驚道:“姑姑,我若是像您那樣折辱那個寧兒,陸七公子肯定會厭恨我的。”

    辛姨娘正色道:“恨也只是恨一時,只要你的規矩立穩了,男人習慣了自然也就不恨了,如果你妥協了,陸母會認為你無能力當家,奴婢們也不會尊重你了,時日一長陸七也不會在意你了,因此你一定要立好規矩,將陸七的喜歡置於掌控之下,當然你與陸七衝突後,一定要用懷柔策略道歉,例如下跪請他原諒,多數尊敬母親的男人都會被女人下跪軟化的。”

    美婢韻兒點點頭,羞澀道:“姑姑,陸家的事情現在說早了些,您還是說說怎麼辦吧?”

    辛姨娘點點頭,正色道:“韻兒,你願意幫了姑姑脫難,事情等於是成功了一半,明天上午姑姑備份禮帶你去陸家拜訪,去時姑姑會為你備好富家小姐穿的裙裝,再仔細的紅妝容貌,當然前提是你,實在是無法勸通了雁兒應婚陸家。”

    美婢韻兒點點頭,想想明日命運可能就改變了,內心已有些惶茫緊張。

    耳聽辛姨娘又道:“我們拜訪陸家之後,如果陸母對你印象很好,姑姑就會在第二天獨自去見陸母商談親事,這事你放心是準成的,然後姑姑立刻為你贖去奴籍重獲辛家小姐的平民身份,那時陸母會請媒登門求親的。”

    美婢韻兒疑惑道:“姑姑,你怎會認為陸家一定會應親呢?”

    辛姨娘柔聲道:“韻兒,陸家並不是高門大戶,是一個剛從貧困中解脫的小富人家,姑姑不瞞你,自從代老夫人掌了周府財權,那時已想到了未來的悲慘結局,為此姑姑近五年來用些手段暗藏了六千兩白銀,姑姑會拿著三千兩白銀去談親事,當然陸母為人傳統守禮,先送銀子肯定是不成的,姑姑會敘說你即將遭遇不幸,請求陸母收留為媳,陸母是位心地很善良的女人,必定會應親的,等陸母吐口應了親,姑姑就留下銀子立刻離開,陸母得了銀子的恩惠,會有七成希望讓你成為平妻的。”

    美婢韻兒吃驚道:“姑姑你.............。”

    辛姨娘一擺手打斷,柔聲道:“另三千兩銀子姑姑給你拿著,日後如果姑姑死了,你去僱人撈出姑姑屍體埋入陸家墳地,在墓碑上給姑姑一個陸家名份,姑姑不想魂無所歸,若死了也不想再做周家的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4 16:41
第二十八章 得軍
  

    這話說的陰森嚇人,韻兒驚恐的看著姑姑,辛姨娘又柔聲道:“那是第一種最慘的結果,第二種結果是姑姑依舊活在周府為妾,那種結果姑姑會嚴守婦道的在周府終老,你不用操心姑姑的事情了。”

    韻兒神情一鬆的點點頭,突又搖頭道:“姑姑過的若是不好,韻兒會想辦法救姑姑離開周府的。”

    辛姨娘感動的柔視了韻兒一眼,自己​​這個族親侄女她沒白照顧。她沉思了一下,又柔聲道:“第三種結果是姑姑被周府賣了,你想辦法尋覓買回姑姑,讓姑姑入陸家做個妾婢。”

    韻兒一愣,小聲道:“姑姑,你是想做陸七公子的妾婢嗎?”

    辛姨娘嬌靨微暈,垂目一會兒,才細聲道:“女人嫁什麼人就屬於什麼人,姑姑還是少女時醉心琴韻,陸七公子的'泉'曲吹奏的神意相合,如果有那個緣分,姑姑很想琴簫合鳴的與他豪邁一曲。韻兒,你會鄙視姑姑是個無恥女人嗎?”

    韻兒平靜的搖搖頭,柔聲道:“韻兒不會的,韻兒知道姑姑未嫁時最傾慕的就是豪勇之士,如果人生再給姑姑一次圓夢機會,韻兒只會成全的。 ”

    大唐時期是個開放的時代,包容的接納了各個民族的人和思想,甚至一些生活習俗,像唐高宗納封唐太宗的才人武媚娘為皇后,唐玄宗奪封自己兒子的壽王妃為楊貴妃,因此官民之中兒子繼納父妾並不稀奇,妾本身就是家中的財產。

    自安史之亂以後,天下大亂外族肆虐,戰亂造成了家破人亡,男丁銳減,社會中的寡婦孤兒比比皆是,為了生存只有舉家為奴或再嫁依附大戶,成了奴婢就是主人家的財產,男主們那會管你是母親還是女兒,喜歡就可以統統給玩了,生了兒女的開恩給個妾室名份,總之大唐以後的戰亂時期是絕對的父系社會,女人進了那家門就是那家人,男主們抱女人上床從不關心女人間的輩分關係,只在乎女人肚子大了是不是他的種。

    韻兒毫不抵觸的答應,辛姨娘卻是呆怔了起來,十數秒後忽搖頭煩躁道:“不,這不好,我是周家的女人,我怎能有了這些無恥的念頭。”

    “姑姑,你是女人,你現在身處了兇危找條後路是應該的,周家以後不要你時,陸家當然可以要你,這是隨緣的事情,你這麼胡思自責會誤事的,您醒一醒,先顧一下眼前危機,那才是緊要的。”韻兒忙拉扯著辛姨娘的手,急切的警醒著。

    辛姨娘一驚,輕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又呆怔好一會兒思維才正常,她有些疲倦的和聲道:“也沒什麼了,剩下的都是姑姑的事情,等安排好了你,姑姑就將周府財權悄悄交接給夫人(正妻)和二夫人(平妻),然後住到老夫人那裡日夜侍候,希望姑姑的放權和服侍老夫人,能夠換取活下去的希望。”

    韻兒點點頭,柔聲道:“姑姑,我若是脫離了周府,那常去與小姐做伴適宜嗎?”

    辛姨娘柔聲道:“沒關係的,只要老夫人健在,你去見雁兒沒人敢多事的,不過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見人要比以前還要和氣。”

    韻兒點頭道:“我記下了。”

    辛姨娘軟弱的輕嘆了一聲,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一處。韻兒美目柔和的看著姑姑,她對姑姑不但親而且敬,姑姑是位女能人,在周府明爭暗鬥的環境裡一直是屹立不倒,自姑姑掌了周府財權,做事一向雷厲風行,週府的財富在精管擴商中增長了一倍,周府現在足有二十多萬白銀的家產。

    可就是這位使周府增富的女人,現在卻要失去了一切,因為她是女人,是一個妾室地位的女人,她再能幹本身也只是周府中的一分財產,財產是沒有自主權的,如果這次擇嫁陸家真的能夠成為了平妻,那全是姑姑的天大恩賜,韻兒的心忽然急切的盼望著明日和後日的到來,好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妻' ,那個崇高的女主地位。

    *****

    烈日當頭,西城門外五里的官方集訓軍營中,陸七身穿淺青色縣尉官服,腰間板帶上懸掛著官制長刀,他挺胸威立,眼睛冷峻的看著前面,在他的面前五米外,立著五排身穿青色衣褲的壯士,每排二十人,這一百名壯勇是他用了一個上午,在七百多兵勇中挑選的。

    一百人眼神多數都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位年輕的縣尉大人,排立的姿式有些散漫,甚至後幾排還有交頭接耳的。

    “各位,本官奉了上官命令拔選特訓護糧兵勇,你們今後歸本官節制,從此刻開始,本官希望你們能夠給了本官面子,如果誰不願給了本官面子,本官是個殺敵上百的軍將,隨時會以牙還牙,聽明白了嗎?”陸七冷厲的開場訓話。

    “聽明白了啦。”有二三十人零散低沉的回應著。

    陸七一皺眉,眼神犀利的掃視著兵勇,被看的兵勇一觸他的眼神立刻低頭惶避。

    “各位,好聽的話本官不會多說,只是警勸各位一句,軍法無情,如果有那位不服本官節制,那時別怪了本官心狠手黑。”陸七一見兵勇們如此散漫,只好出言恐嚇,只是恐嚇後是有些效果,但也有許多的兵勇面露不屑。

    “你,拿張弓箭給本官。你,拿著箭靶到五十步之外放好。”陸七抬手點指,冷厲的命令兩名兵勇行事。

    一個兵勇去放兵器處取來弓箭交給陸七,另一個兵勇取了箭靶跑到五十步外放好。陸七冷漠的看向五十步外的箭靶,手提弓挽弦熟悉了​​弓的力道,取一箭搭弓挽開射了出去,兵勇們一齊扭頭向箭靶看去,眼見箭枝急去正中靶上,哎呀,立刻有十數兵勇驚呼。

    陸七傲然一笑,弓箭在他六歲時就由父親日日嚴訓,是他最拿手的軍武本領,只見他取箭搭弓一枝接一枝箭的射出,等他放下弓時,一壺三十枝箭全部命中靶上,兵勇們都看傻了,氣氛陡然轉入了沉寂肅穆,許多的兵勇看向陸七的眼神有了敬意,有的時候,過人的神技更能令人敬服。

    “各位,現在本官要因才分配職責,百人要分成四個兵種,三十人長槍兵,三十人刀盾兵,三十人騎射衝鋒兵,還有十人傳令刺探兵。”

    陸七展技之後一改冷容,朗聲闡述著,說完開始逐個兵勇分配,首先根據個人喜好大堆定額,定額後又根據個人能力均勻再分,忙了兩個時辰才結束。

    “各位,本官現在發布命令,今日訓務已完,明日卯時在此集結操練,本官再警告一次,遲卯者重罰三軍棍,十名傳令兵留下,餘者散伍。”分配完陸七朗聲下著命令。

    兵勇們哄諾一聲歡喜的散了,兵勇不比募集的正式官軍,屬半徵半僱的民兵性質,平日散管定期集訓,有任務隨時通知集結,所得兵餉只有官軍的三分之一,這次精選百人為護軍兵勇,被選的兵勇已知道月餉按官軍發放,原以為也得像官軍那樣長駐軍營,現在還是兵勇散管集訓制,這一來兵勇們自然高興,這兵餉掙的太值了。

    十名傳令兵是陸七在百人中拔選的,都是身手矯健機敏之人,這十人實際上就是兵勇頭目了,也是陸七的臨時親兵,隨時聽候陸七的命令,當然這十人也兼職探馬,大唐兵種又稱斥候,探馬在行軍作戰中的作用極其重大,許多的凶險和戰機都是探馬窺知發現的。

    陸七留下十名傳令兵主要是熟悉他們和聯絡感情,他不能光憑官威壓制兵勇軍,得拉攏些有才幹的人捧場。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