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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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71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4 16:45
第二十九章 家族
  

    十名傳令兵多數是有兩下子的好手,好手更容易崇拜比自己厲害的人,陸七神乎其神的箭技折服了他們,大部分兵勇一散,十人過來口稱拜見大人的向陸七行軍禮,陸七笑著和顏相對的客氣兩句。

    然後找軍營馬吏領了十匹馬分給了十名傳令兵,唐國對軍用控制極嚴,官屬馬匹只有武官可平時領用,有軍務時騎兵才可按額領馬出征,無軍務時要歸還軍營,陸七事先已向王主簿請示好了領十匹軍馬常用,理由可最快的通知集結兵勇免於誤事,王主簿現在很需要陸七做助力,十匹軍馬也不打眼就同​​意了。

    陸七上了自己的坐騎,帶著十名傳令兵出了集訓軍營,一出軍營他立刻脫了身上的官服放入馬背上的軍包,露出裡面一身淺青獵裝。

    傳令兵們見他脫了官服都很詫異,陸七笑道:“我只在公務時穿官衣,平時穿官衣太拘束。今日我與眾位兄弟有緣結識,不管日後合作多久,今天我這個做官的先請兄弟們喝酒,走吧。”

    陸七帶著十名傳令兵去了石潭鄉的中心石潭堡城,在石潭堡裡找了家最好的酒店宴請。他選擇在了石潭鄉宴請,一是因了集訓軍營的座落距離石潭鄉為遠,能夠避免了張揚,他脫了官衣的最大原因就是這個。二是鄉級的酒店便宜。一頓豐盛的酒宴只花費了三兩銀子,在縣裡同等酒宴最少比鄉級的貴三倍。

    酒桌上陸七先豪爽的與眾人連乾三碗酒,借酒力化融眾人對他的隔閡,酒這東西喝順了是聯絡感情的良藥,開始傳令兵們很拘謹的懷有戒心,酒一入肚加上陸七的豪爽和氣,一個個的有了熱情。

    藉著酒媒陸七委婉的告訴了大家,他這個縣尉是憑本事坐上的,因無根無靠忌諱張揚行事,像請大家喝酒很容易讓上官誤會他在結黨建軍,那是做底層武官的大忌,所以只能在鄉堡悄悄請宴。

    所謂吃人家的嘴短,酒肉入肚那還會不理解,紛紛敬酒表示理解,做兵勇的出身都是貧窮之人,酒入愁腸什麼話都往外吐,他們多數都有父叔兄弟被依戶抽徵當了兵,大部分已死在戰場,一知道陸七原來跟他們是一樣的家庭境遇,立刻因共鳴完全的掏心相交。

    一頓酒宴讓陸七得了十名助力,有這十名助力捧場,今後行事就能夠令至遵行,對以後的押糧剿匪之事有了信心,他向十人承諾,今後除了兵餉官餉各拿各的,只要是額外得到的賞銀和好處保證與大家均分,眾人都是窮人,聽了那能不感動,一頓酒宴盡興至極。

    *****

    日近黃昏,陸七帶著四分醉意騎馬回到了家裡,第一件事當然要去見母親,母親房裡嫂子周月兒和寧兒都在,寧兒地位是妾婢,玉立在陸母左側。

    見陸七回來了陸母笑容相對,關心道:“小七,今天的公務順利嗎?”

    陸七心情很好,吐著酒氣笑道:“很好的,孩兒軍訓完畢請了幾位頭目吃酒,已處下了一些基礎人情。”

    陸母含笑點點頭,她是武將官家出身,又嫁了武將,知道軍人間喝酒是常事,也是攏心的最有效手段,所以並不反對兒子喝酒。

    “小七,今天周府的辛姨娘來了,帶著禮物向我們致歉。”陸母和聲說著。

    陸七一怔,詫異道:“向我們致歉?怎麼啦?”

    陸母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周府的辛姨娘很想說合你和周府小姐的親事,結果周府小姐不同意,為此辛姨娘登門為昨日的冒昧致歉。”

    陸七聽了心裡生堵,人都是有自尊的,他現在大小也是朝廷的七品官,內心不知不覺的已有了尊貴的優越感,如果沒有昨日的展示才華,周府的親事成不成他並不在意,現在卻有了不同,親事的不成對他的才華是種否定,使他自尊多少受了些傷害。

    心裡雖然不悅,面上笑道:“這算什麼事,一家有女百家求,不成是很正常的,還用登門道歉嗎。”

    他剛說完,周月兒不悅的接道:“我這個堂妹太不通情理,自恃才貌的一心要嫁個才高八斗的文郎,這次連辛姨娘都生了氣,看她以後還靠誰去。”

    又聽提到了辛姨娘,陸七好奇道:“嫂子,這位辛姨娘在周府很有地位嗎?”

    周月兒柔聲道:“辛姨娘只是妾室地位,不過我堂祖母非常信任辛姨娘,辛姨娘受我堂祖母之命全權掌管周府財權,周府上下沒人敢得罪辛姨娘的。辛姨娘平日裡也非常愛護雁兒堂妹,特意讓自己的族親侄女進周府為婢服侍雁兒,目的是讓侄女和雁兒一起嫁戶好人家,但是這次辛姨娘真的生雁兒堂妹的氣了,在這裡說了,今日回去就為侄女贖身離開周府,辛姨娘現在對雁兒堂妹非常失望,今後雁兒堂妹的終身她是再也不會操心了。”

    陸七聽了恍然,敢情是手握了財權才那麼牛氣,對於後面的那些話,事不關己的也沒往心裡去。

    耳聽陸母和聲道:“小七,辛姨娘來一方面是致歉,另一方面提了一位寡婦,想說合給你哥做妾婢,聽辛姨娘說人很好,依你看行嗎?”

    陸七一怔,心道這個辛姨娘挺喜歡做媒呀,面上和聲道:“這事應該由娘做主的。”

    陸母和聲道:“娘是可以做主,但你已是陸家的家主,涉及重大財物支出必須得由家主點頭,這是一個家族能否安定富強所必須遵守的規矩。”

    陸七是正妻嫡子,按宗法確實是家族之主的首選,陸母將此事讓他做主,已隱性的宣布了他是陸家的最高男主,身為長子的陸天華可以受到陸七的尊重,但家庭財物的收支和關鍵大事必須服從陸七的決定。

    這是一種家族責任,是陸七應該承擔的,立刻點頭道:“為哥買妾婢的事情,寧兒也求過我,即然辛姨娘有人選,那此事我同意。”

    陸七這麼一說,周月兒立刻神情異樣的看了寧兒一眼,寧兒始終低眉順眼的玉立,聽了陸七的話也沒什麼反應。

    “月兒,即然小七點頭了,明日你去看看,合適就領回來。”陸母和聲說著。

    “月兒謝娘的恩賜。”周月兒柔聲說著,陸七是弟,身為長嫂是不用謝的。

    陸母點點頭,又對陸七道:“小七,今天我們陸家別支的長者都來了,一致請求陸氏子孫聚合,共同推舉了你為家主。”

    陸七一愣,陸氏家族已分家了十多年之久,這時要聚合併推舉他為家主,擺明了是要吃大戶,現在的旁支陸家個個都是窮人。

    “小七,陸家旁支的長者說了,聚合的目地是為了壯大聲勢互相照應,並不聚合財物,陸氏這十數年來一盤散沙,做什麼都受人欺壓,他們需要一個主心骨來主持公道,凝聚大家的力量一致對外。如果你爹在世,一定會擔起這份責任的。”陸母言辭充滿了感情的做著補充。

    陸七聽的心血一熱,自小最讓他敬重的就是父親,這聚合家族之事對他家明顯是吃虧的,可是這其中卻蘊涵著陸氏家族壯大奮起的意義。

    “娘,合了也好,孩兒和哥做生意正缺人手。”陸七和聲應承了。

    陸母欣慰的點頭道:“即然你同意了,明日娘就通知一下。”

    陸七想了一下,正色道:“娘,陸家聚合要想和睦同心,必須要有一個鐵的家族規矩約束,因此規矩要由我們家來定,這些日子孩兒無暇顧家,規矩的事情由娘草擬一下,然後登記入族的所有人的詳細資料,包括特長,年齡,身體狀況,孩兒以後要依此分配運作家族力量,請娘一定要知會入族的陸氏,日後孩兒用人是不考慮輩分的,想擺資格的請留在自家養老,孩兒一律免用。”

    他這些話說的就像是一位主持戰局的將軍,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口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4 16:49
第三十章 進言  


    陸母聽了正容的點點頭,道:“你放心,娘會做好的。”

    陸七氣勢一泄,轉臉又像個小孩子似的,笑吟吟道:“娘,還有事嗎?”

    陸母慈愛的看了兒子一眼,和聲道:“沒事了,回屋休息吧。寧兒,你也回屋吧。”玉立的寧兒應了一聲,女禮後與陸七雙雙出屋而去。

    兩人一走,周月兒柔聲道:“娘,您看今日來的那個辛韻兒生的美麗嗎?”

    陸母一愣,頓思了一下點頭道:“是個清麗可人的美女,昨日也見來的,沒怎麼在意,今日瞧了是很美麗,氣質也溫婉知禮。”

    周月兒柔笑道:“昨日娘的心思在辛姨娘身上,自然沒在意她,而且歷來奴不壓主,昨日辛韻兒身為奴婢要打扮低調不能與雁兒堂妹爭艷,今日才是辛韻兒真正美麗的一面。”

    陸母微笑道:“月兒這麼說,是不是看出什麼啦?”

    周月兒柔笑道:“娘,依月兒看來,今日辛姨娘登門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她的侄女辛韻兒,辛姨娘是特別的相中了小七,月兒的堂妹不願應婚,辛姨娘只好希望侄女能夠單獨嫁給小七。”

    陸母哦了一聲,和聲道:“你是這麼看的。”

    周月兒柔笑道:“娘,辛韻兒還是周家的婢女,辛姨娘卻特意帶著紅妝榴裙的辛韻兒來見娘,其意就是探探娘對辛韻兒有無好感。而且月兒很了解辛韻兒,辛韻兒性情溫婉大方,待人接物從不倨傲,心地也善良堅忍,與周圍的奴僕相處和氣,最難得的她也是位才女,琴棋書畫都有些成就,雖然身為奴婢心氣也是極高,今日月兒見她一反常態的多有羞澀,肯定是對小七有心了,依月兒猜想,八成是小七昨日一曲動了她的心兒,辛韻兒與雁兒堂妹好的形若一人,辛韻兒若未對小七鍾情,是絕不會答應辛姨娘紅妝榴裙的來陸家的。”

    陸母點點頭,和聲道:“娘對辛韻兒也確實有好感,那姑娘給人一種穩重溫婉的感覺。”

    周月兒柔笑道:“若論美貌辛韻兒比雁兒堂妹差了一兩分,不過雁兒堂妹多愁善感不通俗情,嫁了人也管不好一個家,辛韻兒的才華不低於雁兒堂妹,卻通情達理樸實耐勞,嫁了人肯定能旺夫貴家。”

    陸母聽的笑了,和聲道:“月兒,你是不是有心讓辛韻兒入陸家的門呀。”

    周月兒嬌靨微窘,正容道:“娘,月兒是有這個心,辛韻兒是位難得的好女孩,陸家能娶了她進門絕對是福氣。”

    陸母點點頭若有所思,她的心裡很明白周月兒為什麼希望陸家能娶辛韻兒,一是周月兒的娘家也頻於貧困,加上她是庶出長媳,本身的底氣已經不足,在內心很不希望陸七娶一個家族背景高她許多的女人為妻。二是除了家族背景的高低,周月兒更怕陸七娶一個倨傲不通事理的妻子,所以她抱著希望說合陸七與堂妹的親事,因為她知道雁兒堂妹好相處,現在雁兒堂妹不願意卻來了個辛韻兒,這辛韻兒的出身和性情更合她的意了,立刻急切的引導陸母接受辛韻兒。

    陸母的心裡當然有自己的準則,陸母的準則就是家和萬事順,辛韻兒的出身差了些,但她有一位在耆老周府大權在握的姑姑,這對剛剛脫貧的陸家來說很重要,因為陸家在望江堡有了資產,有辛姨娘照顧自然會順利經營。

    除了這些陸母對辛韻兒真的是很有好感,陸母並不得意嬌貴型的花瓶小姐,在陸母心中做妻室的要穩重雍容,辦事大方有序,能夠持家、相夫和教子,這些辛韻兒似乎是具備的。加上周月兒的力荐,這就有了家和的基礎,陸母已有心為陸七求娶辛韻兒,只是在給什麼地位上舉棋不定,畢竟辛韻兒的出身是婢女。

    “娘,如果辛姨娘有心結親,您能願意嗎?”

    周月兒小心的柔聲問道,她見陸母不語,還以為自己的話說過了頭,畢竟辛姨娘為她介紹了一個妾婢,有種得了好處替人說話的嫌疑。

    陸母看向周月兒溫和的笑了,她也很喜愛這個長子媳婦,這個長子媳婦溫柔孝順,關鍵是善良直白,從不在家裡耍心機藏私心,而且也忠於陸家,在陸家最困難的時期周月兒每次回娘家就是要救助去了,周老爺家也確實盡力相幫了,周月兒被放歸娘家也始終未曾改嫁,正因為這些,周月兒的份量在陸母心中是很重的,患難是最知心的。

    “月兒,娘對辛韻兒是有好感,如果辛姨娘有心結親,娘會同意陸七納為正妾,不過此事你不要去告訴辛姨娘,等辛姨娘問你時,你在說娘對辛韻兒有好感,娘這麼做是給辛韻兒考慮的時間,因為辛韻兒若跟了周家小姐有可能攀上高枝,陸家不能要一個三心二意的女人進門。”陸母和聲說著。

    周月兒鬆了口氣,柔聲道:“月兒記下了。”

    陸母又和聲道:“還有明日你去相看,要先回娘家打聽一下那位寡婦的為人,寧可遲延幾日也不能草率的領個刁婦進了陸家。這個不成,娘自會為你作主另尋。”

    周月兒眼圈一紅,起身跪在陸母面前,咽聲道:“謝謝娘,都是月兒不爭氣。”

    陸母伸手摸著她的頭,慈愛道:“別這麼說,沒有後代未必是你的問題,就算是你不能生育,你是陸家的長子長媳,別的女人再能生也騎不到你的頭上,何況二郎是真心實意的深愛著你。”周月兒含淚欣慰的點點頭。

    陸七和寧兒回了房,門才關上寧兒身子一緊已被陸七有力的雙臂擁住,吐著酒氣的方口印在了櫻口上,一隻大手伸入胸衣在飽滿溫滑的玉乳上撫摸,寧兒扭動著身子,嬌哼著享受著愛郎的狂野。

    好久寧兒才主動推開了陸七,嬌靨緋紅的艷麗生姿,她柔聲道:“好啦,快躺床上歇息吧。”

    “我不累,你陪我一起上床。”陸七像個小孩子耍賴抱住寧兒不放。

    寧兒芳心甜美,柔聲道:“別鬧了,姐姐要去下廚的,姐姐不能讓長少夫人自己下廚的。”

    陸七哦了一聲醒悟,伸頭香了寧兒一口鬆開了手臂,寧兒整理了一下衣物,穩定了一下情緒,對陸七嫣然一笑的出屋走了。陸七欣悅的晃晃頭,心情大好的走到床和衣躺下了,在好心情和酒精的催眠下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陸家廚房內,周月兒和寧兒一起做著晚飯,兩女的心情都是大好,幹起活來手足麻利。在米菜下鍋後,周月兒拍拍手直起了腰。

    “長少夫人,由奴婢在這兒看著,您去看看長少主回來了嗎。”寧兒柔聲說著,長子陸天華正在將買的鋪子改裝成藥舖結構,也是很忙的。

    周月兒愉悅的點點頭,柔笑道:“寧兒,謝謝你。”

    寧兒柔聲道:“奴婢幫長少夫人是應該的。”

    周月兒看了寧兒一眼,柔笑道:“寧兒,你知道我謝你什麼嗎?”

    寧兒一愣,柔聲道:“長少夫人謝的,是奴婢對七少主說了句話吧。”

    周月兒搖搖頭,柔聲道:“那已經謝過了,我謝的是你在周府時給了我尊嚴,那時辛姨娘調教你,如果你不順從,我會很難堪的。”

    寧兒的心一震低下了頭,耳中又聽到周月兒柔聲道:“寧兒,明日我去相看一名妾婢,如果領了回來,我想請你做示範調教,你能幫我嗎?”

    寧兒的心有了惶亂,下意識的點點頭。

    “我先謝謝你了,你看廚吧。”周月兒說完離去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4 16:52
第三十一章 訓軍
  

    寧兒呆怔的看著一處,她知道自己在周月兒心中已是一個妾婢,周月兒有意無意的在提醒著她,你不是李姨娘了,不應該再有什麼女主尊嚴了。

    寧兒的心陷入了失去與得到的矛盾之中,她抉擇做妾婢得到了男人的愛,卻失去了固守多年的長輩地位和尊嚴,這兩者之間那個更重要呢。

    她心頭複雜的胡思亂想著,好一會兒她才無奈的苦澀笑了,已經做了妾婢,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如果陸七未歸,她去了別人家不一樣是沒有尊嚴的妾婢,自己現在能留在陸家,又有了心愛的男人寵著,已經是大幸了,何必不知足的強要那不能挽回的尊嚴呢。

    心結一開寧兒眉目舒展了,她想起了陸七那狂野的喜歡,雙頰不覺中飛上了紅暈,一雙玉手輕撫住了腹部,她知道自己還是有希望的,只要有了身孕,失去的尊嚴就能夠回來很多的。

    *****

    天剛濛濛亮,陸七已縱騎出了西城門,他身為官長當然不能遲到。早上出來時母親已然起了,辭行時母親告訴他欲為他納一妾,是辛姨娘的族親侄女辛韻兒,曾經是周府小姐的婢女,說在望江堡藥舖那裡見過一面。

    母親表了態度說很中意那位辛韻兒,陸七聽了回憶了一下,在望江堡辛姨娘去藥舖時是帶了一個婢女,但因是婢女他並未在意,只是一掃而過,因此印象有些模糊,但可以肯定是位不醜的女孩,即然不醜母親又中意,納為妾室也沒什麼壞處,他點頭應承了。

    他是第一個到軍營集訓地的,守軍營門的值夜官兵很不樂意的為他開門放入,進去後看著空蕩的校場他找了柄長槍耍練,他善於騎射,喜用長刀,也精於父親擅長的長槍術,但他還有一項絕技是飛矛,他擲出的飛矛可以洞穿五十步外的重甲軍人,這也是他刺殺敵軍主將用過的絕技。

    兩米長槍在他手中宛如有了生命,刺如靈蛇吐信疾如電,掃如巨杵嘯風,劈、刺、斬、挑、掃、翻,一根長槍像粘在他的身上滴溜舞動。

    一陣陣輕微的馬蹄聲來到了校場,繼陸七之後來的是十名傳令兵,酒不會白喝,心的勾通也不會隔夜就變,十名傳令兵已將陸七當成發財的東主,其中有心的已察覺出這是一步登高的機遇,日後陸七若是官運亨通了,自然會提攜一些舊屬做部下官員。

    陸七見有人來了就收了長槍,內心欣慰的向十人微笑打著招呼。威勢是什麼?人多就是威勢,有這十位全副武裝的下屬跟隨,到那裡都有一股令人生畏的氣勢。

    十位傳令兵拜見了陸七,陸七客氣了兩句給他們分配了任務,今日主要是立威和單兵訓練。

    兵勇們在卯時內陸續的來了,陸七讓到者領了軍械隨意休閒聊天,卯時將盡時喝令集結點卯,近九十人應令列隊,十名傳令兵一字排開的立在陸七身後,個個面容肅穆挺胸威立。

    十名傳令兵在陸七身後的獨立肅站,給近九十名兵勇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威懾,不由自主的整齊列隊,鴉雀無聲的目注陸七。

    陸七肅容的喝令應卯,兵勇們都已編了數字代號,立刻從一號開始大聲報號,報號後還真有缺卯的,是五十六和八十五兩號。

    陸七點卯後宣布了今天的軍訓項目,由他親自教授基本軍武架勢,言明那個學會了立刻就可離開,學不會的直至滿勤,兵勇們聽了精神一振,以往他們來集訓都是列隊後,由教官高坐的喊號而機械的操練動作,一弄就是一天,枯燥不說根本學不到什麼實戰搏殺。

    剛說完軍訓項目,有兩名兵勇氣喘咻咻的趕來了鑽入隊列站好,陸七冷視一眼,一擺手,身後立刻奔出六名傳令兵,氣勢洶洶的奔入隊列揪出了那兩個兵勇,三人一組將兵勇按趴在地,扒了下衣。又有兩名傳令兵各拿了一桿長槍,走到陸七面前抱槍一拱。

    “執行軍法。”陸七冷肅的下令,兩個傳令兵大聲應令,轉身而去,在兩個兵勇驚恐的求饒聲中,叭叭叭各挨了三記槍桿,打的兵勇淒慘哭嚎,看的兵勇們個個心驚膽戰,暗暗慶幸沒有遲到。

    “各位,本官一向不說廢話,言出必行,下次再有犯軍規者重罰五軍棍,開始集訓。”陸七冷厲的威懾著,傳令兵放開兩個兵勇讓他們歸列。

    陸七的基礎軍武姿式很簡單,長槍兵人人弓馬步,對準草樁上的心口處挺槍暴刺,能自信連續三十次均命​​中草樁心口三寸方圓的,可找陸七考核,合格的立刻放離,不合格的回去最少再練半個時辰。

    刀盾兵則練掩盾出刀暴斬,目標也是草樁,但攻擊點改為頭部,執盾暴出長刀斬頭連中三十次者合格,騎射兵也簡單,三十步射三十箭中一半者為合格。由於自主操練,合格又可離開,兵勇們個個精神抖擻認真的操練。

    陸七初入軍中是小兵,後來身手厲害被選入近衛營為探馬,軍營中探馬兵自成一系,直接轄於主帥,有如主帥的親兵,所以陸七立功後能獲高品階散官,更因為實戰主帥深知人才的可貴,所以准陸七歸鄉卻保留軍籍,主帥有上命出征時必傳令召歸,平時卻不敢大量留用的招惹朝廷猜忌。

    放任了九十名兵勇自練,陸七親自專門教授十名傳令兵,他深知戰爭的勝負取決於信息的因素很大,尤其他是專職護送糧稅的縣尉,能否予知劫匪的動向至關生死。他教授傳令兵如何易容探訪,如何點查敵人的兵力和軍械,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逃生。

    時間過的飛快,十個傳令兵學的津津有味全神貫注,這可是寶貴的軍武經驗。如今的世道紛亂,隨時都會被徵去當兵,一個小兵在軍中能夠出人頭地和保住性命,只能是靠真本事。

    陸七佈置的軍武操練乍一聽很簡單,可是一操練上兵勇們才知其難度,連續三十次的命中很難完成,但也有矯健者陸續向陸七請求考核,快至正午時已完成的過了半數,陸七吩咐五個完成的兵勇去買飯。

    午後陸七讓十個傳令兵自練騎射,他親自指導剩下的兵勇,教授動作的竅門,又慰問了那兩名受罰兵勇,各給了兩吊錢讓他們回家後買藥,兩個受罰兵勇感動的致謝,其他兵勇見了也感動的加緊操練。

    整整教練了一天還是有八個笨的不合格,陸七安慰了一番放歸了,他有些疲倦的回縣城歸家。一進家門寧兒就自廚下迎出,告訴他母親有事等他回來商量呢。

    獨自進正屋見了母親問安,陸母一指地上的一個精緻木箱,神情異樣道:“小七,你看看那裡是什麼?”

    陸七疑惑的彎腰伸手打開,眼中一亮看見了木箱內有許多十兩的銀元寶,他扭頭訝道:“娘,那來這麼多銀子?”

    陸母和聲道:“今天周府的辛姨娘來了,帶著這木箱進了正堂,見了娘之後直接說她侄女身世不幸,自聞泉曲後非常傾慕你的樂律造詣,想結下琴簫百年之好,娘對那個辛韻兒也是中意,也感於辛姨娘的誠意就答應了。之後辛姨娘請娘用一千兩銀子正媒求娶,娘當時聽的嚇了一跳,不知該怎麼了應對,辛姨娘之後又指著木箱,說箱內是她攢了多年的私房,今日帶來做為辛韻兒的嫁妝,接著又囑咐娘這木箱之事不要告訴你嫂子知道,要當成是陸家原有之物,說完就匆匆走了。娘回來後開箱一看很吃驚,數了一下是三千兩銀子,這麼多的銀子讓娘很是不安,就等你回來拿個主張。”

    陸七手一動合上了箱蓋,站直後平淡道:“給辛姨娘送回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4 17:53
第三十二章 母意
  

    陸母一怔,遲疑道:“小七,娘已經答應了親事,這銀子若是退回去等同於毀親。而且這麼多銀子送回去會害了辛姨娘的,辛姨娘對陸家如此信任,也非常有誠意的結親,我們不能害她的。”

    陸七一聽沉默了,母親的意思已然很明瞭,這送上門的銀子不願往外推,其實他也喜歡銀子,世上又有幾人嫌棄富貴的,他現在整日勞苦還不是為了銀子,可是這銀子的來路讓他不爽,不是他正義不貪,而是這銀子是女人帶來的財富,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不願受女人恩惠而在心理上受制,如果這銀子是他偷劫而來,他會毫不猶豫的放入囊中。

    他知道母親想留下這銀子,而陸家聚合後確實需要銀子起步騰飛,他也理解母親,母親主張聚合陸氏,事實上是內心的一種虛榮追求。母親喜歡陸氏的晚輩來拜見,那是一種上位者的愉悅心態,可是晚輩們來了若是無賞,做為上位者是很窘迫的,上位者的愉悅是靠銀子來支撐的。

    陸七因心裡不爽不願收這銀子,但是他更不願讓母親失落憂愁,母親孤寡一人已經是很苦了,加上被貧困逼迫過,自然是很在意了銀子的得失,同時也需要一種精神上的寄託。

    “娘,是孩兒欠考慮了,辛姨娘有這麼多私房,送回去確實會害死她,她對陸家也是誠意可鑑,這銀子我們留下,日後她若有不順時,我們陸家再還她。”陸七即知了母親心意,立刻改還為留。

    陸母點點頭,兒子的這番話讓她很是欣慰,這銀子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當下和聲道:“小七,這銀子的事情你別告訴你哥嫂,你嫂子性子直白,若是知道銀子的來路,在心裡會自卑的,娘不希望因為銀子引起家中親人離心,也怕你嫂子嘴不嚴害了辛姨娘。”

    陸七點頭道:“孩兒明白的,從此刻起這箱銀子,孩兒會當成不知道的,一切由娘處置。”

    陸母點點頭,想了一下,和聲道:“小七,三千兩銀子足夠求娶五六位美麗的妾室,辛姨娘這麼誠意的對我們陸家,如果以納妾之禮求娶辛韻兒於理不合,娘看辛韻兒穩重溫婉,生的又美麗,不如以平妻之禮求娶,這你願意嗎?”

    陸七一愣,隨即點頭道:“應該的,娘你做主吧。”

    他也想開了,辛姨娘已徹底哄的母親愉悅,母親即然歡喜他又何必唱反調,而且求娶辛韻兒的事情,也是他同意過的。

    陸母欣悅道:“那好,娘明日請媒去求娶,擇個好日子迎來陸家。”

    陸七一愣,想了一下和聲道:“娘,娶平妻不同於納妾,一旦迎進了門是不好放辭的,孩兒認為應考察一下辛韻兒的真正性情,可先立了婚書定下,迎娶的日子以後再說。”

    陸母遲疑道:“這不妥吧,辛韻兒若是離了周府是無處安身的,我們拖延不娶也是缺乏誠意,最主要的是娘急想著陸家有後呀。”

    陸七和聲道:“娘,孩兒真的怕娶了位刁悍之妻進門,還是容後些日子吧,娘可以對辛家說孩兒事情繁忙,您可以讓辛韻兒住在望江堡內的藥舖後宅,孩兒想通過住在藥舖考察她。”

    陸母聽了想了一下,點頭道:“也好,望江藥舖交給兩個婢女主管是不妥,由辛韻兒入居主管也名正言順。”

    陸七聽了沒再多說,他心裡已有打算,如果那個辛韻兒對冬青和小雲蠻橫不好,或是不懂裝懂的亂攬權主管藥舖,屆時他必定毀婚,他絕不能娶個不通情理的妻子。妻和妾是不同的,妾不賢可以只當是玩物的加以管制,妻是一家女主,與夫是同等地位的舉案齊眉,有權參與家事的管理,更有權喝斥驅使妾室掌管內宅。

    事情定下了,陸七幫母親收藏好銀箱,一起去廚房外堂用餐,到了廚房外堂只有兄長在,陸七知道嫂子回娘家了。

    寧兒端上飯菜擺好後侍立到一旁,陸七當著母親的面不能讓寧兒一起坐下吃,就是喊了寧兒也不會聽的。

    “寧兒,這菜你拿去廚下吃吧,一會兒你還得回房服侍小七的。”陸母拔了一個拼盤遞給了寧兒,她雖然讓寧兒守規矩,但也是很關心寧兒的。

    寧兒柔聲道了謝,接菜盤進入了內廚。陸七鬆了口氣看向了兄長,陸天華的神態飽滿,氣質已恢復了幾分文雅,只待黑黃的皮膚的變白淨就可恢復原貌,那是需要時日養复的。

    “哥,鋪子改裝的怎樣了?”陸七和聲問道。

    “成了一半了,全成還得個三四天。”陸天華邊吃邊回答著。

    “哥,我讓你注意和打聽的事情有眉目嗎?”陸七夾了口菜吃問道。

    陸天華停了一下,憂慮道:“小七,哥是看到兩個很兇的男人進鋪子看視,還問什麼時候開業,哥聽匠人說那是陳虎大爺的人,勸我開業前千萬要打通好陳虎大爺那一關,否則不只開舖不順,連命都可能會丟掉的。”

    陸母聽了吃驚道:“小二,你是說開舖會有人去搗亂傷人,是嗎?”

    “娘,沒事的,孩兒是縣尉,只要穿著官服,那個陳虎再兇見了孩兒也得像隻貓,孩兒會在開舖前找陳虎談的,頂多交點保護費。”陸七忙開口安慰母親。

    陸母這才安心的點點頭,陸天華卻不開竅,又憂慮道:“小七,匠人說陳虎大爺有左縣尉牛大人撐腰,你直接找陳虎大爺會觸犯牛大人的利益,不如直接去找牛大人通融一下。”

    陸七和聲道:“哥你放心吧,我會辦好的。”

    陸天華放心的點點頭,吃完飯到了外面,陸七拉著兄長到了門外,和聲道:“哥,你再向匠人仔細打聽一下陳虎的情況,你問問陳虎平日裡有什麼喜好,出不出縣城?還有西大街除了陳虎還有沒有別的黑勢力,千萬記住了打聽時要多方面詢問,詢問時給匠人一吊錢。”

    陸天華點頭和聲道:“哥記下了,你的意思還是直接找陳虎通融。”

    陸七點頭和聲道:“是的,我這個縣尉是臨時的,直接找牛大人未必好使,找成了花費的禮金更多,不如走商規交保護費妥當長久。”

    陸天華點點頭,又問道:“小七,明日你能抽些時間嗎?”

    陸七一愣,和聲道:“哥你有事嗎?”

    陸天華猶豫一下,和聲道:“你嫂子回娘家了,是會合了二十幾人一起去的,聽匠人說近來外面劫匪很猖獗,竟然敢在縣城通鄉堡的十幾里的路上流竄打劫,聽說有兩個大戶人家的人外出時不但被打劫,還被抓走了人讓家人去贖,哥是個文人對付不了匪徒,明日你能去望江堡看一下,如果你嫂子平安就告訴她不要單車回縣城,一定要等你去接。”

    陸七想了一下,笑道:“行,明早我先去軍營安頓一下,然後再去看看嫂子,如果嫂子想回來我就直接護送回來,不回來我會嚴囑嫂子等我去接。”

    陸天華慚愧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哥真的是很慚愧。”

    陸七正色道:“哥,國家的治理都是文人,哥一定要好好攻學治世之文,將來我們兄弟若有機遇時會入仕的,入仕後哥的才華會有大用的。”

    陸天華感動的點點頭,兄弟倆知心的敘談後各自回屋休息。

    一回屋陸七免不了捉住寧兒一頓愛撫,稍為滿足後抱著寧兒,說了母親決定讓他以平妻之禮求娶辛韻兒。寧兒聽了芳心悵惶,陸七求娶辛韻兒之事她心裡已有準備,卻沒想到是娶為平妻,這意味著將有位真正的頂頭上司來管制她了。

    陸七感覺到了寧兒的變化,忙和聲道:“寧兒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別人欺凌你的。”

    寧兒能說什麼,默默的將臉兒貼到了陸七心口,她已經想開了,只要能與陸七相伴一生,今後無論遇到多大的屈辱也甘心逆來順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5 15:56
第三十三章 求親  


    天濛濛亮,陸七又早起去了軍營訓地,他早上離家時對母親說今日抽空去望江堡,建議母親不必在城裡請媒,最好是親自去望江堡請周月兒母親為媒,成了後可以給周老爺家重一些的謝媒禮,母親聽了也很願意,在家等候陸七來接。

    陸七到了軍營訓地,卯時將盡時點卯一個不缺,他宣布了當天的軍訓項目,還是昨日的訓練架式,只是由三十次命中改為五十次命中合格,並當眾宣布十名傳令兵擁有戰時隊正之權,可奉他之令隨時率領節制指定的兵勇聽令,宣布完當即下令十名傳令兵各負責九名兵勇訓練,他以回城述職為名離開了軍營。

    出軍營他又脫了官衣,回到城裡雇了輛車接了母親和寧兒,單人護車的出了城,駕車的車夫本不敢接這生意,原因自然是城外有匪患劫掠,只有大堆人才敢出城,是被陸七亮了官身不敢不從的接下的。

    自縣城到望江堡並不遠,車夫怕遇匪驅車急趕,越怕遇鬼偏會撞鬼,車行七八里時前方出現了十幾個男人堵住了去路,陸七一看堵路之人衣物雜亂,手中拿著亂七八糟的武器,唯一相同的是人人頭裹青巾。

    “是青頭呀。”車夫驚恐的低聲叫著,卻不敢停車或掉頭,眼看送上前去。

    陸七一愣,上次來回很平安,今天卻碰上了匪徒,他冷眼一掃心中已有了底,這幫匪徒明顯是烏合之眾,看他們拿的兵器就知道比普通兵勇強不了那去。

    陸七腿一動驅戰馬向前衝去,右手一動已拔了長刀在手,挾著悍勇的氣勢奔襲匪徒,匪徒們看的一怔,眼看著陸七衝到了近前,一齊驚呼著急避,大概是頭一次遇上個勇猛騎將,刀光一閃有個匪徒慘叫一聲抱頭摔倒。

    陸七衝過匪群很快拔馬回頭,手中長刀一指威風凜凜,大喝道:“攔爺者死,快閃。”

    慘叫摔地的匪徒被同伴扶起,一看並沒有受傷,只是頭頂上平整光禿,竟被陸七貼著頭皮削去了頭髮,匪徒們一看互相看看,心知碰上硬的了,人家手下留情先削了一刀警示,再不知趣下一刀肯定是脖子,匪徒的頭目當機立斷,一擺手率眾走了。

    匪徒一走車夫臉色蒼白的連連念叨上天保佑,然後驅車向前急弛,陸七一帶馬掉頭繼續貼車護行,一直平安的到了望江堡。

    車到了周老爺家,周老爺和夫人,女兒一起迎出,陸七一看嫂子平安也放下了心,那個車夫也神色恢復了正常,將車停在周家門旁安下心候用。

    周月兒挽扶陸母進了周家,寧兒跟在陸七身後,見禮後登堂入廳落座,陸母說明了來意,請周母做媒,周母歡悅的連連應承,立刻讓周月兒去耆老周府請辛姨娘。

    周月兒走後,陸母和周母話著家常,說話中提到了遇匪的事情,陸母叮囑周母千萬別讓周月兒離開望江堡,要回城一定要等陸七來接,周家有什麼事需要出堡辦的,也要盡量等了陸七來護送,今後陸七會三兩天來望江堡的藥舖看視的。

    周母受警連連應承,忽出言詢問陸七是護軍縣尉的事情,原來昨日下午望江堡的一個兵勇守備來調查取證,查證陸七是否是真的官衙縣尉,周老爺夫婦不知原委,正好周月兒在家予以詢問,周月儿知道陸七任護軍縣尉的事情,雖然陸母囑咐不可張揚外洩,但官家來調查不能隱瞞,兵勇守備查實後說沒什麼事,只是怕匪人冒充影響望江堡的安寧。

    陸母聽了忙解釋說陸七是任了縣尉,但只是官衙臨時任用的護軍縣尉,只負責押運糧稅,說陸七在官場無根無靠,這個護軍縣尉很可能是任不長久的,因此不想張揚惹來煩惱。

    周母點頭表示理解,周父卻目注陸七開口道:“賢侄,護軍縣尉一職是朝廷特准州官刺史委任的,也是正統的朝廷命官,並非屬縣能夠臨時任用,如今各縣均有護軍縣尉任職,有的大縣任用三位之多,護軍縣尉的職責主要是護送官員、糧稅和剿匪。如今匪患猖獗,賢侄可是身肩重責,遇事千萬要多思多想,不可衝動行事。”

    周父的愛護之言令陸七心頭溫暖,和聲道:“伯父的教誨天風會謹記的,今後行事一定倍加謹慎,遵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策略。”

    周父點頭道:“賢侄這麼行事是正確的,如今匪患猖獗原因很多,憑縣屬軍力根本不能剿滅,賢侄的重點要放在護送上,只要護送不失,則亦無罪。”

    周父的話一針見血,說的很客觀,陸七點頭道:“天風明白的,匪患猖獗之源是平民無地貧苦造成的,多數的匪人都是迫於生存而入匪,憑陸七之能根本剿滅不得,也不願去殘忍殺戮,今後只重護送。”

    周父撫鬚的點點頭,意為孺子可教。他是文士舉人,能開明的看穿匪患之源而勸導陸七,實屬已是唐國文人中的異類,嚴重的說法他己算是大逆不道的叛國賊人。

    拉家常中周月兒回來了,請來了神情歡悅的辛姨娘。陸母和陸七能夠親自來望江堡求親,辛姨娘意識到她所期望的有結果了,心裡已有九成的把握,辛韻兒能夠成為了陸七的平妻。

    辛姨娘來了,辛韻兒也跟來了,跟在辛姨娘身後跚跚細行,她的頭微低著,腮邊有著艷麗的暈紅,想來很是羞澀。

    入堂後辛姨娘先給周老爺夫婦見禮,因她是妾室地位,見到周家同族的男主和正妻必須低頭見禮,拜見了周老爺夫婦,又與陸母互禮,接著讓辛韻兒見禮,辛韻兒先給周老爺夫婦跪禮,然後起身向陸母行扶腰微躬的女禮。

    自辛韻兒進來,陸七立刻有些緊張的打量著,見辛韻兒穿淡蘭色榴裙,身子高挑,膚色宛如白玉,彎眉杏眼,桃腮櫻口,容貌有幾分與辛姨娘相似,但氣質清麗端莊,與辛姨娘的艷麗生姿迥然不同。

    相了之後,陸七的心放下了,對辛韻兒的第一印象很好,辛韻兒見完了禮,他在母親的示意下也恭敬的給辛姨娘見了禮,辛姨娘笑吟吟的受了禮。

    見禮後辛姨娘落了客位與陸母相對,辛韻兒羞澀的玉立在姑姑下首,主位上的周母微笑的直入主題,先問了陸母的求親意向,又問了辛姨娘的是否願意結親,都親口同意後,周母又問了辛姨娘有什麼聘禮要求,辛姨娘大方的請陸家決定,陸母按辛姨娘先前要求的出了千兩聘金,這份聘金重的讓周家人吃驚不小,認為陸母真的是非常在意求娶辛韻兒。

    有媒定禮後,周老爺大筆一揮寫了兩份婚書,由周母、陸母和辛姨娘摁手印簽名生效。婚書各交給一方後,陸七首先起身拜見辛姨娘口稱姑母,然後辛韻兒端莊的跪在陸母面前叩了三頭,口稱拜見婆母,陸母微笑應聲請辛韻兒起身,辛韻兒起身又女禮拜見長嫂周月兒,拜完了周月兒,陸母喚過寧兒跪見辛韻兒,寧兒跪見時口稱主母,辛韻兒端莊的受了禮,柔聲直呼寧兒的名字讓她起了身。

    有了婚書為證,辛韻兒已經是陸家的合法妻室,日後迎娶拜堂那隻是廣而告之的儀式,如果是納妾,多數情況下當天寫下婚書過禮後,如果女方家很窮或不肯置嫁妝,男方家可直接領人回家,納妾相當於買個女人回家,傾向於買賣奴婢的形式,日後男主死亡,做妾的娘家須出還聘金才能領回,妾的娘家不出金領歸,男方家在亡主下葬七日後有權賣人。

    娶妻卻不同了,男方必須正規的用花轎去迎,進門後地位與男主齊眉互敬,男主去世後妻有權自主命運,正常情況下可直接回娘家改嫁,如果守節不嫁還有權爭份家產養老。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5 16:02
第三十四章 考驗
  

    婚事定下了,陸母委婉的訴說陸家聚合百事待理,還有陸七新任了護軍縣尉整日忙於公務,只能等一切穩定了再正規的迎娶辛韻兒,目前辛韻兒雖沒過門卻已是陸家媳婦,以後可先住在望江堡的藥舖後宅,以少夫人身份主管藥舖經營。

    辛姨娘聽陸七是護軍縣尉,神情表現的非常訝異,很仔細的加以詢問,陸母做了詳細解釋,解釋了之後請辛姨娘不要張揚,以免日後有變惹人嘲諷。

    辛姨娘異樣的瞄了陸七一眼後滿口答應,她又坦誠的告訴陸母,說讓辛韻兒離開周府獨嫁,姑侄倆深覺對不起雁兒小姐,今後辛韻兒會常去見雁兒小姐,如果雁兒小姐日後願意嫁入陸家,辛韻兒會讓出平妻地位給雁兒小姐,她甘心屈居妾室。

    陸母聽了只是笑了笑,對辛姨娘的說法沒做任何表示,話頭一轉問起周月兒相看妾婢的事情,因為人是辛姨娘介紹的。

    辛姨娘說今日就帶周月兒去相看,相看的寡婦是望江堡西宅區盧大戶家的子妾,亡故的丈夫是盧家第五子,據說是在家裡無病暴亡的,盧家請了道士做法,道士說是妾室命含陰煞剋死的,所以盧家急著要賣。

    辛姨娘解釋說盧家第五子好色貪杯,暴亡是縱情酒色造成的,請的那個道士不過是個騙子。她了解那個亡夫小妾,是官家破落戶出身,文貌雙全,知禮溫和,陸二公子是文士,買妾婢當然不能找個目不識丁的粗俗女人。

    陸母聽了卻是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吩咐周月兒隨辛姨娘去相看,囑咐周月兒相中了就定下今日午時接人,在盧家接了人直接去藥舖舉行入門儀式,因為藥舖是陸家的,直接去城裡很可能會誤過了午時,陸母的思想相當的迷信。

    辛姨娘和周月兒走後,陸母、兒子兒媳和寧兒一起去了藥舖,到了藥舖一看,藥舖內整潔有序,看的出小雲和冬青對藥舖很用心的管理著。

    見陸母和陸七來了,兩個小姑娘慌忙出櫃檯跪見,陸母讓她們起來誇讚了幾句,為她們介紹了辛韻兒,言明今後她們就是辛韻兒的婢女,以後藥舖的事情辛韻兒全權主管。

    兩個小姑娘神情意外,陸七說過藥舖讓她們主管經營,這才幾天就變了,一愣之後忙跪見辛韻兒口稱主母,辛韻兒溫和軟語的扶起了她們。

    兩個小姑娘才起身,陸七忽和聲道:“小雲,少夫人主要是管理帳目,藥材的經營和清點,依舊還由你主管,少夫人會配合你的。”

    他這麼一說三個年輕女人都是一愣,辛韻兒紅著臉兒瞄了陸七一眼,對小雲正色道:“小雲,少主的吩咐是正確的,我知道你懂藥材的買賣,今後經營我聽你的,每日的收支和進貨由我負責,需進什麼貨你要及時告訴我,我會盡力解決的。”

    “是,少夫人,奴婢明白了。”小雲愉悅的答應,她發現少夫人是位通情理的寬容主母,一點傲氣都沒有,正常情形下主母為了顯示高貴,都是不懂裝懂的先玩深沉立威。

    陸母含笑看了兒子一眼,陸七臉色微窘的扭頭別顧,這第一關,辛韻兒做的完美無缺順利入門,辛韻兒並不知道陸七的內心想法,她的言行是出於真誠,身為陸家媳婦了,當然要為陸家著想,她知道經商最忌不懂行事,在她心中賺錢和少夫人的威嚴是兩回事。

    初次接觸是祥和的,小雲取了擬好的缺藥和經營帳目交給辛韻兒,辛韻兒紅暈著臉兒大略看了一下,畢竟她還是少女,一想到已是別人媳婦能不臉紅嗎。

    陸七偷眼看了一下,辛韻兒的嬌羞女兒態讓他心生異樣,但當著母親和寧兒他神情淡然,猶豫一下移步過去,伸手取過放在櫃上的缺藥清單,認真看了一下。見小雲寫的很細,每種藥都標註著前年和今年的藥價,有了參考價碼進藥時就不容易被欺詐了。

    “小雲,這清單擬的很好,你知道從那裡進這些藥最合算嗎?”陸七和聲問道。

    “公子,以前的趙家都是從三元縣的萬生堂進藥的,萬生堂主營批發,對長期進藥的藥舖和醫堂優惠供給。”小雲柔聲回答著。

    陸七點點頭,三元縣與石埭縣隔了一個太平縣,路程近二百里遠,往返一次怎麼也得兩天,目前他任了護軍縣尉,去太遠的州縣販藥在時間上不宜長離,去三元縣販藥回來可以盡快開張城裡的鋪子。

    “小雲,過幾天你隨我去三元縣販批藥材回來。”陸七和聲定了計劃。

    “是,公子。”小雲嬌聲應著,聲音歡悅,眼睛也清澈有神,辛韻兒有意無意的抬眼看了她一眼。

    接下來陸母帶著辛韻兒去了後宅,寧兒和冬青也跟去了,陸七留在舖內與小雲看鋪兼聊天,小雲誇讚辛韻兒美麗端莊,是位心胸寬容的好主母,能娶到這麼好的妻子是陸七的福氣,陸七聽了心裡自然是舒暢,想想歸鄉後不只事業有了些小成,美女也主動垂青,真是人生樂事呀。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周月兒和辛姨娘也來了藥舖,看兩女平和微歡的神情,陸七估計相看妾婢的事情是順利的,他對周月兒為兄長買妾婢的事情是真心支持的,一對夫婦若是年長而無後,那是很痛苦的心理折磨,但願買了妾婢能為兄長添丁解憂。

    周月兒和辛姨娘去了後宅不久,冬青匆匆拿了一張購物單子喚小雲出了門,因為小雲識字,冬青識字很少。

    兩個小姑娘出門後,寧兒也從後宅來到了鋪子,代傳陸母的話,告訴他午時到了不要亂說話,也準備好隨時配合儀式。陸七無奈的搖搖頭,亂世鬼邪狂舞,母親和大多數百姓一樣,對各種邪祟說法深信痴迷,這次買個妾婢又得折騰一番。

    “寧兒,你覺得辛韻兒是位好女人嗎?”陸七和聲問道。

    寧兒一愣,柔聲道:“我是妾婢,是不能夠私下品評主人的,以後不要這樣問了。”

    陸七一怔,和聲道:“寧兒,我不問你了,但我告訴你,如果她對你不好,我不會容她的。”

    寧兒嬌靨驚變,伸玉手扯住陸七的衣袖,低聲急切道:“小七,辛主母已是你的妻室,喝斥打罵妾婢是很正常的,你快答應姐姐,日後不要因為姐姐與辛主母衝突,姐姐不想陸家起亂的,那樣夫人也會傷心的。”

    陸七搖搖頭,堅定道:“妻室是有權打罵妾婢,但寧兒你不同,在陸家我絕不許有人欺凌你。”

    寧兒美目有了淚光,咽聲道:“小七,你對姐姐好,姐姐的心是溫暖歡喜的,可是你別為難姐姐呀,姐姐是個妾婢,辛主母驅使喝斥是正​​常之事,只要姐姐守著妾婢本份順從,就是件很不起眼的小事瞬息而忘,若是你為此惱怒反責辛主母,辛主母只會覺得你是​​小事大做,是對她有成見,從而起了戒心的刻意排斥仇恨姐姐,那時陸家上下都不會安寧的。小七,你已經長大了,個人的喜惡要知道克制,你過份寵愛姐姐只會激起其他妻妾的怨氣,若是激化起了爭執,夫人肯定會讓姐姐離開你去夫人房裡服侍的,那才是姐姐最怕的結果,姐姐寧願受些屈辱也不想離開你的。小七,為了姐姐的心願,你一定要忍耐才是對姐姐真正的好。”

    陸七聽了感動的心酸不已,寧兒說的是切正要害的良言,他伸臂擁抱住了寧兒,貼耳細語道:“寧兒,我答應你會盡量忍的,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事我會盡量忍的。”

    “有了你的好,姐姐知足了。”寧兒輕輕泣說著,兩串清淚悄然滑落,打濕了陸七的衣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5 16:08
第三十五章 驅邪儀式
  

    兩人溫情的相擁著,忽噹噹兩聲敲木聲傳入耳中,他們一驚急分向門處看去,只見藥舖門口處站著一位花白頭髮的老者,老者身上的衣物破舊,一張滄桑老臉很是木然。

    “我買治風寒的藥。”老者有氣無力的開了口,寧兒的臉蛋兒騰的紅了,猛然扭身向後門小跑而去,陸七也是由驚變窘,這溫情的相抱選錯地方了。

    “老丈請進。”陸七臉色是窘了一下,隨即厚臉皮的平和打著招呼。

    老者緩緩走到櫃前,哆嗦的取出一串銅錢數著,數了十五枚放到了櫃上,低聲道:“我買一副治傷寒的藥草。”

    陸七定下神,小雲不在他根本不會賣藥,忙和聲道:“老丈,今天我家有喜事,您今天買的藥我贈一副給您,請您稍等片刻,這錢您收回吧。”

    老者一愣,隨即枯乾的雙手伸出抓走了櫃上的銅錢,收起後低聲道:“謝謝掌櫃的,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陸七一愣,臉熱的苦笑了一下,他是不會賣藥才說贈一副,卻被老者當成了封口費,寧兒是自己的女人,在藥舖抱擁是不雅,但也不是什麼有傷風化的行為,他知道跟這老者解釋不通,乾脆沉默不理了。

    一直等小雲回來才抓了藥,老者走時盯著陸七低聲道:“謝謝,那事我不說的。”

    陸七聽了哭笑不得,小雲好奇道:“公子,他說什麼事呀?”

    陸七笑道:“沒事,我看他太老贈了付藥,結果他誤會了。”

    小雲哦了一聲記上了賬,後來那老者又來買藥,一直站在鋪門裡等陸七,小雲不解的再三詢問,老者說那個掌櫃的抱了女人才給免費藥的,小雲聽明白了後好笑不己,告訴老者掌櫃和那女人是夫妾關係,摟抱是很正常的,老者這才斷了免費藥的念頭。

    臨近正午時分,藥舖外來了一輛板車,周月兒和冬青坐在上面,另外還有兩名衣物破舊的壯婦,車上還裝載著一只豬籠。

    周月兒和冬青下車後,兩個壯婦搬下豬籠提進了藥舖,陸七在櫃後一看豬籠內裝著一個女人,女人橫倦在豬籠裡,身上穿著破舊的婢女衣褲,手足都捆綁著,頭上蒙繫著紅帕看不清模樣。

    陸七知道被定性為邪煞命格的女人下場都很慘,重則放豬籠裡沉江淹死,輕則賣入青樓,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人家敢買的,陸家肯買了這女人實是她的大幸了。

    壯婦在冬青的喊話中將豬籠提抬去了後宅,小雲拉看陸七跟去了後宅,一踏足後院,見所有人都在院中,後院中心已擺了口盛滿水的大缸,兩個壯婦豎提起豬籠使籠中女人頭向下,走到水缸處提起了豬籠齊喊道:“去煞嘍。”

    撲通一聲豬籠被扔進了水缸,水嘩的一聲排湧流出,被頭向下浸入水中的女人手足亂動的掙扎著,陸七看的一皺眉暗暗搖頭。

    豬籠內的女人入水大約二十秒被兩個壯婦提出立在缸沿上,女人一離水劇烈的咳嗽著,隔了十秒左右兩個壯婦又一聲喊扔豬籠入缸,約三十秒又提出,女人一共受了三浸才被放在地上傾出了豬籠。周月兒取了六吊錢給了壯婦,壯婦歡喜的拿著空豬籠和錢離去了。

    壯婦一走,周月一擺手,冬青提著一個竹藍走到上半身濕漉的女人身邊,蹲下從竹藍中取出一張張的黃紙符往趴伏的女人身上貼,大約貼了三十六張,又抓出一種米往女人身上揮灑,完事了冬青放下竹籃扶起了女人,女人起身中不斷的輕咳著,想是被水嗆傷了。

    陸七默默的看著,母親已特意讓人囑咐他別亂說話了,忽小雲一拉他衣袖,他微怔中被拉行到了女人那裡,眼見冬青解開女人頭上紅喜帕的束繩,向陸七做了個掀的手勢。

    陸七一怔搖搖頭,伸手指了一下周月兒,又向上指指,意思這是給兄長買的妾婢,那能由他掀喜帕。冬青肅手指了一下陸母,陸七順指看去,見母親莊容的向他一點頭。

    這是母親的意思,陸七不能推拒了,他遲疑一下上前一​​步伸手掀了濕漉的喜帕,掀完他隨手扔給了冬青,眼都不搭的立刻轉身向藥舖門走去,不想才走幾步又被小雲拉住了,打手勢示意他不要走,陸七無奈的留下了。

    喜帕掀了,露出了一頭濕漉凌亂的長髮,女人低著頭木立著,冬青立刻搬來一個火盆,盆中已置了柴木,冬青引燃後將手中濕喜帕扔入火盆,又從地上竹籃裡取出幾張黃符紙扔入火盆,一時院內一股黑煙直升空中。

    陸七看了一眼火盆,忽見與母親並立的辛韻兒轉身向陸母行禮,陸母將一根竹尺莊重的交給了辛韻兒,辛韻兒捧接了竹尺轉身走到了女人身邊。

    “你已進了陸家的門,是陸家的妾婢了,快脫了舊衣換上新衣。”辛韻兒正容命令著,嬌脆的聲音令沉悶的院子有了些波動。

    女人低著頭伸手去解衣物,啪! “快點。”

    一聲擊打伴隨著女人的痛吟,辛韻兒用竹尺狠打了女人臀部一下,冷厲的催促著,陸七被突變嚇了一跳​​,愕然看向辛韻兒,沒想到辛韻兒挺兇的。

    女人挨了打解衣的速度加快了,很快脫了破舊衣褲僅剩一件綢質繡花白色內衣,赤裸出了兩根修長的雪白美腿,陸七看的心一跳欲火頓生,忙強自漠然的扭頭他顧,一顆心卻怦怦勁跳,身熱臉也熱,乖乖,不管這女人長的美醜,就是這兩條玉腿都夠讓男人噴血了。

    他心生邪念的不克自制,耳中卻聽到辛韻兒厲聲催促狠打,逼那個女人脫掉了最後的遮羞布,又逼著女人挺胸,下蹲,趴跪,女人若是遲疑不從立刻被竹尺狠打,辛韻兒凶狠的就像是在訓練一隻猴子。

    聽著那厲令聲,擊打聲和女人淒慘叫聲,陸七邪念盡去,辛韻兒在他心中剛剛萌生的美好變成了惡感,這分明是個母夜叉呀,他的心情沉重了,對未來有了擔憂,他不由轉頭看向了寧兒,寧兒玉立在母親身後,神情出乎陸七意外的平靜,沒有任何的憂懼,恍如所見的一切是平常之事。

    陸七不想看辛韻兒那裡,扭頭仰望看遠空上的白雲,想著以後辛韻兒若是這麼兇該怎麼對付她,他的心裡已起了戒心,由接納辛韻兒轉向了排斥。

    狠毒的訓練持續了一盞茶的工夫,重刑之下那女人馴服的令出遵做,辛韻兒這才罷手的令女人口稱夫人跪拜了陸母,跪拜完了陸母又口稱主母跪拜了辛韻兒自己,最後辛韻兒以主母的身份將女人借給了周月兒,那女人聽命的跪拜了周月兒,口稱長主母。直到最後陸七才聽明白,原來這女人算是他名下的妾婢,他不明白母親怎會這麼安排。

    怪異的驅邪儀式結束了,陸七神情平淡的轉身去了藥舖,小雲也跟著進了藥舖繼續賣藥,片刻後寧兒也來到了藥舖。

    “寧兒,那女人不是為大哥買的嗎?”陸七不解的問道。

    “是為長少主買的,不過夫人說這女人命理凶煞,長少主是文弱書生,近些年運道一直不旺,夫人怕長少主壓不住邪祟反而受害,就改為由你迎入門,然後轉借給長少夫人使喚。夫人說你是上過戰場的武官,正在走旺運,讓你替長少主承受凶煞不會有事的,長少夫人聽了也很願意,所以由辛主母主持了納妾婢儀式。”寧兒柔聲解釋著。

    陸七恍然,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然後看了寧兒一眼,關切道:“剛才你怕了嗎?”

    寧兒一怔,不自然道:“怕什麼呀?”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5 16:11
第三十六章 小雲護主  


    陸七垂目憂慮道:“我沒想到辛韻兒會這麼凶狠。”

    寧兒一愣,美目中閃過一絲不安,辛韻兒的凶狠手段,她身為妾婢能不怕嗎,她是做好了忍受屈辱的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了卻也是驚悸不安的。

    “公子,今天的儀式不能怪了主母手狠的,是那個女人不合作,才自己找罪受的。”兩人的耳中忽響起了小雲的聲音。

    陸七一驚,他忘了身邊櫃後還有個小雲,不由扭頭看去皺眉道:“你說什麼?”

    小雲被陸七沉臉一問嚇的臉兒一變,但很快定了神,鼓起勇氣道:“公子,奴婢是說主母手狠是那個女人不合作造成的。”

    陸七一垂目光,淡然道:“你這麼快就知道維護新主人啦。”

    小雲驚惶道:“公子,不是的。主母是奴婢的主人,公子更是奴婢的主人,奴婢這麼說不是討好主母,是妾婢進門儀式都是這樣的,奴婢在趙家為婢時,曾與趙家主母回了次娘家,正巧遇上趙家主母娘家買了兩名妾婢進門,當時那兩個妾婢所受的,比今天這個還要淒慘許多的。”

    陸七沉臉看向別處,小雲嚇的急步轉到櫃外,跪在了陸七身前恐慌道:“公子,奴婢說的是真話呀,大戶人家買妾婢多是為了顯貴取樂,因此不允許進門的妾婢有知​​恥之心,也不允許有逆主言行,所以妾婢一進門就需承受肉刑嚴訓,主人要用立威訓教,逼迫妾婢棄除了知恥之心。以前奴婢在趙家主母娘家看到的那一次,其中有個進門妾婢不肯聽話的做分腿動作,結果被主人喝令奴僕取了火盆熾木,按住那個妾婢刑烙,那個妾婢受刑不過的求饒聽了話。公子,這次主母並沒有過份難為那個女人,只是讓那個女人做了些不算難的動作,如果那個女人知趣的快些順從,主母肯定不會嚴厲責打的。公子,主母是奉了夫人之命主持儀式,依奴婢想那能不盡心呢。”

    陸七聽小雲話裡牽扯了母親,立刻心頭不悅的慍道:“你胡說什麼?”

    小雲嚇的淚水湧流,恐泣道:“公子,奴婢不敢胡說的,妾婢進門真的是這樣的。”

    陸七惱的冷哼一聲,小雲身子立刻一哆嗦,惶恐的臉兒蒼白,左右一看忽見到了身旁的寧兒,她立刻跪轉身體伸手抓住了寧兒的衣袖,泣聲道:“寧兒姐姐,小雲說的是真的,姐姐你應該知道的。”

    寧兒臉色有些蒼白,對於小雲所說的事情她是聽說過一些,但她長年困居家中大門不出,對妾婢之事了解不多,只知道妾婢是服侍男主的奴婢,是地位次於妾室的女人,並不深知妾婢的淒慘一面。當初她自願請賣為妾婢,一是為了報答陸母,二是聽說了程姨娘賣為妾婢後的境遇很好。如果她以前聽過小雲之言,八成是不會有勇氣請賣為妾婢了。

    “小七,你別怪小雲,小雲說的是真話。”寧兒遲疑了一下,還是柔聲為小雲做了開脫。

    寧兒一說話,陸七的臉色緩和了,和聲道:“小雲,起來吧,是我錯怪你了。”

    小雲一愣,驚喜的叩了一個頭,急聲道:“謝公子不怪奴婢,謝寧兒姐姐。”

    陸七看小雲起來了,和聲道:“我自己去外面這條街走走,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商機。”說完轉身出了藥舖,留下了小雲向寧兒誠懇的致謝。

    走在街上,陸七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小雲的解釋多少化解了他對辛韻兒的惡感,他不是不知道妾婢就是家妓,所謂家妓當然是供主人玩樂的女人,有家妓的大戶官家,有客來時喚家妓娛賓,是顯示富貴地位的一種形式,客若留宿令家妓侍寢也是對客人的尊重。

    寧兒事實上是陸家的家妓,但寧兒的家妓身份是因了輩分而不得不屈居的,那只是一種過渡的身份,寧兒在陸七心中不屬於家妓,自始就當她是自己的妾室了。

    適才他對小雲動怒,以及寧兒一說話就息怒的見和,都是在向小雲施加一種信息,他讓小雲感覺到寧兒在男主心中是非常重要的,間接的通過小雲警告辛韻兒別觸動雷區惡對寧兒。

    陸七已發現小雲這個女孩,人小鬼大的心竅玲瓏,很會抓住機會討主人的歡心,小雲很清楚辛韻兒今後才是她頭頂上的天,在聽到陸七的不滿之詞立刻大膽的為女主辯解,她也許是害怕陸七動怒,但在害怕中也勇敢的一再堅持己見,這種不屈不棄的表現,使得陸七對小雲又多了幾分看重。

    對於辛韻兒,陸七心知是不可能毀婚了,正如小雲說的,辛韻兒是奉了母親之命主持儀式,辛韻兒的凶狠是引起他的反感,但在母親的眼中,卻會更加看重辛韻兒有持家的能力,有母親的喜歡,他這個做兒子的又能怎樣。

    陸七輕輕吐了口氣,舒展了一下心頭煩擾,說起凶狠,辛韻兒與他的殘酷手段相比那是差的遠了,在軍中深入敵軍地域若是抓了'舌頭',刀子一亮,手中的'舌頭'斷指缺五官是小意思,但那是男人在外該有的兇殘,在家裡任何一個男人,都喜歡身邊的女人是依人小鳥,誰願娶個心毒的母老虎。

    走逛中冬青找他回去吃午飯,陸母已派冬青在外買了飯菜,並決定了飯後即刻回城,周月兒和新買的妾婢也回去。

    在正屋有​​資格吃飯的只有陸母、辛姨娘、陸七和辛韻兒,其他四個女婢在偏房用飯。吃飯中辛姨娘神情平和,陸七則面容木然的目不斜視,只管自顧自的吃著。辛韻兒似乎食慾不佳,低著頭端碗小口吃著,陸母慈愛的看著辛韻兒,不時夾菜放入辛韻兒碗中,充分表現了對辛韻兒的喜歡。

    有些沉悶的午飯吃完後,陸七離開去周家取了馬匹和喊喚了馬車,並向周老爺夫婦代母辭行,周老爺心悅的囑咐陸七和家人常來。

    在藥舖門前辛韻兒和辛姨娘,冬青和小雲佇立送別,陸七在馬上臨別時才正眼看了辛韻兒一眼,見原先羞澀嬌豔的辛韻兒變了,變的美靨有了黯然,一雙秀目中含了惶憂,與周月兒揮手辭行都是強笑了。

    馬車軲轆聲中啟動了,陸七的戰馬緩步相隨,辛韻兒看著遠去的陸七背影,內心一陣陣的失落刺痛,秀目中湧含了淚光,上午還是無限美好的歡悅,歡悅自己終於能嫁了位好男人,有了一生的幸福依靠。可是中午的一個儀式之後,自己許了終身的男人突然變的異常冷漠,冷漠的像個沒有了感覺的鐵人。

    “韻兒,沒事的,他會對你好的。”辛姨娘柔聲安慰著侄女。

    “姑姑,是不是我打那個女人讓他生氣了,他變的好冷呀。”辛韻兒終於哭了,泣聲的詢問著原因。

    辛姨娘柔聲道:“男人大都喜歡溫柔的女人,越是剛強武威的男人越是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你今天表​​現的是凶狠了,可是姑姑知道你也是強咬著牙下的狠手,依姑姑看你沒有做錯,如果你馴服不了新進門的妾婢,在午時內完成不了陸夫人交給你主持儀式,那陸夫人肯定會對你失望的,你今天只能讓陸夫人滿意,日後再用體貼柔情改變陸七對你的凶狠印象。”

    辛韻兒搖搖頭,悲苦道:“韻兒還沒有正式過門,為什麼會讓韻兒做這件事呢。”

    辛姨娘輕嘆道:“按說今日之事應該是陸夫人主持才合理的,讓你主持也許是一種考驗,或者陸夫人心善怕主持不好,於是推你出去主持了儀式。”

    辛韻兒一怔不解的看向了姑姑,辛姨娘淡笑道:“旁觀者清,午飯的時候陸夫人對你過於熱情了,她是你的婆母,喜歡你也用不著不斷夾菜的,那是一種虧了心的感激行為。”

    辛韻兒轉回頭怔視著遠方,辛姨娘微笑道:“放心吧,女人嫁到了夫家最不易的就是討得婆母歡心,你有了婆母的喜歡,日後嫁入陸家會很順心幸福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5 16:14
第三十七章 花好月圓
  

    辛韻兒聽了沒有欣慰的反應,秀目中依舊含著惶憂,一個女人若是受婆母的喜歡而被丈夫厭惡,那還能有多少幸福可言,她寧可兩者對調。

    “主母,您不用憂心的,公子先前是覺得主母凶狠了一些,是奴婢做了些解釋,公子已經不厭惡主母了。”辛韻兒身邊的小雲適時的說了話。

    “小雲,你說什麼?你是怎麼解釋的?”小雲說的話令辛韻兒和辛姨娘一愣,辛韻兒立刻柔聲相詢。

    看到辛韻兒秀目中的期待,小雲有些自傲的說了自己為主辯護的壯舉,辛韻兒聽完嬌靨有了輕盈之色,立刻柔聲感激道:“小雲,謝謝你。”

    小雲謙恭道:“奴婢為主母辯護是應該做的。”

    辛韻兒芳心愉悅了,辛姨娘在旁柔笑道:“小雲,這次你真的是做了件大好事,這恩情辛姨記下了,等過兩年辛姨為你找個富裕家的好男兒。”

    小雲臉兒一變,垂頭遲疑了一下,才細聲道:“辛夫人,奴婢只想服侍主母一輩子。”

    辛姨娘一怔,美目異樣的看了小雲一眼,柔笑道:“那更好呀,日後韻兒正式過門時,你和冬青都做陪嫁的上房婢女,那時韻兒會做主給你們侍妾名份的。”

    小雲低著頭身子微顫,忽手一伸拉過聽音呆愣的冬青,一齊跪在了地上,小雲恭敬道:“奴婢姐妹謝辛夫人,奴婢們會永遠忠於韻兒主母的。 ”

    辛韻兒忙伸手扶起她們,柔聲道:“以後我會當你們是妹妹,不要用生份的大禮跪拜了。”

    小雲歡悅的點點頭,細聲道:“奴婢去看鋪了。”說完拉著不知所措的冬青回了藥舖。

    辛姨娘搖搖頭,微笑道:“人小鬼大,這個小雲有顆玲瓏心,遇事機變敢想敢做。冬青卻是樸實善良,知道自重自愛,不過自卑心也重,小雲想做陸七的妾室,冬青卻是想都不敢想。”

    辛韻兒柔笑道:“韻兒也很喜歡這雙姐妹,她們一個機靈一個穩重,能跟了韻兒是韻兒的幸事,日後韻兒會成全她們的。”

    辛姨娘微笑道:“韻兒,這回不愁了吧。”

    辛韻兒頰生紅暈的點點頭,辛姨娘的心情也是大好了。忽想起一事,正色道:“韻兒,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日後不要對周府的任何人,說你訂嫁的人是護軍縣尉,原因是陸七的護軍縣尉很可能任不長久,現在讓周府人知道有害無利,此事你要低調守口。”

    辛韻兒點頭道:“韻兒不說的,此事婆母已囑咐過韻兒了。”

    辛姨娘又柔聲道:“還有小雲說的話裡含有一種警示,以後你過了門不要對那個寧兒有過激的行為,你可以適當的使喚調教她,讓她清楚自己是妾婢你是主母,如果她恃寵不尊重你,你可以斥責她,但不要責打她。”

    辛韻兒柔聲道:“姑姑放心吧,那個寧兒是位柔和的女人,以後韻兒有信心與她和睦相處的。”

    辛姨娘聽了欲言又止,她本想勸告辛韻兒不可大意縱容,轉念間想起陸家的家風與周府不同,自己的那一套立威壓制手法未必適合陸家,弄的不好反而引起陸家人反感,那會導致辛韻兒陷入孤立的。

    姑侄倆轉了話題說了一會兒,辛姨娘剛要回周府時,忽馬蹄聲清脆傳入耳中,不由循聲扭頭看去,只見陸七騎馬返了回來。

    陸七到了藥舖,在兩女詫異的目注中下了馬,他先向辛姨娘點頭示意,然後對辛韻兒正色道:“韻兒,望江堡至縣城之間時有匪患,今後我不來接你,不許你自己去了縣城向娘請安,一定要記住了。”

    辛韻兒愣愣的點點頭,陸七的突然返回說了這些話,讓她意外的幾疑是在夢中。陸七一笑轉身上了馬,辛韻兒忽回過了神,臉兒飛上了紅暈,抬頭羞澀的看向馬背上的陸七。

    “謝謝你,婆母叮囑過我了。”辛韻兒鼓足勇氣嬌柔說著。

    馬上的陸七目注她一笑,和聲道:“我回來還有一事,等我公事一了,會與小雲去三元縣販藥,那時你也去吧。”

    辛韻兒的秀目明亮了,嬌羞的點頭道:“我記住了。”

    辛姨娘忽微笑道:“小七,是陸夫人讓你回來的嗎?”

    陸七目光轉注辛姨娘,和聲道:“辛姨,陸七不是小孩子,知道什麼是自己該承擔的責任,我娘不知陸七回來做什麼的。”

    辛姨娘欣悅的點點頭,陸七的返回若是陸母所命,那辛姨娘和辛韻兒此時等於各吞了顆苦果,陸七自主的歸返,那可是送來了兩枚大大的甜果。

    “怎麼?你不怪責韻兒凶狠了。”辛姨娘笑問道。

    陸七看了羞暈滿靨的辛韻兒一眼,內心不覺中湧生了陣陣的溫情甜悅,被人喜歡是一種應該珍惜的幸福。

    他和聲道:“辛姨,我不是怪責韻兒,而是有些心懼,夫妻貴在互敬,我怕韻兒以後不講道理。”

    “你放心,我不會的。”辛韻兒立刻嬌柔的表了態,一雙明眸​​清澈的看著陸七。

    陸七看著辛韻兒溫情的點點頭,他返回來是經過思想鬥爭的,最後想通了辛韻兒即然是自己的未婚妻,於理他不該冷漠相對,臨別時辛韻兒的惶憂不歡,使他意識到辛韻兒是真心愛上了他,他的心被辛韻兒的惶憂嬌靨軟化了,毅然返回來與辛韻兒進行心靈勾通,用尊重換取辛韻兒的溫柔與寬容,事實上他看到了回來的正確性。

    “辛姨,韻兒,我走了。”陸七和聲說著,他深看了辛韻兒一眼撥馬馳去了。

    一直痴看不到陸七的身影,辛韻兒才羞喜的撲在了辛姨娘身上,清淚雙落的輕泣著。

    辛姨娘伸手拍拍她,搖頭柔笑道:“你呀,真是個丟了心的傻丫頭。”

    陸七心情愉悅的馳至堡外,與停在堡外的馬車會合後歸返了縣城老宅,一家五口踏入院中,寧兒輕扶著新買的妾婢緩緩跚行,看的出挨了幾十下竹尺的臀部肯定是傷腫一片了。

    進了陸家老宅,新妾婢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建築,陳舊而又多處破損的老宅給人一種破落戶的感覺,這比起望江堡的盧家房屋差的太多了,這種窮人家竟能出三百兩銀子買了她做妾婢,新妾婢的芳心有了個大大的問號。

    陸七給了車錢是最後進門的,一進門正好看見寧兒扶著的新妾婢回頭向他看來,面對面的相對,陸七的心兒乍然一跳,瞳孔定凝,從藥舖的儀式到上車下車返城,新妾婢始終低著頭,陸七也抱著不是自己的女人不要亂看的原則,也始終的刻意避視。

    現在回了家竟然撞見個正面,讓陸七清楚的看見了新妾婢是位美麗的女人,一張鵝蛋臉兒,眉目如畫,挺鼻櫻口,略為蒼白的面孔如玉琢般無瑕,尤其是一雙美目蕩漾著哀傷婉約的神情,令人一觸有種我見猶憐的輕愁。

    陸七為美色所引凝視了新妾婢數秒,很快心有驚醒的轉目他顧,神情木然的邁步前行,他心裡不自覺的與見過的女人做了比較,比較的結果是新妾婢最為美麗,就是秀美溫婉的寧兒和辛韻兒也遜色了一兩分。

    “哥這回可是有艷福了。”陸七心裡為兄長祝福著,沒有一絲的妒意。

    “主人,別把奴婢借出去好嗎?”一聲淒涼的嬌音傳入了陸七的耳中,在陸七前行中,那個新妾婢突的轉身趴跪的,伸手臂抱住了陸七的左腿。

    陸七一驚止步,低頭愕然看向抱了他腿的妾婢,眼睛看到了一張淒楚苦痛的嬌容。事情出現的過於突然,陸母和伴扶著陸母的周月兒止步回了頭,神情驚愣的看著妾婢跪抱住陸七的一幕。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2-25 16:17
第三十八章 韋雙兒
  

    美女的淒苦跪求令陸七的心一顫,呆愣了兩秒他猛然醒覺,臉一沉冷斥道:“放手。”

    “不,我頭上的喜帕是你掀的,你才是我的男人,我不要去服侍別的男人。”陸七的冷斥換來了美女淒聲哭訴,和身緊緊的抱住陸七的腿。

    “你是我哥的女人,走開。”陸七可不​​願為了個陌生女人與兄嫂生出怨隙,當機立斷的左腿一抖向外輕震,將美女推離了出去,然後大步向自己臥房門走去。

    “不,我是你的女人,求求你不要借我出去呀。”摔跌在地上的女人哭泣著爬起向陸七追去。

    咣!陸七進了臥房猛的關上了門,這突然之事讓他感到了無所適從的頭疼,這女人在藥舖好好的,怎麼到了老宅卻鬧騰起來。

    “月兒,帶她回房。”外面傳來母親惱怒的聲音。

    女人追到陸七的房門前,淒苦的伸出玉拳擂門哀求著,周月兒忙跑過來拉她,女人不肯順從,左手扣住門櫺孔,右拳不斷的擂門。

    周月兒開始是邊拉扯邊柔聲規勸,勸了一會兒女人根本不理她,周月兒臉色惱怒了,這事情發生的讓她難堪極了,這女人在辛韻兒手裡乖的像隻狗兒,到了自己這裡卻不知好歹的鬧騰起來,怨氣一生周月兒轉身找到了一根竹竿,狠了心的抽打教訓。

    竹竿打在女人臀上,女人痛苦的尖叫了一聲,周月兒一下一下的打著,下手越來越重,其意自是為了逼迫女人屈服,可是這女人似乎抗打了,挨了十幾下不喊了,也不肯鬆開門櫺討饒,到最後周月兒打一下,女人就用頭撞門一下。

    血跡出現在了門板上,周月兒一眼看見嚇的住了手,她是個善良的女人,一時之氣才出手責打,一看女人撞破頭流血了,立刻心軟驚惶了,呆愣的看了女人片刻,神情終於苦澀的搖了搖頭。

    “小七,開開門。”周月兒無奈的輕喚著。

    陸七在屋裡也是不好受的,不明白這個新買的妾婢,怎麼會這麼倔強的鬧騰起來,聽到嫂子的喊聲他遲疑了一下,邁步到屋門前開了門,門一開那個女人順勢撲進了屋,陸七一閃任她撲摔在了屋地上。

    “小七,這事就算了,你留她在屋吧。”周月兒無奈的柔聲說著。

    “不行,她是哥的女人,我送她去哥的屋裡。”陸七毫不猶豫的回絕了。

    “不用了,其實你兄長是不同意買妾婢的,是嫂子自己的主張,這樣也好,要不你兄長回來也會生氣的。好了,她傷的不輕,你幫她上些藥吧。”周月兒柔聲說完,轉身向陸母走去。

    陸七聽了也是不知該怎麼做才好,眼見母親喚了寧兒,與周月兒一起去了正屋。他一轉身,見撲入屋的女人已起身面向他跪著。

    “奴婢韋雙兒給公子磕頭。”女人自報名字的給陸七見禮。

    陸七冷視了她一眼,微慍道:“你鬧騰什麼,我哥是飽學文士,我嫂子心地善良通情達理,你跟了他們是最好的幸福歸宿。”

    韋雙兒搖頭淒苦道:“公子,奴婢曾是泰州刺史之女,原籍本是滁州人氏,家父率族人遷來了江南,不想突然亡故了,韋氏也隨之家散敗落,奴婢雖然已是卑賤之身,但幼承家訓,就算地位流落的再低賤也不能有辱韋氏一族,奴婢可以做妾為婢,但寧死也不會做妓女。奴婢身入盧家為妾,過門才一年丈夫亡故,盧家夫人遷怒兒子是奴婢剋亡的,要將奴婢賣去青樓,是奴婢以死相迫才改為賣成妾婢。奴婢知道身為妾婢不能有知恥之心,奴婢也願意馴從主母的色相調教,只求公子讓奴婢名實一致的只侍公子一人,不要令奴婢去床侍別的男人,這是奴婢最後一點能活下去的尊嚴了。”

    聲音嬌婉淒慘令人悲憐,陸七聽了神情依舊很冷,他轉身面向屋門,沉默的看著院落。兩人一立一跪沉寂了一盞茶的工夫兒,寧兒的身影在外面出現了。

    寧兒見屋門大開,屋內陸七立在屋門裡,那個妾婢美靨惶恐的對著屋門跪著,不由怔了一下。陸七見寧兒來了,臉色隨之平和了,他見寧兒神情有些黯然,似乎有了心事。

    “寧兒,我娘找你有事嗎?”陸七和聲求詢著。

    寧兒展顏柔和一笑,細聲道:“沒事的,夫人只是問我是不是說過什麼話,我回答一句也沒說過。”

    陸七一聽心裡明白,寧兒的話裡,已隱示了她與這個韋雙兒說過話,寧兒為了免責可以對母親說謊,但不願對陸七說謊。

    陸七溫情的看了寧兒一眼,然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抬頭和聲道:“寧兒,我去找兄長商量鋪子的事情,你告訴我娘一聲,晚飯我和兄長不回來吃了。 ”

    寧兒一愣,卻見陸七已邁步出屋走了。寧兒一直看陸七出了院落才進屋關上門,門一關她轉身嬌靨含怒,盯著韋雙兒低聲惱道:“你回來鬧什麼?知不知道你害了我。”

    韋雙兒惶惑道:“姐姐,我是不是害你受責了。”

    寧兒低聲惱道:“你這麼一鬧,夫人和長少夫人,都認為是我在午飯時對你說了什麼,我只是個妾婢,惹了主人的猜怨是很可怕的後果。 ”

    韋雙兒含淚淒楚道:“姐姐,對不起,雙兒給你磕頭認錯。”說完彎下身重磕了一個頭,直腰後額頭又破了流下了一縷鮮血。

    寧兒看的一驚忙上前扶起她,匆忙找了物品為她包紮上,完畢了埋怨道:“我對你說過長少主夫妻心善人好,你以後會很幸福,怎麼到這兒又鬧了?為什麼呀?”

    韋雙兒流淚道:“姐姐,雙兒不想騙你,雙兒這麼鬧是想保留些自尊,雙兒若是真成了人盡可夫的女人,那這一生就完全的毀了。”

    寧兒怔了一下,疑惑道:“你這個理由並不可信,你若是去了長少主房裡,就算是名為七少主房裡的,七少主也不會讓你床侍的,而且你歸入長少主房中,等有了兒女肯定會成為長少主妾室的。”

    韋雙兒聽了神情羞窘的垂下了頭,寧兒冷道:“你最好是給我說實話。”

    韋雙兒流淚了,泣聲道:“姐姐,我是害怕呀,我嫁入盧家一年多,先夫有兩妻四妾無一有出,是先夫少年浪蕩熬壞了身體。我知道陸家買我主要是為了生育兒女,可是陸長少主娶妻那麼多年無所出,這種事情多數的原因是男人不成的。姐姐也是妾婢,應該知道妾婢人老珠黃之時是最淒慘的,唯一獲得長久幸福的機會就是生兒育女,我若歸入長少主的房中,那這一生就沒什麼盼望了。姐姐,你幫幫我吧,雙兒會永記大恩的。 ”韋雙兒說完又跪下了。

    寧兒聽的呆了片刻,終於心軟的扶起了韋雙兒,柔聲道:“我先給你找些藥吧。”韋雙兒淚水湧流的點點頭。

    陸七出了老宅,心情有些沉悶的向西大街走去,韋雙兒這事鬧的很不愉快,他不是毛頭小子,離家五年在軍營生活中,戰友們話題最多的就是男女之事,兄長成婚多年而無所出,他知道問題大多數是在兄長身上。

    對於韋雙兒的那一番淒悲言語,並沒有怎麼打動他,而是嫂子周月兒說兄長不同意買妾婢的話,讓他注意了,他要找兄長談談,如果兄長不排斥要個妾婢,這個韋雙兒無論怎麼鬧騰,他也會抓扔到兄長的房裡去,若是鬧的實在兇了,他會不客氣的請母親賣了她,陸家絕不能為一個外來女人的介入而生亂。

    當陸七走到西大街舖子前,天色已是申時,他立身看著鋪面已修飾一新,鋪門旁的旗桿上挑掛著兩個平幌,上面是陸記兩個大字,鋪門上無匾,那是開舖前一天才能披著紅布掛上,第二天開張時挑紅亮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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