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平凡的明穿日子 作者:寧小釵 (連載中)

 
忘情痞子 2014-4-20 15: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6 549119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3 22:08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真臘

               
        就猶如京戲裡面的角色,少年國主頭上戴著沉重的金冠,臉上塗抹著香噴噴的檀香脂粉,從王冠垂下來五顏六色的鮮花,金冠上的大珍珠估計能有三斤重。

        胳膊腳腕上帶著一串串的金鐲子,十指清一色嵌著貓眼寶石的戒指,手掌腳掌染成了紅色,一隻手舉著又像金劍又像權杖的東西。

        即使徐灝不算貪財,也生出衝過去打劫的念頭,話說東南亞確實是很富有,可惜歷史上被殖民了那麼久,財寶都被搶走了。

        徐灝一面胡思亂想,一面騎在馬上昂然面對騎在大象上的少年國主微微點頭示意,有丞相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又被漢人官員一句句的翻譯出來。

        徐灝並非是奉旨出使,自有禮部官員出面去應付,一番隆重的儀式過後,國主好奇的打量著徐灝,邀請他騎上大象,被徐灝給拒絕了。

        稍後一行人被迎入城內國宮,是介於中原文化和印度文化之間的風格樣式,宮殿用黃色柱子搭建而成,壁畫皆是關於佛教的,迴廊復道,不時見到來自中原的瓷器等物。

        有些宮殿像一隻大象,裡面有些珍貴的純金寶塔,鑲嵌著各式各樣的翡翠寶石,除了只允許徐灝進去參觀外,其餘人等一律不許進入,防範很嚴。

        正殿裡面也是一座高達九層的黃金寶塔,少年國主晚上睡在上面,官員說塔裡鎮著九頭蛇精,若蛇精不見了。則國主死期至矣。

        徐灝驚異於這些奇珍異寶,不垂涎三尺那是假的,聽官員解釋原來這寶塔是跟著國王走到哪就帶到哪。就算一夜不住也會引起災禍,大概這就是和受命於天一個道理,顯示國王乃是震懾妖精的神靈。

        皇族富庶如斯,王公貴族的宅邸雖然遠不如國宮,可也佔地廣大,不過由此看出南洋諸國和朝鮮倭國一樣,遠遠比不得中國。百姓太窮。

        國公大臣的宅院大多是石頭房,唯獨家廟和睡覺的正房可以用瓦片,其它用草蓋著。隨著等級依次遞減,至於百姓之家一律草蓋,片瓦不敢上屋,貧富差距太大了。

        真臘人很喜歡花布和用花瓣裝飾自身。也和佔城人一樣喜歡全身上下塗抹厚厚的香料。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怪異味道。

        中國的女孩自古喜歡用鳳仙花的汁液塗抹指甲,真臘人則直接往手上腳上抹各種顏色,既有美觀也有驅蚊的效果,除了國王外允許婦女染彩,男人是絕對不允許的。

        徐灝懶得應付一個傻孩子,留下官員帶著親兵出來,城內到處都是石塔,國宮外有一對金獅子。有的石塔裡供奉著金佛八身,貌似所有財富都用來供奉神靈了。

        隨處可見銅像、銅牛、銅馬等。徐灝還瞅見某座塔中有臥銅佛一身,肚臍流出泉水,城北有金子裝飾的方塔一座,據說是祭祀天地用的。

        此情此景,徐灝終於理解了西方殖民者,唾手可得的珍寶誰能不動心?憑藉金蘭灣一萬火槍兵,絕對能橫掃整個半島,這還是不算富裕的真臘,泰國和印度比這裡無疑要富庶數十倍。

        直接出兵搶劫吃相不免太難看了,徐灝琢磨著是不是利用兩國間的戰亂大發橫財?與其今後被歐洲壞蛋搶走,還不如便宜了咱明朝壞蛋呢。

        一路上不時遇見脖子上掛著一條白線的儒者,見到徐灝都遠遠深施一禮,之乎者也的說一通詩經。更多的是披著黃布僧衣的和尚,另外還能看到頭上戴著紅布的尼姑,但人數遠遠比不得僧人。

        真臘雖然受到婆邏教的影響,但佛教的地位不可觸動,道教也佔據著一席之地,反觀佔城則全盤接受了印度教,而安南則是儒家天下,或許這也是為何三國之間戰爭不止的緣故。

        兄弟們可謂是大飽眼福,國宮裡的宮女膚色大多瑩白如玉,這是自小不用晒太陽的緣故,可惜身材比南方女人更矮些,好在身材比例很不錯,美女到哪都是美女,不分國籍種族。

        而且透過布條能看到整個酥胸,即使是國王的妻子也是如此,別看那國王年紀不大,人家有五個老婆呢,正室一人四方四人,嬪婢有三五千,沒有太監。

        代替太監的是兩千有丈夫的女役,宮女喜歡佩戴來自中國的首飾,至於尋常婦女不帶釵梳頭面,但人人胳膊上有金鐲子,手上有各種各樣的金戒指。

        河渠裡一群女人肆無忌憚的洗澡,被男人見了絲毫不以為意,大大方方的任你欣賞,徐灝心說壞了,帶著一群狼來到了人財兩得的地方,豈不是逼著兄弟們犯法麼?

        如果不想出辦法來,今夜就必定會發生惡事,不光是士兵早已兩眼冒光,就連校尉親兵都顯得蠢蠢欲動,徐灝皺眉叫過來翻譯,嘀嘀咕咕了好半天,露出了笑意。

        把三百人召集起來,徐灝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什麼,我可警告你們,不許對宮裡的女人下手。」

        有精明的校尉大聲說道:「回都督,咱們都打聽清楚了,以往漢人來這裡,必先納一婦人為妾,然後讓小妾在街市擺攤販賣貨物,這裡男人不做買賣不種田,真是比大老爺還要悠哉,請大人成全。」

        水師官兵大多是福建和廣東人,最是善於出海經商,又有人笑道:「這裡五色布帛最為稀罕,其次真州之錫器,溫州之漆盤,泉州之青瓷器,還有水銀、朱銀、紙紮、硫磺、檀香、白芷、麝香、麻布、黃草、鐵鍋、銅盤、桐油、蓖麻、木梳、針線等皆是好東西,求都督開恩准許兄弟們做買賣,賺錢帶回家去。」

        徐灝正色說道:「兄弟們跟我出海,自是不會阻止大家發財。不過一來擅離軍營是大罪,二來本地自古有取膽的惡俗,王族每年都要索膽萬枚。夜晚遇到夜行者。以繩索兜住其頭,用小刀取走,我可不想你們稀里糊塗的遭人毒手。」

        那校尉嬉笑道:「都督又來騙人,取膽風俗早已廢止,再說有傳聞曾取唐人之膽,結果致使所有膽俱腐臭而不可用也,從此再沒有漢人遭殃。」

        徐灝無語的道:「你們這些混球。訓練時一個個叫苦連天,此種雞鳴狗盜之事一個個比一個積極。」

        眾人全都哄笑,校尉眉開眼笑的道:「這些時日早就打聽清楚了。天氣炎熱,城中婦女每天都要去城外河裡沐浴,動輒聚集了數千人,以往漢人以觀女子游水為樂。偶爾在水中勾搭成事。」

        徐灝揮手道:「行了行了。此種事一時不慎就會引發兩國交惡,我們過幾天就要回去,沒工夫讓你們納妾做買賣。不過本地有奇特風俗,少女童身要獻給僧道名為陣毯,眼下正是四月。」

        校尉驚奇的道:「竟有此等好事,佔了便宜還有好處?」

        徐灝點頭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也沒想到還有此種風俗。每年本國養女當陣毯之家,先行申報官府。官府發給蠟燭一支,夜晚把蠟燭點燃。表示家有閨女初長成。父母必須選擇一僧或一道來家,為了攀比,有的富家動輒花費二三百兩的銀子,最少也得百八十兩,求有道高僧來家梳攏女兒,每年一位僧人只可御一女。」

        大傢伙立時群情洶湧,叫道:「還有此種好事?那還當什麼兵,都出家當和尚得了。」

        徐灝笑道:「不然,和尚一年才能樂一次,平日裡得守著清規戒律。我指的是被破了處子之身後,父母就不再和女兒同寢,讓其住在房外任其所為,本地雖有納幣之禮,然規矩很是簡陋,多有先姦而後娶者,其風俗既不以為恥也不以為怪。所以你們這些混蛋今晚避開點著蠟燭的人家,選相中的人家進去睡覺,最好是兩廂情願,滿意了可以納為小妾,不滿意留下些首飾等作為纏頭之資,嚴禁傷人性命。」

        「是!」三百多牲口立時興高采烈的轟然應諾。

        連年戰爭使得真臘必不可免的女多男少,有的是為了嫁不出女兒而發愁的人家,而大明官兵相當於後世的美國大兵,隨隨便便也比中等人家有錢,能把女兒嫁到天朝上國去,試問誰不樂意?

        當然不樂意不嫁也就是了,當地女子很喜歡追求房事,三天不和丈夫歡好就會大為不滿,很少有願意守著貞節的,觀念比之中原要開放無數倍,和倭國差不了多少。

        把這些傢伙放出去,只定會發生破壞人家青梅竹馬等壞事,而當兵娶妻無疑又觸犯了軍規,對此徐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了長期殖民海外,必須得滿足士兵的生理需求,也歡迎把家室一併遷往海外。

        一邊縱容手下在城裡胡天胡地,一邊用商品換來大批糧食和香料等物,徐灝笑納了國主獻上的美人十人,留著回去賞給部下,三天後帶著各種物資和三百少女洋洋得意的返回軍營。

        此事立時引起了轟動,徐灝乾脆成立了婚姻介紹所,專門為廣大將士們聘娶越南柬埔寨籍的媳婦,反正此乃三妻四妾的年代,至於回國怎麼對老婆交代那就不管了。無論如何也總比允許去嫖-妓來的妥當,雖說軍營外幾乎一夜之間即催生出了眾多窯子。

        沐毅憂心忡忡的道:「就不怕被朝中彈劾?坐視將士在海外安家可是大罪。」

        徐灝灑然道:「你說咱們這些年活得累不累?不管做什麼事都擔心這個害怕那個。此事無需多言,就任由發展,倒要看看朝中會有什麼反應,大不了把將士們撤回國內也就是了。」

        沐皙隱隱聽出話裡有話,心中一動不禁試探道:「莫非你有自立的打算?」

        徐灝馬上搖頭道:「沒有,不過這世界這麼大,用來安置咱們的兒孫倒是不錯,你說呢?」

        「啊?」沐皙先是一愣,隨即怦然心動,要說他沒有在海外自立為王的打算那是假的,是個有野心之人都會有此想法,可是想歸想做歸做,有錢有勢者根本不會考慮定居海外。

        沐皙是為數不多清楚徐灝要移民海外的心腹之一,據他所知海外有很多堪比中原的無主之地,既然朝廷沒打算開疆擴土,那麼為何不能讓自己其他的兒子佔據呢?

        沐皙輕聲問道:「真的可行?」

        「為何不可。」徐灝隨手一指南北美洲,「這裡距離中土遠隔萬里,朝廷除了委任外沒可能直接管理,所以自立為王是早晚的事,我們不取之也會有他人佔據,放棄不要最不可取。何況將來得應付來自歐洲的侵略,此乃不同種族文明間的廝殺,就不知未來會是何種結局。」

        沐皙笑道:「你又來杞人憂天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留給他們這麼大的家業,守不住那也是命中使然,沒什麼可憂慮的。」

        「說的也是。」徐灝笑了笑,頗感興趣的道:「如今歐洲還處於矇昧的中世紀,十字軍慘敗,伊斯蘭強勢崛起,葡萄牙為了生存積極航海探險,黑死病橫行大陸,英法正在百年戰爭,我一定要到此一遊,才能不枉此生。」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4 22:23
第四百三十章 以血還血
       
       
    洪熙四年三月,朝廷派鎮守廣西都督僉事黃中領五千士兵,護送陳朝前國王孫陳添平返回安南。

    經過安南境內支棱隘時,突然遭到了安南十萬大軍伏擊,明軍倉促迎擊不敵,黃中只得率四千人經過血戰後退回云南,數百明軍當場戰死,大理寺卿薛岩陣亡,陳添平以及八百人被俘。

    隨後傳來陳添平經審訊後被「凌遲處死」,被俘明軍基本被放還的消息。徐灝為之暴怒,聚集全軍立誓以血還血,三百名大明軍人的死,必須要以三萬安南人的性命祭奠亡靈,有違此誓天誅地滅,從而拉開了血腥報復安南的序幕。

    消息傳回京師,面對屬國公然踐踏大明尊嚴,洪熙皇帝朱高熾同樣大怒,在各種報紙的連篇累牘下,朝野內外無不義憤填膺,紛紛要求帝王下旨替天行道。

    六月一日,朱高熾發佈「討安南檄文」,命成國公朱能任征夷大將軍,張輔任征夷右副將軍,統帥十八路將軍,率軍二十五萬從廣西進兵。

    命鎮守云南的西平侯沐晟任征夷左副將軍,率五萬云南精兵出兵安南。命福建水師提督沐皙統率福建廣東兩省水師協助佔城復國,封鎖海域,命左都督徐灝擔任監軍,指揮佔城和水師負責堵截安南逃兵。

    一時間戰云密佈,安南得知消息後日夜不停的深挖壕溝,加固城牆。

    金蘭灣,徐灝看著手中的邸報很欣慰,太監並未在此次出征中擔任監軍,算是開了一個好頭。

    對於此次出兵,五軍都督府起到了參謀的作用,詳細替朱高熾進行謀劃,調動的士兵皆是擅長濕熱氣候條件下作戰的四川、云南、廣西等地的精銳,又從各地藩王府徵調了「護衛」數萬人,藉機達到削藩的目的。可謂是一舉兩得。

    幾乎沒有動用靖難老兵,除了擔心北人不適應南方天氣外,拱衛京師和防禦北方永遠是重中之重,相對而言征討小小安南並不算什麼大事。

    之所以動員整整三十萬大軍,數十萬役夫,完全是打算以雷霆之力迅速擊敗對手,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不過朝廷大軍的火槍普及率不高。大多依然沿用火銃等火器,本地氣候往往半年大雨半年晴天,悶熱潮濕的環境不是很適合使用火器,徐灝希望將士們能總結經驗教訓,摸索出在此種環境下使用火藥作戰的辦法。

    兩萬水師則人人配備了新式火槍,徐灝把作戰時間定在了冬季。十月後天乾物燥很少下雨。

    作戰規劃上面,安南北方很適合大規模的軍團交戰,徐灝對姐夫很有信心,歷史上張輔就是在安南戰場上聲名鵲起,被冊封為英國公。而南方叢林密佈環境惡劣,徐灝不願白白浪費將士們的性命,主要以佔城人為主力交戰。

    此刻站在徐灝面前的是年輕的佔城王佔巴的賴。梵語因陀羅跋摩,身材不高還不到徐灝的下巴,孔武有力一看就知是精力過人之輩。

    佔巴的賴野心勃勃,極為渴望恢復祖先的榮光,擊敗真臘等宿敵。徐灝準備因勢利導,通過佔城人平衡諸國。

    因歷史經驗徐灝不想擊敗安南後改設置郡縣進行統治,那根本不現實,從泰國到越南。大大小小數十個王國種族無數,人口數千萬,彼此廝殺征戰了數千年之久,可以說每一天都在打仗,每一天都在死人。歷史上儘管明朝進行完善的同化政策依然以失敗的命運而告終,種族仇殺在東南亞非常盛行,徐灝可不願移民漢人結果若干年後大規模被屠殺。

    對待人口眾多的南洋諸國。屬國製毫無疑問是最正確的,歷史上歐洲人不管殖民哪個國家,都得先獲得中國宗主國的同意,哪怕是被迫同意。也就是說,明朝已經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無需動用一兵一卒已然是獲得了周邊所有國家的承認,即根本不用靠著大砲武力才能轟開貿易大門,反倒是屬國急需得到明朝的各種商品。

    所以一切應該以獲取各種利益為前提,而不是對於土地的佔有,當然無主的海島都要佔領,條件允許可以對一些地方進行殖民,避開傳統的地方強國,如果有漢人能強勢崛起統治一地最好不過。

    徐灝不願長期在外駐守大軍,為了應付連續不斷的暴動起義從而生生拖垮了國家,窮兵黷武即使建立了疆域空前龐大的帝國,往往也會在短時間內即風崩離析,尤其是類似明朝這樣的中央大一統王朝,治理整個中國貌似已經是極限了。

    此時佔巴的賴神色興奮的說了一通,翻譯官說道:「大人如果能夠支持國王佔領安南,則立誓世世代代臣服於大明,每年進貢白象四頭,珠寶十斛,稻米一百萬石等。」

    徐灝輕輕一笑,說道:「別妄想了,如何處置安南應該由聖上裁決,佔城和安南互為世仇,朝廷絕對不會違反安南民心,把安南交給你佔城統治。再說千年來你佔城處於守勢,即使把整個安南交給你們,能守得住嘛?」

    佔巴的賴聽了後嘆了口氣,眼前的明朝大官可謂是一針見血,長期以來佔城苦於抵抗來自安南和真臘等國的攻擊,如果不是仗著狹長的地理優勢和可以逃亡海外的出海口,佔城早被滅了無數次了,事實上也確實是被滅了無數次,好在和佛教儒教格格不入的印度教的影響下,總能因此而起死回生。

    徐灝抬頭注視顯得有些沮喪的佔巴的賴,這位有著印度血統的國王和後世的越南人沒什麼太大關聯,古老的佔城人屬於印度分支,歷史上在被北越南吞併後很快就消失了,殘存的佔城貴族和越南貴族通婚,產生出南越貴族門閥,一直到了現代,越南南北之間都有著分歧和矛盾。

    目前的佔城人主要分為兩大部落,佔巴的賴屬於北部椰子部落傳統貴族,而上一個王朝的國王屬於南部檳榔部落賓童龍貴族,兩大家族在風俗習慣上有很大不同,因此時常發生衝突。為瞭解決國內戰亂,兩族以聯姻取得平衡,千年來兩大家族交替獲得政權。

    佔城國之所以弱小,這和採取的政治制度有很大關聯,全國分為五大區域,每個大區由世襲酋長世代統治,還處於低級階段的奴隸制。

    徐灝得給對方一些甜頭。笑道:「人不能好高騖遠,現在閣下要做的事是整頓軍隊,等北邊開戰之後,馬上收復國都,趁機多佔領些土地才是正理。」

    佔巴的賴立時精神一振,叫道:「大人能助我多少兵馬?」

    徐灝說道:「我聽說早年因宋朝人教授了騎射之術。才使得佔城崛起為一方豪強,是也不是?」

    佔巴的賴神色尊敬的道:「不錯,祖先曾因向宋朝皇帝進貢,獲得了珍貴的騎射之術和戰陣之學,當時因攻打南安遇到了神風傷亡慘重,不得不退兵,隨後安南人大舉進攻。波羅密首跋摩先祖戰死,殘暴的安南人把我族生存一千年的國度因陀羅補羅夷為了平地,屠殺了無數佔城人,是宋朝太宗皇帝憐憫我族,下旨釋放南安進獻的俘虜。

    後來因學到了上國的武功,我族得以擊敗安南人復國,並驅逐了真臘強盜。為了復仇,先祖率艦隊沿著湄公河到達洞裡薩湖。攻破了真臘國都,是以我族對上國心存敬畏,奉為宗主。」

    徐灝笑著點頭,佔城的歷史就是一部殺戮史,據他所知真臘國都就是吳哥古蹟的一部分,不但大肆掠奪城內的人口珍寶,還殺死了真臘國王。沒過幾十年。為了復仇的真臘人又把佔城國給征服了,然後內戰統一在反攻,時至今日仍然沒完沒了。

    元朝時經海路攻克了侍奉宋朝為宗主的佔城,當時的國王遣使求和。元朝同意了把軍隊撤離,沒想到佔城人殺死了元朝赴暹羅的使者,元朝因此再度出兵佔城,借道於安南被拒絕,元越戰爭爆發,最終南安擊退了元朝大軍。

    明朝立國後,佔城每年皆遣使進貢,這是為了獲得貿易利益,並非對大明忠心。

    徐灝起身說道:「我會派軍官教授你們騎射之術和戰陣之學,佔巴的賴你也要成為你先祖一樣的英雄,不能靠著大明軍隊去收復失地,不然臣民會怎麼看你?」

    忽悠走了有勇無謀的年輕國王,徐灝目視遠方,這一仗一定要打的諸國徹底臣服。

    派出二百名校尉操練一萬佔城軍隊,徐灝的參謀部在當地嚮導的指引下,探查道路和山川河流等詳細情報,繪製行軍地圖,並積極準備輿論戰,派出數百佔城人潛入北方,鼓動百姓造反。

    艦隊也對安南整個海域進行摸底,調查暗礁和尋找適合的登陸地點,也在繪製海圖,豎立石碑寫進史書,徐灝要對整個南海擁有無可爭議的主權。

    水師艦隊連續和安南水師遭遇,擊沉對方船隻數十艘,打的安南水師龜縮港口不敢出海。

    孰料八月傳來噩耗,朱能病逝於廣西龍州,張輔臨危受命,主動代理征夷將軍一職,勉勵眾將「昔日開平王遠征途中去世,岐陽王代之大破元軍,我雖不才,願效仿先輩。」

    徐灝緊急上書朝廷,力薦姐夫能勝任元帥,並以身家性命擔保。很快靖難功臣聯名擔保,如此朱高熾下定決心,派出官員於前線正式登壇拜將,授予張輔專斷之權。

    十月,張輔率大軍穿過坡壘關,抵達安南境內,發檄曆數胡黎二十條罪狀,連破隘留、雞鳴兩關,沐晟率領的云南兵一路橫掃,順利會師。

    同一時間,佔城軍在佔巴的賴的帶領下,開始攻擊國都新洲附近的安南軍隊,而此時安南主力都調往北方,南方空虛,無法阻止佔城人的瘋狂進攻,連連後退據守城池。

    徐灝任由佔城和安南打生打死,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策應自家大軍身上,三百多艘戰艦傾巢而出,對沿岸港口和船隻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同時對真臘、老撾、緬甸等各族發出軍令,要求封鎖邊界防止安南王族出逃,昭告各國,敢收留者即是大明死敵。

    朝廷大軍著手準備進攻安南北部重鎮多邦,徐灝送去的情報顯示,多邦自古就有「下涼山而越王降」之說,原因在於涼山地勢險要,而其南面則一馬平川。

    胡氏父子也深知多邦的重要性,把重兵放在多邦一線,以宣江、桃江、富良江、沱江四處天險為依託,光挖戰壕修築防禦要塞,密置弓弩火器,妄圖和明朝大軍決一死戰,再現擊敗蒙古鐵騎的輝煌。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4 22:24
第三百三十一章 揚州後事

               
        十月八日徐灝乘坐戰艦抵達大明境內,然後騎馬趕往前線,空氣中又瀰漫著久違的熟悉氣息,戰爭的味道!

        起伏的青山腳下,樹林被砍伐一空,連綿軍帳一眼望不到頭。通過佔城經海路輸送過來的糧食大大減輕了朝廷負擔,為了供養軍隊,徐灝已經暗示佔巴的賴可以隨時進攻真臘,如果真臘不識趣的話。

        馬蹄在草地上踏過,張輔帶領一干將軍從軍營裡迎了出來,徐灝一聲長笑跳下馬來,其中出身北平的將軍們個個神色歡喜,紛紛上前擁抱見禮,徐灝的出現無疑打消了大家對元帥年輕的憂慮。

        徐灝在軍中有著很高的威望,地位也排在張玉朱能之上,他的出現無疑讓將領滿看到了獲勝的希望。

        張輔本人一樣很欣慰,並未因妹夫的到來而不滿,這就是聯姻的威力了,徐灝作為妻子最疼愛的唯一弟弟,本身又是好友的關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走,去山上瞧瞧。」張輔也不和妹夫客套,直接把人拉到了對面一座山頂上。

        徐灝往四方看去,就見各式各樣的城柵蜿蜒起伏長達九百里地,正對著山路的是堅固的多邦城,整條防線堪稱越南版的小型長城和馬其諾防線,遍佈各種防禦器械,據說毒箭和火器彈丸皆用毒藥浸泡,沾之即死。

        安南和後世一樣,發動舉國近百萬男人參戰,遠遠望去到處都是士兵。看上去確實是威風凜凜,鋪天蓋地,不怪敢於和明朝叫囂一戰了。

        問題是有用嗎?徐灝問道:「姐夫你準備如何應對?」

        張輔沉聲道:「此城一破,便如破竹,有火炮進行強攻,城防根本無濟於事。」

        都督黃中忽然主動請纓,說道:「請大將軍准許末將戴罪立功,我部四千人願立下生死狀,帶頭強攻城門。」

        張輔欣然道:「准了。」

        徐灝注視著陌生的黃都督,暗道這是一員猛將。轉頭舉起千里鏡仔細觀察多邦城。見城下不出意外有很深的壕溝,裡面應該是密密麻麻的竹刺,此乃安南人的拿手絕活。

        徐灝並未越俎代庖,沒有插手干涉的意思。這幾日張輔集思廣益。針對象兵挑選出五百名神槍手到時進行狙殺。命工匠繪製獅子造型的圖畫。打仗時掛在馬上恐嚇,趕製出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要儘可能的減少傷亡。

        二十條罪狀以胡氏弒殺前國王篡位。賊殺陳氏子孫宗族殆盡,淫刑峻法,暴殺無辜,橫徵暴斂,剝削百姓等,刻在木板上順流飄往安南境內。

        又稱明軍的到來是「吊爾民之困苦,復陳氏之宗祠」,以使民心動搖,基本做到了還未開戰便贏了一半的先機。

        多邦城頭,安南大將軍阮飛明信心滿滿的道:「大明軍隊不過如此,這麼多天不敢出戰,也無需等到雨季,八十萬大軍才不攻自潰,請陛下准許本將揮軍出戰。」

        然而到前線督戰的國主胡漢蒼被八十萬大軍的數字所迷惑,看看明朝士兵是什麼裝備?頂盔摜甲手持鋒利刀槍,戰旗飄逸軍容鼎盛,反觀自己手下就好似叫花子一樣,一半人連甲冑都沒有,僅僅拎著一把破柴刀和一支竹槍。

        「將軍不可冒失。」胡漢蒼趕忙說道,「太上皇嚴令防守,不可妄動。」

        阮飛明回身指著城內的數千頭大象,說道:「明人不識象兵,出其不意定可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胡漢蒼搖頭道:「不然,兩國在邊界交戰非只一日,明人豈能不識戰象?這些戰像是以舉國之力馴養而成,一定要用在關鍵時刻。」

        阮飛明覺得有些道理,數千戰象對上數十萬大軍並不足以一戰定乾坤,大抵要留在最恰當的時候出戰,最不濟也可以留著力挽狂瀾。

        三天後徐灝悄無聲息的離開前線,原路返回準備即將開始的登陸作戰。

        揚州城內,何家都被送往京師受審,梅氏得知女兒的不幸遭遇後大哭一場,收拾東西也趕往京師。

        至於聶家常家,卻說常氏為人較為孤僻古板,凡事以家法門風為重,對於親生子女很少假以顏色,是以和鳳蝶之間未免有些隔閡。

        整日里約束女兒的規矩行為,稍不滿意即嚴厲訓斥,久而久之使得母女親情都沒了。

        當年鳳蝶年幼時,故世的聶夫人主動說起過把鳳蝶許給玉吉,不想當時的常氏就不太願意,因礙於姐妹情分沒有駁回,推說女兒年紀尚小,長大了再說吧。

        豈知聶夫人以為妹妹同意了親事,逢親友便樂呵呵的說起此事,傳到常氏耳朵裡很是震怒,大概她有些看不上聶家的條件,再說聶玉吉連秀才都不是,一心想讓女兒謀一乘龍佳婿。

        這幾年被聶夫人之口造成了既成事實,想要反悔也不行了,是以此後常氏記在心裡,時間久了遂和姐姐結成了深怨,也是常家並非依靠聶家過活的原因,常氏自問不欠姐姐家什麼。

        有時候常氏心裡發狠,寧把親生女兒禁錮老死深閨,也不願給聶家為婦。沒想到姐姐忽然死了,常氏就正好擱置前議,另換新題,這些前因後果除了常氏自己之外,誰能明白?

        自出殯之後,常氏就找了幾個瓦匠,先把兩家之間的角門堵死,彼此不通往來,又急著找新房想要搬家。

        常綠見母親成天為了遷移忙裡忙外,不敢多言,他知道隨著姨父病死,自家的家道越發不如從前了,只得辭退了學堂,告訴母親道:「要謀個掙錢的事業。」

        常氏清楚兒子極為孝順,為人穩重,出外做事也不必操心。常鳳蝶見事已至此,哀莫大於心死,此後也不再開口了,像個啞巴一樣任憑母親去吧。

        常鳳蝶雖說受了徐灝的幾日教導,可惜時日畢竟太短,她深受母親的言傳身教所熏陶,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哪裡敢有半點爭取?無非和時下大多數女人一樣,聽天由命而已。

        就算偶爾見到聶玉吉,生怕母親猜疑又恐被哥哥訓斥,見了面不免格外留心彼此間的距離,又擔心玉吉一時不慎說錯了話,一句心事都不敢坦言,因此兩個人日漸疏遠。

        唯有梁媽過來時,才背著母親詢問表弟的一切。這日五七已過,常氏已經擇定了搬家的日期,梁媽嘆息著遇見了少爺,把此事說了一遍。

        聶玉吉聽了不由得一怔,半響說道:「好極,好極。人生聚散本是常有的事。」

        失魂落魄的返回屋裡,聶玉吉喚梁媽進屋,說有幾件東西叫她帶過去,免得搬家之後仍有糾葛。

        梁媽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堆亂書和破筆殘墨等物,聶玉吉兩眼無神的道:「你去問姨太太,這院裡存著的東西,儘管指明來取。」

        梁媽答應了,出來拐過一個彎進了常家,此時常氏母子有事外出,只有鳳蝶一個人在家。

        常鳳蝶見了一捆亂書很是詫異,暗道何苦這樣生分呢?莫非聽了搬家玉吉生氣了?

        等梁媽告辭離去後,把書打開翻了一遍,皆是些舊書殘紙,只有一本是自己這幾年摹寫的,翻開一看有玉吉寫的一副對聯,字跡模模糊糊猶可辨認。

        「此生未種相思樹,來世當為姐妹花。」

        觸景傷情,常鳳蝶低頭仔細看了好多遍,不禁又掉下淚來,整個人都痴了。

        此後常家搬到了別處居住,常祿謀了個衙役的差事。光陰如駛,時序如流,轉瞬之間兩家分開了三個月,聶玉吉的家業已經敗落,他只會唸書什麼都不會做,日間無事就靠著讀書解悶。

        廚房無米自己也不知籌措,往往事到臨頭才讓梁媽把無用的器皿或箱子櫃子拿去典當。

        短短數月即坐吃山空,賣來賣去連書本筆墨都賣盡了,每天為了早晚兩餐急得滿屋亂轉。要說當日親戚們勸他留下了一筆銀子,誰知等徐灝一走,聶玉吉和舅爺吵了一架,結果把人給氣走了,所有錢都用來風光大葬。

        幸好徐灝沒忘記留下人照看,暗中將房契給贖了回來,要不然連立錐之地都沒了,也是梁媽雖不忍離開,勸了幾次把東院租出去,聶玉吉卻非要留著思念表姐,後來索性也就不勸了。

        這一日聶蕙蕙捂著肚子喊餓,梁媽尋思叫個打鼓擔兒的來,賣些東西好去買米。一出門忽然有個婆子走過來,說道:「梁媽好啊!」

        梁媽趕緊回頭一看,原來是說媒的賈婆子,二人就在牆根底下敘起話來。

        賈媒婆問道:「大爺的親事怎麼樣了?」

        梁媽嘆道:「還說呢!老爺太太一去世,家業是花淨了,親事亦沒法提了,湊合著過吧。姨媽也和我家斷絕了往來,唉!」

        賈媒婆道:「呦!怪不得呢,有幾天我見了常太太,她說姑娘大了叫我尋個合適的人家,還記得幾個月前我碰過鳳蝶的釘子,那時明明有門挺好的人家,她一味不肯吐口話兒,還說什麼和西院的玉吉已經說著了,鬧得我好一個沒臉。」

        梁媽聽了猶如頭上響了一個霹雷,本以為等到玉吉除服,常氏會回心轉意,成全了美滿姻緣,誰知竟然真的否決了親事,說話間面色變得很是難看。

        賈媒婆漸漸聽著梁媽的語氣越來越不好,隨即告辭離去,看這兒光景,她料到聶家既然沒有了求親之望,常家也不樂意做親,正好借此機會想個生財之道。

        記起城東惡少曾許諾的三百兩銀子,賈媒婆歡天喜地的走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5 19:42
第四百三十二章 殺戮

               
        轟隆隆的炮聲中,徐灝隨著每一次戰艦的齊射而跟著左右搖晃,嗅著濃濃有些刺鼻的硝煙味,欣賞著越南戰船被火炮擊沉的壯觀景象。

        將近六百艘各式船隻被擠壓在港口裡,任憑大明戰艦肆無忌憚的傾斜彈雨,安南水兵早已棄船登岸,目瞪口呆的望著一顆顆呼嘯而來的砲彈,膽顫心寒。

        徐灝準備把登陸地點選在安南國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海口港,即後世越南第二大港口海防港,沿著河流可以直接抵達千年古都升龍(河內)。

        「傳令停止攻擊。」

        持續了半個時辰的炮擊漸漸停歇,二百多艘小船在慢慢下沉,徐灝並不想一舉毀滅所有安南戰船,因進攻升龍得換乘本地小船。

        遠遠望見岸邊的敵軍人數超過五萬之數,徐灝決定取消登陸,大明戰艦耀武揚威的游弋一圈後,集體掉頭駛往二十海里外的吉婆島,這裡將作為船隊的大本營。

        群山起伏,曲折的海岸線形成了一個個風平浪靜的海灣,其中有天然形成的深海港口,自古就是海上往來船隻的避風港。

        島上景色極為優美,藍天沙灘白雲青山,不時能望見大樹上的金絲猴,先頭五千人正在砍伐樹木,炸開石壁修建軍用碼頭和營寨,島上面積大概一百四十多平方公里。

        徐灝默許全軍對島上的漁民進行劫掠等種種惡行,在異國他鄉作戰。此乃維繫士氣的最佳手段,秋毫無犯仁義之師永遠是史書裡的春秋筆法。

        隨船而來的商人跑來叫道:「稟告都督,島上到處都是白格木和**木,真乃寶地也。」

        徐灝大喜,踩著鬆軟的白沙,再一次朝著一望無際的森林望去,他自然不知森林面積達到了上萬公頃,有大量的珍貴樹木和珍禽異獸。

        **木又名蜜香樹,樹汁經提取沉積後可得沉香,燃燒會散髮香氣。具有驅蟲的效果。

        沉香被譽為植物中的鑽石。極品沉香的價值是黃金的三倍,而且安南產的沉香在中原被稱為安香,是南洋一帶所有沉香中的上品,燃之香味清幽最是持久。價格常年居高不下。

        沒想到剛一開戰就碰上了一筆大財。徐灝長笑道:「兄弟們的軍餉有著落了。」

        貪婪之心一旦升起。島上三千多無辜居民很快被屠殺殆盡,使得吉婆島從此成了一座無人島,被明朝佔據了大概有百年之久。百年後留下了一座光禿禿的島嶼。

        閒來無事的水手們紛紛在附近海域捕撈海鮮,晚上徐灝的餐桌上擺滿了清蒸墨魚,水煮大蝦,蔥爆海參和糖醋沙丁魚,蒜蒸鮑魚和鐵板魷魚。

        正在大快朵頤的時候,沐皙興沖沖的走過來,喜道:「前線傳來捷報,安南守將莫迪、莫遂和阮勳等率部投降。沐晟擊敗了左聖翎將軍胡射,斬殺敵軍六千人,攻佔了越池木丸江北岸,木丸州守將左神翎將軍阮公瑰以女色自娛,全軍覆沒,所有船隻盡被燒燬。」

        徐灝馬上對著安南地圖看了下,說實話他並不看好沐晟,比起沐英和沐春,沐晟的打仗才能很一般,能如此順利的立下大功,可見安南軍心不穩。

        隨著水師主力被擊敗,現在安南把一大半兵力都擺在了多邦一線,如果失利升龍城已經無險可守,不難一舉攻破。

        機不可失,當晚留下三千士兵和近萬水手等後勤人員,徐灝放棄了重兵駐守的海口港,率一萬人在位于吉婆島北方的下龍灣登陸,朝著咽喉重鎮廣安進發。

        清晨,曉霧還沒有被陽光驅散,明軍突然出現在緊急馳援的大將胡杜背後,面對一萬燧發槍的齊射和火炮的猛烈攻擊,安南軍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懵了,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抵抗,便在槍炮的轟擊下潰散。

        狹長地形給了徐灝最好的伏擊條件,正面兩千人和三百門火炮,兩翼各三千人,沐毅率兩千人迂迴包圍,意圖封死安南軍的逃亡路線。

        胡杜在絕望中命令全軍殺出一條血路後撤,頃刻間,安南人扔掉手中的兵器,一起轉身玩命似的朝後方跑去。

        悠揚的戰鼓聲響徹大地,沐毅下令就地射擊,短短一個小時,擊斃了四千多人,三千多人跪地投降,胡杜幸運的帶著一千多人逃到了河邊。

        徐灝很滿意手下的戰力和熟練的動作,幾年來的嚴格訓練沒有白費,從各地軍校畢業的各級軍官讓全軍已經具備了近代軍隊的雛形,就是不知在困境中能否堅持作戰到最後一刻。

        沐皙問道:「這些俘虜該如何處置?是不是帶到島上做苦工伐樹?」

        「不需要。」徐灝的心腸早已硬如磐石,淡淡的道:「就地斬首,築成京觀警示安南人。」

        軍令如山,三千多的安南人哭喊著被明軍揮刀砍死,成堆的首級被碼成金字塔形狀的京觀,鮮血染紅了河流。

        距離胡杜不遠的水師統帥杜滿聽聞友軍被圍,急於趕來助戰,無奈兩軍距離幾十里,山路崎嶇增援不便,等辛辛苦苦的走了一半得知胡杜大敗,只得退守廣安城。

        打著正義之師旗號的明軍在陌生的土地上沒有成為聾子瞎子,有的是當地百姓前來告密,毫不在乎死去的同胞。

        帶路黨的絡繹不絕,使得數十人組成的參謀團發揮了作用,對各種消息進行分析彙總,得出結論是廣安守軍有近十萬人,附近有多股守軍共五六萬人,官府正在向周圍地方發佈命令,要求所有男丁都得上陣殺敵,殺死一個明軍賞銀二十兩。

        很快陸續發生了幾次襲擊事件,有安南人依靠密林河流等複雜地形,潛伏偷襲巡邏時落單的士兵,在淬不及防的襲擊中,火槍失去了它的威力,遠不如短刀長矛管用。

        人員的傷亡令徐灝非常惱火,因一位校尉的陣亡,將領一起請求他不要親臨一線,畢竟誰都承擔不起堂堂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出現任何意外,哪怕是得了感冒,徐灝無奈承諾會身處於後方的安全地方。

        當地人傳來消息,胡杜和杜滿二將發動軍民在城外深挖壕溝,企圖固守城池,兩側有守將帶兵前來支援。

        徐灝得到敵人的意圖後立即做出反應,決定轉而北上強攻下龍城,正巧堵住從下龍城趕往廣安的兩萬守軍。

        徐灝並不知前線的實際情況,只能等待著結果,兩軍是在一處平原上遭遇,同時向對方發起進攻,面對鋪天蓋地衝過來的安南士兵,沐毅笑了。

        一萬對二萬,又是明軍最擅長的正面迎敵,人人都有獲勝的信心。就見明軍從容不迫的站成隊列進行不間斷的射擊,在強大的攻勢下,安南軍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很快支持不住狼狽潰逃,明軍乘勝追擊,當晚用火炮炸開了城門,佔領了下龍城。

        等徐灝帶人趕到時,整座小城已經變成了鬼蜮,男人被全部屠殺,明軍挨家挨戶的搜刮任何值錢的東西,到處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四五個孩子慌不擇路的跑出來,被十幾個哈哈大笑的明軍堵在牆角裡,徐灝視而不見的轉身離去,背後隱約傳來孩子臨死前的慘叫。

        一路上到處都是身首異處的死屍,被強-暴慘死的婦人瞪著雙眼躺在血泊中,徐灝皺眉返回城外臨時軍營,接見各級請功的將領,作戰最勇猛的將士直接提陞官職,宣佈所獲財物女人當成獎賞歸個人所有。

        一時間士兵們歡聲雷動,全軍士氣高漲,此後的戰事個個奮勇爭先,明軍陸續洗劫了同甘、安樂、錦普三座大城和數百村落,殺敵數萬殘殺安南人十數萬,方圓百里雞犬不留,滿載戰利品返迴風景優美的下龍灣,乘船回到了吉婆島。

        與此同時,張輔在陣前振臂高呼:「大丈夫報國立功就在今日,先登上城頭者,重賞!」

        全軍將士親眼見到主帥身先士卒,頓時士氣大振踴躍效死,都督僉事黃中一馬當先,率領當日戰敗的四千士兵奔襲多邦城。

        事先明軍在其他地方陸續開始佯攻,吸引了安南軍的注意力,張輔組織全軍精銳打算強行突破一點,今日務必要拿下多邦。

        儘管將近兩百萬人密密麻麻的守衛著長達九百里地的防線,總兵力要遠遠超過對手,可是二十萬明軍強攻多邦城,雙方兵力幾乎持平,安南人顯然犯下了大錯。

        對峙了整整兩個月,安南人早已從草木皆兵變得有些鬆懈了,趁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黃中下令讓戰馬活生生的衝出一條道路,跟在後面的明軍攜帶了大量的云梯,架在寬闊的壕溝上。

        指揮使蔡福率先登城,一刀砍死守軍後跳到城牆上,後方源源不絕的攀上來軍士,此時安南人才驚覺明軍發動進攻了。

        城下的張輔立刻發佈軍令,同一時間,就見所有火把全部被點亮後方響起震耳欲聾的戰鼓聲,明軍推著裝著成噸火藥的車子冒著箭雨殺到了城下。

        轟隆隆!城門被炸的四分五裂,巨大的威力連兩側的城牆都被震塌了一大截,張輔帶頭殺進城內,二十萬明軍如同潮水一般的湧入。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5 22:31
第四百三十三章 掠奪

               
        一場血戰,明軍用火器擊退了數千象兵,大象受驚到處亂跑,反倒是踩死了無數安南人,明軍乘勝佔領了多邦城。

        當大明戰旗高高飄揚在城頭上,立時讓附近的安南守軍再沒了鬥志,兩百萬人大潰,完全放棄了胡氏父子精心打造的防線,退守黃江。

        接到捷報,徐灝沒有選擇已經淪為廢墟的下龍灣再次登陸,而是南下數百里強攻天平港,漫長的海岸線迫使安南顧此失彼,水師官兵一舉攻下港口,連場大戰殺死敵人近萬。

        因將士們的英勇表現,徐灝授予這支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的水師官兵,以海軍近衛軍的光榮稱號,有別於拱衛京師的禁衛軍和御林軍,從此凡是被冠以「近衛」稱號的部隊,皆是指勇猛善戰的精銳之師。

        每人被授予模仿歐洲近代部隊的紅色軍裝,一柄刻著近衛二字的戰刀,以及可以在火槍上鑲嵌血色薔薇的圖案,以彰顯主人身份。

        徐灝的一時心血來潮,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劃時代的舉措,榮譽的授予,這令官兵形成了團隊精神,鬥志也隨著高揚,戰力更是成倍數般增長,與眾不同的待遇讓所有軍人都極度渴望獲得榮譽,而以往榮譽只屬於帶兵之將,類似神機營、三千營等稱號遠沒有近衛軍來的鼓舞人心。

        徐灝擺出一副要橫掃安南以南的進攻架勢,看似要打算直搗黃龍進逼國都清化,而此刻張輔已經攻下了多邦,聲勢大壯的明軍勢如破竹,連續攻佔多座城池,東都升龍已經危矣,徐灝北不北上都已然無關大局了。

        所以胡季犛對徐灝的意圖深信不疑,慌忙調派重兵就地防守,誰知三天後徐灝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急行軍,跑到了數百里之外的廣安附近。用木筏載運士兵渡過大河。

        明軍的突然出現,令防守河岸的兩千安南守軍驚慌失措,結果不費吹灰之力即把守軍驅趕出了軍營。

        城內守將聞訊驚愕不已,萬萬沒想到明軍竟然膽大如此,一萬多人就敢攻打十萬人駐守的堅城。

        其實徐灝壓根就沒有攻城的打算,他的目的是北上升龍配合張輔前後夾擊,率領部隊夜襲一座水師營寨。奪取船隻百艘。

        升龍城擁有著千年的悠久歷史,最早是中國領地,漢武帝設置交趾郡,升龍便在其範圍之中;唐朝成為總管一方的安南都護府,此後脫離中國而獨立,一直是越南各王朝的京城。被譽為「千年文物之地」。

        升龍附近河流縱橫土地肥沃,地廣而坦平,物產豐饒,交通發達,乃是安南名副其實的第一大城。

        百年前升龍曾被與蒙古軍隊佔領過,遭到了大肆破壞,百年後升龍城早已恢復元氣。直到八年前被胡季犛遷都到了清化。

        前線的失利對安南的影響巨大,大批官兵逃亡家中帶著妻兒子女往南方逃命,各地一副兵荒馬亂的末日景象,每當一支明軍殺來,安南百姓蜂擁逃亡,不辨東西好似羊群一般在道路上亂跑。

        明軍也不問好歹的直接沖上去馬踏刀砍,殺的殺,擄的擄。跪在地上反而往往能夠活命,或者鑽進深山密林中去。如果有人敢反抗,動輒眼前所有人一個都別想活命,戰爭之中絲毫沒有仁慈可言。

        很多百姓紛紛趁機揭竿而起,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幫著明軍攻打守軍,而儒家士子則成群結隊的歡迎天朝大軍。這使得徐灝的船隊一路暢通無阻,幾乎沒有遭遇到阻截,短短兩日即趕到了升龍城下。

        作為首屈一指的東都,升龍分為內城和外城。周長約二十五公里,內城是禁城、皇城、京城所在地,也是對徐灝吸引力最大的地方。

        縱橫六十一條街坊集市和居民區,人口大約有四十多萬,城內有佔地面積五百多公頃,湖水清澈如鏡的西湖,兩岸有大量的寺廟宮殿和道觀,隱藏著無數的好東西。

        沒等垂涎三尺的徐灝準備進攻,守軍已然是望風逃竄,棄城而出了,當晚即兵不血刃的佔領升龍,張輔和徐灝順利會師。

        夜晚的城內一片混亂,安南人自古人心刁詐,性情凶悍,窮人無賴等不消明軍過來,四處縱火搶劫,把達官貴人滿門殺死,火烈星飛,搶奪金銀財寶的人們你奪我爭。

        徐灝當著一干哭訴的貴族官員面前,大義凜然的下令見暴徒就殺,結果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接下來自然是放縱全軍連續三天三夜,大肆掠擄城內女子、玉帛、糧草、金銀等等,王宮官署和名勝古蹟裡的東西都被搶掠一空,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都淪為了玩物。

        張輔這邊閹割了三百眉清目秀的童男,送入金陵獻捷。徐灝自己被分贓了大約價值三萬兩的金銀和數百件奇珍異寶以及一百名官宦人家的小姐。

        全軍心滿意足了,這才任命安南官員管理城池,招安流民,城內人口銳減了一半多,再也沒有當地人敢趁機作惡了。

        隨著升龍陷落,安南許多官員認定了胡朝必敗無疑,紛紛棄官攜家眷逃竄,佔巴的賴順利收復國都,進而趁機搶佔了大片土地。

        各地安南人繼續趁機作亂,到處燒殺搶掠,指引明軍掠奪有錢人,其中建興人阮日堅殺死了鎮撫使潘和甫,帶著數千人前來投靠。

        說實話徐灝也沒想到戰事會如此順利,進了城後,把所有事情都推給當仁不讓的姐夫身上,他生平第一次享受起做侵略者的邪惡感覺中。

        白天乘坐國王御用的龍舟在河內西湖遊覽風光,百名美人隨侍兩側,夜晚住在公主府,天徽公主和天嘉公主帶著宮女出來迎接。

        天嘉公主名叫胡瑩,乃是胡季犛的幼女,天徽公主陳玉則是陳氏遺留人間的唯一血脈。

        安南很多美人的模樣和江南女子沒什麼不同,更何況陳玉祖上本就是漢人,畢竟延續了數百年之久的王朝,模樣如花似玉典雅異常,烏云斜挽,鮮花滿鬢。峨眉兩道宛如兩片春山,粉面桃腮好似出水芙蓉,櫻桃小口,十指尖尖如春筍,春柳細腰身段玲瓏。

        胡瑩則屬於地道的安南品種,膚色略黑,生得綽約如嬌花。身段若清柳,眉目之間別有風情。

        百名美人侍立左右,院子中擺上了一桌酒宴,徐灝說道:「唱一曲給我聽聽。」

        胡瑩生性放蕩,為了討好徐灝保住性命,說道:「奴家給將軍唱一段隋朝時期的曲子。」

        說完胡瑩盈盈起身手執紅牙。輕輕唱道:「人生得意小神仙,不是花前,定是樽前。休誇齒皓與眉鮮,不得君憐也枉然。君若憐時莫要偏,花也堪憐,葉也堪憐!情禽不獨是雙鴛,鶯也翩躚。燕也翩躚。」

        徐灝笑道:「聲音婉轉嘹喨,這曲意也字字動人,果然妙不可言。」轉頭對低著頭的陳玉說道:「聽聞你善琴,給我彈奏一曲。」

        陳玉幽幽一嘆,不得不起身走到亭子中,在香爐裡添了兩塊沉香,把一張瑤琴橫在案上,十指靈活的撥動琴絃。唱道:「石澗淙淙冷,秋空颯颯清;始知君子樂,別有鳳凰鳴。」

        徐灝一邊聽著一邊盤算,原本他對眼前兩位越南公主沒什麼興趣,可是總得給越南留點什麼,如果讓她們懷了自己的孩子,將來繼承王位的話。是不是會比較有趣呢?

        乘著酒意,徐灝摟著兩個公主進了房內,說道:「把衣服都脫了。」

        胡瑩假意說道:「羞人答答的,如何能脫呢?」

        徐灝哈哈一笑。雙手用力把她的衣裳撕成了碎片,探手在下面一摸,恰似一個才出籠的小籠包,軟濃濃鼓蓬蓬的十分可愛。

        反手又摟著欲哭無淚的陳玉,徐灝一把扯開其上衣,撫摸著潔白嫩滑的酥-胸,動作粗暴使勁揉捏,示意胡瑩蹲下身軀,把那話直接塞到了她嘴裡。

        當晚徐灝毫無憐香惜玉的精神,任意狂浪,胡瑩的處子之身早沒了,婉轉嬌吟拼盡全力取悅男人,而陳玉則連聲喊疼,嬌柔身軀被折騰的奄奄一息,錦緞上留下了一片血跡。

        清早胡氏趴在徐灝身上,笑吟吟的伸出舌尖舔舐昨晚留下來的污痕,主動把那話放在口中吃了一會兒,唬的不堪承受的陳玉花容失色,趕忙往裡面躲去。

        徐灝探手拍打著胡瑩的下身,騒水汪汪十分的滑溜,翻身而起大力出入,小半個時辰後抽了出來。

        胡瑩心滿意足的爬起來倒了兩杯酒,叫陳玉把酒含在口內,送到徐灝嘴邊,又喚進來四個美人,脫了衣物輪流替徐灝品咂。

        徐灝這幾年也算是荒唐慣了,可此種陣仗還是第一次經歷,暗道怪不得做皇帝的喜歡荒淫無恥呢。

        四位美人輪流給徐灝品簫,可是咂的牙床都酸了,口水都幹了,也不見有何動靜。

        胡瑩為了邀寵可謂是不擇手段,加上平日裡非常妒忌陳玉,故意說道:「你們把屁股都撅起來,讓將軍挨個梳攏。」

        徐灝來了興致,當下胡天胡地起來,一連破了四個處子之身,等爆發的那一刻瞅著陳玉緊蹙眉頭,拽過來把頭強行按在胯下,噴薄而出,把個公主羞辱的好似賤婦。

        外面張輔派出軍隊兵分多路攻打城池,每到一處燒殺後張榜安民,忙著穩固佔領區。而胡季犛父子逃回清化馬上籌集兵馬,丞相胡元澄收攏敗軍準備奪回升龍。

        徐灝沒有長期佔領的打算,下達軍令把糧食財貨等都送往中原,還有馬匹數千匹,耕牛一萬多頭,又命安南官員驅使百姓開採金銀礦,加重稅賦,大肆聚斂民脂民膏。

        胡杜等將領紛紛拋棄了城池,帶兵趕往清化守衛國王,把整個升龍以北全部拱手讓給了明軍。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6 19:39
第四百三十四章 誰為王

               
        多邦之戰的傷亡數字被安南官員根據填埋的屍體粗略統計出來,包含因重傷不治身亡者,高達十萬的數字非常驚人,連帶被俘之人多達二三十萬人,而此前徐灝已經收到明軍傷亡的準備數字,陣亡八千六百人,其中黃中的四千敢死隊傷亡三千。

        明軍的屍體已經妥善送到云南就地安葬,天氣的原因沒可能一一送往原籍,傷兵也經由海路返回福建治療,徐灝已經命都督府制定完善的撫卹制度,為國傷殘軍人由國家照顧終身。

        姐夫張輔的統率有方,三軍用命固然是戰勝的決定因素,同時不能否認民心向背亦是關鍵,明軍打的旗號是替陳氏復國,得到了安南人明裡暗裡的各種支持。

        徐灝面前擺放著一堆火器,出人意外的竟然比明軍傳統火銃還要先進,從宋朝到元朝,安南就已經開始從仿製到創新,類似戰國的惡劣環境,都讓文化傳統幾乎和中國無異的安南人極為重視對火器的改良。

        可以說明朝立國後,對於經營騎兵的重視要遠大於對於火器的重視,安南人在這方面無疑比明朝前進了一步,但也僅僅只是一步而以,反而明朝沐英張輔在火器的使用方法方面超越了時代。

        「唯有面對強敵的慘烈戰爭才能讓一個國家在軍事方面不得不前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徐灝有些感慨的說道,歷史上安南人迫使明朝撤兵贏得了信心,隨即征服了佔城國,武力令真臘柬埔寨等國低頭,迎來了一段長時間的和平時期,志得意滿後再沒了繼續改良火器的興趣,直到被英國殖民者征服,火器較之現今大大退步了。

        倒是明朝神機營借鑑了安南的火器,此後又被倭寇攪得戚家軍橫空出世。火器的應用朝前跨了一大步,再後來仿製歐洲的大砲和火繩槍,可惜整個國家的內憂外患沒有挽救滅亡的命運。

        相對應的是滿清經受了火器的洗禮,進關前積極掠奪工匠鑄造火炮火槍,進了關後因害怕火器下令全面禁止。朝鮮因宗主國的保護,除了萬曆年間一度滅國到擊敗了豐臣秀吉,偏居一隅和平了將近五百年。從始至終對於火器的興趣不大。

        倭國則因戰國的亂局,織田信長把火炮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是在和明軍的較量下敗下陣來,德川幕府令倭國開始走向和平,火器也隨之沒落,直到明治維新。

        徐灝搖了搖頭收回思緒。多邦一戰幾乎奠定了勝局,朝廷為之歡欣鼓舞,朱高熾興奮之餘下旨催促張輔再接再厲,要以最短時間內捉拿胡氏父子,平定整個安南成就不世之功。

        就算沒有徐灝,張輔在歷史上也是獲得了大勝,現在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朝廷認為此乃改安南為交趾的良機。讓這片土地重歸中國。

        提出此建議的是以大學士胡廣為首的文武官員,而內閣解縉楊士奇和姚廣孝等則竭力反對,反對的原因各有不同,總的來說都看出了安南的隱患,就和中國為何放棄了征服朝鮮的原因一樣,歷史已經證明了結局。

        對此徐灝一直沒有表態,他在估計公然和皇帝唱反調的後果,轉過頭來問張輔:「姐夫你的意思呢?」

        張輔近年來受到妹夫持續不斷的影響。多多少少有了些變化,不再變得惜字如金,起碼在徐灝面前不會如此。緩緩說道:「楊士奇諫阻說『陳氏雖無能,卻頗得民望,其民多懷之,若驟行廢止,恐至安南士兵結怨。鑽營之徒勢起,後患無窮也』,可謂是一針見血。」

        徐灝暗讚姐夫不愧是現在屈指可數智勇雙全的將領,領兵打仗的才華遠在自己之上。他從接過主帥的那一刻起,就以攻心為上,功城為下,結合對手的實際情況做出決斷,不僅僅只會帶兵而不考慮政治文化等因素,這是優秀統帥的必備素質。可見成就功業者絕非偶然,何況歷史上張輔四次平定安南,每一次都無一例外的獲得全勝,如果不是最終窩囊的死在土木堡,歷次北伐都是以朱棣為主,張輔的名聲絕不應該在戚繼光之下。

        張輔從來沒有低估過南安人的戰力,這也是他能獲勝的原因之一,倒是沐晟等將領把安南人當成了未開化的土著,結果飽嘗羞辱。

        徐灝說道:「安南人已經自成一國近千年了,強行吞併確實是後患無窮,沒有本國人的擁戴,我們根本無法站穩腳跟,即使動用懷柔手段和同化之策,怕還得得被當成侵略者。」

        張輔沉默不語,徐灝知道姐夫捨不得放棄令他功成名就的地方,其實他又何嘗想放棄這麼大的土地?而現實是一旦選錯了人,連年戰亂會白白犧牲多少無辜將士的性命?問道:「如果姐夫能長期在此鎮守,則起碼三十年內朝廷可以高枕無憂了,可否?」

        張輔一愣隨即苦笑起來,他怎麼可能長期留在安南?朝廷能放心?沐英父子的離奇暴斃乃前車之鑑,西北宋晟是兩個兒子娶了兩位大明公主,不然早就被召回京城了,這方面張輔比徐灝還要懂得明哲保身之道,比徐灝還會低調做人。

        而且這裡實在是距離京師太遠了,張輔豈能讓妻子兒女在這裡生活?

        徐灝也嘆道:「目前國家之安危所寄,在北不在南。」

        徐灝是實話實說,明朝的防範對象永遠是北方而不是南方,當年他曾要求鬼力赤誅殺黃金家族的後裔本雅失裡,也派出了三十名錦衣衛去暗殺,可是沒成功,本雅失裡逃到了中亞帖木兒帝國,皈依了伊斯蘭教,因世仇的原因對大明恨之入骨。

        去年帖木兒傾全國之兵,動用了一百三十萬大軍東進,二月十八日到底沒能逃得過宿命,在行軍途中病亡,本雅失裡趁機帶領三千中亞鐵騎返回了蒙古,公開和渾身傷病的鬼力赤爭奪大汗之位。

        帖木兒死後,橫跨亞非歐的龐大帝國頃刻間面臨著土崩瓦解的危機,指定的長孫馬黑麻因遠在阿富汗,另一個孫子哈里勒趁機在撒馬爾罕自立為汗。

        如果歷史不出現意外的話。奧斯曼帝國將崛起,將要誕生的黑羊王朝和白羊王朝會佔據帖木兒帝國的大部分領土,短短五十年之後,帖木兒建立的帝國就會名存實亡,再過五十年會被徹底終結,倒是五世孫巴布爾南下征服了印度,建立了印度歷史上最偉大的臥莫爾王朝。

        也就是說。如果本雅失裡控制了韃靼,將會對明朝產生嚴重威脅,徐灝料定了他會最終獲勝,一來鬼力赤確實是命不久矣,如今連上馬的力氣都沒有了,二來韃靼人裡有個野心家國師阿魯台。

        相對於邊境上小打小鬧明面上臣服於大明的安南。北方蒙古人的威脅不言而喻,就算徐灝也不敢保證放任下去會產生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此時北方另一個強敵瓦剌太師馬哈木也已經休養生息的太多年了。

        權衡利弊的張輔很快得出結論,他不應該鎮守在安南,迎戰北方強敵才是他的責任。問題是找不出一個能完全替代他的將領,最合適的人選沐晟反倒是最不合適的人選。

        如此在安南過了個年,期間徐灝創建了郵局。把三艘屬於官府的貨船改為了郵船,幫助將士們把搶來的財物寄回家去,制定了嚴厲的軍法,偷竊軍人戰利品最高可以處以死刑。

        二月初一,安南宰相胡元澄率二十萬大軍進攻噌江,明軍在兩岸夾擊使得胡元澄大敗,被斬首了六萬人,幾乎都是死在安南人自己人之手。因為歸順明軍的安南軍多達十五萬人。

        徐灝坐鎮升龍籌集藥材,從各方調來生石灰趕製雨衣等物,收繳銅鐵打造行軍用的水壺,抓緊時間培訓了數千名軍醫,在全軍宣傳喝開水注意保持個人衛生的必要性。

        熱帶氣候最令人頭疼的就是反覆無常的雨季,每當下雨很容易造成疾病流行,瘧疾等是這時代最恐怖的殺手。

        雨水迫使明軍連勝勢頭被遏制住了。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倒是因為受到安南軍民的齊心擁護,後勤補給被本地人不顧辛苦源源不絕的送達前線,偷襲事件造成的死傷保持在令人可以接受的數字。往往死者也是因幹了令人髮指的惡行,被覆仇致死。

        如果哪一天明軍從解放者淪為了侵略者,徐灝能想像到全民皆敵的惡劣處境,所以說必須得學會征服藝術,一味殺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安南的夏天來的很早,三月天天氣已然非常悶熱,連續下了四五天的暴雨,河流水位暴漲多地發生了泥石流。

        張輔無奈率領全軍退往咸子關建造營寨,這時期明軍一掃先前的暴虐行為,改為仁義之師文明之師,對境內百姓秋毫無犯,時常見到明軍主動幫老百姓挑水種田的好人好事。

        徐灝在升龍天天邀請有名的儒者和鄉紳舉行宴席,言辭懇切的表達了對約束不嚴犯下的錯誤深刻反省,主持修建了神廟以祭祀亡靈,賠償安南絲綢瓷器書籍和價值百萬錢的糧食。

        這一日,徐灝憂心忡忡的道:「陳朝宗室已被殺盡,唯有天嘉公主健在,我想請教諸位,安南該立誰為主?」

        在座的安南人紛紛報以嘆息,起義領袖阮日堅懇求道:「還望都督為我國做主。」

        徐灝灑然道:「要不給公主挑選一駙馬,生下子嗣立為國主,不過如此一來名不正言不順。不瞞諸位,聖上有鑑於陳氏絕嗣,有意設置交趾承宣佈政使司,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阮日堅苦笑道:「我等心向上國,此舉自是再好不過,可是各地百姓恐怕難以心服,只要被有心人稍加挑撥,上國自食其言,兵連禍結也就為時不遠了。」

        徐灝點頭,說道:「我聽聞前朝之臣簡定威望甚高,其侄兒陳季的母親就是陳氏族女,即使同姓之間不許聯姻的古禮事急從權也顧不得了,就讓陳季和天嘉公主成親,冊封陳季為權安南攝政王,等公主產下王子即正式封為國主,簡定為宰相如何?」

        在場之人頓時驚訝贊同,簡定此人早年做過將軍,數次擊敗過外敵,在南安軍民中威望很大,胡氏父子葉礙於他的名聲一直不敢下手。

        徐灝挑的人選非常準確,歷史上正是簡定帶頭聚眾造反,各地鄉民紛紛響應,沐皙帶兵徵繳,結果因輕敵而全軍覆沒,還戰死了一個兵部尚書,當時簡定就是打著助陳氏復國的旗號,得到了全國群起擁戴。

        晚上陳玉一臉幽怨的垂首不語,徐灝少不得虛情假意的摟著她寬慰,一番云雨過後,整個身心都被俘虜的陳玉哽咽道:「你就這麼把我送給他人?自小我娘就教我從一而終,如今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就算死我也不嫁。」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6 19:40
第四百三十五章 底線

               
        宮殿裡,徐灝摟著不甘心的安南公主,柔聲道:「這不都為了你陳家的列祖列宗嘛?好歹嫁給他把孩子生下來,繼承王位,則那時候你留在這裡也好,隨我回中原也罷,也算對臣民有個交代了。」

        陳玉急道:「可是總得經歷洞房花燭夜,我一旦失身與他,你還能要我嗎?」

        「唉!」徐灝痛苦的捂著腦袋,頹喪的道:「千不該萬不該喜歡上了你,早知道就離你遠遠的。不行,我受不了你被任何男人侮辱,此議作罷,此議作罷。」

        陳玉到底是在深宮中長大的,並非是不知世事的單純女人,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嘆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了,你只是把我當成個玩物罷了,用不著白費心機。我陳玉說到做到,既然失身於你那就是命,絕不會背著你偷人。」

        緩緩起身的陳玉輕輕撫著平坦光滑的小腹,感受著腹中誕生的小生命,說道:「好歹孩子是你的骨血,自古虎毒不食子,你可以對我無義,你應該不會對孩子無情。我發誓只要活著一天,就決不允許你借我母子禍害百姓。」

        徐灝勃然大怒道:「我的心意惟天可表,扶持你母子延續陳氏血脈對我有什麼好處?憑藉我手中數十萬大軍,安南小國彈指之間即可灰飛煙滅,大不了殺盡所有男人,我有生之年還怕有人造反?真是笑話。」

        這一番話可算是說的意氣凜然,殺氣肆意!結合他的身份地位和過往戰績,由不得陳玉不為之信服,越是瞭解眼前這個男人,越是能震驚於他在天朝的份量,說是舉足輕重也不為過了。

        徐灝冷冷的道:「徐某的生平志向是保家衛國,只要能保證大明百姓安居樂業,四海昇平,我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不過你真的想錯了。親近你確實是因為的你的魅力,現在也是設身處地的為你母子苦心籌謀,不然大可直接強行納你為妾,指定兒子繼位,則安南誰敢不服?我只希望兩國間能停止干戈,不要因為外來因素而爆發戰亂,當然前提是安南必須臣服於我大明。世代永為藩屬。」

        說完之後,徐灝強忍著令人噁心的言情肉麻,灰溜溜的轉身大步離去。

        不提安南人開始興高采烈的籌備公主大婚,這天晚上,陳玉目光清冷,注視著躺在榻上無聲無息死去的公主胡瑩。

        胡瑩的心腹侍中陳元祉站在一邊。恭聲道:「此乃王族珍藏的毒藥,瞬息間即可置人於死地,沒有任何痛苦,事後查明不出原因,對外可宣稱得了急病暴斃。」

        陳玉冷冷的道:「她父親殺我全族,如此死法也算便宜了她。為了我母子能夠平安,必須要得到大明的保護。徐灝利用我我也利用他,所以起碼十年之內我得替他守著貞節,等到孩子長大成人。」

        「是!」陳元祉把手中的玉瓶收了起來,「殿下放心,成親後以月事為由分開睡,三天後送新郎歸天,到時殿下住在王宮裡,生下王子延後一月對外宣稱即可。」

        陳玉忽然搖頭道:「不行。萬一生的是女兒怎麼辦?我總不能再嫁一人吧?」

        「這個。」陳元祉暗自觀擦了下公主的表情,想了想說道:「那就以"mi yao"讓陳季誤以為和公主有了肌膚之親,然後盡快打發他去大明,勞煩徐都督派人監禁,一旦產下的是女兒,那公主可以打著尋夫的藉口北上。」

        陳玉嘴角立時露出一絲微不可擦的微笑,隨即恨聲道:「徐灝強-暴了我。我也不能讓他好過了,等去了大明京城,非得鬧得他家宅不寧不可,如此才能解我受辱的心頭之恨。哼!」

        此時徐灝動身去了咸子關,大雨令一部分火藥受潮,惡劣的天氣必不可免的令將士們水土不服,每天都有傷病減員。

        不過胡氏父子也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悽慘地步,每天都有士兵逃過來投誠,修建的三層高的營寨令將士們能夠保持身體上的乾燥,充足的糧草保證了士氣,兩軍兵力對比發生了驚人的逆轉。

        如今明軍總兵力達到了整整五十萬人,這個數字每天還在大幅度的跳升,而胡氏父子從起初的全民皆兵,總兵力超過二百多萬人銳減到了可憐的不足八萬人,主力部隊不是戰死就是逃亡,現在又是耕種的季節,跑的人更多了。

        為了引蛇出洞,礙於雨季無法進兵的張輔制定出示敵以弱的計劃,營寨裡每天都有大批士卒因疾病等各種各樣的原因被馬車和擔架運往後方,把安南軍拆分的零零碎碎,派往各地交通要道,而留守的五萬人每天吃不飽飯,受盡虐待心生不滿。

        徐灝鼓動當地大有威望的名士前往敵營蠱惑人心,宣揚公主即將嫁給陳氏後裔,大明天子信守承諾,一旦等把胡氏父子抓捕歸案後,即大軍馬上撤離安南境內。

        三月三十日,胡季犛得知明軍似強實弱的消息後,迫不及待的下令對咸子關進行水陸兩棲的總攻。

        任命胡元澄和胡杜為步軍統帥,胡射和陳挺率領南岸步兵,杜人鑑和陳克莊率領北岸步兵;杜滿和胡問為水軍統帥,陳公拯率領戰船一百艘為先鋒,水路官兵總計七萬人,對外號稱二十一萬。

        將軍胡射早已探聽明軍設有埋伏,不想匆忙進兵,但是在上司的催促下不得不進軍,結果遭到了一萬火槍兵的兇猛阻擊,戰敗逃亡。

        水流湍急的江面上,一排排的安南士卒臨陣倒戈神色從容的走入水中自盡,水軍官兵瘋狂把戰船鑿開了洞,連船帶人幾乎全部溺死。

        明朝一干將領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慘烈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覷,張輔趁機嘆道:「安南人視死如歸至此,可見設置郡縣非長久之計。」

        徐灝也十分意外,暗道怪不得後世越南敢那麼猖狂的連續挑戰當世大國,確實是有不怕死的本錢,一經宣傳,連老弱婦孺都能成為殺手。

        結果無需交戰,七萬人就已經全軍覆沒。將領胡射和杜人鑑陣亡,陳日昭、阮飛卿、阮謹、杜滿等官員投降,吳免和喬表投水自盡,胡季犛父子和丞相胡元澄等慌忙逃竄。

        四月,經過張輔等前線將領的反對,朱高熾聽從諫言,下旨封陳季為安南攝政王。封陳玉為南明公主,簡定為丞相,一干投降的官員鄉紳皆有封賞。

        消息傳出,安南舉國沸騰,各地百姓紛紛攜帶酒肉趕來感謝明軍,主動帶路向清化進軍。沿途安南守軍皆不戰自潰,反過來加入明軍長驅直入。

        胡季犛父子眾叛親離,欲逃往深江,到處都是捉拿他們的軍民,不果。

        走投無路之下,大臣魏恃勸胡季犛自焚,以免被俘受辱。胡季犛大怒揮劍把他給殺了。

        五月五日,降將阮大引導明軍攻打日南州的奇羅海口,右相國胡季貔和兒子胡元咎被俘。

        十一日,張輔率軍攻打永寧衛軍,王柴胡等七人在止止灘擒獲了化妝為平民的胡季犛,交州右衛軍李保等十人在奇羅海口抓到了胡漢蒼和王子胡芮,隨行的胡杜、范六材、阮彥光等大臣將軍全部被俘,至此持續大半年的對安南戰爭宣告結束。

        軍營裡。昔日的王族高官淪為了階下囚,無數安南百姓跑來瞧熱鬧,明軍拖著用草繩捆著的一長串俘虜,得意洋洋的走過來。

        徐灝看著面前一臉狼狽的胡季犛,吩咐道:「不可無禮,給他們鬆綁。」

        胡季犛嘆道:「成王敗寇無話可說,只求進京叩見天子。陳述我等委屈。」

        徐灝敬他是個人傑,溫和的道:「你之言對也不對,總之以下犯上滅盡陳族稱得上是天怒人怨,失去民心焉有不敗之理?」

        讓人好生招待這些俘虜。這時沐晟走過來憤憤不平的道:「聖上仁義,我擔保他們一個都死不了,咱們倒是死了這麼多兄弟,竟然連一寸土地都沒得到,難道咱們一番辛苦只為了替他人做嫁衣?」

        徐灝面對著大舅哥,賠笑道:「大哥息怒!兩國即將簽訂合約,以往佔據的我朝領土全部歸還外,還得割讓一些關隘和島嶼,為了彌補此次出兵的消耗和犒賞全軍,撫卹陣亡的兄弟,起碼也得賠償百萬兩銀子或等值的稻米。」

        沐晟驚異的道:「此話當真?自古可沒有前例,朝中大臣會同意你如此計較銀錢?豈不知有損我朝威嚴?」

        「那我不管。」徐灝悠然道:「如果不同意就讓大臣們自己掏錢抵充國庫損失,沒有拿民脂民膏給他們耍威風的道理,誰家在錢財上頭不是斤斤計較?怎麼國庫裡的銀子就不計較了,充大頭凱子的噁心事,只要我徐灝活著一天,就別指望了。」

        沐晟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妹夫一番,伸手使勁拍打著徐灝的肩膀,大笑道:「要得!你小子果然敢作敢當是條好漢。想每年我和戶部那幫大老爺打了多少官司?要些銀子求爺爺告奶奶,為了興修水利多開墾些荒地絞盡了腦汁。他們倒好,來個使節團就往外撒銀子,到底百姓重要還是外人重要?老子早已憋了一肚子氣。對了,你遼東那些女真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成群結隊的跑到京城討賞,好似一群叫花子,你要記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小心養虎為患。」

        「是啊!小心養虎為患。」徐灝喃喃自語,等解決了南洋,也是時候把目光轉向北方了。

        隨後徐灝第一次干涉軍務,否決了派人押送俘虜走陸路的提議,改為由海路送往金陵。

        倒是安南國的印信等重要東西由都督僉事柳升、橫海將軍魯麟、神機將軍張勝、都指揮俞讓、指揮同知梁鼎、指揮僉事申志六人,帶領五千士兵護送安南攝政王陳季等人,走陸路覲見大明天子,獻俘於午門之外。

        徐灝抓緊時間把個南安挖地三尺,糧食金銀等全部搜刮一空,其中光稻米就多達一千多萬石。

        八月傳來噩耗,安南太上王胡季犛、國王胡漢蒼、王兄左丞相胡元澄、王弟胡澈、王太子胡芮、王子胡泅、王子胡范及其子五郎、王叔右相國胡季貔及其兒子胡元咎。

        宗室胡騂、胡駿等四人,大臣東山卿侯胡杜、行遣阮彥光、黎景琦,將軍陳湯夢,中郎將范六材等,並宮人家人共五百餘人,不幸遇到了大風,船沉沒全部葬身於海底。

        消息傳來,陳玉死死盯著云淡風輕的徐灝,不可置信的道:「你好狠的心腸。」

        徐灝對她燦爛一笑,「這是送我兒子的禮物,他母親家族的血仇不能不報,這也是徐某做人的底線,傷我親人必將百倍奉還。」

        說完徐灝朝前走去,停下腳步回頭瞥了一眼,笑道:「對了,這句話同樣對妄圖自相殘殺的某些親戚有效。」

        這一句話,頓時令陳玉渾身發冷,只覺得男人的笑容異常可怕!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8 00:23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三佛齊
       
       
    洪武三十年,爪哇島上的滿者伯夷國出兵攻打歷史上輝煌一時,現今日暮西山的三佛齊國,一時間國土淪喪,百姓逃竄,國都不久被攻破。

    危難時期,旅居當地舊港的漢人一千多人擁戴廣東南海人梁道明為三佛齊王。

    梁道明有雄才懂兵法,組織漢人帶領當地百姓抵抗侵略者,陸續派出船隻回國招募鄉親,當時正值靖難之役方興未艾的時刻,聞訊後數萬軍民遂從廣東浩浩蕩蕩的渡海投奔,最終成功抵禦了滿者伯夷國,建立了以舊港為中心的新三佛齊國。

    洪熙六年,徐灝率領三百艘各式戰船,從金蘭灣啟航一路順風順水的抵達舊港,途中搜尋海盜陳祖義未果。

    鑼鼓震天的碼頭上,幾萬百姓把個道路擠得滿滿噹噹,爭相觀看朝廷派來的威武艦隊。一艘艘巨大的風帆戰艦令人驚嘆連連,船舷上水師官兵身穿筆挺做工講究的紅色海軍軍裝,朝著百姓揮手致意。

    漢人見了無不為之自豪,興奮歡呼,在這個時代中國毫無疑問乃當世第一強國,更是在南洋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宗主地位。

    五十歲的梁道明已經脫去龍袍,換上了大明平民服飾,老淚縱橫的跪在碼頭上磕頭請罪。

    徐灝凝視著這座充滿中國風情的城市,到處都是古香古色的傳統風格建築,欣然大步走出來,雙手攙扶梁道明起身。

    徐灝正色說道:「老人家護衛漢人百姓於此休養生息,有功無過。」

    梁道明激動的道:「罪民遷居海外十分惶恐,私自立國確實情非得已,如今老邁期盼能夠落葉歸根,還望都督允許老夫返歸故土。」

    徐灝點頭道:「來時聖上已經赦免爾等,並下旨賜給豐厚賞賜,等老人家回到京城覲見聖上後,即可帶著家眷榮歸故土了。」

    梁道明大喜。拜謝道:「多謝陛下隆恩,多謝都督大義。」

    徐灝很是感慨,自己人之間確實是要比外族人容易溝通多了,也是因為此乃漢人建立的政權,朝廷一致認為得收歸國有,而梁道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既情理之中也多少有人出人意外。

    歷史上也是如此,梁道明跟隨鄭和返回中原,朱棣任命梁道明的女婿施進卿為舊港三品宣慰使,使得舊港成為大明最遙遠的領地。可惜後來下西洋停止了。施進卿死後其子施濟繼位,在以後史書上就沒了記載。

    整個東南亞包括三佛齊國陸續建立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漢人國家,因為明朝的衰落,西方殖民者的到來,所有漢人國家全部被滅。

    舊港位於蘇門答臘島的東南沿海一帶,再往上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馬六甲海峽,早在朱元璋在世的時候,徐灝暗中派百花帶人來到這裡,幫助漢人抵抗滿者伯夷國。

    當時徐灝一度想招安陳祖義。可是此人海盜做慣了,六親不認心狠手辣,屢屢搶劫三佛齊國和漢人商船,桀驁不馴不聽從召喚。試了幾次後徐灝便把陳祖義放在了必死名單上。

    在梁道明和官員的陪同下,興致勃勃的參觀了一圈城市,徐灝返回寶船休息,來時下令嚴禁部下騷擾地方。也允許將士們下船自由活動,放了三天假期。

    被派來整整三年的百花早已在船艙裡等候,笑顏如花的陪著徐灝一起用餐。講訴蘇門答臘島的國家分佈和政治經濟等情況。

    如今馬六甲的第一強國乃是滿者伯夷,統治著馬來半島南部、婆羅洲、大半個蘇門答臘和峇里島。

    不過這幾年因王族內部爆發了一連串爭奪王位的內戰,大大削弱了國力,三佛齊國之所以以弱勝強就是一個例子,現在爪哇沿海各封建領主和世襲酋長無不蠢蠢欲動,甚至距離三佛齊最近的幾個領主已經自立為王了。

    爪哇內陸是傳統的蘇門答臘國,一向飽受滿者伯夷和那孤兒國的侵略,前些年國王在戰鬥中身中毒箭而死,王子蘇干拉年幼,王妃下令如有勇士能為國王報仇,保衛蘇門答臘國,願意嫁給他做妻子。

    說到這兒,百花得意嬌笑道:「那年我奉公子之命到處尋訪陳祖義的老巢,有一次迷了路飲水用盡,得到了一老漁夫的幫助。屬下為了報答他,派了三十名手下攜帶火槍,擊殺了那孤兒國的國王,沒想到王妃竟然真的信守承諾,嫁給了老漁翁,夫妻間也非常恩愛,現今蘇門答臘國和三佛齊結成了盟邦,屬下想著這或許對公子會有幫助。」

    徐灝笑道:「做得好,繼續說下去。」

    百花見最得意的事被上司輕描淡寫的讚了一句,不禁氣的撇了撇嘴,又說道:「老國王聽說大人率船隊而來,派出使節阿里要入貢,不過據奴家看,此國傳承了數百年之久,貴族窮奢極欲殘酷對待百姓,連年戰敗,大概已經到了日暮西山的地步。」

    徐灝緩緩點頭,說到歷史恩怨,他對後世的印尼和馬來西亞都沒有什麼好感。

    百花說道:「公子應該注意拜裡米蘇拉,此人本是巨港王子,滿者伯夷國王的女婿,因得罪了國王遭到追殺,逃到公子最重視的淡馬錫立國,後來遭到淡馬錫的宗主國暹羅國王不滿,派兵討伐,拜裡米蘇拉兵敗輾轉在滿刺加定居,去年宣佈脫離暹羅獨立。」

    「滿刺加?」徐灝似乎聽過這個名詞。

    百花解釋道:「本地屬下最佩服的人一個是梁道明,一個就是拜裡米蘇拉。可惜梁道明為人厚道沒有野心,也是漢人人口實在太少,不願和當地人通婚,信奉的佛教道教都和本地信仰格格不入。不過漢人一向在南洋諸國倍受禮遇,這也是為何種田經商的興趣要遠大於建立功業。

    而拜裡米蘇拉則野心勃勃,剛一立國就遣使去大明通好納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今聖上會冊封他為滿刺加國主,如此獲得大明的承認,暹羅也就不好再出兵攻打他了,屬下認為假以時日。滿刺加國一定會成為本地強國。」

    徐灝皺眉沉吟,聽完百花的一番介紹,似乎這裡正處於新老交替的時期,傳統強國滿者伯夷和蘇門答臘逐漸走向衰落,而新興的強權滿刺加國還處於起步階段。

    一連多日,徐灝在百花的陪伴下,默默觀察著當地的風土人情,其中爪哇人最為強悍殘暴,如果摸了孩子的頭頂,其父親必定不死不休。

    成年男子全部帶著刀。遇到爭執一言不合即揮刀對砍,滿者伯夷官府對待此種糾紛倒也十分痛快,不問罪名不分罪行輕重一律斬首示眾,也是官府沒能力治理所有領地的無奈之策,大多數區域還處於相對原始的酋長奴隸制,遠沒有形成後世馬來西亞的主體民族馬來族。

    徐灝記得漢人遷居南洋的首選之地一個是暹羅,一個是馬六甲海峽,後世華人在馬來西亞的人口比例達到了百分之二十四。

    買了幾把爪哇人的戰刀,堅硬鋒利的程度不亞於如今縱橫中亞的大馬士革刀。以及倭國人使用的武士刀,據說是用遠古墜落的隕石為材料,利用波斯的冶煉技術反覆錘緞數百次而成。

    閒來無事時,當地酋長邀請徐灝參觀流行島上的竹槍會。一種類似角鬥士的殘忍遊戲。

    坐在木頭搭建的高台上,徐灝忍受著炎熱天氣,四個女奴給他扇著風,桌子上擺滿了一堆新鮮水果。下面自願出戰的爪哇男子哇哇叫的高舉一人高的竹槍誇耀武力,人們臉上塗抹著鬼畫符一樣的顏色,興奮的圍觀。

    百花有些厭惡的指著遠處的女人們。說道:「大多是有恩怨的兩家為了避開處罰解決矛盾的名頭而已,把對方刺死賠償親屬一枚金幣,寡婦和女奴則會屬於勝者。」

    「原來如此。」徐灝來了興致,說道:「把金幣給我瞧瞧。」

    接過來一枚產自中東的金幣,徐灝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大概頭像就是先知默罕默德。

    一般中國的商船都止步於馬六甲,在島上各國和暹羅真臘等地交易,整個印度洋的海上貿易幾乎被伊斯蘭商人所壟斷,除了帶來金銀幣外,還帶來了擴張性極強的伊斯蘭教。

    眼下已經有很多當地人皈依了伊斯蘭,按照這個趨勢,用不了多久整個區域就會被全部綠化,伊斯蘭大教堂已經開始取代傳統的佛寺和印度教神廟,大有遍地開花的意思。

    徐灝並不懼怕伊斯蘭,儒家文明最能夠抵禦外來宗教的影響,當然警惕是必須的。現階段伊斯蘭的包容性很容易吸引人,看似和善親熱實則排他性之強令人震驚,如果不皈依的話,外人是很難在伊斯蘭立足的,很多民族就是因此被滅族。

    鄭和的回族身份無疑是出使的南洋的通行證,朝拜聖地捐錢修建過許多伊斯蘭廟,同時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以及明朝的鼎盛國力,他本人並不排斥佛教等宗教,使得船隊一路暢通無阻,其實也遭受過各種襲擊,因強悍的兵力最終一一化險為夷。

    如何應對伊斯蘭世界是擺在徐灝面前的最大難題,南洋真正的貨幣單位是中國的銅錢,徐灝隨手把金幣扔到了下面,鬧得人們衝上來爭搶,亂成一團。

    欣賞完一出殘忍血腥的遊戲後,徐灝在碼頭送走了梁道明施進卿等主要官員家屬五百多人,然後召集所有百姓宣佈三佛齊國正式成為大明領地。

    頒佈律法,十年之內免收農稅,十年之後收取產出的三分之一,土地永遠歸屬私人擁有,可以任意買賣,繳納一筆土地稅即可。

    其餘律法和中原皆大同小異,徐灝沒有過多關注,除非明朝能夠長期保持國力,不然海外領土早早晚晚不是獨立就是被外族滅亡,他要做的是打下根基。

    與此同時,遼東在大規模的徵召女真人渡海而來,徐灝打算禍水東引,把女真人引到這個民族複雜,野蠻彪悍的萬島之地。

    一併而來的還有遼東兩萬火槍兵,使得徐灝的總兵力達到了三萬人,這個數字並未引起朝廷的猜忌,畢竟鄭和下西洋的人數規模就在三萬左右,當然必不可免的會惹來了眾多不滿,但誰讓這是朝廷第一次正八經的下西洋呢?不如此鄭重其事恐怕文武官員們都不會答應。

    徐灝的身份雖然太敏感,但還不至於惹人胡亂猜想,隨之而來的還有以姚廣孝為首的數十位官員,以及十位朱高熾身邊的太監,而最應該來的鄭和眼下正在南北美洲辛苦探險呢,希望老天保佑他。

    三天後,徐灝派出使節照會蘇門答臘國老漁夫國王,告訴對方舊港附近方圓千里將成為大明的領地。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8 00:24
第四百三十七章 稱雄馬六甲
       
       
    留下一部分官員和一千工匠招募人手修建要塞和各種防禦工事,訓練年滿十六歲的漢人操練火器。

    徐灝最終下定決心,要把舊港經營成一個堅固的軍事要塞,不但要陸續成立造船工廠和兵工廠等,還要不停的吸引流民遷徙海外,設立軍事院校。

    一個月後,徐灝的船隊抵達爪哇三寶港,歷史總是有驚人的巧合,兩百年前,元朝兩萬遠征軍就來過此地,當時滿者伯夷國發生了內亂,國王被殺。

    駙馬克塔拉亞薩向元軍稱臣降服,用借刀殺人之計誘使元軍攻擊叛軍,隨後兩萬蒙古大軍擊潰了十萬叛軍,斬首五千人。

    不想穩定了局勢的克塔拉亞薩在勝利宴會上,突然襲擊了元朝官員,使得元軍不得不拚死突圍,跋涉三百里的熱帶雨林返回海岸,等回到泉州後死傷達三千多人。

    徐灝從前朝相關記載裡看到了此事,滿者伯夷和安南一樣,憑藉擊敗了元朝軍隊建立了聲望,從而強勢崛起。

    船隊一到港口,就發現城內到處冒煙,竟然又發生內亂了,百姓哭喊著四散逃命,國王維克拉瑪率軍追殺,叛軍邊打邊退往碼頭。

    徐灝本來就沒打算善了,冷笑道:「洪武年間滿者伯夷竟敢殺了我朝使節,此仇焉能不報?傳我軍令,血洗此城!」

    這邊國主維克拉瑪以為明軍是叛軍找來的援軍,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下令攻擊,沒想到船上的徐灝比他還要蠻橫,一聲令下萬炮齊發。

    鋪天蓋地的砲彈覆蓋了一棟棟房屋,垮塌的房子也不知砸傷了多少人,而交戰雙方被飛來橫禍打的哭爹喊娘。

    沐皙興奮的指揮艦隊封鎖港口,派出了海軍第一禁衛軍乘坐小船登陸作戰,在炮火毀滅性的打擊下。上了岸後不分男女老幼舉槍便射。

    隨後明軍又派出了一個萬人火槍隊,對整個城市展開無差別的殺戮,尤其是揮舞著戰刀的爪哇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處死,等到夜晚全城十萬人喪命,港口上的各國商船全部被明軍洗劫,到處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維克拉瑪嚇得早已調轉馬頭逃出了城外,剛才霸道威武的模樣也沒了,趕緊派人向徐灝請罪。

    徐灝沒有心慈手軟,他牢記著馬來人和印尼人是怎麼對待中國人的。而給出的藉口是為了替死去的官員復仇,這在現今哪個國家都是冠冕堂皇的藉口,甚至百姓都只會把怨氣發洩在國王的頭上。

    當然繼續殺下去肯定會引發本地民族的怒火,立足未穩前不能冒失的展開全面戰爭,凡是逃出的百姓不予追究,即使跑回來也不在殺人了。

    徐灝也不跟維克拉瑪國王客氣,張口就要六萬兩黃金贖罪,維克拉瑪一聽差點暈了過去。

    時下弱小的滿刺加國每年向滿者伯夷繳納的貢金不過一百兩黃金,三佛齊大概也是這個數字。蘇門答臘國也不過一年價值千兩的金子。

    六萬兩黃金相當於兩萬噸當地特產胡椒,相當於滿者伯夷全國十年的貿易收入,維克拉瑪看了看淪為廢墟的港口和強大的大明艦隊,為了保命只得忍痛謝罪認栽了。

    第二天姚廣孝代表朝廷和維克拉瑪簽訂了賠償條約。並要求滿者伯夷割讓舊港附近領土給大明,停止收繳小國貢金,開放港口敲定貿易稅費。

    一戰而掏空了強國滿者伯夷的家底,總算維克拉瑪相信天朝上國的信用。砸鍋賣鐵的先賠付了一萬兩黃金。

    徐灝說話算話,前仇暫時一筆勾銷,明軍全部返回了船上。

    三天後。野心勃勃的拜裡米蘇拉請求歸順大明的建議被允許,滿刺加國併入中國,當晚拜裡米蘇拉不幸在王宮被憤怒的衛士刺殺。

    百花笑嘻嘻的表功,徐灝有些歉意,唯有死去的國王才是好國王。

    打著替拜裡米蘇拉復仇的旗號,明軍消滅了大部分貴族官員以及一萬軍隊,從滿刺加到淡馬錫即後世包括新加坡以外的大片區域正式成為明朝領土,派出使節警告暹羅國王,昭告四方淡馬錫乃大明海外行省。

    徐灝任命沐毅為首任臨時行省總督,從舊港調來萬人和留下了五千軍隊,沐毅暫時負責管理軍政,等候來自朝廷的旨意。

    在滿刺加和淡馬錫籌備建立永久性的城堡,強徵當地人加固城池,徐灝要把馬六甲海峽打造成船隊繼續西進的前進總基地,預備儘可能的遷來數十萬漢人。

    徐灝的野心是讓這裡徹底成為漢人的天下,今後甚至不惜發動種族滅絕戰爭。

    馬六甲三大強國的陸續臣服和強悍武力震懾了暹羅,派出使節進貢金葉。徐灝發現遠比預計要輕鬆得多的控制了整個海峽,可見單純的依靠武力遠沒有依託強盛的綜合國力管用。

    歷史上西方列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長達數百年才最終征服控制了南洋,而對明朝來說,一切似乎都顯得輕而易舉。

    飲水思源,徐灝格外感念漢人先祖,如果沒有祖先建立強大統一的中原王朝,南洋諸國會認你老幾?麥哲倫窩囊的死在了菲律賓土著手裡,葡萄牙和荷蘭遠征軍為了尋找落腳點找了足足三四十年。

    為此徐灝不惜花費三千兩黃金要修建一座雄偉壯觀的黃帝神廟,又重賞整個船隊,沒有組織嚴密訓料有素的所有漢人齊心合力,此行根本不可能一帆風順。

    經營南洋非一日之功,徐灝短暫停留數日踏上了前往印度洋的征程,這一次帶上了百花隨行。

    船隊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時候,姚廣孝臉色蒼白的走過來,因暈船而顯得弱不禁風。

    上百位參謀在忙著制定計劃,分析百花提供的各種情報,徐灝則沒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品嚐香茗。

    姚廣孝緩緩坐下閉目養神了片刻,恢復了少許精神,睜開眼問道:「你到底意欲何為?此乃陛下和我的共同疑問?」

    徐灝笑道:「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我說準備在海外立國。如何?」

    姚廣孝苦笑道:「雖說眼見為實,海外並非是蠻夷之地,可是這些屬國之間彼此征戰,人口眾多,環境複雜,立國談何容易?再說你非是有如此野心之人,一定是另有所圖。」

    徐灝輕笑道:「我記得和你說過,這個世界並非是一成不變,每個國家都得為了生存而奮進,固步自封的下場即是國滅人亡。海外明明這麼寬廣的世界,我朝豈能對此無動於衷?如果只滿足於萬國來朝的話,則早晚會痛失良機,因為其他強國絕不會放棄征服的腳步,一定會逐步蠶食南洋諸國,進而打到咱們家門口去。」

    姚廣孝沉聲道:「除了北方強敵,敢問其他強敵在何方?」

    忽然蒼老的聲音傳來,「大師如若能多活百年,就能看到那一幕了。」

    姚廣孝趕忙起身施禮道:「貧僧見過老大人。」

    走來的赫然是在遼東隱居多年的徐達。這也是為什麼徐灝放心不去遼東的原因,再沒有比徐達更合適的人選了,朱巧巧這幾年獲益良多,把個大連經營的風生水起。徐家的所有秘密都掌握在她手中。

    臨死前徐達要好生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以跟隨船隻而來。

    無需徐灝解說,徐達通過鳳舞瞭解了很多歷史,兩下一印證哪還不知道是真的?

    徐達坐下來悠然道:「大師學究天人。可是也不知此次主持此行的本該是馬和太監吧?」

    「什麼?馬和?」姚廣孝有些糊塗了,轉頭看向徐灝,就見他微笑不語。

    徐達笑道:「馬和先後下了七次西洋。得以青史留名成為了民族英雄,但是除了在史書上留下一段佳話外,什麼實質意義都沒有,反倒是歐洲人後來環繞地球航行了一圈,陸續發現了美洲大陸。

    你不知歐洲人本意是尋找我大明和印度的財富吧?結果證明了地球是圓的,從美洲找到了這裡,建立殖民地進行貿易。

    那美洲大陸後來誕生了我那故人頂禮膜拜的美利堅合眾國,堪稱古往今來的最強盛國家,全世界都為之臣服。」

    姚廣孝大驚,忙問道:「老大人的話貧僧不敢不信,敢問那時我大明呢?」

    徐達幽幽的道:「早就滅亡多年了。」

    「什麼?」這下子姚廣孝臉上完全變了顏色,從蒼白轉為慘白,隨後升起一絲血色,大怒道:「如何滅亡?請問其詳。」

    徐達說道:「你問他吧。」

    徐灝面對著曾並肩作戰合作無間的道衍大師,不想瞞他,無奈的道:「滅亡的原因太複雜,一時半會的說不清楚,反正和歷朝歷代的興亡一模一樣,朝中帝王不作為,黨爭不斷,閹黨亂政,百姓流離失所揭竿而起,外族趁虛而入,和南宋一樣,最終滅亡在現今女真人的手裡,建立了清朝。」

    姚廣孝神色複雜的連連追問,最終嘆息道:「原來如此,難怪公子異常重視經營遼東和建造海船,原來非是為了一己之私!」

    徐灝感動的差點沒哭了出來,這麼多年了,唯有二爺爺徐達懂得他一切是為了什麼,現在又多了個姚廣孝,可謂是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徐灝感慨萬千的道:「一人之力不足成事,需要眾多志同道合之人齊心協力,而我要做的事又無法取信於人,萬幸祖父機緣巧合救了個人,從而能夠明白我是誰。」

    姚廣孝苦笑道:「人生百年誰能無死?公子既然不是為了篡權,那為了我漢人後代,貧僧焉敢不鼎力支持?只希望公子能時時解我之惑。」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8 22:34
第四百三十八章 錫蘭

               
        雄偉的寶船在廣闊的海洋上乘風破浪,輕微的顛簸如同踩在沙灘上,從馬六甲到達印度洋後,受季風的影響艦隊的速度明顯加快。

        徐灝坐在雕漆椅子上整理一堆散落的文件,相對而言作為最高官員他要處理的事情其實少得可憐,無論是指揮船隊還是準備冊封用的文書及各種賞賜,還是到具體的指揮作戰,探訪當地風土人情等等,幾乎都由他人去負責,這是分工明確的結果,徐灝只負責制定方略,具體細節也都交給參謀和秘書官們。

        徐灝做事向來喜歡人盡其才,他不喜攬權也沒什麼控制慾,除非必要從不干涉沐皙等人,即使是壞的方面。因為他早已過了世界觀非黑即白的年齡,任何地方都有剝削和壓迫,船隊內部同樣如此。

        出海以來,徐灝並未去如今南亞強國之一的暹羅,自從昔日蒙古建立了疆域空前龐大的帝國,幾乎影響到了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摧毀了無數國度,而隨著四大汗國的衰落,又誕生了無數新的國家,明朝只是其中之一。

        暹羅也是如此,蒙古人攪得歐亞大陸天翻地覆,原本中南半島的霸主緬甸瓦解成三族鼎力的格局;北部是逃避戰火從云南等地遷徙過來的傣族,混合了自北宋年間遷來的泰族一個分支,加上一些當地少數民族,形成了新的民族撣族,建立了阿瓦國。

        南部是真臘高棉人分支的孟族統治的勃固國,中部則是緬族的東籲國,同時獨立的小族小邦數以十計。

        話說泰族遷徙到了後世泰國,幸運的躲過了蒙古鐵蹄的摧殘,因緬甸蒲甘王朝的滅亡和真臘吳哥王朝的衰落,於是趁勢崛起,大概比明朝早了十來年建立了泰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的阿育陀耶王朝。

        泰國是個很有意思的國家,精於政治外交。善於利用外力,不管是大航海殖民時代還是第一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泰國見風使舵的『巧』,一直免於被外國勢力直接佔領。

        阿育陀耶王朝剛剛建立不久,大明立國派出使者詔諭各國,遂馬上派出了由王子親自帶領的規模龐大的使節團,這令朱元璋非常開心,賜予暹羅國王之印。

        短短五年時間,暹羅進貢使團就達十五次之多,有了來自明朝的人員武器以及物資商品的交流。暹羅逐漸走向強盛,此後連年開疆擴土,勢力範圍擴張到了馬六甲。

        徐灝這一次警告暹羅非是無因,第一中國的宗主國地位是受到周邊所有國家的承認,暹羅沒資格做滿刺加的宗主國。第二暹羅趁靖難之役襲擊過前往馬六甲的使團,是以徐灝有意警告並冷落這個最忠心的小弟。

        暹羅國王果然很「巧」,柔軟身段第一時間低頭謝罪,派來宰相大表忠心,徐灝很滿意對方的識趣。把禮部準備的暹羅王金印賜予,畢竟暹羅是大明非常重要的貿易屬國和重要的補給基地。

        進入印度洋的第一站是錫蘭,印度洋三面被大陸環繞,東面是中南半島和馬來群島。北面是印度次大陸和西亞中東等地,西面是黑色的非洲大陸,宛如一個巨大無比的內湖,自古就是各國互相來往的天然通道。

        由於特殊的地理構造。印度洋夏季被順時針的季風環流,冬季則反之,是以展開風帆順時而動的話。會很輕鬆的抵達目的地。所以印度洋到目前為止依然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海域。

        諸國間艦隊、商團、使者、學者、僧侶等東西往來,南北交縱,被當地人稱為「繁榮之海」。

        中國商人一般很少出馬六甲,因通過暹羅能購置所需要的商品,而且印度洋的貿易航線基本被阿拉伯商人所壟斷,很容易遭到圍攻和敵視,即使出來最終目的地也是印度,無需再繼續前進,除了回族商船以外。

        這段旅程可謂是十分愜意,順著季風一路向西,船員們安逸的欣賞美麗海景,印度,波斯、阿拉伯和中國有著上千年的來往,許多著名國度和城市聞名已久,上上下下無不滿懷期待

        錫蘭國即是後世的斯里蘭卡,因主體民族僧伽羅族的意思是獅子,中國又稱其為獅子國,海島和印度之間只隔著淺淺的海峽,受到文化影響和人口遷徙都極為方便。

        印度阿育王推廣佛教後,錫蘭遂成為最堅定的佛教國家,她也是緬甸暹羅等國佛教的母源國。當年唐朝玄奘大德高僧在印度修行時,專門去過錫蘭學習佛法,僅王城方圓百里之內,擁有佛寺數百座,僧侶兩萬人。

        錫蘭受到頌揚和平的佛教文明影響至深,但同時因印度人傳統的印度教,宗教矛盾也帶來了侵略,印度泰米爾人建立的朱羅國曾一度征服了錫蘭島,後來逃亡的僧伽羅人請來三佛齊國的援軍,復國成功。

        如今泰米爾人依然佔據北方,僧伽羅人在南方,南北兩國已經僵持了數十年。

        晚飯後,徐灝在船上散步,看到禮部官員正在準備一塊巨大的石碑,這一路上少說也送出去了十幾塊,所以他也不以為意,駐足片刻就走了。

        上面的文字用漢文、波斯文和泰米爾文三種印度洋一帶最通行的語言雕刻,其中泰米爾文是通過印度商人書寫的,大概意思就是奉天承運,洪熙皇帝什麼的,祈禱兩國和平永固,旅人平安云云。

        沒想到抵達南部加勒港後,官員們很是熱情的上岸把石碑豎立起來,吸引了很多商人百姓圍觀,這引起了國王亞烈苦奈爾的不滿。

        徐灝和官員明顯犯了外交上的疏忽,也是這一路太過順利的原因,沒有認真考察當地形式。

        南北兩國處於敵對之中,僧伽羅人是最虔誠的佛教徒,而亞烈苦奈爾卻不怎麼信佛,和印度人一樣是個多神論者,因此受到了國民的質疑。

        眼下亞烈苦奈爾處於內憂外患的壓力下,神經變得非常敏感,認為大明支持泰米爾人。是以拒絕明朝官員前往王城。

        這和歷史上鄭和的遭遇一模一樣,畢竟禮節都是一樣的,徐灝不可能改變禮部,只能說他出西洋遇到了國際環境和歷史上基本相同。

        不過到底時間上是不同的,苦於沒錢擴招軍隊的亞烈苦柰爾最近想錢想瘋了,鄭和是回航時被他攻擊,現在則是迫不及待的準備直接動手了。

        第二天錫蘭官員前來說國王又同意了,徐灝沒有懷疑,但出於一向的謹慎,留下沐皙鎮守船隊。他點了四千人和姚廣孝一起出發。

        這次他帶的是嫡系遼東軍,從上到下都是經歷了靖難之役,後來都畢業於大連軍校,堪稱百戰精銳,留下了那一萬建立了功勛榮耀的海軍近衛軍。

        清晨,身穿紅色軍裝頭戴熊皮軍帽的五百騎兵馳騁在叢林間,徐灝騎著馬走在前方,左右是騎馬的五百親衛,中間是姚廣孝等官員和兩千精神奕奕的遼東步兵。後面是八百輜重兵的車隊,車上裝著數十門火炮以及營帳糧草。

        殿後的則是隨軍牧民和二百騎士,馱著備用乾草和牛羊群。走過叢林來到開闊的平川,今天晴空萬里。清風徐徐的從海上吹來,陽光照射著火槍上的矛刺熠熠生輝,田野上盛開著漫山遍野的爛漫鮮花。

        士兵們心情愉悅,簇擁著代表著天子的黃羅傘。高舉各自的軍旗和團旗。徐灝也很是興奮,允許部下在平原上自由展開。

        鼓手和號手行進在隊伍的前方,軍鼓咚咚的打著鼓點。歌聲迴蕩在天地間。

        「風從龍,云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男兒,別父母,只為蒼生不為主。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才罷手。

        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

        徐灝聽到兄弟們唱起了令人激揚的軍歌,不禁熱血沸騰,情不自禁的跟著唱道:「壯士飲盡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頭;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這是一首當年紅巾軍的軍歌,各地起義軍就是高唱著這首歌前仆後繼,不惜拋家捨命也要和韃子血戰到底,把蒙古人從中原趕回了草原,從南到北,從西到東,歌聲響徹了整個華夏大地。

        也不知反覆唱了多少遍,徐灝早已撒落韁繩,目光迷醉的望著天空,這一刻除了滿懷豪情,也越發的思念起親人來。

        由遼東漢人唱起的軍歌別有一番滋味,融合了東北的憂鬱和蒼茫,騎士們使勁拍打著胸膛,士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匯成強力的節拍,粗獷而悲涼,豪爽而熱血,就如關外厚重的黑土地一樣。

        所有人都興高采烈,人頭隨著樂曲的節奏在扭動,很快就連這陌生的草原都像被樂曲的旋律所感染,她合著人的腳步,馬的踹踏,旗旛的飄舞,在震顫中起伏。

        受驚的鳥群從樹林中飛起,在隊伍的前面凌空振翼,宛若一支空中飛兵。

        走了半天,徐灝胯下的坐騎是當年燕王贈送那匹汗血馬的後裔,隱隱不安的嘶鳴,他手裡拿著鍍金權杖,穿過鳥語花香的草原,發覺錫蘭官員引導的道路越走越荒僻,兩側是峽谷間的石壁,目光所及哪有什麼王城的影子?

        徐灝不動聲色的給親衛使了個眼色,很快最前方的騎士返回,目光不善的包圍了錫蘭官員。

        轟隆幾聲沉悶的聲響隱約傳來,殿後的騎士狂奔而來叫道:「啟稟都督,山路被伏兵砍倒大樹堵住了道路。」

        徐灝面沉似水,當機立斷的下令道:「不說實話者斬。」

        隨著兩顆血淋漓的人頭滾落,有官員立時道出了實情,國王下令命一萬錫蘭軍隊在前方險要地帶設下了埋伏,同時派出四萬大軍從大路直奔港口,要突襲搶佔大明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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