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連載中)

 
巴爾帕金 2014-5-16 16:37: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3 7742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16:16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海戰之三十六:以小搏大
        
    “射聲號”的噸位,四倍於“軍刀號”不止,且前者鐵殼、鐵肋、鐵甲,後者木殼、木肋,更未被半片甲冑,以“軍刀號”撞擊“射聲號”,乍聞之下,幾同以卵擊石,這道命令,確實……不可思議。

    然而,事實上,這是一極具勇氣、亦極高明的死中求活之策。

    後甲板中彈、艦艉入水之後,“軍刀號”艦長已看的明白:

    “射聲號”之噸位、火力皆遠勝於“軍刀號”,其身覆重甲,更是“軍刀號”萬萬比不了的;另一隻剛剛加入戰團的敵艦,一時之間,雖還不能分辨其名號——應該是“龍驤號”、“虎賁號”、“豹變號”三者之一——但僅憑目測,亦知其噸位兩、三倍於己,強弱、眾寡懸殊至此,繼續炮戰,“軍刀號”絕無幸理!

    當然,“軍刀號”的身後,還有“查理號”、“雲雀號”、“阿黛爾號”,可是,這三隻友艦攏在一起,總噸位大約還比不上那隻剛剛加入戰團就予“軍刀號”以重創的敵艦吧!

    何況,敵人還有更多的艦隻即將加入戰團!

    不用望遠鏡也能看的清楚:

    又有兩隻敵艦,自那隻不曉得是“龍”、是“虎”、是“豹”的敵艦的左後方趕了上來,據其形狀,應該是“策電號”、“驅雷號”、“馭風號”其中的兩隻,至於噸位——每一隻都兩倍於“軍刀號”不止吧!

    如果拼卻一死,能夠予敵以重創,倒也罷了,問題是,這怕是辦不到的!

    “軍刀號”的射擊,不論如何準確,也難以給予“射聲號”致命的打擊——即便擊毀了她的艦橋、擊斃了她的艦長,又如何?你打不穿她的水線啊!

    局面惡劣至此,不出奇、出險,絕無死中求活、反敗為勝的可能!

    “軍刀號”艦長一咬牙,終於發出了“左滿舵!撞擊‘射聲號’!”的命令。

    這並不為“同歸於盡”,相反,對於“軍刀號”來說,此舉有三大好處:

    第一,“軍刀號”艦艉左側進水,堵漏困難,艦體已開始向左傾斜;而軍艦向左大幅急轉的時候,因為離心力的作用,艦體將向右傾斜,如此一來,便可藉轉向來休正、恢復艦體的平衡,為堵漏自救爭取時間。

    第二,“軍刀號”愈接近“射聲號”,那隻不曉得是“龍”、是“虎”、是“豹”的敵艦對“軍刀號”的炮擊,誤傷“射聲號”的概率就愈大;於是,該艦將不得不停止攻擊“軍刀號”,“二打一”恢復成“一對一”。

    當然,“軍刀號”愈接近“射聲號”,被“射聲號”擊中的概率就愈高;不過,反之亦然——“射聲號”被“軍刀號”擊中的概率亦愈高。

    此“敵我共險”也。

    且完成轉向之後,“軍刀號”就是以艦艏對“射聲號”左舷,火力雖然遠遠不及“射聲號”,但勝在被彈面亦遠遠小於“射聲號”;而“軍刀”、“射聲”二艦距離有限,在“軍刀號”撞上“射聲號”之前,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以如此之有限之被彈面,你未必就能夠將我擊沉了!

    第三,雖然“射聲號”鐵殼、鐵肋,“軍刀號”木殼、木肋,前者的噸位,更是遠在後者之上,但後者撞擊前者,並非“以卵擊石”。

    “射聲號”的艦體,當然較“軍刀號”更堅固些,不過,這個差異,並不是質的。

    “射聲號”同“冠軍號”的艦體,都是鐵殼,以鐵殼代替木殼,算是這個時代的“高科技”,不過,與許多人想像的不一樣,軍艦以鐵殼替代木殼之初衷,主要並不為增加軍艦的防護力,而是較之木材,鐵更加堅韌、延展性更好,可以用以製造更大噸位的艦隻。

    木殼船的噸位,是有上限的。

    鐵殼船的船殼,其實都是很單薄的——包括“射聲號”和“冠軍號”——要不然,也不必在船殼外被覆一層又一層的裝甲了。

    可是,裝甲只能擋住炮彈,對於防撞,並沒有什麼大用處。

    若“軍刀號”以艦艏撞擊“射聲號”艦舯——以己之最強撞擊彼之最弱,雖然,二者噸位懸殊,但“軍刀號”也必可予“射聲號”以重創,就算不能將其撞沉,也必能傷其筋、動其骨,叫其不得不退出戰場!

    如是,這場海戰——不說蘇竇山那邊,單說黃龍山這邊——中國人失去了噸位最大、火力最強、防護最嚴的一隻軍艦,餘者之實力,雖依舊較我方為強,但無論如何,原本必敗無疑的局面,到底出現了一線轉機不是?

    代價當然是有的——“軍刀號”的艦艏,必嚴重受損,可是,就整艦而言,卻未必就散架子了。

    退一萬步,就算“同歸於盡”——

    那也是值得的!

    還有,“射聲號”欲避開“軍刀號”的撞擊,並不容易!

    “射聲號”放棄撞擊“巴斯瓦爾號”,改為近距離以“小口徑火炮”轟擊“巴斯瓦爾號”艙面,為此,不能不大幅降速,目下,“射聲號”航速極緩,可是,欲避開撞擊,就必須將航速提至最高,而提速是需要時間的,目下,“軍刀號”的速度高於“射聲號”,在“射聲號”將速度提至最高之前,“軍刀號”應該是可以趕上“射聲號”的!

    從路徑上看,“軍刀號”左轉,撞擊“射聲號”左舷,“射聲號”欲避開“軍刀號”的撞擊,只能開足馬力,向前直行,不可能右轉。

    一來,熊熊燃燒的“巴斯瓦爾號”就在其右手邊;二來,“巴斯瓦爾號”的右手邊,就是黃龍山,“射聲號”若右轉,就算成功繞過了“巴斯瓦爾號”,也極有可能因為太接近黃龍山而觸礁!

    因此,“射聲號”騰挪輾轉的空間是有限的,“軍刀號”艦長快速計算了距離、角度、速度、時間之後,得出結論:

    即便“射聲號”反應足夠的快,“軍刀號”也很有可能成功實施撞擊——就算不能剛剛好予其攔腰一擊,也能夠撞上其左舷後側!

    那裡是“射聲號”的輪機艙,若撞擊足夠猛烈的話,可令其發動機當場宕機!

    打算的是極好的。

    那麼,這個以小搏大的英勇行動,能夠如“軍刀號”艦長之願嗎?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27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16:16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海戰之三十七:開膛破腹
        
    不曉得“射聲號”如何判斷“軍刀號”向左急轉的目的?在“軍刀號”轉過四十五度左右的時候,“射聲號”方才開始提速。

    這個反應,算是慢了,“軍刀號”艦長心中大喜:你個雜種!可是跑不掉了!

    然而——

    “射聲號”確實沒有右轉,但也未直行,提速之後,如“軍刀號”一般,也向左大幅急轉。

    就是說,接下來,“軍刀”、“射聲”二艦將相向而行。

    這可是大大出乎“軍刀號”艦長的意外了!

    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射聲號”這是要以己之艦艏對“軍刀號”之艦艏!

    不由就暗叫一聲:“不好!”

    “射聲號”不僅噸位遠過於“軍刀號”,其艦艏——非常明顯——既安裝了撞角,又經過了特別的防撞設計,這些都是“軍刀號”不具備的,艦艏對艦艏,“軍刀號”如何撞的過“射聲號”?

    心中不由大悔:我怎麼這般一廂情願?對於“軍刀號”的撞擊,怎麼就認定“射聲號”只能行閃避之一途?

    大幅急轉、相向而行的“軍刀”、“射聲”二艦,迅速接近,各自在海面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白色尾跡。

    “軍刀號”艦長急速的轉著念頭,掙扎片刻之後,做出了決定:右舵!放棄撞擊!

    他的打算是:

    避開相撞,“軍刀”、“射聲”二艦就將近距離擦身而過,“軍刀號”的干舷,比“射聲號”矮的多,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射聲號”的側舷炮,十有八九,對“軍刀號”是沒有射界的;而“軍刀號”則相反,若將側舷炮的俯仰角壓倒最低,是可以擊中射聲號的。

    當然,限於射界,無法轟擊“射聲號”的水線帶,只能攻擊其艦體中上部位。

    不過,這不是剛剛好嗎?“射聲號”水線上下,被覆重甲,本就難以擊穿,之前的戰果,本就是來自於對其舷牆的攻擊啊!

    然而,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事實上,“軍刀號”的艦艏,同“風怒號”、“巴斯瓦爾號”一樣,都是“飛剪式”的,就像之前分析過的那樣,“飛剪式”艦艏的軍艦,若同“射聲號”以艦艏對艦艏相撞,不會吃多大的虧,“巴斯瓦爾號”就是用這一招,逼得“射聲號”放棄了撞擊,倉促之下,“軍刀號”艦長到底念不及此。

    “軍刀號”艦長想避開撞擊,“射聲號”管帶小愛德華可不想!

    本來,之前,“軍刀號”為攻擊“射聲號”,右轉至其東側,已同黃龍山拉開了一段距離,周圍海面相對廣闊,周旋餘地較大;另外,較之“射聲號”,“軍刀號”體量小,操控靈活,若“射聲號”主動撞擊“軍刀號”,在這種情形下,成功的概率是很低的。

    然而,現在的情形不同了!

    你既然主動送上門來,我又怎麼好放過呢?

    “射聲號”瘋狂加速,與此同時,“軍刀號”卻在減速——倒不是有意為之,而是因為原先左轉,慣性巨大,現雖已右舵,但並非即刻便可改變航向,這個過程中,“軍刀號”的航速,事實上是下降了。

    結果,撞擊就不可避免了。

    撞擊發生的時候,“射聲號”艦艏對“軍刀號”左舷成三十度角,按照奧地利海軍的經驗,撞擊的最佳角度,應在九十度的正負十五度之內的範圍內,三十度角,可不算一個理想的角度。

    事實上,小愛德華也未指望一次角度勉強的撞擊就可以徹底解決“軍刀號”,他的打算是,依靠撞擊,先暫時使“軍刀號”失去動力,然後,如對付“巴斯瓦爾號”一般,近距離以加特林機關槍轟擊“軍刀號”艙面。

    然而——

    撞擊發生前一瞬,“射聲號”已按戰術要求停機,可是,“射聲號”的撞角,自“軍刀號”左舷前三分之一處——大致就是艦橋的下方——切入“軍刀號”的船殼之後,“射聲號”龐大的身軀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在巨大的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向前。

    兩隻軍艦的艦體擠壓在一起,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巨大的“咯吱”聲;同時,水線以下,切入“軍刀號”艦體內的撞角,也沒有停下來,隨著艦體一起向前。

    一直到鋒利的撞角將“軍刀號”的水線帶劃開了一個近二十米的巨大的口子之後,“射聲號”才終於停了下來。

    彼時,“射聲號”的撞角,已經到了“軍刀號”後左舷炮下方的水線帶了。

    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洶湧而入的海水,便充盈了“軍刀號”的每一個艙室,“軍刀號”迅速下沉。

    在此過程中,海水從“軍刀號”後甲板那個被“虎賁號”的“吊頂攻擊”擊穿的大洞中猛衝出來,並將這個洞的尺寸變的更大;同時,亦同樣是後甲板,那條“射聲號”一百一十磅實心彈造成的斜斜的、長長的、淺淺的口子,也像雞蛋殼一般的裂開了。

    “軍刀號”一面下沉,一面四分五裂。

    “軍刀號”艦長一直站在艦橋上,怒目圓睜,看著這一切,在海水即將沒及他的下頜的時候,他抬起頭,仰面向天,發出了一聲長長的、野獸般的吼叫。

    “射聲號”這次小角度的撞擊,對“軍刀號”造成的破壞,以及“軍刀號”下沉的速度,迥異於戰術預計,戰後分析,結論如下:

    第一,“射聲號”的艦體、撞角的材質和結構,同傳統的戰艦,有質的區別。

    前文說過,“射聲號”的船殼,是鐵製的,她的撞角,不但也是鐵製的,而且銲接在船殼上,撞角、船殼,彼此連成一體;而傳統的木殼戰艦的撞角,主體其實是木製的,只在外包覆鍛鐵或熟銅,同船殼的連接方式,也只是榫卯,因此,論及堅固和銳利的程度,前者遠在後者之上。

    第二,“射聲號”噸位既大,慣性就大,鐵撞角切開“軍刀號”的船殼後,在巨大的動能的作用下,繼續前推;而“軍刀號”的船殼是木製的,以鐵對木,輕鬆愉快,於是,將“軍刀號”徹徹底底,開膛破腹。

    “射聲號”的這一撞,改變了撞擊戰術的基本規則,蘇竇山大海戰之後,撞擊戰術到底應該以大角度“撞擊”為主,還是應該以小角度“切擊”為主,成為世界各國海軍十餘年間爭論不休的熱點。

    “射聲號”的這一撞,也在事實上結束了黃龍山海域的主要戰事。

    “軍刀號”之後的“查理號”,本已越陣而出,準備加入戰團,但眼見“軍刀號”在短短幾分鐘內,即沉沒無蹤,“查理號”艦長認為,再打下去,除了全軍覆沒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意義,於是下令:

    一,向後方的“雲雀號”、“阿黛爾號”打出“撤退”的旗號!

    二,調轉船頭,撤!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28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16:17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半場結束,大比分領先
        
    可是,已經晚了。

    “查理號”堪堪轉過九十度、艏東艉西之時,炮彈飛到了。

    打擊不是來自“射聲號”和“虎賁號”,而是“策電號”和“馭雷號”。

    作為“右二支隊”最重要的成員,兩隻穹甲巡洋艦沒有參加對觸礁的“成功號”的“打掃戰場”,寸步難行、側傾入水的“成功號”,已基本失去了戰鬥力,留下一隻標準巡洋艦甚或一隻炮艦,就足以解決問題了。

    “策電號”和“馭雷號”一直緊隨“射聲號”和“虎賁號”,當“射聲號”開始攻擊“巴斯瓦爾”號的時候,“策電號”、“馭雷號”同時加速,而“馭雷號”加速的幅度更大,並向左“變線”。

    很快,“馭雷號”便趕上了“策電號”,形成了兩隻穹甲巡洋艦並駕齊驅的態勢。

    “策電級”穹甲巡洋艦是這個時代速度最快的軍艦,“軍刀號”被“虎賁號”的“吊頂攻擊”擊中後甲板之時,“策電號”和“馭雷號”已經趕上了“虎賁號”。

    這就是彼時“軍刀號”艦長觀察到的:

    “敵人還有更多的艦隻即將加入戰團,不用望遠鏡也能看的清楚,又有兩隻敵艦,自那隻不曉得是‘龍’、是‘虎’、是‘豹’的敵艦的左後方趕了上來,據其形狀,應該是‘策電號’、‘驅雷號’、‘馭風號’其中的兩隻”,云云。

    此時,我方已基本形成了“射聲號”前出,其左後方,“虎賁”、“策電”、“馭雷”三艦並肩而行的局面。

    就是說,原來的縱陣,已變成了橫陣。

    陣型還在持續變化中。

    很快,“策電號”和“馭雷號”便超過了“虎賁號”,繼續向前。

    “射聲號”完成了對“軍刀號”的“切擊”的時候,在東西方向上,“策電號”、“馭雷號”已經基本上和“射聲號”處於同一直線了。

    “查理號”開始掉頭的時候,“策電號”、“馭雷號”已經超過了“射聲號”,處於整個“右隊”的最前端了。

    “查理號”轉過九十度,艏東艉西,剛剛好橫在“策電號”、“馭雷號”前方航線上,此時,前者對於後者的艦艏炮來說,非但射界、射角最為適宜,且又正是被彈面最大之時,如何可以放過?

    “策電”、“馭雷”二艦齊聲怒吼,兩枚六十八磅的實心彈,幾乎同時飛出炮膛,呼嘯著向“查理號”直撲而去。

    “馭雷號”的炮彈,貼著“查理號”的艦艏炮飛了過去,落在五十多米開外的海裡;“策電號”的炮彈,則擊中了“查理號”的艦艉。

    彈著點在水線以上,未引起進水,也未對艦體結構造成嚴重破壞,但卻打斷了連接舵葉和舵房的蒸汽管路,八柄液壓舵輪暫時失去作用,“查理號”不得不改用備用的人力舵輪,軍艦的速度、操控都受到了影響。

    如果在平時,這不算什麼太大的問題,連接舵葉和舵房的蒸汽管路的修復,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可是,目下生死攸關、分秒必爭,影響可就大了!

    “馭雷號”繼續提速,已達到了最大設計航速;同時,再次向左“變線”。

    當“查理號”終於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轉向之時,“馭雷號”已經從左側趕了上來,形成了“馭雷”、“查理”二艦並行而“策電號”銜尾追擊的局面。

    就是說,“查理號”被“半包圍”了。

    此時,“馭雷號”和“查理號”是一個標準的側舷對射的態勢,雙方的側舷炮,幾乎同時開火了。

    距離甚近,“馭雷號”和“查理號”的炮彈都沒有落空,而且,巧的很,都擊中了同一個要害部位輪機艙。

    造成的後果,則大異其趣。

    “馭雷號”的輪機艙,有所謂“穹甲”中間平、兩邊斜的穹面裝甲之保護,中間的平甲,在水線之上,兩邊的斜甲,則一直落到水線下四英呎處,“查理號”的炮彈,擊穿“馭雷號”的船殼後,即為斜甲所阻,無法進一步深入了。

    事實上,即便“查理號”側舷炮的口徑足夠的大,也很難擊穿“馭雷號”的斜甲除了厚度,斜面還可以消除一部分炮彈的動能,除非,炮彈的角度,剛剛好同這個斜面成九十度角。

    退一萬步,即便炮彈擊穿了斜甲,可是,依舊無法傷及“馭雷號”的輪機艙斜甲和輪機艙之間,還有煤艙,厚實的煤堆,也是對輪機艙的一個很好的屏護。

    另外,這個部位,同軍艦的其他部位,是彼此隔絕的,湧入的海水,不會蔓流到其他部位。

    所以,“查理號”的這一炮,雖然命中了“馭雷號”的“要害”,可是,除了給“馭雷號”的船殼留下一個不大的破洞,並引起少量進水之外,未能對“馭雷號”造成其他任何實質性傷害。

    相反,“馭雷號”擊中“查理號”的一炮,卻是致命的。

    炮彈擊破船殼,穿過機械室,鑽進了輪機艙,正正擊中了“查理號”的那台臥式複合式蒸汽機。

    蒸汽機迸裂開來,各種零件如子彈般在蒸汽瀰漫的艙室內激射,“查理號”就像一個重度肺癆病人那樣,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踉踉蹌蹌的掙紮了幾步,然後,一頭栽倒在地,再也走不動了。

    “查理號”艦長收到發動機“已不可修復”的報告之後,未做更多的猶豫,下令:

    掛白旗!投降!

    這是一個很意外的情況,一度叫我方有些手足無措,並影響了對“雲雀號”和“阿黛爾號”的追擊。

    不過,人家的白旗已經掛出來了,沒有不接受投降的道理。

    對“查理號”的攻擊停止了。

    “馭雷號”打出旗號,命令“查理號”就地下錨,並封閉所有火炮火門。

    “查理號”一切照辦。

    經過和友艦的緊急磋商,“射聲號”管帶兼“右隊”指揮官小愛德華做出決定:

    第一,放棄對“雲雀號”和“阿黛爾號”的追擊。

    對“雲雀號”和“阿黛爾號”的追擊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了,真要追,應該還是能夠追的上,不過,那就不是一、兩個小時的事情了花上一、兩天的也不稀奇。

    負責追擊的軍艦,將肯定無法參與蘇竇山東側海域的戰鬥。

    “雲雀號”、“阿黛爾號”不過是兩隻小噸位的炮艦,撿起芝麻,丟了西瓜,可不是生意經。

    第二,留下標準巡洋艦“超海號”、炮艦“揚武號”,負責監控“查理號”,並辦理受降。

    餘者“射聲號”以下,盡快趕赴蘇竇山東側海域,參與對“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的合圍!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28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16:18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海戰之三十九:不顧一切,死中求活!
        
    讓我們把目光轉回到蘇竇山東側海域戰場。

    排在“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隊伍第五位——即“風怒號”之前的那個陣位的,是“馬賽號”。

    以噸位劃分,“馬賽號”屬於“機帆快艦”一級,不過,不同於“風怒號”的“飛剪式”艦艏,“馬賽號”的艦艏的形狀,更接近於“射聲號”——即自上而下以一條微微內凹的曲線前傾。

    另外,同“射聲號”一樣,“馬賽號”也安裝了撞角——當然,不同於“射聲號”的鐵撞角,“馬賽號”的撞角,是那種傳統的、混包鍛鐵和熟銅的木製撞角。

    還有,“馬賽號”的艦艏斜桅,也較“風怒號”要短一些。

    就是說,“馬賽號”是一條適合實施撞擊戰術的軍艦,若以功能劃分,勉強可以劃入“撞擊巡洋艦”一類。

    在初初設計的時候,“馬賽號”並沒有安裝撞角的計畫,但是,下水之前,利薩海戰爆發,於是,“馬賽號”趕上了這一波“補裝”撞角的潮流,由“機帆快艦”變身為“撞擊巡洋艦”。

    在“北京—東京”艦隊中,“馬賽號”算是最新銳的戰艦之一,去年剛剛入役,在地中海打了一個小轉兒之後,便被派到了亞洲,以日本長崎為母港;中法交惡,“馬賽號”即奉調南下西貢,加入“北京—東京”艦隊。

    “冠軍號”轟擊“梭尼號”的炮聲傳來,“馬賽號”艦長便曉得後頭出大事兒了——這是一門大口徑火炮,沒有八英吋、也有七英吋,“北京—東京”艦隊裡頭,可沒有一門介麼大口徑的火炮!

    他的反應,與眾不同——立即手腳並用,親自攀上後桅桅盤,“登高望遠”。

    海軍等級森嚴,作為一艦之長,要時時刻刻保持威嚴和派頭——別的艦長,是不會像他這樣,越俎代庖去幹瞭望手的活兒的。

    可是,就是因為“越俎代庖”了,“野貓號”、“風怒號”先後“變線”、撞成一團、並被“一炮雙響”之種種情形,“馬賽號”艦長都一一看在了眼裡。

    還有,沒有“野貓號”、“風怒號”的障目,敵艦隊的數目、隊形,也看明白了;為首的那隻巨艦的形狀,更加是清清楚楚了!

    “馬賽號”艦長大大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雖早已曉得這只“冠軍號”的噸位、身量甚鉅,可是,親眼目睹帶來的視覺的、心理的衝擊,同乾巴巴的紙面數據,根本就不是一碼事兒!

    還有,之前,法海軍內部,有一個“共識”,“冠軍號”的噸位、身量雖距,但一定笨拙不堪,轉動不靈,體量再大,亦不過“笨鯨”一隻而已;而“北京—東京”艦隊諸艦,噸位雖遠遠不及,可是,操控嫻熟,進退自如,較之“笨鯨”,每一隻都是“惡鯊”,你一口,我一口,左一口,右一口,多咬幾口,也就將這只“笨鯨”撕的粉碎了。

    可是,目下親睹,這個“冠軍號”,其面目之猙獰,其來勢之洶洶,橫看、豎看,不論咋看,似乎……都沒有什麼“笨拙不堪,轉動不靈”的意思啊?都不像是一隻……呃,“笨鯨”啊?

    還有,“風怒號”、“野貓號”被“一炮雙響”之前,位於第一分艦隊隊末的“魯汀號”就已不見了——“魯汀號”沉沒之情形,雖不甚明了,不過,卻也大致可以想見吧!

    “冠軍號”——

    這是一隻“惡鯨”!滿口利齒的“惡鯨”!

    “冠軍號”身後,還有兩隻軍艦,雖為“冠軍號”障目,形狀不甚分明,但毫無疑問,這兩隻軍艦,體量亦遠在“馬賽號”及“北京—東京”艦隊其他任何一隻軍艦之上!

    這一隊敵艦的側後方,還有一隊敵艦,數量——嗯,四隻!為首的一隻,目其體量,同“冠軍號”身後的那兩隻,不相上下——就是說,亦遠在“馬賽號”及“北京—東京”艦隊其他任何一隻軍艦之上!

    “馬賽號”艦長強按內心的震撼,急速的轉著念頭,在短短兩、三分鐘之內,便對敵我態勢,做出了一個正確的判斷

    黃龍山那邊傳來的炮聲說明,第二分艦隊一定被另一支敵艦隊糾纏住了,短時間內,不可能過來支援第一分艦隊,第一、第二分艦隊,只能各自為戰。

    第一分艦隊只剩下五隻軍艦,敵人有七隻敵艦,不但數量上佔有明顯優勢,噸位上,更是——

    粗粗計算一下,竟至少三倍於第一分艦隊!

    他娘的!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第一分艦隊的尾巴,被人家咬的死死的,被接連而不能轉身還手——這才是最要命的!

    現在,第一分艦隊正在掉頭——隊伍最前頭的“窩爾達號”、“維拉號”等,只曉得後頭出了事兒,具體的情形,一定還不曉得——掉頭是一定要掉頭的,可是,在沒有甩開銜尾的敵艦的情形下就放慢了航速,卻帶來了致命的副作用!

    照敵、我目下之航速,在第一分艦隊成功掉頭之前,那個“冠軍號”,一定可以趕上“馬賽號”——進一步趕上“馬賽號”之前的“奧爾良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若依舊是以我之艦艉對敵之艦艏,“馬賽號”之必無幸理自不必說,“奧爾良號”以及剛剛勉強掉過頭來的其餘三艦的隊形,也必被徹底打亂,只能各自為戰。

    在數量、噸位都處於絕對劣勢的情形下,這麼個打法兒,結局何如,用腳後跟也能想的出來吧!

    若“奧爾良號”亦如“馬賽號”一般被人家爆了菊,只剩下“窩爾達號”、“維拉號”和“特雷維爾海軍上將號”三艦,這個仗,就更加沒法兒打了!

    因此,目下,最關鍵之最關鍵,是要想法子遲滯敵艦隊之追擊,為我艦隊順利掉頭轉身爭取時間!

    “風怒號”本在“冠軍號”之前,剛一向右變線即被“野貓號”撞上,接著便被“一炮雙響”,而“馬賽號”又在“風怒號”之前,也就是說,“冠軍號”、“馬賽號”之間,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緊急計算之後,“馬賽號”艦長下達了一個異常英勇的命令

    以最快的速度掉頭!轉一個二百七十度的超級大彎兒!自東而西,撞擊“冠軍號”!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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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大海戰之四十:角鬥
        
    “馬賽號”開始右轉的時候,“冠軍號”以及較遠處的“馭風號”,咸以為“馬賽號”之右轉,目的和之前的“野貓號”、“風怒號”是一樣的,不過是為了躲避被“冠軍號”,向右“變線”而已右轉之後,便會左轉,新航線平行於舊航線。

    未成想,“馬賽號”之右轉,並不是簡單的“變線”,而是以順時針方向,一直“右轉”了下去,六十度、九十度、一百二十度……

    這個“馬賽號”……是不是要逃離戰場?

    但當“馬賽號”轉過一百五十度,艏東南、艉西北之時,這個誤會打消了“馬賽號”這是要掉頭!

    這是……衝著我方來的!

    這可太意外了!

    “馬賽號”要獨自“陷陣”?

    要以一對七?!

    而若論噸位,更是要以一對二十了!

    這……難以想像啊!

    “馬賽號”終於轉過了一百八十度。

    然而,“馬賽號”的“掉頭”並沒有結束,她繼續著順時針方向“右轉”,二百一十度

    “冠軍號”、“馭風號”等終於恍然大悟

    “馬賽號”的目標,竟是“冠軍號”她的計畫,竟是轉過身來,撞擊“冠軍號”!

    如無意外,“馬賽號”轉到二百七十度,艏西、艉東之時,應就會停止轉向,改為直行;若“冠軍號”維持目下的航速不變

    經過一輪緊急計算,“冠軍號”的航海長得出了結論將剛剛好被“馬賽號”攔腰撞上!

    撞擊角度九十度直角!

    對被撞擊方來說,這是傷害最大的一個角度!

    前文說過,“馬賽號”雖為“機帆快艦”,但若以功能劃分,亦可歸入“撞擊巡洋艦”,是一隻很適合執行撞擊戰術的軍艦,其噸位雖然遠遠小於“冠軍號”,但若以彼之艦艏撞擊“冠軍號”之艦舯,“冠軍號”體量再大,也是吃不消的!

    “左一支隊”的主要任務,是徹底破壞“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的隊形,法艦隻要離開隊伍如之前的“野貓號”、“風怒號”,眼前的“馬賽號”“左一支隊”原則上便不會分心旁騖,因此,“馬賽號”既然已經“右轉”即已離開了隊伍,則在確定其真正意圖之前,“冠軍號”一直沒有“分心旁騖”。

    “冠軍號”之後的兩隻裝甲巡洋艦“龍驤號”、“豹變號”亦然。

    事實上,就算“龍驤號”、“豹變號”有心搭理“馬賽號”,也沒有射界“龍驤號”、“豹變號”和“冠軍號”,是在前後一條直線上的。

    “左一支隊”的主要任務既是“陷陣”,就必須保持隊形,因此,“龍驤號”、“豹變號”未如“右一支隊”的“虎賁號”一般,走“射聲號”的側後方,充當“射聲號”的“帶刀護衛”。

    在“馬賽號”轉向的過程中,遠處的“馭風號”倒是開過兩炮,可是,“馬賽號”距“馭風號”的距離,較“風怒號”、“野貓號”更遠,而且,不比“風怒號”、“野貓號”相撞後停機,於“馭風號”來說,成了一個靜止的靶子,“馬賽號”一直在急速變向之中,在這種情形下,“馭風號”管帶陳世石再天才,也有心無力“馭風號”的兩炮,都落空了。

    目下,唯一有可能成功狙擊“馬賽號”的,只有“冠軍號”自己的艦艏炮了。

    大愛德華一口氣下達了三道命令

    一,緊急減速!

    二,右舵六十度!

    三,開炮!

    “冠軍號”體量太大,距“馬賽號”又已太近,避開“馬賽號”的撞擊已不可能除非在此之前,“馬賽號”被擊中要害;不過,經過緊急減速,“冠軍號”就不會在“馬賽號”原先設計的位置上同其相撞,也就是說,“馬賽號”雖然依舊可以撞上“冠軍號”,但撞擊角度不會是威力最大的九十度直角。

    對於“冠軍號”來說,這個撞擊角度,是愈小愈好,“右舵六十度”,就是將艦艏轉向撞擊之來向,爭取以艦艏對艦艏,即以零角度相撞,以最大限度減少撞擊帶來的損害。

    “冠軍號”的應對是有效的,“馬賽號”轉至二百四十度左右的時候,停止了轉向,改為直行如果轉到原定的二百七十度,就十有八九撞不上“冠軍號”了。

    “冠軍號”既然減速,後頭的“龍驤號”、“豹變號”也只好跟著減速,整個“左一支隊”,停滯下來了。

    至於“開炮”

    因為事發倉促而射界不佳,因此,距離雖近,“冠軍號”的第一炮,彈道略偏,炮彈擦著“馬賽號”的左舷飛過,遠遠的落在了海裡;第二炮則擊中了“馬賽號”前桅的橫桁,將之打的四分五裂之餘,連接在上頭的繩索及旗號亦被一掃而空。

    對於一隻軍艦來說,失去信號旗當然是一個麻煩事兒尤其是對於旗艦來說,等於暫時失去了指揮的能力可是,對於艦體結構來說,並無任何損害,絲毫不影響“馬賽號”的速度、操控。

    再者說了,“馬賽號”也不是旗艦。

    準備發射第三炮之時,雙方的距離已過近,“冠軍號”的艦艏炮失去了對於“馬賽號”的射界。

    撞擊已不可避免。

    然而,就在這時,“馬賽號”卻主動偏轉了船頭。

    此時,“冠軍”、“馬賽”二艦,已基本形成了艦艏對艦艏的格局,而“冠軍號”的艦艏,裝了一個大大的艦鼻艦鼻是不怕撞擊的,因此,如果相撞,“馬賽號”非但佔不到什麼便宜,因為體量遠遠小過“冠軍號”的緣故,吃更多的虧,也說不定。

    “冠軍號”及其後的軍艦都已減速,“遲滯敵艦隊之追擊、為我艦隊順利掉頭轉身爭取時間”的目的已大致達成,在這種情形下,維持原先的撞擊的計畫的意義便不大了。

    “馬賽號”艦長的算盤,彷彿於之前的“軍刀號”

    避開相撞,“馬賽”、“冠軍”二艦就將近距離擦身而過,“馬賽號”的干舷,比“冠軍號”矮的多,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冠軍號”的側舷炮,十有八九,對“馬賽號”是沒有射界的;而“馬賽號”則相反,若將側舷炮的俯仰角壓倒最低,是可以擊中射聲號的。

    可是,“馬賽號”艦長並不瞭解“冠軍號”裝甲的構成,更不瞭解,“冠軍號”的三個桅盤和左、右舷,都安裝了一種叫做“加特林機關槍”的武器。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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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大海戰之四十一:馬賽悲歌
        
    “馬賽號”向右偏轉艦艏、放棄撞擊“冠軍號”之前,就已放慢了速度這是必須的。

    一來,“馬賽號”、“冠軍號”距離很近,若“馬賽號”速度過高,將很快同“冠軍號”擦身而過,則“馬賽號”的側舷炮將很快失去射界,干舷高低差帶來的“我打的到你、你打不到我”的便宜就賺不大著了。

    二來,“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的航線亦為“冠軍號”及其後的“龍驤號”、“豹變號”的航線靠近蘇竇山,“馬賽號”轉的這個大彎兒,足有二百四、五十度,此時之航向,基本上是正對著蘇竇山的,若不提早減速,衝過“冠軍號”之後,因為依舊會保持著巨大的慣性,則留俾其輾轉騰挪之空間,便有限的很了,如是,難保“馬賽號”無觸礁之虞。

    “馬賽號”減速,“冠軍號”的速度就更慢了。

    如前所述,“冠軍號”為避開“馬賽號”的撞擊,緊急減速;接著右舵六十度,以艦艏對艦艏,準備承受撞擊而為避免撞擊給發動機造成損害,大愛德華更是進一步下達了“停機”的命令。

    距離既近,相對速度又慢,正是加特林機關槍發威的最佳條件!

    於是,“冠軍號”彈如雨下,“馬賽號”毫不意外的重蹈了“巴斯瓦爾號”的覆轍。

    唯一區別於“巴斯瓦爾號”的,是遭受打擊的各部位的次序

    “巴斯瓦爾號”遭受打擊的次序是艦艏炮、艦橋、舵房、前右舷炮、後右舷炮、前左舷炮、艦艉炮、後左舷炮。

    “馬賽號”則是前左舷炮、後左舷炮、舵房、艦橋、艦艉炮。

    “馬賽號”的艦艏炮,對“冠軍號”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因此,被直接忽略了;甚至,“冠軍號”也未在第一時間打擊“馬賽號”的神經和指揮中樞舵房、艦橋,而是首選了威脅最迫、最大的左舷炮做為第一打擊目標。

    這給了“馬賽號”艦長一定的反應的時間。

    但當他從對中國人的“速射武器”的威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下令向右急轉,意圖擺脫“冠軍號”之時,已經晚了。

    此時,“馬賽號”的前左舷炮、後左舷炮皆已被毀,加特林機關槍的彈雨,正撲向“馬賽號”的舵房。

    “馬賽號”艦長“右滿舵”的命令發出去了,卻無法執行說話之間,“馬賽號”的舵房已被打成了一個大大的蜂窩,內裡人、物,皆一團稀爛。

    “馬賽號”艦長立命信號官前往後甲板和輪機艙傳令啟用備用人力舵!

    信號官剛剛奔下艦橋,加特林機關槍的彈雨,便呼嘯而至了。

    “馬賽號”艦長歿於是輪掃射,不過,信號官一路狂奔,“啟用備用人力舵、右滿舵、發動機全功率”的命令,到底還是傳到了後甲板和輪機艙。

    然而,還是晚了。

    蒸汽戰艦由低速轉高速,需要一個過程,可不是一踩油門就能夠衝了出去的;人力舵的效率,亦遠遠低於水壓舵,在“馬賽號”艱難右轉至艦艏指向西偏北三十度左右、艦體同“冠軍號”艦體基本成九十度之前,唯一有可能威脅“冠軍號”的艦艉炮,也被加特林機關槍徹底摧毀了。

    不過,“冠軍號”的動作更慢前頭交代過了,為避免撞擊可能給發動機造成的損害,“冠軍號”一度停機了。

    當彈雨之中的“馬賽號”進一步右轉至西偏北三十五度左右之時,已初步脫離了加特林機關槍的最有效的射程;而在此之前,因為“馬賽號”一直處在轉向的的過程中,同“冠軍號”的距離,愈拉愈開,因此,“馬賽號”艙面之受創,未如“巴斯瓦爾號”那般嚴重,更未如“巴斯瓦爾號”那般,燃起無法撲滅的大火。

    似乎,“馬賽號”有了擺脫覆滅的命運的希望?

    然而

    此時,對於加特林機關槍來說,“馬賽號”的距離,確實稍稍遠了些;可是,對於“冠軍號”上的火炮當然是左舷炮來說,這個射距,可近的很!

    還有射界因為距離拉開了,“冠軍號”對“馬賽號”,已由原先的幾乎沒有射界變成了射界良好!

    不說主甲板,單說火炮甲板,“冠軍號”左舷共置火炮十七門四門一百一十磅炮、十三門六十八磅炮。

    如前所述,“馬賽號”艦體同“冠軍號”艦體己基本形成了九十度角,即,“馬賽號”艦艉,基本正對“冠軍號”的左舷了。

    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一枚一百一十磅實心彈、一枚六十八磅實心彈、兩枚六十八磅開花彈,先後擊中了“馬賽號”艦艉。

    彈著點,皆在水線附近。

    一百一十磅實心彈穿透了“馬賽號”的軍官餐廳,鑽進了機械室,將氣壓表、航海表等儀器打的稀爛之後,鑽出機械室,鑽進了彈藥倉僥天之悻,這是一枚實心彈,且動能已衰,沒有引發殉爆。

    六十八磅實心彈則鑽入水底,正正擊中了螺旋槳,將槳葉打的四分五裂。

    “馬賽號”劇烈的搖擺起來。

    一枚六十八磅開花彈跟著“補刀”幾乎在同樣的位置上擊中了“馬賽號”,打斷了連接螺旋槳和發動機的傳動軸。

    “馬賽號”再也走不動路了。

    緊接著,第四枚炮彈另一枚六十八磅開花彈,在螺旋槳上方的水線處爆炸,將“馬賽號”的艦艉炸開了一個徑達四米的大洞。

    這四枚炮彈,徹底破壞了“馬賽號”後半部的艦體結構,海水洶湧而入,“馬賽號”的艦艉沒入水中,艦艏則高高的翹了起來,甲板上的人、物,紛紛向下滑落。

    一聲炮響,“馬賽號”唯一完好的火炮艦艏炮,仰面射出了一枚炮彈,炮彈飛入高空,不曉得落到哪裡去了。

    這大約是艦艏炮的炮手,在滑落的時候,下意識的拉響了牽索。

    下沉的過程中,海水湧進鍋爐艙,引發了更大的爆炸,加快了下沉的速度。

    最後,“馬賽號”的艦體,幾乎是以一個垂直於海面的角度,沒入海中,消失無蹤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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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大海戰之四十二:準備線列作戰!
        
    不過,“馬賽號”這次英勇的、近乎自殺式的撞擊行動,雖以悲劇結局——未能給目標任何傷害、自己卻慘烈覆沒,但是,並非沒有回報——“冠軍號”、“龍驤號”、“豹變號”組成的“左一支隊”被迫停止前進,“馬賽號”以自我犧牲為代價,實現了“遲滯敵艦隊之追擊、為本艦隊順利掉頭轉身爭取時間”的戰術目的。

    待“馬賽號”沉沒無蹤、“冠軍號”重新啟動之時,“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其餘四隻軍艦——旗艦“窩爾達號”為首,“維拉號”次之,“巴雅號”再次之,“聖馬洛號”殿後——堪堪完成了掉頭轉向,艏南艉北,艏艉相銜,以一線縱隊,向我方殺來。

    這四隻軍艦,型號、噸位雖不盡相同,但都屬三等巡洋艦,是“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的主力艦隻。

    就是說,雖然,“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已有一半艦隻覆沒了,但是,主力猶在。

    我方原定的“進一步破壞第一分艦隊隊形,爭取再一次將之分為左右不能相顧的兩截”的計畫,無法實現了。

    沒有時間出什麼新的奇計了,丁汝昌、喬百倫、狄克多、大愛德華四人,經過短暫的商議,“冠軍號”打出了一系列旗號:

    “左一支隊保持隊形,準備進行線列作戰!”

    “左二支隊暫緩前進,縱隊變橫隊,堵截敵艦隊南下通道!”

    就是說,以“冠軍號”、“龍驤號”、“豹變號”三艦接戰;“馭風號”、“伏波號”、“弄濤號”、“福星號”四艦,除了負責“堵截敵艦隊南下通道”之外,也兼差預備隊。

    看到旗艦的旗號之後,“馭風號”向其後的“伏波”等三艦打出了“變陣”的旗號,“左二支隊”放緩了速度,“伏波號”、“弄濤號”、“福星號”次第右轉之後,一一上前,“伏波號”居“馭風號”右,“弄濤號”又居“伏波號”右,縱隊變成了橫隊。

    “福星號”則居整個橫隊的右後方。

    作為一隻小噸位的炮艦,“福星號”原則上不直接參加大規模海戰,她的任務,主要是“掠陣”,即主責偵查、通訊。

    “左二支隊”在“變陣”,“左一支隊”則在“保持隊型”。

    “馬賽號”向“冠軍號”發動撞擊,“冠軍號”被迫右舵,這個動作,後頭的“龍驤號”、“豹變號”,自然不能跟隨,因此,彼時,“左一支隊”的隊形便已有些散亂了。

    所謂“保持隊形”,一來,“冠軍號”要將右轉的艦艏擺回來;二來,所謂“擺回”,並非擺回原位——為了接下來的“線列作戰”,必須對航線做出一定的調整。

    所謂“保持隊形”,其實是“調整隊形”。

    隊形還是一線縱隊——同之前一樣,也同“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剩下的那四隻軍艦一樣;調整主要是調整航線——新航線當然還是平行於舊航線,亦即平行於“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的航線,不過,要向右,即向東,亦即向“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方向平移一段距離。

    “窩爾達號”轉的這個二百七十度的大彎兒,半徑甚大,“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掉頭後南下之航線,甚至還在我方“左二支隊”變陣前的航線之東;而我方制定的“線列作戰”原則,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

    若我方出戰者為鐵甲艦——譬如目下的“冠軍”、“龍驤”、“豹變”,則在保持良好射界的前提下,要儘可能縮短敵、我艦隊之間的距離。

    就是說,在保持良好射界的前提下,儘量縮短兩條平行線——我艦隊之航線、敵艦隊之航線——之間的距離。

    原因,不外“揚長避短”四字:

    “揚長”,最大限度發揮我方防護力強之優勢。

    “避短”,最大限度縮小我方炮術尚淺之劣勢。

    中國海軍肇建迄今,只有三年多一點兒的光景,而蘇竇山大海戰的對手,卻是世界第二海軍強國,幾百年的底蘊;若是陸軍也就罷了——尚有“速成”之可能,可是,海軍是高投入、高技術的軍種,其建設,絕非一蹴可就的。

    因此,不論老師如何高明盡責,學生如何聰慧勤奮,即便最驕傲者,也不敢說,在純技術層面——包括炮術——中國海軍已可同對手相提並論了。

    炮擊,距離目標愈遠,命中率就愈低,因此,距離目標愈遠,對炮術的要求就愈高,也因此,距離目標愈遠,炮術較為高明的一方,相對來說,優勢就愈大。

    所以,我方才要儘量拉近同敵方的距離——這個距離,若拉近到炮術相對較弱的一方亦可輕鬆擊中目標的話,基本上,炮術較為高明的一方,就不存在什麼明顯的優勢了。

    當然,我方可輕鬆擊中敵方,敵方更可輕鬆擊中我方。

    可是,我身披重甲,“防護力”三字,是你萬萬比不得的呀!

    就是說,你我雖都可以擊中對方,可是,我打的穿你,你打不穿我!

    所以,咱們倆,一定要挨的近一些才好呀!

    距離近、命中率高,還另有一個好處——我方就不必說了,這個“命中率高”,指的是敵方的命中率高。

    啊?敵方的命中率高,我方還有好處?

    是滴。

    戰艦的要害,在於水線,不過,對於“冠軍號”、“射聲號”等鐵甲艦來說,因為被覆鐵甲,其中又以水線防護最嚴,較小口徑的火炮難以擊穿,因此,“冠軍號”、“射聲號”對陣噸位較小的敵艦之時,受威脅最大的部位,並不是水線,而是相對來說沒那麼要害、卻無法以裝甲進行防護的部位——舷牆及甲板上的“上層建築”。

    如果距離較遠,命中率較低,即便敵艦炮瞄準的是我艦的水線,擊中的,一樣可能是舷牆及“上層建築”;若距離較近,命中率較高,敵艦炮指哪兒打哪兒——瞄準我艦水線,擊中的就是我艦水線,則沒有防護的舷牆及“上層建築”,反倒是更加安全了。

    看,是不是敵方的命中率提高了,對我方反倒更有些好處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30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16:20
第一五三章 大海戰之四十三:鯨鯊對決
        
    而所謂“線列作戰”,是說對陣雙方,皆排成艏艉相銜的一線縱隊,彼此平行,對向行駛,錯身而過之時,開炮對轟。

    這種打法,沒有任何輾轉騰挪的餘地,其實就是“排隊槍斃”的“海戰版”,勝負之最關鍵,在於承受打擊的能力和意志,其次為火力之強弱,再次才輪到炮術之優劣。

    炮術之優劣本就不對勝負產生最關鍵影響,若對陣雙方的距離拉近至我方“預定範圍”之內,則炮術孰優孰劣除非相差太大對勝負的影響,更加是可以忽略了,剩下的,就是比哪一方承受打擊的能力、意志以及火力配置更強一些了。

    承受打擊的能力、意志“意志”這樣東西,不能脫離於“能力”而獨立存在,而承受打擊的能力如前所述,相較於我方“冠軍”、“龍驤”、“豹變”三艦的鐵甲被覆,法方四艦,皆可謂“裸船”,則承受打擊之能力一項,雙方之相去,不可以道里計也。

    至於火力配置僅僅“冠軍”一艦,便超過“窩爾達”、“維拉”、“奧爾良”、“特雷維爾海軍上將”四艦之總和了!

    同為“排隊槍斃”,“海戰版”不同於“陸戰版”之處在於,兩艦隊錯身而過,雙方的軍艦,只在側舷相對之際,方始開炮對轟,不論各有多少艦隻,其中一方的每一隻軍艦,都將同另一方的每一隻軍艦一一交火每一次交火,都是一對一的,基本上不會發生幾打一或錯位攻擊的情形。

    因此,理論上來說,對陣雙方即便實力懸殊,甚至,其中一方只有一隻軍艦,也是可以進行“線列作戰”的。

    當然了,你若只有一隻軍艦,而對方軍艦數量眾多,人家大約是不會有同你進行“線列作戰”的興趣的。

    無論如何,可以看出,所謂“線列作戰”,本質上是一個多批次一對一作戰的組合體,所以,決定勝負的最主要因素,並不是艦隻的總數,而是單艦的噸位、火力、防護我方雖以三艦對四艦,但在噸位、火力、防護上,每一隻軍艦,皆對法方有明顯的、乃至壓倒性的優勢。

    綜上所述,我方樂見“線列作戰”。

    法方呢?

    法方應該是糾結的。

    首先,讓我們複習一下“北京—東京”艦隊司令官薩岡將軍的怨念

    “法蘭西的‘以陸領海’,多年痼疾,迄於今日,簡直叫病入膏肓了!海軍在陸軍跟前,已經抬不起頭,直不起腰了!人家說啥就是啥,就算提的要求不合理,甚至荒唐,也不曉得該如何拒絕了!”

    “海軍的主要作戰任務,變成了單方面、單方向配合陸軍的行動,其作用,基本上被限制在牽制、掩護、偷襲的範圍內他娘的,簡直成了‘陸軍中的海軍’了!”

    “沒有獨立性,就沒有能動性,沒有能動性,哪來的專業性?”

    “我們的海軍,素質愈來愈低,質量愈來愈差!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海軍,已經不大會打真正意義上的艦隊決戰了!”

    以上詳見本書第十二卷《干戈戚揚》第二百七十七章《左手一個海呀,右手一個陸,前邊還有一個日不落》。

    薩岡將軍嘴上說的漂亮,筆下也很來得關於法海軍的建設,他曾發表過多篇專業或半專業的文章;然而,究竟該如何“打真正意義上的艦隊決戰”,薩岡將軍的紙上談兵,說來說去,到底還是不脫風帆時代的最主要的海戰模式“線列作戰”。

    沒法子,作為法蘭西帝國海軍的一員,薩岡雖然怨念滿滿,但亦不能擺脫“已經不大會打真正意義上的艦隊決戰”的負面影響,現雖已進入了蒸汽、風帆混合時代,可是,設計“真正意義上的艦隊決戰”的戰術之時,他還是只能向風帆時代的正、負案例汲取靈感

    正面的,如法海軍大敗英、荷聯合艦隊的角海戰;負面的,如法、西聯合艦隊大敗於英海軍的特拉法爾加海戰。

    因此,本來,“北京—東京”艦隊也是“樂見”同中國人進行“線列作戰”的。

    可是,這個“線列作戰”的對象,並不包括“冠軍號”“冠軍號”太大了,薩岡設想的對“冠軍號”的作戰模式,是所謂“群鯊戰術”,亦即本書前文提到的那個法海軍內部的“共識”:

    “冠軍號”的噸位、身量雖距,但一定笨拙不堪,轉動不靈,體量再大,亦不過“笨鯨”一隻而已;而“北京—東京”艦隊諸艦,噸位雖遠遠不及,可是,操控嫻熟,進退自如,較之“笨鯨”,每一隻都是“惡鯊”,你一口,我一口,左一口,右一口,多咬幾口,也就將這只“笨鯨”撕的粉碎了。

    不過,對於“群鯊戰術”,薩岡其實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具體如何實施,並未仔細想過,包括如何才能叫“冠軍號”落單,讓眾法艦從從容容的“你一口,我一口,左一口,右一口”?

    之前以及目下,薩岡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截斷中國的血管,摁住中國的心臟”即如何截斷中國沿海商路,從海上對中國進行封鎖?

    至於“艦隊決戰”,那不近期的事情中國的海軍,只有到了受逼不過之時,才會從軍港中露出頭兒來嘛!

    所以,嗯,不著急,我還有大把的時間,慢慢的琢磨這個“群鯊戰術”。

    誰想得到,“真正意義上的艦隊決戰”,就在眼前呢?!

    所以,嗯,到底應不應該同中國人進行“線列作戰”涅?

    目下,“窩爾達號”等四艦排成的艏艉相銜的一線縱隊,只是一個標準的“戰鬥隊形”,並不意味著“北京—東京”艦隊第一分艦隊已經做好了“線列作戰”的準備。

    可是,已經沒有時間給法國人繼續糾結啦!

    中國人的三條軍艦,正以相同的一線縱隊,迎面直逼了上來,彼此不但完全平行,且兩條航線的間距很近中國人的意圖是很明顯的!

    目下,法方已經根本沒有變陣的時間了事實上,就算還有些時間,倉促之間,也不曉得,這個陣,該如何變?

    這種情形下,不“線列作戰”亦不可得了!

    雙方的距離,愈來愈近。

    終於,“窩爾達號”掛出了旗號:

    “保持隊形,進行線列作戰!”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3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16:20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海戰之四十四:榮譽呀!羽毛呀!
        
    這是一道很勉強的命令,彼時,“窩爾達號”艦橋上諸人,包括“最持之以鎮定”的艦隊正、副司令官,面對眼下之局面,也無法完全掩蓋自己的震驚和憂慮。

    “馬賽號”、“風怒號”、“野貓號”、“魯汀號”,都已不見了

    第一分艦隊已折損了整整一半的艦隻了

    可是,嚴格說起來,第一分艦隊尚未同敵艦隊交一炮呢

    之前,“魯汀號”向“冠軍號”開了一炮,“冠軍號”沒有“還手”。

    “馭風號”向糾纏在一起“風怒號”、“野貓號”開了一炮,“風怒”、“野貓”二艦也沒有還手沒法子還手啊。

    至於“冠軍號”對“馬賽號”的暴擊,純屬於單向狂虐,由始至終,“馬賽號”都未能還手。

    哦,“馬賽號”確實開過一炮,不過,那是在下沉過程中的“仰天長嘆”,算不得還手。

    所以,第一分艦隊確實在未同敵艦隊“交”一炮的情況下,便折損其半了

    “魯汀號”如何不見的,“窩爾達號”沒看見;“風怒號”、“野貓號”撞成一團的時候,“窩爾達號”已經轉過了一百八十度,“風怒號”、“野貓號”沉沒的情形,“窩爾達號”倒是看見了的。

    不過,壓根兒就沒想到是被一隻遙遠的敵艦“一炮雙響”雖然“馭風號”的那一炮,“窩爾達號”也是聽見了的。

    “窩爾達號”諸君,還以為“風怒號”、“野貓號”相撞,或者艦體破裂,鍋爐艙進水,引發爆炸;或者彈藥倉內的彈藥相互碰擊,引發殉爆就是說,直到現在,“窩爾達號”還以為,“風怒號”、“野貓號”之沉沒,是一起“重大海上交通事故”。

    只有“馬賽號”自掉頭至沉沒,種種情形,由頭至尾,“窩爾達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實況直播,實在震撼。

    “冠軍號”

    其身軀之龐大、操控之靈活、火力之兇猛其武備中還有一種見所未見的“速射武器”無一不給觀者以強烈的視覺和心理衝擊。

    哎,眼前之所見,同原先之想像,是太不一樣了

    不只一個人包括新晉的艦隊副司令官孤拔上校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以“群鯊戰術”對付此艦行得通嗎

    還有,“冠軍號”等三艦雖一度被“馬賽號”的衝擊攪亂了隊形,可是,她們不但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恢復了隊形,還向右做了變線,洶洶而來之際,隊形依舊嚴整

    這,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啊

    還有,較遠處的那四隻軍艦,由縱隊變橫隊,迅捷、有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啊

    這些,都跟想像中的中國海軍大不一樣啊

    還有,“線列作戰”

    呃,我方諸艦之武備

    譬如“窩爾達號”,攏共六門火炮,艦艏一門,艦艉一門,左、右舷各兩門,如果進行“線列作戰”,能夠投入戰鬥的,只有右舷的兩門一百四十毫米炮。

    而對方

    不說別個,就說這個“冠軍號”吧數一數其火炮甲板左舷的炮窗,足足有十六、七個呀

    就是說,不計主甲板,單計火炮甲板,“冠軍號”能夠投入戰鬥的火炮,就達十六、七門之多

    二對十六、七

    雖不曉得這些火炮的口徑,可是,單從數量上來說,我方就已經吃了虧了

    且是大虧。

    當然,論及炮術,中國人是無法同我法蘭西帝國海軍相提並論的

    在這樣近的距離上進行“線列作戰”,我方幾乎可以百發百中只要命中其要害,一、兩炮就可以叫這個大塊頭喪失行動能力,退出戰鬥;甚至,運氣好些的話,就在此役中擊沉了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個距離,對於我方,是不是也有些危險啊

    在這樣患得患失的心態下,雖然不止一人在心裡對薩岡將軍的“線列作戰”的命令有些嘀咕,但是,無人出聲反對,包括孤拔。

    沒法兒反對。

    不“線列作戰”,又如何

    人家已經逼上來了

    這就像對手既然已經提出了決鬥的要求,作為一名珍視榮譽、愛惜羽毛的紳士,是不可以迴避的

    再者說了迴避如何迴避

    難道“撤離戰場”

    別忘了尚未“交”一炮啊

    事實將很快證明,有時候,“珍視榮譽、愛惜羽毛”是一件何等誤事之事啊。

    至於“撤離戰場”

    事實上,這確是“北京東京”艦隊“撤離戰場”、保存部分主力、免於全軍覆沒的最後的機會。

    “窩爾達號”等四艦若左轉即東轉,以高速脫離同“左一支隊”的接觸,以目前的態勢“左一支隊”在“窩爾達號”等四艦之西,要想攔住“窩爾達號”等四艦,並不容易。

    當然,“左二支隊”已經在法國人南下的通道上嚴陣以待了,不過,北出“黃李水道”之後,海面變得廣闊,“左二支隊”雖然已經由縱隊變橫隊,卻也只能封鎖住這一帶海面的西半邊兒即靠近蘇竇山的這半邊兒,這一帶海面的東半邊兒,即靠近李西山的那半邊兒,還有很大的一個缺口。

    即便“左二支隊”能夠準確判斷“窩爾達號”等四艦的航向,及時由蘇竇山東側海域趕到李西山西側海域封堵,但論起總噸位,“馭風號”等四艦,較之“窩爾達號”等四艦,不過只多了幾百噸,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優勢,法國人不顧一切硬闖,“左二支隊”未必攔得住。

    還有,法國人“撤離戰場”的路徑,並非只有南下之一途。

    “窩爾達號”等四艦也可以一直東去,從李西山和其西北的絡花山後世名“落華山”之間的水域,離開“杭州灣外海群島”海域。

    李西山和絡花山是兩個較大的島嶼,其間還有諸多小島,這片水域,並不適合“冠軍號”這種超大型軍艦航行,“窩爾達號”等四艦若強闖這片水域,我方別的軍艦不說,“冠軍號”肯定是只好望洋興嘆了。

    可是

    榮譽呀羽毛呀

    雙方愈來愈近,“冠軍號”的艦艏炮、“窩爾達號”的艦艏炮,都始終沒有開炮,直到失去射界。

    這也算“線列作戰”的一個“君子之約”了不進入真正的“線列對峙”狀態,對陣雙方都不好開炮,因此,原則上,艦艏炮是不參加“線列作戰”的。

    終於,在東西方向上,“窩爾達號”的艦艏、“冠軍號”的艦艏,重疊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9-7-8 16:3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8 16:31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海戰之四十五:敵酋授首
        
    第一枚炮彈是“冠軍號”射出來的。

    這倒不是“冠軍號”迫不急待,“先下手為強”,而是兩隻軍艦的火炮的佈置的差異決定的。

    “冠軍號”火炮甲板列炮眾多,左、右舷各列炮十七門,每一側,由艦艏向艦艉,依次為兩門一百一十磅炮、十一門六十八磅炮、兩門一百一十磅炮、兩門六十八磅炮——左、右舷完全對稱。

    其中,第一門、即距艦艏最近的一門,距艏尖的距離,大約佔全艦總長度五分之一。

    反觀“窩爾達號”,左、右舷各列炮兩門——亦為左、右舷對稱,其中,前側舷炮的位置,幾在整個側舷的正中央。

    因此,在“線列作戰”中,一定是“窩爾達號”較“冠軍號”更早進入對方舷炮的射界的。

    這其實也是“窩爾達號”一類的軍艦不宜同“冠軍號”進行“線列作戰”的原因之一,可是,這一層,沒有一個法國人想到過。

    總之,“冠軍號”火炮甲板右舷“首炮”首先發難——一聲巨響,一枚一百一十磅實心彈,“準確”的擊中了“窩爾達號”的艦艏炮,將重達數噸的一百六十毫米火炮整個兒的掀翻在甲板上。

    之所以要替“準確”二字打個引號,是因為這一炮其實是射高了。

    “首炮”瞄準的,本是“窩爾達號”艦艏炮下方的水線,結果仰角略大,擊中了最“無辜”的艦艏炮——如前所述,正常情況下,艦艏炮是不參加“線列作戰”的嘛。

    第二枚炮彈還是“冠軍號”射出來的——還是一枚一百一十磅實心彈。

    同為一百一十磅炮,“次炮”較之“首炮”,炮口壓低了一點點——於是,炮彈擊中了“窩爾達號”的艦體。

    彈著點在舷牆下一米左右,右舷入、左舷出,將“窩爾達號”射了個對穿。

    不過,還是沒有擊中水線呀。

    而且,這個位置為廚房以及軍官艙室——廚房不是要害位置;目下,軍官艙室裡也沒有人,因此,“窩爾達號”雖然被射了個“透心涼”,卻不但未傷筋動骨,也未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

    這就是實心彈不及開花彈之處了。

    實心彈穿透力雖強,但若非擊中水線或者其他要害部位,真正給敵艦造成的毀壞,其實並不算太大。

    可是,開花彈的成本高啊,一枚開花彈,頂好幾枚實心彈呢。

    “窩爾達號”終於還擊了。

    前右舷炮炮口冒出一團白煙,一枚一百四十毫米口徑的開花彈,貼著浪花,擊中了“冠軍號前桅下方的水線。

    一炮中的,確實准的很!

    然而,令“窩爾達號”大失所望的是,彈著點處,雖似乎出現了某種破損,但程度甚微,這一炮,明顯未能穿透“冠軍號”的舷殼。

    這個“中的”,什麼用處也沒有!

    事實上,這個“中的”,並非一點用處也沒有——戰後細查“冠軍號”傷情,我方是嚇出了一身冷汗的。

    “冠軍號”的裝甲,分內、外兩層,“外甲”,即鐵甲,為厚達四點五英吋(一百一十四毫米)的鍛鐵板——本來,如此厚度的鐵板,並不是一百四十毫米口徑的炮彈可以擊穿的。

    可是,這些長十二英呎(三百六十六釐米)、寬三英呎(九十一釐米)的鍛鐵板,彼此並非銲接在一起——而是以雌雄榫接合。

    “窩爾達號”的這一炮,剛剛好擊中了連接兩塊鍛鐵板的一個雌雄榫;兼之這是一枚開花彈,衝擊和爆炸的力量疊加,使雌雄榫破裂鬆脫,其連接的兩塊鐵板半垂下來,露出了“內甲”——木甲。

    此時,若另有一枚炮彈,剛剛好擊中了這個破損的部位,是可能擊穿“冠軍號”的舷殼的!

    當然,這個“剛剛好”的概率很低,不過,也足以叫人冒一身冷汗出來了!

    而“窩爾達號”這一炮使用了開花彈,也略出我方之意料。

    這一炮,是“窩爾達號”前右舷炮的“首發”,而“首發”兼差測試、調整彈道,一般說來,不會使用昂貴的開花彈。

    大約是“窩爾達號”認為,距離如此之近,以其炮術,並無測試、調整彈道之必要——必然“一炮中的”的;因此,“首發”便使用了雖然更貴但威力更大的開花彈。

    如是,倒是我方有點兒膠柱鼓瑟了。

    事實上,正常情況下,在“線列作戰”中,每一個回合,所有的側舷炮,都只有一次射擊的機會——從這一層說來,也確實沒有什麼“測試、調整彈道”的必要。

    此次中彈,只叫“冠軍號”龐大的身軀微微的晃了一晃,隨即,“冠軍號”的第三炮“開放”了。

    一枚六十八磅的開花彈,掠過“窩爾達號”的右舷牆,擊中煙囪之後,反彈起來,在煙囪和舵房之間爆炸了。

    同第一枚炮彈不同,這枚炮彈並未射高,只是略略偏了一點兒——它的目標,既不是煙囪,也不是舵房,而是緊挨著煙囪的、同舵房相連的艦橋。

    這枚炮彈未對煙囪造成什麼損害;另外,爆炸雖然掀開了舵房的“房頂”——一層厚橡木板,卻沒怎麼波及其中的人和設備。

    真正被爆炸波及的,是它的原本的目標——艦橋。

    本來,這枚炮彈已經偏離了目標——可是,架不住又被煙囪反彈回來了呀!

    艦橋上最靠近舵房的幾個人,血肉橫飛。

    一個信號官的左臂被彈片扯掉了,另一個傳令兵的肚子裂開了,腸子掉了出來,航海長的右腿,齊膝而斷。

    然而,最慘的那一位,還是艦隊司令官薩岡將軍——一枚彈片自後腦切入,生生的劈開了他的頭顱。

    腦漿迸濺,身旁的孤拔上校,滿頭滿臉,都是上司兼學長的紅紅白白。

    薩岡——這位法國政軍二界皆寄予厚望、本人亦雄心勃勃銳意革新的法蘭西帝國第一大艦隊司令官,就此殞命。

    此時,他麾下的“法蘭西帝國第一大艦隊”,尚未匯齊——“北京—東京”艦隊的“第二批次”還在自西貢至杭州灣外海的海路上。

    薩岡的遮蔽,令孤拔倖免於難,待他抹了一把臉,明白髮生了什麼之後,突然之間,整個人就清醒過來了,略一思襯,便以艦隊副司令官和旗艦艦長的身份,大吼著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放棄‘線列作戰’!”

    “左舵!”

    “同敵艦隊脫離接觸!”

    “撤離戰場!”

    命令都是正確的,只可惜,發佈的時間,略略的晚了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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