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勝治 (已完成)

 
mk2258 2014-5-23 23:55:4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5 1283212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0-25 13:52
063、心目中的英雄(下)


虎娃對這種事情也沒經驗,他甚至都不清楚雙流寨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只是來幫田逍看人的。而田逍其實也無頭緒,他還真地就是來碰運氣的,聽靈寶這麼說,便愁眉苦臉的問道:“壯士,那您認為該怎麼辦呢?”

靈寶很認真的思索道:“其實白溪村的報酬還不錯,應該能請動一些閑散修士了。我在兄長家中時,也認識了城廓中的一些高手。既然已經答應幫忙,不論是幫白溪村還是幫我自己,那就幫人幫到底吧!這就去再為你們找三個人來,其中盡量請到四境以上的修士,只要白溪村能按承諾的條件答謝他們。”

田逍連連道謝,不僅大喜過望且感激萬分,要不是靈寶伸手攔住,他早已拜倒於地了。

這幾人做事都非常爽朗乾脆,當即就商量決定,靈寶去城廓中私下再請三位高手,田逍與趕緊虎娃先回去,抓緊時間訓練隊伍、修補寨墻、打造武器。說完之後,壯士靈寶便匆匆告辭。從雙流寨到飛虹城還有三十里路,這並不是直線距離,途中還要繞山拐個彎。

田逍萬沒想到,在雙流寨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在驛站中就將事情搞定了。當靈寶走了之後,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感覺如做夢一般,​​等回過神來再看著驛站門外的集市,甚至有點恍惚,彷彿這一切好似沒發生過。

虎娃則和田逍打了聲招呼,要他且在驛站裡等一會兒,自己要帶著盤瓠出門去集市上找點東西。田逍就坐在屋簷下等著,時間沒過多久,虎娃領著盤瓠回來了,再看這少年已經變了裝束。

單薄的葛布衣裳外又罩了一件新的氈布袍子,上身還穿了一件裘皮坎肩。此坎肩是狐貍皮縫制,毛短而密。非常輕便保暖。虎娃因為身穿的衣服而引人驚詫,如今也不想再過於顯眼,所以換了與時節相符的裝束,至少看上去給別人感覺不是那麼特別了。

他的那件裘衣,對普通人而言應該挺貴重的,但以一位外出行走的共工身份,如此才不算過於寒酸。他剛才悄悄找了個僻靜無人之處,從神器獸牙中取出了幾張蠻荒深山中帶來的獸皮,在集市上和人還的了氈袍,至於那件狐裘坎肩。則是水婆婆給他做的。

虎娃還取出了那枚法器石頭蛋,以及山爺特意為他重新打造的短弓,另外還有一筒羽箭。他將石頭蛋和短棒似的弓都收在了袍子裡,短而輕的羽箭總共十二支,箭筒就提在手裡走回了驛站。

田逍吃了一驚道:“小先生,您去置辦衣物了?這些東西何必自己破費呢,只要您有需要,白溪村定當雙手奉上。……這是您買來的箭矢嗎?假如需要武器,怎能讓您親自去買呢?……這樣的箭。能用什麼弓射啊,您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虎娃手中那筒短箭,確實有點像小孩的玩具,上過戰場的田逍還從未見過這種箭矢。同樣的材質。弓脊越長、控弦的距離越寬,射出的箭就越迅疾越有力。這樣的箭支就算配上了弓,射出去也是輕飄飄沒多遠啊,在戰場又有什麼用呢?

虎娃卻笑道:“白溪村的人很少狩獵。就算族中有弓箭也不會太多,更沒有適合我用的。況且如今打造長槍就已很緊迫,而打造弓箭、訓練射手則根本來不及。所以我還是自己準備吧。……至於衣服嘛,本就是私人之物,何必煩勞白溪村?”

弓箭要比普通的武器要復雜得多,想製作在戰場上能用的弓箭,需要的時間不短,而且有很多道工序,不是人人都可以勝任的。更難的是培養合格的弓箭手,那需要過人的膂力與長期的訓練,對白溪村而言就更來不及了。所以目前只能操練村民使用最簡單的長槍。

虎娃既是“高人”,想必使用這種弓箭另有妙法,田逍也就沒多問了,他只是叮囑道:“雙流寨不比別的地方,規模大、來往的人多。寨門處有隸屬城廓的軍士守衛,雖然平時不怎麼管事,但遇到攜帶武器陌生人者還是要盤查的。雖然您這筒羽箭就算被盤問也沒有太大關系,但還是少點麻煩好。”

假如是大家都熟悉的當地人,拿著弓箭外出狩獵倒沒什麼麻煩,可若有來歷不明的外鄉人攜帶兇器行走,在每個重要的關口都會受到盤查的,要問明其身份、攜帶武器是什麼目的?虎娃聽了田逍的解釋,又想起了山神的叮囑,順手將那一筒短箭也藏在了袍子下面。

還好袍子很寬大,雖然還露出了點箭筒的輪廓,但用胳膊擋著倒也不算太顯眼,兩人就這樣帶著狗離開了雙流寨。在回去的路上,田逍還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的遭遇,忍不住問道:“小先生,您看那位靈寶壯士,能請來我們想要的高手嗎?”

虎娃回身指著雙溪寨的方向道:“逍伯,按照原先的打算,我們就在雙流寨的集市上傻站著碰運氣,能請到我們需要的高手嗎?”

田逍:“恐怕很難,這原本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虎娃:“靈寶肯幫忙,當然比我們在集市上傻站著要好。此人當年只是得到一番指點,就堅持修習定坐多年,終於邁入初境,而且自己在村寨中居然練成了武丁功。這種人決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盡力完成的,我們回白溪村等他便是。”

果然不出虎娃所料,僅僅過了三天時間,靈寶就帶著另外三個人趕到了白溪村。此三人都是這位壯士請來的高手,他們聽說了白溪村的事情,都表示願意助陣。其中修為最高者是一位四境修士,名叫北溪。

這位北溪先生是一名散修出身,並沒有在城廓中擔任正式的職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形容,其實已經年過五旬了。他是在三年前突破了四境,於十年前突破的三境,至於如今有四境幾轉修為,其本人倒並沒有細說。

與北溪同來的另一名三境修士名叫雲溪,有四十多歲,也是一名散修。他們在飛虹城都掛著共工的名銜,平日里來往較多、私交甚密。

這兩名修士應該都是沖著法器和寶器來的。至於另一人並非修士,他叫時雨,是靈寶在飛虹城中認識的朋友。

時雨今年二十六歲,早年家境殷厚,卻肯下苦功修煉,雖未邁入初境成為一名修士,卻練成了開山勁的武丁功境界。如今父母已故就剩下他一個人,家道也漸漸敗落,他不善別的營生只好習武練功,平日里頗有些無所事事,卻與來到飛虹城探親的靈寶一見投緣,成了好友。

時雨很羨慕或者說有些崇拜靈寶,因為靈寶不僅練成了武丁功,後來還邁入初境得以修煉。這個漢子與靈寶一樣,既練成了一身功夫,也懷著成就一番英雄功業抱負與理想。他聽說消息便主動行此仗義之舉,希望受城廓以及各村寨民眾的稱頌贊譽。時雨與靈寶此番都自行攜帶了弓​​箭與武器。

田逍與白溪英父子代表白溪村,再三表示了感謝,並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大家當天就在族長家吃的飯。看見他們的來到,田逍心裡才有了底。

假如靈寶請來的高手,修為都未超過二境,那麼情況就有點不妙了。根據已知的線索,山膏族的族長豬三閑有三境八轉修為,更兼妖族出身,有著得自祖先的天賦神通,而流寇中至少也有一名不弱於三境的高手。

在普通人眼中,有初境修為可以稱得上敏銳;到了二境修為,可以稱得上強大;只有到了三境修為,才稱得上神奇。而在修士眼中,只有突破了四境,才可稱修煉有成。

據說那伙流寇有五十多人,皆身手不凡,其中可能也有一批修成開山勁的高手,僅憑田逍、白溪虹、靈寶、時雨這幾人是難以抵擋的,只有依靠全體村民的力量。假如再有豬三閑等高手來襲,原先就只能依靠虎娃了,而這位小先生屆時恐怕人單力孤。

如今幸虧又有了北溪與雲溪助陣,尤其是多了北溪這名四境高手坐鎮,田逍終於鬆了一口氣。

靈寶和時雨兩人,來此都是出於慷慨仗義,欲成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並不是為了白溪村的答謝,至於有重謝當然也更好,可是北溪與雲溪卻不一樣。北溪先生在吃飯的時候,就當面提出了兩個條件,雲溪也隨即附和。

其一,他們只是來幫忙的。假如妖族和流寇來犯,會盡自己所能抵禦對方的高手,但白溪村眾人若最終不敵,他們也不會死戰到底。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他們可以出力相助,但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若眾人敗亡,事不可為時自會避走。法寶再好,也要有命才有用。

田逍嘆道:“若我們做足了準備,白溪村最終仍潰敗不敵,連族人們自己尚且都會四散逃命,又何況你們這些只是來助陣的客人呢?先生的話其實不必多說,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0-25 13:53
064、走眼(上)

聽見北溪提出這個要求,田逍反而鬆了一口氣了。他早懷疑那些流寇就是當地人,其中也有至少三境以上的修士,萬一靈寶恰好找到這些人頭上怎麼辦?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哪會有那麼巧的事,但也不得不考慮。北溪與雲溪這兩位修士一來到白溪村,就表明了這樣的立場,反倒說明他們和那伙流寇應該沒什麼關系。

北溪提出的第二條件,就是要先拿到報酬。因為萬一白溪村最終不敵,族人們四散潰亡,北溪與雲溪恐怕自己也得逃命,又到哪裡去找白溪英要報酬呢?這是醜話說在前頭。

白溪英聞言面露為難之色,而北溪又說道:“族長,您不會是拿不出來吧?我與雲溪老弟在城廓中修煉多年,如今我已是一名四境修士,我們兩人也還沒有順手的法器呢,你小小一位村寨族長,怎會拿得出這麼多法寶?”

白溪虹答道:“那是祖上所留,我的祖父曾是一名五境修士,身為飛虹城城主六十年!……我們既然做出了承諾,又怎會拿不出東西?”

北溪一攤雙手:“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讓我們先拿到法器了。戰鬥時不用,難道還要等到事後再取嗎?”

這話也有道理,修士與人鬥法,多半的威力都體現在法寶上。就算三境修士尚無禦器之功,能使用更加鋒銳的飛刀飛劍,威力也會更為強大。既然白溪英家有這些東西,幹嘛不先拿出來讓這些高人在戰鬥中使用呢?

這時靈寶開口道:“尚未出力助人。卻先索取重謝,這確實不合情理。但在戰鬥之時。手中有更強大的武器也是更好。白溪族長,我看這樣吧,你將答謝的東西都拿出來,大家先拿一半的報酬,根據自己所需挑選。

比如北溪先生,便先挑一件趁手的法器。而我嘛,只有區區二境修為,也發揮不了法器的妙用。就先挑兩件最適合作戰的寶具。 ”

這一提受到了眾人的贊同,商議的結果,眾位高手都先拿一半的報酬,要么是一件法器、要么是兩件寶具,先在戰場上使用,事後再拿走剩下的。白溪英朝白溪虹使了個眼色,白請眾人起身離席來到了後院。此地並無閑雜人等,就連白溪英的其他家人也都退避了。

後院中有一間倉房,是堆放糧食、柴草等雜物的地方。請雲溪先生施展御物之法,將那些雜物都挪開,再掀開一層土竟露出兩塊石板,移開石板後。下方有一間非常隱秘的地室。眾人拿著火把進入密室中,北溪嫌光線太暗,從懷中取出一根獸骨,頂端的骨節如並列雙珠,竟在法力催動下發出了柔和的光芒。

虎娃覺得很好玩。此獸骨不一般,應是出自某種妖物的原身。也是煉器的天材地寶。但它尚未被煉成法器,應該一件上品寶具,以法力激發光華卻比火把好用多了。看來它是北溪很珍貴的器物,否則也不會隨身帶著,也可能是他自己煉制的。

虎娃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些石頭蛋,以法力激發應該也可以發出光芒,只需收攝其法力不要沖擊到四周傷人,倒也可以懸在半空於黑暗裡照明,就不知道效果怎樣?他還沒有這麼試過。

虎娃在想自己的石頭蛋,而眾人的目光全被密室中的東西吸引了。這間地下密室是用整塊的條石砌成,非常堅固,四面的石壁上鑿有很多凹槽,槽中放著不少東西。

一件東西是不是法器,須有四境修為方能確認,要以御器之功去感應能否與身心一體,再體會其神通妙用。而四境以下的修士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但他們也可用神識感應其物性特徵,如果物性精純毫無雜質,那也可能是一件法寶了,至少也是經過煉化的天材地寶。

眾人在北溪先生的帶領下一一觀察感應,這裡面一共有七件法器,十餘件寶器,清一色都是下品法器與中品寶器。

但這些東西已經足夠驚人了,想必就是白溪英的祖父留下的寶物。眾高人都不是傻子,彼此對望一番,眼神中彷彿都有話未說,他們多少也猜出了那些流寇的目的——恐怕就是沖著白溪英家這間密室裡的東西來的。

而白溪英恰恰用這些珍藏的寶物為代價,請來高手對付妖族與流寇,不失為明智的選擇,否則他恐怕什麼都留不下,甚至會賠上身家性命,就連很多族人都要跟著一起倒霉。

眾人並沒有商量,卻很自​​覺的讓北溪先挑東西,然後是虎娃與雲溪,最後才是其他高手,這並不僅是地位的差別,而且更好的器物在修為更高者手中,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北溪取了一件法器,是一柄帶著淡碧色光華的短劍,只有三寸多長似是玉質。他在手中摩挲把玩了很久,又閉上眼睛凝神感應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入袖中。

虎娃則把密室中所有的東西都摸了一遍,甚至連砌墻的石頭都摸了,而那些器物更是逐一凝神感應了。可是他研摩最久的卻不是那剩下的六件法器與十餘件寶器,而是放在角落裡幾塊比較奇怪的東西。那些都是煉器的天材地寶,當年那位老城主所留,但還沒有經過任何煉制處理。

但虎娃最終沒有挑選任何器物,只是笑了笑搖頭道:“你們先挑,我暫時不拿。我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武器,就是平時最順手的。至於報酬,等事後再說吧。”

虎娃原本就沒想要白溪村的東西,而且說實話,他也沒看上這些器物,對他本人而言確實沒什麼用。若說戰鬥時使用的法器與寶器,他早就準備好了,否則又何必把石頭蛋與弓箭取出來放在身上呢?

他剛才摸了半天,只是感應、研究、借鑒而已,想看看人家的法器與寶器是怎麼煉制的,用什麼材質、以什麼手法、有什麼靈性妙用、得失之處?

眾人接著挑選,雲溪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拿走了一件法器。而靈寶和時雨則各自挑選了兩件寶器兵刃,至於法器先留在這裡吧,反正現在也用不上。老者田逍也藉走了一件寶器,將在戰場上當作武器用。而白溪英難得大方了一回,當場表示這件寶具不用還了,就算是給田逍率領族人守護村寨的獎勵。

等大家挑完器物,又將那間倉房恢復了原樣,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痕跡。眾人都站在後院中,北溪突然說道:“虎娃小友,你方才沒有挑選器物,說是自己有所準備,那麼能否露一手神通讓大家開開眼界啊?我們將共同對敵,了解彼此的手段,也好策應配合。”

虎娃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物,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呢,好幾人失聲道:“什麼!你的法寶就是一個雞蛋?”

也難怪人吃驚,這寶貝也太像雞蛋了,不僅樣子惟妙惟肖,就連給人的感覺都十分類似,除非延伸神識仔細感應,但此刻它正被虎娃拿在手裡呢,眾人也不好放肆的窺探。虎娃很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這是個石頭蛋,但樣子確實很像雞蛋!”

說著話一揮手,石頭蛋凌空飛去,在空中疾速的盤旋化為一道幾乎快得看不見的虛影,飛出了族長家的後院上空,在十丈外穿過一棵大樹,速度沒受絲毫影響,又飛回到虎娃的手中。虎娃沒有用別的手段,這就是最精純的御物之功。

眾人“看”得清楚,十丈外另一戶人家的院子裡,長著一棵高大的樹木,樹干比水桶還粗,這枚石頭蛋無聲無息的穿過了樹冠下方的主幹,留下了一個筆直而光滑的孔洞,卻連樹身都沒有震動,飛回到虎娃手中還有點發燙呢。

眾人皆吃了一驚,這少年境界​​根基扎實、法力精純,雖然只操控了一枚石頭蛋,但手法乾脆利索,力量和速度都控制地堪稱完美,就算在十丈外的距離也保持了強大的威力。這手功夫絕不是一般散修在短時間內自己瞎練能掌握的,必然是得自高人的精心指點。

他們都猜對了,但也都猜錯了,而且全部看走眼了。

虎娃確實受過當世頂尖高人悉心地指點,但那位高人從未教過虎娃任何修煉秘訣,更別提這種由修為境界而化生出的神通法術了。虎娃玩石頭蛋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剛才也沒有賣弄的意思,就是告訴大家——自己有武器、完全能在戰場上使用。

靈寶脾氣爽直,隨即笑道:“小先生,您這真的不是雞蛋嗎,能不能讓我看看?”

除非是關系特別親近與親密之人,否則隨便拿人家法寶去研究,在修士之間是非常犯忌諱的事情。但靈寶是個野路子散修,在這種場合也不是太講究。虎娃在這方面就更不在意了,順手就扔給他了。

靈寶接在手中還開了句玩笑:“哎喲,這雞蛋讓你給弄熟了!”緊接著臉色就微微一變。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0-25 13:55
064、走眼下


靈寶不僅在感應體會石頭蛋的物性,而且在運勁捏。以他的功夫別說雞蛋,就算普通的石頭也能以勁力給捏碎了。可這枚石頭蛋絲毫沒有任何變化,反而將他的手弄得隱隱作疼。

見虎娃這麼大方,北溪乾脆也厚著臉皮道:“能不能讓我也觀摩一番?”

虎娃點了點頭,靈寶又將石頭蛋交給了北溪。北溪握在手中凝神感應,臉色也微微一變,摩挲片刻便很客氣的還給了虎娃,眼中不無羨慕之意。

因為此物不僅經過高人煉化,是物性精純的天材地寶,而且已經是一件法器。難怪這孩子剛才在地室中沒有挑東西,原來他已經有了。北溪本人苦練多年,快五十歲時才有幸突破四境,但至今也沒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所以他聽說白溪村的事情會願意出手。

可是虎娃小小年紀,一看就是剛開始修煉沒多久,居然已有三境修為,還有一件隨身法器​​。北溪羨慕之餘不禁有些感慨,感慨之餘又有些安慰,因為自己方才挑選的那柄青玉劍,並不比虎娃這枚石頭蛋差。

虎娃自稱是來自別處的修士、行遊歷練途中恰好路過此地,並沒有說出詳細的出身來歷。但眾人和田逍一樣,都認為他的身份尊貴,不僅是大派高人的弟子,而且很有家世背景。因為一般的大派傳人,也要要突破四境修為後,尊長才會賜予一件隨身法器​​。

而這孩子剛突破三境就有法器隨身,可見其很受尊長重視與喜歡,真的很令人羨慕。

虎娃並沒有說自己的修為已突破四境,也沒有施展四境神通手段,眾人想當然就以為他是一位三境修士。這麼小的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必然是有傳承的大派精心栽培的弟子。至於四境修為,他們根本連想都沒想到,那顯然是不可能的。當然也就不會問。

像這種人行遊歷練時,尊長可能會有某些吩咐,比如不要輕易說出自己的出身來歷。其實大家都認為虎娃的年紀應有十七、八歲,只是樣子看上去長得小。他那孩子般的神情,倒不像是能裝出來的,可能是因為自幼不問世事吧。

像這樣的少年,出身好、資質好,什麼事都有人關照,無須自己操心,小小年紀就有了不俗的修為。難免不諳世事、自恃過高,所以他才敢攬下白溪村這檔子事。北溪已經在心中暗想,這孩子必然大有來頭、值得好好結交,假如與他搞好關系,將來說不定大有好處。

北溪甚至想到了更多,比如在與妖族和流寇戰鬥中,要注意保護這個少年的周全,可不能讓他頂在前面拼命。若虎娃有意外則是一大損失,這種人可不是能隨意碰到的。平時也很難攀上關系。

眾人吃完飯先拿了一半的報酬,各得了趁手的法寶,天已經快黑了,便要安排地方休息。可如今的白溪村各處房舍已經很擠。因為所有的居民都遷到了寨墻以內,就連糧食、器物也都搬了進來。村寨裡還算清靜寬敞的住處,只剩下田逍與族長家。

田逍家有三間屋子和一間倉房,之所以還空著沒有搬進別人與其他東西。是因為虎娃住在這裡。白溪英則問新來的幾位高人想安排在哪裡休息,北溪則說道:“我們都是小先生與靈寶壯士請來助陣的,都住在一個院子裡。平日也好交流親近,有什麼事情也可隨時商量。”

這些“高手”平日也需要定坐清修,最好都有自己的靜室,田逍就把三間正屋讓了出來,自己去住倉房。可是這樣也不夠啊,共有五位客人呢。虎娃表示自己也住在倉房裡,反正那里地方很寬敞;靈寶隨即表示,他也一起住在倉房裡湊個熱鬧。

北溪很想和虎娃套近乎,方才的稱呼已經從“小友”變成了“小先生”,可是他畢竟是一位地位尊榮的四境修士、眾人中的“第一高手”,一時沒拉下臉來也去擠倉房,稍一猶豫結果住處已經分配好了。

田逍、虎娃、靈寶三個人住倉房,地方很大,再睡一條狗都很寬敞;而北溪、雲溪、時雨各住一間屋。

虎娃已經聽說,族長白溪英宣布,諸位“客人”所需的供養,將由全體族人負擔。這個決定倒也無可厚非,畢竟族長本人私下里已經拿出了那麼多法寶。但是搞了半天,他那天吃的那頓肉,原來是算在白溪村全體村民的頭上的,並非是族長一家請客。

那頓飯很奢侈啊,就算是族長家,也不可能經常那樣享用。虎娃也知道,薇薇姑娘將那最後兩塊肉拿回家之後,並沒有立刻都吃了,而是又用點鹽醃上,趁著天冷就掛在屋裡,每次吃飯時,她與媽媽只割下來兩小片解讒,肉都已經風乾了。

薇薇有次也拿來幾片請虎娃再嘗嘗,味道居然非常不錯!靈寶也嘗了一片,然後贊不絕口,不僅誇肉更是誇人,將薇薇姑娘誇得很不好意思。

其實定坐修煉之時,確實需要單獨的靜室,因為人們彼此的神氣會互相有所擾動。但虎娃倒不在乎,這間倉房以及倉房中的田逍、靈寶、睡在門口的盤瓠,不過是元神外景中的天地萬物。虎娃能清晰的察知他們的生機氣息,宛如曾經感受那片奇異的小世界,只是如今的世界變了。

虎娃沒有擾動任何人,也沒有受到干擾。靈寶夜間也在倉房的一角定坐修煉,虎娃卻察覺到他的氣機運轉有點不對勁,似乎總是在克服各種驚擾,處於一種非常敏感易受刺激的狀態,只是依靠意志在堅持,卻不是以真正的定力去自然化解。

虎娃有點疑惑,看來這位壯士在修煉到二境九轉圓滿時遇到了些問題,卻不知怎樣去解決。但虎娃並沒有著急說什麼,打算再觀察感應得更清晰,關於登天之徑的重重境界,他也需要體會總結,不僅是從自己的角度,他人的經歷亦是一種印證。

靈寶是個閑不住的人,第二天吃完早飯便叫上時雨去看村民操練,而田逍在指揮。這些平時只會種莊稼的村民拿起長槍組成隊列,場面有些亂糟糟的。然後他又轉了一圈,看看各家各戶的人都在幹什​​麼,中午時便把族長等人都叫到了一起。

靈寶說道:“大家這樣可不行,又不是進山刨地,在戰場上是見生死的事情!”

田逍苦著臉搖頭道:“這我也清楚,可是他們並非軍士,而且時間太短……”

白溪英則恨恨地說道:“很多人各懷私心,卻被嚴令留在村寨中不得逃離,懼怕之下才拿起武器準備作戰,可也是戰戰兢兢不成個樣子。照我看就應該像軍陣一樣施以號令,誰敢不認真對待,就要重重處罰!”

虎娃皺眉道:“有人在操練時裝樣子,到底是裝給誰看呢,流寇嗎?……明明心中憂懼,那就更應該認真對待,非得死到臨頭才後悔嗎?”

田逍嘆息道:“真要是死到臨頭,就根本來不及後悔了。他們是裝別人看的,心中卻希望廝殺之時用不上自己,反正有別人頂上去。”

靈寶說道:“我在兄長家中時,也經常聽他談論軍中之事。以號令定行止當然十分必要,但如今最重要的是鼓舞士氣、使他們敢於一戰,也要清楚若不奮力搏殺會有什麼後果。而不是拿著長槍排隊,比劃著刺殺的樣子。

如果可以,這裡所有迎敵之事都交給我來指揮吧。若我的號令有人不行,白溪英,可否由你來負責處罰? ”

靈寶雖脾氣耿直,但看人看得很明白,一看就知道白溪英平日做事挺狠,在村中很讓人怕,對待那些普通村民也絕不會給面子留情。而靈寶想指揮村民備戰,必須令行禁止,讓白溪英來做這個行刑者最合適不過。

事態緊迫,其他人都沒有異議,靈寶能攬下這件事當然最好,於是就商議決定將指揮訓練村民的任務交給他,並由田逍和白溪英協助。靈寶接過指揮權之後,村民們就完全變了樣子。靈寶的要求不僅嚴格,而且非常具體。不論是作戰的號令、隊列,操槍的動作、步伐,甚至前刺的動作、角度都很明確,不能出差錯。

青壯男子十人一隊,隊中有一人出錯則全隊受罰。不僅如此,靈寶還讓村民弄來不少包裹了很多層厚麻布的木樁,他站在寨墻缺口外將木樁扔進來,左右兩隊喝出殺聲輪流操槍刺出,必須練到刺中為止。刺不中者受罰,雖刺中但力不能穿透層麻刺進木樁者,亦令眾人恥笑。

其他打造武器、修補寨墻的村民們也分被成小隊,若未完成每日的定量,同樣全隊受罰。罰如此,賞也如此,表現最好的隊伍可以吃到肉,並令眾人贊之。

靈寶每日率村民操練,帶頭大喝殺聲震耳,並宣講若戰敗如何、若拼死出戰必有勝機。這些其實都是廢話,但慷慨激昂地反復宣揚,村民的情緒也必然受到鼓舞和感染。加之操練地越來越有效果,大家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了。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0-25 13:56
065、落葉如奔雷(上)

白溪村全體青壯男子共編成二十四隊。寨墻有六個缺口,兩隊守一個方位,共需十二隊,其餘十二隊則負責輪換。待戰事發生時,也是由十二隊守住寨墻,另外十二隊則集結在村寨中央為後備軍、可隨時增援各方。

短時間內,白溪村趕造出的長槍也只能裝備這麼多人了,還要留一批以備損耗。但還有另外一千餘名村民呢,靈寶又下令到野外砍了一千多根竹子,皆雞蛋粗細一丈多長,並將頂端斜著削尖。剩下的村民不論男女老幼,只要是能拿得動的便人手一根。

當大戰發生時,閑人都要躲在各家院中不許亂跑。因為萬一哪個缺口沒守住,被敵人特別是那些豬頭人沖進來,組織反撲時最大的麻煩就是驚慌奔逃的村民,如果戰鬥隊伍被沖散,白溪村將不戰而潰。

若有沖入村寨敵人闖進或逃進誰家院內,那麼院中所有人便持竹竿齊刺。

二十四隊長槍陣往村中一擺,一千多支削尖的長竹竿發到每一個村民手中,心裡的感覺就大不一樣了。手中有傢伙心裡就有底啊,這些村民從未學過近戰格鬥,所以靈寶給的全是長傢伙,也能消減近戰怯敵之心。

如今再到村寨中轉一圈,感受與幾天前完全不同,村民們鬥志高昂,更重要的是有信心能將來犯的妖族和流寇都給捅死,畢竟他們人多勢眾啊。

接下來就是各位高手的安排,六處缺口都由誰來負責?他們在地上畫出了寨墻的輪廓,田逍和虎娃不約而同都看向緊鄰白溪的寨門方向。敵人若從那裡沖進村寨,是由河邊的斜坡向上仰攻,照說是比較容易防守的,但卻是最重要的地點。不僅因為那個缺口最大,而且白溪英家就離那個位置不遠,很可能就是流寇的主攻方向。

田逍指出這個地方應由修為最高的帶隊守備。還沒等虎娃說話呢,北溪便點頭道:“那就由我來負責吧。”

白溪英族長又說道:“六個人守六處缺口,還剩一個人居中策應支援,就由我家虹兒來負責吧?”不論敵人從哪個方向攻來,村中負責率領後備隊伍的人都不會首先遭遇強敵沖殺,應該是相對最安全的,所以白溪英想讓自己的兒子負責。

北溪卻搖頭道:“就是因為不知道對手會集中力量攻擊何處,我們才要在村寨中集結人手,無論哪裡有時,這支隊伍都是第一個趕過去的。而守在其他地方的人。先要確定所守之處無事,才能過去幫忙。所以負責後備之人一定要修為高超且擅長遠攻,你們也看見小先生那天施展的石頭蛋威力了,只有小先生最合適!”

臨敵的作戰計劃也確定了,接下來彷彿已經沒有什麼別的事可做,就是每日操練等待敵人。天上那輪上弦月已變成了下弦月,只剩下一個彎彎的細芽。待到這一輪細細的月芽消失,再變為上弦月升起的時候,妖族和流寇恐怕就要來了。

這天吃完晚飯。靈寶在村寨中巡視了一圈,天黑後才回到倉房休息,又一次定坐修煉。最近他好像總是憋著一股勁,在一種興奮的狀態中隨時準備迎接將要到來的戰鬥。只要想一想這些事,感覺就會​​非常激動,坐下後遲遲不能進入定境。

靈寶勉強收攝心神入定,卻又感受到各種驚擾。就連枯葉被風吹過落在屋頂上的聲音,傳入耳中都如重重的敲擊。這是非常難以忍受的經歷,近來卻總是如此。而且越來越誇張,靈寶意志堅韌,但再這樣下去他幾乎就無法修煉了。

他自己也清楚,今日白天時情緒有點不對勁,差點動手揍了一個動作不太利索的村民,人家不過是搬石頭壘寨墻的時候慢了點。但那人小時候摔斷過腿、走起路來有點瘸,自己也不應該發那麼大火呀,不僅大聲訓斥了一番還差點動手了。

沖動過後,靈寶也後悔了,又向那人道了歉。他覺得自己這並不是情緒失控,而是人變得異常敏感,就連一隻螞蟻爬到手上也感覺半邊身子都癢。偏偏這天夜裡有風,不知刮起何處的枯葉在屋頂上和院中盤旋,聲音猶如密集的戰鼓不斷敲響。

靈寶終於長出一口氣,心神散亂出離了定境,一旦不再修煉,感覺立刻就輕松好受多了。這時在黑暗中就聽對面墻角的虎娃突然開口道:“落葉如奔雷,靈寶壯士,你近來的修煉一定很辛苦吧?”

靈寶吃了一驚,他的感受虎娃竟然了解的這麼清楚,隨即大喜過望道:“小先生,您的眼力真是驚人,我最近確實總受驚擾,雖然一直堅持勤修不已,但困擾越來越大,感覺修煉之路已經到了盡頭,幾乎走不下去了。”

虎娃說道:“你的修為已有二境九轉,而這世上的三境、四境修士就在村中,當然不是前行無路,而是你自己出了問題。”

靈寶滿懷期切地問道:“不知我的修煉錯在哪裡,小先生能否指點?”

他是一名散修,想當初只是得到松崗城的勾皓先生一番簡單地指點,堅持修習多年,在練成開山勁以及武丁功後,終於邁入初境得以修煉。在這個年代,幾乎沒有人不想成為一名修士,也有各種修煉秘訣傳世。

普通人能夠得知的往往只是一些境界上的講究和神通的描述其實在各個地方,比如各部族、家族中也有一些修煉的方法流傳,否則世間也不可能有這麼多修士,但高深境界的修煉秘法卻要靠師承。

總有人能邁過初境得以修煉,在摸索中解決種種困擾,並設法向人請教也與其他的修士交流印證,每個人的探索都等於走出了一條不同的道路。靈寶這種並無傳承的散修,頗有些類似山野中自悟成靈的妖修,摸索到某一步,可能就終身無法修為更進。

這種情況要么是因為走錯了路,要么是花了冤枉功夫,而不論是妖物還是人,壽元與精力總是有限的。所以若山和若水在山神的指點下練成了菁華訣,能夠長久保持青春鼎盛的生機,這顯得太珍貴了,否則山爺也不可能等到現在還有機會突破六境。

想修成菁華訣入門,須有四境修為為根基,而世間絕大多數沒有師承的修士,其實都被擋在四境門外了。所以從相對數量而言,能夠邁入初境得以修煉的人很少;但是在若大人間,因為某些機緣能邁入初境的絕對人數,加起來也相當多了。

邁入初境之後,只要沒有遭遇意外的驚擾,潛心修至九轉圓滿境界並不算太難;如果身體沒有較大的隱患再加上點運氣,也可以突破二境,以經年累月的苦練之功修至九轉圓滿。

從二境突破到三境,雖不像突破四境那麼難,但也會遇到各種麻煩,看似因人而已,但在虎娃看來並無本質的不同。

很多修士若下的功夫不夠,二境九轉圓滿時,往往身心巔峰狀態已過,很難再更多的潛力了。而對於靈寶這樣的人,最大的困難是遇到問題不知怎樣解決,最需要境界高明的尊長點撥。

靈寶修煉到二境九轉圓滿,全憑自己的摸索以及堅持不懈地苦練。而遇到虎娃這樣的“大派傳承弟子”,假如能夠指點他一番,那是非常難得的機緣。

各派傳承秘法,當然不會無緣無故教於外人,而且他和虎娃並不熟,只不過在驛站中偶然相遇,認識還不到半個月而已,貿然詢問人家的門中秘傳,這是很犯忌諱的。可是虎娃既然主動開口了,靈寶當然求之不得,抓住機會趕緊求教。

虎娃坦然答道:“其實你並沒有錯,只是遇到的問題有些特殊……”他開始講述對各層修煉境界的理解與感悟

有人說登天之徑上的層層境界,就像邁過一步步臺階,這個比喻很形象,但也並不是完全恰當。人們從初境邁入二境,並非就是脫離了初境,其實永遠都還在初境的根基之中,只是修為更加精深。

人之所以能邁入初境,首先是學會了內省,在發現世界的同時去觀察自己,回歸一種嬰兒的狀態,清晰的察知感應己身的一切,入境之後才能由內而外展開神識。與生俱來的種種慾念浮現,內外交感的反復體會,直至清晰無礙,則稱之為九轉。

當人們能清晰感知自身,才能對世界有更清晰的感受,修煉中再想更進一步,前提是洗煉與完善自身。這便是二境中的修煉,以初境為根基,運轉元氣洗煉筋骨形骸,消除內傷隱患,達到一種完美的狀態,使精神意識與身體反應協調。

很多初境修士,感應很敏銳清晰,但是身體跟不上意識的反應。比如一塊石頭砸過來,對其軌跡判斷地非常清楚,但是就躲不開,到了二境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在修煉的過程中,初境修士​​自然比常人敏銳,二境修士當然比常人強大。但正因為如此,初境修煉中,人的精神狀態容易出問題,這是第一步難關;在二境修煉中,人的身體狀態也容易出問題,這是第二步難關。靈寶今天面臨的,則是第三步難關。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0-25 13:57
065、落葉如奔雷(下)

二境九轉圓滿,延伸神識彷彿能夠感觸萬物,但這只是“觸”還不是“動”,就差一步沒邁過去。虎娃應該恭喜靈寶,他在定境中已感受到蕓蕓萬物對身心的觸動,等於邁出了一隻腳;同時也要提醒他,另一隻腳被絆住了。
經過長期的修煉,功夫到了地步,靈寶的身心感應與反應已極其敏銳,但在修煉中用意卻偏了,就像生火煮東西,火候不對。

落葉之聲如奔雷滾滾,但落葉本身並非驚雷。這是“由形入神”的徵兆,尋常的五官是不可能將落葉聽成雷聲的。靈寶只專注於今天的修為,卻忽略了初境的根基,這時需體會的並非是雷聲,而要體會究竟是“什麼”聽見了那滾滾驚雷?

這種困擾如果解決不了,就無法再修煉下去,修為甚至會退失。就算能夠解決,也可能有不同的結果。

靈寶先修成開山勁,然後再邁入初境得以修煉。開山勁的修煉講究堅忍不拔,所以靈寶遭遇困擾時仍能面對與堅持。假如他修煉得法,將外物對身心的觸動攝入形神,從而成為一種可以外發的勁力,似乎也可以無窮無盡的修煉下去。

開山勁修煉到最後,勁力外吐甚至可以一拳擊倒十餘丈外的對手,這已是驚世駭俗的神力了,世上估計沒幾個人能練到這種程度。但它仍是二境之功,哪怕憑修為能戰勝很多三境修士,也並非境界上超越。

虎娃說到這裡,伸手虛斬一擊。兩丈外靈寶的頭頂上方,土墻上被斬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就像被刀劈出的一般。能將開山勁中的武丁功練到這個程度,其實也就相當於修士的法力了。

可是武丁功的“法力”再強。也是以開山勁為根基,走這條道路只能到二境為止,除非另有印證。比如虎娃隔空揮手在墻上斬了這一道痕跡,倒不是因為他修煉了武丁功多少年。而是他的修為境界已更高。運用這種手段時就更加高明。

但假如不用武丁功呢,人又如何做到這一點?

落葉聲如滾雷。困擾定坐中的靈寶。但是天地中的驚雷再猛烈,能驚擾天地本身嗎?靈寶若能入境而觀,展開外景體察天地間蕓蕓萬物,彷彿己身化為天地。清明的元神自然出現在這天地之間。這是本應是一種超脫的享受,而絕非此刻定境中的苦苦煎熬。

話說出來已經很難,想求證則更不容易。虎娃若有六境修為,可以直接印入一道神念於靈寶的腦海中,向它描述出攝元神、以察萬物復歸其根的在狀態。元神能與天地萬物通感,那便是突破了三境。

所謂御物之功,不過是三境修為的一種表象。由此可衍生出種種神通法術。

剛開始只是靈寶在請教虎娃,虎娃講述中也提到了開山勁和武丁功,就連已睡下的田逍也坐起身來凝神細聽。不知何時,時雨也坐在了倉房中。屏息凝神聽著虎娃的講述。時雨和田逍並非修士,但都練成了武丁功,他們也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僅是時雨,白溪虹與北溪在虎娃講述時也悄悄走了進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便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最後一個進來的是雲溪。

時雨天黑後在村寨中央的空地上練了一番武丁功,回來時聽見倉房裡的說話聲,立刻就進來了。而白溪虹是來拜訪北溪先生的,點亮了一盞油燈坐在屋中談話,難得有一位四境高人住在村中,這也是一個請教修煉的好機會。

兩人正在說話呢,北溪察覺倉房那邊有動靜,也凝神聽見了虎娃的聲音,立刻就過來了,白溪虹當然也趕緊跟著。因為虎娃不僅在解釋靈寶所遇到的問題,更講述了修煉中層層境界所蘊含的玄妙之“道”。

就連北溪這樣的四境修士,聽了之後也大受啟發,回顧自己修煉路途上的種種感受,有種有豁然開朗之嘆。人能走過某一條道路到達某一個高度,往往有各種不同的機緣,但未必每個人都清楚,他為何能達到這個高度、其最根本成因是什麼?

北溪也一名散修,雖然平時接觸交往過不少修士,但聽人如此講法還是第一次。虎娃並沒有介紹任何修煉秘訣,就是境界的講解,修煉中遇到的問題又是怎麼回事、為何會有種種成就。

在北溪看來,這一定是虎娃的尊長曾對弟子講述的玄妙,而這孩子此刻開口轉述,可是太難得的機會了!

其實虎娃講的就是自己的感悟,主要從自身修煉的體會出發,也包含山神曾解答的某些問題,還有他對別人修煉的觀察,做出了融貫總結。與其說是講給靈寶聽的,還不如說重點再向盤瓠講授。

沒人注意到那條狗,它此刻也像人一般盤腿定坐在門後墻角邊的黑暗裡。靈寶最近在修煉中受到了困擾,而盤瓠最近也很有些困惑,它遇到的問題是——感覺自己的狗腦子不夠用了!

在蠻荒中那些年,盤瓠一直覺得自己是越來越聰明,與族人們在一起時,什麼話一聽就懂,什麼事一看就明白。可是離開蠻荒來到這裡,它卻越來越糊塗。這一切的起因,就與虎娃一起遇到田逍、吃了頓面湯和烤山薯,然後第二天在路邊解決問題的時候,聽見了兩個豬頭人的談話。

這些事情都還挺正常的,可是後來事態的...

發展超出了它的狗腦袋所能思考。盤瓠跟在虎娃身邊,幾乎經歷了所有的事,這條總愛撒歡的狗卻變得越來越老實,脾氣很有些反常啊。因為很多事它不懂,總在一種困惑與思索的狀態中,企圖想明白。

比如那天夜裡,虎娃與田逍分析那伙流寇的來歷,認為流寇就是當地人,他們做第一起慘案的目的何在、做第二起慘案時為何會屠滅整個村寨、此番盯上白溪村又是為什麼?

不就是兩個豬頭人說了幾句話嘛,那兩個傢伙被嚇跑了就再沒露過面,而它經歷的事情怎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它又跟著虎娃去雙流寨請高手,然後靈寶帶著人來了。這幾天村民在操練,剛開始亂哄哄的,後來靈寶負責此事,短短不到十天時間內,村民們的精氣神便大為改觀。

盤瓠曾參加路村的狩獵隊伍與軍陣訓練。狩獵之時,誰敢裝模作樣不出力,猛獸撲來大家都會有危險,而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在村寨中生存下去。所以山爺一聲令下要操練軍陣,根本就不會像白溪村這麼麻煩。

而靈寶來了之後,用了各種辦法,居然也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村民操練得有模有樣的。看來不同的人,也可以做成同樣的事情;而人們發生某些改變之後,所失去的,就需要用其他的手段來填補。

盤瓠在學習、觀察、思考、求證之中,身邊發生的事給了它太多的感觸,甚至是接連的沖擊,在將世事觀察地越來越清晰的同時,狗腦子卻有些想不過來了。

盤瓠覺得自己不再是那麼聰明,其實一條狗是不會覺得自己笨的,盤瓠這麼想的時候,就說明它已經超出了一條狗的意識,只是它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盤瓠在路村時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一條狗,就是族人中的一員,但無論如何它畢竟是狗,再聰明的狗,也不過是一條狗而已。它開啟靈智自悟修煉至今,已經到達了一種將要突破的臨界狀態,否則沒有辦法去思考與解決更復雜的問題。

虎娃天天帶著盤瓠,山神的叮囑也從來沒有忘記,他當然也看出盤瓠的變化了。它有二境修為,但就算再敏銳聰慧也很難超出某個限度,在修為境界上有所突破,才能完全開啟真正的靈智。

虎娃對告訴靈寶,尋常五官不可能聞落葉如滾雷,又是“什麼”聽見了驚雷之聲?這既是在問靈寶,更是在問盤瓠。假如盤瓠學會去思考靈寶的問題,而並非僅是一條狗自身的問題,就意味著靈智完全開啟。

靈智是什麼?首先要有天地間萬物對身心的觸動與刺激,然後才能對事物做出反應與思辨。靈寶感受​​到了某種觸動的困擾,而盤瓠終於被另一種觸動所困惑。對於盤瓠而言,在定境中體會到那玄之又玄的元神,突破三境之後,才能擁有真正開啟完全的靈智。

虎娃最後對靈寶說道:“很多人可能從未邁入初境之門,卻會希望或幻想若自己也能得到秘法傳承、修成種種神通法力,就將能怎樣怎樣。可神通法力是從何而來呢?若沒有對萬物真切的感觸,又如何以身心去觸動的萬物?

若說這世上有御物神通,那麼所謂的神通就來源於此,你如今已到了這個境界,只差再邁出半步。你肯挺身而出來到路村相助,必然是心有所觸,而我也一樣。這些天你將村民們操練成可戰之陣,也是在觸動於人。可能就是這樣的經歷,讓你修煉中有這樣的感受。 ”

說到這裡,虎娃一招手,院中有三片落葉飛了進來,在屋子中央盤旋飄舞,卻未發出一點聲音。他看著黑暗中飛舞的落葉又說道:“並非有驚雷震耳,只是它觸動了什麼。定境中知何處聞雷聲,便能觸動於它。這修煉中的半步,才是於無聲處化驚雷。”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0-25 13:58
066、夜襲山膏族(上)


此時已天色微明,那幾片落葉飛回屋外的晨曦中,虎娃擺手道:“我如今能告訴你的,大概就是這些了。若能在修煉中印證,將擁有三境修為。可你如今的困擾並不是說去就能去,要看怎麼下功夫了。”

靈寶拜伏於地道:“多謝小先生指點!否則我不知何時才能明白,也有可能這一輩子都明白不了!”

虎娃笑道:“在大戰將至之時,你恰好是處於這種狀態,也未必是壞事。”

靈寶再度拜謝,眾人也都起身向虎娃行禮,只有盤瓠還墻角傻乎乎地坐在像是琢磨著什麼。這時薇薇姑娘的屋外說道:“諸位先生,吃早飯了!……咦,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眾高手住在田逍家裡,剛開始每天都由薇薇姑娘送飯,大家吃完後也由薇薇收拾。後來靈寶不滿意了,就對白溪英說:“這麼多人,怎能只讓薇薇一個姑娘家伺候?再多派幾個人,薇薇姑娘只需給倉房這邊送飯、收拾東西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的要求,白溪英當然不可能不滿足。虎娃曾對靈寶笑道:“你如果覺得薇薇姑娘辛苦,就乾脆就別叫人來伺候了,幹嘛還要讓她到倉房裡來送飯、收拾?”而靈寶只是嘿嘿一笑,並沒有回答。

其實對於薇薇姑娘來說,每天給這些人送兩頓飯,再把吃完的器皿拿回去收拾幹凈、將屋子打掃整理一番,與平日相比也不算什麼累活。但靈寶就是心疼這姑娘,且很喜歡看見她,而虎娃當然也看出來了。

聽見薇薇的聲音,靈寶第一個走出屋子道:“昨夜聆聽小先生講解妙法,獲益精深難以言述,不覺已見天光。……辛苦薇薇姑娘又來送餐!”

薇薇撲哧一笑:“靈寶壯士不要總這麼說話,你每天才是真的好辛苦呢!”

靈寶:“你不要總這麼說話才是。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叫叫壯士,叫靈寶大哥。”

這天夜間發生的事,應是虎娃第一次開講妙法,在這簡陋的倉房裡,也算是舉行一次法會。

吃完早飯,虎娃陪著靈寶在村寨中轉了一圈,巡視布防狀況,又向他單獨講解了行走中的定境,自然伴隨著對萬事清晰地感應。神氣運轉如同與天地共鳴。讓萬物的紛擾融入這共鳴之中,既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又可體察自如、於無聲處化驚雷。

靈寶還達不到這種境界,虎娃只是在講解描述。如果真有一天,靈寶能在這樣定境中行走,還能像平常一樣與人談笑,那便是三境修為。

說完這些,又巡視了寨墻的幾個缺口,虎娃問道:“就算我們不能把寨墻完全修復。也可以弄些東西把缺口堵上啊,為什麼就一直留著?”

靈寶解釋道:“這就是虛實的講究,那些人如果一定會洗劫村寨,你把缺口都堵上。他們也會打開缺口攻進來。還不如留下明顯的破綻,至少知道他們會從什麼地方進攻,也好重點布防。”

虎娃:“這倒也是!但如果他們不走缺口,直接翻墻呢?”

靈寶笑了:“小先生。您翻這樣的寨墻也許很容易,對我來說也不難。但敵人雖多,也不可能都是您這種高手。少數人翻墻而入孤立無援,很容易被合圍剿殺。明智的做法,當然是集中力量沖入村寨。”

虎娃:“我剛才沿著墻根走過時便在想,假如有人從墻外跳進來,我就帶隊過去包抄,將他們就堵在墻根下。”

靈寶:“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就算做了再周全的準備,也須隨機應變。我最擔心的不是那些流寇,而是那些山膏族人。據說他們天生身強力壯,發起狠來性情彪悍,如果數量太多,恐怕很難擋住他們的猛沖,你率領的人就要包抄上去圍住缺口。”

虎娃皺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山膏族人的進攻方向應是的西邊,只有那裡,他們的速度才能沖得起來。”

村寨的北邊是白溪,寨門外是向下的斜坡,而其他方向都分佈著不少房舍、遮蔽物較多,那些兇悍的山膏族人沒有空間展開速度,連直線都跑不出來。但只有西邊這個較大的缺口之外是一片開闊的田地,再往前方是一片地勢較高的山坡,那裡也是白溪村族人種山薯的地方。

山膏族人在那片山坡上集結,可居高臨下加速沖向寨墻的缺口,最適合發揮他們特有的威力。

靈寶聞言也點頭道:“這才是最大的麻煩,大家都在擔心流寇,但實際上那些妖族的第一波沖擊才最危險。真要是讓他們過了缺口沖進了村子,村民們一旦膽寒被沖潰了戰陣,後面的仗就不用打了。……就是不知究竟會來多少豬頭人?”

說到這裡靈寶已眉頭緊鎖,突然間又一拍腦門:“趕緊去找白溪英,集合村民拆房子。……考慮了那麼多事,卻留下這麼大的疏漏!”

靈寶找來白溪英,召集族人緊急下令。將村寨外圍靠近寨墻的房屋全部拆除,亂石廢墟就堆在原地形成障礙。這麼做不僅防妖族的,那些豬頭人要進攻必然會選擇在西面。可是虎娃剛剛說了,要提放敵人躍墻而入。

站在靠近寨墻的房屋頂上,可以向村中射箭,屆時趕過來村民就是活靶子。以這些屋頂為跳板,高手越墻突襲也更方便,而其他敵人可以射箭掩護。白溪村可沒有準備盾牌,就算有盾牌,也根本來不及訓練村民使用槍盾配合了。

現在把這一圈屋子全拆了,留了一地的廢墟亂石,不僅可以防止這種進攻,也可以阻止大隊人馬沖擊寨墻。

假如靈寶第一天來到白溪村,就下這樣的命令,被拆房子的這些人家肯定不會願意。但如今他在村中已有威望,而且白溪英也承諾,事後會集合全族人幫助這些人家重建房舍。所大家一起動手,幾位高人也出手幫忙,在一天之內就把這些房子拆掉了。

這天晚飯後,田逍沖虎娃悄聲苦笑道:“您偶爾聽見的兩個豬頭人說的話,我們全族人就搬到了寨墻內,又集合操練了這麼多天,族長還拿出了祖上所留的寶物,請來這幾位高手,如今連房子都拆了這麼多。假如那些流寇沒來的話……”

老者欲言又止,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虎娃明白是什麼意思。迄今為止,沒有別人聽聞妖族勾結流寇將來洗劫的任何風聲,所有這一切,都是虎娃的推斷。假如虎娃聽錯了或推斷錯了,那這個玩笑可就開大了!

虎娃也沉吟道:“那兩個豬頭人當時的話,我絕對沒有聽錯。……逍伯,您最近就沒有發現什麼不正常的情況嗎?”

田逍思索道:“最近看上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但確實很反常。以往到了入冬後,山膏族就應該帶著各種物產、趕著豬到這裡來交換東西了,可今年卻一直都沒露面。”

虎娃:“那就說明有問題了,今年難道他們不過冬了嗎?沒來交換東西,就是說明他們不需要交換,而是打算直接來搶。”

田逍:“算算日子,妖族和流寇也該來了,假如能知道他們的動靜就好了。”

虎娃:“我們雖不知流寇在哪裡,但是山膏族就在北面的深山中,想窺探他們動靜倒是可以的。”

就在這時,盤瓠從外面溜了進來,咬住了虎娃的衣服把他往外拉,顯然是有事。虎娃跟著盤瓠出了院子,又被這條狗帶到了寨墻外。盤瓠這才站起身子嗚嗚叫著,並用一對前爪比劃了半天。

虎娃問道:“山膏族終於有動靜了!他們今天來窺探村寨了?”盤瓠又用力點了點頭,並伸出一根爪子指著村外的某個方向。此時太陽已落山,沿著寨墻外是一片剛被拆毀的房屋廢墟,族人們累了一天都已早早入睡,沒有人會看見虎娃和盤瓠在這裡說話。

盤瓠今天一大早就溜出去了,是因為虎娃吩咐的事情。村民們忙乎了這麼久、請來了好幾位高手,但大家都沒意識到,其實村中還有一位高手——盤瓠。

村民們沒有意識到,想必那些流寇和妖族也不會注意到。虎娃這幾天就悄悄交給盤瓠一個任務,要它溜進村外山林野地,注意附近各個制高點有沒有人在窺探白溪村。假如有人的話,必定與流寇有關,若追查其行跡,說不定就能提前確定那些流寇的身份、並能知其動靜。

白溪村選址在河邊的高坡上,週邊有大片田野,視野相對很開闊,能暗中將村寨裡的情形都看清楚的地方並不多。周圍只有三處制高點比較合適,當初那兩個豬頭人談話的地方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盤瓠這幾天並未發現有人在暗中窺探白​​溪村,村民們操練得這麼熱鬧,卻根本就沒人來看。

這情況多少有點奇怪,但仔細想想也正常。若那些流寇都是當地人,平時肯定各有各的身份、在做各自的事情。他們應該只是約定好一個時間悄悄集合,然後突然洗劫白溪村。至於山膏族那邊,當然已經和流寇約定好了日子,到時候才會動手。

上個月山膏族已經派人下山,窺探過白溪村的情況,當時並無什麼異常,也沒必要天天總來盯著。最重要的是,對方根本就沒想到白溪村已得知消息,便無需窺探白溪村人在做什麼。但今天豬頭人又來了,這說明對方快動手了,時間可能就在這兩天。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0-25 13:59
066夜襲山膏族(下)



這次山膏族派來窺探的人又是黑大頭和黑二頭,虎娃曾聽過他們的談話,這兩位應該是豬頭人中比較聰明機靈的傢伙。尤其是那個問出了很多問題的黑二頭,更是已懂得推理與反思,似乎對山膏族勾結流寇洗劫白溪村的事有不同的看法。

村民們今天沒有操練戰陣,那兩個豬頭人看見的應該只是拆房子,心中必定疑惑不解,不知道白溪村在幹什麼。假如他們將這個情況稟報給族長豬三閑,會不會引起豬頭人的警覺,然後去向流寇通風報信呢?

白溪村的村民們信心滿滿,已經進入一種很亢奮的備戰狀態,靈寶一聲令下,說拆房子也就拆了。可虎娃卻知道,靈寶最擔心的就是山膏族人的沖擊,村民能不能擋得住,其實取決於那些妖族會來多少人。

在這裡所有的人當中,只有虎娃有過與妖族大戰的切身經歷,假如山膏族也像當初的羽民族那樣,集合所有的作戰力量全力來襲。不用來太多,哪怕就是一百多位比野豬還要兇悍的豬頭人,從那高坡上猛沖而下,白溪村恐怕也是擋不住的。

就算盡全力打退了豬頭人,流寇也會趁虛而入,使村民們無暇兼顧陷入混亂。所以最好能摸清楚山膏族究竟有怎樣的實力、打算集合多少人來偷襲。可是這些情況,目前是一無所知。

虎娃看了一眼沿著寨墻外那些被拆毀的房屋,又回頭看著已陷入沉睡的村寨,眼前卻莫名出現了火光沖天伴隨著殺聲與哭聲的場景。他在元神定境中見過這一幕,便是清水氏城寨當年的慘遇。

這是他內心深處永遠無法忘懷的經歷,雖然從未親眼見過。不知為何,近幾日看見白溪村的時候,他總是彷彿恍惚又看見當日清水氏城寨的景象。這並不是一種預感,而是一種內心深處的觸動。虎娃對靈寶說,來到這裡必然是心有所觸。他也一樣,否則又何必做這麼多事情?

山膏族既然能派人來窺探白溪村,他和盤瓠同樣可以去窺探山膏族,雖然蠻荒深山中充滿各種兇險。但別忘了他和盤瓠同樣也是來自於蠻荒。

想到這裡他又走回了村寨,告訴靈寶,盤瓠今天發現周圍有人窺探,要加派人手守夜警戒,隨時觀察周圍的動靜,防止敵人突然出現,然後又說自己要去外面悄悄巡視一番。靈寶和田逍還沒來得及叮囑太多話,虎娃就帶著盤瓠離開了。

今天豬頭人的窺探地點還是在那道高崖上,虎娃並不清楚山膏族的村寨在哪裡,白溪村如今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以往都是那些豬頭人主動下山到白溪村來交換物產。而白溪村的村民從未去過蠻荒中妖族的地盤。

但只要他們在這山中,想找就是能找到的,百年前白溪村出的那位老城主,不也是孤身一人到了山膏族的地盤,將他們的族長給訓練了一頓嗎?虎娃今天也要做同樣的事情。而他身邊還一個得力的幫手盤瓠。

有兩個豬頭人今天來過,以盤瓠的本事想追蹤他們的行跡並不難,就算盤瓠不是一位有修為的狗妖,恐怕也是世上最好的獵犬,自幼在蠻荒中跟隨路村人狩獵足有十來年。

一般人絕不會在夜間行走山野,但虎娃和盤瓠不一樣,他們敏銳的神識足以察知周圍的情形。長距離奔行。而且還要隱藏行跡盡量不被人發現,他們早就習慣了。這些年來往與路村與太昊遺跡之間,山神一直都是這麼要求的。

恐怕誰也想不到,一個孩子和一條狗,僅僅是追蹤黑大頭與黑二頭留下的行跡,在黑暗中能以這麼快的速度穿行蠻荒深山。夜半之前就已經摸到了山膏族的村寨附近。

這是一個尋常人很難到達的地方,在一片山谷中央隆起的高地上分佈著不少房舍,乍一看顯得亂糟糟的。他們的房屋有點像野獸的窩,以土壘或石塊堆成圓形的一圈,但上面有屋頂。由茅草、獸皮、木板等各種東西鋪搭而成。村寨周圍並沒有寨墻,卻有一圈粗木搭成的圍桿。

在村寨中央的空地以及前後圍欄的兩個開口處,夜間點燃了三個火堆。這是很多深山部族的原始習俗,而在這裡還保留著。

在村寨中央那個最大的火堆旁,黑大頭和黑二頭正在匯報今天窺探到的情況。他們身前站著的就是族長豬三閑,這位豬頭人的首領,身材不是想像中那樣特別地魁梧高大。假如按照通常人的眼光,他應是山膏族中摸樣相對最為俊俏的一位,但也還是豬頭人的樣子。

豬三閑的四肢比較長,身材比例比較勻稱,站在那裡雖不是異常壯碩,卻顯得很威武有氣派,穿的衣服也與常人無異,顯然是從白溪村那裡交換來的。

豬三閑皺正眉問道:“你們看得清楚,白溪村在拆房子?”

黑大頭:“是的,他們把寨墻外面那一圈房子都給拆了,搞得亂七八糟的。”

豬三閑:“他們為什麼要拆自己的房子?”

黑大頭將頭搖得雙耳直晃:“我怎麼知道啊,又沒法去問!”

豬三閑:“你就不能隨機應變嗎,怎麼不能去問呢?他們又不知道我們要去搶東西!”

黑二頭弱弱的插話道:“會不會他們是聽說了風聲,拆房子想對付我們?”

黑大頭反詰道:“想對付我們,拆自己家房子乾什麼?又不是到這裡來拆房子!……再說了,他們怎會知道我們要去搶東西?我們又沒有告訴他們!”

黑二頭:“我們是沒有告訴別人,可那些皮甲人呢?我們甚至連他們的身份都不知道,就知道約定好後天動手,可還不見他們的影子。我總覺得,那些皮甲人不是好東西……”

黑大頭打斷他道:“難道那些白溪村的人就是好東西了?”

豬三閑說道:“我們已經和那些皮甲人約定好,就不可言而無信。白溪村這些年也太不像話了,早應該給他們一點教訓!我也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拆房子,可能是那些房子舊了,或者是離寨墻太近,怕人從屋頂上跳進去。

但不論他們有沒有準備,我們就按照計劃,集合一百名最強壯的族人,從高坡上直接沖進村子。每人背著兩口大麻袋,搶了東西就從河邊的寨門沖出來,他們也不可能攔得住。 ”

虎娃在村寨外的高處凝神細聽,隱約也聽清了幾人的談話內容,不禁暗暗吃驚。數一數村寨中的房屋,大致猜測一番,這個部族約有三百多接近四百位族人,除去老弱婦孺,豬三閑要帶一百人去洗劫白溪村,也算是全力出動了。

假如這一百名族人折損大半,那麼山膏族的下場就會與當初的羽民族一樣,面臨滅族之禍。

幾位豬頭​​人正在說話間,忽聽村外遠處有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喊道:“豬三閑,你出來!知不知道,山膏族將有滅族之禍!”

這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將那些豬頭人給嚇了一跳。在他們的記憶裡,還從未聽見過大半夜從村外傳來的人聲,也根本就沒有外人曾到過這個地方。陡然傳來這麼一嗓子,誰知道是人是鬼還是什麼別的東西?簡直太嚇人了!再看黑二頭,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少豬頭人在睡夢中被驚醒,紛紛鉆出屋子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都帶著惶恐不安的神色。虎娃也沒想到,只不過是喊了一嗓子而已,卻好像把他們都給嚇著了。

就在這時,村寨的另一邊突然闖進來一條狗。這狗是躍過圍欄而入,進了村就縱身跳到了一戶人家的屋頂上,四蹄發力一蹬,圓錐形的屋頂就被蹬散架了,木板和茅草落得到處都是。下面隨即傳來了驚呼聲——屋子裡還有人呢。

這條狗可真不消停,蹦得也非常高,四蹄蹬出帶著驚人的力量,蹬翻了一座又一座屋頂,引發了一場大亂。

山膏族人紛紛驚呼道:“哪來的野狗,怎麼進村了!它在搗亂拆房子,快抓住它!”

盤瓠的動作十分靈活,絕不落地與那些豬頭人糾纏,只是從一個房頂跳到另一個房頂,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狼藉。不僅如此,它還跳到豬圈裡了。山膏族人的豬圈和他們的房屋差不多,都是用石塊壘成的一圈矮墻,但上面並沒有房頂,一側有個柵欄門。

盤瓠撞開了好幾處豬圈的木柵,有很多豬跑了出來,還有的大豬受到了驚擾,直接跳出了矮墻。豬是一種比較兇的動物,山膏族人養的獵並沒有經過太長時間的訓化,還帶著十足的野性,受到驚嚇後在村中四蹄蹬地橫沖直撞。

假如是在尋常村寨裡,這個場面可能會造成極大的混亂和傷亡,還好山膏族人身強力壯,可以對付那些豬。族人們都跑出來四下里圍堵亂跑的豬,而豬三閑已經騰空而起,越過好幾座房捨去追盤瓠,手中也抄起了武器。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1-1 00:00
067飛翔的豬頭三(上)


盤瓠就是來搗亂的,根本就沒想和這些豬頭人發生正面沖突,一見豬三閑動了,立刻就蹬翻一座屋頂跳出圍欄就跑向了村外。那些豬頭人剛開始被虎娃的聲音給嚇驚著了,盤瓠趁機進村引發了一片混亂,他們又被激怒了。

受驚被激的豬頭人果然很可怕,除了那些正在村中圍堵豬的族人,有幾十名最強悍的豬頭人已經沖了出來追逐盤瓠,豬三閑就跑在最前面。除了豬三閑是邁開雙腳狂奔,其余人都是手腳著地發出怒吼,速度飛快聲勢嚇人,口中伸出的獠牙閃著寒光。

虎娃看著盤瓠朝自己這邊跑來,心中也暗暗駭然。假如是三境八轉高手豬三閑,率領一百名豬頭人,以這種聲勢沖向白溪村,那些村民是肯定擋不住的。

那些豬頭人的速度非常快,咬牙切齒追得越起勁,一路傳來灌木被折斷的聲音,枝葉與土石橫飛,但盤瓠的速度更快。它穿過村外的一片灌木叢,沖上一面高坡,前方居然是一道斷崖。

巴原周邊一帶的深山布滿谷壑斷崖,此處斷崖雖不像路村外的那條深壑那么夸張,但也有好幾丈寬、黑夜中顯得深不見底。盤瓠輕盈地縱身一躍就跳了過去,那些狂奔的豬頭人紛紛收住腳步,以頭拱地減速,在巨大的慣性下甚至刨出一條條淺溝,沖在前面的人差一點就摔下去了。

豬三閑跑得最快,他大喝一聲騰空躍起,也追著盤瓠跳過了斷崖。斷崖那邊是一片較為平坦的開闊地,遠處是密林,密林外又是高山陡坡。盤瓠跑過開闊地卻沒有鉆入密林,它轉身站住了,回頭挑釁似的還汪汪叫了幾聲。

原來是這條狗找著主人了撐腰了,有一個人站在密林邊,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個子比豬三閑矮了兩個頭,正朗聲喝道:“豬三閑,山膏族大禍臨頭了!我是來勸你的,還不放下武器。好好聽我說話。”

聽聲音,正是剛才黑暗中喊話的那個人,豬三閑怒喝道:“原來是你在這里裝神弄鬼,這條狗也是你養的,居然敢跑到山膏族來搗亂!”

豬三閑被氣壞了,這附近沒有別的部族,肯定是白溪村的人來搗亂,這些家伙也太欺負人了,放了條惡狗把村寨搞成這個樣子!豬三閑怎么可能和虎娃好好說話,還有那么多族人就在斷崖那邊看著呢。他可是他們最崇拜的偶像——英明神武的族長!

豬三閑在族人中一直自詡長得最帥、最為聰慧有才,是這片蠻荒間百年間也難得一遇的天才。他身為族長擁有三境修為,無論站在哪里都是威武、英俊與智慧、勇猛的象征,迎接的皆是尊敬與崇拜的目光,真是既寂寞又驕傲啊!今天在族人們的注視下。他豈能不大展威風。

面前這小子居然帶了條惡犬到山膏族的地盤來撒野,還躲在斷崖這邊,以為山膏族人沒辦法追過來,他豬三閑不就跳過來了嘛!心里這么想著,他大吼一聲,揮起手中的家伙向著虎娃凌空擊出。

豬三閑的武器很怪,也算得上是一件中品寶具了。長長的木桿有雞蛋粗細、一丈二尺多長,經過了法力煉制,堅韌而有彈性。頂端有兩根一尺多長鋒利的獸牙,向前彎曲如鉤子一般,卻不是綁在木桿上的,而是以法力煉制。直接嵌入木桿融為一體。

這件寶器平時可以當是當鋤頭用,刨起地來十分方便,一耙子下去就是一道深溝,地下有山薯什么的都能給挖出來,在狩獵時也非常好用。它是豬三閑以多年心血打造的得意之器。但用來與人斗法還是第一次,因為平時在蠻荒中也沒有哪位修士來找他切磋。

二齒長耙揮出,竟然有兩道凌厲的白光先聲奪人激射而至,就像一頭野豬挺著獠牙沖至,聲勢犀利無比。使出這一招的豬三閑自我感覺也是得意無比,而斷崖那邊的豬頭人則齊聲轟然喝彩。

這位豬頭人族長的本事不小啊,但對面的盤瓠卻沒什么害怕的樣子,反而歪著腦袋露出興災樂禍的神情,仿佛在說——你要倒霉了!

虎娃站在那里沒動,手中飛出一枚石頭蛋,在空中竟也發出轟然之聲,就如飛瀑注入深潭,蓋過了那些豬頭人的喝彩。石頭蛋從那兩道白光之間穿過,帶著流水飛卷之力將白光擊碎,在空中化為磨盤大小的光團,砰的一聲打在了雙齒之間那根木桿的頂端。

長耙是脫手飛出來的,竟被這一石頭蛋給崩回去了,木桿啪的一下彈在豬三閑的腦門上。豬三閑被砸得有些發懵,但他的反應也很快,意識到今天遇到了高手,雙手一招又將彈飛的二齒長耙抄在手中,向前疾沖掄耙橫掃。

又聽呯的一聲,那枚石頭蛋飛在空中一拐彎,仍然砸在兩根長齒間木桿頂端的位置,力量就像一座小山的撞擊,木桿疾顫將豬三閑震退了好幾步。

豬三閑也有著豬頭人的野性,此刻發了狠,狂吼著再次揮耙而上,彎齒間又有兩道凌厲的白光劈出,飛旋著襲向虎娃本人斗神。這飛旋的白光是他的天賦神通,宛如兩根獠牙射出。

虎娃的石頭蛋在空中盤旋一卷,無形的勁力擊碎了兩道白光,仍然又一次砸在長耙頂端。而且石頭蛋攻擊的角度非常巧妙、非常準,不論長耙從什么方向揮出,它都是凌空向下砸中,就像一座小山撞下來。

豬三閑一心想將虎娃掀翻在地,可不論他如何揮舞二齒長耙,卻總是被石頭蛋砸在同樣的位置,震得他兩臂發麻,就是沖不過去啊。而那石頭蛋也不再發出光芒,就是飛空穿梭撞擊,黑暗中只能憑神識感應,肉眼是看不清的。

斷崖那邊的豬頭人還在歡呼喝彩,可是叫著叫著也覺著有點不太對勁。只見他們的族長威風凜凜地揮舞著武器,連聲怒喝動作快的像一陣風,空中傳來呯呯的撞擊聲,卻不知道他在跟誰打架,而遠方的那個人和那條狗就一直站在那里沒動。

豬三閑不是想這么威風的在原地亂蹦,而是那枚石頭蛋實在太厲害了。現在是他揮舞長耙運轉御物之功,抵擋那枚石頭蛋接連的攻擊。

蹦來蹦去舞了半天長耙,豬三閑終于有點招架不住了,突然大喝一聲向后蹦出兩丈多遠,長耙脫手飛出在空中盤旋直掃,兩人以法寶凌空交擊。

豬三閑已經沒法再后退了,再退幾步就得掉到斷崖下面去,趁著這個功夫,猛然用力往地上踢了一腳,在身前掃出了一條溝。他所站之處浮土很淺,下面就是巖石,將自己的腳也踢得生疼,但有法力護體倒也沒受傷。

這一腳踢出的碎石都飛了起來,向著虎娃呼嘯砸去。空中的那枚石頭蛋又再度光華大盛,重重的擊在長耙上,竟將這件寶器擊飛,遠遠的落在了斷崖深壑中。緊接著石頭蛋在空中畫了個圈,又是一股如流水飛瀑般的旋轉之力,將砸來的碎石都卷向了周圍。

此時又聽見一聲震耳的巨吼,豬三閑全身的衣服都碎了,全身被一層紅光包裹,手腳著地已經向著他直沖而來。

豬三閑因分心施展御物之功,踢起一片碎石擊向虎娃,所以法寶被砸飛,脫離控制落到了深崖下。他求勝心切,終于施展了最厲害的絕技,這是異獸山膏的天賦神通。兩根長長的獠牙帶著鋒銳之力,仿佛能將前進道路上的一切撕碎,那紅光包裹的身體似無堅不摧。

見到豬三閑如此沖來,虎娃不慌不亂,他見過這種場面,那如小山般狂奔的犀渠獸可比豬三閑嚇人多了。但低頭伏地的豬三閑與犀渠獸不同,就是那么一團紅光罩體,并未露出什么可攻擊的破綻。

虎娃的石頭蛋也化為一團光芒砸了過去,攻擊位置應該正是豬三閑的前額,卻沒有真正打中他的身體,被包裹他的那一層紅光擋住了。豬三閑身下以及周圍的雜草土石陡然飛濺而出,前沖之勢頓了頓,但仍然手足蹬地沖來。

不愧是得自異獸祖先的天賦神通啊,不僅仗著皮糙肉厚筋骨強悍,而且周身神氣凝為一體,運轉法力成為護體紅光,石頭蛋打在紅光上,力量傳到了他腳下的地面,這一擊竟沒有破得了豬三閑的護體神通。

虎娃剛才和豬三閑的那一番激斗,倒不是故意逗這個豬頭人揮舞著長桿跳舞,因為他并不想取豬三閑的性命,只打算先將其揍趴下再好好說話。不料這個豬頭人卻越斗越兇悍,最后竟使出了這么蠻橫的手段。

虎娃想破他的天賦神通倒也不是不行,但豬三閑沖來的速度太快,在其撞到自己之前當然是來不及了。假如換一個人肯定會飛速后退或閃避,但虎娃卻仍然沒動,石頭蛋被彈飛了也沒再管,伸手從從背后抄出一根棍子來。

這根棍子原有九尺,抽出來的瞬間就化為一丈八尺長,但這個變化沒有任何人發現。它只有一根手指粗,顯得細長而有彈性,黑暗中看不清顏色,正是一根五色神蓮的長莖。虎娃并沒有揮棍去打沖來的豬三閑,而是將這根細長的棍子斜插向身前的地面。 本帖最後由 icewind61 於 2014-11-1 00:01 編輯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1-1 00:03
067、飛翔的豬頭三下


這個距離,正好隔開了那兩根銳利長牙發出的鋒銳法力,只見一團紅光撞在了斜插的棍身上。這長棍看著很細,卻有著驚人的彈性和韌性,豬三閑沒把它撞斷。虎娃也大喝一聲,自下而上同時用力一挑,長棍彎曲成一個弧度又在空中繃直,竟將沖來的豬三閑給挑飛了。

一團紅光高高飛起,越過虎娃的頭頂上空,帶著著嘶吼聲落向他身后那片密林。豬三閑竟然飛得這么高,并非全是虎娃挑起的力量,他的前沖之勢相當驚人,正好撞在斜插地面的長棍上,自然被向上彈起。虎娃只是順勢把他挑得更高,緊接著也提著長棍沖進了密林。

斷崖對面觀戰的豬頭人皆發出一聲驚呼,然后又變得鴉雀無聲。他們看不清密林中的情景,只見那一團紅光飛落林中,聽聲音還砸斷了很多根樹枝,緊接著又傳來“啪”的一聲,伴隨著豬三閑憤怒的嘶吼,那團紅光又飛到了半空。

虎娃還沒等豬三閑落地,站在林中又揮起長棍,斜著自下而上又抽中了他,再度將豬三閑打上了天空。接下來就聽見豬三閑的怒吼聲和長棍抽擊聲此起彼伏,那團紅光不知在半空撞斷了多少樹枝,卻始終被虎娃的長棍抽得飛上飛下、飛來飛去。

虎娃恰好趕在豬三閑每次將要落地之前,都揮起那根長棍將他又打回空中。

剛才虎娃已經看出豬三閑天賦神通的威力,全身包裹著護體紅光,那獠牙發出的鋒銳之力可以傷人,只要護體神通不破,就仿佛沒有后顧之憂。

既然它最大的威力就在于這種蠻橫的沖擊,但假如不能腳踏實地,也就無法發起進攻,打著滾飛在天上只能被動挨打。護體神通雖強,又能硬挺到什么時候呢?

虎娃手中的長棍是一根神器,山神曾叮囑他絕不可輕易示人,但主要指的是五色神蓮、瑯玕果這類很容易辨認且引人起疑的東西,僅是一根長莖倒不怎么顯眼。況且虎娃使了個障眼法,動作是從背后抽出來的,豬三閑也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虎娃只有四境修為,盡管此神器是他本人煉成,也無法發揮真正的神通妙用,但此刻只當成一根長棍就足夠了。其實換成任何一根足夠結實的棍子都行。虎娃并沒有施展御器之功,飛在天上暈頭轉向的豬三閑,當然也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雖說隨便抄起一根棍子都行,但普通的棍子哪有這件神器好用,細長輕飄韌性驚人,揮舞起來順手得不能再順手,受力與發力自然都與心意相通。

盤瓠的任務本是掠陣、防止其他人襲來,此刻也在看著那團于空中飛滾的紅光,過了一會兒又把頭扭了過去。有點不忍心再看了,豬三閑被虎娃抽得也太慘了!紅光閃爍,驚吼連連,不知過了多久。那紅光漸漸暗淡下去,豬三閑終于叫道:“別打了,我要吐了!”

虎娃也累得不輕啊,他用的可不是普通的力量。棍棍都帶著開山勁,否則也不能將有神通法力護體的豬三閑抽飛在空中始終不落地。他同時也有些駭然,妖族修煉邁入初境得以修煉很困難。突破每一境的歲月都相對漫長,但正因為如此,修煉的功力也相對較為深厚。

這豬三閑運轉天賦神通,在空中被打得暈頭轉向,竟然還能硬挺這么久,假如換一個人功力不夠深厚的修士,如果破不了那護體紅光,還真不一定能撐得過他。還好今天是一對一的斗法,假如豬三頭有幫手策應的話,虎娃也未必每次都能搶得先機恰好將他再抽飛起來。

只要豬三閑有機會腳踏實地,當人會發揮自身的優勢再度沖撞,可今天他卻始終沒有再等到這種機會。有護體紅光包裹,他倒也沒受傷,而虎娃也沒想傷他,但是天旋地轉了那么久,只能苦苦的運轉神通法力護身,豬三閑也撐不住了,頭暈惡心直想吐。

當他再一次從半空落下時,虎娃也高高躍起,奮力橫著掃出去一棍。伴隨啪得一聲響,那已經暗淡閃爍的護體紅光徹底碎裂,豬三閑蜷身抱著腦袋打著旋斜飛出去,砸斷了兩棵碗口粗的樹,重重的落在山林另一側的陡坡上,哼哼唧唧趴在那里好半天爬不起來。

虎娃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前,長棍不知扔到了哪里,手中又顛著那枚石頭蛋道:“你還挺抗揍的嘛,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虎娃累得有些喘氣,而豬三閑累得幾乎都不想動了,趴在那里道:“這位高人,有話好說,不必動手!”

虎娃:“你早這樣不就沒事了嗎?看把我給累得!”

盤瓠也走了過來,一副憋著壞笑的樣子,蹲在旁邊看熱鬧。豬三閑又問道:“請問您是哪位高人?我在白溪村從未見過你,甚至也沒聽說過有您這樣的人物!”

虎娃:“我叫虎娃,是來自別處的修士,恰好路過此地。”

豬三閑如釋重負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山下白溪村又來找麻煩,這次竟然欺負上門了!……失敬失敬,我叫豬頭三,是這山中山膏族的族長。”

虎娃一皺眉:“豬頭三!你不是叫豬三閑嗎?”

豬三閑趕緊解釋道:“豬三閑是我當了族長后自己取的名字,有閑心、閑情、閑趣之意,是古往今來,這片蠻荒中最好聽的名字。而我在族中原先就叫豬頭三,也是山膏族歷代以來,最了不起的一位豬頭三……”

山膏族也被稱為豬頭人,但他們對這個稱呼并不反感,因為本來就很形象貼切嘛。這些豬頭人頭腦簡單,起的名字也簡單,比如黑大頭、黑二頭之類。這些名字取來取去,就有很多族人和早先的祖先重名,比如歷代山膏族人中,曾叫豬頭三的就有很多。

豬三閑解釋了半天他為何是最出色的一位豬頭三,虎娃終于打斷他道:“行了,你不用再啰嗦了,我已經明白了。可是我到這里來,不是想問你叫什么名字的。”

豬三閑:“對了,您剛才說山膏族有滅族之禍,究竟是什么回事,不是在嚇唬我吧?”

虎娃臉色一沉道:“我半夜大老遠跑這兒來,就是為了嚇唬你嗎?聽說你勾結流寇打算洗劫白溪村,這對于山膏族來說,就是滅族之禍!”

豬三閑吃了一驚:“流寇?……您說的是那些皮甲人吧,這件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虎娃:“我路過白溪村的時候,恰好發現有兩個豬頭人在高處窺探村寨,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昨天白天又發現了他們,追蹤至此,聽見了你和族人的談話。要說誰告訴我的,就是你們告訴我的。”

豬三閑眼珠子一轉:“不過就是去搶點糧食而已,怎么就成了滅族之禍?”

虎娃:“你們是去搶糧食的,但那些流寇也是嗎?集合一百名族人去干這種事情,別告訴我你只是為了那些麥谷和山薯。你手下那些豬頭人信,我可不信!那些流寇究竟許諾了你什么好處,你才會幫他們干這件事?”

豬三閑見抵賴不過,終于耷拉著腦袋道:“那些皮甲人,也就是您所說的流寇,他們告訴我,只要帶著族人沖進村寨搶了糧食就跑,事后會給我一件法器真正的法器啊!”

說著話他又忍不住偷瞄了虎娃手中的石頭蛋一眼,羨慕得都快流口水了。他也算有眼力,看出虎娃這枚石頭蛋是真正的法器,而虎娃剛才分明施展了御器之功,絕對是一位四境以上的修士。

虎娃聽到這里,已經完全明白了。深山妖族假如有心的話,歷代族人收集一些可以煉器的天材地寶倒也不是特別困難,但想煉成真正的法器卻不容易。對于豬三閑這位三境修士而言就更不可能了,因此這個條件具有極大的誘惑。

不就是帶人沖人村子里搶糧食嘛,趁人不備搶完了就跑,也沒多大危險,而且豬三閑早就想教訓白溪村了,既能出一口惡氣,又能得到一件珍貴的法器,何樂而不為?

虎娃想了想,又說道:“豬三閑,我對你講個故事,也是蠻荒中一支妖族的事情。聽完之后,你就會明白為何山膏族將面臨滅族之禍。離這里很遠的深山中,有一支羽民族……”

虎娃告訴了豬三閑,羽民族被人利用,在族長的率領下偷襲別的村寨,卻全軍覆沒的經過。但他并沒有說這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只是當成一個故事來講。最后說道:“流寇將洗劫白溪村,風聲已經泄露。白溪村已做好準備,一千多名族人皆拿起了武器。

此地流寇在兩年前曾屠滅了整個村寨,你們是流寇的幫兇,便是他們要殊死拼殺的敵人。你將族中一百多名精壯男子帶去與白溪村死戰,就算你們再厲害,恐怕也回不來幾個,只是白白替那些流寇送死。流寇的目的,可不是那些麥谷和山薯,他們要搶的是白溪村的法器。

你知道白溪村得知消息是怎么做的嗎?他們不僅拿起了武器準備死戰,還將那些法器拿了出來,邀請高手助陣。每一位助陣的高手,都會得到一件法器。而你呢?將付出整個部族行將消亡的代價,說不定自己也會死在村中。”
icewind61 發表於 2014-11-4 19:38
068、再打一架(上)


豬三閑被這番話給嚇傻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高人,您就是白溪村請來助陣的吧?”

虎娃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答應白溪村的請求,留下來幫助他們對付流寇的。……豬三閑,我今天來勸你不要去白溪村送死,也是想保住山膏一族。”

豬三閑躊躇道:“可是我已經和那些皮甲人立誓,一定會去的,人怎可言而無信?”

虎娃笑了:“他們答應你的條件,無非是一件法器而已。你若放棄勾結流寇,山膏族人也別再參與此事,我給你一件法器便是!”

豬三閑眼神一亮道:“就是這枚飛石嗎?”

虎娃搖頭道:“這是我的隨身法器,當然不能給你。但白溪村要答謝我一件法器,到時候你就自己去挑吧。”

豬三閑的眼神又暗淡下去道:“可是,可是,我已經對山神以及祖先豬頭神發了誓,有生之年絕不可背誓,這又該怎么辦呢?”

豬三閑顯然是動心了,他這倒不是猶豫,而是在犯愁,因為不敢也不想違背誓言。在這樣的年代,人們的意識中,誓言甚至比性命還要重要。已經以神靈和祖先的名義起誓,假如不遵守的話,只要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今后就不會跟他打交道,走到哪里都會被人背棄,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其中原因倒也很簡單,因為在絕大多數人樸素的觀念中,這樣的話都說了不算,那么此人還有什么話能相信呢?連誓言都可背棄的人,還有什么不可以背棄的?這種人不值得交往,更別提追隨了。

虎娃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愁眉苦臉的豬頭人族長,突然笑道:“你所答應的,不過是帶領族人去搶糧食,對吧?”

豬三閑趕緊點頭道:“是的。很簡單的一件事,而且是為山膏族自己出氣。”然后又弱弱的說道,“我還答應了,假如有高手阻攔,我也會出手的。”

虎娃也點頭道:“這個簡單,你今天不是和我動手了嗎?”

豬三閑趕緊搖頭道:“不是今天,是指那天搶糧食的時候要動手。”

虎娃一皺眉:“咱先別提動手的事情,就說搶糧食。我倒是不反對你教訓一下白溪村,山膏族與白溪村之間的恩怨我多少了解一些,他們確實也有點不像話。該受點教訓、付出點代價……”接下來的話是攏住聲息而言,他人不可聽聞。

聽完之后,豬三閑抬頭道:“高人,您真是高人!這樣也行啊?”

虎娃露出一個孩子自然天真的笑容道:“當然行了,怎么不行呢?你不用讓族人進村廝殺,也一樣搶了山薯回家,又何必付出滅族的代價,沖進村去為那些流寇頂刀槍?假如你們們真做了流寇的同伙,不論是不是白溪村的對手。事后城廓也不會放過山膏族!找不到流寇,還找不到你們嗎?”

豬三閑大喜過望道:“好,就這么辦!但是……我能不能提個請求?”

虎娃:“你還有什么建議?”

豬三閑:“我們再打一架,就在白溪村外。這次誰也不許用法寶兵器,就徒手相搏。不論誰勝誰敗,我打完了就走,絕不會率領山膏族人沖進村寨。……您說的對。無論我們是不是白溪村的對手,這都是滅族之禍。”

不僅虎娃聽了忍不住想笑,就連盤瓠都露出的鄙夷的神情。豬三閑的這個請求表面上好像是為了遵守誓言。畢竟屆時他也出手了,但更重要的是為了找回面子。今天他在樹林里被抽得滿天亂飛的情形,遠處的族人雖看不清楚,但想必也能猜到——他們的族長恐怕被收拾的很慘。

豬三閑很羨慕虎娃擁有隨身法器,且是一位四境修士,但他自認為是修為深厚的妖族,更兼天賦神通護體,假如雙方都不憑借武器法寶,只是徒手相斗的話,絕對不會被虎娃收拾得這么狼狽。

見虎娃沒有答話,豬三閑趕緊又說道:“其實我也不必獲勝,盡展手段斗個旗鼓相當就可以了。”

虎娃好氣又好笑道:“你想空著手再和我打一架?那好吧,我滿足你的要求。”

豬三閑連連點頭道:“那是當然!”然后又有點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假如我打贏了,你那法器……還能給我嗎?”

虎娃:“不論輸贏,我都給你,但得等事情過去了之后。反正那是白溪英家的東西,而以往欺負你們山膏族的也正是白溪英。……豬三閑,你在我面前也得立誓。”

豬三閑:“好好好,我當然要立誓!”

就在這時,盤瓠突然朝樹林外汪汪叫了幾聲,而豬三閑趕緊大聲叫道:“你們不用過來了,這里的情況我已經搞定!……那個,給我扔一套衣服進來。”

他們已經在密林里呆了半天了,那些豬頭人聽不見豬三閑的動靜,也怕族長出事啊,從那道溝壑的盡頭已經繞了過來,剛剛在黑暗中摸到林外,就被幾人察覺到了動靜。豬三閑說話時一直趴在土坑里呢,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沒了,所以始終沒起身。

那些豬頭人還真聽話,果然沒走進來,過了一會兒又給族長扔進來一套衣服。豬三閑很不好意思的穿上衣服,朝虎娃行禮,又腆著臉說道:“我在山野中自悟修行,雖得到祖先的天賦神通,但修煉多年始終精進緩慢,尚不知那四境之功有何妙訣……”

虎娃笑著打斷他道:“你想要我指點你如何突破四境?行啊,我教你便是!但今天可來不及,等辦完正事再說。山膏族和白溪村之間,還有事情要商量呢。”

說完這番話,虎娃招呼盤瓠一聲,便在夜色中匆匆離去。此時天已經快亮了,根據豬三閑提供的情報,流寇勾結妖族來洗劫的日子,就是一天后。

和豬三閑商量完了就走,這么重要的計劃這么簡單地就定了下來,他這么做是否有點太兒戲了?但虎娃就是個孩子,做事情當然就像個孩子,沒那么復雜。

虎娃與豬三閑商議,山膏族人明天還會按計劃前往白溪村,并擺開要攻擊的架勢。這不僅是讓豬三閑遵守誓言,更是給那些流寇看的。

假如流寇發現情況有變,悄悄改變了計劃,等到將來再來洗劫,那么白溪村就白白付出了這些代價、做好了這些準備。白溪村不可能日夜防備下去,將來也沒有了高手的助陣,處境仍然非常危險。

所以要讓流寇露面并查明其身份,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豬三閑顯然也不知道那些皮甲人的身份來歷,他只見過其中三個人而已,以前并不認識,更不知他們叫什么名字。

回去的路上,虎娃還在想山神曾教他的那些道理,以正行事、以奇用兵、謀其未兆等等,這些都是應對世事的手段。

靈寶操練村民,昨天甚至連房子都拆了不少,這些都算是“謀其未兆”之舉,而且都做得很正當,也算是“以正行事”。

那么自己今夜突襲山膏族,應該算得上“以奇用兵”了吧?所謂奇,就是出人意料而又非常有效,白溪村、流寇包括山膏族,事先誰都不會想到,他這樣山膏族的問題給解決了。而更“奇”之處,等到明天動手的時候,流寇才會發現情況有變。

解決山膏族的麻煩,是在大戰發生之前,這也算是“謀其為兆”;而他做的這件事、對豬三閑說的那些話,也都是完全正當的,當然也算是“以正行事”。山神曾用三件事來舉例,但搞了半天,這三句話完全可以是一回事。

以正行事、以奇用兵,并不是一定在說兩件事,都包含在同樣的道理中,親身經歷了才能體會清晰。

虎娃天黑后就出去了,直到日出時也沒回來,田逍等人也很著急,正打算到村寨周圍去尋找,卻發現虎娃已經帶著盤瓠從大路走回了村寨。他們趕緊迎過去問道:“小先生,您一夜未歸,到底去了哪里,究竟又發現了什么?”

虎娃擺手道:“進院里說,我去會了會山膏族的族長豬三閑,把他給揍了一頓,商量了點事情。明天流寇就會來,我們原先的計劃,需要稍做調整。”

流寇明天就要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寨,眾人都進入了最緊張的備戰狀態。按照原先商量好的計劃,虎娃是在村寨中率領與指揮后備軍的,此刻卻把這個任務換給了靈寶,明天他將去守衛西面的缺口,也就是預計中豬頭人將進攻的方向。

第二天一大早,全體族人就吃完了飯,村寨里并無戰陣在操練,遠遠看去一片平靜,不見那如林豎起的長槍。十二支戰陣都悄悄躲在了寨墻后,將長槍貼著墻根放好,另外十二支后備戰陣也躲在村中央各戶人家的院墻后。

接近中午的時候,豬頭人果然來了,黑壓壓有一百多號,手中拿著鋤頭耙子一類的家伙,也不知是來打仗的還是來刨地的,每人肩上都背著兩口大麻袋。他們背麻袋干什么?而且這些麻袋都是空的,顯然就是來裝東西而不是來做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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