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勝治 (已完成)

 
mk2258 2014-5-23 23:55:4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5 1283251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7:29
073、白溪村的內訌(下)


        還沒等靈寶與虎娃等人說話,立刻就有村民反駁道:“我們就是在保護村寨與族人,族長當然亦是族人,如果連族長家都保不住,還有誰家能保得住?說出這種話來,假如下一次有人來搶你們家的東西、殺你們家的人,族人們難道也該置之不理,就把你們家的人和東西交出去嗎?”

        其實這番道理,老者田逍早就說過。 雖然田逍已猜到流寇洗劫村寨的目的,但他仍然決定組織村民奮起抵抗。 保護好每一戶族人,才能談得上守護整個村寨,況且先前流寇勾結山膏族前來搶糧食,針對的可是全體族人。

        虎娃認為田逍的決定是正確的,但這並不意味著白溪英所做的某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白溪英肯將祖上所傳下的器物拿出來請高手助陣,當然很明智,另有祖傳的珍貴器物埋藏,他不想說出來也無可厚非。

        可是流寇竟有如此來歷,村寨中已經死傷了這麼多人,而流寇已經找到了準確的地方,守護村寨的高手們也都提出了疑問,白溪英此時還不說實話,那就太不應該了! 這庫房的地面被挖開時,白溪英還在那裡竭力掩飾,但最後這間密室還是暴露在眾人眼前。

        或者白溪英剛才說的根本就不是實話,他只是知道這裡埋藏著寶物,卻不想被其他族人知曉,等將來時機成熟再悄悄取出,都歸他的兒子白溪虹所有。

        北溪一直就站在地窖裡沒上來,左手持玉瓶右手持佩劍,面sè陰沉道:“白溪英族長,就連流寇都知道了此處有秘藏,你還想瞞著我們嗎?… …這裡有三件中品法器。我與小先生、靈寶壯士正好一人一件。”

        白溪虹怒道:“北溪先生,您可是城郭中有名有姓的修士,竟夥同他人打開密室欲取走我家祖傳之物。我若不願,難道您還想強搶不成?此等行徑與那些流寇又有何異!”

        北溪的情緒很有些不對勁,當獲知那些流寇真正的身份後。 他一度很驚恐,此刻又顯得很激動與憤怒。 他冷笑著答道:“白溪英族長可是親口說過,以一件法器加兩件寶器答謝,家藏的法寶可以由我們挑選。”

        他取出袖中那把碧玉短劍扔在地上,又厲聲道:“我說話算數,只取一件法器。這支劍就還給你們,我要這裡的佩劍。雲溪已經陣亡,我再取走這瓶碧針丹與小先生分享,就算抵償另外的寶器,又有何不可?……靈寶壯士、小先生,你們認為呢?”

        白溪英父子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sè。 一時說不出話來,這裡有三件中品法器,靈寶、虎娃、北溪正可各取一件。 今日一戰,虎娃已展現了四境修為,且其神通法力尤在北溪之上,他和北溪若想將這瓶碧針丹給分了,恐怕誰也阻止不了。

        靈寶不說話。 卻只看著虎娃。 虎娃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白溪英族長,我方才打開密室之前,有人曾說這下面沒有東西,就算有東西也是是薇薇家的地方,而你們也並不知情。我特意問是否如此,你們皆答是這樣的。

        此刻我與北溪先生已打開了這間密室,依你們自己所言,這不是你們家的東西,就算寶物有主,那也是薇薇家所有。 而薇薇姑娘從未承諾過什麼。 我們也不可強取。 ”

        虎娃剛才問得很清楚,眾人也聽得清楚,既然如此,等到發現了寶物,白溪英父子怎麼就能當眾改口呢? 既然前面說的話可以不算數。 那麼後來說話也同樣不可信。

        既然是從薇薇家院子裡挖出來的,那就是薇薇家的東西。 白溪英父子卻宣稱是祖上留給自己家的寶物,那也不能空口說白話,得拿出證據來才行! 更何況在打開密室之前,白溪英父子已聲明毫不知情,並堅稱此地無物,那麼再挖出東西也就與他們無關。

        靈寶立刻大聲附和道:“小先生說的對,這些當然是薇薇姑娘家的東西。如今該怎麼辦,只能由薇薇說了算!”

        就算白溪英剛才說的那番話是真的,靈寶此刻也是深恨這一對父子。 這麼珍貴的東西埋在別人家後院,事先卻沒有提醒任何人。 流寇就是為此而來,那些無辜的婦人包括薇薇的娘都因此而送命,白溪英父子也絕對要給個交代。

        假如靈寶事先知情,也絕對不會這麼安排,說不定眾高手就會住在薇薇家裡,並派重兵守護警戒,而將那些女子安排到別處去。 最可惡的是,村中都已經傷亡了這麼多人,白溪英父子到最後還想掩飾,那麼虎娃說出這番道理來,靈寶當然贊同。

        白溪虹則大聲抗議道:“怎可如此!薇薇家的祖上怎麼可能留下這些東西?”

        北溪冷笑道:“白溪虹,你又不是薇薇家的祖上,怎知人家不會留下這些東西?明明堅稱此地無物,等打開密室看見寶物,卻改口宣稱是自己祖上所留,這等空口強佔的行徑,比流寇更加過分!……薇薇姑娘,你不必害怕,這些東西如何處置,就由你說了算。”

        薇薇在發抖,緊緊抱著靈寶的一支胳膊不敢說話。 靈寶低下頭悄悄耳語了幾句,這位姑娘才弱弱的說道:“我從來不知家中埋藏了這些寶物,它們一直就等於沒有。就算器物再珍貴,又能換回我娘的命嗎?

        若不是小先生恰好路過白溪村,獲知有流寇與妖族將來洗劫,又請來靈寶壯士和這麼多高人相助,白溪村早就遭逢大難。 兩次打退流寇,也都是小先生出力最多,無論是我家還是白溪村都全力報答。 這些東西該怎麼辦,就由小先生做主吧! ”

        這些顯然是靈寶教她說的話,北溪也立即贊同道:“對,我也支持由小先生說了算!”

        這裡有三件法器和一瓶靈藥,北溪顯然不可能獨占,而且他已清楚虎娃的修為恐在自己之上,對這位來歷不凡的少年早有結交之心。 現成的好處讓虎娃先挑,而自己也不會吃虧,說話的同時,北溪還用狼一般凶悍的目光掃了白溪英父子一眼。

        虎娃嘆了一口氣道:“流寇今天就是衝這些東西來的,此刻強敵未去,我們又何必為此自起紛爭?既然要我做主,我就暫且處置吧。與人鬥法當然有好的法器更佳,北溪先生,你是四境修士,先取一件法器使用,也算是白溪村給您的報酬,是薇薇姑娘為整個村寨的付出。

        至於其餘器物,倒不必急於分派,等戰勝強敵之後再說。 但此處密室已經暴露,又離寨牆這麼近,就不適合再將東西留在這裡,暫時帶回我們休息的倉房中保管吧。 ”說完這番話,虎娃沒有再多言,轉身就離開了,並沒有親手碰密室裡的東西。

        這些法器雖然珍貴,但虎娃本人未必能看得上;至於那碧針丹應該比法器更珍貴,但是說實話,就算整瓶加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上虎娃白送給田逍服用的那枚龍脂淚珀。 既然打開密室發現了寶物,如今首先就要物盡其用,等打退流寇之後再說別的。

        這天晚飯後,白溪英父子並沒有繼續呆在田逍家的倉房中;靈寶也不在,這位壯士估計還在安慰薇薇姑娘。 倉房裡只​​有北溪與虎娃默然而坐,門口還蹲著一條狗。

        虎娃心無雜念,於定坐中調息涵養,卻能感應到北溪的氣息雜亂心神不寧。 等到天黑之後,虎娃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北溪先生,如今惡戰在即,接下來的一戰恐怕就要決定最終的勝負。你最好收攝形神安心涵養,盡量恢復到最佳的狀態。”

        北溪卻突然開口道:“小先生,事已至此,您難道還要為他們去拼命嗎?我知道您出身高貴、來歷不凡,就更沒有必要再冒這個險了。我是在城郭中長大的,知道軍陣的厲害,此刻那些流寇恐怕已經想到身份會暴露,他們除了殺人滅口已無退路,真的要是拼死決戰,結果難測啊!”

        虎娃:“北溪先生如此說,難道是另有打算?”

        北溪施法攏住聲息道:“我並非言而無信之人,答應來助陣當然會盡力,如今已兩番出手,就連​​雲溪也不幸陣亡,再鬥下去,恐怕自身性命難保。我們早就有言在先,會盡力助白溪村對付流寇,可危及性命之時也自會迴避。

        如今已知那些人並非普通流寇,而是jīng銳軍陣所裝扮,你我再出現於戰陣,必然是對方首先斬殺的目標。 要說盡力已經盡力,而且情況與約定的不同,你我應該趁夜離去。 我們也不多拿報酬,各攜一件中品法器。 至於那瓶丹藥,就當成寶器的補償吧,由您先取,隨便給我留幾枚便可。 ”

        這位四境修士已經被嚇著了,此刻萌生退意,竟想趁夜逃離。 他和雲溪剛來到白溪村時就聲明,只會出力但不會拼命,危及性命之時自會迴避。 但在激戰之時,就算不想拼命也未必能保得住命,雲溪一時疏忽,今日便已陣亡。 本帖最後由 extra517 於 2014-11-11 19:11 編輯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09
074、流寇的絕境(上)

        雲溪之死給了北溪很大的震撼,按他先前所說的話,確實也可以走了。 那伙流寇身份暴露後,除了殺人滅口已沒有別的選擇,否則回到城郭也是死路一條。 下一戰,是所有人必須拼命的決戰,北溪不想再參與。

        虎娃看了門口的盤瓠一眼,這條狗剛剛又出去溜達了一圈,嘆息一聲反問道:“北溪先生的顧慮,我完全能明白。你若此時想走,我也沒有道理強留,可是你認為自己還能走得了嗎?那伙流寇今天沒有住在白溪對岸,而是住進了寨牆外的空屋裡。”

        流寇今日撤退之後,並沒有回到白溪對岸集結。 既然白溪村的村民沒有越過寨牆追擊,他們從容地都轉移到了寨牆外那些空置的房屋中。 流寇這麼做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就是不想讓村寨中的任何人有機會趁夜逃走。

        白溪村靠近寨牆外的那一圈房屋已全部拆除,但更遠處還有不少村民的居所,此刻已被流寇佔據。 無論是誰,只要一走出村寨,就會立刻被發現並遭到截殺。 流寇的首領顯然已經意識到他們的身份可能已暴露,就絕不會再留下活口,只有屠滅白溪村。

        如果說流寇一開始是衝著村寨中埋藏的那些寶物來的,那麼此刻就算搶不到寶物,也無法收手了,假如消息傳回城郭,他們全部犯了死罪、甚至是滅門之罪。 北溪現在才想走,已經晚了,流寇已經做好了拼死的佈置,他一個人能走得掉嗎?

        北溪顯然聽懂了虎娃的意思,在黑暗中雙肩不禁微微發顫。 虎娃又說道:“你也不必太過擔憂,耗不起時間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必須主動進攻、發起決戰的也是他們。那伙流寇傷亡近半,我們依托村寨既然能打退他們兩次,也能贏得最後一戰。”

        北溪顫聲道:“小先生。您應該知道jīng銳軍陣和普通村民的區別。依托寨牆、有高手壓陣,白溪村還能守得住,可一旦我們頂不住,村民們就會一敗塗地,勝負變化只在瞬息之間。流寇想獲勝,必須先對付你我。”

        虎娃又安慰他道:“軍陣的厲害我當然清楚,但他們也是人,連番激戰又餓了這麼久,就算想拼命,哪還有原先的戰力?而寨牆內的村民們傷亡雖重。可是實力卻沒有真正受損。”

        北溪驚訝道:“他們餓了很久?”

        虎娃:“那是當然,他們根本沒想到會和白溪村耗這麼久,隨身能帶一頓飯的干糧就不錯了。而在村寨周圍,能找得著糧食餵飽這麼多人嗎?”

        虎娃說對了,那些流寇真的餓了一整天了。 每年春夏秋冬四季,城廓都會派出一隊軍陣例行巡視全境連接各個村寨的道路,這是一種保境安民的象徵。 今年入冬後的例巡,正好輪到農能所率領的第一隊負責,洗劫白溪村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軍陣在例巡途中走到無人之處。 突然進入荒野換了裝束,穿插到白溪村附近,打算突襲得手後便快速返回,再恢復面目繼續巡視城廓。 便誰也發現不了破綻。 他們計劃中的行動時間很短,連長兵器和弓箭都沒帶,怎麼可能背著很多乾糧,隨身頂多只有一頓之食。

        白溪村的村民。 早就將各家儲存的糧食都搬到了寨牆內,村外唯一能吃的東西,就是西面山坡上種的那些山薯。 可是山薯已經都被豬頭人挖走了。 村民留下的空屋雖多,裡面卻找不到吃的。

        白溪村周圍並無甚麼大型野生動物出沒,想打獵都找不到太多獵物,況且他們沒帶弓箭,也很難以刀盾打獵,就算運氣好能在附近抓到幾隻兔子之類的小獸,又哪夠那麼多人填飽肚子?

        流寇原本可以撤走,但此刻卻無路可退,只能守在村寨外面,爭取在盡量短的時間內決戰而勝。 因為只要他們一走,就無法防止白溪村將消息散佈出去,至少像北溪和虎娃這樣的高手,很快就能趕到別的村寨或城廓里報信。

        當虎娃點明了流寇的處境後,北溪終於安心了不少,他讚道:“小先生妙算,您早知道流寇並沒有帶足乾糧,所以讓那些豬頭人挖走了村寨外的山薯,讓他們只能餓肚子。”

        虎娃苦笑道:“早先我並不知流寇的身份,哪能想到這麼多。讓山膏族人挖走山薯,只是白溪村對他們的賠償,好勸他們不要協同流寇攻打村寨。而現在回頭看,幸虧這麼做了!”

        兩人正在說話間,屋外的院中突然有雪花飄落。 這是今年入冬後此地的第一場雪,竟然下的很大,紛紛揚揚的飛雪很快就將村寨與山野都染上了一層白sè。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也將流寇逼入了絕境。

        流寇有屋子住,也可以在屋中生火禦寒,但他們沒有東西吃,而且想撤走已不可能,因為大雪會清晰的暴露行跡。 北溪站起身來道:“流寇是昨天中午之前到的,如果他們只帶了一頓飯的干糧,絕對不可能再等多長時間,最遲明日天亮後就會發起決戰,我要趕緊通知靈寶。”

……
       
        村寨東南角,一座很寬敞的院落中,屋裡燃著熊熊火堆,火堆上用樹枝插了一隻剝了皮的兔子正烤得滋滋冒油。 但屋裡卻沒有別人,只有流寇的老大和老三這兩位首領。

        老三昨天受了傷,大腿被時雨的斬刀插了一記,傷的雖不重但也有些行動不便,所以並沒有參加今天拂曉的突襲,隨同老大前去的老二卻丟了性命。

        只聽老大說道:“這附近沒什麼獵物,村民們把糧食也都轉移了,兄弟們只抓了幾隻兔子回來。你身上有傷不能餓著,決戰在即,還是趕緊吃飽東西吧。”

        老三卻搖頭道:“大人,您才是決戰中的主力,不能餓著肚子。”此刻沒有外人,而且流寇的心態顯然已經發生了變化,並不在乎暴露不暴露身份了,老三又稱呼老大為“大人”。

        老大擺手道:“我是四境修士,修煉中可辟穀不食。”

        老三:“辟穀只是一種修煉,並不適合如此劇烈的鬥法消耗,您還是需要吃東西的……照說這些食物應該給傷員吃,但決戰在即,只能讓那些沒有受傷的jīng銳先吃點東西了。”

        老大此時已沒有戴著面具,面目赫然就是飛虹城第一隊軍陣的隊長農能,他臉sè陰鬱道:“如今我們已經陷入絕境,必須屠滅白溪村。可就算不留下一個活口,回去之後又如何解釋在例巡途中耽誤了這麼長時間、還出現了這麼大的傷亡?”

        就算他們能殺人滅口,這件事也是交代不過去的,本來只是每季象徵性的巡視城郭,這樣一支jīng銳的軍陣,除非遭遇極為強大的敵人激戰,否則不可能出現這種傷亡。 這夥流寇的前兩次作案都很順利,第二次雖遇到些麻煩卻沒有傷亡,但這一次無論如何是掩飾不住了。

        老三說道:“如今之計,兄弟們想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嫁禍給那些豬頭人,對外宣布妖族勾結流寇血洗白溪村,恰好被我們在例巡途中發現並展開激戰。屆時就算那些豬頭人想解釋也解釋不清,城主也只會信我們不會信妖族。”

        農能點頭道:“這的確是我們唯一的活命機會,而且那些妖族昨日也來到村寨襲擾,搶走了很多山薯,他們是脫不了乾系的。我在激戰中看見了北溪和靈寶,至於我們的身份,他們應該已能猜到。但那些豬頭人卻不可能清楚,他們只能替所謂的流寇來頂罪了。”

        老三又皺眉道:“將事情栽給妖族頭上是唯一的選擇,可是我們兩番激戰傷亡近半,兄弟們也都餓著肚子。白溪村的村民顯然經過了操練,而且還有高手坐鎮,就算拼上性命屠滅整個村寨,恐怕我們自己也活不下來幾個人。”

        農能:“那我們應該怎麼辦?你一向最有主意,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老三咬牙道:“有,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就是和白溪村談判。”

        農能詫異道:“如今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們還肯跟我們談判?而且白溪村也不能再留下活口,否則消息傳出去,兄弟們一樣沒有活路。”

        老三:“怎麼不可以談呢?我們可以亮明身份把話說清,如今已經被逼到必須拼死屠滅村寨的絕境,假如那樣做,對誰都不是好事。我們可以放過白溪村,但須村寨中的高手以及全體村民立誓,就按照我們剛才的說法上報城廓。只要他們這麼做了,便是同罪,再想改口也晚了,而你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應對。”

        農能:“如此說來,我們還算為城廓立了大功,傷亡的兄弟們也能得到撫卹。但白溪村能答應嗎?”

        老三:“他們答不答應,我們總得試試。他們目前的傷亡雖重,但還沒有損及村寨的根本,假如逼得我們非得拼死決戰,那也是不可承受的代價。只要能讓我撤退、又能保自己活命,未嘗沒有答應的可能。

        何況談判還能起到一個作用,就是打消那些村民的鬥志,既然看見了活命的機會,誰又一定要去拼命呢? 但這麼做只有一個後患,就是將來有人口風不嚴,將實情洩露出去。 ”

        農能沉吟道:“將來的事只能將來再說,我們得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如果白溪村答應了,就算有村民將來改口也不足取信,畢竟話是他們先說出去的,怎能反口污衊守護城廓的軍陣呢?而且此事之後,你我也不要再在飛虹城久留了,收拾東西找機會趕緊離開吧。”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extra517 於 2014-11-11 19:13 編輯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15
074、流寇的絕境(下)


        翌日日出之後,村民們吃完早飯,十八支槍陣踏著碎雪在村寨中央集合,經歷了刀光劍影中生死考驗,村民們氣質與數日前相比又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們在雪地中腰桿挺得筆直,手握長槍排成整齊的隊列,目光堅毅而自信,誰都沒有私下交談。

        靈寶跳上祭壇向眾人宣告,今日將是與流寇最後的決戰,保​​衛自己的家園、為死去的親人報仇的時刻即將到來。 那些流寇已經快兩天沒吃東西,死傷慘重只能在雪地裡受凍挨餓,白溪村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斬殺所有的兇徒!

        這樣的戰前動員很有必要,能極大地鼓舞戰士們的士氣,靈寶最後朝天揮拳大喝一聲:“殺!”隨即有無數的聲音隨之喝:“殺——!”

        這些聲音不僅發自十八支槍陣戰士們的口中,也從村寨裡每戶人家的院落里傳來。 村民們皆聽從靈寶的號令,除了正式作戰人員,其他村民呆在院落裡沒有出來亂跑,但都握緊了手中的竹槍。 靈寶訓話的聲音很大、傳遍了整個村寨,所有村民都聽見了。

        經過了昨天的事,白溪英這位族長在村寨中威信已失,已無法指揮與號令族人了。 但大敵當前,村民們還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暫時也沒有來得及追究誰,其他的事只能等到決戰之後再說。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靈寶在組織族人備戰、率領族人作戰,他如今已成了村民們的主心骨。 只要靈寶一聲令下,彷彿所有村民都會隨之赴湯蹈火。 而白溪英之子白溪虹也是指揮槍陣的高手之一,需要再決戰中奮勇殺敵,方能扭轉他們父子將來在村寨中的處境。

        村民們已集結完畢,而村外的流寇也在集結。 只要尚能行動與參戰者,紛紛手持刀盾走出了屋子,武器上的偽裝已經去掉。 眾人也沒有再戴著那奇異的面具。 流寇踏雪而來卻沒有立刻發動進攻,而是在村寨西面那片坡地上居高臨下列成軍陣。

        流寇們已不再偽裝,一看便便是真正的jīng銳軍陣,在白雪覆蓋的茫茫的山野間,帶著一股蒼涼與肅殺之氣。 原先的四十九名流寇,此刻手持刀盾列陣者還有二十八人。 三名首領中老二已死,老大和老三站在隊伍的前方。

        老三的大腿上有傷,但經過包紮調治已無大礙,只是走起路來尚有些一瘸一拐,身為一名三境高手。 他完全可以操控法寶作戰。

        流寇們擺開戰陣的地方,就是前天虎娃與豬三閒鬥法之處,這是村寨周圍唯一適合佈陣作戰的場所。 看這個架勢,他們應該已經放棄了劫掠或突襲的打算,要正面硬拼了,顯然搶奪寶物已是其次,屠滅村寨才是目前首要的任務。

        既然流寇擺開了這樣的決戰陣勢,靈寶指揮起來倒也簡單,派出五支槍陣守住另外五處寨牆缺口以防萬一。 其餘的十三支槍陣都佈置到了這一側嚴陣以待。

        可是流寇集結完畢後,並沒有展開進攻,其老大離開軍陣走向村寨,於十丈外抱拳行禮道:“我是飛虹城的副兵師、兼守城軍陣第一隊隊長農能。於今年入冬後率領軍陣例行巡視城廓,到達白溪村附近,恰好遭遇山膏族勾結流寇欲洗劫村寨。

        我與兩位副隊長率領軍陣與白溪村村民並肩作戰,經過兩日苦戰終於斬滅流寇、打退妖族。 如今流寇已滅、妖族已退。 當撫卹陣亡戰士、安葬死難村民,商議如何將此事上報城廓。 北溪先生,白溪英族長。 請前來議事! ”

        農能的話音伴隨著法力傳出很遠,村寨中的每一戶居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很多人感覺有些發懵,不明白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守護村寨的槍陣戰士們看的清楚,這夥人雖然摘了面具、去掉了武器的偽裝,但的的確確就是前兩天攻擊村寨的流寇,怎麼又自稱是守護城廓的軍陣呢?

        昨日北溪等人猜出了流寇的身份,但不想動搖村民們的決戰鬥志,所以並沒有把這個消息說出去。 而這些流寇倒好,今天干脆不再偽裝,自報身份來歷,其首領還當眾講了那樣一番瞎話。

        躲在家裡的那些普通村民,並沒有看見村寨外的情形,很多人聽見這番話都是一陣狂喜,難道是守護城廓的軍陣趕到了嗎? 那麼白溪村就有救了! 可人們隨即又覺得不對勁,那人說軍陣與白溪村村民並肩苦戰兩天,終於斬盡了流寇、趕走了妖族,這顯然是在胡說嘛!

        這時就看出靈寶操練村民的號令嚴明了,戰士們雖然在心裡嘀咕,但布成的槍陣絲毫未亂,更沒有人交頭接耳。 而那些村民雖在家中紛紛議論,卻沒有人跑出來看熱鬧,他們還在等待指揮村民的靈寶下令。

        農能以前就認識北溪,也曾見過白溪英,他既然不再偽裝,打算亮明身份與白溪村談判,就直接點出了對方兩人的名字。 村民們可能一時間還不能完全明白這番話的意思,可是北溪與白溪英卻反應過來了、知道流寇想幹什麼。

        靈寶下令槍陣仍保持備戰狀態,他本人隨北溪與白溪英也走了寨牆,身邊跟著虎娃與白溪虹,還有拄著一根拐杖的老者田逍。 田逍正在養傷,此時尚不能力戰,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當然也出來了。

        靈寶手持時雨曾用過的長柄斬刀,以刀尖遙指著農能怒斥道:“農能,你身為守護城廓的軍陣隊長,竟然率領手下戰士偽裝成流寇,洗劫村寨、屠戮村民,可知何罪?”這番話同樣說的很大聲,帶著十足的中氣,整個村寨中所有村民都聽見了,大家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皆感到悲憤難抑。

        而農能早有準備,朗聲答道:“靈寶壯士,我認識你的兄長村寶,你們兄弟倆都是好漢,不應該把性命斷送在這裡。如果你方才所言是真,做下這種事情的人,當然是死罪,甚至是滅門之罪!”

        靈寶:“既知已犯死罪,你們還敢站在這裡說話?”

        農能突然發出一陣長笑,笑聲震得附近樹木上的積雪都撲簌簌的掉落,然後才答道:“靈寶壯士,如果你堅持這麼說,那麼我等眾人回到城廓則必死無疑,連家人都會受到牽連。既然明知必死,便只能放手一搏,以在絕境中求活,若能屠滅白溪村中所有知情者,尚有一線生機。諸位白溪村的村民,率領村民作戰的諸位高人,你們真的打算將我們逼入這等絕境麼?”

        這時虎娃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同樣傳出很遠,讓每一位村民都能聽見:“農能,你與你所率領的軍陣戰士,三年前偽裝成流寇做下第一起血案之時,就已經將自己逼上了絕境。這是一條不歸路,今日已走到盡頭,並非是他人所逼,而是你們自陷絕地,此刻已沒什麼廢話好說了。”

        農能又提高音調道:“你們難道真要逼我們拼死屠村嗎?可曾想過,假如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白溪村又將付出怎樣的代價?不給我們一條活路,我們也不會給白溪村活路!”

        北溪適時開口道:“農能大人,你既然已亮明身份,應該就是想與我等談判。明人不說暗話,事已至此,除了拼死決戰,我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

        這位四境修士昨日就已萌生退意,想鼓動虎娃與他一起趁夜逃離,帶著新到手的法器與珍貴的靈藥。 可是虎娃告訴他,當時根本走不了,又勸慰了他一番,北溪這才稍感安心留了下來。

        天亮後流寇們在村寨西邊擺開決戰的陣勢時,北溪也有機會從另一個方向逃走,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終究不好就這麼轉身離去。 北溪畢竟是城廓中有名有姓、受人尊敬的一位修士,如果他這麼乾了,將來消息傳回城廓,他也很難再抬起頭來。

        北溪方才還在想,今日就將展開最終的決戰,對付肯定會將他當做首要的斬殺目標,混戰時要全力自保,實在不行便擇機迴避。

        可是農能一開口,北溪就明白對方的打算了。 看來小先生說的對,這夥流寇已陷入了絕境,所以不得不與村民談判求和,北溪心中不禁暗鬆了一口氣,假如能夠不必冒險拼命,當然是再好不過,他可絕不希望自己也遭遇雲溪那樣的下場。

        農能一听就知北溪話中有話,對方的鬥誌已經動搖,他趕緊高聲答道:“有,我們當然都有選擇,不必再賠上那麼多條性命。我所率領的所有戰士與全體白溪村村民一起立誓,就按我剛才所說的那樣上報城廓,此地將不會再有人傷亡。”

        靈寶大聲怒斥道:“這等無恥之言,虧你也能說得出口!白溪村無辜,是你等前來洗劫殺戮,時雨、雲溪兩位仗義相助者陣亡,村民們也死了四十多人。如今你攻打村寨未能得手,身份已暴露,在大雪中陷入絕境,居然還想求白溪村饒你們的性命?

        你們屠戮村民卻求村民饒命,以死戰為要挾,難道我們還怕了不成? 這世上有遠比生死更重要之事! 已陣亡的時雨、雲溪又是為了什麼? 三年前、兩年前、包括這兩日死在你們刀下的無辜者,又有誰來償命? 真想求饒,就自縛下跪,讓白溪村綁至城廓中請罪吧。 ”


        (未完待續。。)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17
075、存亡決戰(上)


        靈寶這番話說得毫無迴旋餘地。 農能面顯怒容道:“靈寶,這裡是你說了算嗎?你不過是白溪村請來助陣之人,怎能決定村民們的生死?如果不答應我方才提出的條件,那麼我將指揮軍陣殺入村寨,不放過任何一人、亦戰至最後一人。”

        這時白溪英上前一步擺手叫道:“大家先不要激動,事關白溪村全體村民的生死存亡,一定要慎重決定。我身為族長,應為全體族人的安危著想,此事要聽聽大家的意見,看看村民們願不願意就這樣死在軍陣的刀下?”

        這位族長顯然是想談判,他害怕決戰一起,他的兒子白溪虹首先就有性命之憂,而且他自己也怕死啊。 只要答應了農能的要求,那麼白溪村的危機就算解除了,而且他也很清醒的意識到,只要這麼做了,全體村民以後也無法再指責他白溪英什麼,等到眾高人一走,他白溪家仍然是族長。

        可是白溪英又不好公然先答應,所以提出要徵求全體村民的意見——如今有可以不用拼命的選擇,那麼大家還願不願意再與流寇拼命? 這麼說話,傾向性已經很明顯了。 但白溪英可沒有這些高人的本事,能將話聲傳遍村寨中所有人家,只有守在寨牆附近的槍陣戰士以及流寇們聽見了。

        還沒等眾高人說話呢,槍陣中就有村民悲憤的喊道:“白溪英,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我們絕不能放過這些殺人兇手,一定要為家人與族人報仇! ”

        近處的田逍也開口道:“白溪英。你打算答應那些兇手的談判要求,還要召集族人去商議嗎?萬萬不可如此。我們沒有權力饒恕他們!況且若此時召集族人說這種事情,只會徒然動搖軍心,你就不怕談判未成、讓敵人趁亂殺入嗎?”

        這時農能亮出手中飛劍,又上前兩步道:“何必召集全族商議那麼麻煩呢?如今能決定白溪村全體村民存亡者,就是你們幾位高人,只要你們此刻點頭答應,事情就可以這麼決定。我等皆已陷入絕境,為何不共同尋求生機。難道非要同歸於盡嗎?”

        虎娃又開口道:“農能,你想得倒美!難道那些村民就白死了嗎?如今陷入絕境的是你們,並非白溪村。你們兩次襲擊村寨皆被打退,如今傷亡近半又餓了一天多,根本就無力再決戰。難道解下面具恢復了軍陣身份,就能改變事實不成?

        按你的說法,洗脫流寇的身份憑空編造謠言。 宣稱是山膏族勾結流寇洗劫白溪村,被你率領軍陣所敗。 如此一來,是想讓白溪村放過你們這些仇人,反而嫁禍給無辜的山膏族? 這會給山膏族帶來滅族之禍,可曾問過他們答不答應? ”

        村寨外站了六個人,靈寶、虎娃、田逍都明確表態不與流寇談判。 白溪虹手握長刀一言未發,但他的父親白溪英卻是想談判的,場面一時僵持難決。

        北溪趕緊上前幾步,攔在虎娃與農能之間道:“諸位都不必衝動,事關這麼多人以及我們自身的生死存亡。需好好商議。不論將來如何追究流寇的罪責,我們今日都應先過了眼前的難關再說。”

        北溪當然希望白溪村能和流寇談判。 這樣既不用死戰,他這位來助陣者也不會有什麼責任,還能順理成章的帶著比預料中更豐厚的報酬離開。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就听遠處傳來一聲悶雷般的怒吼:“你們這夥罪該萬死的傢伙,竟然想嫁禍我山膏一族。……想給我們帶來滅族之禍,那你們就先去死吧!”

        這是豬三閒的聲音,伴隨著話聲傳來,這一片雪地都在輕輕的顫動。 驚恐的流寇們轉身向身後的高坡上望去,只見揮舞二齒長鈀、盛怒的豬頭三正向他們狂衝而來。 豬三閒並沒有手足著地,而是揮舞著寶器邁開大步奔行,但同樣施展了天賦神通,渾身被一團熾烈的紅光包裹。

        豬三閒身後還跟著一群豬頭人,皆像凶悍的猛獸般手足著地發力狂衝,他們配備著樣子亂七八糟、但形制卻很統一的武器。 凶悍的豬頭人發起狠來,能撞斷碗口粗的樹,長長的獠牙能在地上犁出深溝,可他們這次並沒有用血肉之軀去硬衝流寇的刀盾軍陣,腦袋上都頂著東西呢。

        有的豬頭人將一種大型的野鹿頭骨像戴帽子一樣扣在頭頂上,那堅硬的顱骨是一種很好的防護,伸出的鹿角便是刺向敵人的撞擊武器。 虎娃甚至還看見有一名身材特別魁梧、腦袋特別大的豬頭人,腦門上頂著一隻犀渠獸的頭骨,並用皮帶固定在肩背上,犀渠獸鋒利的獨角刺向前方。

        這些都是山膏族人歷年來在深山中獵取的野獸,他們習慣保留這樣的頭骨,並經過族中歷代修士簡單的法力煉製,以使其不朽並更加堅固。 豬頭人將這些頭骨綁在腦門上,低下頭往前衝時,既是進攻的武器,也相當於防守的盾牌。

        豬三閒這次並沒有帶太多族人,身後只跟著三十名最為健壯凶悍的豬頭人,他們頂著各種各樣的野獸頭骨衝過來,乍看上去就像不知大蔥何處冒出來的各種白骨怪獸。 腦門上頂著那麼大的東西,雙手著地再低著頭,連自己的視線都擋住了,他們就相當於蒙著眼睛在衝。

        這是豬頭人的戰術,他們當然也有自己的辦法,衝鋒之前先看一眼敵人所在的位置,然後就蠻橫的直線衝過去。 需要改變方向或者再度尋找敵人時,抬頭再看一眼便是,或者聽族長豬三閒的號令指揮。

        豬三閒有天賦神通護體,根本用不著在頭上頂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豬頭人的聽覺和嗅覺都很靈敏,他們能分辨出族長以及那些敵人的腳步聲與方位,跟著族長發狠衝就是了。

        當流寇在面對村寨的斜坡上居高臨下布成戰陣時,竟沒有察覺遠在坡頂的另一側,豬三閒帶著三十名豬頭人也悄悄從山林中摸到了附近,就潛伏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方才眾高人說的話,都帶著十足的中氣或伴隨著法力,唯恐村寨中的村民們聽不清。 埋伏在坡頂後的豬頭人,當然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狀況。 以豬頭人的習慣,往年剛一入冬,就會趕著村寨裡養的豬、扛著山中所獲得各種獵物,下山和白溪村人交換各種所需的物品,然後就躲回深山整個冬天都不會再露面,更別提冒著大雪下山。

        前天豬三閒剛剛帶領族人挖走了那麼多山薯,並沒理會流寇和白溪村之間的戰事,就這麼滿載收穫揚長而去,誰都以為他們已回到深山中歇冬,不會再出現了,萬沒想到此刻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而且還頂著豬頭人特有的武器。

        不僅是那些流寇反應不及,就連白溪村的村民們也是驚愕萬分,只有​​虎娃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並沒有什麼意外之sè。

        三天前的夜裡,虎娃用一根長棍將豬頭三抽得滿天飛,後來又說服他不要參與流寇攻打白溪村之事,免得招來滅族之禍。 豬三閒答應了,虎娃當然很高興。 但虎娃也清楚,不能奢望山膏族為了白溪村與那些凶悍的流寇拼命。

        於是虎娃就告訴豬三閒:“你們真正的敵人,其實不是白溪村而是那些流寇。他們鼓動你們衝進村寨去搶糧食,說是幫你們出一口惡氣,其實是另有險惡用心。那些流寇的目標是白溪村的寶物,卻讓你們頂在前面先去送死,事後還可以讓你們頂罪。

        如果你不信,可以在暗中悄悄觀望,屆時願不願意幫忙,由你自己決定。 但無論如何,我答應讓山膏族人挖走白溪村種在村外的山薯,事後也會將白溪村答謝給我的一件法器送給你。 ”

        豬三閒就留了個心眼,他讓族人們先回村寨,自己卻在遠方高處暗中窺探。 流寇與村民的第一場激戰,他正帶領族人在挖山薯,所以並沒有看清楚。 但是第二天黎明前的那場突襲,豬三閒看見了,發現流寇果然另有目的。

        於是他悄悄回村,帶領三十名最jīng壯的族人又摸下了山。 他們在遠處的山林間渡過了白溪,兜了個大圈子繞到了這個山坡後面,既是在觀望動靜,也是要搞清楚那些流寇究竟想幹什麼? 。

        假如流寇想屠滅白溪村,對山膏族也不是好事。 而就豬頭三個人而言,他還等著虎娃送他法器、指點他修煉呢,當然不能讓這位小先生出事。 這些豬頭人恰好聽見了流寇想與白溪村談判,竟打算嫁禍到他們頭上,當場就全部被激怒了。

        豬三閒不是說完話才衝出來的,他開口的同時,就已經帶領族人奔上坡頂猛衝而來。 靈寶見狀反應很快,隨即就號令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命集合在寨牆內的槍陣也全部衝出村寨,從左右兩個側翼向著流寇包抄掩殺而去。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19
075、存亡決戰(下)


        前兩次激戰,靈寶不敢讓槍陣離開村寨追擊,因為村民們在野外列陣作戰不佔優勢。 但現在的情況出現了逆轉,豬頭人已經從流寇戰陣後方發起衝擊,看其來勢,流寇必然潰陣,這種全殲敵人的機會怎能錯過!

        村民們人多勢眾,只要保持長槍陣型不亂,正可圍殺那些潰散的流寇。 之所以分成左右兩翼包抄,一方面是防止流寇四散奔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豬頭人的來勢太猛,靈寶也怕他們穿透流寇的戰陣而過,接下來會和村民們撞在一起。

        靈寶的反應已經夠快了,但從當時的狀況來看,還是顯得有點慢,因為大家都被驚呆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尤其是那些流寇更是亂作一團。 當靈寶號令槍陣衝出村寨的時候,豬頭人已經撞進了流寇的戰陣;而那二十八名流寇排成四隊,除了最後面的那一排,其他人還沒有完全轉過身呢。

        所有人中反應最快的,竟是流寇的首領農能,這位飛虹城的副兵師,可能是在場眾人中實戰經驗最為豐富者。 農能聽見豬三閒的話以及那些豬頭人在雪地裡狂奔的聲音,他根本就沒有回頭去看,已然明白今日無力回天、他所率領的手下將全軍覆沒。

        流寇已經不可能再與白溪村談判講和了,他們被豬頭人殺了個措手不及,只要白溪村那邊不全是白痴,也必然會趁機圍剿。 又凍又餓已無士氣的戰陣,在凶悍的豬頭人的衝擊下必然崩潰。 恐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

        農能二話不說,揮起一道劍光身形便騰空而起。 可憐他身前的北溪根本就沒有防備。 只來得及側頭避開面門,半邊身子連著一條胳膊在血光中飛了出去。

        農能出手太快了,他甚至沒聽完豬三閒在說什麼便飛身揮劍,劍光攻守兼備,將前方離自己最近的北溪劈倒在地。 原本以北溪之能,就算不是農能的對手,但也至少能糾纏一番,不會敗亡的這麼乾脆。 可惜他站錯了位置,也完全沒有做好準備。

        剛才農能隻身一人走到陣前與白溪村談判,距寨牆十丈外站定;靈寶等人走出來,雙方的位置原本相隔七丈左右。 後來農能向前走了幾步,虎娃也向前走了幾步,見兩人談得很僵,北溪搶步上前攔在他們中間擺手勸解。 距離農能實在太近了。

        流寇陷入絕境欲談判求和,北溪是求之不得。 他一心在想怎樣避免今日的決戰,可是豬頭人的出現使這種可能瞬間化為了泡影,而農能根本就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 北溪站在什麼位置不好,偏偏攔在虎娃與農能之間,虎娃也來不及出手相救。

        一切幻想都已破滅。 農能所率領的軍陣今日將全軍覆沒,他此刻唯一的打算,與昨夜的北溪一樣,就是趕緊逃命。 他要搶在第一時間脫離這片戰場、避開對方高手的阻擊,趕在消息還沒有傳回城廓之前。 回家收拾東西立刻遠走高飛。

        農能的反應夠快,行事也夠果斷。 他沒有轉身再與軍陣匯合,假如那樣做,除了送死之外沒有別的意義,豬頭人正從後面衝來呢。 他飛身而起朝白溪村而去,向著左前方斜掠,避開了正面的虎娃等人,白溪村的槍陣也來不及包抄。

        虎娃的石頭蛋呼嘯而出,在空中與農能的劍光相擊,他也轉身飛掠追去。 白溪虹手持長刀跟在虎娃的後面,也去追擊農能。 白溪虹的這個選擇倒是很聰明,不用加入混亂的戰場,還能顯得自己很英勇,但其實非常安全。

        農能避開了村民重兵布防的那一段寨牆缺口附近,為了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他斜向掠出走得是直線,瞬間就越過了寨牆竟然進入了村寨。 他周身劍光環繞,與虎娃的石頭蛋飛舞相擊。 虎娃緊跟著他也越過寨牆進入了村寨,白溪虹隨之也跳牆進去了。

        這三名高手已不見踪影,村外的決戰才正式展開。 豬頭人頂著奇形怪狀的武器,從坡頂居高臨下衝了過來,最後面的那一排流寇手持刀盾剛剛轉過身,豬頭人就到了眼前。

        滿身紅光的豬三閒一聲令喝,那些豬頭人突然將頭往地上一拱,鏟起一片飛揚的積雪,無數泥土碎石夾雜在雪霧中射出。 流寇們的視線瞬間就被完全遮蔽了,驚慌中下意識地舉起盾牌格擋亂射的碎石。

        盾牌主要掩護的是上半身要害,又這麼舉起來遮擋碎雪飛石,而豬頭人是低著頭、刨著地衝過來的,在一片飛雪瀰漫中撞到了流寇的腿上。 就听慘叫聲不止,有人被當場撞飛,有人在撞倒在地又被踐踏而過,還有人的身子被那些撞角扎穿,挑在半空又撞向後面的同夥。

        流寇的戰陣在第一時間就被沖潰了,根本沒有擋住豬頭人的撞擊進攻。 一方面是因為豬頭人來得太突然,流寇們根本就沒有準備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另一方面這些流寇在雪地裡又凍又餓,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有一天兩夜沒吃東西了。

        還有一個決定戰局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這些流寇已無鬥志。 原本陷入絕境的他們只能拼死決戰,可是兩位首領卻決定與白溪村人談判求和。 這麼做固然有可能瓦解對方的鬥志,但同樣也動搖了自己的軍心,這些流寇也不想再拼死衝殺了,jīng氣神方才已然鬆懈。

        若是在正常情況下,這支軍陣的戰鬥力應是相當強悍的,可在此時此滴,四排軍陣被那些豬頭人如摧枯拉朽一般穿透而過。 二十八名流寇,每排七個人,被三十名豬頭人衝撞踐踏,每人都不知被踏中了多少腳、撞中了多少下。

        豬頭人的最前方,還有他們的威武神勇族長豬頭三。 豬三閒帶著滿身紅光,揮舞著二齒長耙,鋒芒勢不可擋,一耙子過去就掃倒了一片,只見流寇與盾牌、長刀橫飛。

        北溪死得慘啊,他倒在農能的劍下已無生機,但最終是被豬頭人踩死的。 北溪連新到手的中品法器都沒有來得及祭出,便重傷倒地奄奄一息。 那群咆哮的豬頭人穿透流寇的戰陣衝下了山坡,又從他的身上踏了過去。

        豬頭人再往前衝,前方可就是白溪村的寨牆了,豬三閒又大喝著下達號令,那些豬頭人都蹦了起來翻了個跟頭,轉身又往山坡上沖去。 方才有的流寇被撞倒了但受傷未死,有人則趁機閃避逃離,結果豬頭人又來了一次反沖。

        幾名流寇向著山坡上跑去,但他們可沒有豬頭人跑得快,先被追上撞翻,又被一群豬頭人踐踏而過。 當豬頭人衝回坡頂時,豬三閒又一聲令下,他們都站起身來列隊集合,沒有再繼續投入戰鬥,而村寨外的這片山坡上已沒有站著的流寇。

        豬三閒率領三十名武裝的豬頭人,來回折返衝擊兩次,流寇們已完全潰敗了。 手持長槍的村民們也衝了過來,從側翼包抄圍剿為數不多的逃散之敵。 那些僥倖沒有死在豬頭人手中的流寇,卻被村民們的長槍扎得跟刺猬一般,戰場上竟沒留下一個活口。

        這一戰的結果出乎預料。 流寇原本威脅白溪村,假如拼死決戰,白溪村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有可能被屠滅。 但誰也沒有想到最終是流寇全軍覆沒,而白溪村這邊除了倒霉的北溪,竟再無一人陣亡。

        只有三名豬頭人與兩名村民受傷。 那三名豬頭人頂的武器被流寇的刀芒劈碎了,身上也挨了流寇驚慌中亂斬的刀鋒,但他們皮糙肉厚,倒也還能挺得住。 至於那兩位村民的受傷則更令人無語,他們往側翼包抄的動作慢了,結果被穿透流寇軍陣而來的豬頭人撞斷了骨頭。

        指揮村民展開包抄圍剿的靈寶暗自心驚不已,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豬頭人這麼強悍的衝擊力。 幸虧小先生三天前成功勸退了豬頭人,幸虧今天白溪村並沒有答應流寇那無恥的停戰要求,否則看豬頭人剛才的威勢,恐怕直接就能衝進村寨裡。

        田逍拄著一根長杖站在寨牆缺口前未動,他的身體狀況也無法參戰。 沒有人注意到田逍身邊還站著一條小狗,不停的朝著山坡上狂吠。

        那些流寇早已驚慌失措,莫名軟倒在地被豬頭人踐踏,或被隨後趕來的村民以長槍刺殺,可能是他們自己沒站穩,也可能是被撞傷了,誰也沒有刻意去多想。 盤瓠的天賦神通早已掌握純熟,除了被攻擊者感到元神恍惚,而其他人聽見的不過是狗叫。

……

        大決戰發生在村外西坡上,但別處還有另一場戰鬥,是高手之間最終的較量。 農能不願與虎娃糾纏,他只想盡快逃去,越過寨牆便跳上了一戶人家的屋頂,接著縱身又到了另一戶人家的屋頂上,身形根本就沒落地。

        家家戶戶的村民手中皆有竹槍,但竹槍卻夠不著落在屋頂中央的農能。 農能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斜向走直線穿過村寨,只要越過白溪進入山野叢林,他就暫時安全了。 白溪村剛剛經歷大戰,眾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那麼他就有機會先趕回城廓。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22
076、疏而不失(上)


        可以說農能的決定非常明智,行動幾乎挑不出什麼失誤,但虎娃的速度一點都不比他慢,假如不是飛劍在身後盤旋格擋,他可能早就被石頭蛋從空中砸落。

        眼看農能踏過一戶人家的屋頂,高高躍起就要再一次登上寨牆,下一刻便能穿過村寨逃離。 但寨牆卻轟然倒塌了一片,恰好就在他將要落足之處。 虎娃見追擊難以截住對方,突然改變了策略,奮力將石頭蛋擊在了寨牆上,竟打塌了一個豁口。

        農能修為雖高,但畢竟不是真的會飛,他腳下須藉力才能繼續躍起,而這一腳突然踩空了。 他的反應也很快,在空中翻了半個跟頭,轉身就站在了寨牆豁口上,招手祭飛劍迎面劈向追來的虎娃。

        虎娃也恰好落在了那戶人家的後院中,石頭蛋光芒大盛迎向飛劍,帶著澎湃的反捲之力。 農能被纏住了,他必須全力應對,在擊退虎娃之前已無暇轉身逃走。 因為兩人的距離非常近,面對面只有三丈多遠,這樣的鬥法異常凶險,對法力運用以及法器的操控容不得絲毫差錯。

        虎娃明明是站在後院中,怎麼會和農能面對面呢? 因為這戶人家的院牆在昨天已被轟塌,連著後院的倉房都化為了一片廢墟,雜物後來​​也都被村民們清理乾淨。 說來也巧,這就是薇薇家的後院,昨天流寇們突襲之處。

        急於脫身的農能長嘯一聲,飛劍化為了無數道光毫,劈頭蓋臉向著虎娃斬落。 虎娃的石頭蛋在空中盤旋劃出一道道奇異的軌跡,就像山中的澗流飛瀑飛卷於半空,將這些劍光全部擊碎,若論鬥法中的神通手段,他絲毫不落下風。

        農能的心情很焦急,他可不能被對方纏住。 一旦村子西邊的決戰結束,其他人趕過來圍殺,自己只能是死路一條。

        這時白溪虹也越過屋頂跳進了後院,揮舞長刀劈出鋒芒攻向農能。 但白溪虹的位置比較遠,還在虎娃後面兩丈呢,他的刀芒對農能造成不了什麼威脅,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威懾與牽制干擾。

        而虎娃一邊鬥法一邊向前邁步逼近,已經走到了原先院牆外的位置,與農能只有不到兩丈遠了。 這麼近的距離內以法寶盤旋相鬥,稍有不慎便非死既傷啊。 但看虎娃的樣子彷彿並沒有意識到——修士之間的鬥法不應該靠得這麼近。

        農能的心裡不禁發慌,他的劍芒四射竟然無法阻止虎娃的逼近,再這麼鬥下去恐怕用不著石頭蛋與飛劍相擊了,對方直接伸手就能把他給攥住。

        虎娃今日鬥農能,可沒有憑藉什麼花樣手段,就是依仗絕對的實力。 這實力不僅是神通法力有多強、施展的法術威力有多麼驚人,而是修為根基之紮實、元神感知之清晰,還有對法器jīng微無比的控制。

        哪怕將鬥法的戰場壓縮在這麼小的空間內,虎娃的石頭蛋禦器盤旋也絲毫不亂、不留任何破綻。 可是這麼鬥法農能卻受不了。 他的劍光既無法逼退虎娃,甚至都會控制不好傷到自己,見白溪虹已經趕到,他只得咬牙揮手突然射出一物。

        鬥法中分心施展別的手段是比較危險的事情。 但農能已經顧不上,他只能拼死一搏以求脫身。 這是一枚透明的棱狀晶石,在激鬥中突然近距離飛射而出,幾乎看不清當然更難以防備。 當日雲溪就是這樣被農能格殺的。 農能此刻倒不求能殺了虎娃,只想有機會擺脫那石頭蛋的糾纏好安然轉身飛遁。

        但只聽“啪”的一聲,那枚晶石就在離農能身前幾尺遠的地方被擊得粉碎。 虎娃竟然又祭出了一枚石頭蛋,恰好砸碎了他的暗器。 農能大驚失色,對方的法寶明明在與飛劍相鬥,怎麼又祭出一枚一模一樣的法寶? 他甚至沒看清虎娃是怎麼掏出石頭蛋的!

        驚慌失措的農能已無暇分辨,其實這枚石頭蛋並非法器,只是一枚煉化純淨的天材地寶。 虎娃使用御物手法祭出,卻在御器的同時施展。 農能再想有別的反應已經來不及了,只見虎娃一揮左手,石頭蛋帶著晶石的碎片,飛捲而去都打在農能的身上。

        距離太近了,只聽咔嚓一聲,農能的胸膛被石頭蛋打陷了一片,身體隨即被那些透明的晶石碎片洞穿而過,留下了無數細小但致命的貫穿傷口。 他仰面摔出寨牆外,半空中的飛劍也失去光華落地。

        從虎娃追上農能、打塌他正要落腳的寨牆與之展開激戰到現在,也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一舉重創農能也只是眨眼間的事情。 白溪虹剛剛落地劈出一道刀芒,發現自己的距離太遠無法威脅到農能,隨即將長刀脫手擲向農能,反正人是一直站在後面沒過去。

        就在這時勝負已分,虎娃以另一枚石頭蛋打碎晶石,隨即砸中了農能的胸膛,並操控鋒利的晶石碎片洞穿其身體。 虎娃在斗法中分神識御物,既操控法器抵擋對方的飛劍,又順勢化解對方的偷襲戰勝了敵人,當然要全力施為不能再分心。

        白溪虹的長刀剛剛脫手飛出,軌跡卻突然在空中有一個轉折,竟無聲無息的劈向虎娃的後腦。 又聽啪的一聲,長刀竟然劈碎了一個陶罐,而虎娃已閃身到了寨牆之外。 農能的屍體剛剛倒在了寨牆豁口外,而他的飛劍落地恰恰插在虎娃剛才站的位置。

        虎娃確認農能已死,招手收回了石頭蛋,轉身一看,方才的院落里站著兩個人,是白溪虹與薇薇姑娘。

        薇薇姑娘還呆在自己家裡,這處昨天遭到襲擊的院落此刻只有她一個人住,原本住在這裡其他人們已去了別的地方。 靈寶昨天就勸薇薇換個地方,可是悲傷的薇薇只願意留在自己家裡,所以靈寶也在這裡陪了她大半夜。

        後院牆已經拆除,就連碎石都移開了,虎娃和農能的激鬥,薇薇在屋裡看得清清楚楚。 白溪英脫手擲出的那柄長刀,竟似飄在空中,又彷佛受到奇異力量的控制,無聲無息的折轉飛向虎娃,到了近處才突然加速斬出。

        薇薇姑娘在屋裡看見了,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和勇氣,衝出屋子扔出陶罐砸向空中那把刀。 虎娃身形一閃便出了寨牆,白溪虹的刀恰好劈碎了陶罐。

        白溪虹未敢再做任何動作,任由長刀落地,並欣喜驚呼道:“小先生格殺了農能!”這一聲傳遍了村寨,家家戶戶的村民都隨之歡呼。

        虎娃沒有理會附近此起彼伏的歡呼聲,看了看白溪虹又看了看薇薇,微微皺眉問道:“你們兩個,方才在做什麼呢?”

        白溪虹上前幾步,揀起自己的長刀握在手中,看了薇薇一眼,又滿面笑容的朝虎娃說道:“恭喜小先生,親手格殺流寇首領,在決戰中立下頭功,您是挽救白溪村的英雄!方才我也想助小先生一臂之力,無奈鬥法太激烈無法接近,只能脫手扔出長刀攻敵。薇薇雖是弱女子,但也衝出院落扔出罐子砸向兇徒。”

        薇薇臉色發白,好像是被剛才的場面給嚇著了,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恰在這時,只聽豬頭三的聲音喊道:“流寇不止這麼些人,還有受傷的今天沒出戰,都躲在寨牆外的屋子裡呢,快去把他們都給滅了!”

        然後又聞一片呼喝之聲,那些豬頭人紛紛湧向村寨周圍空置的房屋,去尋找那些漏網之魚。 緊接著又聽靈寶大聲呼喊道:“還走脫了一個,也是流寇的首領,他身上有傷,絕對逃不遠,我們快追!”

        白溪虹聞言趕緊向虎娃行了一禮道:“小先生,此刻要全力清剿殘敵,我也去追那逃走的流寇。”說完話便提著刀飛速離去。

        虎娃看著薇薇道:“你不要一個人呆在這兒了,趕緊去找田逍大叔,並告訴你大家,那個叫農能的飛虹城副兵師已經被我殺了。”說完話他也飛身而起,又趕向村子的西邊。

        今日在西坡上列陣的二十八名流寇無一生還,每一具流寇屍體上插著好幾桿長槍,悲憤的村民們顯然對這些兇手已然恨極。 但在混戰中還是跑掉了一個人,就是流寇的老三,別看他的大腿上帶著傷,但逃命的反應倒挺快。

        農能剛一飛身而去,老三見勢不妙便拔足向著左側狂奔。 這時豬頭人尚未衝透軍陣,村民們也沒有包抄過來,虎娃和白溪虹去追農能了,而靈寶還要指揮槍陣合圍,所以也沒人顧得上他。 在生死關頭,老三的傷竟似瞬間就好了,他跑得飛快,居然脫離了戰場、淌過白溪進入了山野。

        可是村寨內外兩處大戰結束得都很​​快,村民們還在清理戰場的時候,靈寶就意識到老三溜了,大聲呼喝著帶人向北追過了白溪。 白溪虹聽見聲音也趕過來與靈寶匯合,虎娃隨即也趕到了,這是今天戰場上的最後一個敵人,當然不能放過。

        盤瓠不知從何處蹦了出來,跑在了眾人身前。 虎娃喊道:“大家跟著這條狗便是,那流寇是跑不掉的!”

       
        (未完待續。。)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25
076、疏而不失(下)


        老三過了白溪進入山林,這才感覺到受傷的大腿鑽心地疼痛,已遠離了戰場心下稍安,他也無法再跑得那麼快,腳步變得一瘸一拐,向高處的密林中鑽去。 可是過了不久,他就听見山腳下傳來狗叫聲,在高處撥開樹枝望去,有不少人已經追了上來。

        村外的大戰居然結束的這麼快,老三也被嚇壞了,下意識的加快速度,手腳並用慌不擇路,逃向山林更深之處。 他腿上的傷口崩裂了,鮮血滲透了包紮的布條,跑著跑著,突然發現山林已到盡頭,前方是一條斷崖谷壑,再想回頭改變方向,已經來不及了。

        在這樣的山林中,盤瓠要追上一瘸一拐、身帶血腥氣的老三簡直太容易了,村民們很快就將這位逃跑的流寇首領堵在了斷崖邊。

        巴原周邊一帶的深山,大大小小的斷崖峭壁密布。 老三站在斷崖邊如手臂狀凌空伸出的一塊岩石的盡頭,將那彎曲而鋒利的法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驚恐的喊道:“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村民們已經呈扇面形將他圍住,虎娃、靈寶、白溪虹就站在幾丈外的地方。 這場面有點搞笑,他們就是來追殺老三的,而老三卻一副以死相逼的架式。 他想跳崖就跳唄,幹嘛還要把利刃架在脖子上,難道還想死了又死嗎?

        靈寶也差點被他逗笑了,大聲喝道:“你想自己了斷,就趕緊動手。省得我們再費事!”

        老三當然不想死,他又大聲喊道:“如果你們殺了我。可知後果如何?”

        靈寶喝道:“你的同夥已經身亡,農能剛才也被小先生所斬,我們難道還能放過你嗎?”

        老三:“就因為他們都死了,所以你們不能殺我。我們是守護城廓的軍陣,是飛虹六陣中最jīng銳的第一陣。如果全部身亡,沒留下一個活口,僅憑你們一面之辭,如何向城廓解釋?就算說出去。其他人會信嗎?”

        靈寶怒道:“需要解釋並認罪的是你們,不是白溪村!”

        老三又叫道:“這就對了呀,總得留個人到兵師大人那裡去認罪!”

        靈寶冷笑:“認什麼罪,死罪嗎?反正都是死,何必這麼麻煩呢?”

        老三:“城廓難就不需要查清,飛虹城的軍陣為何會偽裝成流寇來襲擊白溪村?你們難道不想就知道,我們又是怎樣知道白溪村中埋藏寶物的秘密?……守城軍陣整隊覆滅。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有些事情無論如何是解釋不通的……別過來,再過來我真跳下去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虎娃已經邁步走了過來,用好奇的眼光看著老三道:“我過來了,你倒是跳啊!……用自己的性命。要挾你的仇人,你不覺得自己的腦袋有問題嗎?你不該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人饒命,而早該下跪認罪!你這分明就是找死,那就去吧。”

        老三還想再說幾句,可是虎娃很乾脆地不再給他繼續囉嗦的機會了。 手中的石頭蛋突然祭出卻不是飛向老三,而是砸向身前的地面。 老三站在一塊凌空伸出斷崖的石頭邊緣。 虎娃的法器將這塊石頭給砸斷了。

        老三腳下一空,隨著斷石墜落深崖,驚呼聲剛剛發出便戛然而止。 原來他失足墜落,驚慌中手一動,利刃就把自己的喉嚨給割斷了。 虎娃在崖邊招手,一根雙螺旋形的鋒利法器飛了上來,落向靈寶的身前。

        靈寶伸手接住,又聽虎娃說道:“此物可能就是流寇前兩次做案時所劫得,正式上報城廓時應一併送去。如果需要解釋他們的所作所為,這些東西便是證據。……找死的人已經死了,我們回村吧,還有很多事要辦呢。”

        其實老三並不是逃離戰場唯一的倖存者,還有七、八名受了重傷的流寇今日並沒有參戰,可以抓起來審問並押往城廓。 可是靈寶率人去追老三了,也沒有人能管那些豬頭人。 豬頭人們將村寨外的空屋子搜了個遍,受傷的流寇全被他們殺了,便真的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等靈寶他們回來的時候,豬三閒已令族人在西坡上集結,將流寇的屍體都搬了過來堆在一起,武器等雜物則放成了另外一堆。 虎娃走過去行禮道:“三閒族長,今日幸虧你深明大義,率領族人挺身參戰。我們一起進村商議剩下的事吧,你還有兩位族人受了傷,也到村中接受救治。”

        白溪英湊過來悄聲道:“小先生,您真的要讓這些豬頭人進村嗎?”

        虎娃沒搭理他,而靈寶白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能不讓他們進村嗎?”

        此時村民們也都走出了院落,齊聲歡呼著勝利,他們操練準備了半個多月,又經過了三天的激戰,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終於全殲了流寇。 而山膏族原本是流寇所勾結的幫兇,此刻卻成了挽救白溪村的英雄。

        村民們聚集在村寨中央的空地上,圍繞著祭壇等候眾高人下令處置餘事。 白溪村陣亡了四十多人,還有二十多名村民身受重傷,但對於這個有一千多人口的大型村寨,還沒有損及根本。

        受傷的村民需要救治,受到損失的人家也需要救助,拆毀的房屋需要重建,前來助陣的英雄需要答謝,死難者的遺體需要收斂安葬,整件事情還需要上報城廓。 這些應該是族長率領全體族人去做的事情,白溪英昨天雖然威信打損,但此刻又變得神氣起來。

        虎娃與靈寶畢竟是外人,不可能久留白溪村,只要他們一走,白溪村的事情還是白溪英父子說了算,恐無人能挑戰他們的權威,更無人能取代他們去處理剩下來的諸多雜事。 而受傷的老者田逍,也不能與白溪英父子抗衡。

        白溪英登上祭壇正準備說話,不料田逍也拄著長杖登上祭壇道:“諸位族人,我們今日已全殲流寇。外敵雖滅,但白溪村內賊仍在!”

        白溪英不解道:“逍伯,你想說什麼?白溪村哪有內賊!”

        田逍以長杖一指道:“內賊就是你兒子——白溪虹!薇薇姑娘方才指控,小先生今日與農能激鬥時,白溪虹揮刀斬向小先生的後腦,欲趁機加害小先生。此等行徑豈能容忍,請問諸位,白溪虹該如何處置?”

        村民們一下子就亂了,在祭壇周圍驚呼議論。 白溪虹漲紅了臉大聲叫道:“田逍老頭,你怎可以血口噴人!這些天我一直與眾高人並肩死戰,哪裡有加害小先生的意思?”

        而靈寶也大聲喝道:“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情!一定要查問清楚,絕不能放過這條毒蛇!”

        白溪英站在祭壇上揮舞著雙手喊道:“大家先不要亂說話,凡事要講證據!田逍,你竟然指控我家虹兒如此嚴重的罪名,請問又有什麼證據?”

        村民又都安靜下來,白溪虹手持長刀已經跳上了祭壇。 靈寶攙著薇薇姑娘的胳膊也登上了祭壇,這位壯士大聲說道:“薇薇姑娘,請你不要害怕,將今天看見的事情當眾再說一遍。”

        村寨中瞬間鴉雀無聲,只有薇薇的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我本不敢說出來,可小先生是我們全族的救命恩人,我又不能不說出來。方才小先生與那流寇的首領激鬥時,白溪虹就站在我家後院門外。我親眼看見他將長刀扔向空中,突然改變方向劈向小先生的後腦。

        我衝出屋子扔出一個罐子去砸那把刀,白溪虹的刀把罐子劈碎了落在地上,那流寇的劍也落了下來插在地上。 小先生已經出了寨牆,那流寇的首領也死了,他轉過身問我們在做什麼? 白溪虹拿起刀看著我,我當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白溪虹怒吼道:“薇薇,你一定是看花了眼。我當時見小先生與流寇激鬥,法寶橫飛無法靠近,情急之下便扔出長刀助戰,你怎可說我是加害小先生呢?”

        白溪英也叫道:“薇薇,我們都知道你娘剛剛遭遇不幸,你傷心過度心神恍惚,但無論如何,也不能這樣亂說話!……請問,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嗎?”

        這一幕還真沒有其他人看見,說來說去也是空口無憑。 村民們又亂哄哄的議論了半天,而白溪虹指天發誓,他絕對沒有謀害小先生的意思,一口咬定是薇薇看錯了。 至少現在小先生安然無恙,他的刀在激戰中脫手飛斬,薇薇看花了眼也完全有可能。

        但無論如何,薇薇不應該這樣信口胡說,這種指控簡直太惡毒了,如果她拿不出過硬的證據,白溪虹絕對不能平白受此詆毀。 白溪虹越說越激動,手持長刀不由自主就向薇薇走去,突然眼見一花,虎娃已閃身上了祭壇,就站在他與薇薇中間。

        這時白溪英又喊道:“大家不要再吵了,都聽小先生說話!……小先生,我家虹兒在激戰之時扔刀相助,就算扔得不太準,但也絕不能說是謀害您呀。他無辜受此誣陷,您一定要還虹兒一個清白,否則我們父子今後還怎麼做人?”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27
077、豈是一念之差(上)


        虎娃點了點頭道:“白溪英族長請放心,我一定會還你兒子一個清白。有一位尊長也曾告訴我,所謂清白,就是事情的本來面目!當時並非無第三者在場,因為我本人也在。我本想等到大家將戰後諸事商議完畢再處置此事,既然此刻已提起,那就當眾先了斷吧。”

        靈寶也開口道:“小先生,當時的情形到底如何,您看清楚了嗎?”

        白溪虹趕緊說道:“小先生正在與流寇首領激戰,根本無暇分心回顧,怎麼能看見呢?這都是薇薇在胡說!”

        虎娃又擺手道:“我當時確實沒有回頭,但無論我回不回頭,事情都不會改變。此刻就當著眾人之面,我們重現當時的場景如何?”

        按各方當事人自稱的“真相”,重現具體事件發生的場景,是理清水在擔任巴國理正期間,查問案情時經常採用的手段,這樣往往很容易發現某些口供的破綻與不實之處,山神當然也教過虎娃這種事情。

        眾人在祭壇前按照虎娃的指示讓出了一片空地,虎娃與薇薇、白溪虹都重新站好,然後又命人將那陶罐的碎片全部揀來,將白溪虹的長刀也放在了碎片中,讓田逍站在前方代替農能的位置。

        都佈置好了之後,虎娃轉身問道:“這就是當時我們的方位,對吧?白溪虹,你一定要看仔細,此時可不能再說錯了。”

        白溪虹點頭道:“是的,我就是站在這個位置。脫手擲出長刀。不料薇薇卻扔出了一個罐子,我的長刀恰好砍在罐子上一起落地。她卻誣陷我想謀害您!”

        虎娃又問道:“你當時告訴我,薇薇姑娘想用罐子去砸流寇。可是她離流寇距離這麼遠,罐子也不輕,怎麼可能砸得中?你會在這裡用箭去射山頂上的鳥嗎?”

        白溪虹答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扔出一個罐子,當然就以為她與我一樣,想幫助小先生攻擊流寇。”

        虎娃問薇薇道:“那麼你為何要扔出這個罐子?”

        薇薇答道:“我方才已經說了,是砸白溪虹的刀。”

        虎娃再問白溪虹:“以你的功夫,脫手飛斬流寇的刀。怎麼可能被姑娘家的罐子砸中?”

        白溪虹:“我怎麼知道?可能只是湊巧吧。”

        虎娃又問道:“白溪虹,請你認真的告訴我,為何要把手中的刀扔出來?此番回答,不能有一字虛言!”

        白溪虹剛才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虎娃此刻再問彷彿是廢話,但他只得再度解釋答道:“我方才已經說了,是為了給小先生助戰。我距離流寇有五丈多遠。就算以勁力劈出刀芒,也無法傷及兩丈外的強敵,所以只能以刀脫手飛斬。”

        虎娃不緊不慢的又問道:“刀一出手,就不受你的控制了,它也有可能會飛偏,對嗎?”

        白溪虹漲紅了臉答道:“小先生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虎娃搖了搖頭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請你回答。”

        白溪虹:“就算我的刀有可能不准,但也絕對無意傷害小先生。”

        虎娃正色道:“可是按薇薇姑娘的說法,你的刀不像是用力扔出去的,而從手裡飄出去的。在空中卻轉向突然斬向我,所以薇薇姑娘才能砸得中。是這樣嗎?”

        白溪虹叫道:“這恰恰證明是薇薇姑娘看花了眼,她在胡說!刀飛在空中,怎麼還會飄著轉彎?”

        虎娃:“她若是看花了眼,又怎能砸中呢?……其實不必談空口無憑之事,把那陶罐的碎片揀起來,讓大家看一看,又有誰能用那把刀將它斬碎?”

        眾人剛才爭辯了半天,誰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能指出白溪虹要謀害虎娃,哪怕薇薇姑娘說的是實話,也有可能就是白溪虹在情急之下沒有掌握好準頭,這在戰場也不是沒可能發生的事,而最終的結果也沒有誤傷到虎娃。

        但誰也沒有註意到那個陶罐,說來也巧,薇薇姑娘扔出的陶罐,就是虎娃上個月在河邊摶泥親手煉製的,當時用的就是煉器之功。 這陶罐雖不是什麼寶物,但虎娃自己清楚它不像普通的陶具那麼脆,質地堅韌而難碎。

        虎娃煉製此物時,心裡想的就是賠給薇薇一個今後再也打不碎的罐子。 假如這個陶罐飛在空中,就算是被普通高手脫手擲出的飛刀斬中,也只會被彈開,而不會被劈碎成這麼多片。

        村民們聞言也上前拿起陶罐的碎片用手去掰,卻根本掰不動,拿石頭砸都砸不出更小的碎片來。 虎娃又命村民將陶片放回原地,揀起那柄長刀交給靈寶,讓靈寶站在剛才白溪虹的位置道:“靈寶壯士,你能在這個距離劈碎那些陶片嗎?”

        靈寶不僅是一名二境九轉修士,也修成了武丁功,他凌空劈出刀芒擊中了一塊陶片。 距離差不多在三丈外,畢竟也有點遠了,陶片被擊飛卻沒有碎開。 。

        虎娃又一伸手,一塊陶片飛了起來凌空懸住,他讓這個方向的村民都躲開,對靈寶說道:“你試試,脫手擲刀斬它。”

        靈寶奮力將長刀脫手擲出,那陶片懸在空中不動,當然很容易就被斬中,又被擊飛出很遠。 等村民們將之揀回來的時候,上面留了一道明顯的刀痕,但陶片並沒有碎開。

        虎娃轉身問白溪虹道:“我剛到白溪村的時候,你們都叫我共工大人,因為我在河邊摶泥當場煉製了一個陶罐,你以長刀斬碎的便是此物。你方才說以你的修為,很難揮出刀芒傷及兩丈外的強敵,而這個距離足有三丈,對嗎?”

        白溪虹額頭上已現冷汗,只得又點頭答道:“是的,我沒有靈寶壯士這麼深厚的功力,而流寇在五丈外,情急之下才會以飛刀斬敵。”

        虎娃:“那麼你脫手擲出的刀,又如何能在三丈外斬碎這個陶罐?在這個距離用你這把刀,若能將此陶罐劈碎,要么有比靈寶壯士更深厚的武丁功勁力,要么只能是三境御物之功。

        白溪虹,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就用這把刀在同樣的距離當眾劈碎陶片,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明明已有三境修為,為何在流寇來襲時,任由他人死傷,卻始終不肯盡全力出手,到最後竟來暗害我! ”

        虎娃的聲音越來越嚴厲,到最後已是逼問。 前兩日的激戰,白溪虹也出手了,卻始終沒有衝鋒在最前,更沒有施展出三境御物之功。 參戰的村民們都看得清楚,白溪虹在戰場上所施展的殺敵手段,遠不如邊指揮槍陣邊作戰的靈寶威力強大,甚至都不如田逍那麼威猛。

        可是今天一個被斬碎的陶罐,卻讓白溪虹露了破綻,那麼他當眾說的話也分明有詐。

        如此看來,薇薇姑娘說的就不是假話。 白溪虹不是扔出長刀,而是以御物之法操控飛刀,飄在在空中悄無聲息地折轉,劈向虎娃後腦時斬中了陶罐。 而他與虎娃當時都站著沒動,以御物之法操控的飛刀,是絕對不會這樣斬偏的,除非就是故意的。

        其實虎娃何嘗不知白溪虹對自己起了殺心,那一刀劈來時他雖沒有回頭,但激戰中神識展開已感應清晰。 就算白溪虹沒有劈出那一刀,虎娃也能感應到他瞬間流露出的那種殺意。

        虎娃從小和不會說話的盤瓠混在一起,卻能明白盤瓠的各種意思,早已熟悉神氣變化中自然伴隨與無意流露的各種情緒。 他原打算在離開白溪村之前,再處理這件事情,總之絕不能將白溪虹這條毒蛇留下,否則薇薇和田逍今後的處境就危險了。

        但是剛回到村寨議事,田逍與薇薇便當眾指控了白溪虹,那就將這個人先給辦了吧。 想當初虎娃還很小的時​​候,曾當眾指認猴子騙了路村的雞蛋,猴子當時也是堅決不承認,卻三言兩語便被山爺問出了破綻。

        今天薇薇姑娘也是當眾指認白溪虹欲暗害虎娃,白溪虹同樣堅決否認,卻被虎娃問出了破綻。

        白溪虹在悄然後退,後背已被冷汗浸濕,族人們望向他時皆變了臉sè,目光中充滿了鄙棄與憤怒。 虎娃已當眾說破了他最大的秘密,其實就在虎娃剛到白溪村的時候,他恰好突破了三境修為。

        這本是一件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可是聽說流寇勾結妖族將來洗劫村寨,白溪英父子便決定暫不公開。 據說流寇曾殺過三境修士,白溪虹也不想成為對方首要的斬殺目標,雖然被田逍所激,他也成了帶領村民作戰的“高手”之一,卻始終保留了實力。

        今日眼看白溪村勝局已定,他便起了歹毒的心思。

        虎娃得知了流寇將來洗劫的消息,通知白溪村提前防範,並儘心盡力幫助他們守護村寨,白溪虹本應感激才是。 可恰恰因為這批助陣高手的到來,隨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不僅使白溪英父子在族中的威信掃地,而且他們家最珍貴的秘藏器物眼看也保不住了。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29
077、豈是一念之差(下)


        流寇已帶不走他們想要的東西,可是虎娃卻能。 就在昨天,眾人皆已點頭,新發現的三件中品法器與那瓶靈藥,如何處置由小先生說了算,而北溪已經將東西帶到虎娃所住的倉房中收存。

        前來助陣的時雨、雲溪先後陣亡,今天在決戰剛起時,北溪也死了。 白溪虹的心情是複雜的,他竟有些暗喜或可少付幾份報酬。 當虎娃斬殺農能之時,白溪村勝局已定,白溪虹反而想趁機也除掉虎娃。

        白溪虹雖恨虎娃,但殺心是在一瞬間突然冒出來的,換做平常情況他也絕對不敢,可當時的機會實在太好了! 殺了虎娃,回頭便宣稱小先生不幸陣亡於農能劍下,誰又能怪到他的頭上?

        假如虎娃死了,那麼前來助陣的高手中只剩下了一個靈寶。 靈寶是遲早要離開的,就算他暫時還留在這裡,也不是擁有三境修為的白溪虹的對手。

        白溪家只要再搞定靈寶,就不必付出太大的代價,那瓶珍貴的碧針丹當然能留下,三件中品法器,頂多只給靈寶一件就可以。 其餘陣亡的眾高手,有的可能並無家人會找上門來,就算來了,讓白溪英代表族人痛哭流涕感激一番,付出一件下品法器再加兩件寶器也就行了。

        那一瞬間,白溪虹想到的就是這些,他也來不及考慮更多便出手了。 但他未能成功,此刻卻被虎娃當眾逼問出了破綻。

        靈寶手持長刀指著白溪虹,朝村民們喝道:“這等狠毒之人,還能留他性命嗎?”

        而眾目睽睽中的虎​​娃,竟突然轉身離開了人群,又在眾人面面相覷中,取來了昨天發現的那三件中品法器。

        虎娃將那支長柄飛鐮交給剛才一直在看熱鬧的豬三閒,鄭重說道:“三閒族長,我曾承諾。假如戰勝流寇,白溪村答謝我的法器便轉送給你。如今我看這一件正合你使用,現在便拿去吧。”豬頭三大喜過望,當眾接在手中連連稱謝,又轉身看著白溪虹目露凶光。

        虎娃又將柄佩劍交給靈寶道:“寶劍應配壯士,既然讓我處置此物,我便現在處置,靈寶壯士,請您將此劍拿去,它正適合你。”靈寶也當眾接過了佩劍。 威風凜凜懸於腰間,也轉身殺氣騰騰看著白溪虹。

        虎娃也看著白溪虹,他同樣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機,周圍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殺意。

        白溪虹在悄然後退,但他周圍的村民們則退的更快,就像在逃避毒蛇的接近,瞬間就讓出一大片空地。 而靈寶、豬三閒、虎娃站在原地未動,就這麼盯著他。

        白溪英當然清楚虎娃等​​人想幹什麼,他突然跳下祭壇攔在白溪虹身前。 跪地呼喊道:“我家虹兒確實在不久前突破了三境修為,沒有盡全力對付流寇,但這也不是死罪啊!他今天在激戰中以飛刀劈中的是陶罐,並不是劈中小先生。也不能以此就指認他想謀害小先生!

        他還太年輕,就算有什麼錯,也請你們再給他一次機會。 ……假如要責罰,就由我這個當父親的來承受吧! ”

        白溪英當族長不怎麼樣。 但對自己的兒子可真沒話說​​。 他的祖父曾是飛虹城的城主,他給兒子起名就叫做“虹”,可見寄予厚望。 而白溪虹年紀輕輕便已突破了三境修為。 將來大有希望超越祖先,成為白溪家的驕傲。

        見眾高人當眾流露殺機,白溪英急得快瘋了,攔在兒子身前辯解求饒。 靈寶冷笑道:“白溪英,你兒子還不該死嗎!想饒他,請問為白溪村陣亡的人們會不會答應?”

        跪在地上白溪英突然跳了起來,張開雙臂撲向前方,大叫道:“虹兒快走!”

        豬三閒一腳就把白溪英踹飛回祭壇上了。 那邊白溪虹也欲扑出,看架勢竟是想撲向不遠處的薇薇姑娘,似是打算劫持她微人質。 然而他的身形剛動便陡然定住,已被幾道長蛇般的光影牢牢捆縛。 再看虎娃手中祭起了一跟長鞭,就是得自薇薇家後院地窖中的另一件中品法器。

        被長鞭祭出的光影捆縛,白溪虹的神通法力不得施展,就連叫都叫不出聲來。 靈寶手中的長刀飛斬而出,他用的就是白溪虹的刀而非那柄佩劍。 豬三閒踢飛白溪英又揮起飛鐮,祭出的一道旋光卻斬了一個空,因為靈寶搶先一步,已將白溪虹的人頭斬落。

        虎娃嘆了一口氣,收起長鞭轉身離開,帶著盤瓠回到了田逍家的倉房裡,並沒有再繼續理會村中的事情。 白溪虹的人頭滾落很遠,無頭的屍身帶著噴湧的鮮血倒地,豬三閒朝靈寶不滿的喊道:“小先生給我法器,分明就是讓我動手,你幹嘛跟我搶?”

        村民們已經看傻了,祭壇上又傳來淒厲的慘號聲——白溪英這位族長瘋了!

        白溪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披頭散發瘋瘋癲癲,其狀之淒慘令人惻然。 到最後還是豬三閒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走過去一巴掌將他拍暈了。 白溪虹已死,白溪英也瘋了,但村寨中的事情還要處理,如今的族人中,能主事者只剩下了田逍。

        田逍拄著拐杖站在祭壇上道:“老朽年事已高……”話剛說到這裡,便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靈寶趕緊跳上祭壇扶住他道:“逍伯,您昨日剛剛受傷,本應靜心調養,但今天就勉力出面處置村中事務,可要注意身體啊。”

        豬三閒在台下大聲喊道:“靈寶壯士,其實村民們現在都聽你的呀。想讓逍老頭好好養傷,你就暫時再幫個忙,繼續為白溪村主事唄!”

        田逍也趁勢向靈寶行禮道:“靈寶壯士,您與小先生以及眾高人挽救了白溪村,大家也都願意聽從您的號令。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還要再煩勞您指點。”

        豬三閒和田逍的提議得到了眾村民的一致附和,大家紛紛開口央求靈寶繼續為白溪村做主。 假如換一種情況,人們很難聽從一個外人主持本族事務,但靈寶在率領村民對抗流寇的過程中,一直就在擔任相當於族長的角sè,而且他所樹立的威望,也是以前的白溪英遠遠無法比擬的。

        面對村民們情真意切的央求,靈寶心頭一熱,便點頭答應了。 田逍在薇薇姑娘的攙扶下,走下祭壇也回到家中里休息,竟和虎娃的態度一樣,分明就是放手讓靈寶去管事的意思。

        豬三閒率領一批豬頭人還在祭壇下看熱鬧呢,不料靈寶卻向他行禮道:“三閒族長,也請您上來說話。白溪村有很多事情,還需要仰仗您與眾位山膏族人多多相助呢。”

        豬三閒蹦上祭壇,摸了摸大腦袋道:“小先生和逍老頭都回去休息了,還有我什麼事嗎?”

        靈寶:“豈能沒有您的事,事情還多著呢!今日若非您帶領族中戰士前來,白溪村的損失恐會超乎想像。我不僅要代表村民們好生答謝,也要與三閒族長商議,兩族將來如何互助相處?”

        豬三閒看了看手中那根長柄飛鐮,點頭道:“小先生送我的這件中品法器,也是白溪村的東西,而且我們還挖了白溪村那麼多山薯,不僅過冬的糧食有了、豬也都有得餵了。既然靈寶壯士開口了,有什麼需要山膏族幫忙的地方,那就儘管說吧。”

        大戰之後的白溪村,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便當場一條一條的商議決定。 族人們如今的協作配合,可比一個月前嫻熟多了,只要靈寶一聲令下,做起事情效率很高。

        首先是安排撫卹、救治與救助事務,其次是答謝前來助陣的眾位高手。 時雨、雲溪、北溪已陣亡,白溪英雖然瘋了,但他代表族人做出的承諾不會改變。 白溪村將設法聯繫這些義士的家人,仍要答謝一件法器與兩件寶器,就取用白溪英家後院地窖中之物。

        據靈寶所知,時雨已無家人,他既然為守護白溪村陣亡,那麼就和其他村民一起安葬在村寨之旁,每年接受祭拜。 北溪和雲溪應有家人,應盡量聯繫;假如聯繫不上,可以在上報城廓的時候,請求城主大人下令找尋。

        至於靈寶與虎娃,倒不需要別的答謝了。 薇薇家後院地窖中發現的寶物,小先生剛才已經處置過了。 虎娃將佩劍與飛鐮分別給了靈寶與豬三閒,自己則留下了那根長鞭,也沒人會去追問剩下的那瓶碧針丹該如何分派。

        至於那些被斬殺的流寇,大多數屍身已血肉模糊難以辨認,好在如今天氣正冷,就草草收殮、淺埋在白溪對岸的一片地方,等待上報城廓後再行處置。 他們的武器兵甲是城廓之物,三名首領的法器也可能是贓物,暫時集中收存等待送往城廓。

        接下來的事,就是要組織族人趕緊修復那些被拆毀的房屋。 靈寶提了個建議,不要在原址重建了,另行選擇宅基建造。 而豬三閒插話道:“你們村的寨牆,都幾十年沒修了吧?留了那麼多豁口,而且沒有隨村寨擴建。太平無事時當然沒有問題,但將來萬一再遇意外,恐怕哭都​​來不及!”

       
        (未完待續。。)

extra517 發表於 2014-11-11 19:30
078、我聽著呢(上)


        於是靈寶又做了一個決定,就是重修更高、更堅固寨牆,卻不是修復這一圈原有的寨牆,而是在外圍新建一圈守護範圍更大的寨牆,只有靠近河邊的這一段與原先寨牆重合。 白溪北岸的居民也將搬入新的寨牆內居住,反正這段時間還要重建一片新居。

        這些事情一直商量到黃昏,族人們聚在一起吃了晚飯,接下來如何組織全體村民去落實、怎樣去上報城廓,就是靈寶的事情了。

        豬三閒這天並沒有離開白溪村,他帶來的那三十名豬頭人也留下了。 他與靈寶來到田逍家的院落中,沒有打擾田逍養傷,見小先生在庫房中定坐調息,他們便又找了另一間空屋子商量事情。 田逍聽見動靜,拄著長杖也過來了。

        他們首先商量該如何將此事上報城廓? 按靈寶的意思,既然流寇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等再過數日準備妥當後,他將親自率領一批村民帶著繳獲的兵器等物前往飛虹城,在公開場合宣揚斬滅了流寇,但不提及軍陣的事情,只向城廓中的大人們私下禀報,那些器物就是證據,讓他們決定該如何處置?

        因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恐怕會令相室國舉國震驚,就連城主都很不好辦。 豬三閒與田逍也沒什麼別的主意,一切都由靈寶做主。

        接下來談的是瑣事,竟與種植山薯與養豬有關,但這種瑣事對於山膏族和白溪村而言,才是生活中真正重要的大事。 豬三閒嘆道:“我的那些族人。脾氣雖然憨厚,但也夠讓人不省心的!這次挖回去的山薯夠吃一個冬天。可是來年他們還想吃啊,我又該怎麼辦呢?”

        田逍忍不住笑道:“嚮往年一樣,拿東西到白溪村來換,我們可以自由公平交易,不會再像白溪英以前那樣做。……再說了,山薯這種東西也不挑地,山野中也有的是地方,你們自己種就是了。管它長得好不好。每年總能收不少。”

        豬三閒又嘆氣道:“山膏族還沒有學會耕作,在我的族人們眼裡,種在地裡的與長在野外的糧食好像沒什麼區別。剛種下的山薯,他們回頭找吃食的時候,又刨地都給啃了。”

        靈寶也笑道:“這就看三閒族長如何指揮與約束族人呢,培養他們耕作的意識,劃出專門的地域。告訴他們不許亂刨亂啃,否則屁股上就會挨板子。”

        豬三閒:“山膏族人皮糙肉厚,能打得疼嗎?”

        靈寶:“若是你這位族長親自動手,誰能不怕?”

        田逍忍不住笑出了聲,咳嗽幾聲道:“凡事總是從無到有,三閒族長應漸漸教會族人種植山薯。就從劃出一片指定地域、不得亂刨亂啃開始。 ……今天老夫親眼見識了山膏族的刨地功夫,每年開春之後正是山中野獸哺育幼崽之時,不適合大規模狩獵,山膏族人能否發揮所長,下山幫白溪村耕​​地?我們可以支付報酬。”

        靈寶讚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豬三閒答道:“當然沒問題。先教會豬頭人排隊,讓他們低著頭拱過去也就搞定了。既然要幫忙。那就幫忙幫到底吧。山膏族人沒事的時候,可以來幫你們耕地,就連造房子與修寨牆的力氣活,也可以一併幫忙乾了!”

        田逍大喜過望道:“多謝三閒族長,白溪村一定會付報酬的!……我們還會盡量教會山膏族種植山薯,而你們能否教會我們養豬?”

        養豬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白溪村一直沒有掌握。 不是因為他們不夠聰明,而是豬的體型較大而且很有野性,一旦發狂普通人收拾不了,也只有那些山膏族人能對付。 幾人便坐在這裡商量了一辦法,打算明年試試。

        修建堅固的豬圈和圍欄,讓豬不能跑出來傷人,每次只將最溫順的豬留下來配種.這樣一代代繁衍,使其退去野性,將來便越來越好養了。 至於修豬圈和圍欄之類的事情,山膏族也可以提供指導與幫助。

        在這個物質總是匱乏的年代,無論是山膏族學會了種山薯,還是白溪村學會了養豬,對大家而言都是好事。 幾人的興致很高,談的話題比較發散,又聊起了對那些有家人傷亡的村民救助。

        田逍嘆了一口氣:“白溪虹自是罪該萬死,但白溪英卻罪不致死。”

        靈寶冷笑道:“他如今瘋了,不是正好嗎?”

        田逍:“白溪英的三女兒還沒有出嫁,往後恐怕嫁不出去了,還得照顧瘋了的父親,可憐啊!”

        靈寶:“也沒人會故意欺負她,但她家再想像以前那樣欺負人是不可能了。……大家都生活在村寨裡,不過是餓了給口吃的、冷了給件衣服,白溪英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豬三閒突開口道:“你們在說白溪英家的三姑娘嗎?我認識她,印象挺深的,長得白白胖胖,模樣挺嫩的!”

        靈寶沒好氣地說道:“你倒是記得挺清楚啊,難道還想吃了人家嗎?”

        豬三閒模樣很憨厚地嘿嘿笑道:“吃?當然不能吃了!其實嘛,她可以跟我,我早就對她有意思了。它要么就跟我回山寨,要么就繼續住在白溪村,反正我來照顧就是了。”

        靈寶和田逍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兒,靈寶才笑罵道:“你這頭sè豬!”

        田逍卻皺眉道:“三閒族長,原來你看上了白溪英家的三閨女,為何早不說呢?”

        豬三閒仍然嘿嘿笑道:“就我這個樣子,人家也不能看中我呀,就算我開口,白溪英也絕不會讓女兒跟我!但是現在嘛……”

        靈寶:“現在這個狀況,她若能跟了你,倒是最好的結果了。只是三閒族長,你如果想結親,為何不在山膏族人中挑選呢?”

        豬頭三瞪眼道:“這是我的個人愛好,不可以嗎?”

        這位豬頭人的族長,頗有其祖先的風範。 想當初那頭有八境修為的山膏妖,據說就挺好sè的,弄了不少人族女子回山,否則也不會留下後來的山膏族。 白溪英的三女兒模樣白嫩水靈,豬頭三早就看上了,可惜以前一直沒機會啊。

        田逍仍然思忖道:“如今這個狀況,這樣的事情,誰能做主呢?”

        豬頭三嚷道:“找小先生啊,讓小先生做主,將白溪英家的三姑娘許配給我!”

        許配這個詞,可能就是豬頭三發明的。 靈寶喝道:“你想讓小先生許諾——將那姑娘家配給你?你這是當成種配種呢!”

        田逍又突然說道:“你們為什麼都關心白溪英的三女兒?我們村中還有一位姑娘,她家以前經常受白溪英父子欺負,如今娘也不在了,只剩下一個人孤苦伶仃,你們卻不知道關心!”

        豬三閒:“您是說薇薇嗎?確實挺可憐的,只要她願意,我能照顧啊,也可以跟我。”

        靈寶怒道:“豬頭三,你想得倒美!我警告你,可不許打薇薇的主意!”

        豬三閒悻悻道:“我也沒打薇薇的主意啊,這不是逍伯剛才說她可憐、孤苦伶仃無人照顧,我便動了兼愛之心,願意挺身而出承擔這個責任嘛。假如你們都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唄!”不知不覺中,他對田逍的稱呼已經從“逍老頭”變成了“逍伯”。

        田逍卻繼續說道:“靈寶壯士,假如不是你和小先生來到白溪村,做出了那樣的佈置,薇薇的娘也不會死,您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啊!”

        一向很講道理的田逍,此刻這番話卻好生無理,薇薇的娘死在流寇手中,無論如何也怪不到靈寶身上啊? 然而這條漢子卻點頭答道:“請逍伯放心,我一定會負責任的,會照顧好薇薇姑娘。”

        豬三閒歪著腦袋看了靈寶半天,突然笑道:“原來是你自己看上了薇薇,那就直說唄。……這​​件事情嘛,也可以請小先生做主。”

        恰在這時,虎娃的聲音傳來道:“我又不是她們家的尊長,能做什麼主?人家的尊長不在了,那就自己做主好了。豬三閒,你想娶白溪英家的三女兒,雖有點趁人之危,但只要她自己答應,別人也無話可說。……至於靈寶壯士,我也認為你與薇薇是很合適的一對,只要薇薇點頭,這是白溪村的喜事。”

        虎娃人還在倉房裡,但聲音就像發自眾人耳邊。 連續三天的激戰皆全力出手,虎娃的消耗比所有人都大,當然需要好好定坐涵養。 世上那麼多閒事,也不必都讓他來管,哪怕想管也管不過來啊。

        靈寶等人的談話虎娃都聽見了,他並沒有理會,但後來幾人都聊到了自己,所以才開口了。 村民們現在當然都聽眾靈寶的號令,而是這幾位主事之人,又皆對虎娃這位小先生充滿敬畏,有什麼事不約而同都會想到請他做主。

        既然虎娃開口了,田逍趕緊說道:“小先生說的對,我明天就去問兩位姑娘家本人的心意,想必她們都會願意答應的。而我們還一件事,想請小先生指點。”

        虎娃的聲音道:“你們說吧,我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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