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山海秘聞錄 作者:仐三 (連載中)

 
sanvan 2014-7-5 20:31:5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1 1548106
sanvan 發表於 2014-10-25 15:26
第二卷 第二十章 救治(下)


      一般的硯臺是黑色,也有灰色等等天然的各種石頭的顏色。

    雲老頭兒拿出的這個硯臺卻是紅色,如血一般的鮮紅色,而且上面有暗紅色的深紋,就像鮮血一層層的氤氳開來的模樣。

    但是看著卻不是觸目驚心的,反倒另外有一種溫潤,和一種說不出的氣場蘊含在其中,讓人久久移不開目光,多年以後,我媽媽回憶起來,終於說她找著了一個準確的形容詞,那就是悲壯。

    一種讓人看了就想哭的悲壯…這是什麼形容?我不懂,一個硯臺,不,確切的說就是一個盒子,因為硯臺有一個調墨的部分,但一般都是淺淺的,那個盒子那個部分卻是很深,就像一個掏空了中間的盒子。

    我不明白這麼一個東西,怎麼就帶出悲壯的色彩了?至少到現在我也沒有見過那個東西。

    準備好了這一切,我師父的神色變得鄭重了起來,卻是看見我媽媽探尋的目光落在那個盒子上,師父忍不住把手放在這個盒子上摩挲了幾下,然後才說到:“說起來,這個東西也是和你兒子有過幾分淵源的。”

    “啊?”我媽媽愣了一下,怎麼也想不到才那麼小年紀的我,怎麼就和這麼一個奇特的盒子扯上了淵源?

    可是,我媽媽有她的聰明,一向如此,從雲老頭兒的態度中也知道了,不該問的別問,所以也就沒有追問了,她敏感的注意到,雲老頭兒看著我躺在長凳上的樣子,目光中總是充滿了某種喜愛與慈和,就忍不住說了一句:“雲師傅,不要一口一個你兒子了,我家孩子叫葉涵,你也可以叫他涵涵的。”

    “涵涵?好,好…”不知道為什麼雲老頭兒聽到這麼一句話,很有些感動的樣子,好像也不知道怎麼表達,聲音就慢慢了小了下去,開始做起自己的事情來。

    說是做事兒,其實也是奇怪,我媽媽看著很簡單,可是雲老頭兒卻是嚴肅異常。

    他一一打開了面前幾個小盒子,那些小盒子裡都裝著一些怪異的東西,或是一些看起來像是草根的東西,或是幾塊樣子奇怪的小石頭,另外是一些顏色各異的粉末。

    雲老頭兒就是這樣神情嚴肅的把這些東西每樣都拿了一些放入那個奇怪的盒子。

    這其中好像有很考究的地方,因為他會不時的停下來,思考一陣兒,又拿出一些,惑者放進幾分。

    更有的時候,他會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放在我的靈台,或者胸口處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什麼?最怪異的一次,他站在我面前閉起了雙眼,我媽媽卻感覺整個屋子中都多了一雙無形的眼睛,全身都在發涼…這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些疲憊睜開了眼睛,然後回去調整著放入那個怪異盒子裡東西的數量。

    這簡直是比中醫拿藥還要講究!但就是這種慎重,讓我媽媽內心也是極為感動…只因為在她看來,我和雲老頭兒也不過就見了兩次,可雲老頭兒為我的事情如此用心,說明對我是有真心的,至少那眼中流露出來的喜愛和慈和就不是假的。

    做為一個母親,肯定是要為這些感動的。

    就這樣在小盒子里加加減減,雲老頭兒終於是在小盒子裡放好了東西……很奇特的是就是這麼一個過程,竟然讓他額頭微微見汗,要知道他剛才很輕鬆的拉起我爸爸來,我爸爸這麼大一個壯漢也反抗不得啊?

    這一切的細節,我媽媽是完全的看在眼裡的!

    她對這個實在是太過好奇了,而忙完這一切的雲老頭兒也是注意到了我媽媽的目光,淡淡的說到:“葉涵的情況特殊,如果是為一般人拔出這些陰氣,怕是小徒正川動用幾個陣法也能做到!但是葉涵自身的力量才是最…我最為顧忌的東西,在這過程中,一點點不小心,引動或者驚動了他自身的力量,後果都會非常嚴重。”

    說話的時候,雲老頭兒又從那個黃色的布包裡拿出了一個似木非木,似鐵非鐵的怪異小錘子,開始細細研磨起盒中的東西,他的手法有一種行雲流水的美感,仿佛是不著力,但是盒中的東西卻均勻的細碎開來,並且非常柔和的糅合在了一起,出現了一種金紅色。

    很平常的事情,看起來卻有一種麵食高手揉面拉麵的節奏感,有一種刀工高手在細細切菜的流暢感…就是這麼一件小事,讓我媽媽心裡莫名其妙的就更加篤定了一個想法,這是一個真人的高人!

    然後又開始有幾分猶豫?不然就讓兒子跟著這雲師傅,也未嘗不可?

    就在我媽發愣的時候,雲老頭兒已經研磨好了盒中的材料…好像是掐算好時間一般,我爸爸也沖進了屋中,手裡提著的正是一隻威武雄壯的大公雞。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我爸爸問到:“道爺…”

    我媽媽在旁邊碰了碰我爸爸,小聲說到:“叫雲師傅。”

    我爸爸這才想起這一茬,然後小心的問到:“雲師傅,這一隻公雞你看好不好?夠用嗎?夠用我現在就去給它放血!”

    放血兩個字,我爸爸說的雄赳赳,氣昂昂的,為了救我…他覺得做什麼都無所謂。

    這個時候,雲老頭兒放下手中的那個怪異小錘,對我爸爸說到:“你不用動手,我來就好。”

    我爸爸對各種教派之類的都很迷糊,甚至有一點兒分不清佛教與道教之間的規矩忌諱,只是奇怪,一個道爺要親自動手做這血腥的事情?

    卻見雲老頭兒已經接過了那只公雞…抓著公雞的翅膀,手輕輕的撫過公雞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詞,很怪異的是那只原本掙扎的厲害,我爸爸都不怎麼抓的住的大公雞,在雲老頭兒的手中,竟然變得異常乖順起來。

    它好像聽得懂雲老頭兒的念念有詞,又好像很接受雲老頭兒的安撫,竟然開始一幅似睡非睡的樣子。

    這一手看得我爸都覺得奇了!可是雲老頭兒的面色只道平常,在來回撫了兩次雞脖子以後,忽然手一個轉向,看似不著痕跡,那只大公雞卻猛地鳴叫了一聲,卻是雞冠子溢出了血來。

    但也只是掙扎了一下,就在雲老頭兒的念念有詞下,又變得不動了…而雲老頭兒提著大公雞,趕緊靠近了那個小盒子,然後左手掐著一個奇怪的手訣,摁在大公雞的脖子上…卻見那雞冠子的鮮血就開始不停的流淌,朝著小盒子流去。

    我爸爸此時已經完全被雲老頭兒這一手給震住了…而讓他感覺到更為奇怪的是,那雞冠子裡流淌出來的鮮血好像有些發亮,更加鮮紅的樣子。

    我爸爸心想,這雲師傅絕非凡人,這雞血經過他的手,也變得不同了呢?怪不得他說要親自動手。

    卻不想雲老頭兒一邊朝著盒子裡均勻的淋著鮮血,一邊說到:“這也是雞冠子血,不過被我用特殊的手法逼出了一點點精血!所謂精血,就是血之精華,是血液源源不絕的‘泉眼’,人失精血,就會氣血不足因為造血能力就會變差。身體也失了部分的精華!但這精血只能存在於活物之中,一旦斷了生氣兒,這精血立刻就會失去其精華,變成死物…就如同乾涸了的泉眼。”

    這人造血是這麼來的?我爸爸倒是覺得奇了…這理論簡直太新鮮了。

    而雲老頭兒瞅著血液也差不多了,那大公雞的神態也漸漸變得萎靡起來,然後就停了下來…依舊是念念有詞的模樣,然後雙手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朝著大公雞的雞冠子點了幾下…就見那血液漸漸的乾涸,很快的就不流了,眼見著就凝成了血塊子。

    這到底是公雞自己的凝血能力好?還是雲師傅做了什麼?我爸爸簡直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連公雞凝血能力這種荒唐的想法都冒了出來。

    雲老頭兒卻是淡淡的說到:“你于葉涵有功,也就不忍心傷害你這條性命。多食些米粒兒穀物,也就恢復過來了,去吧。”

    說話間,雲老頭兒就摸了大公雞兩下,那只大公雞好像能聽懂他的話一般,自己就從那張小桌子上跳了下來,腳步有些虛浮,但又有些許得意的樣子,竟然自己就慢慢的踱步出去,跑到我們家門口的院裡蹲下了。

    我媽媽看的‘嘖嘖’稱奇,我爸爸卻是問到:“雲師傅,你剛才是對這只雞做了什麼嗎?”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剛才是掐了手訣,止血訣而已…效果因人而異,但多多少少有點兒效果!說簡單點兒,也是借手訣發揮了一點兒念力,讓血儘快的止住。”雲老頭兒好像並不是太過在意這件事情,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我爸卻在心裡狂呼了幾聲高人…這一點兒都沒有誇張,是在事後很多年以後,我爸爸自己講起的。

    “你們就養著這只雞吧,也莫去吃它,總是對你兒子有些恩惠的,還了它一果,也避免了它被人宰吃的命運吧。畢竟失了精血,它的壽數也要受到一些影響。”在這個時候,雲老頭兒又是簡簡單單的交代了一句。

    我爸媽點頭答應,看向公雞的眼光也多了幾分感激…但雲老頭兒的目光卻始終在盯著那個怪異的小盒子。

    加入公雞之血的粉末,難道還會發生什麼變化不成?

    仐三說:好,今天的更新結束,大家不必去擔心承一啊,或是道士裡人物的戲份什麼的,好好看下去就是了,三三唯一覺得最大的壓力也是動力的東西,就在於我不想讓大家失望,一定會堅持自己要寫的,一定會用最大的努力寫好山海。
sanvan 發表於 2014-10-26 15:16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落筆


      雲老頭兒一絲不苟專注的神色自然也吸引了我爸媽的注意力,他們也同時盯著那個小盒子。

    在盒子中那些粉末已經被公雞血所染紅,隨著公雞血慢慢的浸潤,那個盒子之中忽然發出了一聲咆哮的聲音!

    這聲音來的突然,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勢,我爸媽自然分辨不出來什麼氣場,只是覺得那個聲音實在太過嚇人,比曾經在動物園裡聽過的老虎咆哮的聲音要嚇人很多倍。

    所以,這個聲音一吼之下,我媽一下子就差點跌倒,然後被我爸一把扶住。

    我爸的臉色也有一些蒼白…但莫名的是我,原本是昏睡不醒的,聽見這個聲音,忽然一下子就坐起,雙眼陡然的睜開,盯住了那個盒子,那個目光冰冷而滄桑,好像經歷了千世百劫,已經是塵埃落定那種滄桑。

    這目光中的滄桑帶著一絲悲涼的氣味,絕對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目光,在我爸媽看來,我陡然醒轉,卻陌生的不像自己的兒子,難免心驚。

    可到底是血脈連心,女人家又分外心軟一些,看到我這樣的目光,我媽媽只是覺得莫名的心酸,感覺我像承受了很多的磨難,竟然捂住嘴,莫名的想哭。

    “雲師傅,我兒子這就醒了?”看見我坐起來,我爸爸是挺高興的,雖然之前被那獸吼嚇了一跳,又覺得我那樣陌生,可醒了總是比昏睡著不省人事的要好。

    我爸爸只是在擔心,目光如此陌生的我,醒來以後還會不會認得他們?或者變為了另外一個人。

    可是雲老頭兒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爸爸的問題,只是在那聲咆哮聲響起的時候,快速的從黃色布包裡拿出了一個陶瓷的瓶子,擰開瓶蓋以後,非常均勻的在那些粉末上灑上了瓶中的清水。

    這些清水皆是山上接來,沉澱過後的雨水…無根之水,未占地氣,最是潔淨不過,也有不占因果之意。

    隨著清水的倒入,那聲獸吼的聲音已經平息下去,但那個怪異的盒子卻莫名的有一些些微的紅色光芒,這種光芒非常的微弱,似有還無…我爸媽卻是注意到了,好像在那層微弱的紅色光芒中,盒子也隱約的浮現出一些紋路,那些紋路勾勒成了各種怪異的東西,似動物,似植物,總之我爸媽是一個也認不出來。

    倒入清水以後,雲老頭兒又從黃色布包裡拿出了一個毛刷,開始細細的調和盒子裡的粉末,很快盒子裡的粉末就被調和成了一小盒金紅色的液體。

    這個時候,雲老頭兒才放下了毛刷,開始對著那盒金紅色的液體掐動各種在我爸媽開來完全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奇怪手勢。

    於此同時,之前跑出去的少年人也回到了家裡,手裡提著竹篾,白紙,還有一張卷起來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進來也不打擾雲老頭兒,只是靜靜在一旁站在,只是看著那盒子和金紅的液體,眼裡流露出一絲震驚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雲老頭兒才做完了我爸媽看來很怪異的手勢,額頭上竟然微微見汗。

    在他收勢的刹那,我媽就像有感覺一般,感覺到好像一隻很厲害的野獸,或許就是剛才發出咆哮那只野獸被鎖在了那金紅色的液體之中。

    “你們夫妻倆倒是有些慧根兒之人。”雲老頭兒在這個時候,有些疲憊的樣子,端起我爸爸給他準備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樣平靜的說了一句。

    “雲師傅,你怎麼這樣說?”我爸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直挺挺的坐起,目光陌生的我,我爸媽始終有些不敢靠近。

    而我也奇怪,在雲老頭兒做完了那些奇怪的手訣以後,又直挺挺的躺下了…又陷入了胡亂的狀態,像剛才的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我媽擔心的看了我一眼,而雲老頭兒卻不以為意,只是解釋到:“從你們倆剛才的神情來看,定是看到了一些什麼,聽見了一些什麼…若是那慧根兒完全閉塞的人,是感覺不到什麼的。”

    說話間,他的手輕輕的在那個奇怪的盒子上摩挲了幾下,說到:“葉涵剛才也並沒有醒來,只不過我之前說過,這盒子原本就與他淵源極深,剛才我用來‘對付’那公雞的幾手,也與葉涵有著極大的關係。他感應到而醒來再正常不過了…”

    我爸媽也聽不懂,只是雲老頭兒展現的這些已經完全的折服了他們,從一定程度上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三觀,他們也說不出什麼,只是不停的點頭。

    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明明才幾歲大的兒子,怎麼和這個也有淵源,那個也有緣分的…自己兒子到底是什麼人?

    也在這個時候,之前那不敢打擾的少年終於敢說話了,他擦了擦汗,對雲老頭兒說到:“師父,你要的東西已經買來了…可是,師父,你用這個還有這樣的符墨,師弟,不,葉涵他能夠承受嗎?”

    雲老頭兒接過了葉涵手中的東西,說到:“他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多,不用這個,根本無法鎮壓他自己的力量,但也只是暫時。莫說動用這些,怕是再厲害十倍,到了一定的時候,也不一定壓的住。”

    “那要怎麼辦?”少年的臉上有了憂慮的神色。

    雲老頭兒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慈愛,輕輕摸了一下少年的頭,說到:“從長計議。”

    他們師徒倆只管對話,卻聽得我父母雲裡霧裡,一顆心也跟著忽上忽下,只是完全不懂,也不好發問。

    少年買來的東西很簡單,雲老頭兒默默的清點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那一個卷好的紙上,神色一下子就變了,他轉頭有些激動的問到那個少年:“你沒有買錯?確定是她?”

    少年好像有些無奈,有點兒‘做賊心虛’的看了我爸媽一眼,點頭有些沒好氣的說到:“說到,師父,我沒買錯。”

    那雲老頭兒神色一喜,嘴角帶著異常滿足的笑容,當下就要展開那卷卷住的東西,卻被少年慌忙的一把按住,有些焦急無奈的說到:“師父,先辦正事要緊。”

    雲老頭兒有些‘哀怨’的看了少年一眼,竟然當著我爸媽的面,把那卷東西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中…他好像習慣了這樣,卻不知道那白色的的確良襯衫被塞進了一個這樣的東西,鼓出來一個圓柱形,十分的怪異。

    可是雲老頭兒卻豪不在意,拿著竹篾,拉過一張小凳子,問我媽媽討要了膠水剪刀細線等物,就開始忙碌起來。

    而那少年,卻是從自己的黃布包中拿出一個方形的盒子,裡面是各種調色的彩墨,他開始細細的調起墨水來。

    一時間房間又安靜了下來,我爸媽也搞不懂他們在做什麼?只是張羅著去洗一些瓜果,好招待這倆師徒,在這過程中,我爸不禁好奇的問了我媽一句:“雲師傅那麼寶貝的東西是啥啊?我怎麼看著像一張畫報啊?”

    我媽在洗著蘋果,心底也是奇怪,只是莫名的想起了初遇的時候,他問自己市場上有沒有李玲玉的畫兒,該不會是那個吧?我媽心裡的感覺很怪異,雲師傅是個高人啊,怎麼會如此?可是剛才拿著那卷畫報的那樣兒,那笑容…我媽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我覺得應該是毛主席的畫像,不然就是十大元帥的,我小時候得到過幾張,可寶貝了。”我爸還在自言自語的說著,自然就聯想到了自己身上。

    我媽用力的搓洗著蘋果,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可能是李玲玉這一句話,怕打擊到我爸爸,高人原來是這幅模樣…而她心裡也在嘀咕,如果兒子跟著每年都上山,難道也會變成這幅模樣?

    那樣的笑容,然後把一個女人的畫報塞進自己的懷裡?!我媽又生生的打了個冷顫…她實在不忍心把猥瑣兩個字用來形容雲老頭兒的笑容。

    洗好了水果,我爸媽進屋了,卻只見師徒二人都極其的認真。

    雲老頭兒的手很巧,只是這一些功夫…用竹篾就編出了一個人形的框架,而那個少年,乖巧的模樣,正在幫雲老頭兒打著下手,把剪裁好的白紙一張張的貼在那個框架之上。

    民間的白事,也紮紙人…我爸媽瞬間就明白了雲老頭兒要做什麼?只是這手藝精巧的根本不是民間的那些人能夠比的。

    很快紙人的雛形就出來了,和我一般高,立在那裡,身形什麼的都像我…簡直是巧奪天工。

    在這時,那個少年人就拿起了調好的彩墨,開始在紙人上描畫,那下筆極其的精巧只是三五兩筆就勾勒出了紙人的眉眼,竟然和我有八分的相似。

    我爸感慨這少年的畫工,心中驚奇不已…而在那邊,雲老頭兒已經選擇了一隻筆,端著那個盒子走到了我的身前,一下子掀開了我的衣服。

    “最難的關口已經過去,接下來這個陣法也不足道…只是等下發生了什麼,你們也都別開口。”雲老頭兒只是這樣吩咐到。

    說話間,那只筆已經蘸滿了那金紅色的液體,落筆在了我的身上。
sanvan 發表於 2014-10-26 15:18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清醒


      就算是在回憶中看見當年的一切,看見當年的師父和師兄,我的情緒也在劇烈的起伏。

    我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已經深陷在回憶中,也懶得去想起過後的種種,只是震撼再一次見到師父出手,依舊是我不可企及的高度。

    一隻陣紋之筆在我身上行雲流水,一條條繁複的陣紋就如同變魔術一般的出現在我的身上,充滿了一種神秘而未知的意味。

    在這個時候,師父才像一個真正的高人,之前的一切氣度,氣場,高人風範在他親自動手畫陣之後,都像是‘浮雲’,因為根本不可和此刻的他相比。

    師父畫陣的時候,帶著一種仙氣,是一種真正的神仙風範,瀟灑無比,輕鬆淡然…龍走蛇舞之間,就像自有一番天地。

    就如他所說,此刻只是一個簡單的聚陰陣,對他來說,真的是微不足道。

    只是在陣中加入了他獨有的變化,形成了複合之陣,複合的那一重是什麼,就是到了如今我也看不懂。

    我想如果不是複合了一重未知的變化,師父應該在幾分鐘之內就完成陣法,只是加入了這一重變化,才讓他耽誤了十幾分鐘,才完成陣法。

    陣法完成以後,師父瀟灑的一扔陣紋之筆,叫了一聲:“正川,準備。”

    就拿出了本門獨特的陣印,壓在了我的小腹丹田之處…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把陣眼要設在那裡,而陣法的變化也出現在那裡…只是看見我那個時候還是稚嫩的師兄,在應了一聲以後,一個紙人就立在了我頭的正上方。

    看著那栩栩如生的紙人,就好像另外一個我一般的立在那裡,充滿了某種靈氣…讓我不禁心中感慨,這就是師兄的才能,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聰明的只需稍許點撥,就能無師自通很多東西。

    卻是在那一日,那樣優秀的他,對我說了我也想像不到的話…我以為他和師父才應該是我一路前行,望著的背影。

    回憶就如同一部褪色的黑白電影,但是在電影中,我爸媽的表情卻是如此的豐富。

    他們已經完全的被雲老頭兒和那個少年露出的幾手給征服了…那個雲老頭兒在我身上描繪的時候,就如同真正的神仙中人下凡,那股灑脫不羈的瀟灑風度,讓我媽媽覺得如果不是神仙,凡人怎會如此?

    而我爸爸則已經完全的沉默了,一雙眼中眼光不停的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那個少年人把活靈活現的紙人放在了我頭的上方,他們才完全的清醒過來,我媽看著那個紙人,指著已經是說不出話來,還有誰比她更熟悉自己的兒子?又不是素描,一隻毛筆幾筆勾勒出的人臉,竟然有八分的相似,神似卻是到了十足。

    明明就是沒有生命的紙人兒,怎麼看著竟然覺得就是自己的兒子?

    但在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們驚訝了…雲老頭兒的陣印一放,躺在兩條長凳上的我就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看著就見身上的皮膚下湧起了層層似有非有的黑氣兒,然後朝著陣紋所在的地方集中。

    這個過程速度並不快,甚至有一些緩慢…只是能夠親眼看到我身上起了層層的黑氣,這個事實比之前任何事情帶給我爸媽的震撼都要深。

    我媽媽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我爸爸的手,而我爸爸緊抿著嘴角沉默,脖子上鼓脹的青筋也說明他很不平靜。

    主要是在這一個過程中,我發出的聲音越來越痛苦…整個人的身體也開始發紅,汗水不停的從我身上冒出,身體也在顫抖,分明就是一副用力過度而且快要支撐不住的表現。

    我也有掙扎,卻是不怎麼猛烈,並沒有從長凳上掉下來,只是每一下帶出的痛苦,連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

    此時,雲老頭兒和少年人的神情也極為嚴肅,相比起來,雲老頭兒還算淡定,那個少年人卻是看著我,眼中流露的全是擔心。

    之前,雲老頭兒有打過招呼,無論發生了什麼,不允許我爸媽開口所以,看著我這麼難受,我媽媽也只是捂著嘴流淚,而我爸爸也紅了眼眶,看著那黑氣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厭惡,在他們看來,畢竟是那黑氣折磨了我那麼久。

    “你們也無須這麼擔心,要相信葉涵。這是一場意志的考驗,本身抽離這些陰氣並不痛苦…痛苦的是這些陰氣和他自己本身的力量剝離的過程。如果不徹底的剝離,也無法去壓制他本身的力量,他還是會不清醒…如果任由他本身的力量消除這些陰氣,力量就會被徹底的釋放,他本人是絕對承受不住的。活與不活,旁人也只是外因,他自己才是關鍵。可是,他是葉涵,他應該能過這一關的。”雲老頭兒似乎是在安慰我爸媽,實則卻看起來像安慰自己。

    我不明白為何只是區區兩面,他對我就有如此的感情?那麼擔心我…只是這些回憶到底還是暖心的。

    面對雲老頭兒的話,我爸媽只是不停的點頭,他們也不懂什麼?只能去篤定的相信雲老頭兒的話,即便那一句我是葉涵,我能過這一關聽起來是那麼蒼白,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孩子,憑什麼就一定能過這關?

    而那個少年似乎更加的擔心,看著那層層的黑氣被剝離,然後湧向陣紋,終是忍不住開口:“師父,這些陰氣竟然濃厚到讓普通人都能看見,能夠完全的拔除嗎?葉涵不會留下什麼不好的…”

    說著他又沉默了,只是擔心的看了一眼我爸媽的神色…在這個,我是師兄到底只是一個少年人,還沒到12歲。

    面對師兄的問題,師父並沒有直接的回答,而是走到了我的身前,有些憐惜的擦掉了我額頭上的細汗,對我師兄說到:“我說過,你瞭解的只是很少…相信他,比起他的過往,這一些陰氣算什麼?不算什麼…我只是心疼他以後要面對的苦難。”

    雲老頭兒此時對我的心疼並沒有半分的作偽,言語也是真誠之極…只是話語的內容讓我爸媽心驚肉跳,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對方,相握的雙手也握的更緊了,似乎是在給彼此力量,支撐著一起去面對。

    而少年人也是沒有再開口,看他的神情也是的確瞭解的不多,只是雲老頭兒說到困難二字的時候,他的神情也黯然了一下。

    再這個時候,黑氣已經在我的皮膚下聚集的差不多了,開始瘋狂的湧向了那條條的陣紋,在這個時候,雲老頭兒再次拿起了陣紋之筆,走到了那個活靈活現的紙人身前…再一次的,陣紋之筆仿佛在他的手下活了一般,開始行雲流水的在紙人的手心,腳心,下腹之處出現幾個奇異的陣紋符號。

    那是鎖陰的小陣…是我師門特有的手法,和世間流傳的鎖陰陣法都極其的不同!

    一個陣紋之符都有很強的效力,可是雲老頭兒卻一口氣描繪了那麼多…可見這股陰氣的厲害!

    在這個時候,陰氣的流動似乎到了盡頭…雲老頭兒終於從之前擺放在桌子上的小盒子中,拿起了一根透明的細針…朝著我靈台的方向紮來…

    細針只是紮入了表皮的一層,卻穩穩的立著,像深深的紮入了什麼東西一樣…

    接著,那黑氣竟然通過細針被釋放了出來…看著就要擴散開來,在這個時候,雲老頭兒掐動了一個奇怪的手訣…那黑氣竟然朝著紙人不停的湧去,從紙人的靈台出開始進入紙人的身體。

    這個過程異常的神奇,再一次將我的父母震撼!他們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而黑氣湧動的很快,漸漸的,從濃黑如墨,變得極其淡了…之後,就變得看不見了!

    我還在痛苦的嘶吼,而雲老頭兒在這個時候,卻快速的在紙人的靈台之處也描繪上了一個陣紋之符!

    接著,他神情嚴肅的在我的胸口又放在了另外一個本門特殊的陣印…我原本就要起身坐起,卻在這個陣印落下之時,身體一下子又躺了回去,原本在喉間的嘶吼,也像是被誰生生的掐斷了一般,一下子寂靜無聲了。

    此刻,在我小腹處的那個陣法隱隱在流動,但很快就沒有了聲息…我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頭髮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只是還沒有清醒。

    雲老頭兒再一次憐惜的為我擦了擦汗,翻動了一下我的眼皮看了一眼,然後抬頭對屋子裡的人說到:“葉涵已經挺過了這一關。”

    我爸爸立刻欣喜若狂,我媽媽喜極而泣…在這個時候,雲老頭兒似乎有些疲憊,找了椅子坐下了,但是嘴角卻是欣慰的笑,對著我爸爸說:“把他的身子擦洗一下,然後放他到床上休息吧,他應該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而我爸小心翼翼的抱起我,在這個時候,我終於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小渣!”
sanvan 發表於 2014-10-26 15:22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緣分


      這一聲小渣宣告了我徹底的清醒,在這個時候,哭泣的不止是我媽媽,連我爸爸的聲音也跟著哽咽了。

    那個少年人似乎也很是欣喜,我迷迷糊糊的眼中第一個映照出來的影像,便是他對我擠眉弄眼的樣子,只是生的俊秀,這番調皮的樣子也讓人順眼,頗能生出幾分好感。

    我的記憶原本模糊,已經記不得我那個時候對待師兄第一次這樣示好,做出了什麼反應。

    卻是在回憶之中,清清楚楚的看見我對著師兄無力卻也友好的笑了一下,然後又閉上了眼睛…卻是看見師兄驚喜的轉身對師父說到:“師父,他對我笑啊。”

    這一笑便是緣分的開始,儘管之後面臨了那樣的沉痛,和深深的被背叛的感覺,也擋不住在記憶之中思念他,思念師父。

    我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一個下午,到晚上才醒來。

    可是,我睜開眼睛看見的不是熟悉的爸爸媽媽,卻是一個老頭兒…我記得他,嘴角一絲仿佛玩世不恭的笑容,額頭上那道傷痕顯得英雄了得。

    一年以前,正是他和那個好看的少年人親手把小渣送到了我的手中。

    他端著一個瓷碗,坐在我的跟前,碗中嫋嫋的冒著熱氣,粥的香甜混雜著藥材的清香,讓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昏睡的時候,一切的吃食都是媽媽想盡辦法的喂給我,實際上又能吃到多少呢?

    原本就個頭兒小小的我,這些日子又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有些皮包骨頭的意思了。

    “就估摸著你該醒了,吃吧。”說話的時候,他很自然的舀起了一勺碗裡的粥,對著我沒有一絲陌生該有的距離感,一切好像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連那身上的親切都是。

    好像粥有些燙了,他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遞到了我的嘴邊。

    我莫名的,一點兒也不排斥他,張開嘴,溫熱的粥就被他喂進了嘴裡…儘管如此,我還是有些疑惑,抬眼看了一下四周,還是我熟悉的家,媽媽不知道哪兒去了…爸爸就坐在不遠處,眼睛通紅的看著我。

    臥室的門口倚著一個少年,好奇友善的看著我,嘴角也是帶著一絲親切的笑,看著我看他,調皮的對我眨了一下眼睛。

    在這個時候,我終於完全的清醒了過來,所有之前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的湧入了我的腦海…最後的鏡頭就停留在小渣看我的那一眼,留戀,分明畏懼卻義無反顧,又充滿了不舍的一眼。

    我撇撇嘴,口中的熱粥是再也咽不下去,眼看著就快哭出來了。

    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搭在了腦袋上,輕輕的揉了揉,他對我說:“了卻了因果,卻留下了情。這番感情便是天地留給人們最好的東西,溫暖而正面的能量,讓人的靈魂在累世中不斷的前行,你也別太難過了,小渣如願了。”

    是那個老頭兒在對我說話,可是他的話我聽不懂,只是聽見他提到了小渣,我一下子就哭出了聲音!

    我對他,莫名的沒有我對那些陌生人的疏離,從小性格就是如此,很難去接近別人,所以也很少在別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喜怒哀樂,哭更是不可能,卻是對著他傷心的,毫無顧忌的哭了。

    或許,是因為他還有那個少年人是送給我小渣的人吧?很多年以後,我都是如此的想…那番變故,讓我不肯承認這是緣分。

    看我這樣哭,老頭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竟然是放下碗,把我攬進了懷裡,輕輕拍著我的頭。

    “我要小渣。”我哭的傷心,他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沉默。

    倒是那個少年人走上前來,強行的攬過我的肩膀,對著老頭兒說到:“師父,葉涵還沒入門,哪裡聽得懂你這些話?”然後親密的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到:“男子漢大丈夫不興這樣哭的,雖然現在小渣不見了,長大了,我們把它找回來就是了。”

    還能找回來?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鼻涕,看著這個少年人的笑臉,如同看見了希望。

    “我叫唐正川,你以後叫我正川哥吧…長大了,是可以找回來的。如果找不回來,那就是小渣已經投胎了,投胎了,它會變得更好。”他安慰著我,而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叫唐正川。

    “可是,我還是想找到小渣,但是它被怪物抓走了。”想著,我的眼淚又快泛出眼眶…但原本就是不愛哭的性格,我生生的把它憋回了眼眶裡。

    “那就長大了去找。”唐正川對著我拍拍了胸膛。

    “為什麼要等長大?”我問他。

    “長大了,有本事了,就能打贏那個怪物,就能救回小渣了。”他在那個時候,許了我一個童話…在長大之後,我才知道,這個曾經在少年時安慰了我許久的事情,只是一個童話,美好卻不能實現。

    “嗯。”我重重的點頭,莫名的相信他們,既然他們送來了小渣,所說的話就不會假,不可否認那番話在那個時候給我的安慰。

    見我安靜了下來,唐正川嘿嘿一笑的就這樣坐在了我的旁邊,而那之前沉默的老頭兒則是重新端起了粥碗,一口一口細細的喂我喝下那碗粥。

    這就是我和師父還有師兄的第一次相處…想來就像很久遠的歲月之書,被風吹動了扉頁…一頁頁翻到了那幅畫面,永遠的定格。

    在之後的歲月裡,我知道了,那碗粥是師父親自熬煮給我的,裡面加入了珍貴的補身子的藥材…那一天,他一定要要求親自喂我,說我快醒了。

    而那一天,我媽媽還在廚房裡忙碌,沒看見這一幕,我爸爸的內心卻被觸動…忽然覺得人與人之間是有緣的,是真的有緣的,這是他之後親口告訴我的話。

    ——分割線——

    我就是這樣被救醒了,但是按照雲老頭兒的話,我這個情況只是治標不治本!在以後的歲月裡,我難免會上山,徹底的去掉這一次的病根兒。

    話是這樣說,但是我爸媽總覺得雲老頭兒是隱瞞了一些什麼情況,可是他的善意,爸媽都感覺的到,因為基本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也不好追問太多。

    雲老頭兒帶著唐正川就在我家住下了,我雖然被救醒了,但是整個廠區還莫名其妙的籠罩在灰霧之中。

    人們的情緒好像也受到了影響,在這些日子裡越發的不太平…鄰里之間莫名的開始吵架,甚至連打架的事情也發生了好幾次。

    雲老頭兒並沒有給我爸媽透露他們在這裡住幾天是為了什麼?有些事情,畢竟普通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我爸媽何其聰明的人,只是一兩天便察覺出來,他們留下來多半是為了那一次發生在廢廠區的事件。

    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麼好說破?

    所以,雲老頭兒頂著我家親戚的名聲留在了廠礦區…每天倒是有大半天的時間不會呆在我家,而是借著這個名義在廠礦區四處的轉悠,和人搭話,也不知道在打聽一些什麼?

    偶爾,在廠礦區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兒?

    我爸媽猜測是廢廠區…畢竟是高人,那個地方他不去探查,才是怪事?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雲老頭兒怎麼可能有本事進的去?畢竟那裡是被公安局親自封鎖的,而廠區為了重視,還派了一隊人日夜的值班守著,就怕再有小孩子闖進去。

    莫說小孩子,大人也不讓進去…原本辦這些事情,廠礦區只是三分鐘的熱度,日子久了,也就鬆懈了。

    但是這事發也沒過多久,正是嚴格的時候,雲老頭兒如何能混的進去?

    相比于雲老頭兒的常常不在,唐正川倒是很喜歡和我玩兒的樣子,常常守在我的身邊…因為身體的原因,我爸媽暫時還沒有讓我玩恢復去上學,有了唐正川的陪伴,我倒也不寂寞。

    他會很多東西…寫字,畫畫,圍棋象棋…甚至他還告訴我,一種叫古箏的樂器,他也是會一些的。

    他不像其他的小孩子,和我在一起,就是帶著我瘋玩…而是會教我這些東西,但也不強求,總讓我覺得他很厲害的樣子。

    在我醒來的第二天,我就陪著我帶著那一截爛掉的布繩,說是親自把小渣先葬著…以後,小渣沒死總是找的回來的。

    他鄭重其事的念了一段怪異的經文,我聽不懂…他卻對我說,心裡一直想著小渣,祝福就好,他念的東西我並沒有必要聽懂。

    他給了我一個很小的荷包,然後把我帶回來的小渣的毛裝進了那個荷包…他說,如果實在想,這就是一個紀念。

    不得不說,小時候師兄在那個年月,很有一本正經好師兄的樣子…只是歲月把他變得吊兒郎當了一些。

    那些日子,在他的陪伴下,我漸漸的平靜,莫名的心理上留下的陰影也漸漸的被深埋。

    但是,廠礦區卻變得不那麼平靜了!
sanvan 發表於 2014-10-31 20:53
第二十四章 厲害


    因為廠礦區來人了!

    先是來了一隊穿著制服的人,也不知道通過了什麼手段得到了廠領導的同意,徑直的封鎖了廢廠區,不僅廠礦區的人不能靠近,就連附近鎮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之前組織的那個所謂的巡邏隊也直接被驅散了。

    接著,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現在了廠礦區,雖然是偌大一個廠礦區,但是都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熟人,陡然出現那麼一些陌生人也是挺顯眼的。

    而且那些陌生人很奇怪,雖然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氣質和普通人卻截然不同,就算他們刻意的掩飾,都有一種出塵的味道。

    不過,這些陌生人住在廠礦的招待所,平日里也不怎麼和廠礦區的人接觸,只是偶爾會前往廢廠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最轟動的是曾經廢廠區的老領導來了一個,當然搬廠區基本上就是幾個老領導下的決定,只是在做完這件事情以後,他們紛紛被調離了這個地方,這次忽然回來一個老領導,人們開始紛紛的猜測。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在那個時候,廠區的大領導也和普通的工人們是鄰居。

    很快,就有風聲傳了出來。

    說這些人是了不得的部隊和特工什麼的,而廢廠區以前是一個特務的聚集點,說是特務在這里藏了什麼秘密沒有帶走,平日里也是有特務混到這里的失蹤的孩和死去的那個鎮上的混混都跟特務有關。

    這個說法和孩們的遭遇大相徑庭,如果只是這樣的說法,根本不可能在廠區站的住腳但也不知道誰傳出了流言,說是特務在這里搞過秘密實驗,那個什麼秘密就跟什麼秘密實驗有關!

    而秘密實驗是什麼?有人就說了,是毒氣人吸一口就會產生幻覺,所以孩們都產生幻覺了要不然,孩們說的那些東西,大人們去尋找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了?!

    因為這樣的解釋,幾乎廠區所有的人都接受了這個說法,畢竟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說的過去了除了失蹤的孩,但勉強解釋為特務的干的,也算說的過去。

    只要一切都是人為的,人們就慢慢安心了相比于殺人的特務,人們還是會對未知的東西害怕一些。

    廠區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雲老頭兒卻跟沒事兒一樣的,還是保持著這樣到處轉的節奏,只是偶爾還是會不知道去了哪里?

    唐正川一如既往的陪著我,話很多的樣,我總是感覺他好像很寂寞,到了這里,才像得到了解放似的和我玩在一起。

    孩的世界簡單,大人們議論紛紛的事情根本影響不到我們,只是我覺得我爸爸好像想了很多的樣,有一次我听見他和我媽媽說到︰“雲師傅怕不是一般人,咱們廠礦區來這些人,恐怕都和他有關系。”

    媽媽很疑惑的問到︰“道士那麼有本事?來的這些人連咱們廠礦的老大都恭敬的很,不敢得罪,你說是雲師傅叫來的?我不信。”

    對于我媽媽這樣的回答,我爸爸流露出了一點兒無奈,說到︰“你平時挺聰明,到這個時候咋就想不明白?你聯系所有的事情來想想,再想想雲師傅的手段最後,你再想想特務這個說法站的住腳嗎?我雖然解釋不了一切,但我至少心里跟明鏡兒似的清楚,你就想一點兒,雲師傅到底留在這里是為了啥?你忘記你跟我說過的話了啊?你最初在廠礦區大門遇見他,他跟你說了什麼?”

    “哎呀!”我媽一拍大腿,望著我爸說到︰“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反應過來了,雲師傅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妖氣沖天’。”

    說著,我媽眼神赫然的看了我爸一眼,我爸低頭說到︰“我也就是那麼一說,那些高人的事兒咱們還是別猜。”

    “這麼說來,雲師傅是有大本事的人啊。”我媽感慨了一聲。

    我爸的神色卻變得有些猶豫和悲傷起來,他抓住了我媽的手,看著我媽,真誠的說到︰“季紅,咱們夫妻這些年,我的心思你一向知道,我這麼一想,倒是覺得,咱們的兒”

    “你是把涵涵?”我媽的神情也跟著難過了起來,從我爸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來,然後說到︰“我不同意,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咋就這麼勢利,看見雲師傅厲害了,你就想著”

    我爸拉過了我媽的手,說到︰“我這哪兒能真的是勢利?對,我是想涵涵有個好前途,至少衣食無憂但這些都不是關鍵,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雲師傅那日里在我家說的話?如果上山當他的弟,咱們兒還能過一些平靜幸福的日,如果不是的話”

    我爸媽說到這里,我已經闖進了屋里對于他們的話,我理解不了太多,畢竟雲老頭兒說什麼的時候,我都在昏迷之而且,我還是個孩,我哪里能知道,爸媽這番談話,其實已經決定了我之後的命運。

    或者,根本也就不是他們決定了我的命運,任何人只能面對命運,去把握方向而不能真正的去改命,也付不起那個代價。

    我只是命該如此罷了。

    但這番談話到底給我留下了印象,我心里在那個時候,就生出了一顆種,雲老頭兒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我們家的屋不大,雲老頭兒和唐正川來了以後,都是打的地鋪他們好像很習慣這樣,根本也不介意,也推卻了我爸媽讓他們睡床的好意。

    但這還可以將就,吃飯的話,幾個人擠在一起是怎麼也將就不了了所以,我們一向是把桌搬到外邊兒的院里吃。

    那一天,我听說了雲老頭兒是個很厲害的人,吃飯的時候就特意對他多多關注了起來。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拿著一本《大眾電影》之類的雜志早早就等在了飯桌他好像對吃什麼東西從來不講究,我媽做什麼,他都能吃的很香,有時兩個眼楮就盯著手的雜志,嘩啦啦的就能扒下一碗白飯,然後一個人嘿嘿的笑得很開心。

    我從來都不關注他到底在看什麼?只是知道每次這種時候,正川哥都會鬧個大紅臉,覺得很不好意思的樣。

    今天也是同樣如此,他笑眯眯的翻開了雜志,因為心里覺得他厲害了,所以特別的關注了他看什麼?

    但是我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看什麼字,就把雜志翻到某一頁,上面是兩個漂亮的演員,他的眼楮就一直盯著別人看也是同樣的動作,端起飯碗來扒飯,一邊看一邊笑。

    我不太懂,雜志上兩個演員有什麼好看的,不禁開口問到︰“她們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你要一直盯著她們看?”

    在這個時候,正川哥劇烈的咳嗽起來,夾了一筷菜給雲老頭兒,臉紅的說到︰“師父,別看了,吃菜。”

    雲老頭兒卻不理正川哥,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到︰“她們自然厲害,我們小涵也是一個男人,你長大了就能明白她們的厲害了。”

    “師父”正川哥非常明顯的想要打斷雲老頭兒的話,我爸媽也尷尬的面面相覷這雲老爺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高人,可現在這副做派,又要怎麼解釋?

    “明白她們厲害?怎麼厲害了?”我不解,長大了我就能明白?

    雲老頭兒在這個時候放下碗筷,一本正經對我說到︰“自然是漂亮的厲害!”

    ‘噗’,正川哥一口白飯噴了出來,我爸也劇烈的咳嗽起來,而雲老頭兒根本不理他們,而是從衣兜里小心的拿出一張疊的好好的畫兒,在桌上展開了來,愛惜的撫平,對我認真的說到︰“但是說起這個來,還是她最厲害,最是漂亮的厲害了!”

    那畫兒赫然就是李玲玉。

    這個時候,我媽媽也忍不住要打斷雲老頭兒了雲老頭兒卻摸著我的腦袋說到︰“他們不懂,這就是最自然的表達!食色,性也發乎情,止乎禮,對于這世間的一切美好,不懂欣賞了,才是糟蹋了老天爺的心意。”

    說話間,他又端起碗來,嘟囔著︰“秀色可餐,秀色可餐。”然後就扒了一大口飯!

    我雖然不明白他給我說了一大通什麼,但我就是覺得這像一個很厲害的高人嗎?
sanvan 發表於 2014-10-31 20:54
第二十五章 離去


    其實有雲老頭兒和正川哥在家里住著的日也很好,至少他們的存在沖淡了我大部分失去小渣的悲傷。

    正川哥會常常陪著我,他好像什麼都懂,很厲害的樣,跟著他我也莫名其妙的發展出了兩個愛好,一是書法,二是象棋。

    雲老頭兒在家里呆著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他總是很忙,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疼愛很真心,他是真的喜歡我小孩在這方面很敏感,有時我甚至覺得他在意我,比在意正川哥還要多一些。

    但正川哥也不惱,也不在乎,照樣是對我很好。

    他們的出現對于我來說,有些莫名其妙和突然,但是我很習慣他們在的日,我以為就可以這樣長久的過下去。

    但孩的想法是單純的,現實卻並不是如此。

    隨著雲老頭兒越來越忙,並且已經不加掩飾的去廢廠區的時候,我就已經嗅到了一股離別的味道。

    在這一天的晚上,雲老頭兒單獨的叫出了我,手里拿著一件兒黑布遮著的東西,牽著我的手,走到了郊外。

    正川哥並沒有來,爸媽似乎也很放心的樣而我心里的感覺卻很奇怪,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小手第一次被他牽在手里,感受著他大手的粗糙,我竟然莫名的覺得自己很安全。

    那個時候的郊外,就真的是郊外,連農田也沒有,有的只是一片荒草地。

    彎月如鉤,清冷的月色灑下來,在已經進入深秋下涼的日,我和雲老頭兒站在荒地,感覺有些冷。

    他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轉頭親切的看我,嘴角還是那樣一絲笑容,問我︰“冷嗎?”

    我點頭他脫下了自己的灰色毛背心,裹在了我的身上,什麼也沒說,只是揉了揉我的腦袋。

    毛背心上有他的味道,我很是安心的站在一旁,也不冷了,只是看著他從背後的黃布包里掏出一根一根的木頭,在地上堆砌著時不時的也抓幾把干枯的雜草添加進去。

    “你這是要干什麼?”我好奇的問。

    他轉頭看著我,帶著逗樂的語氣問我︰“人都有個姓名兒,你爸媽叫我雲師傅,你正川哥叫我師父,你再不濟總可以叫一聲雲爺爺嗎?老是你啊你的”

    我沉默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總覺得想和正川哥一樣叫他一句師父,而其它的稱呼總是不合適,我不太願意叫。

    他也不和我爭,看我這個樣,也只是再次揉了揉我的腦袋,然後揭開黑布遮著的那件兒東西,赫然就是那個紙人,長的和我很像的紙人。

    我看著心里覺得有種莫名的奇怪感覺,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他沖著我呵呵一笑,問了我一句︰“你怕?”

    “我不怕。”我搖頭,我是真的不怕,就是看著那紙人長的像自己,有點兒莫名其妙罷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很熟練的生起了一堆火,然後看著那堆木頭開始燃燒,一把拉過我,坐到了他的身旁,對我說到︰“不怕才是對的。你這小應該就不會害怕的這性啊,也是一樣的,不易與人親近,倔強,但是內心卻燒著一把火,有一股義無反顧不回頭的勁兒。這千百年來,都是改不過來的,你到底還是你。”

    盡管在這個時候,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可是我竟莫名已經有一點點習慣雲老頭兒說話的風格了,不管對象是誰,能不能听懂,他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而且,他有可能上一秒對你說著這個,下一秒想到了什麼又對你說著那個,這卻是以後長久的相處後,才了解的習慣。

    但在這種時候,這一點點的習慣也讓我做出了正確的反應,听不懂他說話的時候,就不問也不回答,反正他也不介意。

    跳躍的火光燒的木材‘ 啪’作響,雲老頭兒果然也是不在意我反應的站起來看了一眼火勢,點點頭,覺得差不多了,就把那個紙人扔進了火堆里。

    熊熊的火光很快就舔著已經有些泛灰的紙人,只是一小會兒就包圍了這個紙人。

    “為什麼要燒掉它?”我靠在雲老頭兒的身上,很是理所當然的樣。

    他摸出了一個小紙包,里面是整張的煙,他很熟練的卷了一根旱煙,叼在了嘴里,手把玩著一個顯得很是精致的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亮了打火機,點燃了那根旱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對我說到︰“肯定是要燒掉的,里面全是陰氣,這段時日里忙,我到忘記處理這件事情了。但是這些陰氣太厲害,必須用桃木為引來燒,否則燒不干淨,倒是害了人。”

    “那陰氣是什麼?就是我那天遇見的怪物嗎?”火光的熱度,旱煙傳出的奇異香氣,還有毛背心傳來的溫暖,讓我昏昏欲睡。

    靠在雲老頭兒的身旁莫名的安全感,讓我想起那天的怪物竟然也不怎麼害怕,迷迷糊糊的就問起了這個問題。

    問題是很幼稚,引得雲老頭兒發出了一聲輕笑,他的黃布包就像一個百寶囊一般,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摸出了一塊兒奶糖,塞進了我的嘴里,奶糖甜絲絲的,很好吃,他的聲音卻顯得很遠,對我說到︰“陰氣當然不是那個怪物,只是越是厲害的家伙,陰氣就越重。你現在還小,這些事情,等你慢慢長大,會遇見很多你必然遇見的人,面對很多你必然面對的事情,到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很多了。”

    “我會遇見哪個呢?”我總覺得長大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遙遠的就像天上那鉤彎月,似乎有些觸不可及。

    “會遇見很多啊,對你好的,對你不好的那些恩恩怨怨的糾纏,老天爺都有其妙的安排,有時候是你身邊的人,有時候卻是命注定的,遙遠的,卻會忽然出現在你生命的人呢。”雲老頭兒的話似乎很難懂。

    我的眼前卻一片模糊了,這種安逸的感覺好像從小到大就不曾有過細想起來,從懂事起,就莫名其妙的整個人對任何人和事都有一份疏離感和防備感,到底是一種內心深處的不安。

    陳重和周正是除了父母,闖進我內心的兩個人但是,和他們在一起也好,和爸媽在一起也好,都沒有那種雲老頭兒帶給我的安全感。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舒服,有一種腳踏實地,內心自在的感覺,所以我眼前模糊,就是想睡了,下意識的抓住了雲老頭兒的袖,問到︰“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遇見他們呢?一定要長大了嗎?”

    “也許有的人,你必須長大了才能遇見。而有的人,或者很快就會出現在你生命一切都看緣分吶。”雲老頭兒或許感覺到了我的手拉住了他的袖,目光流露出一種我也看不懂的心疼,輕輕的摸了一下我的頭發。

    “唔。”我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很快就會出現在我生命嗎?這樣想著,還莫名的有一些期待,卻是真正的睡著了。

    那天晚上,我被雲老頭兒背回了家里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爸媽好像想通了一些什麼問題,答應了雲老頭兒,要我去做他的徒弟,但是希望在盡可能的情況下,不要耽誤我的學業。

    我也不知道雲老頭兒和我爸媽是怎麼商量的總之,最後的安排是我十歲以後,他會來接我,他也會在當地給我找一所學校。

    15歲以後,可以回來讀完高之後,再去跟隨他。

    然後,我那天晚上是第一次感覺到生命有一種叫做安穩的東西出現,接著睡的無比香甜卻是不知道雲老頭兒帶著正川哥出去了,一夜未歸!

    那一天晚上,廠礦區的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穩總是听見一些莫名的,似有非有的大動靜,在深夜的時候,有人覺得自己甚至要爬起來逃命才對。

    就是這些比較敏感的人,看見了廢廠區那邊的燈火通明,也不知道在做一些什麼?因為廢廠區那里早就被那些穿著制服,卻沒有編號和任何軍餃標志的人給封鎖了,越是到後來,封鎖的越是嚴格,連靠近百米之內的範圍也不可以。

    但是到後半夜,動靜就慢慢的小了人們也都漸漸安心的睡去了,一直到天亮。

    我爸媽也是睡的不安穩的大概清晨6點多鐘的時候,明顯一身疲憊的雲老頭兒帶著正川哥回來了那個時候的我還在熟睡,人們不安穩的一夜,就只有我睡的分外安穩。

    他們沒有叫醒我,和我告別只是雲老頭兒留下了一件兒東西給我,是一件兒白色的,像金屬又像骨頭的東西,雕刻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讓我隨身戴著,以後接我上山以後才能取下來。

    正川哥則留下了一副他心愛的小象棋給我,顆顆精致,我爸後來看了,跟我說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因為長期把玩的原因,一顆顆溫潤的喜人。

    他們就這樣走了而籠罩在廠區的灰霧也隨著那一夜,莫名的散去了。
sanvan 發表於 2014-10-31 20:54
第二十六章 歲月


    那一個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刻了。

    我從小自從出了那一次從床上摔下去,差點兒被憋死的事情以後,睡眠就一直不好。

    媽媽看的心疼,也曾經說過,這孩,怎麼心思那麼重,睡覺也是皺著一個眉頭小時候,多可愛,做著夢也會笑呢。

    可是我哪里是心思重?我只是從來沒有安心過莫名的不安心,這個結論是跟在雲老頭兒身邊的那一晚後得出的。

    所以,我總是醒的很早,這樣安心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幾乎從小時候那次以後,就沒有過了。

    在雲老頭兒和正川哥還在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被比我起得更早的正川哥叫醒,但是這一天卻沒有,在醒來還不甚清醒的時候,我看見了放在枕頭旁邊的象棋,用很漂亮的木頭盒裝著,我心里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是正川哥的寶貝,幾乎他都舍不得離身,如今為什麼會在我的床頭?

    “媽,媽”我喊了幾聲,片刻就看見媽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出現在了我的小房間。

    “醒了啊,兒,來,把早飯吃了。”經過十幾天的休息,我的氣色已經日漸的好轉,之前那場莫名的病折磨的我就快要皮包骨頭,只是短短十來天,我就長了好些肉,面色也紅潤了起來。

    最讓爸媽開心的是,我好像長了一點兒個頭。

    而這十幾天來,我的早飯幾乎每日都是這種帶著淡淡藥香氣的粥,有時候加點兒魚肉,有時候加點兒雞肉那種淡淡的藥香,實際上是雲老頭兒帶來藥丸加在了其化開的。

    他給我媽媽留下了一瓶,說是給我補補身,說是這些年來我的身體不好,也是因為自身的力量太強大了,肉身的負擔太重。

    什麼力量大強大了,肉身負擔太重?我媽是不懂,她就覺得雲老頭兒拿出來的東西就是不凡,非常有效給我吃的很積極,一直到那瓶藥丸吃完,她還在可惜。

    她自然的忽略了雲老頭兒給她說的另外一句話,其實我身體恢復的那麼快,補也是有些許作用的,但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稍微壓制了一下我瘋漲的力量。

    我曾經很好奇,那力量是什麼?直到那個年月,師父用金剛來形容我以後我才明白,應該是指我強大的靈魂力。

    就是那麼一個平淡的早晨,我媽媽面有喜氣的端著粥,可是我的心情卻有些壓抑,問我媽媽︰“他還有正川哥呢?”我還是不知道怎麼稱呼雲老頭兒,還是那樣的感覺,總是覺得叫師父才合適。

    我媽媽坐到我的身邊,擰了一下我的臉蛋兒,說到︰“你睡的跟一頭小豬樣,他們早上就走了。”

    走了?為什麼不和我打一聲招呼?我心里很憋屈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孤獨,失去了小渣,然後兩個真心待我親切的人又走了。

    “先吃飯吧,兒以後,也總能見到的,你十歲以後,他們”我媽媽似乎心情很好,外面的陽光燦爛,籠罩在廠礦區那麼久的,壓抑的灰霧也是不見了,所以心情才變得舒緩起來?

    我不知道原因,也說不出內心的失落,木然的接過媽媽手里的碗,想要先吃飯媽媽卻拍著我的腦袋,讓我去洗漱。

    在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內心有一種很強烈的沖動,忽然就掀開了被,穿著拖鞋就跑出了門媽媽在後面嚷著一些什麼,我也沒有听清楚。

    快接近正午的陽光很暖,跑起來微微帶涼的風,也好像可以安撫人心的焦躁。

    廠礦區里的每一個人都好像一身輕松很開心的樣,我的內心卻覺得很茫然只是一個念頭,走了為什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我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們?只是跑出了廠礦區,朝著東郊路口跑去我只是知道,要從這里離開,無論是去哪里,總是要經過東郊路口的。

    那里離廠礦區並不遠,我一路跑著,也只是二十來分鐘,就跑到了東郊路口在這里依舊是熙熙攘攘的熱鬧,進城的,下鄉的的人們忙忙碌碌,熙熙攘攘各色的車流匯聚,叫嚷的小販,催促著人們上車的售票員,似乎這個路口永遠都不寂寞。

    我的鼻尖上全是汗珠,一路不停歇的跑來口喘著粗氣,到了這里,我才茫然的發現,這麼多人,我哪里又找的到他們?說不定已經坐車離開了吧?

    我感覺到很迷茫,又失落心也有淡淡的委屈,一撇嘴,想哭,但很快又習慣的把情緒壓了下去,就是很難過的樣。

    在這個時候,一件衣服包裹住了我,然後我被高高的抱起,我轉頭一看,是爸爸正看著我,眼神溫暖。

    “傻兒,穿著背心內褲就跑了出來,這都秋天了,也不怕冷。”他沒有責備我的意思,只是心疼的念叨了幾句。

    這些日總是為我擔心,我發現爸爸好像比以前老了一點兒,一頭濃密的黑發之竟然被我看見了一根白頭發,我也不會表達,只是覺得看那根白發不順眼,伸手就幫他扯掉了。

    爸爸輕哼了一聲,然後看著我手的白發,哈哈的笑了幾聲,然後抱著我往家走。

    “我想來和他還有正川哥說聲再見。”我在爸爸的肩頭,很認真的說到。

    爸爸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說到︰“這哪兒還來得及?以後他們回來接你的,這些日就多陪陪爸媽吧,兒!”

    他說的隨意,但是卻轉頭看了一下遠處,我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覺得我不就該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嗎?所以,也沒往心里去,只是听見爸爸稍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對他說了一句︰“我自己可以走的。”

    “呵呵,對啊,正凌是小小男漢。”爸爸放下了我,牽著我的手,一路走在上午的陽光里。

    我莫名的抬頭,問到︰“正凌是誰啊?”

    “正凌就是你啊,以後你改名字了,就叫正凌!是個很好的名字,一身正氣凌雲,一身正氣凌天唯有一身正氣是永遠不可以磨滅的東西。”爸爸牽著我的手給我講解著這個名字。

    我點頭,這些話太深奧,我不是很理解,只是不排斥這個名字,也覺得挺好,和正川哥的名字挺像。

    其實名字是雲老頭兒給我留下的,在我父母答應我入山門以後我就得到了這個名字!爸爸給我講解的就是雲老頭兒留名的意思這個牛逼的山門取名,從來都是直抒胸臆,帶著對下一代的一種期待,或者處世的態度來的。

    見我點頭,爸爸莫名的把手放在了我的頭上,自己輕聲嘀咕了一句︰“內心火熱的小,原來雲師傅從來沒有說錯過叫了這名兒,這緣分也就跑不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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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驚天動魄的往事到了這里應該就算告一個段落了。

    從那天以後,我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上學的日依舊和陳重還有周正是最好的朋友,依舊不怎麼和其他的同學親近。

    至于那個廢廠區留下的陰影固然還在,但是時間自然知道將它深埋,哪怕是藏在內心的深處,也不影響平常的日了。

    而那個地方,從那一夜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封鎖了,在雲老頭兒離開後的一天,不管是奇怪的威嚴的穿著制服的人,還是那些出塵的陌生人都紛紛離開了廠礦區。

    就連那個老領導也是跟著回去了只是留下了幾句話,那個地方倒是可以去了,但沒事兒最好也別去,讓現任的領導修了一道鐵門,算是把那個地方徹底的關閉了。

    曾經,路過那里,隔著鐵門,看著也越發的覺得那里更加荒涼了。

    日就這樣過去了,即便雲老頭兒和正川哥讓我難忘經過了一定的歲月,也被我沉澱到了心里,漸漸也就被每一天的日覆蓋過去了。

    小孩總是容易被轉移注意力,而小孩的生活也總不缺乏各種自認為新鮮的事情,慢慢的這種沉澱也變淡了,又過了一段日,我幾乎快要忘記生命還出現過這麼兩個人了。

    只是不能忘記小渣,想起小渣的時候,偶爾才會想起他們。

    這樣的生活每天過的新鮮也不新鮮,總還是會為考試和作業煩惱,也總還是會為小玩意兒和零食開心。

    到了三年級,我的個開始瘋漲似乎骨頭縫里都透著一股麻癢癢的酸意,在催促著我的生長。

    在這一年,沒有什麼大事兒,廠礦區搬來了一對母女,算不算是新鮮的事兒?
sanvan 發表於 2014-10-31 20:55
第二十七章 母女


    廠礦區是那個年代很多人的回憶,廠礦大院兒長大的孩不知道有多少?

    弟校,廠礦醫院太多的時代印記。

    而廠礦區最大的特點就是人與人之間基本都是相互熟悉的,上一代的人在這里生活工作,而很有可能下一代的人也會繼續這樣重復著上一代人的腳步。

    這樣的人員幾乎就是很固定的,很少對外招工,只有調動。

    所以,廠礦區每次來一家陌生人都是很新鮮的事兒。

    我記得那是一天的下午,已經是寒冬的季節,南方的冬季幾乎不下雪,只是會飄蕩著迷霧一般冰冷的細雨,看似不冷的天氣,卻是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涼,而她們搬來的那一天,天氣好像又分外的冷一些。

    我大概是不會注意這些事情的,相對起來,我媽媽才對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感興趣。

    但那一天,我卻是莫名第一個知道的,因為那一個下午正好是放學的下午,我照例是和周正還有陳重走在一起只不過廠礦區的大院兒很大,我們也不住在一起,也照常是在最熟悉的那個三岔路口分別的。

    從這個三岔路口到我家如果走近路的話,要穿過兩條巷,但這種巷,如果不是趕上下班的時間,有急著要回家的大人,一般是沒什麼人走的。

    我很喜歡走這樣的巷,倒不是為了省點兒走路的力氣,而是因為喜歡這巷的安靜,還有那牆壁之間斑駁的青苔,總覺得看著就有一種歲月的古老,而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特別喜歡古老的東西。

    那一天,也是如此,我正走在巷里,一個人‘啪啪’的踩著水窪里的積水,也覺得分外的有趣,卻不想在身後卻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

    我是一個好奇心缺乏的人,卻也奇怪,怎麼會有車開進這個相對來說比較偏僻的巷,很自然的站到一旁,就看見一輛比拖拉機大不了多少的小卡車駛進了巷!

    在車廂里好像拉著一些看起來很陳舊的家什,就這樣‘劈里啪啦’的響著,從我的身邊開了過去。

    車輪濺起水窪里的水,灑了我半截褲腿我感覺車頭好像坐著什麼人,好像有一雙眼楮在看著我,但是車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從我的身邊開了過去,我也沒有看清楚。

    是有人搬進了廠礦大院兒嗎?我心里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但這種事情一般是不被我關心的,很快也就被我拋在了腦後。

    只是在那天吃晚飯的時候,我媽媽忍不住議論起廠礦大院新來了一對母女,我才想起了這茬事兒。

    那個時候,爸爸正在往我碗里夾著回鍋肉,這些日,我個瘋漲的讓他很開心,總是恨不得我每天吃的像小豬一樣多他才開心。

    他沒有說出來的事情是,等到我10歲的時候,也就是再過一年多,按照約定,雲老頭兒就會來接我了他和我媽是舍不得的,總是覺得我多在家里吃一些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

    “我上個月就听說這個事情了,沒想到是真的分配到我們廠礦區來了,我听說啊”在這個時候,我媽媽還在眉飛色舞的講著,我照例安靜的扒飯,媽媽炒的回鍋肉很香,我吃的也很香。

    卻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車里恍然有一雙看著我的眼楮,一向安靜的我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我看見她們搬進來的。”

    “你看見了?”媽媽轉頭看了我一眼,爸爸安靜的抿了一口酒,又是一筷清炒南瓜絲夾進了我的碗里。

    “嗯,看見了。”我也沒有詳細的說,更沒有解釋褲上被媽媽說了半天的泥點就是因此而來,畢竟也沒有必要多說。

    “那正凌啊,你要記住,她們就和咱們家住一棟平房,你可不許欺負她們家的小女兒。”媽媽鄭重的警告我。

    爸爸仍在是不說話,在我腦袋上揉了一把!半天才悶聲說了一句︰“听你媽的。”

    了解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孩,但是卻是一個皮到了骨里的孩,就是那種悶不做聲,卻忒能搗蛋的貨色,用北方的形容詞來說就是‘焉兒壞’,而且打架什麼的,從來毫不含糊,我不聯合著陳重和周正欺負別人,是一件謝天謝地的事情。

    但一般我還是會把媽媽異常鄭重的警告放心上,雖然從來不回應什麼。

    可是這一次,我卻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她們很可憐的,知道嗎?隔壁家是一個小女孩,人家才四歲,就沒有了爸爸。所以,你絕對不許欺負別人。”媽媽又一次嚴肅的對我說到。

    “為什麼沒有爸爸的?”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想起車上好像在看我的眼楮,第一次不是沉悶的應對,而是追問了起來。

    我難得那麼‘捧場’,我媽媽自然來了興致,開始揮舞著筷,夸張的對我和我爸說到︰“說來也真是可憐,她們家原本也挺好的,她媽媽是個家屬,在以前的礦區做點兒零工,她爸爸呢,卻是在礦上干活,一家人生活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但是有一次,礦上出了事故,她爸爸為了救一個隊的一個小年輕,自己受了重傷,沒搶救過來,就”

    媽媽很是嘆息的樣,爸爸吃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酒,問到︰“這是英雄啊?他們那邊的礦上是個啥態度?”

    “賠償什麼的肯定是要給的,但那有多少(那個年代的賠償不多)?而且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礦上的領導一個決定,就把她媽給招成了正式工,也是心疼他們孩那麼小吧?可是一個女人哪能在礦上干活兒?想想咱們這個後勤廠礦區吧,效益還不錯,索性幫人幫到底,就給調動到這里來了。也是可憐啊雖然解決了工作,到底這麼一個女人帶著那麼小的女兒,多不容易啊。”媽媽的同情心一向豐富,說著,又點了一下我的腦袋。

    再一次的警告我︰“我要是看見你欺負那個小妹,我能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

    說話間,我爸爸也用筷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也加入了正式警告我的行列︰“就是,正凌,要我看見了,我得把你屁股打成16瓣!”

    這直接翻倍了。

    我很郁悶,對這個面都沒有見過的小女孩心里一點兒好感也沒有是啊,面都沒有見過,就因為她,我腦袋上被我媽點了一下,被我爸敲了一下!屁股也莫名其妙的不能保持完整的形狀,我能有好感嗎?

    但這事兒,終究是我生活的一個小插曲,隨著時間的過去,早就被我拋在了腦後。

    我每天上學的日,還有應付不完的事情,就比如說今天要去捉魚,明天相約在什麼地方打架考試什麼時候來,我充滿了煩惱和‘應酬’,覺得當一個孩好累,我的心怎麼可能裝下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小女孩?

    而且,她們母女倆也很沒有存在感,雖然同住在一排房,但是跟鄰居都沒有什麼大的來往。

    那個母親我倒是見過很多次,其實非常漂亮的,比我媽媽漂亮但是這話我可不敢跟我媽媽說,她會罵我是‘叛徒’,早知道不如生個閨女貼心。

    但是這麼漂亮的,甚至得到了孩審美認同的女人,隨時看著都是一副憔悴的,風里來雨里去的樣,非常忙碌的感覺,連周末也是。

    我媽媽說她是想趁年輕,多為女兒賺一點兒錢,周末也是申請著各種的零工什麼的,甚至打掃偌大個廠區的清潔工作也願意做。

    如此一來,自然沒有什麼時間和鄰居來往。

    可是周圍的人都對她印象很好,覺得她是一個本分而堅強的女人。

    有個如此忙碌的媽媽,女兒得到的照顧自然就很少,我常常見到她們家大門緊閉的樣,也沒怎麼見過那個女兒出來過只是非常偶爾的時候,我會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穿著明顯不合身材的大衣服,一個人默默的蹲在樹下或者一叢野花面前,十分專注的玩著,也會自言自語,天曉得是不是有毛病的樣。

    反正太遠,我也看不清楚她長什麼樣?其實,我也不想這麼說她的,但是我‘記仇’,總是會記得那個晚飯,我無緣無故被警告,還挨了兩下的事情,總之就是心里不爽。

    時光也就在這種看似毫無交錯的日里流走冬季的寒冷伴隨著鞭炮的聲音,漸漸的就淡去了。

    熱鬧的春節,她們倆母女也過的分外安靜,我隨爸媽回了媽媽的老家,回來的時候,我媽媽還給她們帶了什麼東西,反正我也不關心、

    春節一過,我也就正式的9歲了。

    到了這一年,我爸媽就變得有些奇怪了,我媽媽常常一摟著我就是半天,有時還會偷偷的抹眼淚。

    而我爸爸卻變得對我分外嚴厲起來,在小小的年紀,甚至就苛責到我一言一行,要我必須弄懂許多大道理,甚至還會為此而急躁。

    媽媽有時候說他,他就會脾氣很焦躁的回答︰“再不教育,兒我就沒機會教育了!養不教父之過等他15歲回來的時候,性格基本就成型了,我還怎麼教他?”

    每當這種時候,我媽媽就會不說話,走過去握著我爸爸的手變得傷感起來,而我覺得莫名其妙,等我回來?我要去哪里?

    我不解,可是我的情緒會受到這樣家庭氛圍的影響,傷感的媽媽讓我感覺到壓力,忽然嚴厲起來的爸爸,讓我和他在那一年關系糟糕到了極致。

    我不說話,老和他對著干我也沒什麼特長,但是調皮什麼的,我說第二,恐怕陳重和周正也不敢說第一。

    所以,我老挨揍!爸爸也是急了但很多次半夜,我又覺得他會默默的來我床前坐著抽煙,我裝睡,也不理他不過,心里會默默的決定原諒他吧,自己也不調皮了。

    但過不了多久,又會故態復萌,在這種整個家庭的焦躁下春天很快的就過完了。

    迎來了煩悶而燥熱的夏季,在這個家里,每個人的情緒,更像是一桶火藥被點燃一般變得更加的火熱!

    也是在這樣一個夏季,她和我終于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好像記憶的風,終于把記憶吹動到了這一頁好像生命之流淌的命運河流,終于把兩滴水踫撞到了一起。

    “辛夷。”在不停的淪落到無盡黑暗的過程,我的心在默念著這個名字。
sanvan 發表於 2014-10-31 20:55
第二十八章 交錯


    既然是夏天,學校早就放了暑假,而整個暑假,我最大的安慰就是《恐龍特急克塞號》,當開始播放的時候,不管是什麼時間,我總是會端著板凳,乖乖的守在電視面前。

    而整個廠礦大院兒的孩大多都是如此,看的雷打不動,而常常在孩游戲的時候,整個廠礦大院的角角落落,都會回蕩著‘克賽,前來拜訪!’

    我是不甘落于人後的,為了更接近克賽,我纏著媽媽給我買了克賽的紅色頭盔,買了印著碩大克賽的衣服,連內褲和背心都要克賽的!

    整個夏季炎熱下午的游戲時間,我都樂此不彼的扮演著克賽。

    為此,我和周正,和陳重也會打架,因為都想當克賽沒人願意當怪物,所以,當我們三個打的驚天動地也沒有爭出一個結果的時候,就有了克賽一號,克賽二號,克賽三號然後其他的小朋友,會被我們強迫著當小怪獸。

    其實,我想說,克賽比奧特曼出道還要早的,但是在很久以後,他被遺忘了。

    總之,他的存在點亮了我們的那個暑假,我家門前的院最大,我們常常聚集在那里游戲我們玩的熱火朝天,非常偶爾的也會有那個永遠穿著大大衣服的身影出現,但是沒人注意。

    我注意過兩次,因為我對她心存芥蒂,可是她都不曾抬頭看我一眼,好像她的注意力永遠在那些花花草草,我也就繼續激動的扮演克賽。

    夏季的炎熱到了極致,就會迎來雷雨的爆發!

    這個下午,好像就迎來了一個夏天的極致,熱的連天空偶爾飛舞的蜻蜓都‘傻’了,常常一動不動的趴在樹桿上,任我們捕捉。

    我們仍然樂此不疲的玩著扮演克賽的游戲,當我‘艱辛’的打倒了最後一個怪物的時候,我終于再一次救回了‘阿爾塔夏’(克賽女主角)。

    “可真是沒意思。”一般最後的場景都應該是緊緊的拉著‘阿爾塔夏’,可是我看著身邊的胖妹兒,一下覺得我那麼‘艱辛’是為哪般?

    對于她老是扮演‘阿爾塔夏’的事情,陳重早就有意見了,他對我抱怨過︰“正凌,咱們院里是沒有小女孩了嗎?為什麼非得找她來演阿爾塔夏,上次救了阿爾塔夏,原本應該拉著她,沖回去的我都拉不動。”

    “行了吧,女的都去過家家了,要不然就去扮演什麼小甜甜了,就她肯跟咱們玩,不然你要一個男的阿爾塔夏嗎?”周正很是將就的樣。

    一般我就是沉默,我只在乎我是不是克賽,誰在乎阿爾塔夏是誰啊?

    盡管很多年以後,我再看見小胖妹兒的時候,人家已經是班花級別的人物了但那畢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兒,我們三個那個夏天不識貨,所以是應該抱歉的。

    我對這個游戲是如此的執著,但是在那個夏日的下午,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也有些厭煩了。

    看著天上毒辣辣的太陽,我一把摘下‘裝逼’的克賽頭盔,百無聊賴的喊了一聲︰“不玩了,回家了。”

    那一天,很是巧合的是,那個身影又蹲在了樹下,我依舊看不清她的容貌,被克賽頭盔捂了一下午的腦袋,全是汗水,汗珠兒流過我的額頭,我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對她在‘討厭’之外,多了一個想法,她蹲在那里不熱嗎?

    永遠是那樣,蹲在樹下自言自語的樣,有好幾次,我都在我家的窗戶看見,她在樹下睡著了,等她媽媽回來的時候,才會把她抱進屋里去。

    她好像永遠不愛和我們這些瘋玩的孩接觸,我又是莫名其妙的火,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心里想著有什麼了不起的?

    對于我的突然掃興,其他的孩都紛紛有挽留的意思,但是陳重和周正了解我,這種忽然就意興闌珊的樣,就是我的風格,他們和我招呼了一聲,又繼續的組織大家玩了起來。

    院還是那麼熱鬧,沒人注意到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小小的身影上直到走到了自家家門,莫名的天色說變就變,起風了,我才反應過來,我盯著別人看了半天了。

    這樣的行為讓我自己有些郁悶,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干嘛。

    直到回了家,狠狠的啃了半個西瓜,我才將這件事情遺忘而在這個時候,院里早就不熱鬧了,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堆積起了厚厚的烏雲,大風吹動,空氣有一種大雨將至的特殊氣味兒。

    爸爸媽媽快下班了,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扔下西瓜皮,快步的走到了朝著院的窗前此時的院早就空無一人,我下意識的朝著那棵大樹下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身影也不見了,我心有了莫名的放心。

    也不知道是要積蓄多大一場雨,直到我家吃完晚飯,這烏雲都還在累積,大風也在刮著。

    我爸爸不知道從哪兒听說了我前幾天伙同陳重和周正打架,把別人孩的褲剝掉,掛樹上的事兒,在晚飯後,找我算賬因為家里那股持續的低氣壓,我又開始拒不認錯的態度,所以,我又被揍了一頓。

    臨睡前,我媽媽各自勸了好久,才讓我爸爸不再生氣,讓我也終于低頭去認了個錯。

    雷雨到底還是落下來了當伴隨著刺眼的閃電,和巨大的雷神,它響徹天地‘嘩啦啦’的落下的時候,我已經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

    我從來不知道雨還會下得那麼大,就像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那麼小的年紀還會有心事?

    盡管我從來都表現的沒心沒肺,可是從爸媽一次次的談話,我還是敏感的察覺到我好像要離開他們了?我很不安我不知道是他們不要我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我只能用極端的調皮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情緒,這和一開始與爸爸的對抗,又不同了。

    那一夜的雨下得越下越大,但我的煩悶也越來越重就在我覺得我會整夜睡不著的時候,我好像听見一兩聲微弱的聲音。

    我一下就從床上翻身了起來,因為雨下的太大,我不確定那聲音是否真的存在而經歷了那個恐怖的事件以後,我的膽莫名的變得很大。

    客廳一片黑暗,風吹的窗戶發出‘  ’的響聲,雨點打落在玻璃窗上,就像是在敲著小鼓,偶爾一聲讓大地都震顫的雷聲,讓這個夜晚很是熱鬧的樣。

    我站在黑暗的客廳,就是在這樣‘熱鬧’的情況下傾听著,我越來越肯定,門外有人在敲門盡管敲的那麼不確定,好像要下很大的決心一般,偶爾才敲兩三下,但是很堅持。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一般的孩是沒有膽去開門的,但我在客廳站了一分鐘以後,竟然很直接的就去打開了家里的大門。

    我永遠記得,在打開大門的一瞬間,天空劃過了一道閃電我下意識的眯起了眼楮,卻也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立在了我家的門口。

    只不過,由于閃電的原因,我看不太清楚等到閃電過去,我用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看見了她。

    屋檐下的吊燈很頑強的亮著,即使這樣打雷下雨的天氣,狂風把它吹的搖晃,它依舊還是亮著。

    我有些傻乎乎的看著門前的這個小人兒。

    小小的身體,像是只有三歲的樣,很瘦,不算矮,但也絕對不高一頭剪的有些亂七八糟的短發,像雜草一般的頂在腦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久沒洗,糾結在一起,和身上被打濕了的衣服一起滴著水。

    這衣服應該是白色的吧,不知道為什麼,經過了雨水的沖刷,還是顯得有些灰蒙蒙洗不干淨的樣,手里提著一只小熊,也和衣服一樣髒兮兮的。

    臉也很髒,沒洗臉的樣只不過再髒的臉也遮蓋不住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睫毛長長,在眼楮的下方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只是覺得呆呆的。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麼好看的眼楮,讓我覺得她好像一個洋娃娃,只是被弄髒了的洋娃娃。

    我知道她是誰,就是我媽媽口那個可憐的女孩兒,讓我絕對不能欺負的那個女孩兒偶爾出現,會蹲在樹下,草叢旁邊自言自語的女孩兒。

    我不知道,在這樣雷雨的天氣下,她不好好在家睡覺,為什麼要來敲我家的門。

    燈光依然在狂風搖曳她看著我,也不陌生,也不膽怯,還是呆,對我說到︰“我一個人在家,我怕。”

    可是她哪有半分小女孩兒該有的畏懼的樣,只是聲音軟軟的,就像糯米糕我莫名的覺得心煩,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煩什麼,倚在門框,對她說到︰“你怕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你是誰?”
sanvan 發表於 2014-10-31 20:56
第二十九章 花兒


    說完這句話我就有些後悔了,心里有點兒淡淡的內疚感,總覺得自己不地道,有點兒欺負別人小姑娘的意思。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說,但她好像不生氣一般,也只是看著我,表情也不是生氣,也說不上是什麼?反正看起來還是呆。

    我被她看的毛毛的,心里那股別扭勁兒又上來了,索性也看著她。

    只是面對她那雙干淨的眼楮,我看著看著就心虛了,感覺就像自己做錯了事兒,我爸爸要收拾我,我倔強的和他對峙那般到底還是心虛的感覺。

    又是一個悶雷從天空滾過,我終于是敗陣下來,有一種服了的感覺待雷聲滾過,我忽然就伸出了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非常敷衍的說到︰“那你進來吧。”

    說話間,我就把她扯進了屋,我感覺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在我的手拉住她的瞬間,她的手指似乎是無意的,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覺得自己很怪異,之前說那種話,之後又把別人扯進屋,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有原則的英雄好漢,懊惱的想拍自己腦袋幾下。

    也畢竟是個小男孩,根本也無法面對自己那個年紀時特殊的別扭,在拉她進屋以後,我索性拉亮了燈,大喊了一聲︰“媽。”然後回頭看了她一眼。

    原本我是想說,你就站在那兒別動,但印象很深的是,在客廳白亮的燈光下,她身上的水很快就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濕漉漉的痕跡,她也沒有進入陌生人家的害怕和不適,反而是看向我的雙眼,有了一種高興的感謝的意思,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媽倒是起來的很快,帶著朦朧的困意,人沒有出來,聲音倒是先傳來了︰“咋了?兒,你是怕打雷了?”

    然後是我爸爸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也跟著傳來︰“正凌,你個臭小要是半夜也不消停,看老不抽你。”

    我當時真是覺得著急,我怎麼會有這種爸媽,我大聲的喊到︰“我怎麼可能怕打雷?媽,你快點兒出來。”說到自己不怕打雷的時候,我還故意挺了一下胸膛,我沒去看身後的她,就是覺得自己又英雄了得了,至于我爸不用去理會他。

    我媽很快就出來了,先是沒睡醒也沒什麼反應的看了我一眼,接著我就看見了我身後的她,一下就清醒了,接著臉上的神情也立刻柔軟了下來,眼充滿了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柔和,一下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些心疼的拉住她,問到︰“怎麼到阿姨家來了?”

    “媽媽上班,外面打雷,我害怕。”她開口了,聲音還是軟的像糯米糕一樣,黏黏的,听著就讓人覺得心軟。

    我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到底不肯承認糯米糕除了黏黏的,還有一些甜甜的,反正這種說話的聲音是不可能從我喉嚨里冒出來的。

    也不知道出于一種什麼心理,我說到︰“真是膽小鬼,還來敲我家的門。”

    她似乎有些畏懼的站在那里,對我媽說到︰“我也敲了別人的門,他們沒開門。”

    一句話說的我媽那是一個柔腸百轉啊,接著我屁股上就被我媽‘啪’的打了一下,轉頭凶神惡煞的對我吼到︰“去睡覺,真該讓你爸收拾你。哦,對了,你睡沙發。”然後轉頭看向她的樣又變得柔和心疼無比。

    我沒想到我媽還有這本事,跟川劇變臉似的心里看著她也不是滋味了,憑什麼對我凶神惡煞,對她就那麼好?還是不是我媽了?

    心里想著我媽這個‘叛徒’,我別扭的走向沙發,剛趴下,我爸也出來了看著屋里站著的她,有些詫異,剛想出聲兒,我媽就對他說到︰“別嚇到孩。”

    我在心里罵到,你每次和我生氣的時候,吼我的聲音能把房頂給掀開,還聯合我爸收拾我,你就不怕嚇到我?

    卻不想我爸還真的就沉默了,我媽走過去,小聲的和我爸說著什麼,漸漸的我爸看著她的樣也變得柔軟起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爸對我流露這種表情,心里酸的跟什麼似的。

    就忍不住抬頭朝著還站在那里的她做了一個呲牙咧嘴的‘鬼臉’,卻不想她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沖著我流露出一絲微笑,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

    弄得我太有挫敗感了,一頭埋向沙發,手在沙發上錘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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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的後來,我就在家里的沙發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頭下就多了一個枕頭,身上就多了一張毛巾被,家里安安靜靜的,我爸熟悉的呼嚕聲在屋里回蕩,他們還沒有醒。

    她還在我家嗎?我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這個,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卻一下就翻身起來了,‘蹬蹬蹬’的跑向爸媽屋里看了一眼,他們還在睡覺,我又跑向自己屋里看了一眼,她還在,就睡在我的床上,呼吸安安靜靜,聲音小小的,房間安靜的就跟沒人一般。

    此時,她的頭發和臉已經被洗干淨了,穿著一件我媽小了的干淨衣服,就這樣蓋著我的小被,身體蜷成一團,好像有點兒可憐的樣,安靜的睡著。

    比起我這個暑假,被曬的跟塊泥巴似的,她好白,睡著的側臉,眼睫毛長長的落在臉上,更像一個洋娃娃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走到了床前,伸手就想摸摸她那白白嫩嫩的臉,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白的女孩,看見過那麼嫩的一張臉,就只是想單純的觸踫一下,看看跟自己有什麼不同?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我爸媽的房間傳來了動靜,我嚇得一下跑出了房間,又快速的在沙發上躺下了,是我媽媽起來了。

    後來的後來,我又睡了過去迷糊,好像听見我媽媽回來了,不是很肯定的覺得她媽媽好像也來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我的家里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抱到床上去睡了,而床上則充滿了一種不是我的味道,讓我覺得別扭。

    可是看見她不在了,心里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小小的失落。

    這一天,就是我和她認識的第一天而有緣的人一旦有了一個開始,在之後,緣分就一定會讓彼此常常在對方的生命里出現。

    從這一天以後,她就成為了我家的‘常客’。

    也不知道我媽媽和她爸爸是達成了什麼‘協議’,總之她會在她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常常到我家來吃飯,偶爾也會來睡覺。

    我爸爸媽媽似乎非常的喜歡她,對著她就各種和顏悅色,至于對著我,好像就各種看不順眼。

    我得承認她的確很乖,那麼小的年紀,就知道幫我媽媽擦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還做的有模有樣,對比起來我這種一天到晚只知道瘋玩的主兒,越發的讓我爸媽‘看不順眼’。

    我爸媽‘看不順眼’我,我就看不順眼她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老是愛跟在我屁股後頭。

    我是不愛帶著她的,誰喜歡有一個小尾巴,呆呆的,怯怯的就這樣走在身後啊?我愛玩的,她似乎又不愛玩,每次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看著我,好像看著也不無聊似的,就是不走開。

    我多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樣自己去那什麼樹啊,草啊的旁邊自言自語可是她還偏不!

    我不敢趕走她,除非我想被我媽‘河東獅吼’,或者被我爸鐵砂掌伺候。

    但好像除了我,和我一起瘋狂的小伙伴都很喜歡她似的就包括陳重和周正兩個‘叛徒’,對她也是不欺負的,偶爾我對她凶了,周正還會說我︰“那麼可憐兮兮的樣,正凌,咱們就別欺負她了。”

    至于陳重,偶爾還會笑眯眯的給她糖吃。

    可憐?哪里可憐了?簡直是來和我做對的好吧?爸媽喜歡她,我朋友也喜歡她我有一種憋屈的‘不活了’的感覺,幸好每天還有克賽安慰我。

    她似乎也很喜歡我的克賽頭盔,但我就從來不讓她踫一下,她也不惱偶爾只有我們兩個單獨的時候,她會跟在我的後頭,用她的糯米音,手拿著一朵我也不認識的什麼花,對我說︰“我叫辛夷,我媽媽說是辛夷花兒的意思。”

    天知道辛夷花兒是一種什麼花?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有一種撞牆的沖動,這都是重復多少次了?她好像固執的想要我記得。

    可我不耐煩的樣,也阻止不了她,她會舉起手那個什麼花兒,對我說︰“辛夷花兒是野花兒,也是木蘭花兒,我媽媽說會在路邊開很多的,就是它。”

    就是它?陽光下的花兒其實很美麗,就像那個歲月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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