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21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10-5 00:33
    第14章 博斯普魯斯的使者(上)

    羅馬人酷愛自己的武器,

    任重而道遠。

    他們會突然出現在敵人面前,

    隊伍井然,壁壘森嚴。

    ——維吉爾

    ————————————————————————————————

    看到此景,卡拉比斯不知哪來的勁道,扔下盾牌,就追了上去。

    「滾開!」對方用亞美尼亞語喊了句,回手就是一劍,卡拉比斯的右臂頓時麻木了,但他怒喊一聲,生生用左手一扯,將那人從馬背上拉了下來,誰叫當時沒馬鐙呢?

    那人在地上翻了幾翻,以狗吃屎的姿態背對著卡拉比斯趴著,卡拉比斯撲上前去,但留個心眼——他是側著身子靠上去的,果然那人猛地起身回刺,但被卡拉比斯躲過。

    不過饒是如此,那人畢竟通曉戰術,當他意識到卡拉比斯在他一邊時,順手就用左肘一擊,卡拉比斯頓時鼻血橫流,整個鼻子都麻酸到失去感覺了,往後踉蹌著。

    「去死吧!」那人調整了姿勢,用劍筆直地向卡拉比斯刺來。

    但瞬間,那人的右手,和劍一起,飛離了他的肩膀,血高高噴起,隨後就是驚悚的叫聲。

    砍斷那人右手的,是路庫拉斯的持盾奴凱利,凱利然後刷的將劍用平端,變為了緊握往下的姿勢,快速把鋒芒深深地刺入那人的後脊樑。「這人是個王室奴隸。」凱利踢了踢對方的屍身,上面刺著王室的徽章刺青,卡拉比斯則捂著鼻子,扶著右手,顫巍巍地走上來,取下了屍體背著的皮囊,一個沉甸甸的華麗的金冠滾出......

    「祝賀此戰我們獲取了如此名貴的戰利品。」入夜後,路庫拉斯的大營裡,歡聲笑語,路庫拉斯滿面風,親自舉杯,拿著特格雷尼斯丟棄的冠冕,祝酒道,「這是凱利與卡拉比斯兩個人的功勞,他們都是勇敢而機智的人,我沒有看錯。請我們的掌秤官,馬上給予他們每人五百德拉克馬的獎賞。」

    「對了,卡拉比斯,你的右手如何了?」

    「凱利已經幫我包紮了,皮外傷。」卡拉比斯站得筆直的,回答。

    所有的參加宴會的人都歡聲笑語,高聲讚頌著主帥的英明,和曠世的勝利,米特拉達梯的妹妹奈薩也不例外,她慇勤地給所有的羅馬將軍斟酒,在筵席上轉來轉去,彷彿她本人就是個羅馬貴婦似的。

    阿狄安娜則若有所思地坐在席位上不動,舉著杯盞沉吟著。

    路庫拉斯以為她尷尬了,便寬慰道:「只要您的父王和特格雷尼斯願意歸順羅馬,我絕對可以保證他們對國家與人民的zì&nb統治權,而您王女閣下,完全可以來到羅馬城,看看我們的世界,我表示熱忱的歡迎。」

    「一條河是行駛不了兩艘同樣龐大的船的,主帥閣下。」阿狄安娜的語氣還是死倔死倔,「我認為父王只要肯學習你們羅馬人的作戰,擊敗你們應該並非難事。是的,好吧,我承認你們在戰術上的優越xìng。」

    「不,不是紙面上的優越xìng,這是紮根在我們民族血液裡的東西,它注定了我們羅馬會成為世界的統治者,是學不來的。」路庫拉斯盯著阿狄安娜,嚴肅地說。

    「一切尚未塵埃落定。」阿狄安娜帶點氣惱,帶點自信地說到,這時德米特留斯在一邊為她斟酒,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因為他知道了,這位是黑海帝國的王女,跟著她比以前當富家翁的家庭教師前途遠大多了。哪知道阿狄安娜厭惡地看了他兩眼,隨後將酒水往猶太佬的臉上又是一潑,「行了,我認為在實在的世界前,確實應該放棄虛幻的矜持與自尊。好吧,就像我承認你們羅馬人的戰術比我們國家先進一樣,在這個猶太奴隸與卡拉比斯之間,我更喜歡卡拉比斯,包括他身上很不像奴隸的那些特xìng。」

    路庫拉斯哈哈笑起來,「王女閣下,您的意思?」

    「我要交換。用這個jīng通草藥學、寫與計算的猶太奴隸,和你換卡拉比斯。」阿狄安娜語氣很肯定。

    還沒等路庫拉斯回答,他身邊的凱利就插嘴:「這個卡拉比斯什麼都不會,主人啊,給我換個能幫上忙的壁龕奴隸吧。」路庫拉斯看著有些納罕的卡拉比斯,聳肩笑道:「那可惜了,因為我一向都很尊重凱利的意見的。不過王女閣下,我與您的看法一致,這個猶太奴隸確實是個好奴隸,但他並不是個好助手,而卡拉比斯則恰恰相反。」說完,他溫和地與卡拉比斯握手,「我的兒子,感謝你伴隨過我作戰,不過現在我把你轉手給了阿狄安娜閣下了。」

    「可!」卡拉比斯有些氣惱。

    路庫拉斯的手突然握緊了,「記住我的話,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做不樂意的事,也是一種歷練,這也是你現在最缺的東西。」

    「卡拉比斯,雙耳陶罐,來,坐在我的身邊來。」阿狄安娜很有勝利者的感覺,向不甘不願的卡拉比斯招喚著。

    主帥營帳的大筵在歡樂地持續著,修長俊美的騎兵隊長克勞狄慢慢地從其中踱出,帶著酒意,站在營地小廣場的排水溝前,「嗖嗖嗖」地飆了一大泡尿。這時,他手下的一名扈從,用繩索牽著名渾身靛青的高大漢子,走到了他的背後,「官長,這個被俘的加拉太人,說有要事,點名要見您。」

    克勞狄帶著迷人的微笑,問那漢子:「抱歉,我似乎沒見過你,也沒去過加拉太高地。」

    「彼此,我來此是為了尋找我的女主人的,她叫愛博娜。有人說,一位叫克勞狄烏斯的年輕羅馬騎兵軍官,能幫我找到她。」那靛青漢子咧著嘴,這讓他的面容更加令人生怖。

    「也許你來的不是時候。」克勞狄微笑依然迷人。

    「放!」次rì凌晨,大敗萬王之王的羅馬軍隊,開始了對特格雷塞塔這座龐大城市的進攻,結局已經注定:二十輛能拋shè巨大石彈的拋石車,每輛足有十頭牛才能拉動,每隔一段時間,就將一輪石彈傾瀉在這座不幸的城市當中。

    軍團幾乎剛吃過午飯,特格雷塞塔的市政官、祭司與富裕市民就組成了代表團前來乞求和平,代表城裡的居民:希臘人、敘利亞人、哥迪尼人與亞述人,向路庫拉斯獻出這座富饒的都市。

    休整到第二天,羅馬兩個軍團,正式整隊進入了特格雷塞塔的城門,雖然事先路庫拉斯向市民們保證士兵的紀律,但當軍隊進入城市後,路庫拉斯就採取了默認不作為的態度,因為阿米蘇斯的情景仍未讓他忘卻,他需要安撫士兵的情緒,還要指望他們繼續跟隨自己,向亞美尼亞的腹地進軍。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10-5 00:35
     第14章 博斯普魯斯的使者(中)

    卡拉比斯很謹慎地站在特格雷塞塔的某處街口,看著對面幾名兵士,抱著罈罈罐罐,從一戶人家破門衝出,巧得很,其中就有海布里達與薩法諾,他與百夫長快速對視了下,海布里達也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帶著兵士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卡拉比斯,前面那些骯髒的兵士,走了沒有?」在他的身後,阿狄安娜穿著淺蔥sè的袍子,慵懶地用手托著腮,坐在停下的抬轎上,旁邊幾個苦力奴隸拱手站著——路庫拉斯將軍團的戰利品折現後,分了她與奈薩兩人,每人整整一萬德拉克馬,權作化妝費。

    見海布里達跑走後,卡拉比斯回頭,對著所有人點點頭,表示可以通行了,雖然羅馬人接管了這座城市,但城裡的治安還不夠太平,亂兵到處在搶劫,就像海布里達那樣,不過畢竟沒有肆意動刀殺人,也算是謝天謝地了,所以他們只要謹慎行事,不要觸到霉頭就行。

    最後,卡拉比斯引導著抬轎,穿過了龐大而空無一人的廣場,四處都是鴿子在亂飛,於一處新落成的華麗圓形劇場前停下了腳步,這本是特格雷尼斯投資的建築,但現在它屬於整個城市所有了,外加很多來不及逃走的樂師與優伶。今天,由路庫拉斯慷慨解囊,在此邀請軍團將佐、城市顯貴觀看歐裡庇得斯的悲劇演出,阿狄安娜也在被邀請之列。

    「你們都退下。」阿狄安娜下了抬轎,命令道,卡拉比斯準備帶著其餘人在此等候時,卻聽到王女說,「卡拉比斯,你跟著我身後,一起進去。」

    很快,跟在王女後面的卡拉比斯,就感受到了希臘人建築方面的jīng美無倫,說是圓形劇場,其實是個巨大的半圓形,外連著走廊與石柱雕刻,整座劇場面向空曠的原野,背靠天然的丘陵與樹林,當時正是上午九點時分,整個劇場內微風習習,連風都被調撥得極有韻律,配合初冬那溫和的陽光,走在其間,每個毛孔都充滿了水分與溫暖,極其的舒服,不愧是古希臘最有代表性的文化建築。

    「卡拉比斯,你對文明的驚詫程度,我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不要像個蠻子那樣東張西望,暴露你的本性。記住,現在你的風度,與我是息息相關的,別讓我在這座城市丟了顏面。」阿狄安娜看到長著嘴東仰西看的卡拉比斯,皺著眉頭,很不高興地數落到。

    整個圓形劇場,可容納五千人觀看演唱與戲曲,每一塊觀眾席位都被入口jīng准地分割好了,和現在的大體育場沒有太大區別。在阿狄安娜走入的入口,站著負責為主人迎賓的德米特留斯,雖然被前任主人「拋棄」,但德米特留斯看到阿狄安娜,還是帶著讓人歡喜的笑容,代表現任主人路庫拉斯對王女的最熱烈的歡迎。

    阿狄安娜面無表情,就走過了入口,這讓德米特留斯有些尷尬,卡拉比斯在後面倒是和德米特留斯快速而輕輕地握手擊拳,互相勉勵式地笑了笑。,

    暗地裡,德米特留斯塞給了卡拉比斯幾顆藥丸,應該是對他右手的輕傷有康復作用的。

    「這不是我親愛的侄女兒嗎?今天據說演出的是<美狄亞>,我覺得它一定特別符合你的胃口。」那邊,在波蒂的伴隨下,奈薩濃妝豔抹,扭著柔柔的腰肢,挑釁性地走來。

    卡拉比斯與波蒂交換了下眼sè,就各自低下頭來,他們不願意再惹惱這個脾氣狹隘的阿狄安娜。

    「我倒覺得,在觀賞這幕偉大的悲劇時,姑母您今天的著裝實在是有欠考慮,瞧瞧這身讓所有雄性都會為之瘋狂的打扮,也許姑母您現在身處臥室深閨的床上更合適。」阿狄安娜的口舌如刀如劍,讓乘興而來的奈薩,鎩羽而歸。

    而後兩位本都最高貴的女子,一個坐在看台黃金第三排的最左,一個坐在最右,卡拉比斯看了,中間十個座位(希臘劇場一排十二個座位)空蕩蕩的是沒有人的,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接下來,路庫拉斯帶著身著便服長袍的羅馬將佐來了,一批市民顯貴也來了,幾群人略略寒暄了會兒後,便坐在了另一邊的座位席上。

    終於,隨著一陣很有節制的鼓掌聲,特格雷塞塔的合唱隊首先登場,圓形劇場的表演區域就在「圓心」處上,但也分為了兩個部分:用於合唱隊表演的「唱台」和用於演員表演的「舞台」,後者是凸起的一塊。

    待到合唱團唱起歌來後,卡拉比斯驚呆了,他激動了,這二千年前的天籟之音,一下子刺中了他的心,這些歌手的詠歎是完全沒有歌詞的,純天然的聲音,無任何附加物,從一度音到八度音,時而輕靈時而雄渾,更妙不可言的是卡拉比斯完全能感受到歌聲像水面的漣漪,沿著一個個標準的同心圓,擴散到了劇場座位的每個角落。

    因為在每個座位下的凹間裡,建築劇場的工程師,都安置了一個小小的青銅甕,它們能應和不同的音調,讓聲音盡善盡美。

    這種現代人根本享受不到的極致,讓卡拉比斯捂著嘴巴,差點淚水都流下來,但他又害怕阿狄安娜會對他大為不滿,便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合唱謝幕後,接著就是《美狄亞》的表演,演員們都帶著假面,穿著高跟鞋,做著各種舞台動作,賣力地演繹著震撼人心的悲劇。那邊,泰蘭尼昂藉著觀看希臘歌劇之際,不斷地在試探路庫拉斯對希臘藝術的態度,很不好意思的是,卡拉比斯是萬分激動地,而路庫拉斯雖然jīng通希臘語,但他顯然對歌劇十分欠奉,甚至有些瞌睡。

    至於sè克底流斯、穆里拉等武夫,更是一副坐立不安,興味索然的表情。

    「請恕我直言,閣下似乎對歌劇的愛好,不像我們希臘人這麼強烈。」

    路庫拉斯抱歉地笑了下,回答泰蘭尼昂:「那是因為羅馬人的成長歷程,與你們不太一樣。」

    泰蘭尼昂頓時來了興趣,他叫身邊侍立的卷奴隸開始記錄,問路庫拉斯何出此言。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10-5 00:36
     第14章 博斯普魯斯的使者(下)

    「羅馬的城市和鄉村沒有截然的鴻溝,我小時候經常會脫去長袍,跑到郊區莊園的田地裡耕作,手腳粘上了汗水與污泥,就脫光衣服去河流裡,梯伯河、盧比孔河沐浴。所以我們羅馬人盛產好的兵士,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扮演過農民的角sè,你知道嗎,農民裡能出產最優秀的兵士。」

    「與其觀賞戲劇,對我來說,更喜歡在鬥獸場裡,舉著刀劍和獵叉,和各種猛獸血戰一番,這是羅馬貴族青年最愛做的事。我二十歲前,和狼,和豹子都搏鬥過,然後我覺得心智成熟了,才開始閱讀希臘與辯論學著作。」

    「羅馬人和你們希臘人還是有個相通的愛好的,那就是去大賽車場,看金蛋(希臘用的是金海豚)不斷落下,這能讓我們的血液沸騰,對我和所有羅馬參與高貴政治的公民來說,政治生涯的道路就像賽車,你必須讓對手車毀人亡,才能不斷地進入更靠內的一圈,一圈一圈,最後榮獲至高無上的桂冠。」

    路庫拉斯滔滔不絕,泰蘭尼昂則若有所思地不停點頭,這位學者最近似乎在撰寫有關兩個民族的特xìng方面的著作。

    「那個戴面具的,為什麼跳來跳去?這可比我們家鄉農神節裡的滑稽戲難看多了,這些戴面具的,應該拿著劍和矛,在這兒戰上一番,那才叫好看!」後面的sè克底流斯嚷嚷起來。

    這時,兩名軍團的令牌官,騎著馬火速地趕到劇場出口處,然後下馬一路疾跑,找到路庫拉斯後,便將一面刻著機要文字的木板交給了他,路庫拉斯掃了幾眼後,面帶喜sè地匆忙站起來,對後面的將佐們快速地說了幾句,那些將佐就像得到瞭解脫般也站立了起來。路庫拉斯然後裹緊了長袍,向全場的其餘人很有禮貌地四面揮手致歉,表示自己還有要事亟需處理,諸位大可留在此地,繼續享受這出美好的戲劇。

    「煩勞奈薩與阿狄安娜兩位閣下,也隨我們主帥一起回營地。」一名令牌官找到了本都的王女與王妹,行著軍禮請求到。

    路庫拉斯位於城郊的主帥營帳裡,站著三個高矮不一的人,中間的中等身材的似乎是頭領,後面的兩人,一個瘦小,一個高大,但三人都全身蒙著褐sè斗篷,看不到手腳,披著魚鱗甲,帶著尖頂波斯頭盔,還帶著遮著面容的面甲,只露著一對眼眶,冷冷地反shè著鋼鐵的光芒。

    見到路庫拉斯來了,那頭領很恭敬地附身行禮,隨後將一軸卷宗與一個匣子交給了凱利,凱利再轉放在了路庫拉斯的桌上。

    「這是你哥哥,博斯普魯斯國總督馬爾察的使者。」坐在椅子上閱讀卷宗的路庫拉斯,對阿狄安娜,直截了當地表明了這三人的身份。

    「原來是我王兄少年時和那個下賤牧民之女所生的庶子,馬爾察啊!」奈薩故作驚訝地展示了下自己血統的高貴xìng。原來,米特拉達梯在被自己母親追迫時,曾經與一個遊牧族的酋長之女好過,這個女子還替他生下了一個兒子,但名分地位始終無法僭越,這個叫馬爾察的兒子,一直是庶出的身份,就算米特拉達梯的其餘兒子都被他自己毒死了,馬爾察還是沒有繼承本都王國的權力,但他在之前的羅馬與本都的戰爭裡,受了父親的委託,渡過黑海前往博斯普魯斯國,當了當地的總督,收取各蠻族為本都所用,現在儼然成了一方實力諸侯。

    這個博斯普魯斯國,並非是我們現在所熟悉的博斯普魯斯海峽,它實際位於黑海的北岸,即現在的克里木半島附近,是野蠻的草原騎馬民族聚居之地。

    還是阿狄安娜jīng細點,詢問:「我的哥哥,在外交信裡都寫了什麼。」

    「他似乎知道您們都還存活著,於是他願意歸附羅馬與我,接受我的指揮,為我提供僕從騎兵。」路庫拉斯放下卷宗,答道。

    「條件是要我和我的姑母,去博斯普魯斯,對不對。」阿狄安娜說這話,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沒錯。」路庫拉斯簡短地答道,「這三人就是迎接您和您姑母的使者。」然後他打開了小匣子,裡面是個金碧輝煌的阿波羅小神像,是馬爾察贈送給他的和平禮物,「王女閣下,您意下如何?」

    阿狄安娜平復了情緒,冷笑了兩下,說:「我很感激閣下還能出於禮節,諮詢我的意見,但我相信,這樣的局勢下,我是沒有選擇權的。」

    「什麼,就這三個人?馬爾察簡直在侮辱本都王室的身份。」一邊的奈薩憤怒地對著這三個使者,叫起來。

    聽了阿狄安娜的話語,路庫拉斯也有些於心不安,就在他沉吟不決時,掌管軍需的軍官走上來,告訴主帥糧草與輜重都已妥當,是否可以下達挺進亞美尼亞山區的命令。

    言及此,整個營帳裡的將佐都露出複雜的表情,類似穆里拉此類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干將,他們很熟悉兵士的心理和需求,所以他們都勸說路庫拉斯,放棄這個冬季繼續出兵的想法,「路庫拉斯,你已經在之前獲取了一生裡巔峰的榮譽,你佔領了整個本都王國,擊敗了萬王之王,取得了最富饒的阿米蘇斯、錫諾普、特格雷塞塔等城市。這次對特格雷塞塔的劫掠,每個兵士都分到了至少八百德拉克馬的財物,分的越多,他們就更不願意白白地扔下金錢,去繼續艱苦的作戰,他們需要在冬營裡揮霍、盡歡,這樣在下一個季,他們就會再次心甘情願地成為軍團的騾子。」

    「軍團很可能會兵變的!」這是穆里拉最後的也是最嚴重的jǐng告。

    「兵變......」這個話題,似乎阿狄安娜也提及過,路庫拉斯一向對下屬很是和善,但這種和善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好像很少關心兵士們內心的想法,「但諸位,不能放棄,等到下個季,我們恢復了,敵人也恢復了,那樣戰爭會變得更艱苦持久。」

    就在這時,阿庇斯、烏泰瑞斯等所有的軍事護民官,慢慢走進了營帳裡,對著慷慨陳詞的路庫拉斯,yù說還休的模樣。

    「各位先生,你們齊集一堂,一定有什麼要事。」最後,還是路庫拉斯忍不住先問了起來。

    烏泰瑞斯一副不忍心的樣子,還是阿庇斯快言快語:「統帥閣下,我們是帶著兵士的聯名請求,來與你商討罷戰的事宜。」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8 11:42
第15章 準兵變(上)


    將軍在率領軍隊作戰時,不要露出任何沮喪的表情,因為兵士一般會通過自己將軍的表情,來估計自己的前景

    ——東羅馬莫里斯皇帝

    ——————————————————————————————————————————

    “聯名請求罷戰!?”路庫拉斯又驚又氣,“這難道是整個軍團的要求?”

    “是的,不但是第七軍團,還包括第十一軍團,大家都拒絕繼續作戰,要求冬營。”阿庇斯說。

    “但是他們不知道阿塔克塞塔這座城市的重要性嘛!這座城堡是羅馬的宿敵漢尼拔所建的,它的存在就是對我們民族的威脅,我們必須攻陷它,才能真正征服亞美尼亞。難道兵士們連這點重要性,都不明白?”

    阿庇斯搖搖頭,用遺憾的語氣說:“兵士們大部分連漢尼拔是誰都不關心,他們更關心一場戰爭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好處。原諒我,閣下,作為軍事護民官我必須肩負與您交涉的責任,因為軍團的兵士,也都是羅馬的公民。”

    卡拉比斯第一次看到,路庫拉斯有些泄氣般地坐下,這位威震敵膽的統帥,任何敵人是打不垮他的,沒想到最後還是羅馬自己打敗了他。

    “也許這件事情,我能置喙下。”迷人的克勞狄突然發話了,“一種折衷,那就是每個軍團抽調一部分,回去冬營;並且遣散色雷斯和蓋拉夏的傭兵,用優厚的酬勞犒賞剩下願意繼續進軍的人。”

    “不,不,阿庇斯,請先將士兵集結在營地的廣場上,我要向弟兄們訓話。”路庫拉斯扶著額頭,苦惱地說道。

    “卡拉比斯,就在這裡的門口窺探,聽著金槍魚都對兵士說了什麽?”當羅馬的將佐都出去後,依然留在營帳裡的阿狄安娜吩咐道,她坐在一堆靠墊上,看著庶兄三名神秘怪異的使者,他們都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對外界事情毫不關心。

    “主人,您為什麽不親自聽呢?這樣會更清楚。”卡拉比斯咕噥著,悄悄走到營帳帷幕的縫隙處,身後傳來了阿狄安娜的嘮叨“閉嘴,雙耳陶罐,我這種身份的人物,怎麽會幹如此之事。”

    坐在對面的奈薩發話道了,意味深長,“阿狄安娜,你應該知道,馬爾察取你過去,是為了什麽目的?”

    “我當然知道。”阿狄安娜垂下了栗色的髮卷,低聲說道。

    “我會祝福你的。沒想到,你和你母親的命運,居然是一模一樣的。”奈薩皮笑肉不笑。

    這時,路庫拉斯在營帳外,對著兩個軍團的兵士,大聲開始了演講,他聲音鏗鏘,姿勢有力,大談榮譽、戰略意義等東西。但下面的兵士,則惡意喧嘩,根本不給主帥繼續下去的機會,甚至連路庫拉斯最寵愛的第十一軍團,很多兵士也指桑罵槐起來,總而言之,他們根本不願意再跟著路庫拉斯進軍了,他們甚至還威脅性地喊道,要麽冬營,要麽他們會聯名提議市民大會撤銷路庫拉斯對軍隊的指揮權,若路庫拉斯膽敢采取強制性手段的話,他們也會采取非常的措施。

    非常的措施是什麽,兵士們沒有明言,但傻子也知道指什麽,赤裸裸血淋淋的“兵變”——羅馬因此而死的主帥,可不止一位兩位。

    廣場演講臺上的路庫拉斯氣得渾身抖動,但他還是力保鎮靜,繼續苦口婆心,他還答應出征歸來,每個兵士都能獲得一千到一千五百德拉克馬的獎賞,他在凱越後還會讓元老院通過動議,讓兵士都能獲得安置生活的豐厚土地與退休金。

    但兵士們大聲嘲諷起來,他們竟然紛紛將手裡的空錢袋扔到廣場上,喊著:“金槍魚,看看我們的錢袋吧,這就是跟著你苦戰幾年的收獲。”

    “為什麽第八軍團一直在西里西亞逗留,而我們卻在一線受罪?”

    “我們已經三年沒有冬營過了。”

    “聽說龐培在意大利和西班牙鎮壓馬略的叛黨,兵士是多麽的清閑,還能在戰利品上發了大財,而我們的營地連個承包商和奴隸販子都沒有。”

    “讓龐培來接管這支軍隊吧,我們都受夠了你!”

    抗議和辱罵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克勞狄拉著姐夫的胳膊,大聲勸道:“也許我剛才所提的建議,才是最合適的,閣下不要再抱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這件事情的結果,還是路庫拉斯接受了克勞狄的建議,第十一與第七軍團,共一百一十個百人隊,抽籤出四十個,回比提尼亞冬營,再從西里西亞的第八軍團,抽出二十個百人隊,前來換班。願意繼續前往亞美尼亞作戰的人,每人現發六百德拉克馬,回來後再補助七百德拉克馬。

    為了平息兵士的怒氣,特地安排在營地廣場上,舉辦抽籤換班儀式。

    卡拉比斯看到,海布里達也參與了抽籤,而且是第一個上的,在抽取的一霎那,他衝著臺上的克勞狄擠眉溜眼地笑了下。

    頓時,卡拉比斯什麽都明白了,他想起了出戰前,海布里達毆打囚禁他和阿狄安娜時,薩法諾對他悄悄說了什麽,而後克勞狄為什麽要去海布里達的營帳隊,就是為了這個時刻。

    因為克勞狄不但是騎兵隊長,而且還和軍需後勤的人極為熟絡,他肯定在其中做了手腳,可以想見這四十個百人隊的兵士與百夫長,為了取得冬營的資格,加一起會暗中塞給克勞狄多少塞斯退斯!

    果然,結果頒布出來,海布里達也在四十個百人隊其中,他終於獲得了去冬營的資格,他站在人群中間,比運動會優勝者還要得瑟。

    但,隨後海布里達又承蒙路庫拉斯的傳喚,特地單獨進了主帥的營帳,看得出低階百夫長滿面春風,昂首闊步走了進來,而後他掃視了一圈:都是老熟人了:奈薩和阿狄安娜差點被他強姦過,波蒂被他暢快地強姦過,猶太佬和卡拉比斯都被他毆打過,都老熟人了!

    “說,你給我那沒品的妻弟塞了多少錢?”進帳後,這是路庫拉斯的第一句話。

    “五千塞斯退斯。”低階百夫長也絲毫不避諱,他不害怕路庫拉斯會出爾反爾,羅馬人的習慣,一旦以公開儀式確定的結果,是不容置疑的。

    “難道你身為軍人的榮譽,就值這些錢!”路庫拉斯直視海布里達,逼問道。

    “閣下,你披著八千塞斯退斯的托加,穿著三萬塞斯退斯的鎧甲裝具,寶劍的象牙劍柄值一萬塞斯退斯,手指上的綠松石戒指值五萬塞斯退斯——然後你給我談榮譽和金錢的等價關係?”海布里達暢快地說道,“比提尼亞有我的奴隸,很多都染了傷寒,我冬營回去把他們賣掉,也不一定抵得上送給閣下妻弟的賄賂,您想要管我,先把您妻弟管好得了。”

    路庫拉斯臉部的肌肉跳了兩下,尷尬地撫摸著劍柄上的球,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海布里達的話,最後只能說:“聽說這次作戰,你的聯隊傷亡很大。”

    “是的閣下,三聯隊安然無恙的,只剩下七十人。”

    “這樣好了,你和烏泰瑞斯、阿庇斯一起回比提尼亞,帶著三聯隊,一面是去冬營休整,一面負責護衛博斯普魯斯總督的使者隊,包括本都王女王妹。作為報酬,執行這項任務期間,你享受雙份糧餉。”

    “這個任務,我個人是不樂意接受的。”

    “我個人也不樂意接受。”阿狄安娜厭惡地看著海布里達,說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8 11:47
第15章 準兵變(中)


    特格雷塞塔的林蔭道前,白楊樹在鉛灰色的冬雲下,只剩下淡青色的枝幹在瑟瑟著。阿狄安娜將手優雅地搭在卡拉比斯的肩膀上,而後輕巧地一躍,登上了四頭公牛牽拉的裝飾華美的車子,後面也是相同的一輛,載著奈薩與她的侍女波蒂。

    前來道別的是路庫拉斯與克勞狄,略略寒暄後,前往冬營的隊伍出發了。

    夾在車輛兩側步行的是三聯隊的兵士,他們個個臉帶喜色,光著腦袋,,肩膀上扛著無花果樹幹,上面繫著他們的頭盔、水壺與錢袋,至於樹幹是從特格雷塞塔城郊的聖域裡砍伐下來的,現在那裡還在冒著縱火燃燒的黑煙呢。烏泰瑞斯與海布里達,兩個百夫長肩並肩,舉著手杖走在最前面,後面跟著坐著騾車的軍事護民官阿庇斯。

    冬營了,終於能回到了家,即使是臨時的家。

    “金槍魚是派你來監視哥的,對不對?”

    “永遠低階的海布里達,你不用把自己想的如此重要,我是受命來監護第三聯隊的,它現在肩負著護送本都王室女眷的重大使命,由不得你個問題分子獨斷。”

    “嘿,這不是哥奮戰後,奪來的那個靛青蠻子的劍嗎?怎麽歸你所有了。”這時,海布里達突然發現烏泰瑞斯腰上別著的,是把華麗的凱爾特長劍,並回憶起它的身份,便喊到,“如果哥沒記錯,那晚上你一直在索菲尼的山頂上吹風納涼的吧!”

    就在烏泰瑞斯準備爭吵時,這時後面的阿庇斯舉手,“先生們,我的職責就是去西里西亞的駐屯地,辦理一些交割事宜。”

    “西里西亞,還要去錫諾普海港送這兩個娘們上船,然後才能去比提尼亞,多麽繁瑣的路程。金槍魚路庫拉斯,我知道他恨哥。”海布里達不斷地抱怨道,然後他回頭看了下,與阿狄安娜車駕寸步不離的那三名來自博斯普魯斯國的神秘使者,他們依然蒙著嚴實的斗篷,騎在馬上,只露出一隻覆蓋在腕甲下的手,牽著韁繩,高度戒備的姿態,這讓他感到極度的惱恨,仿佛預示著這段路程不會那麽輕鬆愉快,不由得加了句,“這該死的任務......”

    隊伍慢慢地在筆直的街道上移動著,距離特格雷塞塔越來越遠,目送他們離開後,路庫拉斯便轉身撥馬離去了,旁邊的克勞狄則笑著,還在那裡杵著。

    一會兒後,幾聲唿哨,道路邊的林地裡,閃出一小支人馬,打首的披頭散髮的巨漢騎著馬,背負著一把同樣華美的劍,臉色塗著可怕的靛青染料,他對克勞狄點點頭。

    克勞狄很有風度地笑著,而後向車隊與第三聯隊遠去的背影,對那巨漢輕輕做了個“請”的姿勢。

    前往比提尼亞的路程裡,隊伍變得越來越不愉快,時而是烏泰瑞斯與海布里達爭吵,時而是阿狄安娜與奈薩,時而是阿狄安娜和海布里達,時而是......這足以讓阿庇斯感到不滿和惱怒,他只想快點抵達西里西亞,快點脫離這個隊伍。

    今夜,隊伍決定在一處荒原裡宿營過夜,因為四周都找不到足以容身的屋舍,但海布里達又和阿狄安娜發生了劇烈的爭執,阿狄安娜用希臘語罵所有的羅馬兵士都是蠻子,他們在路途裡隨意地用無花果樹幹挑開車駕的帷幕,肆意窺探著自己的容貌,言語充滿了猥褻下流。

    “聽著,你們希臘人才是下流種子!”海布里達用拉丁土腔回敬道,“我們都知道的,你們希臘的雕像全是赤身裸體的,是羅馬人把這些雕像一件件披上了衣服!”

    旁邊的卡拉比斯差點笑出聲來。

    最後,氣憤的阿狄安娜宣布,她的車駕在夜晚要和羅馬的聯隊宿營地保持距離。

    “請原諒我侄女的粗魯,她一直就是這麽頑劣不堪的孩子。”奈薩柔媚地對阿庇斯和烏泰瑞斯解釋著,並保證她絕不離開聯隊半步,不會為任何人帶來任何麻煩。

    “我們走,卡拉比斯。”

    “請允許我僭越,就安全角度,我認為還是和三聯隊同宿一處比較明智。”卡拉比斯進言道。

    但阿狄安娜根本不理會他,無奈的卡拉比斯只得選擇了處另外的宿營地,距離三聯隊營地兩個弗隆,是片幽深的山林,帶著清澈的泉水。

    升起火後,那三名使者也跟來了,依舊一動不動,衛護著阿狄安娜的車駕,而與海布里達爭吵後的阿狄安娜,就把自己關在車駕裡,拒絕了卡拉比斯要她用晚餐的請求。

    半空的淡黃色的月亮,這時從雲層裡移步而出,給大地投下了層朦朧的影子,月亮的身形比特格雷塞塔決戰時相比,“豐滿”了不少,看來又要到月中的時刻了。卡拉比斯胡亂想著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提著陶罐,前去一處溪水前去汲水。

    溪流裡的水,很清澈,還沾染著一些冰霜,在月光下清楚地反射著絲絲銀色,周圍傳來的,只是風扇動樹枝的索索聲。就在陶罐放下,掀起浪花,再提起,水面慢慢收斂時,卡拉比斯赫然看到,從水中的漸漸聚攏的倒影裡,印出那個馬爾察使者的頭領,中等個子,正站在他的身後,渾身因為斗篷遮蓋,隱沒在夜色裡,只露出銀色的猙獰面甲,盯著自己。

    卡拉比斯心裡一緊,差點墜到水裡去,但那使者頭領的手腕隨後按住了他的肩膀,卡拉比斯企圖掙扎,但那使者力大無窮,他的肩膀就像被鐵鉗鉗住般,絲毫動彈不得。

    這時,卡拉比斯覺得,那使者頭領似乎不關心他,而是更關心溪流的情況,最後卡拉比斯也看出來了:溪流的水面在震動!雖然頻率很輕微,但確實在震動。

    突然,一聲響動從空氣裡急速傳來,那頭領猛地將卡拉比斯往地上一扔,腳踏在了他的腦袋上,斗篷一閃,從背後抽出一面小小的“提佛式”的盾牌(挖空成8字形的古邁錫尼盾牌),擋下了那個響動——一支從叢林暗處射來的利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8 11:52
第15章 準兵變(下)


    還沒等卡拉比斯反應過來,那頭領又是急速地將提佛盾牌旋轉了半圈,又擋下了另一支箭,還瞬間在盾牌8字形的空缺處觀察掃視到了自暗處殺來的敵人的態勢:四名騎馬手持標槍的,外加九名步行的武士。

    那頭領對著躺在地上的卡拉比斯用手一指,意思是叫他趴在草叢裡,不要亂動,然後從披風後抽出一把帶鏈條的小斧,在空中劃出個美麗的銀色弧線,一下就“啪”得,把阿狄安娜的車駕上火光給打滅了,車裡的阿狄安娜輕輕地驚呼了下,周圍一切都變得黑暗起來。這讓襲擊者們,失去了清晰的目標,他們只能朝著大致的方向行動,而且自從沒有射中卡拉比斯和頭領後,襲擊者就放棄了使用弓箭,而是舉著彎刀,迅速摸了上來。

    見到此景,頭領又是一腳踏在卡拉比斯的肩膀上,把他剛剛痊癒不久的舊傷給撕裂了,疼得他叫喚起來,借助著這個反彈力,頭領如雨燕般躍起,將手中的鏈斧拋擲而出,一名來襲的騎兵慘嚎中,被劈中了面門,倒栽蔥跌落馬下,又是道弧形在夜空裡閃現——頭領又是急速轉身,將鏈條一抖,拴住了另外名騎手的馬蹄,一拉一帶,那騎手剎不住,硬生生地往前飛了下來,與頭領在半空裡交錯而過,一道寒光後,身軀裂成了兩截——那頭領的特製的提佛盾牌裡,伸出了雙頭劍,如猛獸的舌頭,反射著死亡的光芒。

    另外兩名使者反應也是極快,高大的立刻擎出一根巨型的荊棘鐵棒,一手舉著長條形的盾牌,如鐵塔般擋在了車駕前。另外一位如鹿般,兩三下跳躍到車廂的頂部位置,拉起了手中的斯基泰弓,急速連射幾箭,簡直無視暗夜對視力的減成,發發命中,幾名尚在如野豬般衝鋒的襲擊者,在奔跑中被射中,保持著古怪的姿勢滾著倒下。

    這一瞬間,襲擊的隊伍就被消滅太半。

    “在那邊!”伏在草地上的卡拉比斯突然看到,從另外一面撲來的襲擊者,大呼道,原來這是聲東擊西的計策。

    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襲擊者的速度極快,已經靠上了阿狄安娜的車駕,高大使者將手裡的大鐵棍一揮,兩個襲擊者就像垃圾般,被掃到了半空中,帶著碎骨與血液。那鐵面首領發覺了這邊的情況,急要回身協助,但被這邊好幾個撲上來的敵人纏鬥住,只能一手舞著鏈斧,一手舉著提佛盾牌,且戰且走。

    看來這幫襲擊者,是暗中盯梢了好久,制定了周詳的計劃而來的。

    “卡拉比斯,卡拉比斯!”車駕裡的阿狄安娜喊起來,而卡拉比斯此刻還躺在溪流邊的草叢裡,右臂的舊傷複發了,但聽到阿狄安娜的召喚,便咬著牙,急速地貼著草地,往車駕方向爬去。

    這會兒,車駕邊又是兩三個襲擊者,被高大的使者用鐵棒毆斃,血、腦漿與骨頭,到處噴灑,車輪與車廂上到處皆是。幾個趕車的隨從,不是在亂鬥裡被殺,就是躲在車肚子下發抖。卡拉比斯好不容易抖抖索索地摸到了車輪,準備爬上來,車窗裡呼啦刺出一把劍刃,貼著他的臉龐與肩膀間穿過,差點叫他斃命當場。

    卡拉比斯都呆了,然後那劍刃來回鑽動著,在他的腮邊亂動著,看來劍刃的主人想用力把它重新拔回去,“王女閣下,是我!”卡拉比斯急忙喊道,等到阿狄安娜把這劍拔回再刺出,自己小命就交待給這妮子手裡了。

    “是卡拉比斯啊,你快去,去聯絡三聯隊的人來救護。”

    “現在才說這些,您不覺得太遲了嘛!”卡拉比斯怒吼起來。

    然後他聽到了沉悶的“哐噹”、“哐當”的聲音,一看,是幾名襲擊者貓著腰,不知在哪裡,一起推出個巨大的盾車,上面插滿了短矛與利刃,轟隆隆,進迫著那高大的使者。那高大使者靠著車廂,使出渾身蠻力,手裡的鐵棒如風車般,與盾車交相砸擊,火花四射,居然讓盾車一時無法上前。

    一支箭斜著下來,正中那盾車缺口處的一名探頭探腦的襲擊者面門,對方悶哼了下,就栽倒了。那是車頂上的矮小使者射出的,他隨後身影如鬼魅般,躍下了車駕,繞到了盾車的側翼——那兒沒有鐵盾掩護,箭無虛發,短短瞬間,躲在盾車後的襲擊者接連中箭倒斃。

    “好險,這下可安然無虞了。”卡拉比斯捏了把汗,看來阿狄安娜的車駕安全了。

    那邊,最後一名襲擊者的脖子被頭領使者的提佛盾牌暗藏的雙頭劍,正面彈出,貫穿,再用機關縮回,帶著“刺啦刺啦”的聲音,那襲擊者捂著喉嚨,慢慢跪下了,而後屁股撅著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頭領使者將斗篷一甩,重新披上,極其瀟灑地轉身,向已經安全的車駕走來。

    “這三個鐵面傢伙的戰鬥力,是何等的壕!怪不得馬爾察只派了他們三個,來護送阿狄安娜,三聯隊簡直是多此一舉嘛,明天叫海布里達他們來洗地收屍就完事了。”

    想著,卡拉比斯攀上了車廂,準備詢問阿狄安娜有無受傷,那靠近的首領,突然手臂一長,將鏈斧往上擲出,那是卡拉比斯頭頂上的一棵大樹的樹冠。

    一聲脆響,鏈斧被某個武器生生彈回,反倒朝著頭領的腦袋飛來,那頭領急忙側臉躲避,但面甲還是被自己的鏈斧擦著斬飛,隨後急忙用斗篷遮住了暴露出的面容,扔下了鏈斧,“哢擦”聲,自提佛盾牌裡伸出了雙頭劍,朝樹冠處殺來。

    高大使者已經運起了鐵棒,本能地朝樹幹呼嘯砸去,結果一陣怪笑,一個黑色的身影自樹冠上,垂直落下,恰好落在卡拉比斯的身邊,然後卡拉比斯覺得胸口被猛地撞擊了下,“完了,我被刺中了......”倒退了兩下,從車駕上倒著跌落,帶著阿狄安娜的尖叫“卡拉比斯!”

    那身影把卡拉比斯刺落牛車後,而後一手抽出鞭子,打了個大大的響,催動四頭牛猛跑起來,一手順帶劃出了個弧線,將高大使者逼出了圈外,阿狄安娜的車駕就此轟隆隆急速開動起來。

    這時,那棵被砸斷的樹,自腰部以上轟然倒下,恰好橫在了趕來阻止的鐵面首領前,砸起了一溜煙塵,待到那首領越過樹幹時,只看到卡拉比斯臉色慘白,喃喃自語地倒在草地上,捂著胸口,滾來,滾去,不知道在喊些什麽,至於本都王女的車駕,早已跑遠。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09:46
第16章 紅月(上)

    “整個世界都掌握在戰無不勝的羅馬人手中,陸地,海洋,星星,但他們似乎仍不滿足”——1世紀劇作家佩托尼烏斯

    首領氣惱地將賴在地上的卡拉比斯單手提溜了起來,“別動我,我中劍了!”卡拉比斯還在大喊著。

    “別動,不過是被劍柄捅了下,男人真是種脆弱的東西。”卡拉比斯這時終於聽到,那丟掉了鐵面甲的使者首領,嘴裏說的希臘語,是板板整整的女子聲音。

    月光下,對面的人,分明是個散著一頭瀑布般的火紅色頭發,膚色雪白,眼睛如瞪羚般的英氣女孩,上身穿著魚鱗甲,下身是短裙板與長靴子,鄙夷地看著被自己揪起來的卡拉比斯。

    這時,卡拉比斯的覺得雙腳沒有著地,在地面的上面晃悠,涼颼颼的,他努力地伸了伸腳尖,還是沒能挨到地。

    一米七五的漢子,被個一米七不到的滿身鎧甲的女漢子,單手提在了半空裏。

    夜風徐來,卡拉比斯還在半空裏,雙腳晃晃蕩蕩,晃晃蕩蕩......

    “今晚的風,有一些喧囂啊。”卡拉比斯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慢慢說道。

    那紅發首領大概覺得舉煩了,終於把卡拉比斯往地上一扔,然後哼一聲,走到對面的一棵樹上,將她的鏈斧拔了下來,然後那高大的與矮小的一起走來,都取下了鬥篷和面甲,都是女漢子,舉著鐵棍的是有著一對**的黑發馬尾的,足有三腕尺半的高度(約合一米八);善使弓箭的,一個是金發的梳著很多小辮子的,身材瘦小,一雙瞳子深邃幽幽。

    “海倫普蒂娜女王,這男人看到了我們的容貌,可以把他殺掉了。”那金發的說完,便舉起了斯基泰弓,瞄準了坐在地上的卡拉比斯。

    頓時,卡拉比斯覺得,阿狄安娜是多麽的善良仁慈。

    “艾爾卡帕,這樣多可惜啊。還是讓我幫他切去手腳,留著做種子好了。”那個黑發馬尾的**怪力女,爽朗地說到,而後抽出了佩刀向卡拉比斯走來,就像農村主婦看只砧板上的風雞似的。

    “停手,埃拉,我們暫時還需要他,主人要的女子,被不知身份的襲擊者擄走了,而他正是女子的侍從奴隸,留著他。”紅頭發的海倫普蒂娜淡淡地說到,然後把鏈斧層層疊回自己的腰帶上。

    三位女漢子,就把卡拉比斯捆成個粽子,架在了馬背上,沿著阿狄安娜的車轍印就追了起來。卡拉比斯的臉朝下,全部充的都是血,用盡力氣,操著希臘語喊到:“難道你們不等三聯隊一起去了?”

    回答他的只有耳邊掠過的呼嘯的風聲。

    什麽海倫普蒂娜女王,還有另外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女漢子,若卡拉比斯沒猜錯的話,她們就是古代最神秘的,居住在黑海之濱與高加索峻嶺間深林裏的女戰士部族,亞馬遜了。可她們不是在傳說裏被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消滅了嘛,看來傳說就是傳說,坑人不淺啊,害的我今天遭了她們的手段,看來現在這個迷之部族,被那個博斯普魯斯的總督馬爾察雇傭了。

    不知過了多久,海倫普蒂娜跳下了馬,將卡拉比斯朝地上一扔,卡拉比斯滾了兩滾,頭往上,看到的是高樹間那模糊不清的星辰,還有那輪黃糊糊有點發紅的圓月,看來這幫女魔頭女漢子追蹤累了,要停下來休息了。

    然後他聽到了旁邊亞馬遜女王的急促的喘息聲,有些那個,那個,嬌喘的模樣......卡拉比斯側過臉來,只見對方面色有些潮紅,不安地捂著起伏的胸口,好像極度疲累的模樣。另外兩位也跳下馬來,金發的小個子艾爾卡帕,擡頭看了看夜空中那紅色的月亮,眉毛緊鎖,扶著跪在地上的海倫普蒂娜,問:“黛安娜女神的旨意,又降臨到我們部族女王的頭頂上了,這是宿命。”

    海倫普蒂娜小巧的鼻尖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艱難地點點頭,表示她同意艾爾卡帕的見解,咬著潔白的牙齒,“可惡,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出現了紅色的滿月......”

    “不要懷疑黛安娜,海倫普蒂娜,這是紅月的啟示,如果不尊重它,部族便會遭到神譴的!”埃拉扯著大嗓門,喊到。

    “沒辦法!”海倫普蒂娜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的模樣,扭頭用她那神采奕奕的眼睛,盯住了卡拉比斯。

    卡拉比斯手腳被捆,一副納罕的模樣,然後海倫普蒂娜又泄氣了,“難道祭祀必須要用這個卑微下賤的男子嗎?為什麽不是英雄,為什麽不是貴族,為什麽不是國王?卻是個奴隸!”

    “但現在去高加索的格爾加利安斯的集市再去找,不是根本來不及了嘛!”艾爾卡帕建議。

    “急事急辦,黛安娜女神不也曾選擇一個獵人過嗎?”埃拉有些急不可耐了。

    媽呀,祭祀,這是類似於阿茲特克人的“活祭儀式”啊,用來取悅這些亞馬遜女戰士的神祇,狩獵與豐收的女神黛安娜。沒錯,這些野蠻而匪夷所思的東西,以前的卡拉比斯,或者說是X大學的語言學學生李必達,是根本不屑一顧的,但現在他是全相信了,在這個蠻荒的世界裏,沒有啥是不可能發生的。而且海倫普蒂娜對他作為祭品的不滿,也是卡拉比斯能理解的,好比阿茲特克的人祭,被殺死祭天的人,都是高貴而自願的傑出人士,自己卻只是個奴隸,想到此,卡拉比斯都覺得有點對不起海倫普蒂娜。

    但事態不允許他想那麽多了,埃拉走來,先是將卡拉比斯的繩索慢慢解開,“懇求你,讓我到時候痛快點。”這是卡拉比斯最後的要求。

    埃拉拍了拍卡拉比斯的肩膀,讓他的骨頭差點碎掉,表示同意。然後埃拉把卡拉比斯的雙腳一手一條,倒拖著往前走,卡拉比斯的腦袋與地上的枯葉摩擦著,“馬上就要面臨死亡了嘛,我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一生,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結束了嗎?”想著想著,想到了阿狄安娜,想到了波蒂,想到了德米特留斯,想到了路庫拉斯,甚至還想到了海布裏達......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了出來。

    到了一處幾棵樹靠得比較近的地方,埃拉看了看,將卡拉比斯的四肢拉成個“大”字形,每個手腳都捆在了一個樹根上,然後埃拉掏出了佩刀,一拋,再接住,卡拉比斯心臟一緊,眼睛一閉,手腳本能地死死握住綁在其上的繩索,“完了,完了”。

    “刺啦”一聲。

    哎!卡拉比斯擡起眼睛,往下一瞧,埃拉劃開的不是他的胸口和肚皮,而是他的衣服......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09:46
第16章 紅月(中)

    埃拉接下來左畫右畫,很快卡拉比斯的上下衣服都四分五裂散開了,冷風中他的一切裸露著,有些寒毛豎立的感覺,“這,這難道是要裸體獻祭了?”

    然後埃拉粗暴地握住了卡拉比斯的嘴巴,將其掰開,像觀察騾馬般,然後點點頭,對著後面的海倫普蒂娜與艾爾卡帕喊道:“他的牙齒很健康,嘴唇也是潤澤的紅色。”

    “那,那個再判斷下......反,反正埃拉,你是見過......有經驗......”艾爾卡帕磕磕巴巴地詢問道。結果,埃拉的大手遊走到卡拉比斯裸露的胸膛上,揪了下他的**,疼得卡拉比斯直呲牙,“他的肌肉不行,估計參加重步兵競跑(希臘古代的一種比賽項目,裸體男子只帶個重步兵頭盔賽跑),根本拿不到名次。”

    “我早說這個奴隸不行。”那邊,好像是海倫普蒂娜對艾爾卡帕小聲埋怨到。

    卡拉比斯還沒申辯什麽,結果他的那話兒,居然結結實實地被埃拉給攥住了,搓搓,揉揉,托托,彈彈。

    這時的卡拉比斯想哭,也想笑,“士可殺不可辱”啊!

    “雖然他的肌肉不算上等,但他的‘鰻魚’還算是勇猛勁道的,就我埃拉就接觸過的比較來看!”埃拉摸完說完,就站起身子,然後與女王低語道,“海倫普蒂娜,也許這就是黛安娜女神的指示。”

    那女王垂下了紅色的發絲,下定很大決定,咬著嘴唇點點頭,“黛安娜的紅月啊,願您垂憐我與我的部族,若這真的是您的安排,海倫普蒂娜也願意接受。”說完,她居然慢慢脫下了胸前的護心鏡、鬥篷、裙板......

    在卡拉比斯的目瞪口呆中,最後海倫普蒂娜潔白的胴體,全部都展示在他的眼前,只有一雙皮靴還套在修長的腿上,沒有褪去。

    “這,這是個什麽節奏!”

    “女王,他的鰻魚有變化了,吐著紅色的舌頭,是渴望攻擊了,男人的身體都是這麽的老實,比他們的嘴巴強多了。”埃拉顯然輕車熟路,向其余兩位介紹道,然後拿著鬥篷,把卡拉比斯的嘴巴堵上了。

    “把這個奴隸的眼睛,也蒙上。”

    “不行,把他的眼睛蒙上的話,看不到女王您,會對他鰻魚的鬥性有減弱影響的。”埃拉不同意。

    “那,那就盡快吧。”海倫普蒂娜的紅色長發一直披到了腰肢處,輕輕地向“大”字形躺倒的卡拉比斯走來,就像一輪豐韻無比的新月。

    “嗚嗚嗚。”卡拉比斯眼睛都充滿了血絲,嘴被堵著,時而搖頭,時而點頭。

    “住,住嘴。雖然你只是個奴隸,下賤的奴隸,但我海倫普蒂娜,亞馬遜的女王,還是可以憐憫地告訴你實情。我們部族是得到女神黛安娜庇護的,但是與神間,是有約定的,神諭說,當月中的紅月出現時,女王就必須尋找一名男子交媾,並且得蒙神助,肯定是會懷上子嗣的,既然現在找不到像亞歷山大大帝那樣的英偉男子,那就只能找你了——埃拉說得沒錯,也許這就是女神的安排。”說及此,海倫普蒂娜側下了美麗的面龐,好像頗為不甘的表情,而後輕聲說“可惡,正面對著你,是會讓我感到懊惱的。”而後海倫普蒂娜轉過身去,天啦,她的背部與臀部是那麽的飽滿美麗,就像跳躍在山泉間的一頭小鹿,還,赤身裸體居然還穿著靴子!卡拉比斯又是一陣嗚嗚嗚,然後埃拉喊到:“海倫普蒂娜我的女王,他的鰻魚已經兇惡起來了,快套下去,制服這條邪惡的鰻魚!”

    “啊!”海倫普蒂娜緊閉著眼睛,在坐下去的瞬間,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就像被風雨澆打的花兒般,卡拉比斯“嗚嗚”的長呼了下,仰著頭一動不動起來,他的眼睛漸漸隨著海倫普蒂娜的上下顛動而迷離出神,然後覺得自己的全部,都被一個溫暖而潮濕的宇宙包裹了,到處都是飄蕩的風信子,和不斷散出的美麗花朵,一輪一輪擴散,帶走了他的意識,就像特格雷塞塔城市裏的圓形劇場合唱隊嘴裏冒出的音符般。

    “為什麽,為什麽,埃拉。我感覺有些疼痛......”海倫普蒂娜的身體顫動越來越厲害,雖說是亞馬遜的女王,但她才十七歲而已,之前並沒有任何“紅月祭祀”的經驗。

    “女王你沒事吧!”艾爾卡帕在一邊,有些驚慌地喊到,她是亞馬遜部落的聖女,掌管著神聖弓矢的,早已將一生的貞潔都獻給了女神,是不會為要孩子而與男子發生關系的。但“暴風埃拉”,這個全部落力氣最大,投擲鉛球最遠的勇猛女戰士,則有好幾次經驗了,她們都在高加索男子部落集市時,或者自主幽會,或者強行搶劫,與看起來英武的男子發生關系,以期珠胎暗結,但埃拉也是不幸的,她的兩個孩子都是男的,無法在亞馬遜部落裏立足,剛剛生下來,一個被溺死,一個則被送回給孩子的父親去了,“女王,你現在缺乏制服鰻魚的意志力,所以會被鰻魚刺傷——不要背對著這個男人,轉過身去,伏在他的胸口上。”

    “是,是的,埃拉。”海倫普蒂娜臉兒漲紅,就在卡拉比斯的胯上旋轉了身軀,然後正對著卡拉比斯,然後慢慢低下了身子,把她象牙般細膩,小巧堅挺的胸部,貼在了卡拉比斯的胸口上,繼續顛動起來。卡拉比斯的胸膛,被溫軟如棉花的嬌軀前後兇殘地碾磨著,即使現在是寒冬的天氣,但兩人身軀上的熱汗四流,完全交融在了一起,“多麽神奇啊,埃拉,我的臉越來越熱,感覺魂靈都要飛躍起來了,這難道也是女神的神眷嗎?”海倫普蒂娜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斷斷續續地說著,“我不再刺痛了,埃拉、艾爾卡帕,我感覺我有信心制服這條邪惡的鰻魚了......不好,我感到我的眼睛裏,好多花在怒放,雛菊、曼陀羅等等,不行了,我的身軀又開始亂抖了,我想叫喊。”

    “混蛋,不準你的眼睛註視著我。”女王在駕馭身下的卡拉比斯時,發現對方的眼睛直勾勾的,瞳孔時大時小,便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盡量不要叫喊,那樣會在鰻魚射出黃金之箭前,流失女王你身體裏的元氣的。”埃拉急忙囑咐道,“這樣,你把他嘴上的鬥篷給去掉,讓他的嘴把你元氣的出路給封閉上。”於是女王又把卡拉比斯的頭扶正,“你這條邪惡的鰻魚,我們高貴的亞馬遜女戰士,是絕不會屈服於你的!”然後扯去了鬥篷,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卡拉比斯的,唾液混合在一起,吱吱有聲。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09:47
第16章 紅月(下)      

    一會兒後,女王突然又脫離了卡拉比斯的嘴唇,回頭慌張地喊道:“埃拉,埃拉,怎麽辦,我感覺他的鰻魚越來越兇殘腫大了,在我的小腹裏逞兇作惡,我是不是制服不了它了?願黛安娜女神賜予我勇氣和力量吧!”

    “快,那正是鰻魚射出黃金之箭的前兆,繼續堵住他的嘴,不然來不及了!”

    結果卡拉比斯還沒來得及叫喊,嘴唇又被女王的小嘴給封死了。這個情況最終要了他的命,只見卡拉比斯胯部猛烈地抽動了好多下,手腳緊緊軸了繃了起來,一動不動,都快被繩索勒出了血來。而上面的海倫普蒂娜被沸騰的“黃金之箭”直中,也後仰著美麗的腦袋,顧不上繼續堵嘴了,手後搭在卡拉比斯的腿上,像一把美麗的弓,紅色發絲不斷地在風中飄拂著,嬌軀慢慢有節奏地顫動了一下,兩下,三下......

    “埃拉,我感覺很有信心,女神愛憐了我,我會懷孕的,會給部落帶來個健康勇猛的女孩子的。”祭祀儀式完了,海倫普蒂娜慢慢地穿上了衣物與鎧甲,臉兒還是紅著,對埃拉與艾爾卡帕細聲說到,“這女孩未來會是亞馬遜的下一任女王的。”然後她回頭看了,被解開繩索,依然光著身子蜷縮在地上的卡拉比斯,補充了句,“但希望女神繼續垂憐我的孩子,不要像那個男子一般孱弱。”

    “這件衣物是女王賜予你的。”埃拉從背囊裏取出件衣物,扔給了坐起來的卡拉比斯,卡拉比斯雙腿有些抖著站了起來,默默穿上了埃拉扔來的衣物,又把路庫拉斯之前送給他的舊鬥篷蒙上了。

    “快走吧,種子,我們還有正事呢!”

    一幫人隨後接著追蹤阿狄安娜車駕,卡拉比斯這次坐在了埃拉馬匹的後面,因為沒有馬鐙,馬背顛簸得非常厲害,這讓剛剛射出黃金之箭的“比特小精靈”卡拉比斯,感到臀部苦不堪言,而另外邊的海倫普蒂娜則光彩四溢,大大恢覆了元氣,一副龍精虎猛的模樣。

    不知在山林和荒野裏跑了多少斯塔狄亞,直到晨霧散去,精通追蹤術,在前方擔任尖兵的艾爾卡帕,乘馬立在一處丘陵上,對著他們打著手勢,看來是發現了阿狄安娜的蹤跡。

    所有人在背面縱馬登上了山坡,然後下馬,伏在了一處亂石後,只見下面的隘道上,足足有幾十名帶著馬其頓式樣寬檐帽的騎兵,打首的隊長手裏舉著面繡著太陽的旗幟,護送著阿狄安娜的牛車,不緊不慢地前驅著。“是本都的騎兵,他們這是要往何處去?”海倫普蒂娜說到。

    “那裏。”艾爾卡帕指著風兒呼嘯的遠方的荒野,卡拉比斯迎著風,瞇著眼睛看了好久,才發現遠方盡頭處,似乎有一些建築,冒著炊煙,貌似是本都人的一處營地。

    “可是,本都的軍隊不是徹底被路庫拉斯驅逐殲滅了嗎?”卡拉比斯小心翼翼地問了下亞馬遜女王。

    海倫普蒂娜沒好氣地回到:“蠢貨,主人馬爾察曾說過,只要他的父親米特拉達梯一日不死,本都的軍隊就不算完,早晚會返回小亞細亞的海濱的。但願我的孩子,不會像你這樣愚蠢。”

    “是的,願女神保佑!”卡拉比斯也沒好氣地回應。

    如果海倫普蒂娜說得沒錯的話,那麽路庫拉斯和特格雷尼斯之前耗盡全力的大決戰,實際上卻便宜了一直在暗中韜晦的米特拉達梯,看來現在這位本都的帝王,乘著空隙率領軍隊殺回來了,不知道留守後方的第八軍團,是否是他的敵手,如果抵禦不住,路庫拉斯很可能要前功盡棄了。

    好在海倫普蒂娜根本沒有在意他的表情,她只是對艾爾卡帕吩咐道:“艾爾卡帕,願女神賜予你的瞳子與腿引導著我們,馬上就行動!”

    艾爾卡帕點點頭,然後跳上了巖石,將鯊魚皮做的箭囊挎在瘦削的肩上,並掛好了弓弦,舉起了手裏的斯基泰弓,這把弓的兩端是象牙制成的,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色彩,然後捏出一根用斑斕羽毛制成的箭矢,搭在其上,將弦一直拉到了她的右耳處。

    一聲尖利的嘯聲,那箭立刻貫穿了本都騎兵隊長的頭顱和頭盔,隊長哼都沒哼下,就歪著倒在了馬下,整支騎兵隊立刻波動起來,很多人拉著亂動的馬兒,順著箭來的方向張望著,企圖找到射死他們隊長的元兇——艾爾卡帕便適時地躍出來,身影在山坡上的樹林與亂石間時隱時現,金色的頭發跳動著,而後又立起身子,射翻了另外名騎兵。

    騎兵隊的其余人被激怒了,他們不會被一名躲在暗處的射手玩弄的,幾聲吆喝,一半的騎兵跑了起來,朝艾爾卡帕出沒的地方追逐而去,他們一旦抓住了這個可惡的射手,定要將其千刀萬剮。

    剩余的一半本都兵士,全都跳下馬來,手持標槍與刀劍,謹慎地圍成了圓陣。他們既要繼續保護王女的車駕,也要保障自身的安全,敵人不知道在山崗上是否還埋伏了射手,如有的話,那麽再騎在馬上,就等於是大大的靶子。

    “暴風埃拉,行動起來,用女神賜予我們的威力!”海倫普蒂娜大喝到,埃拉長叫著,將巨大的盾牌擋在自己的胸前,她內外穿了整整兩層的重甲,銳不可當地沖下了山崗!剩下的本都兵士,有軍官站出來,用刀指著埃拉大喊大叫,指揮手下,準備對著埃拉投擲標槍與石塊。

    “嗖嗖嗖”本都兵士手裏的標槍和石塊都朝著埃拉這個巨大醒目的目標,拋射而來,埃拉嗷嗷叫著,沈下了腰,“嘩啦”下將手裏盾牌底部的折疊擋牌放了下來——這東西能有效防止弓矢射到自己的腿部。

    結果,標槍和石塊,砸到了埃拉的盾與鎧甲上,就像棉絮般軟弱無力,紛紛墜落在這名女鬥士的腳下,她繼續直線沖鋒,在距離本都兵士半個弗隆時,她將盾牌一轉:她的盾牌上鑲著三個家夥,圓滾滾的鐵心鉛球。

    第一個鉛球飛出,把本都兵士的指揮官當即砸得腦漿橫流;

    第二個鉛球飛出,幾名持盾的本都兵士被砸得橫七豎八地倒著飛出;

    第三個鉛球,直接砸到了一匹亂跑的馬上,那馬的骨骼發出了很大的響聲,當即轟隆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但這匹馬卻救了其余兵士的命,這些兵士喊叫著,手持銳利的長矛,圍住了埃拉,與她廝殺起來。

    “你叫什麽卡拉比斯,對吧!跟在我後面沖,乘著這個機會!”海倫普蒂娜舉起了提佛盾牌,像羚羊般地也躍了出去,卡拉比斯只得跑起來,跟在她的後面,只見亞馬遜的女王急速蛇形跑動著,那像小鹿般的飽滿臀部左右微微晃動著,惹得卡拉比斯眼睛都直了,然後在心裏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暗罵如此緊要關頭,還在想著如此不健康的事情。

    “這可是在救阿狄安娜的大事啊!”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09:47
第17章 當面之敵(上)

    虛弱不堪的宦官只會受到貪婪的鼓舞,把他充滿奴性的手伸向國家的錢櫃裏,像小偷那樣。——羅馬帝國晚期一名社會評論家之言,宦官這種東方國家特有產物當時也已深入帝國的肌體。

    救?等等,我稀裏糊塗地跟著這三個女漢子到了現在,還和那個女王一夜風流,但我難道一直沒想過,我是在救阿狄安娜嗎?不,不,不,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昨晚擄走她的,是本都的人馬,而阿狄安娜本不就是米特拉達梯的小女兒嘛!

    我現在是在劫持她啊,雖然要她的,是她的庶兄馬爾察,但以馬爾察和米特拉達梯的關系,阿狄安娜想必去了博斯普魯斯,去不會受到什麽好的待遇,也許就是她庶兄手裏的一張牌吧——然而,阿狄安娜回到父親的身邊呢?他父親之前已經派人差點毒死過她了,會不會還有第二次?

    這就是阿狄安娜的父親、哥哥,還有姑母,這就是她的家人嗎?

    卡拉比斯火速地想著,突然可憐起阿狄安娜起來。

    就在這猶豫的一瞬間,海倫普蒂娜早已跑到他前面好遠的距離外了,本都的兵士這才有點反應過來,一些兵士爬到車駕上,緊急要先把牛車突出去。另外,事先被吸引去追擊艾爾卡帕的那一半騎兵,察覺了亞馬遜女子的計策,全都拍馬回來,保護王女的車駕了。

    拉著牛車韁繩的一名兵士,脖子一下就被把飛來的鏈斧砍斷,噴著血倒下了,海倫普蒂娜拉著鏈條飛了上來,提佛盾牌裏的雙頭劍伸出,一陣極速的血光劍影,車上的三四名本都兵士全都身首異處。“我駕著車走,埃拉,你帶著那個卡拉比斯一起跑,不用擔心艾爾卡帕!”

    “喝呀!”埃拉在其余本都兵士的圍攻下,掄著鐵棒,飛速跑動起來,而後得到她喝令的,本藏在山崗背面的三匹斯基泰馬,晃動著頭跑了下來,殺出條血路的埃拉飛身上馬,對在煙塵裏縮來縮去的卡拉比斯喊到:“餵,上馬,奴隸!”

    卡拉比斯急得直搖頭,表示我暫時還沒掌握這項技能,埃拉叫了聲麻煩,然後騎著馬,手一抄,把卡拉比斯提到了身後,也疾馳而去。

    沿著隘道,跑了大約三四刻鐘後,艾爾卡帕也背著弓箭騎著馬,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三個亞馬遜女戰士自信地互相對視微笑,看來主人的任務,還沒有失敗。

    慢慢的,艾爾卡帕跑到了隊列的前面,她能完全記住昨夜跑來的道路,把所有人引導到三聯隊的宿營地方位,卡拉比斯希望這時,烏泰瑞斯、阿庇斯和海布裏達他們仍未離去,還停留在原地。

    果然如他所料,他們不久就遇到了三聯隊的警戒小隊,由阿米尼烏斯這名十夫長帶隊的,據阿米尼烏斯所言,他們一早發現了阿狄安娜宿營地的異常狀態,而後三聯隊就本能地選擇了處鄰水的高地,掘壕立營,並派出由他帶領的警戒分隊,沿著營地為軸心,也追尋起車轍印來。

    “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麽。”回去的路途上,海倫普蒂娜等三人再次蒙著面甲與鬥篷,阿米尼烏斯看了看這三人,邊走邊問到。卡拉比斯有選擇性的回答了一些,比如遇到了本都兵士的劫持,但是又經過一番惡鬥,將王女搶回,至於海倫普蒂娜的真實身份,則只字不提。

    “該死,哥早說金槍魚委派的,是項比鵝糞還臭的任務。”進入三聯隊簡易營寨時,海布裏達就對著車駕,大嚷大叫起來。而烏泰瑞斯則嚴厲地再次警告他,在提到軍團統帥時,不管是在人前還是背後,都要保持必要的尊重。

    阿庇斯已不在營地裏,他等不及了,因為他從昨晚的劫持事件裏,了解到本都的軍隊再度於西裏西亞的地界出現了,他得趕快去拉其他的軍隊來,“西裏西亞還駐屯有第八軍團的三個大隊的人馬,我即刻趕赴他們的營地,這裏叫黎克達尼亞,我去把他們帶來,與你們三聯隊會合,守住此地,防止米特拉達梯的反撲——不到三天,錫諾普一帶的第八軍團主力也會來的,只要堅持到彼時,我們就完全成功了。”

    這也是海布裏達破口大罵的原因,他正心急著比提尼亞的奴隸買賣,誰想還是要在這裏執行額外的防衛任務。但即便這樣,在進入三聯隊的營地後,卡拉比斯還是暗中讚嘆著,即使是臨時的營地,也建設得井井有條,引入了水渠,兵士手裏的無花果樹幹與新砍伐的樹木,立成了正方形的柵欄,營盤帳篷各有區域,互不幹擾,中間用土堆成了個小小的高地,供防禦與瞭望之用。

    就在海布裏達對著車駕發牢騷時,烏泰瑞斯也很謹慎地問到,“本都人劫持王女的部隊有多少,他們在何處有宿營地,規模如何?”卡拉比斯按照事先艾爾卡帕交給他的訊息,回答烏泰瑞斯道:本都人在一百斯塔狄亞外,穿過密林裏的隘道,有處騎兵警戒營地,看規模和形態,只是個斥候基地,大概也就數十人到百人的規模。

    得到這個消息,烏泰瑞斯才松開了一口氣,看來米特拉達梯的大部隊,並沒有出現在這個方位,那麽只要等阿庇斯來,交割完防務後,第三聯隊就繼續上路,把這要命的王女送到錫諾普城,就能安然交差了。

    結果這時,淒厲的號角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讓烏泰瑞斯的心又提溜起來,那是海潮般的號角聲,兩名百夫長面面相覷,一副失色的模樣。海布裏達又揪住了卡拉比斯的衣領,喝問:“本都的那個營地,到底你給哥看清楚了沒!?”這時,營地中央土台上的瞭望兵士,喪魂落魄地敲響了小鐘,“敵襲!方位......四面八方,人數......不,不詳。”

    夕陽西斜,營地四面的山坡上,都升起了本都人的繡著太陽的旗幟,一隊隊騎兵,穿著閃耀的鎧甲、披風,自各個方向,向三聯隊的營地湧來,人數不下兩千。三聯隊此時堪戰的人數,也就七十人左右,大夥兒個個面如土色,但還是取好了各自的盾牌、標槍,準備與本都大隊廝殺。

    “都拿起武器,聽我的命令,弟兄們,務必要堅持到明天,軍事護民官阿庇斯很快就會帶著西裏西亞的三個大隊來到,我們是會有救的。”烏泰瑞斯戴上了百夫長的頭盔,對著跑來跑去的部下,鼓舞到。

    海布裏達指著烏泰瑞斯說,“你別傻了,這幫希臘佬一個沖鋒,我們就全報銷了,得采用些手段。”說完,就拔出短劍,大踏步地走到阿狄安娜的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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