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334
410555 發表於 2019-8-19 19:10
第24章 處置(上)

    “你們擁有這麽多這麽好的一切,為什麽還要垂涎我們的舊帳篷?”威爾士蠻族領袖卡拉塔庫斯被抓捕到羅馬城後,看到繁華都市,詢問“傻子克勞狄”皇帝

    是的,和這支以步兵和弓手的羅馬偏師酣戰了這麽長時間,蘇雷納猛然想起,他如果要撤退的話,女人、帳篷和大部分的給養還在塞爾希思防線的後面,他原本在此突襲羅馬人,就是想要阻止他們切斷己方和營地間的聯系企圖,但他現在明確偵測出——當面的羅馬軍,騎兵除了馬蒂亞人外,並沒發覺其他的番號隊伍,是的不出意外的話,另外支羅馬人騎兵,應該就在和塞爾希思糾纏著,然而,然而,越來越不詳的感覺在蘇雷納心頭湧起。

    他急忙帶著所有的烤箱騎兵,以及扈從武士隊,斜掠羅馬人隊伍的軸線,奮力朝著己方的輜重營地方向撲去,但是對方火舌旗和哨子聲順著風狂送而來,李必達部的右翼兵馬,在短時間內居然做了個變換軸線的覆雜動作,從大隊到聯隊,再到最小的單位的百人隊,大約六七千人,依照順序硬是完成了這個轉換,將齊射火力面側對著蘇雷納的隊伍,接著又是“六列合一”射擊術,每隔五分鐘就朝蘇雷納的騎兵縱隊傾瀉波致命的側射箭雨。

    烤箱騎兵的鎧甲上密密麻麻帶著箭羽,還在全力奔馳著,這些箭簇很難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但是輕騎就夠嗆了,他們是很難在這種密集的齊射下和坐騎一同生存下來的。陣型中央。李必達披風如剪。擡手將鍍金指揮棒揮出。直指前方,中央和左翼的所有兵士隨後齊聲咆哮,以馬蒂亞騎兵為先鋒,對著正面殘留的帕提亞隊伍發起齊攻!就在蘇雷納留下的部隊,集結了重騎兵,在輕騎弓箭的掩護下,對著攻來的羅馬人反沖過去,誰想羅馬前鋒的百人隊齊刷刷地將通道讓出。李必達雇傭的利比亞土著人,駕著加拉曼貼司輕型戰車,排成一字戰陣,像條死亡鎖鏈正面而來,配合著馬蒂亞的騎兵,車輪聲,馬蹄聲和箭簇在空中互相交錯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加拉曼貼司戰車,雖然只有雙輪,但速度和沖擊力極為彪悍。在車正面插上了鋒利的長矛,這樣就仿佛馬的身軀上帶著寒光閃閃的武器般。另外為了削除重騎兵的鋒線,戰車的輪軸上還安裝了長長的尖細鐮刀,車輪飛速帶著它旋轉,帶著那種讓人極度驚恐的嗡嗡和吱吱聲,結果帕提亞的烤箱騎兵在互相沖撞的剎那間,馬匹因為畏懼戰車伸出的長矛,本能地選擇從戰車間的縫隙避讓過去,結果滿是血肉攪動撕裂的聲音——被鐮刀收割的人馬肢體四處拋灑,留下了道道血跡斑斑的車轍印,直插入了帕提亞人的縱深當中,馬蒂亞騎兵和塞拉匹斯輕裝步兵緊隨其後負責收割,他們將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烤箱騎兵,挨個用斧頭和短劍猛刺,“掀開他的裙板,裙板,笨蛋。”阿爾普呵斥著幾名對沈重鎧甲亂砍的新兵說到,接著領會奧義的新兵點點頭,將那個倒黴地在地上掙紮不已的家夥的裙板鎧甲掀起,對著他的下陰就猛紮不已,對方隔著面甲的頭猛烈地彈起,不久後就徹底歪倒沒了聲息。

    潰敗的帕提亞正面部隊,發揮逃跑的速度優勢,朝著卡萊城方向湧去,李必達讓部隊追擊了十個斯塔狄亞,就嚴令他們收回了陣勢。

    那邊,承受著巨大傷亡的蘇雷納,準備營救自己的營地,但他還是遲了一步,馬可.安東尼和杜松維耶的騎兵大隊,早已“突破”了塞爾希思的攔截,沖入了他的輜重營地,大肆砍殺劫掠,安東尼更是親自下馬,親力親為到處抓捕**著身軀亂跑的蘇雷納侍妾們,惹得要靠杜松維耶和漢斯克不斷收容隊伍,跟著安東尼的步伐來來去去。

    “塞爾希思在幹什麽!”又累又怒的,看著前方營地火光四起的蘇雷納憤怒地咆哮著,他的扈從軍官則驚慌地建議主帥,盡快帶著隊伍,放棄攻打卡萊城的計劃,往塞琉利亞城而去。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最終蘇雷納經過千辛萬苦,才把主力陸續收攏,一氣跑到距離塞琉利亞城三百斯塔狄亞的地方,才停留立營,他手頭上依然有克拉蘇的頭顱,還有帕西阿努斯,至於羅馬的戰俘,則大部分丟失了,或者說被安東尼的騎兵營救了出去,帶不走的就被集體處決掉了。另外,原先繳獲克拉蘇三千塔倫特財富,絕大部分也損失了,被李必達扒了回去,與其一起的,還有蘇雷納三百名美貌侍妾裏的百分之七十。

    作為英雄進入卡萊城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必達,他笑到了最後。

    但他對蘇雷納的打擊,並未結束。

    城中,科波紐斯找到李必達,要求徹底調查執政官被殺死的責任,因為克拉蘇臨死前說的那番話,已經於全行省內散播開來,“這就等同於嘩變,是非常嚴重的罪行。”科波紐斯說。

    李必達輕輕地提醒著說,別忘記了,伊格納久斯、喀西約都有如此的行為,我可沒有能力處罰他倆。

    “那也得把兵士和百夫長裏帶頭嘩變的解決掉,公開解決。”科波紐斯堅持著。

    “僚友,要知道光是我部收容的潰兵,就不下四五千人,很多還是從蘇雷納營地救出來的,現在又要我將他們懲處,這我可做不到。”李必達尋思了會兒,而後要求在次日集結全軍,他來公布處置事項。

    但私下裏,他已將繳獲的三千塔倫特的財富,全部分給了部下,包括五軍團的百夫長與兵士在內,蘇雷納的侍妾也幾乎人人有份,光是安東尼一人就分到了十位,海布裏達、巴古勒斯和波羅也是每人三位(薩博婉言拒絕了),他們叫嚷請求總指揮官也要雨露均沾,不過因為海倫普蒂娜和妮蔻都在,李必達堅決駁回了這種要求,並且聲稱要愛惜自己的清譽。於是安東尼就要求更多,希望把李必達拒絕掉的配額全撥給他,“我需要個百人隊規模。”所以卡萊城裏的軍心,已完全被他掌控,就像凱撒和克拉蘇在競選時會賄賂大批民眾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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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處置(中)

    陽光遍灑,李必達神氣十足地站在搭就的校場高台上,他身下足有近三萬人的隊伍,期中許多潰兵身份的,都帶著驚惶和羞慚的面色,因為按照羅馬軍法,他們如此是要被剝奪軍隊和公民身份,首惡者還要享受鐵釘貫腦的待遇。

    現在一切都要取決於這位來自異族的指揮官了,他們即便想逃跑或反抗,但武器早已丟失在沙漠裏,這會兒李必達已經發言:“看到你們滿身的征塵,應該在這個該死的沙漠裏已備受折磨,你們在奮力輾轉作戰裏,依舊未能突破帕提亞蠻族的包圍,還讓你們的將軍兼執政官總督閣下,在和敵人談判時身死。”

    一個潰兵百夫長聽到這話,率先忍受不住崩潰了,嚎啕大哭起來。

    這種發言就是在定罪,但李必達話鋒而後迅速一轉,“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當時總督閣下是只身前往敵營談判的,至於有否在文件上簽署投降和約,抱歉我並不知道,也沒任何在場人能夠證明,但是——”說著,李必達便將克拉蘇的鬥篷、指環和印章等遺物挨個取出,“間接的證據,證實了你們的隊伍並未向敵人投降,因為所有必需品,都作為遺物被總督閣下的扈從轉交給我,所以我能說,這場戰鬥雖然總督閣下死亡,但尚未結束,蘇雷納現在被我擊敗,也沒有任何授權文書決定這場戰爭的終結,直到新的敘利亞總督走馬上任,所以你們的行為並不算是背叛或者嘩變。”

    就在潰兵們歡呼起來後,李必達突然又轉了下,“但你們依舊要為克拉蘇的死負責,因為朗基努斯.喀西約財務官尚在安條克。所以這兒的一線最高指揮官是我代理,我有權要對你的瀆職和失誤進行懲處、”

    整個校場的情緒,頓時又濃雲慘霧起來,隨後李必達集合了克拉蘇的扈從們,舉著束棒法西斯。公布了所謂的懲罰決定,“克拉蘇在覆沒時殘留在此的部下,無論是護民官,還是百夫長,以及普通兵士,即刻褫奪軍隊服役身份。因為你們的失責導致了前任執政官喪失了性命。至於有無法律層面上的懲罰,必須要待到共和國的元老院,通過百人團會議或民會頒布相關決定,此時我並無接受到相關法令,所以沒有人會遭受剝奪生命的刑罰,並且我與科波紐斯閣下也都無這個權力。我會分發給所有人遣散費與路費,大家不日就可以順著卡萊城,自行返回西納卡城,再前往朱柯瑪,聽候財務官喀西約的進一步命令。”

    這就是李必達的懲處,旁邊的科波紐斯內心霎是惱火,但是也無懈可擊。數千潰兵被開除出隊伍而已,但並未喪失公民的身份,這已經是千恩萬謝了,加上實際在遣散過程當中,李必達給了每人都非常優厚的費用,加一起每人平均能分到兩千德拉克馬,好像他們不是敗戰的兵士,而是凱旋回羅馬般,並且在安條克城還安排好了相當的船只,運載他們去塞浦路斯。

    逃回安條克城的喀西約根本無法阻止這些人。他本想將他們留住,準備迎接元老院的質詢,但這幫人反倒兇惡地將總督府圍住,鬧騰打砸了番後,帶著各自的錢袋。登上船只揚長而去。

    於是喀西約與伊格納久斯,連最後保衛敘利亞的資本都沒有,手頭上堪戰的只有從伊克尼跑回來的一軍團第一大隊,還有周邊附庸國緊急支援來的些許步兵隊,只能向元老院報告了戰爭消息,並且還不敢提及真實內幕,只是很含糊地強調,克拉蘇的軍隊不是戰死,就是逃散,現在安條克缺乏人手,而朱迪亞地區猶太人又蠢蠢欲動,“我沒辦法代替死去的總督閣下,在四年後返回羅馬城,在協和神殿的門口,對著六百名特選父親匯報‘我和我的軍團都安然無恙’如此的話語,事實上整個行省精銳在之前的戰役裏業已死傷慘重,說是全軍覆滅也無任何誇張之處”。

    為了推脫責任,伊格納久斯又在文件上竄改了不少,只字不提他倆脫逃的醜聞,而是反覆詳細地論及克拉蘇臨陣處事的愚蠢不堪,將所有人帶入毀滅深淵。於是,可怕的消息抵達羅馬城後,已經完全誇張走樣,“克拉蘇不管是正規軍團,還是輔助軍團,共十個,已經徹底葬身於沙漠當中,幾萬人被殺死,其余人被俘虜。”

    阿爾巴鄉村別墅裏,小加圖是穿著黑色的粗布喪服,前去見龐培的,並且要求十分開門見山:敘利亞行省的情況已十分危急,現在國家需要英才和更多的軍隊派駐過去,穩定東方的態勢,不然丟失敘利亞,沒有任何人能擔當起這個罪責。

    事先已和凱撒有過密約的龐培,卻支吾躲閃,因為在帷幕後的內室,凱撒的女兒正愜意地撫摸著隆起的肚皮,沒錯茱莉亞懷孕了,內裏是兩個家族政治和愛情交融的結晶,夫妻倆正在商討著給孩子起名字的事情,並且準備向遠在高盧的孩子外公報喜,結果這時小加圖闖進來。

    “我本人是不可以掛帥遠征的,因為我已經享受過兩次大凱旋式,並且有過民會最高和戰權力的授予,若這次待遇低則指揮不靈,但是待遇要是再高——對不起,我會被您抨擊為有軍事獨裁傾向的。”龐培的語調很冷淡,他甚至連宴會都沒給小加圖準備,一副把話說完就立刻請你離開的態勢。

    結果還沒等加圖發作,德米特留斯就俯下身,對龐培耳語番,隨後龐培態度發生轉變,他告訴加圖,“我會派出一個軍團,而凱撒也會派出一個軍團,緊急前往敘利亞。至於指揮官,我會提名護民官特裏阿裏,至於凱撒那邊隨他的便,還有那位被你蒙的頭暈轉向的共和派鬥士馬克西姆斯,我會再度給他飯吃,叫他統領運輸的艦隊。”

    “你所派出的軍團,就是以前借給凱撒的西班牙第一軍團,是不是?”小加圖猜測到,這是龐培的漁翁之算,他企圖接著克拉蘇覆滅的機會,實質叫凱撒拿出兩個軍團(名義上自己一個,凱撒一個,但這兩個軍團其實都在高盧作戰)去補敘利亞的缺,這樣既能不動聲色地削弱凱撒的力量,又可以在抽調過程裏,將兩個軍團都換成自己人以便掌握。
410555 發表於 2019-8-19 19:10
第24章 處置(下)      

    但無論如何也好,削弱凱撒的力量,總是讓小加圖喜聞樂見的,他對龐培的方案沒有什麽異議,很是滿意地告辭離去。

    這時候,得到克拉蘇悲慘消息的凱撒,正與將佐們騎著馬,站在阿爾卑斯山腳下的一處商驛關隘處,滿山的兵士,當然也是工程人員,正在將高盧蠻族在關隘上設立的塔樓和兵站徹底拆除,石頭和木料用於當年的冬營設施建設,這事情凱撒叫幕僚記錄在案,馬上在冬季他主持全高盧的巡回大會時,將成為個最核心的表決話題——凱撒會提出理想,高盧不管是山南還是山外,不管是長袍還是褲子,將會慢慢取消部族間的隔閡,全部統一在“共和國高盧行省”這個名字之下,不允許部族酋長或貴族再私設關卡,收取來往商旅哪怕一個阿司的通行稅,至於貴族部分轉為當地的有司官員,部分會在凱撒任期結束前,進入元老院擔任公職,這就是凱撒的目標,他要高盧成為羅馬的高盧,而不是用劍和火來回耕耘的戰亂之地。

    這份用阿庫塔行文寫就的簡報,是李必達的家奴哈巴魯卡交上來的,內容和官方的說法出入很大,但也讓凱撒更清楚地了解到實情:敘利亞行省的部隊確實損失慘重,但遠未到全軍覆沒的程度,喀西約等人在危言聳聽,龐培和小加圖達成妥協,要他歸還兩個軍團,這勢必讓他軍力捉襟見肘,因為剛剛戰勝比利時人後,部隊需要整補傷亡。並著手在來年深入征討不列顛和日耳曼黑森林。這個節骨眼上抽走兩個軍團。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看來得盡快叫李必達帶著他私人的三個軍團歸建,這樣的話,自己可用的軍團才不會減少,才不至墮入龐培的詭計當中,雖然他的女兒懷孕了,但他和龐培間的隔閡卻在暗然滋長著,這與茱莉亞無涉,只和克拉蘇的死有關——三頭怪物死了一頭。勢力的均衡已經被打破,他也早應該做好相對應的準備。

    營帳裏,披著暗色外套的尤莉亞站起對凱撒行禮,凱撒很有禮貌地和她擁抱輕吻,他是個傳說和元老院一半成員妻子有染的家夥,但也是有原則的,從不對部下的妻子出手,這些年輕人是真正被他當作兒子來看待的。

    “說實話,我丈夫能從這場悲慘的浩劫裏生還,真是得感謝氏神的庇佑。”

    “這並不意外。尊敬的夫人,因為他是李必達烏斯。除非真的發生意外,他必然會在惡劣的戰場上存活下來。”凱撒微笑著取出鉤筆,“現在我可以正式通過元老院運作此事,解除他的流放處罰,叫他帶著更多的軍團回來高盧來——如何,需要他留在米蘭與您和家人團聚個三五年,而後我讓其他指揮官接受他的軍團?”凱撒這話語明顯在開玩笑,但尤莉亞卻很嚴肅地回答,“總督閣下,您可以給他三個私募軍團以輔助番號,但卻無權更換他的指揮權力,因為這是他的‘兒子’,他也就是你的兒子,就算是父親,分析出去的財產也是不能單憑一時興趣收回的。”

    “我只是擔心您的感受親愛的,要知道你丈夫在東方不會閑著的,我意思你明白嗎?不管是戰爭還是女人。”凱撒寫好相關的文書後,交給了旁邊的哈巴魯卡,再邀請尤莉亞過目,順帶繼續開著玩笑。

    “我是羅馬的貴族女子,可不是那些只會爭風吃醋的波斯王室妃子。”尤莉亞並無特殊表情,她看了字板會兒後,覺得滿意了,才提出丈夫在私人密信裏交待的額外款項,“支持我丈夫繼承克拉蘇在騎士界的事業和人脈,作為回報,他會在三年內給您提供六千塔倫特的軍資。”

    這個突然而至的要求,讓凱撒震動了下,他考慮了下,現在克拉蘇身死對他的打擊,其實不單單是失去兩個軍團那麽簡單,掌握著羅馬城經濟孔道的無冕之王死去,騎士界加入長期群龍無首,不對他新征服的高盧地區投資的話,他就會很為長治久安感到苦惱——而現在有能力有人望繼承騎士界的,也只有李必達了——龐培靠的是軍隊,凱撒靠的是民眾,而克拉蘇靠的是商業騎士們。

    “對此我並無刁難,要知道我現在依靠的人物,軍事上是拉賓努斯,而經濟上就是您的丈夫。”凱撒笑吟吟,再度起身和尤莉亞相擁,隨後低聲問道,“親愛的李必達就沒有什麽其他可說的?比如來年執政官的競選,或者關於馬上就去敘利亞的兩個軍團,或者我的外甥女兒阿提婭什麽的。”

    “我丈夫可不會休棄我,去接手您的外甥女。”這是尤莉亞的第一個回答。

    接著她微微嘆口氣,說“兩個軍團方面,除去龐培之前借來的西班牙第一軍團必還外,您還準備送出哪個?”

    “新成立的十五軍團。”凱撒回答得十分幹脆,既然是應付元老院,那就把最爛的牌給甩出去,李必達一手帶出來的十二、十三軍團現在可是他最倚重的精銳,他舍不得。

    “我丈夫說,在指揮官安排上可以耍個花招——他建議,指名讓阿庇斯和狄希莫斯帶著軍團去盧比孔河。”

    嘿嘿,這樣一說,凱撒就完全明白了,阿庇斯是堅定的共和派,而狄希莫斯則是布魯圖的同族表兄弟,只要他這樣一安排,小加圖必然認為這兩個軍團應該歸屬於他掌控,那麽和龐培間就有好戲唱了,如此很容易就能迅速拆散龐培和小加圖間貌合神離的同盟。

    “告訴你的丈夫,盡快回信給他,明年他就是度支官了,這是當上元老的跳板官職。”凱撒將尤莉亞的手握得緊緊的。

    尤莉亞的信件,和喀西約的,一起抵達卡萊城,這時李必達與蘇雷納已經對峙了整整快八十天了。

    喀西約信件的內容,就是向他索要克拉蘇的軍團:第四、第五和第七軍團。

    李必達的回答很不留情面:第四和第七軍團原本就是配屬我作戰的,我也是行省財務官,如果你再肆意索取,我就整理份詳盡的軍隊表冊呈交元老院,那樣你不但會被剝奪指揮權,連凱撒的兩個軍團都不會送來敘利亞。
410555 發表於 2019-8-19 19:11
第25章 蘇雷納的凱旋(上)

    “這些凱爾特人只會吹牛。”——亞歷山大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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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信件返發前,李必達還是追加了一條,我同意將行省的第五軍團送還給你,這樣你手頭馬上在來年也會擁有四個軍團,足夠防備帕提亞,甚至不用防備——因為馬上蘇雷納就要死在我的手裏,執政官的仇讎,將由我手來報。

    相對應的,在塞琉利亞城外駐屯的蘇雷納,聽說海羅德入城後,始終不敢提及戰局,也不願意帶軍入城,因為蘇雷納覺得現在自己的地位和處境非常的微妙,他大敗克拉蘇,並且砍下了他的頭顱,但又在卡萊城下慘敗於羅馬人的一介副將李必達,那個之前就狂傲無禮的外交使節,丟失了大部分的輜重給養,如是他的功過該如何評價,哪怕是自己也無法界定,要知道帕提亞是有七大榮族的,他家族現在的地位無疑激起其余人的嫉妒,只要個小小的把柄,也能讓他的得勝榮耀灰飛煙滅。

    所以,阿薩西斯.海羅德的態度,一下子凸顯得十分重要起來,不過蘇雷納對海羅德還是十分“安心”的,對方的王冠可是他親手戴上去的,這也代表著君臣間的契約。於是蘇雷納動員身邊的所有有文化的幕僚,連寫多份進言,給塞琉利亞的國君,中心意思大約有三條:

    希望以全國慶典的形式,認可我戰勝克拉蘇的功績;

    越冬後。我會請纓。前去攻打羅馬人的敘利亞行省。希望阿薩西斯繼續讓我執掌軍權,不要有任何懷疑;

    再者,在慶典前阿薩西斯應該懲處在之前戰爭裏玩忽職守,導致戰敗的塞爾希思的責任,殺戮或流放本人,罷黜其榮族的官銜和地位。

    大概半個集市日後,國君的信差就乘著駿馬來到營地當中,帶回了海羅德的意見。“塞爾希思已經被我囚禁起來,只需要等待塞琉利亞城內的元老(帕提亞一樣有元老會議)決議後領罪即可。因為當面卡萊城依舊有強大的羅馬軍力,所以你在參加慶典時,帶著扈從就行,軍隊可以交由副官掌管,繼續與敵人對峙,不要松懈。進入宮廷後,我立刻委任你為我兒子帕克魯斯的輔弼,並在來年將全國的兵權交付給你前去出征敘利亞,但你別忘記將克拉蘇的頭顱帶來。那可是慶典裏最重要的一環。”

    接到國君如此深情厚意的文書,蘇雷納簡直喜形於色。將其多次拿出,與侍妾一起分享閱讀,他現在只剩下不到七十個美人兒伴侍左右,其余全被俘虜,但那些女子根本沒有悼傷同類的意思,她們在失掉大部分競爭對手後,反倒媚態更加百出,要贏取主人更多的恩澤和寵愛。

    經過精心準備,數日後蘇雷納離開了營地,帶著龐大而豪華的扈從儀仗隊,開始朝著塞琉利亞城而去,“蘇雷納將軍活捉了羅馬人的執政官,要在國王的宮殿前獻捷!”這樣振奮人心的消息,在他出發前數日,就由特意雇傭的信差們,傳遍整個美索不達米亞,來增加自己受歡迎的程度——他還編造了個栩栩如生的故事,教給那個希臘向導埃德洛馬克斯,教他說克拉蘇是如何中了聰明將軍的計策,陷入了沼澤無法自拔,最後被狼狽俘虜的傳奇,逢人便說,簡直到了令人生厭的地步。

    至於那位被拉來假冒克拉蘇的老兵帕西阿努斯,則騎在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列,由馬夫波馬克賽裏斯,他現在已經是個獨眼龍了,在前面牽著,這位羅馬老兵學會了不少希臘話,並且被逼穿著波斯婦女的衣服,手持米利都的色情書籍,當眾閱讀裏面最齷齪下流的段子,引起兵士和民眾陣陣哄笑,當人們嘲笑他說“你就是羅馬的執政官嗎?我們看不想”時,帕西阿努斯就會繃著臉回答說“是的我就是,不知好歹的人們,所有的兵士都敬稱我為‘偉大的凱旋將軍’!”然後所有人笑得更瘋狂了。

    當他們看到那位“羅馬執政官”後面的束棒扈從時,就會更加樂不可支,手持束棒的除了一起被俘的羅斯修斯外,其他的都是乞丐、流氓和塞琉利亞的妓女,他們嘻嘻哈哈在束棒上掛上錢袋,有的在法西斯斧頭上掛著羅馬百夫長死者的腦袋,唱著各種黃色小調,來嘲諷羅馬人。

    在隊伍的後面,是蘇雷納的車隊,上面裝滿了錢袋和的婦人,這些人不斷朝圍觀的民眾扔出錢幣,或者那位膽大的奴隸都能爬入車子裏,和那些人盡可夫的女子**快活,暢飲美酒到爛醉,被榨成“人幹”後,再在次日淩晨被悄悄拋在路邊。

    當這支巨大荒唐和**的凱旋隊伍經過巴比倫城的廢墟前時,蘇雷納看到了一個瘋子從隊伍前面跑過,口裏高喊著“驕傲的將軍啊,你將裝著戰利品的皮帶掛在胸前,就和凡夫俗子沒什麽那樣了。”但噪雜和狂歡裏,沒人關心一名瘋子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也包括蘇雷納在內。

    終於,塞琉利亞城內,到處都是歡慶的盛會,酒館、競技場和戲劇院夜夜笙歌,蘇雷納就像個羅馬戰爭英雄那樣,頂著滿天的花瓣,從主街一直到宮廷的大門前,所有的底層貴族都列在街道兩側歡迎他,只有他的馬夫波馬克賽裏斯對此情景感到厭惡,他嗅著鼻子,對主人警告說,宮廷的角落裏似乎有陰謀的渣滓在泛起。

    “你的鼻子比你的眼睛還瞎,蠢貨。”蘇雷納斥罵到,而後就叫他將克拉蘇的頭顱裝在精美的匣子裏,送入宮廷,呈交給阿薩西斯殿下。

    於是乎,舉著人頭的波馬克賽裏斯在前,穿著華美衣服的蘇雷納在後,一行人穿過悠長的宮廷夾墻,幾名宦官看到他們,急忙推來了宮殿劇場的大門,因為阿薩西斯殿下正在和諸位元老觀賞著希臘悲劇,這對帕提亞上層貴族來說是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當大門推開後,高昂的歌聲和優美的旋律,即刻進入了蘇雷納的耳朵,全場元老在舞台一側看到他自通道而上時,都爆發了雷鳴般的歡呼與掌聲,微笑的海羅德站在最高處的半開包廂裏,朝他敞開了雙臂。

    “歡迎你,帝國最偉大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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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蘇雷納的凱旋(中)

    “把那骯臟的首級,暫時先放下來,阿薩西斯不喜歡這麽血腥的東西。”在朝國君包廂而去時,蘇雷納對著自己的馬夫說到。

    無奈的波馬克賽裏斯,便將抹上石灰的克拉蘇的頭顱,放在舞台的邊沿上,這時整群元老,甚至包括海羅德本人,都看到了前線將軍如此大的“功績”,便又掀起了陣歡呼的狂潮。

    當時,宮廷的舞台上正在演出歐裏庇得斯的悲劇《酒神的伴侶》,裏面描述的是底比斯年輕的國王彭透斯,居然敢質疑酒神巴克斯無邊的法力,結果他的母親和妻子都被巴克斯的神力引誘,狂歌濫舞,而彭透斯本人也陷入了酒神的圈套,在他的生身母親阿高艾與女伴們發狂之下,被誤認為是頭年幼的獅子,而遭亂石和樹枝殺死,屍體也被肢解,被母親抱在懷裏誇耀著自己的武勇。

    因為古希臘的戲劇舞台是不允許女子扮演角色的,所以彭透斯的母親阿高艾,是由一名來自西裏西亞海岸城市的,名叫傑森的優伶扮演。他癲狂的演出,恰如其分地展現了名無知貴婦被酒神蠱惑的神態,贏得了滿堂喝彩,這時他突然看到了舞台邊沿的克拉蘇的頭顱,不由得深深沈醉代入到了《酒神的伴侶》的氛圍當中去,他將舞台上扮演彭透斯演員身上國王的禮服脫下,當作盤子和綢緞,將克拉蘇的頭顱輕輕捧在手中,雖然隔著面具,但是整個劇場的觀眾都沈默下來。都能感受他灼熱的。盯著羅馬執政官頭顱的那份目光。

    這時。沒人懷疑,傑森就是悲劇裏的母親阿高艾,而克拉蘇的頭顱則是她兒子的,但見傑森良久後,帶著興奮的語氣吟唱到:“今日我們進行規模宏大的圍獵,要在崇山峻嶺裏捕得高貴的獵物!”

    接著為了應和他的唱詞,前面的合唱隊齊聲唱到:“是誰有幸獲得殺死猛獸的榮譽?”

    這時,海羅德、蘇雷納和所有的帕提亞元老都齊聲用希臘語歡唱。“是我,這要歸功於我無上的勇氣!”

    唱完後,掌聲和歡叫聲幾乎要將劇院的穹頂震塌,所有的人都熱烈擁抱在一起,來抒發他們戰勝羅馬人的欣喜,這時馬夫波馬克賽裏斯看到優伶搶了他的戰利品,便魯莽地沖下去,一把將傑森推在一旁,奪過腦袋,高喊道“處理這顆頭顱。可不是優伶的職責!”

    海羅德帶頭發出了和善的笑聲,看來他的心情很好。他當即傳話給侍衛長,分別賞賜傑森和波馬克賽裏斯各自一個塔倫特的銀子,並且緊緊挽住蘇雷納的手臂,要求在場所有人今晚在宮廷裏享受最盛大的晚宴,“我請求您,偉大的將軍,高貴的榮族,給我的兒子帕克魯斯戴上鑲滿鉆石的小冠冕。至於塞爾希思不必擔心,你會在三日後的刑場上見到他。”

    蘇雷納完全陶醉了,在交杯換盞的晚宴裏,他眼睛裏看著宮廷墻壁上的排排浮雕,那是帕提亞人模仿古亞述帝國風格而造,上面是亞述勇猛的國王,當然也代表著現世的帕提亞國君,騎在馬上,圍獵雄獅和豹子的畫面,無疑他仿佛也置身這副景象當中,只要在來年取得敘利亞,那兒和蓋拉夏將成為他的禁臠,而後美麗的優伯特尼亞女王也是一樣,會自動裸露著雪白的肌膚,躺在他的床榻上,與他盡情繾綣。

    當夜,海羅德就邀請伶仃大醉的蘇雷納,下榻在宮廷別院的別墅裏,這兒是個異常清幽的別墅,裏面是遊牧民族風格的擺設,蘇雷納倒在一群**女子所圍繞的大型連地臥榻上,仍由她們在自己身上癲動著,時不時將醉酒之物嘔吐得到處都是。

    而蘇雷納的馬夫,則在夜色當中,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朝他的匣子裏一枚一枚安放著剛才阿薩西斯賞賜的銀幣,沈甸甸,響當當,直到他聽到的隱隱而禮貌的敲門聲,雖然門閽沒有上鎖,但宮廷裏的奴仆和女人永遠都必須這麽有禮貌,不然惹得蘇雷納將軍不快,那可是殺身之禍。所以,波馬克賽裏斯將皮匣子給扣上,斜挎在肩膀上,舉著燈火,用自己僅剩的一只眼睛,摸索著墻壁朝門閽處去應答,他還不是很適應這種獨眼的生活,前去看看是否有供繼續狂歡淫樂的酒水工具送來。

    一支冰冷而鋒利的劍,刺破了夜色,紮入了馬夫的肚子裏,隨後他的單眼暴長,看到了劍柄上握著的手的主人,恰好是“被關進囚籠”的塞爾希思將軍。火光晃動了幾下,發生了短促的扭打,塞爾希思的扈從兵士而後將馬夫的屍體踢在一邊,接下來大約二三十人,手持長劍、彎刀、利斧等,魚貫進入了蘇雷納的寢室。

    蘇雷納的雙腿最早被削斷,濺起的血噴了幾名**女子滿身滿臉,她們尖叫著起身逃跑,滿是血水的臥榻上,光著身子的蘇雷納,漂亮的眼瞳還帶著一絲不可思議,因為酒精的麻醉作用,他暫時還沒感受到斷腳的苦痛,而是看著那顫抖的傷口,還對塞爾希思說了句,“陛下已經無法再賞賜我了嗎?”

    “是的,因為你的功勞太大了,除非他把王座賞給你,但他做不到,所以你必須得死。”塞爾希思快速地回答完這句話後,他身邊的扈從武士一擁而上,刀劍斧頭齊下,血光躍動,帷帳上滿是這位偉大將軍兼政治白癡的血,接著塞爾希思在到處都是的屍骸裏,拉出了蘇雷納雙眼微睜的頭顱,捧在手裏,也吟唱了句《酒神的伴侶》裏的台詞:“如果一個人只本分地想著人的事,而不是去狂妄地管神的事,他的生活不會有痛苦。”

    說完,他就提著滴血的頭顱,走到了宮廷的深處密室,在那兒海羅德與兩個兒子在等著,看到這位功臣的頭顱後,海羅德指著,對兩個兒子說了句,“看看,這才是這個國家的首惡,現在他滅亡了,國家自然可以安泰,再也沒有內訌的根源了,只要和亞美尼亞新國王與羅馬人談判議和就行。”

    自然,這時的海羅德已經知曉亞美尼亞發生的一切,再也不對他們的援軍抱有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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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蘇雷納的凱旋(下)

    三日後,海羅德宣布舉國哀悼,因為偉大的將軍蘇雷納因為在勝利歡宴上飲酒過度,導致血管爆裂,英年早逝。

    蘇雷納才三十歲,連合適的子嗣都未留下,其和侍妾剩下的子女,全被秘密處死,家族權勢也被鏟除幹凈——這種消息沒過多久,就在榮族、元老和貴族間傳開了,大家自然了解真正的內幕,但都埋在心中,不敢多言。

    大夥兒自然也想起了,蘇雷納凱旋經過巴比倫城廢墟時,那個瘋子說的譫語的真實含義,原來這個典故是出自於《伊索寓言》,蘇雷納騎在馬上的大袋子,是裝在他的胸前,就好比別人的缺陷,他能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瘋子在諷刺他“背後的袋子”,即自己的危險與缺陷,卻視而不見,人心都是如此。

    事後是哲言,事前卻是譫語。

    沒過多久,蘇雷納的頭顱,和克拉蘇的穿在一起,送入了李必達的軍營,李必達帶著所有的百夫長哀慟不已,將克拉蘇的頭顱裝入了黃金的匣子裏,並發誓要在班師途中,將其下葬於德爾斐的阿波羅神廟當中,因為那時克拉蘇先祖神祇最偉大的殿堂。但是這位前任執政官的屍身,卻再也無法找尋得到了。

    接著,李必達的扈從們又將蘇雷納的首級納入另外個盒子裏,這是帕提亞帝王要求和議的籌碼,也是他遠征而歸最大的榮耀,他正準備叫文書們譜寫“傳奇”,他是如何擊敗蘇雷納大軍的,又是如何斬下對方首級,為總督報仇雪恨的,至於蘇雷納真實的死因,李必達只會是只字不提,其間與帕提亞方面記載的矛盾,就交給後世的文人學者去打筆墨官司好了。

    這時。李必達猛然一驚,突然看到下首處,站著同樣被海羅德放回來的兩位俘虜,帕西阿努斯和羅斯修斯,前者之前因為酷似克拉蘇,被當作他的替身,在塞琉利亞城遊街示眾。後者則是伴在克拉蘇身邊的文書抄錄員,但現在這兩個人看著李必達的眼神,都異常的古怪。

    李必達看著這兩人,也是身體激烈地發抖,將佐們都認為他是見過了酷似總督的這位老兵,信以為真。情緒激動到難以自持。

    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是因為什麽而發抖,但是他靜了下來,就當眾質詢帕西阿努斯,蘇雷納都要求你做了些什麽。

    帕西阿努斯很沈穩地說,對方要求我假扮真正的總督和執政官,我笨拙地學習希臘語。並且靠著演技存活下來。

    “很笨拙?我的兒女親家,也就是首席百夫長海布裏達,他在希臘和小亞征戰了快十年,連三句希臘話都說不全,而你真是天賦異稟。”李必達笑著說到,而後帕西阿努斯也笑起來,接著就是羅斯修斯,接著李必達要求將佐全部都退下去。接著溫和地將兩人引入了帷幕的後面。

    紅色的帷幔裏,李必達突然握住帕西阿努斯的手,沈聲說道,“是你......”

    對方嘻嘻笑了起來,表示默認了李必達的判定,旁邊的羅斯修斯也喜上眉梢,但是李必達還是有點猶豫。因為這畢竟是天大的事情,也是真正的傳奇,於是他細心詢問了帕西阿努斯一些印章和鬥篷式樣方面的話題,來證實些什麽。帕西阿努斯都很流利地加以回答,完全無錯,並且最終他將腦袋低了下來,撥弄著頂上的花白頭發,這最終讓李必達確信了,因為那上面很罕見地,有著三個頭發旋兒,這個特征也是李必達很熟悉的。

    “等下,我將印章、鬥篷和契約文書的匣子都給您。”李必達喜悅地轉過身來,走到帷幕窗口下的衣櫃處,隨後習慣性地在櫃面上敲擊了三下,接著掀開櫃子上掛著的亞麻布簾,將精美的小匣子捧在手裏,慢步走向了對方的身體,十分地莊重,就像在竈神廟裏捧著火焰與聖水的貞女,帕西阿努斯很是隨性地伸出雙手來接,但他很快身體僵直了,立在原地長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李必達暗中從裙板甲的下面摸出的水滴形鋒利匕首,在那匣子的下面,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小腹,並且在裏面攪動了幾下,再猛地用手送了幾下,帕西阿努斯背部猛地聳起數次,接著喘著粗氣抓著李必達的衣領,企圖說些什麽,但被對方很冷酷地推開,接著就翻到在地,再也沒了呼吸。

    羅斯修斯剛準備喊出什麽,帷幕被掀開,海布裏達帶著幾名西班牙劍士沖入,在他的背脊和腰部猛刺幾劍,他也頓時魂飛魄散。

    “總督大人的扈從們呢?”李必達用海綿輕輕擦拭著沾血的劍刃,對海布裏達問到。

    “全部給了豐厚的遣散費,去了安條克了,他們沒有任何留在這鬼地方的理由。”海布裏達的答覆,讓李必達很是滿意,他按按兒女親家的肩膀,悄聲說“這事情很好解釋,它要成為個傳說,最好是在三五年後,但你最近一段時間要戒酒,其余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半點風聲。戒酒費,是十萬德拉克馬。”

    “這個該死的家夥,本就是個居住在意大利鄉村的底層人,在被俘後居然還敢上演那麽下流的戲碼來侮辱共和國和總督閣下的英靈,在剛才還敢勒索我,我以指揮官的身份,處死了他。”李必達收劍入鞘,對著海布裏達身後的幾名劍士如此說道,反正他們也不是很懂拉丁話,接著主人豎起五根手指,他們便喜笑顏開了,那代表每人都有五十個第納爾的額外津貼。

    殺死個之前被俘叛國的老兵和文書,根本不會在軍團裏引起任何紛爭與質疑,而且這些屬下都是他自己人,李必達當然信得過,但是這一晚上他卻難以入眠,他已經叫人將“帕西阿努斯”的屍首給處理掉了,不用釘上十字架這麽煩瑣,直接和其余陣亡的兵士混在一起,在火葬堆上燒化,就地掩埋。

    “在將來的書典裏,只能書寫我的傳奇,而不是你的,你的財產、商業網絡還有在騎士界的聲望,還是歸我打理吧。對不對,帕西阿努斯?”李必達在銅鏡前細細地洗著手,迎著營帳外的月光,在心中不斷地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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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兵權紛爭(上)

    “我們之所以地位高,是因為只有我們能養育出斯巴達式的孩子。”斯巴達女子回答雅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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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不是特別相信海羅德,在設置了相當強大的後衛騎兵後,李必達統率全師朝北,向奇諾多夏而去。所有的軍團唱著各個王國地區的民風小調,用樹枝挑著水壺、頭盔和細軟,歡快地跟著總指揮官閣下的旗標,這場戰爭他們是最大的受惠者,現在這些人在榮譽上已了無牽掛,因為他們為克拉蘇和同袍們覆仇;在金錢報酬上也心滿意得,李必達不但將克拉蘇的三千塔倫特堂而皇之地分配給他們,還從海羅德那兒敲來了大筆的軍資。

    至於邊界線,李必達已經懶得去管,這個事務還是等來年新任的敘利亞總督來解決,只要奇諾多夏城還是他的就可以,抵達該處後,科波紐斯帶著五軍團與其分道揚鑣,前去安條克城。而隨後安東尼就前來叫嚷著說,這個城市除了荒漠和幾條渾濁的河水外,就再也沒有什麽可觀之物,即便豎起營市起來,也只有阿拉伯和裏海南岸的蠻子前來,簡直是讓文明之邦來的人無法忍受。

    “直接說你的想法。”李必達用精致的小刀修建著自己的指甲,說到。

    “將冬營設立在特格雷塞塔城。”安東尼於是直言不諱,那兒李必達很熟悉,是亞美尼亞國南部最繁華的城市。劇場、妓院、噴泉、集市一應俱全。

    “現在暫時不要動。我在等著喀西約的好戲。”李必達笑著說到。

    就這樣。安東尼的碎碎念沒有起到作用,冬營依舊設在奇諾多夏,李必達不想被任何人抓住話柄,因為現在和帕提亞明面上的戰爭尚未結束,他身為一介財務官,沒有總督的正式授權,也沒辦法簽署和約——但是在這段時間,李必達經常窩在私密的帷帳當中。取出克拉蘇生前的私人指環印章,隨後瘋狂地擬好一個個遺囑文件,在上面輕輕地蓋上,接著便用蠟封好,放在個額外的匣子裏,他在接受克拉蘇超過一半的資產:伊特魯尼亞的鐵礦排在首位,李必達很久前就對其垂涎了,這是最生死攸關的產業,他還想出資在波河地帶,壓服所有的鐵匠工會。建立個有承包權的工坊,為共和國的軍團提供武器與盔甲。

    接著就是克拉蘇擁有的房產。它占據了羅馬城公寓與別墅的一半以上,另外為了掌控騎士界,某個大膽的計劃也在李必達的心中成熟形成。

    妮蔻嘟嚕著小嘴,揮舞著樹枝,站在了營帳的外面,她很討厭外面的黃色風沙,但更討厭這段時間父親對他的冷漠,就連與母親、艾爾卡帕出去騎馬遛彎也不甚有興致起來。

    “父親是有別的女人嗎?”有時候,妮蔻就直截了當地如此問海倫普蒂娜。

    女王也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她告訴妮蔻,你的父親在這兒沒有,但在羅馬城有,在小亞也有,“那你和父親在一起,只是為了生下我,作為王國的繼承者?”妮蔻追問著說。

    海倫普蒂娜沈默了會兒,笑了笑,說“當然”。

    “那為什麽你還要執拗將我送回草原和叢林裏去,難道將我長大了後,還要前去山脈裏的集市,去挑選個男子生孩子嗎?”

    “我是知道的,你和父親這段時間一直共寢,艾爾卡帕說夫婦間就是這樣,是不是呢?“妮蔻的問題像連珠炮似的。

    這些問題海倫普蒂娜是沒辦法回答的,她只是回答,這是黛安娜女神後裔的傳統,是神的意思,沒有辦法忤逆的。但妮蔻對艾爾卡帕平日裏念叨的那些傳說已喪失興趣,她便說,“我現在對父親很感興趣,我想跟隨他回羅馬城去,也像見識下他在那邊的家庭,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這讓海倫普蒂娜很是語塞,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樣回答女兒為好。

    妮蔻已經不知不覺地長大了,除去學習弓箭、騎馬這些技能之外,她的身材也愈發出挑了,胸部的花骨朵也慢慢綻放出來,她的眼睛和自己長得一樣,都是很大,睫毛很長,像瞪羚般,頭發是那種峻嶺樹木般的棕色,垂下的發辮卡著來自米底的黃金發飾,嘴唇和下巴長得則像父親,有時候她居然也會在玩興闌珊後,在小馬的馬背上,看著天際流動的雲默然起來。

    這時候父親騎著那匹白馬踱到了她的身旁,妮蔻瞇著眼睛,歪著右肩看著父親,他長出了細密的胡須了,似乎和她幼小時見到的父親模樣不太一樣,那時候更為年輕。

    “馬上冬季來臨時,在這個地區恰好是做事情的最佳時節,要不要聽我說說我的計劃呢,乖女。”

    妮蔻急忙點頭。

    李必達指著奇諾多夏背後蒼茫的辛納卡山脈,說到“我會使用全部軍團兵士,外帶征召的人夫,在山脈背後、奇諾多夏和伊克尼三個地區,開辟道三角形的通路,用石板早就的軍用大道,完全羅馬化的標準,沿著河谷鋪就,這樣人馬和舟船都能暢通無阻。但此前,我還得使用軍力征伐當地不跟臣從的山民部落——乖女,我帶著你,會在農神節時分巡遊半個小亞,亞美尼亞、優伯特尼亞、蓋拉夏,怎麽樣,父女相伴的一場旅遊。”

    妮蔻咧開貝殼般潔白的牙齒,燦爛無邪地笑起來,而後又開心地仰面,看著天空上的流雲,雲朵和飛鳥快樂的影子,遮住了她棕色的眼眸。

    而此刻,遠方的雲,帶來了喀西約十分狼狽的消息。

    當時,在米蘭城冬營裏的凱撒,已經結束了慣例的巡遊大會,他安撫了高盧東北部的蠻族,並且積極著手在來年春季時,朝高盧西部的布列塔尼亞地區用兵,因為現在羅馬城內對他的戰爭頗多指責,“既然高盧行省已經穩定下來,而日耳曼的入侵也被成功擊退,那麽總督閣下為何還要保存著十個軍團的兵力?”這八個軍團,包含了龐培送來的西班牙第一軍團,在這兒番號改為了“高盧第六軍團”,加上凱撒原本擁有的七、八、九、十,共五個正規軍團,還有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以及新組建的十五軍團,共五個輔兵軍團,這樣龐大的軍力讓整個元老院感到寢食難安。

    所以,凱撒就需要制造新的敵人,給他戰爭的延續制造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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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兵權紛爭(中)

    布列塔尼亞的維特愛人,以及不列顛上的皮克特人和凱爾特人,又為凱撒提供了這樣的借口。凱撒呈交給元老院的阿庫塔當中,把這幾個部族描繪成“反抗羅馬的同盟”,他們有共同的領袖,還有鋒利鋼鐵鍛造的長劍、戰車,其中維特愛人還擁有支強大的艦隊,蠻族化的艦隊,隨後他又向民眾描述,海洋那邊的不列顛島有著富庶的金銀礦產,為此征服這個地區,羅馬就能獲得巨大的財富。

    凱撒的這份方案,莫要說在協和神殿當中,就在其軍隊的內部,也遭到了激烈的質疑,以阿庇斯為核心的反對聲,即十一軍團年輕的司令官。

    凱撒面對這種反對聲,也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而是用筆一揮,將阿庇斯調到六軍團擔任司令官,而後又任命他“最欣賞”的新秀狄希莫斯,就任十五軍團司令官。

    “敘利亞行省因為克拉蘇的失敗而吃緊,元老院決定我與龐培各拿出一個軍團前去協防,六軍團本就是龐培的,我委托阿庇斯帶領,十五軍團則由狄希莫斯帶領,前去蘇拉特山下,盧比孔河的北面宿營,等待著共和國的接手。”

    這樣,阿庇斯的舉動很輕松地就被凱撒化解於無形,他只是帶著本應屬於龐培的軍隊回去,沒能把自己的思想,影響到凱撒部眾分毫。甚至凱撒還反過來影響了他們的部眾,在臨行前,凱撒對兩個軍團的百夫長、兵士發布了“感人至深”的餞別演說,他高度認可了這兩個軍團在自己麾下的傑出表現。並且表達了將來如果有機會。還會想辦法讓自己與大夥再度一起服役。另外凱撒當即決定,“因為害怕你們在遙遠的東方吃苦,我每名兵士額外發放三百第納爾的川資,請原諒我在金錢上犒賞你們,但現在我力盡於此。”

    毫不誇張地說,從此“效忠凱撒”這種字樣,在兩個軍團一萬多官兵的心中,牢牢地鐫刻上去。比刻在石碑上還要根深蒂固。

    米蘭的城門前,埋頭吃完麥飯的阿庇斯,利索地擦擦嘴,就要跨上馬匹,帶著六軍團離去,這時他看到了旁邊的馬廄,凱撒最器重的副將拉賓努斯站在欄桿邊,望著自己。

    “總有一天,你需要在理念陣營間,做出抉擇。”阿庇斯寡然地說了這句話。便拉著韁繩出了城門。而拉賓努斯尷尬地笑了笑,在他的內心裏。是認可凱撒的平民路線的,他在擔任護民官時,就緊緊追隨支持著心目裏的英雄,但他又不希望這種路線,最後危及到共和國的生存,更不希望英雄蛻變為某個獨斷乾綱的君王。

    但願阿庇斯嘴裏,要做出痛苦抉擇的那一天,不會到來。

    蘇特拉山腳下的村莊裏,六軍團和十五軍團的人員正在測量著營地的方圓規矩,阿庇斯與狄希莫斯,一同見到了在此恭候的小加圖與布魯圖。

    “凱撒的動向如何?”

    坐在倉庫長桌邊的狄希莫斯,因凱撒對其有拔擢之恩,所以不便說些什麽,他將眼神轉向了阿庇斯,意思叫這位來敘說。

    阿庇斯的眼珠,在瘦削的臉上果斷地轉了下,隨後就對小加圖說,“如果讓凱撒的任期滿五年,那麽共和國必定會被他顛覆。”

    這話說出來,讓旁邊的布魯圖又感到難堪,在座的所有人裏,就數他與凱撒私人感情最為深厚,坊間盛傳他是凱撒的私生子已經很長時間了,現在阿庇斯直接指責母親最愛會成為共和國的敵人,他感到呼吸都困難起來。

    但阿庇斯並沒有任何溫和的說法,他鷹般的眼睛再次將布魯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呼吸給截斷了,“他的戰爭已完全變質,如果如此的屠夫和戰爭販子繼續在這世界上蒙蔽人的話,那布魯圖整個姓氏就可以從羅馬廣場上的銘文上削去了!”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小加圖坐著,對阿庇斯咨詢到。

    “聯合所有還熱愛共和的人,甚至包括龐培在內,圍攻他。我和狄希莫斯的兩個軍團就在此處布防,堵住凱撒南下的道路,接著派出大祭司和使節,將他的扈從全部繳械,而後解散遣返他的軍團。”

    小加圖臉上有很為難的神情,“這些年的蹉跌,也讓我稍微明白了些許真理外的東西,那就是在金錢利益和信仰理念間,人,只要是正常的人,往往會選擇前者,這就是凱撒做大的原因。單憑元老院的決議,根本無法讓凱撒束手就擒,反倒會讓他擁有反擊的機會,在羅馬城裏,沒有被他賄買的人已寥寥無幾了。”

    “還有個辦法,舅父。那就是先以這兩個軍團為基幹,而後在敘利亞戍守期間,慢慢擴充力量,將來有了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那樣解決問題就會輕松許多。”這時,布魯圖小心翼翼地解釋說,隨後他又補充了句,“敘利亞的喀西約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兩個軍團只是開始。”

    小加圖頷首,說如今這個辦法確不失為最穩妥的,但喀西約、你、阿庇斯還有狄希莫斯,都要時刻記住,對待兵士可以使用鞭子和金錢,但永遠不要忘記提醒他們,軍團是共和國的軍團,即便是我們,也無法逾越這道界限。

    就在這幫共和派繼續磋商時,外面一陣嘈雜聲,幾位披著鬥篷騎馬的令牌官突然闖了進來,當小加圖等人走到院落裏準備一問究竟時,布魯圖發覺帶頭的恰好是龐培的心腹愛將馬賽拉斯和蓋比努斯,兩人用很公式化的口令說到,“這兩個軍團,根據執政官龐培以及兩西班牙行省的決議,此刻歸於我二人統轄。”

    狄希莫斯和阿庇斯都大怒不已,他們取出軍團司令官的手杖與印章,大喊著“現在這兩個軍團依舊是隸屬於高盧行省的,只不過是前往敘利亞協助戍防罷了,你們沒有任何權力將它收歸。”

    就在雙方氣氛緊張時,小加圖站了出來,處於人群的中間,緩緩舉起手,表示必須暫時停止爭議,他當然明白龐培此舉的德性,但還是按住性子,說“既然第六軍團原本就屬於龐培將軍,那麽我方可以將這個軍團的指揮權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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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兵權紛爭(下)

    聽聞是老上級馬賽拉斯在接手自己的這個軍團,第六軍團的兵士們齊聲吶喊歡呼,而後就直接自覺列隊躍出營門,拋下阿庇斯,堂而皇之地跟著馬賽拉斯走了,甘願背負全副裝具前往三十斯塔狄亞外的野地去重新立營,這個景象把阿庇斯氣得發抖,他惱怒的不是兵士的無情無義和不服指揮,他仿佛看到共和國的毒瘤業已形成:兵士已不知有國,但知有將,更何況這可是原先西班牙行省的第一軍團,都是標準羅馬公民組成的頭等精銳,他們在追隨龐培遠征東方數年後,又被凱撒殺戮高盧所得金錢餵養,早已蛻化為唯利是圖的野狼了。

    “十五軍團的司令官歸你,至於狄希莫斯和布魯圖,我會在羅馬城運作的,作為敘利亞行省的財務官赴任的。”原地的小加圖有些落寞地攤手,對阿庇斯保證著說,這時布魯圖有些激動到磕巴,他向舅父保證,“我,我一定會協助喀西約穩住邊疆的態勢的。”

    而小加圖也對他報以欣許的微笑,拍拍肩膀對他說道,“我的兩位僚屬,穆納久斯和坎耐迪斯,也全部都配屬給你,好好幹。”

    “是的,還有狄希莫我最親愛的表兄弟,我想我一定也會得到你的協助,是不是。”布魯圖萬分高興,對著狄希莫斯張開雙臂,對方笑了下,和他抱在一起,但明顯狄希莫斯感到有些不滿,他雖出身於標準的布魯圖家族,但早就被共和國宿老艾比努斯家族收養,凱撒為了贏得艾比努斯家族的支持,所以在高盧對他簡直不能再好,多次聲稱希望自己做他的兒子,在聲望和金錢方面不遺余力地提拔他,但現在為了布魯圖和加圖家族所謂的“共和事業”,他也只能將這些榮華拋棄掉。和表哥布魯圖一起前往兇險的東方。

    最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十五軍團,被阿庇斯、布魯圖和狄希莫斯,外加班幕僚帶著,飄洋渡海,冒著沈沈的海霧和隨時來臨的颶風,朝著以弗所而去。

    這時。李必達正帶著妮蔻,在衛隊的護送下,沿著壯美的亞美尼亞群山與河谷,朝著對方王國都城阿塔克塞塔而去,一路上見識到各種奇妙風土人情的妮蔻,都不知道用什麽詞匯來形容表達。只知道瞪大了眼睛東張西望,特別是在平原上新都特格雷塞塔時,父親帶著她,穿著閑暇時貴族穿戴的袍子,她也將米底式樣的發辮給解散,挽起了希臘式的發髻,去劇場聆聽天籟之音。去市集購買各種物品、首飾和寵物,看來父親對這座城市相當熟悉,她經常會開玩笑纏著父親詢問“為什麽母親會答應你帶我出來巡遊。”

    李必達就回答“我馬上是有公務的,現在半個小亞已經脫離了帕提亞的掌控,許多王國等著我的仲裁。而你母親不允許的,是我把你帶回羅馬城,現在並不算是違約。”

    “那你最終會帶我去羅馬城嗎?羅馬城比這兒更加宏偉,對不對。”

    對著女兒的這句疑問。李必達不由得想起了前塵往事,那時他和波蒂,還有小鴿子,帶著三百枚銀幣的家產,去羅馬城打拼,原本在路過卡普阿城時,小鴿子也對著整潔的希臘式市容發問到。“羅馬城比卡普阿更漂亮,對不對”這類的疑問,但凱利嘲笑了孩子,“和卡普阿相比。羅馬城只是個骯臟、擁擠、狹窄的豬圈。”

    於是李必達沒有回答女兒,只是類似所有世界的父親般,溫和地笑了笑,又開始應付妮蔻其他的問題,比如利奧、科琳娜是什麽樣的兄弟姐妹,小鴿子帕魯瑪又是如何,並且聽我母親說,你還要另外幾位女人。看來妮蔻以前純屬是“被簡潔”的,一旦脫離了那種氛圍,她也和所有同齡的女子一樣,對家長裏短特別感興趣。

    所以在前往阿塔克塞塔的途中,妮蔻還是沒有消停,有時候她的詞匯量貧乏時,那個猶太孩子馬提亞會給出適當的補充,這孩子很聰明,以基本能用希臘話描繪事物了,並且財務能力已經嶄露頭角,畢竟他大了幾歲,故而李必達對他還是挺器重的。

    亞美尼亞禁衛騎兵,列好陣勢,出城五十斯塔狄亞來迎接李必達一行,當妮蔻站在雄偉宮殿的回廊下瞪著眼睛東張西望時,她的父親已經站在兩排演奏笛聲和號聲的樂師前,很嫻熟地整理衣裝,準備進入殿堂,與亞美尼亞的新主小特格雷,與奧特裴麗會面了,一起齊集於此的,還有來自蓋拉夏、優伯特尼亞、科爾基斯、朱迪亞、塔爾蘇斯諸多邦國的使者。

    當號聲達到最激越時,馬提亞很是知情般地,背著李必達攜帶的祭司面具和權標,將妮蔻拉到了門廊的一側處,而後李必達對著女兒側臉眨眨眼睛,意思是我盡量不讓宴會變得過分冗長。

    當宦官奴仆將門給推開後,李必達闊步走入,整個大堂上的使節、樂師、王室貴族都帶著卑謙而熱烈的笑容,迎了上來,很有禮貌地輕吻著他的袍帶,而後仰面快速地對敘利亞財務官說簡短的祝福之語,接著為了不被厭惡,又低下頭迅速地退在兩側,除了宴會主人小特格雷與他母親端坐中央外,只有一位賓客沒有上前如此做,李必達隔著人群,把這位看得很清楚——栗色的頭發和瞳子,但是卻合著寬大奢華的等身罩衫,顯得她的身材更加嬌小。

    和阿狄安娜擦肩而過時,李必達輕輕地與她搭了下手,接著不動聲色地接過酒杯,向各位賓主致意過,便微笑著坐在了她旁邊的臥榻席位上。

    “你關註的女人越來越年輕了,方才我在殿堂的階梯窗口處,看到你居然還攜著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來。”阿狄安娜面無表情,側躺在他旁邊的臥榻上,裝作敬酒,提及了這件讓她頗感惱火的發現,她這次來既是為了王國外交,獲得羅馬的繼續認可,也是來與姐姐奧特裴麗略微做下表面的團聚。

    “是的,喜歡年輕女孩那肌膚和爽朗,現在已成為我的怪癖。”

    當聽到這話後,阿狄安娜的臉色漲紅,她在內心怨苦,自己已經度過了二十五個春秋芳華,可能在卡拉比斯的眼中,已不再具有吸引力了,想著想著她竟然悲戚地反手捂住了嘴巴。
410555 發表於 2019-8-19 19:13
第27章 伊西斯的祝福(上)

    “我預見,關於我的葬禮必然會有一場激烈的爭執。”——亞歷山大彌留之際

    +++++++++++++++++++++++++++++++++++++++

    李必達看到她如此認真的模樣,就立刻回轉著說到,“卡拉比斯告訴卡拉比婭,我還是在喜歡著那時候和我一起的女人。”

    “別提波蒂!”阿狄安娜不動聲色地說道,雖然這話讓她略微寬心,但依舊不報著徹底原諒的態度,她知道即便是那時候,在真正和他一起前,對方已經有不同的女人了。

    隨後頓了頓,阿狄安娜笑著說到,那個女孩我倒是想起來了,曾經在蓬特卡比昂衛城裏,她就跟在你的身後,是你的私生女對不對?

    “別把話說得那麽難聽!”李必達語氣有些溫怒。

    這會兒,阿狄安娜倒沒有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她只是在心中嘀咕著“不是和我所出的子女,難道不就是私生的”,而後用很正規的語氣邀請李必達與其隨從在她的下榻別宮裏小聚,因為她有些公務需要與財務官商談,關於克拉蘇死後小亞與敘利亞局勢動蕩的話題。

    阿狄安娜的別宮十分雅致,庭院中央是條橫亙的長方形蓄水池,兩排都是照明的燭火,水池裏漂浮著些蒲草,餐桌和臥榻就在池水的盡頭,優伯特尼亞女王儀態萬方地坐在其上,因為原先在宮廷正殿當中宴會已經結束,所以她只是囑咐奴仆們在上面擺上了一些菜蔬和名貴酒水。那頭,李必達是攜著衛隊來的,而且還是群漆黑的武士,這讓阿狄安娜就有點掃興,而後她看到妮蔻亦步亦趨地跟在這男子的身後,那棕色的頭發,還有五官。明顯是屬於別的女子的,但她還是燦爛禮貌地笑了起來,將手微微下擡著伸出,意思是叫妮蔻坐在她的身邊。妮蔻張大了嘴巴,被阿狄安娜的美貌和氣質給驚呆住了,她先前一直是頭生長在原野當中的小鹿,但她還是猶豫不決。慢慢地挪到了父親的背後,那邊阿爾普把住了門首,目光警惕地掃視著來來去去的廚子、女奴,而馬提亞則舉著行禮,自覺地站在一棵常青的松樹下,不敢看著對面的女王。因為他都當面見識過總指揮官是如何與她敦倫的,剛才也難為這兩人在宴會上裝作萍水相逢的模樣。

    看到妮蔻這個反應,阿狄安娜有些喪氣,她做出個手勢,邀請李必達坐下。

    李必達坐了下來,但是很謹慎地用手,將妮蔻擋在了坐榻的旁邊。叫女兒站著不要亂動,待到酒水上來後,阿狄安娜嗓音甜美地詢問妮蔻是否可以賞臉飲用點摻水的清淡葡萄酒,或者鳳梨酒。

    “她還沒到飲酒的年齡。”李必達代為回答了。

    阿狄安娜將酒杯重重在餐幾上一擱,這代表她很生氣,“沒想到,我們倆見面的時候,也需要這種排場了嗎?衛隊、武器。貌合神離,還有空氣裏的猜忌。”說完她取出個小匣子,而後在裏面用細長的手指拈出兩根鍍銀的筷子,這更讓妮蔻大開眼界,她親眼看到這位美麗的女王,用這對東西,雜技般地靈巧地夾住一個個堅果和百合花葉。很是優雅地朝自己的唇齒裏擺放,就像曲美麗的音樂般,就宛如在特格雷塞塔城裏,她陪伴在父親旁聽的合唱隊的聲音。空靈而絕美,好像是用蘆葦做的小笛子。

    吃飯還能如此地美麗動人,她印象裏,族人也好,外人也罷,大部分人吃飯不分男女,哪怕是那些合唱隊的樂師們,在進餐時也不能免俗吧,都是用手抓,用刀錐搗,還忙裏偷閑地擼著鼻涕。

    而李必達看到這幕景象,“卡拉比婭”在使用他教授的筷子用餐,心中的那份溫柔舊情也就湧起來了,他便叫妮蔻挨著自己坐下,而後對阿狄安娜說了幾句貼心的話語,便詢問她是否真的有要務要和自己商量。

    “那是當然......”阿狄安娜便擱下了筷子,而後她看到妮蔻眼睛圓圓盯著這東西,就笑著將這個東西遞了過去,隨後帶著嘲諷的語氣說到,“試試,當然是不用擔心什麽,除非我自己要把自己給毒死。你的父親對你看管得也太嚴格,我記得以前在蓬提卡比昂時,小小的你可是用把匕首在監管著我。”

    接著她看到李必達有點尷尬,便轉入了正題,“米南德和斯特拉托妮絲生出來的賤種,那個叫法納比西斯的賤種,已經被指認為博斯普魯斯王國的繼承人,而且居然還號稱是我父親帝國的後嗣,宣稱對我的王座有吞並的權力。”

    “那你準備怎麽辦。”

    “無需多言,我也宣稱了對博斯普魯斯的繼承權,現在聽說你的那個敘利亞總督克拉蘇已經死了,我可是一直在觀察你那個骯臟貪婪共和國的局面,不出意外的話,克拉蘇死掉,距離內戰的日子也不遠了吧。”阿狄安娜今晚沒有著什麽粉黛,她白皙頎長的脖子,還是在那件寬大的罩衫上。

    “你猜的沒錯,果然不愧是卡拉比婭。而且內戰延續的時間會很長很長,那你的意思是一旦共和國爆發爭亂的話,你和米南德夫婦的戰爭也是無法避免嘍。”

    “這是自然,當獅子開始角逐王座時,就沒有人管狼犬間的撕咬了。”阿狄安娜將雙手支在下顎,很清楚地回答說,“當然,你不必擔心我,我只是需要你的輔助幫忙,軍事方面我單人就能擊敗攸克興海彼岸的那個國家,米南德這個混蛋不過是銅盾軍的都督,斯特拉托妮絲不過是卑賤樂師的女兒,他們怎麽可能是我的敵手?”

    “可是——比起這兒,我更關註於羅馬城的爭鬥。”李必達將餐盤往前面一推,而後將剩菜往腳下傾倒,開始舉手朝先祖祭告“但是不妨礙我們繼續攜手,卡拉比斯和卡拉比婭還是應該在一起的,對吧。”

    “你真的越來越像個羅馬人了。”阿狄安娜褒貶不明地評價道,“但你還是個非鳥非獸的蝙蝠。”

    聽到這句評價,李必達竟然有些頹然了,仿佛刺中他心中最不能觸碰的部分,本質來說若是像他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或世界的某角落也有另外存在的話,那他們都像是茫茫黑夜裏孤獨的星星,“越來越像羅馬人”就是個殼子,他做了很多是,有的好,有的壞,都是希望在這個黑夜當中燃亮自己,留下某種值得書學的軌跡,哪怕他當時來到的是匈奴,大概也會“越來越像個匈奴人”吧。

    這時,阿狄安娜的手輕輕搭在他的後肩上,“別不開心了,你隨我來,我有個很高興的東西要給你看,卡拉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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