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騎士的血脈 作者:血珊瑚 (已完成)

   
901att 2014-9-5 12:22: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 2127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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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皮革
   
    “最近外面不太平靜,別隨意走動,就在家裏待著,聽懂了嗎?”
    “這還要你說嗎?我又不是瞎子,外面那麼多員警在抓人。”
    “你就是嘴硬,你敢說自己沒有出去看熱鬧?那些傳單都是從哪里來的?”
    “好啦!好啦!燒都燒掉了,還提那些幹什麼?我只是覺得那些紙質不錯,又都是免費的,拿回來引火再好不過。”
    “你這個女人……不知道你腦子裏面都裝了些什麼?這種要命的便宜都能貪?家裏又不是沒錢。”
    “別說了,別說了,你還是忙自己的事去吧!”
    “居然趕我走?就因為不放心你,我才特意請了假跑回來,你以為我很有空嗎?”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關心我,在乎我。”
    “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別出去亂跑。”
    “你都已經說過一百遍了,我保證連門都不出,這總可以了吧。”
    “算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要上班去呢!今天又不能回家了,明天和後天能不能回來部很難說。”
    “怎麼又要加班啊?不是說援助物資都已經調配好了嗎?”
    “你懂什麼?這場遊行讓很多事都耽誤了,而且不只是我們這裏遊行,很多城市都在鬧,就像是約好了似的。我的直屬上司已經警告過我們了,千萬不能和這次事件有牽連,這次事件很可能是諾曼聯盟的間諜煽動起來的。首都算是好的,局勢馬上就被控制住了,其他地方根本控制不住,很多車和東西都被燒了,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利奇站在樓梯口就聽到房間裏面的說話聲,看來老爸和他一樣都不放心這個家、不放心老媽。
    順著樓梯走上去,利奇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好門打了開來。
    利奇的父親正打算出門,看到兒子站在門口,頓時一陣欣喜,到了裴內斯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兒子見面了。
    原本趕著去上班的他也沒心思走了,反正一樣要加班,也不在乎這點時間。一把將兒子拉了進來,利奇的爸爸開始問長問短。
    利奇一一回答,他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時光。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來,他從衣兜裏面掏出了一疊鈔票:“媽,這是給你的,比以前多了一些,我升級了。”
    讓利奇感到意外的是,以往拿錢最快的媽媽居然連碰都沒碰那些錢,直接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現在用不著了,你爸爸的工資都用不完,他那個職位沒有油水,但是東西卻發不停,現在家裏吃的、用的都用不著到外面去買。”利奇的媽媽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地說道:“還是做官好啊!怪不得那麼多人想要做官呢。”
    聽劇這話,利奇的爸爸同樣也是笑咪咪的,不過旁邊的玲姨看上去就有些酸溜溜。
    突然利奇的媽媽一把拎住了利奇的耳朵,滿臉壞笑地問道:“你小子把大部分的工資都給了那些女孩吧?我和你玲姨從你老爸的工資,推算出你工資的大致數目,居然一直瞞著我。”
    老媽的話還沒有說話,玲姨就輕笑著拎住了利奇的另外一隻耳朵:“居然還敢騙我們,你的那些同學明明就住在隔壁那條小巷。”
    利奇心中暗暗歎息,原來身邊有那麼多聰明人,他的秘密既沒有瞞過老爸,同樣也沒有瞞過老媽,這一家子人心裏早已經是明明白白,只是都不說出來罷了。
    他知道自己必須找一個讓她們感興趣的話題,要不然讓這兩個女人審問起來,下知道會引出什麼麻煩。
    他的腦子裏面裝著海格特的那件事,此刻正好能派上用場。
    利奇把錢往媽媽的手裏一塞:“你就收下吧,老媽你不是眼紅別人有珠寶首飾嗎?你現在有錢了就去買啊!平時戴著過癮,應急的時候還可以賣掉換錢。”
    利奇的媽媽不禁有些心動,丈夫的那點錢用來開銷是足夠了,但是想買珠寶首飾肯定不夠。
    “那邊怎麼辦?她們的人比較多啊。”利奇的媽媽有些鬆口,不過她仍舊挺不好意思的。
    “她們現在不缺錢,我幫她們找了些事做。金妮、索菲、艾米麗和艾米麗的母親英格瑞全都有念者的血脈,我幫她們喚醒了血脈的力量。艾米麗和英格瑞的能力都是‘煉化’,她們現在弄了一個研究室。”利奇說道。
    玲姨的眼睛突然二兄,她現在正悶得慌,雖然衣食不愁,生活也挺安定,不過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最讓她受不了的就是,她以前看不起的姐夫居然混得風生水起,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她等於是靠姐夫養活,這讓她心裏非常難受。
    “我也去幫忙怎麼樣?這個研究室肯定有錢進出,也就肯定有帳目要管理,我可以幫忙管帳。”玲姨毛遂自薦,管帳對她來說真是小事一樁,丈夫死了之後,生意部是她在打理。
    利奇絕對沒有想到,為了轉移焦點,居然給自己找了個麻頃。
    他當然不會答應玲姨的要求,那邊已經有梅麗莎母女了,夏婭的生意做得遠比玲姨大得多,她不但精通帳目,管理相交際方面也很了得,梅麗莎也不差。
    他早已經想好了,如果研究室真得能夠組建,青年軍和莉娜的父親那邊都會派人過來,想要搞定這些人讓他們不至於內鬥,也不至於各立山頭,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一攤事交給夏姬和梅麗莎管理。
    讓玲姨插手進去,反倒是一個麻煩。
    利奇突然看到老媽的眼神也閃閃發亮起來,他的頭更大了。
    老媽如果過去的話,憑她的身分,別人肯定必須聽她的,她又不是一個擅長經營的人,最後肯定是聽玲姨的,然後玲姨再有點私心……
    利奇打定主意,必須另外找些事情讓玲姨去做。
    想辦法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利奇還得保證想出來的辦法不會惹出其他的麻煩。
    這邊的女人和那邊的女人不一樣,那些女孩們的媽媽被瓦雷丁人改造成美女犬,看到過太多的死亡,經歷過太多的苦難,等於死過一次然後重生,她們對一切都看淡了。
    老媽和玲姨正好相反,老媽現在比誰都風光,虛榮心暴漲,玲姨曾經風光過,現在卻很不如意,從剛才的毛遂自薦看來,她的心裏是有一些想法的。
    再說,這姐妹倆喜歡比較,玲姨如果又風光了,老媽心裏會不在意,那才見鬼了呢!
    頭大無比的利奇朝著老爸看了一眼。
    利奇的爸爸被看得毛骨悚然,他原本還想多坐一會兒和兒子多聊聊,現在卻一下子跳了起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要上班去了。”他一邊念叨著,一邊奪門而逃。
    看到老爸溜了,利奇暗罵一聲:“沒義氣的傢伙。”  一轉頭他又看到了老媽和玲姨灼熱的目光。
    利奇感覺到嗓子發幹,他連忙解開衣服最上面的那一粒鈕扣。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這件制服皺得就像是抹布一樣。
    制服就是有這樣的問題,平時看上去筆挺,一旦動得厲害就皺得一塌糊塗。所以不少騎士都會自己準備一件戰鬥服。
    利奇的腦子裏面突然一閃,他記得玲姨是做皮革生意的。
    “皮革裏面有不容易起皺的嗎?”利奇不太敢肯定,他對皮革一無所知,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功。
    “有,怎麼會沒有?皮革有彈性,都不容易起皺,特別是那些軟皮,想皺都皺不起來。”不愧是專營皮革百年老店的擁有者,玲姨的回答裏面就帶著招攬生意的味道。
    利奇舉起袖子撚了撚制服的布料:“要這麼薄,還要比這結實,不管我怎麼活動都不能起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第一個任務,想起那個寒冷的冬天,想起他在戰甲裏面瑟瑟發抖的情景,連忙又加了一句:“最好還能保暖。”
    這下子玲姨沈默了,要求也實在太多了一些。
    她沉思了半晌,突然間站起身跑到隔壁的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皮箱。
    這個皮箱是她的寶貝,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路逃到裴內斯始終都帶著,皮箱裏面除了一些衣服就是一堆錢幣,不過她藏得最緊的卻不是這些東西,而是一本小冊子。
    這本小冊子藏在皮箱底部夾層的裏面。
    玲姨把門一關,小心翼翼把這本小冊子取了出來,湊到窗口邊上翻找了起來。
    這本小冊子是她丈夫留下的,裏面記錄的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秘方。
    處理皮革是非常講究工藝的活兒,這些秘法用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翻了半天,玲姨心裏有底了,她重新把小冊子藏好然後塞回床底下,等到她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自信。
    “沒問題,有一種軟皮肯定合適,就是價格貴了一些。”這倒不是她有意抬價,那種軟皮連她丈夫都很少在賣,因為用處太少了,那是給需要潛入深海的人做潛水衣用的。
    做這種軟皮的材料很不好弄,必須用海豹皮才行。
    海豹皮是名貴的皮革材料,與其用來製成這種軟皮,還不如製成裘皮大衣,那賣得更好,也更賺錢。
    “價格貴沒有關係。”利奇並不在乎,這種衣服做出來是給騎士用的,騎士有的是錢。
    “你能不能幫我先試著做一套衣服。”利奇打算自己先試試,他對玲姨可沒有什麼信心。
    他的要求挺高,首先要不皺、要有彈性、要活動起來容易、要結實、還要能保暖透氣。
    “只要東西好,我絕對有辦法幫你賣出去,價錢你可以隨便開。”
    這番話讓玲姨聽得眉開眼笑,和管理帳目比起來,她更願意做老本行。
    “可是我沒有作坊、沒有工具、沒有材料。”玲姨乾脆賴在利奇的身上了,她知道利奇肯定有辦法解決。利奇輕歎了一聲,他只有再和海格特打個招呼了,這種小事海格特應該可以順手辦好,更何況他還準備向青年軍推銷這種戰鬥服呢。
   
    忙碌卻又悠閒的日子終於過去了,用不著再為連續不斷的對決而煩惱,利奇的生活終於回歸了往日的節奏。
    每天一大清早起來先去廚房幫忙,把食材全都整理好,順便練練刀功,然後就是清晨的訓練。
    大部分時間,利奇的訓練對手仍舊是他的師傅黛娜小姐,偶爾也會換成莉娜。
    成為了王牌騎士的黛娜,讓利奇感覺到壓力突增,那快如奔雷般的攻擊,常常令他沒有還手的餘地。
    讓利奇感到難受的是,他那種怪異的身法對別人都有效,甚至連莉娜都破解不了,只能用戰浪對付他,但是黛娜是唯一的例外。
    和黛娜交手,他能夠感覺到風的時候,已經被黛娜的騎士槍擊中了,雷霆鬥氣爆發力實在太驚人,而且力量完全凝眾於一點,沒有絲毫破綻。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他的“鏡?反射”對這種凝眾到極點的攻擊同樣不太有用,黛娜的全力一擊足以將鏡盾擊碎,雖然攻擊被反彈回去一部分,但是剩餘的威力仍舊把重疊的兩塊重型裝甲板打了個對穿。
    看到那個拳頭大小窟窿的時候,利奇只感覺到渾身發冷。
    利奇有些懷疑,黛娜小姐可能是他的天生剋星。
    不過這個打擊也讓一直猶豫不決的他下定了決心。
    他之前雖然得到了圖書管理員大叔的指點,但是真得讓他放棄“鏡?反射”,卻又捨不得,因為那是他獨有的絕招,也是他的驕傲。
    但是這個窟窿讓他醒過來。
    他開始有些懷疑,類似“鏡?反射”的武技並不是沒有出現過,而是修練這種武技的人全都已經死了。
    決心已經下了,但是想轉變以前的習慣談何容易?
    所以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裏面,利奇很辛苦。
    和往常一樣吃過午飯,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利奇又開始了他的訓練,他的手裏多了一根軟棍。
    艾斯波爾打造的那把騎士刀實在太特殊了,他找了半天也只找到這玩意兒可以代替一下。
    這根軟棍也是特製的,只能往一邊彎,而且重心也弄得和那把騎士刀差不多。
    和利奇交手的是黛娜,黛娜手裏拿的仍舊是長棍,從兵器的長度上來說,她就佔據優勢。
    黛娜的棍子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直來直往了,成為王牌騎士之後,她的攻擊多了一些變化,不但有以前的快疾和剛猛,還變得詭異飄忽,明明打的是左邊,半路上會突然間折向右邊。
    兩個人出手都很快。
    利奇的招數如同風中飄葉,他把身法方面的領悟同樣運用在招數上,他的攻擊時而如同劍法輕靈飄逸,時而如同刀法犀利狠辣。
    黛娜卻是另外一番風格,她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就如同電光火石一般。
    就看到那根棍子突然間插入了中路,眨眼間折轉了三次,一根棍子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三根。
    “啪啪啪!”利奇連挨了三下,打得利奇哇哇大叫。
    “看來還是不行,騎士刀並不是劍和刀的簡單組合。”黛娜收起了棍子,她轉頭看向莉娜。
    莉娜環抱著手臂坐在一張椅子上,她正皺著眉頭在那裏苦思冥想。
    利奇的失敗同樣也等於她的失敗,到現在為止,她仍舊沒有想通這把怪異武器的奧秘。“或許可以讓其他人幫幫忙。”利奇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莉娜的臉。
    果然話才剛出口,立刻引來了莉娜殺人的目光,因此他不敢再提議了,再說這種犯莉娜忌諱的話,那個女人肯定會揍他一頓。就在這個時候,皇星叫站崗的羅莎突然抬高了嗓門遠還喊道:“利奇,有人找你。”
    營地雖然已經擴建過,卻不是很大,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門口。
    門口有一輛馬車,車窗後面露出了兩張女人的臉。
    “能停一下嗎?是我老媽和小姨來找我。”利奇只能問師傅。
    黛娜朝著門口看了看,她和利奇的母親有過一面之緣。
    “好吧,給你一個小時會客。”黛娜是副隊長,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利奇高興地跳了起來,他跑到門口。
    “兒子,你玲姨已經把你要的衣服做出來了,為了這件衣服,我和你玲姨花了很多心思。”還沒等利奇靠近,利奇的媽媽就開始邀功了。
    玲姨在一旁翻了翻白眼,這個姐姐實在無話可說,什麼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利奇拉開車門讓老媽和玲姨下來,然後領著她們進了營地。
    擴建之後的營地有一個專門的會客廳。“要咖啡還是茶?”利奇隨口問了一句。
    “茶。”
    “我也要茶,多加奶。”
    兩個女人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利奇搖了搖頭,對於這兩個女人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煮茶是很費功夫的事,等到利奇端著託盤出來的時候,他看到玲姨已經把一件衣服鋪在了茶幾上。
    二兀全按照你要求的式樣做的,你看看還算滿意嗎?”玲姨笑咪咪地說道。她此刻的笑容多少有些商業的感覺,根本不像阿姨看著外甥,反倒像是商行經理面對一位客戶。
    利奇心中暗歎,生意人就是生意人。
    他把託盤放在茶幾上,把那件衣服拿在了手裏。這確實是按照他要求的式樣做的,當然利奇本人不可能懂得衣服的剪裁,式樣是他讓艾米麗和英格瑞幫他設計的。
    那對母女已經設計過這類東西,駕輕就熟,做起來很輕鬆。
    和當初逃亡時候穿的衣服一樣,這同樣是一件連身衣,只不過開口不在後面。
    逃亡的一路上就發現了那件衣服的缺點,開口在後面,穿脫不方便,睡覺的時候也很不舒服,而且背部的力量大,用力的時候很容易把蛇骨搭把撕開。所以現在把開口換到了前面。
    “穿起來試試。”玲姨說道。
    利奇猶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窗外。
    沒有人看著這邊。
    他飛快脫下了外面的訓練服,訓練服底下只有一件緊身衣,為的就是防止劇烈運動的時候皮膚和衣服摩擦,利奇背對著那兩個女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別的地方也就算了,他下面那個東西晃來晃去,讓人感覺非常難堪。
    皮衣確實很軟,表面顯得非常柔滑,稍微拉扯一下,有些彈手。
    利奇原本感覺到這件衣服比他的身體小一些,穿上之後才發現,它能夠被撐開完全緊貼著身體。把腰際的皮帶掃上,他舉了舉手,踢了踢腿。
    感覺非常好,彈性極佳,活動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緊繃的感覺,就像是多了一層皮膚,這是任何一種布料都不可能有的好處。
    利奇看了一眼褲襠,他非常滿意,雖然是緊貼著身體,卻沒有緊身衣的缺點,該隱藏起來的東西還是隱藏得很好。
    唯一的缺點就是稍微熱了一些。
    突然利奇感覺到肩膀上有點發癢,好像有蟲在爬,他猛地一甩手,就聽到啪的一聲,等到栘開手掌,只見掌心上沾著一隻被拍爛了的蒼蠅。
    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讓玲姨幫忙做這樣一身衣服,原本只是為了行動方便也為了漂亮,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好處。
    利奇頓時高興起來,他原來還在擔憂怎麼讓別的騎士接受這種戰鬥服?只是不起皺、穿著舒適保暖的話,說服力並不夠。
    現在他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賣點。要知道操縱戰甲的時候,對外界感知的靈敏程度決定了反應的速度。
    “怎麼樣?還算合適吧?”老媽急不可待地問道。
    利奇正打算說兩句好聽的話,突然外面再一次響起了羅莎的聲音:“利奇,又有人找你。”
    他心裏暗自嘀咕,今天可真忙。
    讓老媽和玲姨稍微等一會兒,利奇跑出去一看,來的人原來是海格特,這個傢伙仍舊像平時一樣,一副睡不醒的樣子,軟綿綿地斜靠在大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正在站崗的羅莎說笑著。
    一看到利奇出來,海格特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嗨……你要我幫的忙全都已經辦妥了,我帶你去看看。”
    這是正事,利奇只得找隊長嘉利請假,還要和老媽她們說一聲,因為總不能把她們倆扔在會客廳裏面。
    好在老媽她們和海格特挺熱,來裴內斯的時候坐的就是海格特的車,玲姨的皮革作坊也是海格特幫忙搞定的。
    海格特的車就停在小鎮的外面,四個人上了車,海格特這才注意到利奇身上的衣服。
    “這是你的戰鬥服?樣子挺不錯的嘛!”海格特隨口說了一句。
    還沒等利奇開口,玲姨立刻插了上來說道:“你真有眼光,要不要也來一件?”
    她並沒有把自己的東西吹捧得舉世無雙,她知道對海格特沒有那個必要。而且她也已經從利奇那裏得知,騎士有著遠超常人的自信,大部分騎士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吹噓和誇大只會起到反效果。
    她經營店鋪這麼多年,類似的顧客不是沒有見過,當然知道應該怎麼對待。
    “原來要我幫忙盤下一家皮革作坊,為的就是做這東西。”海格特盯著利奇,這一次他打算要利奇認下這個人情。
    “你也來一件怎麼樣?”利奇還沒有明白海格特話裏面的意思,反倒在替玲姨說話:“你不是也兼修偵察騎士的功法嗎?肯定能夠感覺到這種戰鬥服的好處。”
    完全是誤打誤撞,這番話讓海格特不由得一愣,他剛剛還在想怎麼讓利奇欠下人情,現在反倒茫然起來。
    “別神神秘秘的,直接告訴我答案。”海格特用胳膊肘捅了利奇一下。
    “知道艾斯波爾研究的方向是什麼嗎?”利奇問道。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拐彎抹角,你能不能乾脆一些?”海格特有些惱了,他看上去慵懶散漫,卻是一個急性子。
    利奇毫不在意,仍舊半真半假地說道:“我好心勸你多看些書、多懂得些東西,要不然騎士之路走不太遠。”
    他看到海格特的臉板了起來,連忙解釋道:“這不是我說的,是翠絲麗說的,她好像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你沒看到她來的那天景象,後面跟著一排人幫她搬書。”
    海格特摸著下巴看了看利奇,他知道翠絲麗在105小隊,也聽說過那位天才少女喜歡閱讀,卻不知道這居然和境界的提升有關。這種事當然是寧可信其有,海格特暗自決定,回去之後有時間就多讀一點書。
    利奇感覺到不能再逗他下去了:“艾斯波爾認為真正的戰甲應該是一種生命體,能夠成長、能夠自我修復、能夠感知外界的一切。他的研究離最終的成功還差得很遠,不過成果還是有一些的。”
    “艾斯波爾會白白把成果給你?”海格特狐疑地看著利奇,他對利奇剛才的那番話將信將疑。
    “你有成堆的金銀,會在乎一枚銅幣嗎?”利奇斜眼看著海格特:“那些東西艾斯波爾就算告訴我,我也聽不懂。簡單的我都能夠明白的東西,艾斯波爾肯定不會在乎。”
    “那倒也是。”海格特有些相信,他笑著對利奇的玲姨說道:“我也訂做一件。”
    玲姨眉開眼笑地答應了下來。
   
    那片湖離小鎮並不是很遠,生意談完,也差不多到了地方。
    一下車,利奇就看到沿著湖邊多了一排木屋。
    “這就是實驗室?”他皺著眉頭看著。
    “你不滿意嗎?”海格特訕訕地問道。
    “從外表上看實在不怎麼樣,四四方方,愣頭愣腦,一看就知道是造慣了兵營的人的傑作。”利奇嘟囔著。
    他打算讓女孩們搬過來住,沒有想到海格特會把房子造成這樣。
    “小市民就是小市民,沒有一點眼光。”海格特對利奇用不著假客氣,他拉著利奇走到一座木屋旁邊,用手拍了拍木屋的牆壁:“我用的材料多扎實,全都是一寸厚的大木板,還專門處理過,防火、防水。普通人造房子肯花這樣的代價?”
    “好吧好吧,很不錯,這總可以了吧!”利奇只能服軟,因為那些木料確實不錯,全都是細密的樺木。
    “這還差不多。”海格特稍微有些滿意了,他打開了那間木屋的門,讓利奇看了一眼裏面的佈置。
    和外面一樣,裏面的風格也是實用加粗獷,靠東牆放著一張大桌子,是用厚實的橡木做的,另外三面牆壁全都擺滿了置物架。
    桌子上乾乾淨淨,置物架上倒是擺滿了東西,大部分是設備,也有一部分化學試劑之類的東西。
    “這是主實驗室,右面那間是副實驗室,還有三間倉庫,裏面都是可能用到的材料,在湖的對面還有二間房子,那是金屬加工場,可以加工一些小配件,如果要做大的零件,你可以把設計圖給我,我幫你搞定……”
    海格特介紹著這裏的情況。利奇無話可說,這比他想像之中的規模要大得多,這份人情欠得可就大了。
    他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沒有他想像之中那樣花錢,軍隊裏面原本就有大量的原料,像海格特這樣的兵團長,完全有資格弄一批過來。
    “我還幫你找了一個功課。”海格特說道。
    利奇立刻就明白這應該就是幫忙的條件了。
    他跟在海格特的身後來到一間木屋前。
    推開門,就看到裏面橫放著一件戰甲,第一眼看到它,利奇就感覺這應該是一件制式戰甲,因為它的外表沒有任何裝飾,渾身上下有很多螺栓孔,那是為配備各種武器用的。
    “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弄到這樣一部戰甲,這東西的能量核心有特殊的設計,裏面的騎士只要按動一個按鈕,就可以讓能量核心逆轉,然後『轟』的一聲,戰甲就變成了一堆碎片。”海格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黯然,顯然為了俘獲這部戰甲,青年軍的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這就是你提過的諾曼聯盟新制式戰甲?”利奇有些好奇地走了過去,他摸摸這裏,碰碰那裏:“你們已經試驗過了嗎?這東西的性能怎麼樣?”
    “就是因為已經測試過,所以我才會發愁。”海格特蹲在這部戰甲旁邊,看上去無精打采:“它的結構很簡單,材料也很省,雖然是中型戰甲,卻比大部分中型戰甲輕得多,所以速度和靈活性都很驚人,它的能量核心和魔動筋腱也是全新的,出力更大,爆發力更強。”
    “難道比專用裝甲還要強?”利奇問道。
    海格特對這個外行的問題並不感到奇怪,他終於找到取笑利奇的機會了:“你剛才還叫我多看點書、多懂一些東西,你自己呢?”嘲笑完了,海格特這才解釋道: “你只在105小隊待過所以不知道情況,105小隊屬於特戰隊,每個人都允許擁有自己的戰甲,你知不知道這給你們的軍務官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在其他騎士團裏面,只有特殊的人物能夠擁有自己的戰甲,這些人要不是攻擊的主力,要不就是強力防禦者。下過……”
    海格特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利奇追問。
    “但願這一天不會到來。”海格特歎息了一聲:“局勢如果實在不妙的話,配件的供應可能會變得非常困難,到時候就只有制式戰甲有足夠的配件。”
    海格特的話讓人不禁心情沉重。
    利奇當然不希望最壞的情況發生,但是這種事不得不防,幫海格特也等於幫自己。
    “你們有什麼打算?”
    海格特心中:吾,他又是賣人情、又是傾情表演,為的就是這句話。
    “我們的人已經在全力仿製,可是遇到了一些麻煩……”海格特說道。
    “我明白了。”利奇打斷了他的話:“你列個清單出來吧,我盡可能說服艾斯波爾。”
    “那就拜託了。”剛才還一臉黯然的海格特,立刻像雨後的天空,陰霾盡去。
    利奇看著這個傢伙,心中暗自嘀咕,這傢伙剛才是不是在演戲?
    既然決定了要做什麼事,利奇總是立刻就做,出了木屋,他讓海格特把他帶進了城。
   
    在裏卡德飯店門口,利奇先下了車。
    海格特也不閑著,他先要把利奇的媽媽和玲姨送回家,然後還要去郊外的別墅接那些女孩和她們的母親,把人接來之後說不定還要跑一趟城裏,買床、桌、椅、被褥、碗碟之類的日常用品。
    對裏卡德飯店的人來說,利奇已經是這裏的常客,不但前臺的招待、就連大廳裏面的騎士都已經認得他。
    不過這一次就沒有前兩次那麼聿運了,艾斯波爾、伊洛、莎爾夫人居然一個都不在。
    因此利奇只能在大廳裏面等著。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晚餐的時候,艾斯波爾他們才回到了飯店,這些老頭、老太大們全都一臉疲憊之色,圖書管理員大叔居然也在,他朝著利奇點了點頭。“你怎麼來了?實驗有點結果了嗎?後來有沒有又成功過?”艾斯波爾看到利奇,興致頓時上來了。
    “原因找到了。”利奇沒有想到一上來居然這麼順利。
    “喔?”艾斯波爾疲勞盡消:“走,到我那裏去。”
    伊洛連忙插了進來,他知道老師一旦產生興趣,很可能會立刻做實驗,連忙勸道:“還是先去餐廳吧,現在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利奇對這個提議絕對贊成。
    仍舊是原來那張桌子,也仍舊是那些人,利奇還是緊挨著圖書管理員大叔和伊洛坐著。
    不過坐下來之後,他有些傻眼,他忘記了一件事,莎爾夫人也在這裏。“快說,你們最後發現問題出在哪里?”艾斯波爾不停地催促著。
    利奇異常尷尬地看著莎爾夫人,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看著我幹嘛?說啊!我也想聽答案。”莎爾夫人雖然研究的方向和艾斯波爾不一樣,但是身為一個戰甲製造師,只要是和戰甲製造有關的東西她都感興趣。
    利奇為難了好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金妮那個傢伙在做實驗的時候,用各種帶活性細胞的東西試了試,其中就包括精液。”
    說完答案,利奇偷眼瞟向兩位神工。
    讓利奇感到驚訝的是,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居然沒有一點感覺,反而是在那裏默然沉思。
    好半天之後,艾斯波爾猛地一拍手,如夢初醒一般叫了起來:“原來差別在細胞本身上,我以前用的全都是體細胞,應該用生殖細胞,那裏面有更多的生命資訊,活性度也更強。”
    看到艾斯波爾心情很好,利奇連忙將此行的目地說了出來。
    對這幾位他沒打算撒謊,不說其他人,身邊的這位圖書管理員大叔就不一定能夠騙得過。“你知道我們剛才去了什麼地方嗎?”不等利奇說完,伊洛就插了進來:“我們去了國家兵工廠,那裏也有一部諾曼聯盟的制式戰甲。”
    莎爾夫人也笑了笑說道:“我這一次來就是為了看看這部戰甲,因為它是波羅諾夫的作品。”
    “傳奇改造者波羅諾夫?”利奇問道。
    “能讓我這樣在意的還能是誰?”老太大翻了翻眼睛,似乎在譏諷利奇的無知。
    “我們已經看過那部戰甲了,不得不承認波羅諾夫是個天才,那件戰甲不管在性能、實用性還是簡易程度上都達到了完美的平衡,我絕對設計不出那樣的戰甲。”艾斯波爾的話顯然要中肯得多。
    “它很出色嗎?”利奇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一件制式戰甲居然能夠得到這樣的讚揚。
    伊洛連忙解釋道:“波羅諾夫的設計,高明之處就在於結構簡單,那件戰甲是由二十六個獨立部件拼裝而成,不是通常的骨架——魔動筋腱——裝甲的模式,所以那件戰甲任何一個部位損壞都可以在幾個小時之內修復,而且它的製造也容易,可以把各個部件分拆開,讓不同的工廠製造。”
    “仿製起來沒什麼難度吧?”利奇問道。
    伊洛苦笑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答道:“仿製當然沒有難度,不過波羅諾夫早就防著這招了,那件戰甲大量使用幾種材料,這幾種材料主要出產在諾曼聯盟,其他國家就算有一些也不太多,偏偏這幾種材料是不可替代的。”
    “能不能按照那個傢伙的思路重新設計一種戰甲?”利奇問道。
    “時間來不及,制式戰甲不同于專用戰甲,需要考慮的東西很多,單單定型就需要至少一年。”伊洛的口氣頗有些無奈。
    利奇感到一陣茫然,他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問題不再是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願不願意幫忙,而是這幾位同樣也沒有好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圖書管理員大叔發話了。
    “我可以替艾斯波爾答應,他會幫你的忙,前提是你們那邊必須有可行的方案。”
    大叔的話剛剛結束,艾斯波爾就呵呵笑了起來:“這個辦法不錯,大家動腦筋集思廣益,別把所有的重擔壓在我們這幾個老傢伙的身上。”
    原本讓利奇感到不太有把握的一件事,就這樣在說笑聲中解決了。
   
    最重要的事已經解決,餐桌上的氣氛立刻變得熱烈了起來,這時候晚餐也已經端上來了。
    利奇點的是鹽烤鮭魚和爆炒豐肝,裏卡德飯店大廚的手藝當然沒有話說,他吃得舌頭都差一點掉下來了。
    利奇對美食很執著,他很想埋頭於食物之中,可是偏偏旁邊的人就是喜歡和他說話。
    圖書管理員大叔注意到了利奇的衣服,和海格特一樣,利奇身上的這件皮質戰鬥服讓這位大叔很感興趣。
    平常很少有皮質的戰鬥服,因為皮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冬裝,而冬裝又總是和厚實、笨重這一類名詞牽扯在一起。
    利奇正打算讓這幾位幫他打廣告呢。
    當初他對海格特說起這種戰鬥服的好處時,就拿艾斯波爾當幌子,現在也是一樣,不過說法變了一下。
    “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聽了艾斯波爾先生的理論,回去之後我一直在琢磨,既然太古遺甲有可能是一種亞生命體,為什麼不用生物材料製作一件戰甲試試?不過我沒本事做這類研究,沒打算造戰甲,只能試著弄了一件戰鬥服。”這番話是利奇剛才等候的時候想出來的。
    原本正在暍湯的艾斯波爾身體一下子定住了,手裏的湯匙舉在半空中,既不拿起,也不落下。
    坐在利奇旁邊的伊洛並沒有注意老師的異狀,正興致勃勃地追問:“試了以後,你感覺效果怎麼樣?”
    “挺好的。”利奇很乾脆地回答道:“一隻蒼蠅停在肩膀上我也可以感覺到。”
    話音剛落,利奇就感覺到背後有點癢癢,他反手一抓,居然抓到一隻手。
    手是圖書管理員大叔的,那只手上捏著一根頭髮。
    “果然是真的。”大叔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他看了看艾斯波爾。
    艾斯波爾仍舊杲呆地定在那裏,好半天之後才清醒過來。清醒過來的他,眼神閃閃放光。
    一看到老師這模樣,伊洛立刻就頭痛起來,他最清楚,這是老師正處於極度興奮狀態的徵兆,接下來肯定會連續熬夜好幾天。
    “我為什麼沒有想到?”艾斯波爾自言自語著:“所有的材料裏面,皮革是最完整的生物材料,上面有著天然的毛孔,有著生物細胞。”老頭好像碰到了什麼難題,他轉頭問圖書管理員大叔:“你知道皮革是怎麼處理的嗎?”
    大叔不愧是活百科全書,稍微一想就有了答案:“我記得皮革處理大致是浸水、浸灰、脫毛、軟化、浸酸、鞣制、染色、乳液加油這幾步,整個過程主要是為了把皮裏面的脂肪去掉,並且改變蛋白質的性質。”猶豫了一下之後,大叔又加了一句:“皮革處理可以認為是一種置換過程,用不容易腐爛的穩定物質置換掉那些容易腐爛的成份。”
    “置換……”艾斯波爾顯然很受啟發:“就是置換,還有什麼物質比金屬更加穩定?如果能夠用金屬把脂肪置換掉……”
    大叔在一旁連連搖頭,他感覺到老朋友又鑽進牛角尖裏面去了。
    “你就算成功了又有什麼用?一塊鬆軟的金屬軟皮,肯定連木棍都捅得穿,那些太古遺甲最外層的裝甲應該還是純粹的合金板,和生命不生命的無關。”
    艾斯波爾顯然不認可這樣的說法:“你的論點以前曾經討論過,我認為……”
    這兩個人一開始爭論,其他人立刻也加入進來,很快餐桌上就又變得和上一次一樣吵鬧。伊洛沒有參與爭吵,他拉了拉利奇,翹了翹大拇指,然後低聲說道:“你行,我看好你。”
    利奇笑了笑,臉上沒有太多明顯的表示,不過他的心底早已經樂開花了。
   
    請續看《騎士的血脈》9
    105小隊隨著觀察團離營,再度授命深入敵營,到格拉斯洛伐爾近郊執行一件機密任務。當他們潛進目的地之後,淩亂的研究室、滿地散落的研究資料以及水槽中腐爛的人體,隱藏在共和國背後的陰影正一點一點露出它的真面目……
    當利奇等人完成任務回返時,竟被敵方念者掃描到他們撤退的蹤跡!105小隊一下就遭遇三名王牌騎士跟一名榮譽騎士的攻擊,而戰力弱於敵方的105小隊,又要如何從艱困的戰鬥中脫逃?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16
騎士的血裔 第09卷(全)作者:血珊瑚
    
    第一章 秘密行動
    
    酷烈的太陽高高掛在頭頂,陽光直曬下來烤得空氣火辣辣的,兩邊的樹木都被烈日曬得有些發昏,葉子全都無精打采地垂著。
    利奇飛快地跑到車上,還是裏面涼快一些。
    這絲涼意來自角落邊的一個水箱,裏面一半是水,另外一半是冰。
    小隊裏面有嘉利小姐和瑪格麗特這兩個修練陰寒鬥氣的人,想要弄冰實在太容易了。
    一上車,利奇就看到女騎士每人手裏托著一杯刨冰,在那裏聊著天。
    “你們倒是會享福。”利奇心裏非常鬱悶,幸好他看到還有一杯刨冰放在桌上,那肯定是留給他的,於是他伸手拿了過來。
    因為放的時間有些長,冰已經開始溶化,他連忙舀了一口送進嘴裏,感覺沙沙的,滿嘴冰涼,實在美妙極了。
    “前面的情況怎麼樣?別光吃飯不幹事。”莉娜的嘴永遠是那麼毒。
    利奇翻著白眼看著這個女人,除了出來的第一天這個傢伙四處轉了轉之外,其他時間全都躲在車上,所有的事全都是他在做。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其實他也沒有什麼事可做。
    這一次出來,每到一個地方就有當地的駐軍負責週邊的保衛,內圈的保衛工作則是由內務部的騎士負責。
    “隊長和我師傅呢?”利奇左看右找:“下午觀察團要進入格拉斯特,警衛處的那個大塊頭要她們倆過去一趟。”
    “總算可以下來活動一下了。”羅莎看來挺高興,接連坐了一個星期的車,她感覺到骨頭都有些生銹了。她和莉娜不一樣,並不是因為想偷懶所以一直不下車,而是因為她的等級有些低,不管到哪里都要出示證件,這讓她感覺很煩,所以乾脆躲在車上不下來。
    105小隊裏面因為有幾個身份比較特殊的成員,所以每一個人的等級都不同。和其他小隊不一樣,隊長嘉利的等級並不是最高的,羅賓因為整天跟在翠絲麗的身邊,出入同行,所以證件的等級和觀察團的成員一樣,然後就是莉娜和黛娜這兩個王牌騎士,不過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們的實力強,而是莉娜的身份擺在那裏,就是帕裏頓皇室的同宗遠親,黛娜則是因為莎爾夫人的緣故,上面的人並不知道當初的事只是巧合,全當作黛娜和莎爾夫人有什麼關係,這當然就有了利用的價值,排在這三個人後面的就是利奇了,他的關係更多,已經是裏卡德飯店常客的他,早在內務部重點觀察對象的名單上了。
    “我也快生銹了,不過不是身體,而是這裏。”莉娜朝著利奇拋了個媚眼,她的手指隔著褲子在陰部揉搓著,要多淫蕩就有多淫蕩。
    利奇感覺到心裏異常的癢,因為他也是一直忍著。
    觀察團在嚴密的保護之下,同樣也意味著無數雙眼睛正盯著這邊,別說做愛了,就算是稍微親密一些的舉動都只能偷偷摸摸地。
    不過利奇馬上就醒悟過來,莉娜是在挑逗他,這個女人雖然是出名的浪蕩,不過她並不是變態,絕對沒有邀請別人觀看她做愛的習慣。
    利奇連忙吞了一口刨冰,用那絲絲的涼意把體內的欲火強行壓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黛娜從後面走了過來,她的手裏拿著好幾個皮包。
    “呼”的一聲,一個皮包朝著利奇飛了過來,利奇連忙伸手去接。
    接是接住了,不過利奇倒退了好幾步,因為上面凝聚的勁力實在太大了。
    “砰砰砰”一連串沉悶地撞擊聲響起,車上的其他人同樣也是齜牙咧嘴雙手接住扔過來的皮包,只有莉娜輕描淡寫地接了下來。
    “你們這些傢伙全都太獺了,隊長和我已經決定從今天開始對你們進行特訓!”黛娜命令道:“給你們一分鐘,把這東西穿起來。”
    沒有人問為什麼,也沒有人問包裏是什麼東西,別看這個小隊的人平時懶懶散散,一旦命令下來,絕對動得比誰都快。
    車上的地方雖然狹小,不過騎士們早已經習慣了,這個狹小的空間對於騎士來說是生活的一部分。
    皮包打開,裏面原來是一件戰鬥服,從式樣看來就是當初利奇的小姨做的那種。唯一的區別就是裏面多了一層,有著紗一樣的輕薄、絲一樣的順滑,卻又有彈性不定的“內衣”。
    只聽到黛娜用手敲了敲車門說道:“裏面的衣服全都要脫掉。”
    車上雖然有利奇這個男的,不過105小隊的女人大部分和利奇都有一腿,也沒什麼好尷尬的,而唯一沒關係的羅賓,現在正和翠絲麗在一起。
    一陣窸窣的聲響,所有的人全都變得一絲不掛。
    看著眼前晃來晃去的屁股和乳房,利奇感覺到身體的某個部位有些充血,好在他沒有忘記黛娜就在外面,一分鐘過後那個女人絕對會打開車門。他可不想赤身裸體讓別人參觀,特別是某個部分還腫脹著。
    利奇的手腳不慢,很快就穿著整齊。
    因為以前穿過一次,所以穿好之後,他立刻就感覺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說以前的那件戰鬥服就像是多了一層皮膚的話,那麼現在這件戰鬥服就像是把原來的皮膚削薄了幾分。
    身體的感覺不但沒有因為這層戰鬥服而減弱,反而變得更加敏銳和通透了。
    稍微一愣,利奇就立刻明白過來了,艾斯波爾肯定去找過小姨,當初她的那番話想必讓老頭產生了新的靈感。
    艾斯波爾是那種一步一腳印的人,所以他畢生專攻兵刃打造,輕易不涉足戰甲這個領域。戰鬥服並不是戰甲,涉及的問題要比戰甲簡單得多,以老頭的謹慎和穩紮穩打的個性來看,會從這方面下手,確實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利奇朝著其他人看了一眼,別人的戰鬥服全都是白的,莉娜的那件還綴著兩條金邊,只有自己這身是紅色的。看來以後這東西可以當作制服來穿。
    從車上出來後,利奇這才注意到黛娜也已經穿上了戰鬥服,她是穿在裏面,外面套著制服,只見她非常豪爽地七手八腳把制服脫了下來,隨手扔到車上。
    
    觀察團的營地四周是一片險峻的群山。
    夏季,山裏的植被生長得異常繁茂,而且因為剛剛下過雨的關係,地上顯得很潮濕,山坡上更是到處都是爛泥。
    看著這番景象,利奇不由得想起了他在家鄉格拉斯洛伐爾的日子。
    這個季節的格拉斯洛伐爾也經常下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雨過後就會變得又濕又熱。
    “發什麼愣呢?”
    黛娜小姐的一聲喝斥,將利奇的心思迅速拉了回來。
    二十八公里的路程對於騎士來說並不算長,可如果二十八公里全都是山,就顯得有些夠嗆了。更別說是在下雨過後,在潮濕泥濘的群山之中攀爬翻越。
    剛剛換上的這身戰鬥服早已經沾滿了爛泥和雨水,感覺非常糟糕。
    這一路上山勢越來越陡峭,一開始還是那種低緩的山脈,過了三十公里之後就變成了典型的石灰岩地形,那些幾十萬年來被雨水沖刷侵蝕的群山,突兀而且陡峭。
    翻越這樣的山崖,絕對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
    爬過一座很陡峭的山峰後,前面是一片深谷。
    這片深谷倒是挺開闊,兩邊是舒緩的臺階式山崖,崖頂到穀底的落差有三、四百公尺,山崖邊上則是植被茂密。
    還沒有下到穀底,利奇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山谷的半腰處張著一張偽裝網。
    等到了穀底,他立刻看到一排戰甲靠牆而立。剛一看到這些戰甲,利奇嚇了一跳,那全都是西斯羅聯邦的制式戰甲,大部分是輕型戰甲“瓦爾基裏”,只有兩架中型戰甲“恩赫力亞”。
    利奇不由自主拉開了防禦的架勢,不過他馬上看到站在這些戰甲旁邊的蘭蒂小姐。軍務官蘭蒂此刻正忙碌地對這些戰甲做最後的調整。
    和蘭蒂在一起的還有隊長嘉利,105小隊的特殊成員——天才少女翠絲麗,以及總是跟在翠絲麗屁股後面的羅賓。
    “這是怎麼一回事?”羅莎不禁有些迷糊。
    “白癡,肯定是有任務。”三姐妹裏面的老三是僅次於莉娜的毒舌。
    “我就說嘛!保護觀察團根本就用不著我們,上面的人肯定另有意圖。”莉娜冷笑著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副隊長玫琳拎著兩口圓筒形的鋼質軍用鍋,從遠處走了過來。
    “大家肯定餓了,先吃了飯再說吧。”
    爬了二十幾公里的山,利奇真感覺到有些餓了。
    玫琳今天準備的是紅燒馬鈴薯牛肉,利奇拿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四處尋找著可以坐的地方。
    讓他感覺到有些失望的是,這個地方實在太簡陋了,看不到任何桌椅板凳,除了那些戰甲外就什麼都沒有。
    他對於那些戰甲是怎麼弄進來的感到有些奇怪,因為裝備車肯定開不進這片山谷。
    找了半天,他總算找到了一塊稍微幹一些的地方,那是一處凹進去的山壁底下。
    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利奇開始享用他的午餐。
    “你占了會議室。”玫琳微笑著走了過來。
    利奇看了看四周。
    這鬼地方居然被當作是會議室,可想而知未來的幾天會有多麼淒慘。
    “晚上怎麼辦?不會要我們露宿吧?這裏的蚊子多不多?”利奇一臉鬱悶,他剛才已經確認過了,這裏絕對沒有帳篷之類的東西,只有幾箱能量結晶和戰甲配件,除此之外就是玫琳的那套軍用炊具。
    “你最好慢慢習慣,以後這樣的日子會越來越多。”玫琳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在利奇的身邊坐了下來。
    利奇只是發發牢騷,他也知道戰爭才剛剛開始,今後局勢只會越來越嚴酷。
    午餐的時間很短,就只有一刻鍾,午餐結束之後女騎士們把餐盤扔在利奇的面前,他現在仍舊兼雜務工的身份,洗盤子是他份內的工作。
    利奇雖然有些不滿,卻也沒有地方發洩。
    “往那邊六百公尺外的地方有一道山澗。”玫琳笑咪咪地指了指山谷的一側,同樣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利奇瀨洋洋地端起了那一堆餐盤,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隊長嘉利叫道:“現在集合,我們要開個會。”
    開會當然是在會議室進行,利奇只好把餐盤暫時挪到其他的地方。
    這片凹陷的山壁並不是很寬敞,勉強能夠容納下105小隊的成員。
    只見隊長嘉利把一張地圖“嘩啦啦”地抖開,然後用手壓在了山壁上。
    那張圖上面畫著一個紅點,對於這個紅點所在的位置,利奇感覺非常眼熟,他定睛一看,果然,那個地方就離他的故鄉格拉斯洛伐爾不遠。
    “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想必大家也明白了,為什麼上面會安排我們執行這個任務,因為我們對那裏的地形比較熟,除此之外,上面的人也考慮到我們有過在那個地方長距離奔襲的經驗。”
    利奇當然明白隊長指的是什麼,當初那次簡單的巡邏任務最終變成了危險萬分的遭遇戰,那是他執行的第一個任務,無論如何忘不了。
    “原因還不止這些。”玫琳在一旁補充道:“目標地點離邊境有八百五十二公里,這段路只能靠我們自己走,而且一路之上得不到任何補給,必須由我們自己解決。”
    這番話一說出來,眾人總算明白上面選擇她們的目的了。
    當初她們就是在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成功地逃回格拉斯洛伐爾。
    不過那一次雖然繞了一些遠路,也只有兩百多公里,遠不能和這一次相比。
    “上面有什麼具體的計畫?”莉娜直接問道。
    “沒有具體的計畫。因為這麼長距離的奔襲很容易出現變數,而且上面的人不太敢保證計畫不會洩漏,前階段的戰役暴露了很多問題,各個部門都可能有敵人的鼴鼠。”嘉利解釋道。
    女騎士們互相看了看,她們明白這可能是最關鍵的理由。
    被弄進這個小隊的人或多或少有點問題,要不是頂撞上司,比如黛娜、嘉利和三姐妹,要不是性格讓人受不了,比如搾汁女莉娜和喜歡女人的羅賓,要不就是精神方面有問題,比如瘋瘋癲癲的羅莎和嚴重自閉的諾拉,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這個小隊的可靠性絕對沒有問題。
    “有人想過怎麼穿越這八百五十二公里的路程嗎?”三姐妹裏面的老大艾麗問道。
    “有幾個辦夫,一個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帶上五十塊能量結晶,這應該夠我們用的,五十塊能量結晶的體積也不算很大,只是一個箱子大小,這樣做的好處是非常隱秘,不容易被敵人發現,缺點是一旦被發現,我們就會有麻煩,在缺乏補給的情況下,我們根本沒有可能持續作戰。另外一個是繞路,從沒有人煙的小路繞行,實在沒辦法繞行的時候,就偽裝成諾曼聯盟的軍隊,這樣的好處是可以帶上裝備車,補給絕對沒有問題,缺點是非常危險,暴露的可能性很高。還有一個辦法是在沿路設置幾個補給點,我們隨身只帶幾塊能量結晶,能讓我們用兩、三天就足夠了,這個辦法的優點也是隱秘,缺點和最前面那個一樣,而且還要加一條,萬一補給點被敵人發現,敵人很可能在那個地方設埋伏。”嘉利分析著各種方案的利弊。
    所有的人都在思考,不過利奇和別人想得有點不一樣,他的軍事理論底子很差,所以腦子裏面想的全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在琢磨,能不能給戰甲穿上一雙溜冰鞋?
    讓一個人跑十公里絕對會要了他的命,讓一個人走上十公里也會感覺很累,但是若讓一個人穿上溜冰鞋,別說十公里,就算是二十公里、三十公里都不在話下。
    戰甲不會累,但是會消耗能量,所以情況也差不多。
    不過這件事想想容易,做起來很難。
    戰甲最輕的也有好幾百公斤,一般都在一兩噸之間,想要支撐住這樣的重量,輪軸肯定要非常堅固才行,輪子還不能太小,要不然會因為重量的緣故而陷入路面之中,其他的問題更是一大堆。
    “給鞋底裝上輪子怎麼樣?你們玩過溜冰嗎?我說的是溜旱冰。”利奇最後還是忍不住把想法說了出來。
    女騎士們轉頭看著他,這確實有些異想天開,換另外一個人提出來,大家很可能理都不會理。
    “在大路上或許可行,真有這樣的溜冰鞋的話,一天輕輕鬆松就可以前進一、兩百公里,也消耗不了太多的能量,問題是我們走的大部分是小路。”翠絲麗並沒有把利奇的提議批駁得一無是處,而是非常和緩地提出質疑。
    利奇聳了聳肩膀,他沒有繼續多說,反正他只是提了個建議。
    “這或許有點用,反正也不是什麼難題,可以讓蘭蒂和裝備處的人聯絡一下,看看他們能不能做出來。”莉娜隨口說道,只要是翠絲麗反對的,她一般都會贊同。
    這次沒有人阻止,反正她們不會有任何損失。
    當然大家也不會把希望寄託於利奇的奇思妙想,仍舊湊在一起商量著具體的計畫。
    這麼多人一起研究,一個具體的計畫很快地漸漸成形。
    大體上仍是採用第一種辦法,不過需要的補給物資並不是隨身攜帶,而是弄一輛很輕的拖車,這當然也是交給裝備處的人解決。
    雖然計畫大致確定了,不過細節方面卻有不少問題。
    “為什麼要用西斯羅聯邦的戰甲?這樣不會太顯眼嗎?現在南方最多的是瓦雷丁人的鐵十字軍,其次是弗蘭薩帝國的舞蹈家,偽裝成那兩種戰甲應該更加隱秘吧。”莉娜提出了質疑。
    翠絲麗知道這是針對她的,當初就是她建議用這兩款戰甲,所以也只有她能夠解釋。
    “西斯羅聯邦的兩款制式戰甲‘瓦爾基裏’和‘恩赫力亞’全都是半個世紀以前的神工瑪蒂爾德的作品,即便到了現在也是極為優秀的設計,特別是輕型戰甲‘瓦爾基裏’,可以說是唯一一種被選擇作為制式裝備的輕型戰甲。我們拜託傑布森大師在原來的設計上進行了大量改進,才有了你們現在所看到的這兩種戰甲。”
    利奇心中暗歎,全都是名人啊!瑪蒂爾德就用不著多說了,人家畢竟是神工!傑布森同樣不簡單,他是奧摩爾帝國御用戰甲製造師,在戰甲製造領域,他的地位僅次於三大神工。
    “蘭蒂已經幫我們把戰甲全都調整過了,我們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熟悉這種全新的戰甲。”隊長嘉利插進來說道。
    戰甲雖然外形都差不多,不過細節上仍有區別,玫琳的戰甲比別人多一對翼盾,三姐妹的戰甲有獨立的傳訊裝置,所以頭頂上多了一個尖角。
    利奇走到自己的那件戰甲旁邊,他的戰甲手臂上有兩面細長的六稜形大盾,手肘之上還安裝著一對兩公尺長的肘刀。
    “瓦爾基裏”即便是在輕型的戰甲之中,也以輕巧纖細聞名,當初設計它的人,非常巧妙地把魔動筋腱也當作是裝甲來用。
    纖細小巧同樣也意味著受攻擊面小,那位半個世紀以前的神工,顯然對斜面情有獨鍾,這件戰甲身體部位大部分被設計成稜角分明的斜面,來自正面的攻擊很容易被彈開。
    從外形上來說,這件戰甲確實比“強襲者”和“鐵十字軍”要漂亮許多。
    “樣子倒是不錯,可惜只是制式戰甲。”利奇嘀咕著。
    “這你就不懂了!”三姐妹只要有機會就會糗一下利奇:“別瞧不起制式戰甲,大部分所謂的家傳戰甲都是從優秀的制式戰甲的基礎上改進而來的。玫琳的‘天鵝’用的就是著名‘猛禽’的骨架,黛娜的‘雷神’是以‘角鬥士’作為原型,我們三姐妹的‘地獄犬’是從‘噴火’改造而來,莉娜的‘颶風舞蹈家’一直遮遮掩掩,我很懷疑它和弗蘭薩帝國的制式戰甲‘舞蹈家’有什麼關係。”
    利奇總算是長見識了,不過他對艾蓮最後的猜測有些懷疑,他在戰場上遇過弗蘭薩帝國的制式戰甲,並沒有感覺到那件戰甲和莉娜的“颶風舞蹈家”有什麼相似之處,而且以莉娜家的名譽和地位,絕對能夠請到戰甲製造師專門為她設計一款符合武技的戰甲。
    穿上戰甲在穀底奔跑縱跳了幾圈後,利奇漸漸找到感覺了。
    神工的作品又經過大師之手重新調整過,確實比蘭蒂拼湊出來的東西強得多,這件戰甲比他原來的那件要強得多。
    它特別靈活,而且加速性極好,這兩個優點加在一起,使得他的出手和反應速度都提升了一大截。
    “傑布森改進這兩種戰甲的時候,加裝了他獨有的蓄力設計。”
    傳訊裝置裏面傳來了翠絲麗的聲音,現在她的身份不是觀察員,而是教官。
    “不過這種蓄力裝置非常耗費能量,大家最好不要連續使用。瓦爾基裏上的蓄力裝置主要是為了提升速度,使用之後在五分鐘之內,戰甲的速度能夠提升百分之七十四,扭轉力能夠提升百分之二十五,跳躍力能夠提升四倍……”
    “現在大家靠著左側的崖壁站立,我要教你們怎麼攀援山崖。其他的戰甲想要登上山崖全都只能用吊索,因為戰甲實在太重了,岩石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重量,但是傑布森設計的戰甲卻是例外,他研究蓄力裝置就是為了讓戰甲能夠來去自如……”
    “這些戰甲的腳底和手掌上全都有暗藏的鋼釘,足夠釘入岩石層,不過想要爬上山崖,靠的並不是這些鋼釘,而是速度,這就像推車,一輛很重的車如果被推得飛快的話,往往會變得非常輕鬆,這時候重量不但不會成為阻力,反而會變成動力……”
    “這兩種戰甲用的是柔性關節,所以動作可以非常靈活,不過耐衝擊力稍微差一些,你們跳下來的時候動作不要太僵硬,發力不要太剛猛。黛娜,你的那件是特製的,所以儘管放心……”
    
    整整一個下午,105小隊的每一個人都在練習上下山崖。
    到了黃昏時分,大家都已可以輕鬆自如地爬到上面,然後從上面跳下來。
    這種單項訓練其實非常簡單,真正需要熟悉的還是用這種戰甲戰鬥。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換上新的戰甲肯定不順手,到了戰場上,瞬息間的疏忽就會要了人的命,所以對練就需要盡可能地逼真。
    莉娜當然是和黛娜對練,兩個人都是王牌,實力相差得並不是很多。
    僅次於這兩個人的是三姐妹的組合,她們的對手是嘉利和玫琳,玫琳守得極嚴,短時間裏面連王牌騎士也攻不破她的防禦,嘉利則是冷靜而且敏銳,最擅長捕捉別人的弱點,和三姐妹的組合恰好可以打個平手。
    105小隊裏面羅賓和羅莎這兩個人比較差勁,兩個人一樣不肯努力,一樣得過且過,羅賓勝在天賦絕佳,而且家傳的功法犀利無比,羅莎則憑藉著和利奇鬼混,在鬥氣方面遠超對手,因此她們倆也差不多勢均力敵。
    最輕鬆的是諾拉,她是偵察騎士,沒有人會強求她提供多少戰力,她的戰甲也是特製的,外表看上去是“瓦爾基裏”,內部完全用“綠鬣蜥”的部件重新改裝了一番。
    剩下的利奇和瑪格麗特則是由翠絲麗親自訓練。
    利奇和瑪格麗特的實力差不多,兩個人如果交手的話,沒有七、八十招絕對分不出勝負,不過利奇有“鏡。反射”、“一杯血”、還有詭異的身法“風隙閃”,都非常適合以弱對強,所以翠絲麗的大部分攻擊都被他承受了下來。
    翠絲麗當然不會真打,更多的是在指點,以她的實力,想要逼這兩個小傢伙用出全力非常容易。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騎士手裏的兵刃很少直接撞擊,越是高明的騎士,越不會直接用兵刃砍人,在很多傳奇裏面都有‘百人斬’的說法,如果用兵刃劈砍的話,別說一百個人,十個人砍下來兵刃就肯定會卷口子了,兵刃的真正用途是為了引導鬥氣。”
    一邊說著,翠絲麗一邊用手中的短棍打出一道若有若無的劍芒,她的手微微一抖,劍芒立刻伸縮不定。
    只是一招就讓利奇手忙腳亂,一開始他還試圖躲閃,最後躲不過了,只能用手裏的短棍硬接。
    沒有想到原本平淡無奇的劍芒突然間一變,居然順著他的短棍竄了上來。
    利奇只感覺到手掌心一震,手裏的短棍差一點脫手飛出。
    “看到了嗎?鬥氣不但可以靠自己的兵刃引出,還可以引導至對手的兵刃上,所以對鬥氣的格擋就只能靠鬥氣。”
    說話間,翠絲麗的短棍往前一刺,一股劍芒激射而出,直刺利奇的心口。
    利奇完全是下意識地舉起盾牌,手臂上的這邊盾牌“啪”的一下子打開了,露出底下光滑的鏡面,鏡面上黃光一閃。劍芒射在鏡面上,迅疾被反彈了回來。
    “看到了嗎?只有鬥氣才能夠格擋鬥氣。”翠絲麗的短棍一轉,朝著旁邊的瑪格麗特同樣射出了一道劍芒。
    瑪格麗特早已經有所準備,手中的短棍一轉,頓時逼出一股淡藍色的冰氣。
    劍芒射在冰氣上,頓時被擊散開了一些。
    “你的理解力很好,不過沒有找到鬥氣的正確用法,不能形成一種‘技’。”翠絲麗手腕一轉,她手裏的那根短棍通體噴發出劍芒,那乳白色的劍芒隱隱組成了一把長劍的模樣。突然劍芒一收,然後從頂端噴了出來,變得又細又長,如同一根標槍。緊接著那根短棍一劃,一道由劍芒組成的弧光激射而出:“所謂的攻擊技、防禦技、秘技、絕技、神技,全都是前人研究出來一些固定的‘技’,其實原理都是對鬥氣的運用。”翠絲麗轉頭朝著利奇:“你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看好你嗎?”
    利奇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停下了手,豎起耳朵聽著。
    “像我這樣的騎士從小就接受訓練,我們很早就學習一些固定的‘技’,一開始學習的是一些基礎技,漸漸涉及到一些低階技,然後是中階技,運氣好的能夠學到高階一些的東西,我、羅賓和莉娜因為家世的緣故,條件比其他人更好,可以接觸到最高階的‘技’。”說到這裏翠絲麗不知道是在感慨還是慶倖,所以沈默了片刻。
    “你完全不同,你是少見的後天覺醒的騎士,又因為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從基礎一點點學起來,一開始掌握的就是屬於自己的‘技’,你是從來沒有過的特例,很多人都非常期待,想看你能夠走多遠。”
    聽著翠絲麗的解釋,利奇不知道應該慶倖還是應該悲哀,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試驗用的小白鼠。
    以前他一直以為周圍的人非常關心他,原來大家都是在觀察他。
    讓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最早把他引上這條路的卻是羅莎這個瘋女人。
    要不是羅莎把他帶到那個房間裏面,要不是在裏面得到了那幾種異想天開的功法,恐怕他也會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其他騎士走過的路。
    
    一天訓練下來確實挺辛苦,不過訓練結束的時間比平日要早得多,天一黑,訓練就結束了。
    這完全是為了隱秘,晚上如果點燈的話,很容易被人發現。
    趁著還有一點亮光,女騎士們跑到山澗裏面洗了個澡,利奇只能鬱悶地幫她們站崗放哨。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天才少女翠絲麗和羅賓相擁著上來,兩個人爬上了山崖,迅速消失在一片山峰的後面。
    看著那兩個女人消失,利奇的心裏有些癢。就在這個時候,師傳黛娜小姐也走了過來。
    她走到利奇的身邊淡淡地說道:“我替你站崗。”
    洗浴過後的黛娜散發著一股特殊的芳香,利奇的心裏不由得亂跳了起來。
    “還不快去?其他人都等著你呢。”黛娜能夠感覺到徒弟的變化。
    於是利奇尷尬地朝著山澗跑去。
    路有些滑,底下黑漆漆的,這讓利奇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不過很快他就沒有任何不滿了。
    除了黛娜之外,其他女人都在這裏。臉皮最厚的還是莉娜,她逕自走到利奇身邊,輕聲說道:“給你五分鐘快去洗個澡,給我洗乾淨一些。”
    利奇呼嘯一聲朝著溪流沖去。
    他根本沒有用完五分鐘的時間就從水裏出來了。
    沒有肥皂,沒有毛巾,這個澡洗得馬馬虎虎,只有性器洗了個乾乾淨淨,連包皮都翻過來清洗了一遍。
    利奇撲到那群女人中間,他一把抱住了其中的一個。
    抱住的這個女人有著異常纖細的腰肢,皮膚非常細滑,用不著看,利奇就知道肯定是嘉利小姐。
    或許是因為沒有光線,大家都看不見的緣故,嘉利變得異常主動,她迅速叉開雙腿,膝蓋半蹲,一手握住利奇翹起的陰莖,塞進了她的陰道裏面。
    把東西塞進去之後,嘉利勾住了利奇的脖頸,雙腿往上一抬,圈住了利奇的腰,整個身體掛在了他的身上。
    這等於是將全身的體重都集中在那根碩大的陰莖上面。
    嘉利憋得太久了,她的身體因為注射過淫藥的關係變得非常敏感,只要一動就會欲火蔓燒,幸好她修練的功法屬於極度陰寒的那一種,可以把欲火強行克制下去。不過克制得越厲害,爆發起來同樣也越猛烈。
    利奇同樣也憋得久了,他急需一場瘋狂的發洩,他雙手抱住嘉利的屁股,像是揉面一樣用力揉搓著。
    碩大的陰莖在泥濘的花徑之中進進出出,此刻不管是嘉利還是利奇,希望得到的是最強烈的刺激,所以嘉利沒有禁止利奇做些什麼,利奇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灌注了鬥氣的陰莖就像是一根毛刷似的,不停地刷著嘉利的陰道,刺激得肉壁不停地往外分泌黏滑的汁液。
    此刻的嘉利完全沒有平時的冷淡,她就像是瘋了似的緊緊夾住利奇的腰,用力地聳動著。
    突然她感覺一股酥癢從子宮的深處直透出來,她更加用力推挺著臀部,讓利奇的陰莖能夠更加有力地插入她的陰道深處。
    這種酥癢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嘉利的身體就像是打擺子一樣開始顫抖了起來,不過她的身體仍舊挺動著,雖然用不出什麼力氣。
    她用不出力氣並不要緊,利奇有的是力氣,他能夠感覺嘉利小姐快要高潮了,他連忙加快了速度,原來的大幅度抽插變成了小幅度的快速滑動。
    突然他感覺掛在他身上的嘉利小姐身體一陣僵直,那尖利的指甲也不停地拈著他的背脊。
    嘉利小姐的高潮反應非常激烈,更有些暴力。
    他當然是以暴制暴,底下那根碩大的肉棒不停在嘉利的身體深處抽插著,頂撞著。
    就在這個時候,利奇感覺有一隻纖細的手伸了過來,這只手輕輕搭在嘉利的肛門上,在那裏輕輕按壓著。
    已經被高潮弄得神智昏沉的嘉利,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外力進入了她的體內支撐著她,讓她不至於崩潰,但是這股外力同樣也讓高潮的刺激越積越深,越積越多。
    “我這招‘添油加火’高明嗎?”耳邊傳來了莉娜的聲音,這個傢伙明顯不懷好意。
    “這是……”利奇已經說不出來了,這根本就是騎士進行緊急救治時的手法,是用來給重傷員續命的,沒有想到居然被莉娜用在了這種地方。
    不過他挺喜歡這招的。
    在這招的支撐下,嘉利小姐居然能夠一直處於高潮的狀態,他實在很想看看嘉利小姐能不能創造新的記錄。
    突然利奇感覺一股濃厚的鬥氣從嘉利的陰道深處湧了出來,這股陰寒到極點的鬥氣一下子竄入了他的體內。
    利奇和莉娜同時愣住了。
    莉娜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利奇則是連動都動不了了,陰寒的鬥氣在他的體內肆虐著,偏偏這又不是合修,這股鬥氣根本就回不去,他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用自己的鬥氣,強行化開那股陰寒無比的鬥氣。
    幸好這是他的強項,那股陰寒的鬥氣被他本身的鬥氣迅速包裹住,然後像磨盤一般一點一點地磨碎,一點一點地消融。
    這時候嘉利早就從高潮中恢復了過來,她只感覺到雙腿發軟,腰又酸又沉,體內空蕩蕩的。
    稍微積攢了一些體力,她從利奇的身上爬了下來,然後一把抓住了莉娜。
    “現在輪到你試試了。”平時的嘉利不苟言笑,但是到了這裏,她就不再是105小隊的隊長,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被捉弄了之後很少會像男人一樣一笑了之,十之八九會千方百計報復回來。
    “對,現在輪到這個傢伙了。”利奇總算是將湧入體內的這股鬥氣消融乾淨,他一把抱住了莉娜的屁股。
    他的腰一挺,碩大的陰莖迅速插入了莉娜的陰道之中。
    
    一個星期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既然知道馬上就要有行動,而且這個行動的危險性很高,105小隊的成員當然不敢有絲毫怠慢,就連羅莎和羅賓這兩個懶傢伙,這段時間也非常勤奮練習。
    而到了晚上,這些女騎士全都會聚集在那條小溪旁邊和利奇瘋狂地做愛。這一個星期裏面,她們之中的大部分純粹只是為了享受性愛的快樂,合修對於此刻的她們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嘉利、羅莎、諾拉和三姐妹全都進入了瓶頸期,她們需要的是感悟。
    唯一有這方面需求的就只有瑪格麗特。
    所以每天晚上,利奇都是屬於瑪格麗特一個人的,當其他的女騎士從利奇那根碩大的肉棒上得到滿足之後,瑪格麗特都會和利奇相擁而眠,當然利奇的陰莖肯定整夜都插在瑪格麗特的陰道之中。
    
    就這樣一個星期匆匆過去了。
    最後一天的上午,蘭蒂一大清早就離開了,一直到下午三點左右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她的身後拖著一輛樣子古怪的拖車。
    那玩意兒看上去就像是一口棺材,四四方方,低矮而且扁平,前面有一個向上的斜角,為的是能夠翻過障礙,輪子開在兩邊,一排八個。
    把拖車打開,就看到裏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一些樣子很怪的東西,每一個的寬度差不多有半尺,看上去扁扁的,前頭弧形翹起,有幾分雪橇的味道,不過這不是一塊板,而是巴掌寬,桿面杖粗細的一排滾輪。
    “這是你要的東西,裝備處的人幫你做出來了。”蘭蒂取出一雙朝著利奇拋了過去。
    利奇連忙接住,這玩意兒很沉,他已經猜到這應該是他要的那種“溜冰鞋”,只憑它的厚度和重量就知道這東西非常結實,拿在手裏絕對可以當作小盾牌使用。
    既然是他提議的,當然應該由他試驗,利奇立刻穿上戰甲,抓起一雙“溜冰鞋”就往腳上裝。
    這東西上面有一對彈簧扣,一貼上戰甲的腳底,立刻就緊緊鎖住了。
    利奇用手在地上猛地一撐,飛身跳了起來。
    單腳落地,另外一隻腳往後一蹬,重達一噸的戰甲在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和隆隆的滾壓聲中,朝著前方飛馳而去。
    山谷底部雖然高低起伏而且坑坑窪窪,不過當中的地方被刻意平整過,再加上一個星期下來,就算有一些突起的部位也已經被踩平了,所以利奇滑得飛快。
    眨眼間便到了山谷的盡頭,利奇的身體猛地一蹲,緊接著縱身一躍,整個人橫飛了起來,他的腳蹬踩在崖壁上。
    崖壁因為多年的侵蝕顯得異常光滑,平整度反倒超過了地面。
    只聽到一陣更加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響起,戰甲的腳底火星飛竄。
    利奇操縱著戰甲猛地一個急轉彎,一下子轉了一百八十度,速度絲毫沒減。
    他有心賣弄,身體忽高忽低,時而飛起在半空中,時而貼著崖壁一擦而過。
    地面確實不太平整,不過利奇發現這根本就沒有問題,騎士的感知能力遠超常人,反應速度更是普通人所不能比。他完全可以精准地把握住落點,只在平整的地面滑,遇到高低起伏的地方,腳下稍微用點力就可以一躍而過。
    105小隊的人除了瑪格麗特,其他人的實力都超過利奇,很快就知道了竅門。
    玫琳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轉頭看了一眼那位天才少女。
    “好像真的能用。”莉娜也不鹹不淡地說道,她同樣拿眼角瞟著翠絲麗。
    “我承認自己錯了,這總可以吧!”翠絲麗朝著莉娜笑了笑,緊接著她又變得一本正經:“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改進一下,這聲音實在太刺耳了。”
    “或許可以墊一層膠皮,我可以試試。”蘭蒂連忙說道。
    膠皮有的是,因為那些戰甲上面全都有用,這次是秘密行動,當然不能讓那些戰甲發出太大的聲音。
    “除了這個傢伙,還有誰會溜冰?”翠絲麗問道。
    眾人一片默然,騎士喜歡的娛樂活動和普通人有著很大的差別,溜冰可以讓普通人擁有風馳電掣般的感覺,但是對騎士來說,發力狂奔時的速度遠比這要快得多。
    “但願這玩意兒不是太難學。”翠絲麗有點後悔當初沒當一回事,不過這好像也不是她的錯,因為其他人也沒怎麼在意。
    “還有半天的時間,或許夠用。”嘉利看了一眼正玩得歡快的利奇:“就讓這個傢伙充當教官。”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17
第二章 秘密實驗室
    
    清晨的樹林總是濕灑灑的,樹葉上、青草上、岩石上全都掛滿了露珠,鳴叫了一天的夜蟲終於全都停下來,吸吮著露珠。
    突然一陣輕響,將草叢裏面的蚱蜢、螻蛄、蟋蟀之類的蟲子驚得四處亂飛。
    那聲音變得越來越近,也變得越來越響,最終變成了一片尖銳的“嗤嗤”聲和碾壓地面的聲音,還有激起的石子、泥塊砸在路邊發出的“啪啪”聲。
    這絕對算不上是匿蹤潛行,兩、三公里之外都能夠感覺到這邊的動靜,幸好這裏遠離人煙,那些路全都是荒廢了不知道多少時候的山間野徑,平日幾個月都未必有人路過。
    重新回到熟悉的環境,利奇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一年前這裏還是他的故鄉,山坡、河邊到處都留下過他歡樂的身影,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小心翼翼,唯恐被別人發現。
    這一路之上倒是挺順利,因為有了“溜冰鞋”,省了很多力氣,所以那幾個女人重新制訂了計畫,把第一條方案和第二條方案結合在一起,找了一條稍微遠一些的路。
    這條路並不是完全的直線,而是有好幾段必須翻山越嶺,如果按照第二套方案的話,裝備車根本就沒有辦法過去。
    路不好走是相對的,諾曼聯盟顯然對這幾條路同樣也非常討厭,所以一路上除了幾支普通士兵組成的巡邏隊外,沒有看到過敵方騎士的蹤影。
    突然,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諾拉一個突然的動作,不但停了下來,她還迅速無比地閃到了一棵樹的後面,並且往地上一趴。
    看到諾拉的舉動,其他人也立刻跟著停了下來,轉眼間,隊伍就朝著四周散了開去,三姐妹守住了左側,玫琳監視著右側,黛娜在前面,利奇緊跟其後。
    這是標準的防禦陣型。
    “前面有一支瓦雷丁人的騎士兵團,裝備車有十五輛,有超過六十個騎士,偵察騎士至少有三個。”諾拉通過傳訊裝置把自己的發現報告了一遍。
    隊長嘉利沈默了一會兒,她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番,然後打了個手勢。
    整個小隊輕手輕腳地撒了下來,一直往後撒了一公里才停了下來。
    這是一道緩坡,前面那個營地裏面的人除非有透視眼,要不然肯定看不到她們。
    鑽進旁邊的密林找了一個低凹的地方,嘉利打開戰甲的前蓋從裏面鑽了出來,她的手裏拿著一張地圖,一邊看、一邊皺著眉頭思考。
    戰甲的前蓋一個接著一個打開,翠絲麗、玫琳和黛娜湊到嘉利的身邊,四個人在開臨時的會議。
    利奇從戰甲裏面溜了出來,他只是想透透氣。
    “馬上要開戰了?”利奇走到莉娜身邊悄聲問道。有一段時間遠離戰場,雖然實力比當初提升了一大截,他卻感覺到有些緊張和害怕。
    莉娜看了利奇一眼,她當然能夠猜到他的心思,只有在屍體堆上面打過很多滾,看過無數死亡的老兵,才能夠做到上了戰場毫不變色,利奇離那個距離還遠著呢!
    “害怕了?”莉娜輕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替利奇驅散了一些緊張感:“放心吧,嘉利肯定琢磨著怎麼繞路呢!像這樣的秘密行動,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動手的。”看到利奇仍舊還有一些緊張,莉娜故意問道:“那把騎士刃的用法研究得怎麼樣了?翠絲麗有沒有給過你什麼啟示?”
    “她恐怕也沒有弄明白,艾斯波爾送我那件奇怪的兵刃到底有什麼用意。”利奇說道。
    這個回答讓莉娜多少有點滿意,她沒有研究出來的東西,那個討厭的傢伙同樣也沒有研究出來,至少她們倆現在仍舊在同一個起跑點上。
    “這一個星期你都和她在一起,你說說看,她和我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莉娜用眼睛盯著小傢伙。
    利奇想避重就輕,可惜根本就做不到,因此他只能大著膽子斟酌著語句說道:“你們兩個人根本沒有辦法比,你們的注重點完全不同,她追尋的是力量的本質,而你只在意實用。”
    莉娜習慣性地用手指拈著利奇的臉頰,臉上笑嘻嘻,但是那種笑容帶著一股惡虐的味道:“越來越會說話了嘛!你以為我不知道?她走的那條路先難後易,我走的這條路一開始可以突飛猛進,但是越到了後面,進展就越小。”
    利奇無話可說,他已經很小心了,沒有想到仍舊點著了火藥桶。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嘉利隊長的響指,那是出發的信號。
    莉娜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隊長嘉利最後做出的選擇正是繞路。
    不過繞行的這條路卻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格拉斯洛伐爾附近有許多河流,現在又是夏季,正是雨水最為充沛的時節。
    嘉利選擇走水路。
    河邊蘆葦叢生,這些蘆葦就成了天然的遮罩,於是這隊人馬緊貼著蘆葦緩緩而行。
    “瓦爾基裏”和“恩赫力亞”都不是全密封型的戰甲,冰涼的河水從戰甲的縫隙裏面直灌進來,幸好這批戰甲全都經過特別改造,有水下呼吸裝置。
    呼吸裝置是利用一根管子一直通到頭頂上那根尖銳的頂角上。
    戰甲很高,絕對不可能直立前進,因此只能緩慢爬行,而水的阻力很大,在水下爬行,速度除了非常緩慢,還必須小心,不能把身體抬得太高讓別人看見戰甲的蹤影,也不能卷起太多的淤泥暴露行跡。
    幸好在水裏潛行了二十幾公里之後,這條河出現了一個岔道,一進入岔道,就顯得隱蔽多了。
    太陽升起,又落下,天色已漸漸暗了。
    這下子更顯露出走水路的好處,嘩嘩的河水掩蓋住了所有的聲音,也用不著擔心沿路有什麼障礙,除了速度慢了一些,一切都非常完美。
    不知道在水裏爬了多久,前面的人終於上了岸,利奇也跟了上去。
    河水從戰甲的縫隙之中不停地往外流淌,嘩嘩地流了一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裝滿了水的破水壺。
    傳訊裝置裏,響起了一連串敲擊聲,這是當初約定的暗號。
    在敵區隨意打開傳訊裝置是非常危險的,只有偵察騎士的戰甲上有特殊裝置,用不著擔心被別人捕捉到訊息,但別的戰甲都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只能用這種非常原始的辦法。
    晚上一片漆黑,不容易被人看見,這是好事,不過晚上比較安靜,聲音可以傳得很遠,這又是壞事,因此小隊的每一個人只能盡可能地提高警覺。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仍舊是諾拉,她似乎對這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走得非常平穩,而且每一次停下來的地方,總能夠好好地監視四周,卻用不著擔心自己有可能暴露行蹤。
    和其他人比起來利奇還算順利,他兼修偵察騎士的功法,所擁有的高感知力終於起了作用。他能夠感覺到四公尺之內腳下的情況,至少用不著擔心會一腳踩傘。
    一開始路還算好走,越到了後來,路變得越來越難行。
    幸好這些戰甲全都是專門改進過的,有著無與倫比的攀爬和跳躍能力。
    當然能夠靠自己爬上山崖的只有輕型的“瓦爾基裏”,“恩赫力亞”仍舊只能夠靠鋼纜吊上去。
    還好,整個小隊只有兩個人用“恩赫力亞”,一個是黛娜,另外一個是三姐妹中的老大艾麗。
    利奇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當初選在那個山谷之中訓練。這裏的地形和那片山谷周圍的地形非常相似,同樣是石灰岩的構造,同樣是久經侵蝕變得怪異而險峻,連植被生長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爬了一整夜,直到黎明時分,隊伍終於再一次停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有什麼發現,而是已經到了地方。
    諾拉爬到附近最高的一片山崖上,她藏身在山崖後面,她的戰甲比其他人多了一條斗篷,一面是土灰色,上面還有一塊塊大大小小的墨綠斑點,看上去簡直就和長滿了地衣的岩石一模一樣,另外一邊就像是一張網,可以往上面插樹枝、樹葉之類的東西。
    蜷縮起身體一動不動地趴在山崖上,諾拉監視著四周。
    負責警戒的並不是只有諾拉一個人,利奇也小心翼翼地躲到了一片山崖邊上,複雜的地形既遮罩了敵人的視線,也遮罩了她們的視線,所以只有一個人的話絕對警戒不過來。
    利奇的戰甲同樣也經過特殊的改裝,只是沒有諾拉的戰甲改裝得那麼厲害,只裝了一個二十五倍的觀察鏡、兩個高倍聽音器、以及手臂內側的一排震動感應器。至於那些高級的裝備比如超高倍差分觀察鏡、周相雜音過濾聽音器、覆蓋式震動感應器、空氣震波感應器等等偵察騎士專用的裝置,是一個都沒有。
    趴在山崖邊上,利奇警戒地注意著歸他管的那個方向。
    這個方向對於諾拉來說是死角,所以需要他的幫忙。
    他盡可能得讓呼吸變得緩慢悠長,按照諾拉所說的那樣,把自己想像成一塊岩石,盡可能地把自己和四周的一切融為一體。
    這說起來很容易,真正做起來他才知道有多麼困難。
    利奇感覺到地面的震動,不過這起騷動大部分是自己人引起的。
    以前沒有注意到,現在才發現,小隊的每一個人腳步的震動完全不一樣。
    突然他的耳朵裏面聽到非常輕微的金屬碰撞聲,那是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緊接著卡嚀一聲輕響,鎖頭彈開了。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一陣飛鳥受驚拍打翅膀的聲音。
    利奇連忙把注意力轉向了那邊,位於額頭之上的觀察鏡也調到了最大的倍率。
    那是一隻蒼鷺,離開他趴著的位置大概有五、六公里遠,就算視力最好的人也頂多看到一個白點,但是在觀察鏡裏,卻能夠清楚地看到它飛翔的姿態,還能夠看到它飛離的那根樹枝不停地顫動。
    利奇仔細地搜索著那棵樹周圍的一切,特別注意諾拉跟他講過的那些能夠藏人的地方。
    在二十五倍的觀察鏡下,別說是隱藏的人,哪怕是一片樹葉、一縷陰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看到陰影之中有一條很不起眼的灰色小蛇,緩慢地移動著,這應該是讓蒼鷺受驚的原因。
    利奇不由得暗歎,怪不得諾拉以前說眼睛是用來最後確認的,當一個偵察騎士把目光轉向你的時候,說明你早就暴露了,到了這個時候,所謂的偽裝和隱蔽其實都沒有什麼意義。
    這句話果然一點都沒錯。
    山裏的風特別大,雖然躲在樹叢裏面,他仍舊能夠感覺到那些狂亂的風,因為打開了聽音器的緣故,耳邊儘是嗚嗚的風聲。
    聽著聽著,利奇的腦子裏面有了一個想法,以前他一直是透過身體的觸覺去感知風的流向,不知道能不能換成用耳朵聽?
    於是利奇把注意力全都聚攏到耳朵上。
    耳朵裏面全都是嗚嗚的尖嘯聲,那聲音很雜亂,雖然能夠分辨得出不同之處,但是想要清晰地辨別方向,卻讓人摸不到一絲頭緒。
    其他人全都已經進入了那扇秘門,利奇才完成了他的任務,跟在諾拉的後面進入這個隱秘的山洞。
    格拉斯洛伐爾居然有這樣一個地方,利奇感覺到異常驚奇。
    以前他經常來這裏玩,這座山峰也爬過幾次,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地方確實佈置得非常隱秘,門的外側被偽裝成了一塊片狀岩石,挪開偽裝之後才會露出不大的入口。
    所有的人全都進來之後,玫琳搖動著旁邊的一個手把,把外面的偽裝重新復原,然後順手把門關上。
    門一關裏面一片漆黑,不過很快的,戰甲上用來照明的燈就全都打開了。
    這兩種戰甲都把大燈安裝在頭盔頂部,腦袋轉到哪里,燈光就打到哪里。
    只聽到“嗤”的一聲輕響,隊長嘉利打開戰甲的前蓋,她又取出了一張圖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就聽到嘉利命令道:“大家跟我來,一定要緊跟著我,絕對不要隨意碰任何東西。”說著她把前蓋重新合上,然後當先帶路。
    這個山洞很長,一節一節像是一根香腸,每一節都有二、三十公尺長,節和節之間全都有大門隔開,那些鐵鑄的門框顯然還起到支撐的作用,就和柱子差不多。
    從撤退到現在才過了幾個月,這座山洞還保留著廢棄時的樣子。
    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寫滿了字的紙亂丟一地,還有一些打碎了的玻璃器皿的殘片,殘破的桌椅板凳倒在地上。
    看得出這個地方曾經是非常熱鬧,應該有很多人在這裏工作,但是現在卻一個人影都找不著,長長的通道之中就只有戰甲沉重的腳步聲,以及打開一道道鐵門時的碰撞聲。
    “這個鬼地方是幹什麼用的?”利奇的心裏滿是疑問,他原本以為是隱秘的作戰指揮室,但是腳下的那些紙片,上面記錄的內容好像都和藥品有關,還有一些人體和器官解剖圖。
    不知道走了多久,嘉利突然打開了一扇旁邊的門。
    那扇門很厚,而且上了兩道鎖,玫琳和黛娜兩個人同時插入鑰匙才把它打開。
    門的後面是一個並不是很大的房間,一側的牆壁上安著十六塊鏡子,這些鏡子整齊地排列著。
    只見嘉利從戰甲裏面跳了出來,在一個滿是按鈕的鏡子上“啪啪啪”地一陣狂按。
    突然,原本黑漆漆的房間一下子變得亮了起來,不但這個房間亮了,外面的通道也亮了。緊接著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一陣低沉的嗡嗡聲,利奇立刻感覺到原本凝滯的空氣開始流動。
    嘉利仍舊在那些按鍵上不停地敲著。
    就看到牆上的鏡子一面接著一面變亮,每一面都映照出外面某個方向的情況。
    這玩意兒居然是用來監視外面的。
    等到每一面鏡子都出現影像之後,嘉利這才停了下來。
    “諾拉,這裏由你負責,玫琳,你守住大門,黛娜跟我來,其他人給我一個個房間收拾起來,只要是寫有字或者是有圖案的東西,都必須收集在一起……”
    嘉利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這其中唯獨沒有翠絲麗的事,她雖然是隊長,但對翠絲麗這個特殊人物卻沒有什麼管轄權。
    所有的人都從戰甲裏面出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利奇跟在莉娜的身後,看到隊長嘉利小姐已經走遠了,他這才輕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秘密實驗室吧!還能是什麼其他的地方?”莉娜淡淡地答道,她的眼睛一直左右搜索著,似乎在尋找些什麼:“肯定是因為當初撤退的時候實在太匆忙了,有些東西沒有能夠帶走,所以才有這一次的行動。”
    “我在格拉斯洛伐爾住了這麼久,居然不知道有這樣一座秘密實驗室。”利奇唉聲長歎。
    莉娜瞟了利奇一眼,心中暗想:“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弄得不好,你這個人就是從這裏製造出來的。”
    突然莉娜的眼睛盯在一扇門上,這扇門很厚重,完全是用生鐵澆鑄的,門上有一個很大的絞盤,門檻光滑得像是鏡子,說明經常有人出入。
    她走了過去,雙手握住絞盤用力轉動起來。
    絞盤已有幾個月沒有用過,看上去有些生銹,轉動起來非常費勁,好在作為騎士,有的是力氣。
    絞盤轉動的時候發出一陣刺耳“嘎吱吱”的金屬摩擦聲,然後是當哪一聲輕響。
    一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腐臭的氣味。
    被這股腐臭的氣味一熏,利奇立刻感覺到一陣暈眩,他連忙逃開幾步。
    讓利奇感覺到驚訝的是,莉娜居然毫無所覺似的,逕自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猶豫了片刻,利奇捏住鼻子也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一進去後,他就臉色大變。
    只見很大的一個房間裏面放滿了玻璃做的水槽,每一個水槽裏面都躺著一個人,這些人都已經呈現高度腐爛。
    利奇感覺到胃在不停地翻動,他想嘔吐。
    扭頭沖出了房間,跑出十幾公尺遠,利奇仍舊感覺到非常難受,他嗅了嗅身上,或許是心理作用,他感覺身上已經沾上了那些腐爛屍體的惡臭。
    遠遠地看著那扇厚重的大門,利奇等著莉娜出來,他此刻的心裏有很多問題,只有莉娜能夠回答這些問題,也只有莉娜願意回答這些問題。
    等了好半天,他才看到莉娜從裏面出來。
    從裏面出來的莉娜把那扇厚重的鐵門關了起來,還轉動絞索重新把門鎖上。
    “這到底是什麼秘密實驗室?這個鬼地方研究的是什麼?”利奇急不可待地問道,他的臉色仍舊沒有恢復正常,手上全都是冷汗。
    莉娜沈默了片刻,好像有些猶豫,不過最後她還是拉著利奇往前走了幾百公尺,隨手打開了一扇門走了進去。
    把門關上後,莉娜這才松了口氣。
    “記住,你我都沒有動過那扇門,都沒有進過那個房間。”莉娜緊緊地抓住利奇的肩膀,直盯著利奇的眼睛。
    被盯得心慌意亂,利奇只知道點頭。
    “我以前只是聽到過傳言,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莉娜輕歎了一聲:“共和國在秘密試驗製造純血騎士。”
    “什麼是純血騎士?”利奇有些聽不懂。
    “騎士的血脈有強弱之分,我、羅賓和翠絲麗繼承的都是最強的血脈之一。曾經有一種理論,如果能夠集合最強的血脈,透過融合和提純,就可以製造出真正的最強血脈,那就是所謂的純血騎士。”
    “為什麼叫純血騎士?這聽上去更像是雜種。”利奇頗為好奇。
    莉娜看著利奇,她的神情有說不出的詭異,似笑非笑。
    “你聽說過純血馬嗎?那是最好的馬種,純血馬就是靠反復雜交搞出來的。”莉娜最終還是滿足了利奇的好奇心。
    “把人當作是馬來搞,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麼想的,這件事如果洩漏出去的話,肯定會是一場軒然大波。”利奇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上面的人為了以防萬一,會不會殺人滅口?”
    話說出口之後,他就感覺到自己有點傻。
    上面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想法,就不會派105小隊執行這一次任務了,這個小隊裏面有莉娜和羅賓這樣的人物,誰敢下滅口的命令?
    莉娜咯咯輕笑了一陣,這才跟利奇解釋。
    “就算透露出去,恐怕也沒有人在乎。各國其實都有類似的研究,只是研究的方向有點不一樣,你還記得曾經遇到過的那些弗蘭薩騎士嗎?他們最後用來拼命的那種‘瞬爆鬥氣’,就是其中的一項成果。”
    利奇的臉有些抽筋,他當然不會忘記那些可怕的傢伙,不會忘記那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更不會忘記那無法抵擋的力量。
    “據我所知,弗蘭薩帝國本來打算研究出一種超級功法,他們最初的設想是這種功法的威力要強,還必須容易修練,不管資質怎麼樣,修練這種功法十年左右就可以成為王牌騎士,資質好的人二十年左右可以成為榮譽騎士。”
    利奇聽得目瞪口呆,這類異想天開的功法,當初在那個滿是灰塵的屋裏倒是有一大堆。
    但那一次是上了羅莎的當。
    自從他對騎士的事有些瞭解之後,自從他見識過了高級功法之後,早把那些異想天開的東西扔在了腦後。
    沒有想到弗蘭薩帝國居然也曾有過這樣異想天開的念頭,還弄出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失敗之作出來。
    利奇的心頭頓時動搖起來,或許那些異想天開的功法裏面真的有寶貝也說不定。
    莉娜笑嘻嘻地擰著利奇的臉頰:“若不是因為被注射了那種淫藥,嘉利絕對不可被給你弄上手,你有沒有想過那種淫藥是怎麼來的?”
    利奇一聽就明白了,莉娜一直提到各國的研究方向,突然間提到那種淫藥,肯定和瓦雷丁帝國的研究方向有關。
    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樣,普通的女人根本經受不住騎士的愛撫,但是注射了淫藥之後,大部分女人都能夠承受騎士的肆意蹂躪,那種淫藥絕對不僅僅只是淫藥。
    “你的意思是,這又是一種失敗的研究成果?”利奇問道。
    “除了純血騎士,還有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論,其中有一種叫‘血脈喚醒’,普通人身上其實也存在騎士的血脈,只是非常稀薄,所以有人提出用某種方法,把這一絲稀薄的血脈喚醒,最可能成功的就是發明一種喚醒藥劑,這種研究不但瓦雷丁人在做,各國都有人在研究,我們也是。”
    利奇感覺到一陣黯然,鬧了半天,在上層人物的眼裏,騎士只不過是一種高級的玩具。轉念間,他又覺得那些負責研究的人說不出的可怕,不知道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是不是也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突然利奇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指了指通道的另一頭:“你的那個老對頭幹什麼跟過來?那些老牌的帝國在這類研究方面投入應該比我們更多吧?”
    莉娜搖了搖頭:“帕金頓、奧摩爾、羅索托這些國家非常注重騎士的力量,在那裏,騎士的地位很高,純血騎士的理論在那裏絕對沒有市場。只有我們這樣的國家,才可能進行這方面的研究。”說到這裏莉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對於騎士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秘密實驗室很大,房間至少有一百多間。
    利奇滿頭灰塵地從其中的一間房間裏面出來,按照嘉利小姐的命令,只要是有文字和圖案的東西都必須集中起來,他剛剛從一張床的床底下,拖出來幾大捆書,床底下全都是灰,這些書上也一樣。
    書被他扔到了通道上,嘉利小姐雖然沒有明說,不過大家都能夠猜到,這些東西絕對不會帶回去,只可能被銷毀掉。
    利奇走到下一間房間,他猛地一踹,門被踹飛了起來。
    這一排全都是宿舍,這問和剛才幾間比起來,裏面的東西多得多。他猜測,這間宿舍的主人撤退時,很可能並不在這裏,也有可能那個人在撤退之前就死了。
    彎下腰朝著床底下看了看,除了幾雙鞋子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床邊的書桌上倒是堆了些書籍和資料,利奇隨手翻了翻,轉身就扔到了門外。
    他拉了一下抽屜,抽屜居然上鎖,不過這種普通的鎖根本阻擋不住他,利奇稍微用了一些力就聽到哢嚓一聲,鎖連同抽屜的木框都被拉了下來。
    等到看清裏面的東西,利奇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裏面居然放著十幾根手指粗細的金條,除此之外還有幾捆鈔票。
    咽了一口唾沫,利奇朝著四周看了兩眼,看到四周沒人,他隨手把這些東西全都收了起來。
    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弄出這身戰鬥服,這件衣服上根本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有了這樣的收穫,利奇的興致立刻高了起來,他不但踹開一扇扇房門,把裏面翻了個底朝天,還跑到別人已經翻找過的房間,重新再翻找了一次。
    不得不說,這裏的人撤退的時候確實非常勿忙,留下的東西真的不少,因此利奇的收穫不少。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試著往衣服裏面塞,到了後來,他乾脆找了一個口袋拎在手裏,反正小隊的其他人絕對不會說什麼。
    把所有的房間全都逛了一遍,除了嘉利小姐劃定的那個禁區外,利奇就只有鍋爐房沒有去了。
    他之所以把鍋爐房放在最後面,是因為這裏也是焚化爐,掉落在地上的紙片差不多都是朝著那個方向的,在鍋爐房的門口密密麻麻地鋪了一地的紙片。
    利奇原本以為這個地方不會有人來,沒有想到莉娜居然在裏面。
    只見莉娜半蹲著,腳邊有一堆沒有燒盡的紙片,她正拿著其中的幾片一邊看著一邊出神。
    利奇伸長了脖子,朝著莉娜手裏的紙片看了一眼。
    那好像是醫院開的證明。
    還沒有等他看得更清楚一些,莉娜已經注意到了他,手一翻,把那張紙片收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利奇手裏的袋子,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屑,不過轉眼間,她又把這一絲不屑收了回去。
    她當然知道利奇想要弄錢其實非常容易,不管是向海格特還是向翠絲麗稍微表示一下,馬上可以到手兩、三百萬。
    別看現在利奇也讓海格特幫了很多忙,不過那些忙到底對誰更有利,確實很難說,十之八九海格特反倒要欠下一筆人情。看似貪財,這個小傢伙卻有自己的堅持。
    “我已經把這個地方都翻遍了,並沒有你要的那種東西。”莉娜笑著說道,她不經意地將地上的那些紙片撥到了灰堆裏面。
    利奇並沒有注意莉娜的那些小動作,他原本就對這個地方沒有太多期望。
    看到利奇離開,莉娜重新把那些紙片從灰堆裏面取了出來。
    這些確實是醫院的證明,是格拉斯洛伐爾的三家產科醫院的出生記錄複本。
    她很早以前就猜測可能有這東西存在,現在總算得到了證實。
    這些記錄複本證明,至少有六個實驗體被送往了那三家產科醫院,在那裏和正常的孩子掉了包。
    這裏面雖然沒有利奇的記錄,但是她可以肯定,利奇就是眾多實驗體中的一個。
    不只是利奇,莉娜還想到了利奇身邊的那些女孩。
    六個女孩裏面有三個可以確定是念者,還有一個女孩被懷疑很可能也是念者,這些女孩的母親也全都有念者的潛質,這樣的比例實在有些問題。這不得不讓她產生眾多聯想。
    或許格拉斯洛伐爾就是為了純血騎士試驗而存在的大型試驗場。
    突然她想到了翠絲麗,這個女人和她身後的那些人會不會也知道了什麼?
    利奇的覺醒,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只是一起偶然事件,可如果格拉斯洛伐爾是大型試驗場的話,這就絕對不是偶然事件,而是階段性成功的證明。
    如果翠絲麗已經知道這一切,那麼她住進小隊,以及這一次的任務,就不是原來想像的那樣簡單了。
    莉娜的心不由得變得沉重起來。
    通道盡頭的門打開了,隊長嘉利拎著一個皮箱走了出來,翠絲麗緊跟在她的身後。
    沒有人知道那個皮箱裏面有些什麼,皮箱立刻被塞進了那輛拖車裏面。
    “這裏已經收拾乾淨了嗎?”嘉利問道。
    “收拾乾淨了。”最後是黛娜負責檢查,她已經查看過每一個角落。
    “把東西全都扔進焚化爐,一定要焚燒乾淨,絕對不能留下一點紙片。”嘉利命令道。
    “焚化爐冒出來的煙會不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利奇感到有些擔憂。
    “放心,你在格拉斯洛伐爾住了這麼久,卻從來不知道這裏有秘密實驗室,足以說明當初設計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保密的問題。”玫琳在一旁解釋道。
    聚集的那些紙片被揉搓成很細的碎屑扔進了爐膛裏面,因為全都變成了碎紙屑的緣故,火燒得異常旺盛,連一點煙都沒有。
    另外一邊,蘭蒂正擺弄著一些東西,那是一根手臂粗的能量結晶,表面纏繞著亂七八糟的金屬線。
    這樣的東西總共有六個,看蘭蒂小心翼翼的樣子,可想而知這些玩意兒有多麼危險。
    雖然沒有人告訴他,利奇也能夠猜到這是爆炸裝置。
    他以前見識過能量結晶爆炸時的場面,絕對稱得上山搖地動。
    需要銷毀的東西全都消失在跳動的火焰中。
    眾人重新穿上戰甲。
    蘭蒂把那些爆炸裝置放在事先確定的位置,其中的四個放在作為支撐的門框位置,另外兩個果然如同利奇預料的那樣,一個放在神秘的“禁區”之中,另外一個放在那個滿是水槽的房間裏面。
    所有的事全都做完之後,嘉利走進了中心監控室,她飛起一腳將正中央的控制桌踢飛,砸在那面監視牆上。
    只聽到一陣刺耳的碰撞聲,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支離破碎。與此同時,房間和通道裏面變得一片漆黑。
    沒有人打開戰甲的大燈,因為不需要,剛才的那幾個小時裏面,她們已經把這個秘密實驗室的每一個角落搜索了一遍,對這裏已經非常熟悉,就算是摸著黑也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從哪里進來,當然是從哪里出去。
    最先爬出去的是諾拉,她小心翼翼地掃視著四周,整整一刻鍾之後,她才確定外面沒有什麼危險。
    105小隊的成員一個接著一個從裏面出來,最後出來的是那輛拖車,這東西被嚴密地保護著。
    按照慣例,返回的時候絕對不能夠走原路,那樣太危險了。
    這一路之上她們雖然隱匿潛行,沿路沒有驚動過任何人,但是走過的地方難免會留下一些痕跡,而這些痕跡非常可能會被發現,如果敵人的指揮官心思細密的話,十之八九會在那個地方設伏。
    這也是當初制訂計畫的時候,第三套方案首先被排除的原因。
    剛才上山的時候是從南邊上來,所以下去的時候只能走另外三個方向,隊長嘉利的選擇是東面。
    走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沉悶的爆炸聲,緊接著大地劇烈震動了起來。
    利奇轉頭望著剛才的方向,就看到那高聳的山峰一下子歪倒了下來,然後猛地往下一沉。滾滾的煙塵撲飛而起,朝著四面八方迅速彌漫。
    不用說,肯定是那六個爆炸裝置起作用了。其中的四個爆炸裝置是用來炸毀支撐點,為的就是能夠引起山體坍塌,從現在的場面看來,那四個爆炸裝置確實起到了作用,另外兩個爆炸裝置則是為了保證能夠絕對毀滅最重要的證據。
    不等利奇欣賞完山峰坍塌的壯觀景象,就聽到傳訊裝置裏面響起了急促的敲擊聲,那是趕快前進的暗號。
    沒有人敢不聽從號令,誰都知道這樣的動靜肯定會驚動敵人,隨之而來的肯定是封鎖,然後就是發動人馬搜山,她們必須趕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盡可能地遠離這個地方。
    到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隱秘不隱秘了,整個小隊立刻撒腿狂奔。
    當初選擇從東側下山,有一個原因就是東側的山路比較和緩,那些溝溝坎坎自然是一躍而過,就算遇到一、兩處懸崖也可以翻越而下,這裏的懸崖落差頂多二、三十公尺,以“瓦爾基裏”的緩衝系統,完全可以承受住跳下來的衝擊力,唯一要小心一些的就只有“恩赫力亞”。
    “我們被發現了,我們被發現了,四點鐘方向六公里外,正有一隊騎士朝著我們這邊追來,數量不少於九人。”諾拉傳來了一個壞消息。
    到了這個時候,隱匿已經沒有意義,最重要的是在敵人完成封鎖之前逃出去,只聽到隊長嘉利在傳訊裝置裏面大聲喊著:“別去管追兵,大家加快速度,儘快沖到平緩地帶。”
    其實用不著多說,大家已經在發力狂奔,因為“恩赫力亞”稍微笨重一些,所以利奇和瑪格麗特各伸出一隻手,推著黛娜小姐的那架“恩赫力亞”奔跑,三姐妹中的兩個妹妹則推著姐姐飛奔。
    兩隊人馬在群山之間飛馳著,這可不是普通的賽跑,場面絕對稱得上壯觀,這些一、兩噸重的大傢伙蹬踩著地面,激起滾滾的煙塵,大地也劇烈地顫抖著,一路之上經常可以看到樹木被不小心擦到,如果是大樹的話,大多會木屑紛飛,擦到的地方被削去一塊,如果是小樹,乾脆就直接折斷了。
    “又有一隊騎士,人數很多,在十一點鐘方向,離我們七到九公里。”諾拉再一次發出警告。
    “馬上就要進入平緩地帶了,大家做好準備,改變前進模式。”嘉利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
    這一片全都是下坡路,換上“輪滑”的話,簡直就像是插上了翅膀。
    到了現在,看的就是誰的速度更快。
    是敵人先部署完畢,把所有的通道全都封死,還是他們先闖出去?
    躍過一道地塹,前面的山坡果然平緩了許多。
    105小隊的成員全都飛身而起,人還在半空中,戰甲的腿部就突然打開了,那兩片輪滑板平時就藏在裏面,輪滑板往前一翻,“卡嗦”一聲緊緊鎖住了鞋底。
    沒有絲毫的停頓,當初設計這東西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得非常周到了。
    諾拉帶頭,小隊的其他人排成長長的一列,在山嶺間飛馳著。
    那嘈雜的腳步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滾輪碾壓地面的聲音,還有輪軸高速轉動時發出的刺耳的“嗤嗤”聲。
    “前面的敵人離我們只有兩公里,沒有辦法繞開。”諾拉一直監視著那兩路治豆鬥。
    “改變隊形,變成流矢陣型,攻擊準備。”嘉利迅速下達命令。
    原本帶頭的諾拉往旁一閃,立刻把前頭的位置讓給了緊跟在後面的黛娜,排成一列的隊形頓時發生了變化,黛娜身後的玫琳稍微挪了挪,把旁邊的位置讓給了莉娜,緊隨其後的是三姐妹。
    “蓄力裝置發動。”嘉利再一次下令。
    就聽到一陣輕細卻又充滿了穿透力的嗡嗡聲響了起來,戰甲上遍佈的一些球狀凸起開始散發出微微的亮光。
    兩公里眨眼便至,轉過了一個彎道,就看到前面站著一排瓦雷丁騎士,人數比105小隊稍微多一些,有十五個人,不過是清一色的鐵十字軍。
    這隊敵人早已經擺開了守勢,前面是四個手持重盾的重裝防禦者,就像是一堵厚牆似地攔住了去路。
    可惜如此厚重的防禦,偏偏碰上了擁有黛娜的105小隊。
    就看到一道刺眼的電芒,筆直地朝著這堵厚牆正中央的位置穿了過去。
    此刻的黛娜,人、槍、電芒化作了一條直線。
    就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中間那兩個防禦者被震飛了開去,防線一下子就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就在黛娜出手的那一瞬間,莉娜飛身而起,她手裏的騎士劍連續掄了五、六圈,然後勢不可擋地劈砍下來。劍刃所到之處,空氣劇烈地抖動,隱約可以看到一陣陣透明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蕩去。
    這一劍從撕開的口子打了進去。
    大地猛地一陣波動,緊接著就像是炸裂開來一般,連同站在上面的人一起拋飛了出去。
    當初只有莉娜一個王牌騎士,身後也只跟著嘉利、利奇和諾拉三個人,就已經是殺人如同割草,現在多了黛娜這個更狠、更強悍的王牌,後面還有實力高深莫測的天才少女翠絲麗,只是片刻功夫,這支試圖阻擋的敵方小隊就被殺了個乾乾淨淨。
    利奇的手比較快,也幹掉一個,因為太過順手的緣故,他甚至有點懷疑,他殺掉的那個人是不是已經被前面的人給震死了,他只是檢了一個便宜。
    “要不要把後面那幫追兵也一起幹掉?”利奇有些躍躍欲試,剛才實在太不過癮了。
    “我們又不愁補給,沒必要浪費時間。”嘉利的腦子永遠能夠保持冷靜。
    隊長既然做出了決定,其他人就不會再提出異議。
    眾人重新上路。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18
  第三章 歸途之戰
    
    格拉斯洛伐爾作為一個偏遠的二流小城市,從來都不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只是幾個月前,瓦雷丁人在這裏組織了一場佯攻,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力,大家才知道有這麼一座城市。
    但是現在,格拉斯洛伐爾再一次成為了關注點。
    瓦雷丁帝國的外交部迅速做出了反應,雖然還沒有查清楚這次襲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外交部的那些人卻已經把罪名扣在蒙斯托克共和國的頭上,不但提出了強烈的抗議,還威脅要採取報復行動。
    原本已經開始的談判當然也停了下來。
    前線的局勢一下子變得異常緊張。
    軍隊這邊也立刻動了起來。
    通往蒙斯托克的所有道路全都被封鎖了,還派出了搜捕隊。
    與此同時一支實力強悍的軍事調查團被迅速派往格拉斯洛伐爾。
    此刻值得查看的就只有兩個地方,一個就是那座被炸毀的山峰,另外一個是山腳下的那片戰場。
    榮譽騎士安德森正是調查團的一員,大部分時間他只是在旁邊看著。只有在檢查那些破損的戰甲和死去騎士屍體的時候,才顯得異常專注。
    從戰甲的破損狀況和致死的手法,他確實看出了一些東西,他和105小隊戰鬥過,對裏面幾個人的戰技非常瞭解,特別是莉娜的“戰浪”和黛娜的“雷霆戰技”給他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碎裂的巨盾很容易就讓他聯想起黛娜勢不可擋的攻擊,而戰場上留下的一個波浪形的凹坑,更是讓他想到了“戰浪”。
    不過安德森沒有辦法做出肯定的判斷。
    因為留下這些痕跡的人,實力遠比他知道的那幾個女騎士要強得多。
    當初交手的時候,莉娜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不過在他想來,就算莉娜逃出去不久便成為了王牌,才幾個月的時間,頂多是讓境界穩固。
    但是眼前看到的這個坑,至少是進入中後期的王牌騎士才有可能打得出來。
    他不相信有人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面,實力提升這麼多。
    “找到什麼線索了嗎?”一個看上去和安德森差不多年齡的軍官信步走了過來。
    “你那邊呢?”安德森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走過來的這個人是安德森的好朋友,他的名字是馬丁?古斯塔夫,隸屬於軍事情報部。
    “那幫人做得挺乾淨,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馬丁苦著臉抱怨道:“瞬間擊殺,沒有留下多餘的痕跡,還把所有的記錄儀全都取走了,唯一留下的就只有地上的這些壓痕。”
    “這種單兵用輕型交通工具有記錄嗎?是哪個國家製造的?”安德森連忙問道。
    馬丁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原本也打算從這方面下手,但是一幫專家研究了那些壓痕之後,得到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這條路行不通。”馬丁苦笑著說道:“我們已經查過那些腳印了,想知道結果嗎?”
    這還用問嗎?安德森看著好朋友,舉了舉拳頭。
    “別那麼粗暴嘛!”馬丁簡直有些受不了:“你就算知道結果也沒有用,是‘恩赫力亞’和‘瓦爾基裏’,不過都經過了特殊的改裝。”
    安德森頓時沈默了下來,他現在總算明白老朋友為什麼說沒有用了。
    “看來只有期望能夠抓到人了。”雖然這樣說,安德森卻並不認為這種可能性有多高,從現場的痕跡看來,那隊人馬實力很強,裏面至少有兩個人是王牌騎士,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王牌,他也確定不了。
    “但願能夠成功,前線兵團已經把所有的榮譽騎士全都派出來了。”馬丁的想法和安德森差不多。
    對這樣一支全都由精英組成的小隊,實在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如果派出普通的騎士小隊,或許能夠攔截到那支小隊,不過就算攔截下來也只是送死罷了,所以只有派榮譽騎士出馬。但是榮譽騎士又有多少?整個瓦雷丁帝國,所有的榮譽騎士加起來也才一百出頭,就算其他幾個國家支援了一些榮譽騎士過來,也不過一百五十幾個。西線能夠派出二十個榮譽騎士已經是極限了,而二十個榮譽騎士想要攔截住那支小隊馬丁感覺,這好像和瞎貓逮到死耗子的機率差不多。
    
    此刻的105小隊正穿行在崇山峻嶺之中。
    東西已經到手,就用不著太急了。為了迷惑追兵,一路之上嘉利故布疑陣,常常行進一段距離之後再折轉回來,從另外一個方向逃離,為了擺脫追蹤,她們還常常在河流之間拐來拐去,因為到了河裏,所有的蹤跡就全都消失,追蹤者只有沿著河搜索,這樣一來工作量就大了許多。
    連續幾天下來,後面的追兵被越甩越遠,不過拖車裏面的能量結晶也已經越來越少。
    “如果仍舊像現在這樣的話,我們還可以走四百公里左右。”蘭蒂發出了警告。
    “應該足夠了,我們離邊境只有一百多公里,而且這片區域荒無人煙,最近的城鎮離開這裏有八十公里左右,從這裏穿越邊界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嘉利早就已經想好了計畫。
    “邊境上肯定會有人防守。”翠絲麗可沒有嘉利那樣樂觀。
    “瓦雷丁人不可能把兵力完全散開,不過他們有可能派出榮譽騎士小隊,一個榮譽騎士、三個王牌騎士、兩到三個偵察騎士,有可能再加上幾個普通的騎士,這才是我們最可能會遇到的人馬。”嘉利分析道,她緊盯著翠絲麗。
    翠絲麗那麼聰明,當然知道嘉利的意思:“如果真碰上了榮譽騎士的話,我會盡可能把他拖住。”
    “我們還是老辦法。”嘉利說道:“玫琳負責拖住一個王牌騎士,另外兩個交給黛娜和莉娜,用最快的速度把其他人幹掉,然後再收拾掉一個王牌。”
    沒有人說什麼,這似乎唯一可行的辦法。
    不過所有的人都暗自祈求最好用不著這個辦法。
    “現在睡覺,養足精神之後,晚上出發。”嘉利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晚上雖然聲音傳得遠,容易被發現,不過發現他們之後,想要確定他們位置卻有些困難,而想要追上他們更難。
    睡覺很容易,就算是白天,就算一點沒有睡意,騎士也能夠強迫自己迅速睡著,不過利奇不能睡,他必須負責放哨。
    這項工作原本是諾拉的,但是為了今天晚上的行動,諾拉必須保持最佳的狀態,所以只能委屈他擔任這項工作。
    休息的地方絕對隱蔽,這是一片河灘,兩邊是茂密的樹林,除了樹林靠近河邊的地方,還有叢生的蘆葦,外面的人絕對看不到她們,他只需要豎起耳朵,傾聽四周的動靜就足夠了。
    只是片刻功夫,女騎士們就全都睡著了,利奇感覺到非常無聊。
    他關閉了視覺系統,讓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這是他的經驗,表姐和他玩的時候總是用眼罩把他的眼睛蒙起來,那時,他身體其他部位的感覺會變得異常靈敏。
    耳邊是潺潺的流水聲,蘆葦摩擦的唰唰聲,還有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
    這些聲音不停地變化著,從來沒有過一模一樣的,卻又是那樣的單調,利奇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為了讓自己不至於睡著,他運行起偵察騎士的功法。
    一絲一縷的鬥氣緩緩流轉,最後歸入額頭下方松果體的位置,他立刻感覺四周的那些聲音變得清晰和嘈雜,唯一的問題是額頭微微有些發脹。
    這是他第二次用耳朵觀察世界。
    一開始,他感覺耳邊的那些聲音非常雜亂,就像是無數飛蚊在四周嗡嗡飛舞,不過漸漸地,他發現那些聲音並不是完全無秩序。
    利奇緩緩轉動著頭盔,他這件戰甲上安裝的聽音器對方向非常敏感,所以稍微一轉動,耳邊聽到的一切立刻就變得不同了。
    不知不覺之中,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的腦子裏面漸漸出現了一幅圖像,那並不是平時熟悉的用眼睛看到的世界,而是一個朦朦朧朧由聲音組成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面沒有天空和大地,因為它們並不會發出聲音,但是蘆葦、樹林卻依稀可見,因為它們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不過最清晰的卻是平時看不見的風和流淌的河水。
    以前他從來沒有注意過,河水的流動居然這樣複雜,河面、河中央和河底居然涇渭分明,按照各自的規則流著。風也是一樣,有秩序而又混亂。
    黃昏時分,眾人從沉睡中醒來,大家都感到有些餓了。
    食物倒是不缺,是用密封的罐子裝著的軍用應急食物,巴掌大的一塊,足夠讓一個騎士感到飽脹,不過這玩意兒的味道就用不著提了。
    晚餐結束,大家休息了片刻,順便把已經用過的能量結晶全都換掉,既然有可能發生戰鬥,自然要保持最佳的狀態。
    
    當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之後,眾人終於出發了。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對於全速前進的她們來說確實不算是很長。
    不過才走了一半左右就有人停了下來。
    這一次停下的不是在前面開路的諾拉,而是走在隊伍中間的蘭蒂。
    “有掃瞄感應,我們已經被發現了。”蘭蒂顧不上通訊管制了,既然已經暴露,也就沒什麼可以遮遮掩掩的。
    “媽的,居然還有念者。這樣的鬼地方,裝備車能夠開得進來嗎?”莉娜怒聲咒駡著。
    沒有人回答她。
    嘉利連忙下令:“計畫必須有所改動,蘭蒂、利奇,你們兩個人負責把掃瞄裝置和那個念者找出來,並且處理掉。其他人按照原訂計畫準備戰鬥。諾拉看一下四周,哪里的地形對我們有利?”
    聽到命令,利奇一下子愣了,他還從來沒有被分派過獨立任務。
    獨立任務會碰上什麼事情難說得很。運氣好的話,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掃瞄裝置,然後殺了人就走,運氣不好的話,那個地方說不定就是一個陷阱。
    不過現在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兩個人迅速離開隊伍,沿著一道山脈,朝著掃瞄線射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能夠感應到掃瞄線的就只有蘭蒂,所以她當然走在前面,利奇緊隨其後,不過他也沒閑著,夜間行動最重要的是搶先發現敵人,諾拉不在的時候,他這個冒牌的偵察騎士就必須擔負起諾拉的角色。
    夜色很黑,根本看不到什麼東西,利奇乾脆把視覺系統關閉,反正他能夠靠地面的震動感應到腳下的情況,也能夠感知到蘭蒂前進的方向,絕對不會把人跟丟。
    視覺系統一關,其他的感知立刻變得靈敏了許多,原本腳下只能夠探知到四公尺之內的情況,現在擴大到了七公尺,聽到的聲音也變得清晰。
    突然,利奇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一瞬即逝。
    緊接著他聽到一陣極其低沉的腳步聲,腳步聲很遠,他估計至少有五公里遠。
    以他的實力當然判斷不出方向,他只是有一種感覺,腳步聲不是朝著他而來。
    暗自松了一口氣,利奇這才發現,蘭蒂已經跑到前面很遠了,他連忙加快了腳步追上。
    掃瞄裝置的作用距離是半徑二十公里,快要靠近的時候,利奇的心越來越緊張,他重新打開了視覺裝置。
    黑夜中看不到太多的東西,眼前只有連綿起伏的黑影,那是廣闊無邊的群山,正面的這片黑影最為高大,看來掃瞄裝置就安設在這座最高的山上。
    把掃瞄裝置設在山頂上,這確實是經常的做法,站得高總是能夠看得遠。
    剛剛要往山上爬,利奇又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但這一次的壓迫感沒有剛才那麼強烈。
    “別動,那上面有人。”利奇喝阻了蘭蒂小姐的行動。
    “鏘”的一聲,他把騎士刃拔了出來,那銳利的鋒刃映照著月光,反射出清冷的光芒。
    蘭蒂同樣也亮出了武器,和當初的利奇一樣,她只需要保護好自己,所以罕人幫她設計的發展方向同樣也是防禦者,她的武器是一對十字盾劍,這其實就是一面有四個劍尖的大盾。
    被盯上的感覺仍舊還在,卻聽不出任何動靜,這讓他想起了諾拉。
    諾拉就像是遊走在草叢中的毒蛇,總是避開敵人的視線躲在死角裏面,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人命。
    所有的偵察騎士的戰鬥風格都是這樣。
    只要一想到前面那片陰影裏面至少藏著一條毒蛇,利奇頓時寒毛直豎。
    還好他和諾拉學了不少東西。
    自然界裏面,蛇的天敵很多,最有名的就是鷹。
    鷹捕蛇,靠的就是閃電般的速度。
    左手的手指隨時都按在蓄力裝置的啟動按鈕上,利奇飛身朝著那座山峰奔去,他的身形異常飄忽,腳步從來不走一直線,就像是一道電弧似的,總是不停地扭曲折轉。
    突然利奇聽到耳邊一陣輕響,不但有植物被踩踏、沙石滾落的聲音,還有尖細勁急的風聲。
    無形無質的風原本應該不可見也不可捉摸,但是利奇卻偏偏用耳朵“捕捉”到了它。
    利奇的身體側轉了過來,朝著那道風的邊緣“切”了進去。他並不敢保證能夠成功,因為他剛剛才掌握如何運用耳朵感知這個世界,還未曾練熟。
    沒有任何聲息,空氣阻力也極小,那確實是亂流形成的空氣縫隙。
    利奇的身體詭異地一旋,瞬間閃過了敵人的突襲。
    閃避的同時,他也已經展開了反擊,利奇的騎士刃一直都平拖著,一邊閃避,一邊順勢一抹。
    沒有用任何力量,就只是隨意的一抹,怎麼會發出這樣一刀,連利奇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感覺這樣做肯定會有收穫。
    因為速度太快,騎士刃被自身的重量彎曲了過來,變成了刀的模樣。
    那一刀非常快疾,一發即收,但是在剛才的地方卻留下了一彎暗淡的弧光。
    清冷的弧光如同一勾殘月。
    弧光劃出的那一瞬間,給人的感覺是寂靜,好像一切都凝固了似的,但是轉眼間,這種寂靜的感覺就消失了,弧光撞上了一團黑影。
    哐當一聲響,那團黑影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利奇突然聽到蘭蒂的尖叫聲,他來不及多想,飛身一躍而起,往山下跳落。
    蘭蒂的實力很差,所以她非常有自知之明,沒有跟在利奇的身後湊熱鬧,還把自己藏在一片凹陷的地塹裏面。
    就是這個原因讓她能夠支撐到現在。
    攻擊她的也是一個偵察騎士,雖然攻擊異常狠辣,不過威力卻非常有限。
    蘭蒂訓練的時間雖然很短,平時也沒空練習,不過防禦的招數本來就沒有什麼複雜性,除了格擋還是格擋,於是她用兩面十字盾劍,把自己護得嚴嚴實實。
    毒蛇遇到烏龜,結果可想而知。
    那個偵察騎士看到久攻不下,立刻閃身竄入了黑暗之中,他可沒有忘記這邊也是兩個人。
    突然那個偵察騎士抬起頭來,他感覺到頭頂上有東西。
    就在他發現不妙的同時,一片黑影朝著他疾落下來,那個偵察騎士根本就來不及閃開,就被一腳蹬在了肩膀上。
    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那個偵察騎士被蹬倒在地,數百公斤重的戰甲在地上劃出一道七、八公尺長的深溝。
    還沒等他站起來,一道清冷的弧光輕輕掠過。
    只有“嗖”的一聲,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雖然接連殺掉兩個敵人,利奇卻不敢有絲毫放鬆,因為他不知道還有多少敵人。
    “那個念者在山上,我已經發現他了,他好像要跑。”蘭蒂在那裏連聲叫著。
    “你自己小心。”利奇扔下這句話後,轉身朝著山上跑去,如果那個念者不跑的話,他還不敢隨意行動,但那個念者選擇逃跑,就證明這裏只有兩個保鏢。
    一邊跑,利奇一邊收攏背後的那對翅膀,這東西是用鋼質的框架加上特別加工過的皮革做的,當初裝上它,是為了能夠從超過百公尺的地方跳下來,後來在練習的時候發現,用它可以進行短距離的滑翔,沒有想到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山頂有幾座帳篷,不過最顯眼的卻是豎立在那裏的一根木頭桿子,桿子有碗口粗,十幾公尺高,上面頂著一個圓盤。
    利奇用騎士刃隨手一抹,碗口粗的木頭桿子立刻被削斷了,頂上的那個圓盤“當唧”一聲掉落在地上,他走過去踩了一腳,圓盤上頓時多了一個腳印。
    看來這玩意兒再也不能用了。
    利奇轉頭看著五十公尺外的地方,有一個人正沿著山坡往下滑,不知道是腳踩空了,還是故意這麼做。
    他並沒有追下去,而是把地上的圓盤撿了起來平托在手裏,然後用力一甩。
    圓盤急速旋轉著飛了出去。
    山坡上頓時響起了一聲慘叫聲,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為什麼毀掉掃描裝置?拿來給我不是更好嗎?”
    蘭蒂的責備讓利奇抬不起頭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可惜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快點回去吧,那邊說不定需要我幫忙。”利奇連忙找了個藉口,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知道她們現在的位置嗎?”
    “如果她們已經和敵人交上手了的話,肯定非常好找。”蘭蒂轉身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沿著來的路返回。
    利奇並沒有急著跟上去,他走到山腳下那個偵察騎士的旁邊,打開頭頂上的大燈照了一下。
    戰甲的表面只有一道傷痕,很細也很淺,就像是不小心刮了一下似的。
    用腳踢開前面的艙蓋,裏面躺著一個非常年輕,看上去最多二十歲左右的女人,這個女人長得不錯,就這麼死了有些可惜。
    不過利奇並沒有生起什麼憐憫之心,現在是戰爭時期,這裏是戰場,而眼前這個年輕的女人是敵人,他不殺她的話就會被她所殺。
    這個女人同樣也穿著一件戰鬥服,不過只是普通的布做成的,胸口的位置破了個口子,就像是被極其鋒利的剃鬚刀劃破似的,切口平滑而且整齊。
    戰鬥服是紅色的,所以看不出上面沾了血,但是把劃破的地方輕輕撥開之後,就可以看到一道很深的傷口。白皙的胸脯上全都是血,從迅速致命的情況看來,應該是直接傷到了內臟。
    利奇回想起剛才那一刀。
    他自己都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發出的那一刀。
    而這招的威力絕對把他嚇了一跳。
    雖然偵察騎士的戰甲防禦力弱到極點,一刀致命很正常,但是這一招並不是破開裝甲將戰甲擊毀,然後傷到裏面的騎士,而是直接穿透了外層,殺傷裏面的人。
    也就是說,有沒有裝甲的結果都差不多。
    當然這招也不是沒有缺點,攻擊距離實在近了一些。
    利奇信手揮了兩下騎士刃,他想尋找著剛才的感覺。
    “快跟上來。”遠處蘭蒂的呼喊聲讓利奇清醒過來,現在可不是感悟絕招的時候。
    兩個人仍舊摸黑前進,利奇擁有超常的感知力,能夠靠震動知道腳下的情況,蘭蒂更加厲害,她有念力,只要用念力掃瞄一下,百公尺之內任何東西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剛才就是靠念力掃瞄,她才能夠事先發現那個偵察騎士的偷襲。
    來的時候是慢慢摸索過來,唯恐遭到埋伏,回去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於是兩個人飛快奔跑著。
    不過二十公里的路程也確實夠他們跑上很久了。
    就在快要到原來的地方時,突然遠處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
    “你待在這裏。”利奇可不希望蘭蒂出事,因為以蘭蒂的實力,就算受到波及也可能喪命。
    但他同樣也擔心蘭蒂會自作主張上來幫忙,當初蘭蒂就這樣幹過。
    甩下蘭蒂,利奇立刻加快了腳步。
    那金屬撞擊的聲音聽上去很近,真往那裏趕去,他才發現距離其實挺遠的。
    快要靠近的時候,利奇看到了一些光,那是鬥氣迸發出的光芒,這其中有一團藍光最是耀眼。
    那團藍光就如同一塊璀璨的寶石,已經讓人產生了一種彷佛實體的感覺。
    散發出那團藍光的是一架湛藍色的重型戰甲,所用的武器是一對長戟,這是一對沉重的武器,但是在此人的手裏卻如同木棍一樣輕盈。
    這個人的攻勢如同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沒有絲毫停息,兩柄長戟揮舞間,隱約能夠看到一股洶湧的波濤,那是猶如實質的鬥氣映射出的虛影。
    翠絲麗和莉娜兩個人聯手勉強將他擋住,其他人則拼命圍攻另外兩個王牌騎士。
    利奇只是看了一眼,就發現情況非常糟糕,這邊已經少了玫琳和諾拉,仍舊在戰場上的人中,嘉利小姐和羅莎的情況也不是很好。
    突然一個王牌騎士手裏的長劍噴發出火焰一般的光芒,那是積蓄鬥氣即將發招的徵兆。
    利奇按下了蓄力裝置的按鈕,他的身體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朝著那個王牌騎士射去。
    此刻和那個王牌騎士糾纏的是三姐妹和羅賓,一看到利奇殺到,四個人立刻改變陣型,把正面的位置空了出來。
那個王牌就是因為被圍攻得非常鬱悶,所以打算用最兇猛的進攻把對手一次解決。看到對面突然間來了一個生力軍,他仍沒打算改變原來的策略。
    兩邊幾乎同時發動。
    利奇的手臂上的盾牌有活動的擋板,平時關著,和普通的臂盾沒有什麼兩樣,可一旦打開,就會露出底下的鏡面。
    就只看到一道赤紅的光芒在兩個人之間驟然迸裂。
    利奇有過好幾次和王牌騎士交手的經歷,知道這些傢伙的反應非常迅速,出招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地,所以他這一次逼得很近,和這個敵人相距不到兩公尺。
    距離如此之近,那個王牌騎士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見赤紅的劍氣順著劍尖倒撞了回來。
    一聲清越的脆響,那柄長劍龜裂開來,同時龜裂的還有握住劍柄的那雙手臂。
    不過利奇同樣也不好受,他倒飛了出去,這一擊的衝擊力太強了,而且“鏡?反射”有一個缺點,把攻擊反彈回去的同時,承受的衝擊力會倍增,那面鏡盾雖然精巧,但是仍太脆弱,已經被震裂了,衝擊的餘力傳遞到戰甲上,不但震裂了裝甲,他的左手也受了不輕的傷。
    三姐妹和羅賓全都知道利奇的絕招,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對面那個王牌騎士的長劍剛剛碎裂,就看到一道碧瑩瑩的光華悄無聲息飛到了胸前,與此同時三道螺旋形的暗勁,從讓人意想不到的角度鑽了進來。
    那個王牌騎士被擊飛出去十幾公尺,就像是拋飛一個裝滿了土的破麻袋,一摔到地上就再也不動了。
    幹掉一個強勁的對手,幾個人根本沒有時間慶賀,立刻過去支援黛娜。
    黛娜和另外一個王牌騎士勢均力敵,兩個人誰都對付不了誰,黛娜的攻擊力極強,出招快如閃電,勢如奔雷無可阻擋,而她的對手卻偏偏是一個滑溜異常的傢伙。
    這個人一邊打、一邊注意著旁邊的情況,利奇的突然到來和同伴瞬間被殺,全都被他看在了眼裏。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下一個目標。
    於是他用力掙脫黛娜的糾纏,飛身後退,他仍在逃和留之間徘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片冰藍的劍光將他的退路完全籠罩住,冰藍的劍光中還夾雜著無數青絲。
    和那個王牌騎士一樣,受傷暫退的嘉利和羅莎也看到了利奇的到來,嘉利的反應比那個王牌騎士更快一步,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鏡?反射”在一對一的決鬥中用處並不是很大,但是在混亂的戰場上卻是殺傷利器,不知道的人,全都會吃大虧。
    嘉利預想到了那個王牌騎士的死期,同樣也想到另外一個王牌騎士會逃跑。
    兩個人的聯手阻擊封住了王牌騎士的退路,也讓黛娜總算有時間發動攻擊,她的鬥氣早已經蓄足了,只是擔心打不著,所以一直不敢出手。
    一道灼眼的紫色電芒劃破了漆黑的夜空,隱隱還能聽到沉悶的雷嗚之聲。
    黛娜的“雷霆一擊”是那種快到了極點的攻擊技,也是一切幻變避閃身法的剋星,利奇已用無數次失敗驗證了這個事實。
    這個王牌騎士的身法比利奇更快,閃避間甚至拉出了一連串的殘影,就如同一群鬼影四處亂竄,可惜這一切都沒有用,一旦被“雷霆一擊”鎖定,根本沒有辦法逃脫。
    紫色的電芒一閃而過,所有的鬼影都在電芒亮起的那一瞬間消失。
    能夠達到王牌的境界都不是簡單人物,這個人當然知道自己的剋星是什麼。當初黛娜只是擺了一個起勢,他就知道遇上了剋星,所以打了半天一直都非常小心,不停地繞著黛娜遊鬥,就是不讓黛娜有出手的機會。
    對付“雷霆一擊”,躲避肯定沒用,所以他看上去像是試圖躲避,其實早就準備了後招。
    電芒過處,到處是金屬碎片四處飛散,那個人居然犧牲了左臂,抵消了“雷霆一擊”的威力,他本人借著那一擊之力遠遠地飛了出去,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所有這一切都如同電光火石一般。
    三姐妹、羅賓和利奇還來不及增援這邊,黛娜已經將對手打發掉了。
    原本苦苦支撐的翠絲麗和莉娜精神頓時一振,兩個人非常默契地同時轉守為攻。
    和莉娜的大開大闔比起來,翠絲麗完全是另外一種風格,她出招非常平淡,一招一式看不出任何威力。不過和莉娜氣勢十足的攻擊比起來,那個榮譽騎士反倒對翠絲麗平淡的劍招更多一絲忌憚。
    那個榮譽騎士現在是騎虎難下,從實力上來說應該是他們更強一些,同樣是三個王牌騎士,這邊還多了他這個榮譽騎士,沒有想到一上來就被對手利用地形聯手幹掉了一個,然後對方又突然間跑出來一個很猛的生力軍,搞得他的兩個副手一死一逃。他很想撤退,但是現在撤的話,面子就全沒了。
    一狠下心,這個傢伙打算拼命一搏,他自信最多就是受點傷,肯定能夠沖得出去。
    “怒海濤瀾!”他發出了震耳的咆哮,隨著咆哮聲響起,兩把粗碩的長戟化作了一道巨浪。
    這一招簡直和戰浪一模一樣,只不過戰浪籠罩的範圍更廣,而且是環形的,這招只攻擊一個方向,但是氣勢更加強悍。
    莉娜立刻就退,她最清楚這類攻擊的可怕,她能夠想到的就只有“以強破強”,不過現在強的明顯是對方。
    翠絲麗同樣不敢硬擋,她手中的劍如同沙灘,儘管被迎面而來的狂濤淹沒,卻也在不停地消耗著狂濤的力量。
    這招雖然有點效果,不過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裏,這位天才少女只感覺自己越來越把握不住手裏的劍。
    雖然面對這招的就只有兩個人,但是其他人同樣感覺到無窮的壓力,每一個人都不由地想,自己應該怎麼應對才是。
    最感到惶恐的就是利奇,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鏡?反射”沒有多少前途。
    原因就在這裏。
    那一招他絕對擋不住,更反彈不了,所以他只能等死。
    就在所有的人被那一招震懾住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動了。
    絕對沒有人想到羅莎會出手。
    她的劍突然間散開,變成了許多纖細的金屬絲,每一根細絲都飛出一道青色的光絲。成千上萬條纖細的青絲聚攏在一起,最終擰成一道。
    “千絲千線,這怎麼可能?”羅賓難以置信地大叫了起來。
    能夠讓羅賓臉色大變的絕招自然不會簡單,那個榮譽騎士雖然背朝著這邊,卻也感覺到危機臨頭,他用左手的長戟反著一揮,頓時那片巨浪分出了一道阻擋在背後。
    雖然是倉促間變招,不過實力擺在那裏,面對這道巨浪,就算是黛娜的“雷霆一擊”也根本打不穿,只會被吸收掉,連一個浪花都別想掀起來。如果是莉娜用“戰浪”全力攻擊的話,或許會拍出一個大浪,不過也僅限於此。
    但是那千根光絲凝聚而成的一根細線,卻無聲無息穿了進去,就像一根針丟進了海裏。
    那個榮譽騎士“嗷”地驚叫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剛才全靠最後一刻讓開了半尺的距離,才沒有被打中要害,不過那一擊仍舊在他的身上打出了一個對穿的窟窿。
    他沒有聽到羅賓的那聲喊叫,不過他從自己受傷的狀況也想到了一種傳說中的神技。
    “千絲千線”,在瞬息間對一個極小的點進行數千次攻擊。
    “千絲千線”的每一擊威力都不是很強,但是積少成多、水滴石穿,數千下攻擊全都集中於一點之後,威力可就驚人了,幾乎可以稱得上無堅不摧。
    那個榮譽騎士原本還在乎面子,現在可顧不得了,這個小隊已經令他感覺到恐怖,他恐怖的不是裏面有三個王牌騎士,而是這三個王牌騎士的實力遠遠超過普通的王牌騎士,其中的一個已經和榮譽騎士差不多了。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些人所使用的全都是絕學和神技。
    他一直在觀察和他交手的這兩個人,一個用的是戰浪,那是和他修練的“怒海濤瀾”同類,卻高一層的絕學,他當然非常清楚。
    另外一個讓他感覺心悸,他怎麼看,怎麼都感覺那個人用的武技像是傳說中十七神技裏面排名第三的天劍、能夠修練這玩意兒並且有所成就的人物,全都不簡單,將來不是劍聖,就是天階。
    剛才巴莫被殺的時候,他還看到一道劍形的碧光一閃而過,這他媽的不是無空劍嗎?無空劍在絕學之中,被認為是最強悍也最無賴的一招,論威力,它比神技之中排名靠後的幾種還要大一些。
    現在又多了一個千絲千線。
    這仗根本就沒辦法打下去了。
    榮譽騎士立刻飛身躍出十幾公尺外。他的身體剛剛落下,就看到一道黑影緊貼著地面朝著他滑來。
    榮譽騎士不敢怠慢,右手連忙一掄,一片巨浪排山倒海一般壓了過去。
    突然他看到那個黑影劃出了一道暗淡的弧光,弧光一下子切入了巨浪之中。
    一開始這個榮譽騎士並不在意,“怒海濤瀾”攻守兼備,就像是廣闊無邊的大海,能夠承受住各種強勁的攻擊,有能力擊破“怒海濤瀾”那厚密防禦的攻擊技也就七、八種,他的運氣再不好,也不至於遇到千絲千線之後再遇上其他的剋星吧。
    心裏正這樣想著,榮譽騎士卻猛然發現,那道弧光雖然被他的巨浪吞噬,卻變成了一道犀利的弧形水刃,仍舊朝著他飛來。
    “高頻震盪波刃……”榮譽騎士尖叫了起來,自己有哪些剋星當然最清楚。
    此刻他剛剛落地,下落之勢還沒有消去,根本來不及重新跳起,甚至連閃避都做不到。
    他只能伸左臂去擋,這是舍卒保車。
    弧形水刃劈在了左臂上,榮譽騎士感覺到左臂微微一痛,緊接著他感覺到腿彎的部位也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恰好看到一點綠芒從膝蓋的部位穿透出來。
    是無空劍,這個超級無賴的絕學。
    榮譽騎士的心底一陣悲涼,他不再逃了,用剩下的一條好腿支撐著,他將全身的鬥氣都激嶺到了頂峰。
    隨著一聲怒吼,湛藍色的光芒在瞬息之間吞沒了其他的光,天空中浮現無數波光,就彷佛這片區域一下子變成了海洋。
    利奇顧不上別人,他用“鏡?反射”硬挺著挨了一下,借著那強勁的衝擊力遠遠飛了出去。
    幸虧有這個絕招,也幸虧還有一面鏡盾。
    倒在地上的利奇感覺到自己受創不輕,胸口又悶又痛,眼睛直冒金星,嘴巴裏面一片腥甜。
    他“哇”地吐了一口血,吐完血之後,他感覺舒服了一些。
    他勉強爬了起來,手臂上的傷處隱隱作痛,肋骨似乎也折斷了好幾根,不過他仍舊還是拎著騎士刃朝著戰場沖去。
    此刻戰場上,就只有翠絲麗在和那個榮譽騎士對戰,莉娜躺在地上,她的那件戰甲正面還算完好,兩側的裝甲全都已經不翼而飛,可以看到裏面的鋼質骨架。
    只有硬擋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利奇頓時明白為什麼翠絲麗會毫髮無損了,看來剛才那一瞬間,這兩個曾經的競爭對手暫時放棄了紛爭,聯手了一次。
    那個榮譽騎士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拖著一條腿,步履蹣跚地和翠絲麗對戰。
    雖然暫時佔據上風,但那個榮譽騎士卻也知道自己不行了,敗亡只是遲早的事,一看到對方有人過來,他迅速逼開翠絲麗,想要先把利奇解決掉。
    可惜還沒有等他發起攻擊,利奇已經先一步劃出了一道暗淡的弧光。
    一看到是這招,那個榮譽騎士原本高漲的戰意頓時削弱了一半。
    利奇出這一招其實只是虛張聲勢,他根本沒有掌握這招收發的關鍵,他的攻擊絕對超不過十公尺,想要傷人的話,更要逼近到五公尺之內。
    他之所以倉促發招,是翠絲麗的命令。
    這個天才少女把一切都計算了進去,榮譽騎士果然如同她所預料的那樣做出了她希望的反應。
    幾乎在同時,一道灼眼的電芒疾射而至,一下子穿透了那個榮譽騎士的身體,緊接著一片若有若無的劍光旋過,僅剩下的那條胳膊連同手上握著的長戟,一起被斬落下來。
    翠絲麗可以把榮譽騎士殺掉,但是她沒有這麼做。
    長戟掉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間,一道清冷的弧光當空劃落,彷佛夜空中多了一勾殘月。
    利奇知道,翠絲麗故意把這最後的一擊留給他,他當然不會客氣。
    弧光一現即隱,榮譽騎士轟然倒下。
    利奇其實也有些支撐不住了,他的身髁一晃,單腿跪在了地上。
    朝著左右看了幾眼,他一點都沒有勝利的喜悅。
    為什麼每一次遇上榮譽騎士都會這樣淒慘?
    上一次是隊長嘉利、諾拉和他的運氣比較好,這一次看上去比上一次更慘,黛娜小姐明顯傷勢不輕,最後那一擊是勉強打出來的,翠絲麗的身上同樣也有不少傷痕,而且一條腿好像出了問題,自己的傷勢也在輕重之間,其他人更是用不著說了。
    “不能在這裏繼續等下去,必須快點離開。”翠絲麗一瘸一拐地朝著遠處走去。
    “問題是,現在怎麼走?”利奇乾脆坐在了地上,他一邊抱怨、一邊掃視四周,、他可不敢忘記,敵人那邊還有一個王牌騎士活著。
    那個傢伙雖然被廢掉了一隻手,不過現在跳出來的話,恐怕沒人能夠抵擋得住他。
    “蘭蒂應該沒事吧。”翠絲麗問道。
    “沒事,她現在是這支隊伍中狀態最好的一個。”利奇半開玩笑地說道,他突然想起上一次也是這樣,念者就是有優勢,每一次都被嚴密地保護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嗚嗚的聲響朝著這邊而來,利奇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勉強站了起來。
    “放心,是瑪格麗特,開戰之前,嘉利小姐就讓她去做一件事了。”翠絲麗不想讓利奇產生誤會,連忙解釋道。
    嗚嗚的聲音越來越近,終於能夠看清那是什麼了。
    只見一輛車緩緩地駛了過來,那東西非常簡陋,就只是裝在六個輪子上的一塊鐵板,樣子和她們的那輛拖車倒是有幾分相似。
    利奇正在發呆的時候,翠絲麗已經走到了莉娜的身邊,她打開戰甲的前蓋,把莉娜從裏面抱了出來。
    黛娜也做著同樣的事,她能夠在剛才的那一擊之下受損較輕,完全是因為嘉利的犧牲。
    嘉利在那一瞬間擋在了她的前面。
    黛娜異常焦慮地摸了摸嘉利的脈門,非常幸運,還有一點微弱的脈搏。
    她掙扎著想要從地上起來。
    “你還是別費勁了,一切都有我呢!”瑪格麗特跑了過來。
    “拖車裏面有十二支PHO,瑪格麗特,你去拿一下。”翠絲麗吩咐道。
    一聽到這話,黛娜臉上的焦慮頓時消去了許多。
    東西很快就拿來了,PHO是一種紅色的針劑,顏色和血差不多,一針下去,嘉利原本極為微弱的脈搏立刻變得強勁了一些。
    黛娜連忙幫莉娜和羅莎也各打了一針,然後她毫不猶豫地給自己也來了一針。
    PHO和利奇當年注射過的X23增強劑一樣,都是非常難得的東西,它能夠加快新陳代謝,能夠讓受損的細胞組織迅速恢復,對身體各方面都有好處。
    這種藥最大的好處和X23是一樣的,遭遇瓶頸的騎士注射了這種藥之後,能夠增加突破瓶頸的機率。不過PHO比X23厲害得多,它對王牌騎士同樣有效。
    理所當然,這樣的藥劑產量肯定更低,也更加珍稀。
    在丹特同盟之中,只有帕金頓聖國和奧摩爾帝國能夠製造這種藥,一年的產量加起來不過幾十支,諾曼聯盟裏面只有弗蘭薩帝國有製造能力,產量更是少得可憐。
    針一打下去,黛娜立刻感覺到身體迅速發熱,心跳變得極快,損傷的部位一陣陣發癢。
    “我剛才忘了說,你別急著給自己注射。”翠絲麗苦笑著走了過來,她的雙手各拎著一個人,一個是羅賓,另外一個是諾拉:“注射了PHO之後,很快就會睡著。我現在還指望你能夠幫我一些忙呢!”
    黛娜苦笑了一聲,她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已經感覺到沉沉的睡意。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20
第四章 寶藏
   
    一回到裴內斯,利奇就得到了一個長長的假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105小隊此刻除了他,就只有瑪格麗特和蘭蒂兩個人能夠自由走動,其他人全都住在了醫院裏,就算傷勢最輕的黛娜也至少要待一個星期。
    蘭蒂到現在為止,身份仍舊只是念者,並沒有核實她的騎士身份,所以她只能是軍務官。這樣一來,按照軍銜算下來,應該是由瑪格麗特擔任臨時隊長。
    上面的人對於要不要這麼做非常的頭痛,猶豫了半天之後,乾脆直接給105小隊剩餘的成員放了一個星期的長假,也省得他們為一個臨時任命而煩惱了。
    利奇其實也應該算是傷員,不過他有些特別。
    醫療儀對他的效果特別明顯,而且他根本不存在藥物飽和反應,當初他在那個前線醫院就已經知道了這個與眾不同之處,現在再一次得到了證實。只是注射了一支PHO,並且在醫療儀上面躺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等到他醒來,身上已經完好無損。
    此刻的他,正在為怎麼利用這個長假而煩惱。
    難得有這樣一個長假,利奇暗自琢磨著,他是不是應該也和那些有錢人一樣到什麼地方去度假?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最羨慕的就是家境優越的同學總是到外地過暑假和寒假,他最羨慕的人裏面就包括卡洛琳和梅麗莎,每到寒暑假,梅麗莎總是被父母帶著到處旅行,卡洛琳則是去沿海的多邦城,那是最有名的海濱度假聖地。
    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當然是去不了多邦城,只能在附近溜踏一圈。
    不過在度假之前,他先要去看看住在醫院裏面的隊友。
    醫院在市中心,離騎士總部很近,能夠在那裏養病完全是因為有羅賓、莉娜和黛娜這三個身份特殊的傷員,除此之外,天才少女翠絲麗的面子也有不小的關係。
    那裏同樣也離利奇的家很近,因此他正好順路可以回家看看。
    那家醫院並不是很大,風格是十四世紀的復古式樣,上下三層,沒有太多的精雕細刻,不過細節部位的佈置如窗臺上半尺高的鐵柵欄、半隱蔽的排水溝,這一切無不顯露出設計者的匠心獨到。
    醫院的門口有一個騎士在那裏站崗放哨,利奇出示了他的證件才得以進去。
    剛一進門,就聽到裏面一片嘈雜的聲音。
    走廊上一大群人擁擠著,這些人看上去都是到這裏來治療的騎士,而且全都是男的。這些人圍攏成一團,很多人的手裏都拿著筆和本子。
    騎士就是騎士,連圍觀都和平常人不一樣,就看到牆壁上、天花板上全都掛著人,這些人裏面有三個最為強悍,一個是雙手全都打著石膏,居然只靠兩隻腳把自己牢牢地吸在天花板上,一個是綁得像是木乃伊,身體僵直著掛在牆角上,最後一個居然用繃帶卷著筆和本子,也不知道他修練的是什麼功法,兩條繃帶靈活得就像是手指。
    利奇原本還為自己殺了一個榮譽騎士而沾沾自喜,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同樣也有好奇心,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引來了這麼多人圍觀?
    他飛身躍起,在左側的牆壁上借力一踩,滑入遊魚般地溜過兩個傷員,朝著眾人圍攏的地方飄去。
    突然一陣勁風迎面而來,旁邊一個手上打著石膏的傢伙,顯然對他的舉動不太滿意。
    有風就能夠切入,現在的利奇幾乎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與此同時,他的右手猛地朝著那個打石膏的傢伙的腰眼掏去。
    那個人驚噫了一下,不過他的反應非常迅速,那個打著石膏的手微微一震,立刻一股勁力打了過來,這股勁力非常巧妙,看上去並不是很強,而且異常凝聚,就算打不到利奇,也不會擴散開來傷及其他人。
    這股勁力並沒有帶起風,沒有風,利奇的身法就派不上用場,幸好他早就準備,右手環扣如同握著一個酒杯,朝著那股勁力劃去。
    這是他將“一杯血”和剛剛領悟的那招刀法融合為一體演化出來的新招——半月杯。
    只聽到一聲銳響,那道勁力居然被強行扯開。
    對面那個人驚得眼睛都凸出來了,原本的輕視全都收斂了起來,這一次他不再用打著石膏的那只手,而是普普通通地一腳蹬踩過來。
    雖然這一腳看上去普通,利奇卻不敢輕易去接,他和師傳黛娜對練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類似的情況,看似平常的一招?卻蘊含著無數的變化和讓人難以想像的威力。
    這兩個人在天花板上對打,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
    一開始大家都只是看熱鬧,等到看到兩個人打得有聲有色、有進有退,底下的人頓時驚成一片。
    住在這裏的傷員全都知道那個打石膏的人是什麼樣的角色,整個醫院裏面這麼多傷員,沒有幾個敢和這位交手。
    如果和這個人交手的是一個王牌騎士,肯定不會有人驚詫,但是利奇偏偏一身見習騎士的打扮,想不引起驚詫都做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被圍攏在當中的翠絲麗飛身而起,就看她非常隨意地拍了兩下,一下拍在利奇的肩上,另外一下拍在那人踢出的腿上,利奇就感覺身上一陣酸軟,不由自主就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那個人比利奇好得多,不過那一腳卻也被拍了回去。
    “這個小傢伙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閣下就不要再計較剛才的事了,好嗎?”翠絲麗微微一笑。
    圍攏在這裏的全都是仰慕她的人,哪里還會說半個“不”字?
    “反正時間有的是,我明天還會再來,大家讓一讓,我來這裏是為了探望戰友。”
    翠絲麗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人群立刻分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翠絲麗拎著利奇逕自走了過去。
    不知道有多少雙羨慕的眼睛緊緊地盯在利奇的身上。
    不過羨慕歸羨慕,這些人對利奇倒是有幾分認可,就憑剛才那番打鬥,已經足夠得到他們的尊重了。
    利奇當然並不知道這些,他被翠絲麗拎著穿過了醫院,來到後面的特殊病房。
    這是一間很大的獨立病房,甚至還附帶著一個小而精緻的花園。
    這間病房現在等於是被105小隊包了下來。
    女騎士們大部分醒著,不過除了黛娜能夠坐起來外,其他人只能平躺在床上。
    瑪格麗特充當著看護員的角色,她正坐在牆角削著蘋果,看到利奇進來,她拿過一個蘋果扔了過來。
    “我不喜歡吃這東西。”利奇接住蘋果正打算扔回去,沒有想到那邊刀光一閃,削水果的刀已經飛了過來。
    “剩下的全都是你的工作。”瑪格麗特冷冷地說道。
    利奇不禁有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不過他不打算抱怨,反正剩下的蘋果也就十幾顆。
    他一直在玫琳手下幫忙,每天都苦練刀功,耍刀子的水平完全不是瑪格麗特這個外行能比。
    惦了惦那把輕巧的小水果刀,他唰唰兩刀先把頂和底切掉,然後手一旋,一條長長的蘋果皮就垂落下來,削掉的皮雖然稍微厚了一些,不過厚度絕對均勻。
    “你的手不夠穩。”躺在床上的玫琳根本沒用眼睛看,憑著感覺就做出了判斷。
    利奇微微一愣看了玫琳一眼,然後他的眼睛一亮,異常欣喜地歡呼了一聲:“你也突破瓶頸了?”
    “不只是我一個,你再仔細看看其他人。”玫琳提示道。
    利奇朝著其他人掃了一遍,看到三姐妹的時候,他立刻明白玫琳所指的是誰了。
    三姐妹雖然包得就像是木乃伊一樣,但是三個下巴全都高高得翹起,就差沒把“我是王牌騎士”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哇,一下子多了四個王牌騎士,這下子我們105小隊可就發了,以後就算再碰到同樣的場面也用不著擔心。”利奇是真的高興,現在是戰爭時期,沒有什麼比實力更重要的了。
    而且他也用不著擔心三姐妹成為王牌之後,不想在小隊裏面待著。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絕對有這種可能,但是在這裏,只要有他在,成為王牌騎士只是起點,成為榮譽騎士也只是小意思,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輝煌和天階上。
    “玫琳小姐,我記得你兼修了偵察騎士的功法,現在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海格特那個傢伙所說的那樣神奇?”利奇想起了這件事,小隊裏面可以兼修偵察騎士功法的就只有隊長嘉利、玫琳、瑪格麗特和莉娜,而莉娜是在成為王牌騎士之後才開始兼修這種功法。
    玫琳遲疑了半晌,她試著將鬥氣運轉了幾遍,整整半個小時之後,她才點了點頭:“效果不錯,現在我可以對鬥氣進行很精細的操縱,可以把鬥氣抽成絲,不停地在體內迴圈。”
    “相當於王牌後期。”
    “這只有到了王牌後期才能夠做到。”
    莉娜和翠絲麗同時開口。
    “恭喜你,你的起點已經比其他人好得多了,你的潛力更是無與倫比,等到成為榮譽騎士之後,倍增的精神力強度很可能讓你直接擁有‘場’,也就是說,只要你突破瓶頸,就直接踩在准輝煌的位置上。”翠絲麗解釋道。
    對於榮譽以上的境界,只要是騎士都有所瞭解,不過知道得絕對不會這樣清楚。
    聽到這話之後,三姐妹不由得收起了她們的下巴,她們現在才發現,同樣是王牌騎士,她們三個的實力好像最差。
    她們原本就不打算和莉娜比,因為所傳承的血脈、修練的功法都沒辦法比。
    同樣她們也不敢和黛娜比,黛娜的“雷霆戰技”在王牌這一級,絕對稱得上極強,甚至能夠和那些神技相媲美。這句話是莉娜說的,也得到了翠絲麗的認可,她們當然不敢不信。
    現在連玫琳也遠遠超過了她們。
    三姐妹的心就像是從山峰上滑落一般,不過轉念一想,她們又安慰自己,畢竟她們還有聯手合擊的戰陣。
    戰陣和利奇的“鏡?反射”一樣,單打獨鬥的時候用處並不是很大,但是在戰場上卻是風光無限。第一個被殺掉的王牌騎士就是她們三個人聯手頂住,然後其他人在一旁偷襲的結果。
    “可惜羅莎還沒有醒來,她醒來的話,說不定就又多了一個王牌騎士。”翠絲麗最關心的是羅莎怎麼會練成“千絲千線”。
    絕學、神技這類東西其實並不難弄,反倒是要找一門高級核心功法比較困難一些。
    問題是能夠稱得上絕學或者神技的東西肯定很難練成,只有勤奮和努力是根本不夠的,還需要天賦和悟性,甚至有人認為,大部分絕學和神技都必須有特定的血脈才能夠練成。
    她對105小隊所有的成員全都進行過調查,羅莎的身世可以說最平常不過,平時也沒看她怎麼勤奮努力,實力差不多也算得上是最弱的。
    回到裴內斯,翠絲麗還專門復查了羅莎的情況,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為了得到答案,她可算是不惜代價,105小隊其他人全都只是注射了一支PHO,這東西原本就是這次任務的獎勵,唯獨羅莎不但注射了PHO,還另外注射了兩種藥劑,都是能夠增加突破瓶頸成功率的秘藥。
    這三種藥同時注射下去,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只要羅莎清醒過來,肯定就是一個王牌騎士。
    她唯獨擔心的是羅莎能不能清醒。羅莎昏迷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外傷,而是她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強行發出“千絲千線”所造成的。
    “現在看來,就只剩下我和諾拉兩個人比較差勁了。”隊長嘉利說道,她的語氣非常平淡,不過聽得出她的情緒多少有些低落。
    “你們倆還不是因為加入得太晚?”三姐妹的老三說話從來沒有什麼忌諱。
    莉娜躺在床上看著翠絲麗,當她看到這個天才少女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經意的微笑。
    她總算是在一件事上勝過了這個往日的對手。
    不算昏迷著的羅莎,小隊的王牌騎士數量不是六個,而是七個。
    或許是因為以前就對諾拉和利奇的身份有所懷疑,所以她一直都非常注意這兩個人,特別是在那個實驗室裏面的時候。
    利奇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他對那個實驗室一點印象都沒有,在那裏的時候,一門心思全都在搜刮別人遺落來不及帶走的值錢東西。
    諾拉卻完全不同,去的路上,諾拉就有些細微的異常,從那個地方出來後,諾拉更是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只不過她還是像以前那樣沈默寡言,所以其他人都沒有注意。
    那個時候莉娜就有一種感覺,諾拉應該是在不知不覺之中突破了。
    後來那一戰雖然是三姐妹頂住了那個王牌騎士的攻勢,但是擊殺那個王牌騎士的卻是諾拉。
    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看到諾拉擊殺那個王牌騎士的同時,被那個王牌騎士亡命一擊所傷,因為以為諾拉的實力就只是這樣,能夠殺掉那個王牌騎士完全是撿便宜,所以都把功勞歸於三姐妹的頭上。
    莉娜並不打算說破這件事,她隱約感覺,諾拉不希望別人知道她的情況。
    只要一想起那個放滿了玻璃水槽的房間,想到水槽裏面腐斕的屍體,她完全能夠理解諾拉的心情。
    “聽說,上面給你們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打算怎麼過?”玫琳轉頭看著利奇。
    這個問題讓利奇感到壓力很大,他知道這個房間裏面除了還昏迷著的羅莎,還有翻著白眼瞪著他的羅賓外,其他人肯定是希望他能夠整天待在這裏陪著她們。
    “這個地方晚上能夠進來嗎?”利奇問道,他倒不是存著色心,有羅賓在旁邊看著,他也不好意思和其他女人做愛,他只是想白天到附近的城市玩玩,晚上回來陪這些女人。
    不過他的想法果然被誤會了,就聽到羅賓一聲怒哼,臉上就像是結了一層寒霜似的,三姐妹則像是偷到雞的母狐狸,一個勁兒地嗤嗤直笑,玫琳的臉上一片緋紅,眼睛裏面卻滿是期待的神色,莉娜則是玩味地朝著羅賓和翠絲麗瞟了兩眼。
    黛娜冷著臉咳嗽了一聲:“醫院也有醫院的紀律……”
    利奇感覺到背後的肉被一雙有力的手擰著,並且用力旋轉,用不著猜,只可能是瑪格麗特。
    連翠絲麗也有些看不過去了,她走到利奇身邊低聲說道:“雖然你殺了一個榮譽騎士,不過也別太自滿喲!”
    臉面丟盡的利奇逃似的從醫院裏面跑了出來。
    不過跑出來之後他倒是一陣輕鬆,他總算有理由不去看這些女人了,至少最近這兩天他不打算再去。
    於是按照原訂的計畫,他朝著自己的家而去。
    剛剛走到巷口,利奇就看到巷口兩邊的店鋪全都換了招牌,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進出的人差不多都是騎士。
    那塊招牌上寫的是“林登&羅伯特皮貨公司”。
    一看這塊招牌,利奇立刻就明白了這兩家店鋪現在歸誰所有了。
    林登是老媽和玲姨的姓,羅伯特是他和老爸的姓,看到林登居然在羅伯特的前面,利奇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相信老爸肯定為此而抗議過,不過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抗議顯然無效。
    利奇溜踏似地走了進去。
    裏面的人還真多,幾乎站得滿滿的,不過來這裏的全都是騎士,這些騎士簡直就是遵守紀律的典範,居然整整齊齊地排成了四列,連交頭接耳說話的人都沒有幾個。
    這些騎士顯然是來訂做戰鬥服的,靠東側牆壁的那邊有五個裁縫,這五個人是專門量尺寸的,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做,不過就算這樣,這五個人仍舊是忙不過來的樣子。
    前面的櫃檯只有三個人,一個坐在角落裏面,右手邊上是帳本,左手邊放著一疊發票,當中是撥盤式的算盤。另外兩個人則是專職的店員。
    這只是其中一個店面,旁邊還有一個店面,利奇確實未曾想到玲姨居然一下子把規模做得這麼大,雇了這麼多人。
    要知道這還只是店面,製作戰鬥服肯定需要一家工廠,那邊還不知道雇了多少人呢。
    “你怎麼有興趣到這裏來?”背後突然間傳來一陣慵懶的聲音。
    用不著回頭,利奇也能夠猜得出肯定是海格特這個傢伙。
    “你怎麼會來?”利奇不答反問。
    海格特的手裏捏著一塊銅牌,他晃了晃銅牌說道:“我是來拿東西的。”
    他隨手把銅牌丟在一個店員的面前。
    “請您稍候。”那個店員拿著銅牌跑到後面去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拎著一個白色的皮包走了回來。
    海格特接過皮包,像遇到老朋友似的手臂搭在利奇的脖子上,推著利奇就往外走,一邊走,嘴裏還一邊說著:“這一次,你打算怎麼答謝我?”
    “你也太……”利奇一個勁地搖頭:“當初說好了的,這是各取所需。”
    “我不是說這個。”
    海格特推著利奇出了門,走到旁邊一個咖啡館坐了下來。
    坐下來叫了兩杯咖啡之後,他才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有人打算讓你的母親和小姨把製作方法交出來,名義上是為了國家安全的需要,據我所知,好像是有人看上了這門生意的潛力。”
    利奇一聽這話,頓時眉頭緊皺,一股火氣直穿腦門。
    “你肯定知道這是誰的想法吧?”利奇沉聲問道。
    “一個無名小卒,也就是一個小小的軍服承包商,背後有幾個高官子弟在撐腰,勉強可以搭上一個上層人物的後臺,不過想要對付你母親和小姨,他根本不需要動用那麼強的後臺,只是讓一個高官子弟說了幾句話,底下就有人搶著想要拍馬屁。”海格特說得非常平淡,似乎這一切都不值一提。
    不過利奇能夠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這個傢伙其實是在暗示,這是一個講究後臺的世界,有後臺的人甚至用不著動用後臺的力量,很多人就會大開方便之門,沒有後臺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利奇看了一眼海格特,他知道這個傢伙又在拐彎抹角要他加入青年軍。
    “艾斯波爾知道這件事嗎?”利奇問道,他其實真正想說的是,他另外有方法。
    “知道。”海格特猜到利奇會這樣說:“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對這件事非常不滿,你知道,設計師們對智慧財產權這類問題非常敏感,最痛恨的就是平白無故奪取他人的成果。你知道最後是什麼人站出來說服艾斯波爾的嗎?”
    “是誰?”利奇直接問道。
    “你依為靠山那個女人的父親。”海格特滿臉帶笑。
    “莉娜的父親博斯羅瓦?”利奇差一點跳起來,這個答案絕對出乎他的預料:“他是那個承包商的後臺?”
    海格特微笑著,用手點了點腦袋:“不是,那個老頭子只是腦殼壞了,他的口頭禪是‘以大局為重’,他確實是這樣做的。說實話,這一點我確實有點佩服,不過也只是一點點。他有一個非常讓人反感的地方,為了大局,他犧牲自己的利益也就算了,偏偏他還喜歡扯上其他人。你知道莉娜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就是因為她不希望自己成為犧牲品。很不幸,你因為莉娜的關係,也被他自說自話當作是自己人,所以犧牲你和你的家人的利益,對於他來說是理所當然,而且在他看來,交出製作方法,也確實對大局有利。”
    利奇沈默不語,他相信海格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因為這很容易調查清楚,只要問幾個人就可以了。
    他對莉娜的父親印象並不是很深,只是感覺那個老頭對人很冷淡。
    他和那個老頭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瓜葛,當初那個老頭子如果給予他一點指點,這一次的事他也就認了,但是最後,指點他的是那位圖書管理員大叔。
    越想,利奇的心裏越感覺不忿。
    “你們又是怎麼對付那個老頭子的呢?”
    海格特聽到利奇稱莉娜的父親為老頭子,心裏一陣暗喜:“青年軍的風格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我讓人帶話給那個小承包商,青年軍已經插手這門生意了,如果他再敢亂鬧,就讓他全家死光,那個小承包商立刻不敢鬧了,老頭子也不再多囉嗦什麼,他一向以大局為重。”海格特一陣輕笑,笑聲中充滿了說不出的輕蔑。
    當年的他也曾經是那個老頭的追隨者,可惜,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之後,他發現博斯羅瓦是個禍害。
    這個國家有太多的人以大局作為要脅,就好像一群歹徒劫持了人質,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博斯羅瓦的做法是妥協、妥協、再妥協。
    既然別人能夠以大局作為要脅,他們自然也可以這麼做。現在青年軍已經是最大的土匪,手裏劫持著最多的人質。
    “我確實欠你一份人情。”利奇咬著牙說道。
    他現在就算是不欠也做不到了,青年軍硬挺這家皮貨公司,等於是把他的母親和小姨架上了青年軍的戰車。
    偏向青年軍這邊,就意味著站在莉娜父親的對立面,不過想想那個傢伙的做事風格,跟著那個老頭也確實沒有什麼意思。
    “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利奇等著對方開條件。
    “我知道你們之前執行了一項任務,你們從一個秘密實驗室裏面得到了一些東西,能告訴我那是什麼嗎?”海格特問道。
    利奇皺著眉頭,這次行動被下了封口令的,洩露軍事機密可是重大罪行。
    海格特不想逼得太緊,他們從其他方面也得到了一些情報,他用手指在桌子上劃著,桌布上立刻顯露出一行字,“我知道你顧慮什麼,現在我換一種方式。我來說,如果我說得對,你不需要有所表示,如果我說得不對,你就笑一笑。”
    雖然這也算是洩密,不過利奇倒是沒有剛才那樣的顧慮,他只是朝著四周看了看。
    他有些不太明白,如此重要的事,海格特為什麼在這種公眾場合隨口就說出來,為什麼不找一個密室?
    不過仔細一想,如果真的找一間密室的話,他未必敢進去。他可不敢保證沒有人監視他。
    “上面已經和同盟各國達成協議,把成果拿出來給同盟各國共用?”海格特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利奇沒有任何表示,這件事當然是真的。
    “那是一個生物實驗室?”海格特繼續問道。
    利奇仍舊沒有任何表示。
    “和藥劑有關?”海格特問道。
    這一次利奇笑了笑。
    “……”
    海格特不停地問著,他問的東西有很多連利奇本人都不知道,利奇只能用苦笑來表示。
    海格特當然看得出利奇的這兩種笑容、微笑表示錯誤,苦笑自然是另有解釋。
    問完問題,海格特停下來喝了口咖啡,他的腦子裏面想著很多事。
    “聯盟的那件新制式戰甲研究得怎麼樣了?”利奇反過來問道。
    “仿製已經成功了,但是做不到大規模生產,艾斯波爾不可能沒有告訴你原因吧。”海格特早就從其他途徑,知道了艾斯波爾和利奇的那番對話。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利奇不禁有些洩氣,他還指望著在這件事上讓海格特欠一次人情呢。
    “艾斯波爾他們應該也沒辦法,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那麼做……”海格特嘟嚷著。
    “怎麼了?”利奇的興趣一下子上來了。
    “你沒去找過你的那些小女朋友嗎?”海格特笑了起來:“同盟各國聯合發起了一場戰甲設計大賽,任何人都可以參加,正牌的戰甲製造師可以參加專業組的比賽,需要有具體的設計圖和一個簡易模型,其他人可以參加業餘組的比賽,只需要提出構思,再畫一個簡圖就可以了。”
    “評審者肯定是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他們倆想集思廣益,從中找到一些啟示?”利奇完全能夠猜到這個比賽的意圖。
    “你手下的那些人肯定也在為這場比賽做準備吧。”利奇說道。
    “沒地方下手啊:”海格特愁容滿面,越是知道內幕,就越感覺到其中的難度,青年軍聘請的那些戰甲製造師現在也等著看最後的結果。
    “不陪你了,我回來是為了看老媽的。”利奇站了起來。
    “現在這個時間,你家裏可能沒人,你不知道嗎?你老媽和小姨整天泡在工廠裏面,一個負責制皮,另外一個負責裁衣,各自管著兩百多個人,這兩家店面是你表姐在負責,現在她可能是去工廠拿貨了,不到八點,她們是不會回家的。”
    “一下子搞這麼大?”利奇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他感覺到計畫全亂了,原本他打算看過老媽和玲姨,然後再去女孩們那裏轉轉,晚上在那裏過夜,明天一早就出發到附近各個城市跑一趟,以彌補他十幾年來從未離開過格拉斯洛伐爾的遺憾。
    難道現在去女孩們那裏,晚上再到這裏來?
    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隨時有可能去找艾米麗,如果那個時候他和女孩們正在……
    利奇不敢想下去了。
    他突然問發現,自己好像沒地方可去。
    “有沒有興趣到我那裏去玩玩?”海格特發出了邀請。
    利奇翻著白眼,到這個傢伙那裏去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正準備去騎士總部。”利奇說道。
    “那破地方有什麼好去的?”海格特知道利奇是在敷衍他。
    “你不知道嗎?每一個騎士總部都有一座隱秘的寶庫?”利奇神秘兮兮地說道,當初羅莎就是這樣騙他的,現在他同樣也這樣騙海格特。
    “有這種事?”海格特摸著下巴。
   
    放垃圾功法的儲藏室全都一模一樣,到處都是灰塵,書架上蒙著厚厚一層蜘蛛網。
    海格特皺著眉頭看著四周的一切,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不過他有些奇怪,利奇跑到這個滿是蜘蛛和灰塵的地方來,難道就是為了騙他?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小子居然真的在一本本地翻閱,有些只是看了一眼就扔到旁邊,有些卻是仔仔細細看下去。
    利奇一開始確實是和海格特開玩笑,當初他被羅莎騙得很慘,自然希望其他人也被騙一次,不過等到他真的看了幾本藏在這裏的小冊子之後,想法就有些改變了。
    放在這裏的東西明顯已經經過了整理,不像當初他看到的那些,十本裏面有九本完全是異想天開。
    他只翻了四本,就被其中一本裏面的奇思妙想給鎮住了。
    那本冊子裏面寫的是一種身法的設想,寫小冊子的人一上來就承認,他沒有完成這個設想,小冊子裏面記錄的是他摸索的過程。
    那個人同樣也想到了利用空氣的縫隙,不過他顯然更進一步,因為他試圖人為的製造空氣縫隙,而且製造的不是亂流而是真空。
    那個人最後卡在怎麼製造真空上面,但是這對於利奇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他練的那招刀法,就是利用真空把一道震盪波封在環形的空間裏面,讓那道震盪波高速旋轉。
    利奇把這本小冊子放在了腳邊。
    這個儲藏室比當初的那個還要巨大,裏面的東西當然也要多好幾倍,利奇一本接一本翻著。
    海格特漸漸也受到影響,對這些東西發生了興趣,不過他不打算一本本去翻,而是直接拿利奇挑出來的。
    只看了兩本,海格特就叫了起來:“你修練的那些……不會就是從這種地方弄到的吧?”
    “你猜對了,我修練的核心功法和‘鏡?反射’都是這樣來的。我沒有說錯吧,這種地方是寶庫。”利奇笑著說道。
    “不錯,不錯,確實稱得上寶庫,不過想要享用這些寶藏,膽子要夠大,悟性要夠高,運氣還必須夠好。”海格特不由得連聲哀歎,他原本還想從利奇那裏把幾種功法一點點挖過來,現在他連想都不敢想了。
    海格特怎麼想的,利奇一點都不知道,此刻的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中的那本冊子上。
    這本冊子比別人的都厚,拿在手裏像一塊城磚,裏面圖比字要多得多。
    那些圖畫的全都是戰甲,各式各樣的戰甲,每一種戰甲底下全都有評語,這些評語是從一個騎士的角度評價戰甲的性能。
    他當初為艾米麗選擇書籍的時候,也曾經弄來過幾本戰甲圖冊,那些圖冊裏面記錄的戰甲絕對比這上面多得多,畫得也更詳細,性能資料也更多、更精確,但是在利奇的眼裏,這本冊子遠比那些圖冊有價值得多。
    從那發黃的紙張可以猜測出,這本冊子留在這裏應該有些年頭了,但是在這本冊子後半部分,利奇卻看到了一些讓他驚詫的東西。
    後半部分是留下這本冊子的那個人對戰甲的各種設想,其中有一件戰甲,就和那件讓艾斯波爾、莎爾夫人和眾多戰甲製造師愁眉不展的制式戰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利奇偷偷看了看旁邊的海格特,他看到海格特正蹲在地上翻閱另外一本小冊子,利奇連忙將手裏的這本合了起來,然後信手放在被他丟棄的那堆書裏面。
    他現在有些後悔把海格特帶到這裏來了。
    “這裏的東西能夠拿走嗎?”利奇問道。
    “除了你,誰會把它們當成寶?”海格特歎道,他的心裏有些猶豫,雖然看得出這些東西的價值,不過他沒有膽子像利奇那樣胡來。
    越看越心煩,他把手裏的冊子扔回了利奇的腳下,站起身來說道:“我幫你去開一張證明,有了這張證明,你把這裏全都搬空也沒有人管你。”
    看到海格特離開,利奇心中暗喜,不過他馬上又感覺到舉棋不定。
    如果他打算在這個地方淘寶的話,這個難得的長假就徹底完蛋了,想要把這一屋子的書全都看完,恐怕沒有兩、三個星期,根本就做不到。
    他看了一眼那本厚得如同城磚的冊子,又看了看那一排排的書架,以及書架上堆不下、隨意放在地上的冊子,他有了一個想法。
    他從旁邊的書架上又取下一本又厚又大的冊子,打開一看,這一次他有些失望,那裏面亂七八糟寫了很多東西,有些是感悟,有些是對功法的設想。
    利奇把這本放在旁邊,重新又拿了一本厚大的冊子,一打開他就笑了。
    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這本也和戰甲有關,只有這種大的冊子,才有足夠的地方畫圖。
    這本比剛才那本要新一些。
    利奇翻了翻,明顯感覺到這本的水準比那本差得多,留下這本冊子的人應該是一個性格輕佻的人,所以設計風格裏面也帶著一絲輕佻和簡慢,完全沒有剛才那本的嚴謹,不過輕佻同樣也意味著不受拘束,那上面的設計有很多如同天馬行空,完全不著痕跡,卻又讓人感覺到確實有點道理。
    這個儲藏室裏面當然不會有燈,所以天色漸暗之後,利奇也沒有辦法再看下去了,不過這一整天他已經淘到了不少寶貝。
    那些厚如城磚的冊子最容易找,總共六十幾本,其中有近四十本和戰甲設計有關。
    這其實也很正常。
    騎士最熟悉的東西就是戰甲和武器,會對戰甲設計產生興趣是很正常的事,偏偏騎士又有大把的時間,他們除了訓練,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又用不著擔心生計,連小孩的教育也有騎士學院一手操辦。
    有空有閑,對戰甲瞭若指掌,又不像戰甲製造師那樣被各種常識和難題所束縛,他們設計出來的東西當然非同凡響,唯一的問題是能不能造得出來。
    不過利奇自己也不是專家,他只是把那近四十本冊子篩選了一遍,剔除了明顯是胡寫亂畫的十幾本,剩下的全都被他打包帶走了。
    從騎士總部出來的時候,利奇感覺就算沒有海格特幫著開的證明,他同樣也能夠把這些東西帶出來,因為根本就沒有人在乎,負責記錄的那個人連看都沒有仔細看,直接丟給他一張表格,讓他自己填寫借出的編號,不過利奇看到那個人根本沒有把表格歸檔,而是直接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裏面。
    這倒是正合他的心意,他原本就不打算還了。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利奇猶豫著要不要回家看看,按照海格特的說法,現在老媽和玲姨應該在工廠。
    剛走到小巷口,利奇就看到他的父親站在一家店面的門口。
    “老爸,軍需部現在這麼空閒嗎?”利奇逕自朝著父親走了過去。
    “哇!兒子,你總算是回來了,快半個月沒有看到你了。”利奇的父親興奮地扔下顧客。。
    來這裏的顧客當然都是騎士,那個人看了看利奇的父親,然後看了看利奇,滿臉的疑惑,好半天才想起,騎士裏面還有一種是後天覺醒的“稀有品種”。
    聽到兩個人的叫喊,利奇的表姐也從另外一個店面跑了出來。
    “表弟,很久沒看到你了,上個星期,姨媽、我媽和我到你的營地去找過你,你們都不在,聽說出任務去了,我們正擔心著呢!”
    利奇當然能夠猜到老媽、玲姨和表姐是為了什麼事找他,肯定就是剛才海格特告訴他的那件令人生氣的事情。
    “現在已經是吃飯時間了,我叫姨媽和媽媽過來,街拐角的那間餐廳不錯,你們先過去吧,我們馬上過來。”表姐說話快,做事也快,腿腳更快,也不等利奇答應,已經招手攔下了一輛馬車跳了上去。
    “走吧,以前家裏窮,現在總算是有錢了,偶爾也應該享受一下。”利奇的父親拉著兒子就走。
    這裏是靠近市中心的商業區,有資格開設在這裏的餐廳當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餐廳的規模挺大,門面很氣派,金色是這裏的主色調,頂上是金漆花格子吊頂,十二張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彩色光芒,桌子、椅子全都鑲著金邊,連桌布都是金絲繡。
    雖然金色多了之後,多少有些俗氣,不過感覺卻很不錯。
    “兒子,你現在能喝酒嗎?”利奇的爸爸還不知道,兒子是回來看一眼就走,還是打算在家過夜。
    “我有一個星期的假。”利奇說道。
    “不錯不錯。”利奇的爸爸立刻眉開眼笑,他打了個響指。
    一直站在旁邊的侍者立刻跑了過來。
    “我上一次放在這裏那瓶二十八年的陳釀呢?幫我拿過來。”利奇的爸爸哈哈笑著說道,他的心情看上去非常好。
    “老爸,你經常到這裏來?”利奇感到有些不能適應。
    “也不是經常來,只來過兩次。”
    利奇頓時感覺到有些不對:“在這半個月裏面,你們就來過這裏兩次?太奢侈了一些吧。”
    利奇的父親聽得出兒子話裏有話:“我知道,這確實有點過份了,不過我們也只是想慶祝一下。”
    “軍需部的那份工作難道你不打算做了?”利奇問道,軍需部經常有突然下來的緊急任務,以前老爸經常有被人半夜叫出來的事,所以想幹這個差事,肯定不能喝酒。
    利奇的父親臉色漸漸變了,不過他也知道兒子說得沒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利奇的父親也感覺最近這段時間有些不對勁,可是手裏一有錢,腦袋不由自主地就發昏,他是想克制,可惜卻克制不住。
    那個侍者拿著酒走過來了,把酒放下之後,又退到了一邊。
    利奇的父親看著酒一陣苦笑,好半天之後才拍了拍利奇的肩膀:“老爸我知道自己沒出息,這半個月我就像是在做夢似的。”
    “其實有了錢,享受一下也沒什麼。”利奇安慰道:“我就是擔心你和老媽會陷進去,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老媽。”
    看了看左右,利奇湊到老爸耳邊低聲說道:“局勢恐怕不妙,我現在正在換錢,手上的錢要不兌換成外國的貨幣,要不就用來買黃金。”
    一聽到這話,利奇的父親如同墜入冰窖之中,他經歷過戰爭,親眼看到周圍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也有過逃亡的經歷,知道人命是多麼不值錢。
    “你說得對,我和你老媽都昏頭了,還當自己是在美夢之中,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候,大家都在做噩夢,難道我們就可以例外?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我讓老媽和玲姨找事做並不只是為了賺錢。”利奇說道,他現在當然要顯示自己目光深遠,肯定不會說當初只是為了讓玲姨別找麻煩,更不會說這根本就是歪打正著。
    “我明白,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地位,讓別人明白我們是有價值的。這一點不但我明白,你老媽、玲姨和表姐也都明白。”
    “老爸,你現在這個差事非常重要,反正家裏有點錢了,你完全可以拿點錢出去和周圍的人搞好關係,倒是用不著去鑽營上司,真正有用的是那些車隊的人,和同盟各國派駐在這裏的那些底層軍官,這些人平時不太受重視,所以很容易結交,而且他們經常要跑危險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喪命,肯定擔心家裏的老婆孩子,如果你能稍微幫他們一把,他們肯定會非常感激,局勢如果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那一步,有這份人情,我們至少有一步退路。”
    利奇的話讓他的父親眼前一亮,在軍需部幹了這段時間,他當然知道這些底層軍官雖然辛苦、沒前途,而且朝不保夕,可只要他們活著,家人的生活絕對用不著擔心,經手的那些物資總是有他們一份。上面的人畢竟不傻,如果這些軍官和他們的家人餓著肚子,生活沒有保障,就算再嚴厲的軍法,也沒有辦法禁止他們偷竊或者內外勾結明搶暗盜。
    “我聽你的。”利奇的父親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21
第五章 新戰甲
   
    “嘩啦啦”一陣輕響,黃的、白的、花花綠綠的一大堆東西,從一個看上去又破又髒的麻袋裏面倒了出來。
    黃的是金條,白的是白金絲、白金網之類的東西,花花綠綠的是各國的鈔票。
    利奇的父親、母親和玲姨目瞪口呆看著這些東西,雖然半個月來她們也賺了不少錢,卻也沒有這麼多。
    “這恐怕有幾十萬吧。”玲姨抓起一把鈔票。
    玲姨抓的是鈔票,利奇的母親則一手握著一根金條,兩眼發光。最近這段時間,她在一件事情上倒是挺聽利奇的話,那就是購買珠寶,她買了不少珠寶,主要是黃金和鑽石,因為這兩種東西最容易換成錢,不過她買的黃金和鑽石加在一起,也沒有這兩根金條值錢。
    “你們有沒有門路可以把這些鈔票換成外國貨幣?”利奇問道。
    三個人頓時遲疑了半晌,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很多,很多人都感覺到局勢不妙,現在想要把外國貨幣兌換成共和國的貨幣倒是非常容易,而且兌換比率極好,反過來卻異常困難,而且兌換比率極低,差不多只有官方牌價的三分之一。
    利奇一看到三個人的神情,就立刻知道事情難辦,還好他有辦法。
    他當然不打算去欠人情,在這種事上欠人情絕對很傻。
    他打的是天才少女翠絲麗的主意,翠絲麗穿過這種戰鬥服,她對戰鬥服的效果非常清楚,完全可以透過她接一些國外的單子。
    “工廠的產能還能不能進一步擴大?”利奇轉頭問玲姨。
    “那要看擴大到什麼程度,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就是原料,海豹皮屬於最高檔的皮革,交易量一向都不大,交易量決定存貨量,我差不多已經把裴內斯一半的海豹皮都吃下來了。不過這些海豹皮最多只能做三千件左右。”玲姨的肚子裏面有一本帳,全都算得清清楚楚。
    “難道沒有試過用其他皮革代替?”利奇問道。
    玲姨的臉一紅,她怎麼可能沒有試過?如果能夠找到一種廉價的皮料代替昂貴的海豹皮,賺的錢絕對會更多,可惜做不到。
    她只能萬分委屈、又充滿遺憾地搖了搖頭。
    利奇並不是很在意,不能代替就不能代替,頂多讓翠絲麗自己解決原料,同盟中羅索托帝國地處北方,大部分國土都在北極圈裏面,百分之九十九的海豹皮都是從那裏來的,只要翠絲麗出面,原料肯定不成問題。
    “既然兌換外幣那麼困難,你們就儘快把錢花出去吧。”利奇歎道:“給老爸一些,他有大用。”
    “給他?難道讓他出去喝酒找女人?”利奇的母親臉一板,旁邊的玲姨連忙用胳膊肘暗地裏捅了她一下。
    這一切全都落在利奇的眼裏,他也看到老爸的臉微微一紅,他不由地一陣歎息,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句話還真的沒錯,看來老爸這段時間不但做著美夢,還做著春夢。
    但自己的老爸總是要幫一把,利奇連忙說道:“花錢的事還是讓老媽來做吧,既然工廠和店鋪已經漸漸上了正軌,就讓小姨管著兩個工廠吧,老媽空出來幫幫老爸的忙。”
    利奇的媽媽一臉疑問,她不知道這父子倆到底商量了些什麼,不過她猜到肯定是大事。
    “其實我挺擔心老媽你的,我擔心你沒這個能力,反倒玲姨倒是挺合適,不過玲姨和老爸……很多事實在不大好說。”
    利奇故意用激將法,他知道這姐妹倆雖然一致對外,不過私下卻經常別苗頭,說老媽比不上小姨,老媽肯定會跳腳,並且拼命證明自己很行。除此之外,他這麼說也是因為擔心老媽捨不得那座工廠,老媽從來沒有管過這麼多人,那種風光不是說放棄就能夠放棄的。
    果然聽到他這樣一說,他的老媽立刻就不高興了:“兒子,我白養你這麼大,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居然敢小看你媽。”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老爸會告訴你要幹些什麼。”利奇趁機退讓。
    看到這邊總算搞定了,他暗自松了口氣,對自己的父母利奇還是很瞭解的,老媽眼皮子淺而且虛榮,這確實是弱點,不過老媽的優點也不少,首先是會做人,很容易就可以和周圍的人搞好關係,其次就是老媽擅長精打細算,錢到了她手裏,可以發揮最大的用處。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老媽的背後有玲姨這個軍師。這兩姐妹從小到大就一直?互相幫忙,卻又暗中比較,絕對是一對有趣的組合。
    把家裏的事全都搞定後,時間差不多快到九點了,現在再去艾米麗那裏顯然太晚,利奇決定在家裏睡一晚。
    房間是現成的,海格特那個傢伙很會賣好交情,稍微找了一些關係,就把這幢樓全都拿了下來送給了利奇的父母,這幢樓原本就是屬於騎士總部的,當作是備用倉庫,一直都空著,自然沒有人會駁海格特的面子。
    得到了這幢房子之後,利奇一家立刻把房子全都修整了一遍,最底下的那層仍舊當作倉庫,做好的戰鬥服就放在裏面,二樓歸玲姨和表姐,不過現在還沒有裝修好,滿屋子的油漆味,上面那層當然是為他準備的,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回來,不過房間卻仍舊會替他留著。
    利奇拿上一盞燈去了自己的房間。
    四樓其實就是一間閣樓,利奇感覺到自己好像和閣樓挺有緣,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是住閣樓,現在又是這樣。
    所有的閣樓都有同樣的毛病,那就是低矮,這裏也有一扇老虎窗,從視窗可以看到外面,不過外面全都是屋頂,髒兮兮的,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
    窗臺邊上有一盞木質的書桌,這倒是和以前的家一模一樣,這裏同樣也沒有放床,只有一張單人床墊。
    現在他還不打算睡覺。
    把燈放在書桌上,利奇拎起另外一個麻袋一抖,這一次倒出來的是那些城磚厚的冊子。
    剛才在那個儲藏室的時候他只是匆匆掃了一下,並沒有仔仔細細地看,現在總算有時間好好整理一下。
    挑出印象最深的四本冊子,利奇翻了起來,他一開始找到的那兩本就在這四本裏面,他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人整理過這些東西,看來識貨的人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他最在意的是第一本,留下這本冊子的那個騎士確實費了很多心思,而這個人的設計也最合理。
    利奇翻關了其中的一頁,他專門在這一頁上折了一下,為的就是容易找到。
    這一頁上畫著一件樣子非常精簡的戰甲,和諾曼聯盟正在測試之中的新制式戰甲一樣,這件戰甲也是由幾部分組成。
    利奇對諾曼聯盟的新制式戰甲非常瞭解,艾斯波爾的助手——矮胖子伊洛仔仔細細對他解釋過那種設計的奧妙之處。
    有了這樣的底子,再回過頭來看冊子上畫的戰甲,利奇立刻就感覺到業餘愛好者和專家之間的區別,雖然兩者的設計異曲同工,不過在細節的處理方面,留下這本冊子的人遠遠不能和那位神工相提並論。
    他原本想著讓艾米麗完成這個設計,或許能夠在設計大賽上得個名次,但是現在他有些氣餒了。就算艾米麗憑這個得了名次,用處也不是很大,因為這根本不可能給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任何啟示。
    利奇一頁一頁地往後翻,不時會停下來盯著一個設計琢磨半天。
    對於戰甲,他絕對不是外行,他最早接觸這方面的知識是為了艾米麗,後來認識了艾斯波爾之後,為了和這位元神工拉近關係,他在這方面又花了不少功夫。
    雖然沒有設計過戰甲,不過設計的好壞他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越看利奇越感到驚詫,這本冊子上的很多設計全都在比較新的戰甲上出現了,他很懷疑,留下這些設計的那個人如果不是騎士而是一個戰甲製造師,這個世界上會不會又多了一個神工?
    可惜的是,一直翻到末尾,他也沒有發現哪一種設計符合制式戰甲的要求。
    從這裏設計可以看得出,那個騎士非常細緻,所以他的設計也帶著這個特點,而細緻往往也意味著複雜。
    利奇隨手翻開另外三本,這三本全都有些天馬行空的味道,這也是大部分業餘戰甲愛好者的風格,像第一個人那樣細緻而又力求真實的,絕對少之又少。
    突然利奇的耳朵動了一下,他聽到了一陣輕細的腳步聲,緊接著門打開了。
    上來的是表姐。
    “我有事。”利奇歎道,他當然知道表姐上來想要幹什麼。
    “你做你的事,我絕對不會妨礙到你。”表姐嘻嘻一笑。
    利奇翻了翻白眼,不妨礙到他那才見鬼了呢。
    “我真不知道你們騎士是怎麼一回事,這麼熱的天,穿一身皮衣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這麼明顯的暗示,利奇怎麼可能聽不明白,他無可奈何地把制服連同裏面的戰鬥服一起脫了下來,這下子他徹底精光了。
    “我去幫你打一盆水來,給你洗一下。”表姐不知道為什麼,殷勤得不得了。
    “算了,我可不想弄得到處是水。”利奇連忙阻止道。
    “放心,不會有事的,你就等著享受吧。”表姐咯咯笑著走了出去。
    對於家裏的這些女人,利奇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只得將剩下的那幾本冊子搬到床墊上。
    過了片刻,就聽到樓梯又是一陣輕響,表姐端著一臉盆清水,手裏拎著一張竹席子和一張小板凳走了上來。
    把竹席子往地上一鋪,小板凳放在席子上面,表姐讓利奇坐在板凳上:“你就做你的事,我會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
    利奇只能任由表姐擺佈,不過很快他就迷上了這種擺佈。
    表姐拿著一塊非常柔軟的毛巾蘸著臉盆裏面的清水,在他身上慢慢地擦洗著,果然是一滴水都沒有流出來。
    表姐的手法非常高明,動作很輕很柔,先從背脊開始,然後是雙肩、腋下,再漸漸轉到正面,不時地還會將身體貼上來。
    第一次肌膚相貼的時候,利奇驚訝地發現,表姐居然光著身子。
    利奇反手摸了一把,他摸到了毛茸茸的一團。
    表姐居然沒有穿著那條連褲絲襪。
    “你想要嗎?”表姐膩笑著問道,她的身體更加緊貼了上來,趴在利奇的耳邊吹著氣。
    利奇被弄得癢癢的,不但耳朵癢,心裏更癢:“可以嗎?”
    “當然不行。”表姐突然變得強硬:“除非你娶我,要不然這東西絕對不能給你。”
    利奇立刻不說話了,娶表姐做老婆,這件事他連想都不會去想,表姐和金妮一樣都是屬於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做情人可以,卻絕對不適合做老婆。
    更別說他現在已經是騎士了,騎士和普通人是不能通婚的。
    他的老婆十之八九會是瑪格麗特。
    “你在看什麼?”剛才還說不妨礙到他,轉眼間就把承諾拋在腦後,表姐隨手翻著利奇正在看的那本冊子:“哇……戰甲也挺漂亮的嘛!不光是一堆冷冰冰的鐵疙瘩。”
    利奇實在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挺享受這種曖昧的緊貼。
    有那麼多女人,做愛對於他來說已經不稀奇了,現在的他想找一些新鮮的感覺。
    “這個最漂亮,我很喜歡。”表姐指著一件戰甲的簡圖。
    這確實是一張簡圖,上面畫著戰甲的斜四十五度透視圖,和部件分解圖。
    只看了一眼,利奇就苦笑不已,怪不得女人會喜歡,這件戰甲確實非常漂亮,線條修長優雅,細腰寬背,絕對符合審美的要求,它的頭盔也設計得異常美觀,頂部尖銳,有一個前沖的尖刺,兩邊是兩根豎起的尖角。
    “這東西像一隻龍蝦。”表姐指著頭盔前面的尖刺,和腰間那一圈圈龍蝦殼一般的甲片。
    利奇以前看到的類似設計都和蟆蛇的腹部差不多,這類設計對靈活性非常有好處,不過甲片和甲片之間的縫隙,就成了防禦的薄弱點。
    看著那部分交疊在一起的甲片,內部往裏翻卷如同玫瑰花瓣,又如同龍蝦背殼的設計,利奇的眼睛一亮。
    畫這件戰甲的人或許只考慮了漂亮,但是他卻從中得到了一絲啟示。
    往裏翻卷然後和下一片甲片相連,這樣的設計確實比蛇腹的設計要高明得多,介面的地方也不是平的,而是稍微有些複雜,帶著一些弧度的線條,就算攻擊到縫隙處,也容易被劃開。
    “唯一的缺點就是製造起來麻煩。”利奇喃喃自語著,諾曼聯盟的新制式戰甲之所以厲害,並不是因為性能有多麼優異,它最大的好處就是因為簡單,容易製造。
    “我看不難啊。”表姐指著那花瓣似的甲片,和那看上去非常複雜的頭盔:“我雖然不懂怎麼製造戰甲,不過我懂裁剪衣服,這些看上去和裁片差不多,別看形狀複雜,其實難度大不了多少,再說這些裁片都差不多,那就更簡單了,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做的就是重複性的工作,而且這些裁片都不大。你不知道,做衣服的時候,最難以處理的就是大塊的裁片,做男裝的時候,最難的是背線的調整,做女裝的時候,最難的是腰線的調整,只有幹了十年的熟練工,才有資格負責這兩道工作,反倒是領口袖口這些地方,看上去花裏胡哨的東西很多,其實難度並不是很大,隨便找一個幹過一、兩年的人都可以勝任。”
    利奇靜靜地聽著,一邊聽,一邊看著那張圖。
    他這才發現,就像表姐說的那樣,這件戰甲居然沒有一塊大的甲片。
    怪不得這玩意兒漂亮得讓人目眩,分解開來的那些部件就像是一大堆花瓣。
    要把這樣一件戰甲拼裝起來,所需要的工作絕對不少,不過表姐說得也沒錯,它的每一個部件製造起來倒是非常容易。
    突然他又想起了剛才看過的一些設計。
    他連忙取過第一本冊子,迅速地翻了起來。
    憑著記憶,他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
    那是一件戰甲,不過他真正感興趣的是其中的一個構思。
    這件戰甲的脊柱完全模仿人類,是由一節一節的鋼質環形椎骨拼接而成,當中是一根很粗的鋼纜將這些鋼椎骨穿在一起。這玩意兒可以像人類的椎骨一樣彎曲扭轉。
    通常戰甲採用的是兩節或者三節的硬質柱狀脊骨,在靈活性方面絕對比不上這種設計。
    隨手又翻了兩頁,他找到了另外一件戰甲,這件戰甲能夠讓他擁有記憶,是因為它的甲片。
    每一張甲片都是由三張薄甲片拼接而成,最上面一層是超硬合金鋼片,底下疊著一層軟鋼片,再下面是一層稍微厚一些的普通鋼片。
    利奇的思路就像是打開了閘門一般不停噴湧出來。
    “瓦爾基裏”用的軟關節被他信手拿了過來,背部鋼骨滑翔翼當然也少不了,還有輪滑裝置也肯定要有。
    利奇取過那本新買的本子,在上面畫了起來。
    表姐看到利奇全神貫注的樣子,知道現在絕對不能騷擾,因此她的手緩緩地往下移,輕輕地抓起那根碩長的肉棒。
    用濕毛巾把這東西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表姐把臉盆挪到了旁邊,她躺在那張竹席上,雙手捧著利奇的性器,輕舔著利奇的睾丸。
    那張板凳當中缺了一塊,表姐舔著舔著,舌頭滑落到利奇的肛門上,那尖細的舌尖慢慢地往利奇的肛門裏面鑽了進去。
    利奇正把設想畫在新買的本子上,那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感覺到一陣發暈,手一抖,差一點在紙上留下一個墨點。
    先是一陣狂怒,不過怒過之後,利奇對這個表姐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他歎了口氣,把墨水筆放下換了一支鉛筆,這樣就算畫錯了也很容易改過來。
    “舒服嗎,”表姐用雙手揉搓著利奇的兩顆睾丸,笑眯眯地問道:“你儘管做你的事,我會把你服侍得極好。”
    說完,她又玩起了毒龍鑽,她的手還不停地在利奇的腹股溝搔弄著。
    這招其他女人也幹過,不過利奇在其他女人那裏感覺到的是刺激,但是此刻,他卻覺得很舒服。
    “這又是從學校學來的?”利奇感到非常好奇。
    “當然,在學校裏面,我們做這種事一開始是因為好奇,後來是因為刺激,不過到了最後卻都是因為舒服,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有征服欲,所以男人更追求高潮的強度,喜歡瞬間的輝煌,但是我們女人更在意快樂的時間和次數。”
    一邊說著,表姐一邊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觀點,她緩緩地將利奇碩大的陰莖吞進嘴裏,不過她沒有吞得很深,只是把整個龜頭含在了嘴裏。
    她沒有用力轉動腦袋,也沒有前後抽插,只是用嘴輕輕吸吮著,用舌尖在龜頭、馬眼和肉溝的部位輕刮慢舔。她的手也非常輕柔地呵護著利奇的性器,一會兒套弄陰莖,一會兒揉搓睾丸,有的時候,她也會將手指在利奇的肛門附近輕刮幾下,或者輕輕搔弄睾丸和肛門之間的地方。
    利奇深吸了一口氣,他感覺舒服極了。
    論性技,諾拉肯定最厲害,和諾拉做愛就像是品嘗名廚烹飪的大餐,是從其他地方得不到的享受,而表姐卻是另闢蹊徑,她走的是從清淡中尋求滋味的路子,讓人怎麼吃都永遠都不會感到膩。
    突然表姐把利奇的龜頭吐了出來,她把身體往前挪了挪,將屁股輕輕抬起,用一隻手扶住利奇的陰莖,緩緩地插入了自己的肛門之中。
    表姐的性技當然遠遠不能和諾拉比,不過她也有她的絕招。
    利奇只感覺到表姐的肛門裏面像是有許多軟肉似的,不停地旋轉著,輕刷著他的龜頭。
    “你是怎麼做的?”利奇驚問道。
    “這是秘密,你問什麼問?儘管享受不就得了?”表姐的嘴很緊,她將利奇的兩隻腳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柔嫩的雙乳上。
    腳踩著兩堆軟綿綿的乳球,性器插在不停蠕動著的緊窄肉洞裏面,用不著動,就可以得到最美妙的享受,實在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了。
    “你繼續做你的事,一切都交給我。”表姐輕笑著說道。
    “你現在服侍我,等一會兒我服侍你。”利奇一向講究有來有往。
    “算了,算了,你的那種服侍我才不稀罕呢!其實現在就不錯,我讓你舒服的同時,我自己也非常舒服。”表姐連忙說道,她其實有些擔心利奇會把她弄得神魂顛倒,然後趁機把她的處女之身奪走。
    利奇實在有些弄不明白這個女人,不過轉念一想,他感覺到非常自然,家裏的這幾個女人從老媽到玲姨再到表姐,全都不是他能夠弄明白的。
   
    第二天清晨利奇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趴在書桌上,他的左腳仍舊踩在表姐的乳房上,性器雖然已經軟了下來,卻還是緊緊塞在表姐的肛門裏面。
    兩個人居然就這樣過了一夜。
    利奇低頭欣賞著表姐的陰部。
    表姐的陰部看上去鮮嫩極了,粉紅色的陰道口有一片薄薄的肉膜。
    這玩意兒就是表姐死活不讓他碰的寶貝。
    利奇倒是很想惡作劇一把,乾脆把這層膜捅破。
    不過他只敢這麼想並不敢動手,他如果做了,老媽肯定饒不了他,更重要的是,老媽肯定會逼著他給表姐一個交代,那才是最大的麻煩。
    小心翼翼把表姐抱到那張床墊上,利奇收拾起桌子上的東西。
    他唯一要帶的是昨天晚上完成的設計,至於那些從騎士總部的儲藏室拿出來的冊子,當然是重新裝進袋子之後放在家裏。
    等到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利奇這才發現時間好像太早了一些。
    他已經習慣早起,但是家裏的其他人都還在睡覺。
    穿上衣服,給老爸老媽留了一張小條子,利奇便出了門。
    他當然是先去醫院報到。
    昨天晚上他已經想好了,身為騎士的他以後有得是“旅行”的機會,這次假期就算了。
    讓利奇覺得意外的是,瑪格麗特居然比他還早到,不過放在角落裏面的一張軍用折疊床讓他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可以在醫院過夜。”利奇的眼珠骨碌碌地轉著。
    “如果你是一個女的話,確實可以在這裏過夜。”莉娜一臉壞笑:“我幫你化個妝怎麼樣?保證可以讓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你的性別,那樣的話,你就能夠名正言順地在這裏過夜了。”
    和莉娜絕對不能嘔氣,利奇很清楚,這個女人沒皮沒臉,和她鬥嘴,最後被氣個半死的只可能是自己。
    來醫院當然不可能看一眼就走,這實在太沒有禮貌了,於是利奇就在病房裏面和莉娜、玫琳、三姐妹閒聊。
    突然利奇停了下來,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老人站在門口。
    “父親,您怎麼來了?”莉娜異常驚訝地問道,在她的記憶之中,父親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她。
    “今天有一個會議,我便順路來看看。”
    老頭顯然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兩句話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溫馨。
    “祝賀你們擊敗了一名榮譽騎士,特別是你,成功擊殺榮譽騎士的感覺怎麼樣?”老頭看著利奇,這對他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善意表示了。
    可惜,利奇還記恨著昨天聽說的那件事呢!
    “馬馬虎虎吧,這只是開始,一個榮譽算什麼,以後說不定有可能幹掉幾個輝煌騎士呢!說到感覺……我的感覺挺悲哀的,在前線拼死拼活地打仗,可是在後方,有人卻拼命算計我的家人。”
    莉娜的父親被利奇的話噎住了,當初他說服艾斯波爾的時候,並不知道105小隊有任務,在他看來,他的選擇沒有錯誤。事實上即便是現在,他仍舊堅持他的觀點,但是利奇的話卻讓他感到悵然若失,與此同時,他又感到非常頭痛。
    這絕對是一件忌諱的事,如果利奇把這件事往外宣揚,肯定會讓士氣大受打擊。
    “我是為了國家的利益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夠理解。”老頭無奈地歎道。
    “可惜我知道的內幕卻不是這樣。”利奇是一個小市民,小市民看問題一向很直接。
    在莉娜的父親看來,一件錯事如果對國家有利,那麼就算這件事是錯的,也可以默認它的存在,但是對利奇這樣的小市民來說,錯的就是錯的,更何況這件錯事還損害了他的利益。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對莉娜的父親如此記恨。
    老頭唉聲歎了口氣,他不打算繼續爭論下去了。
    “我還有其他事,明天再來看你們。”利奇感覺有莉娜的父親在這裏,就渾身難受,乾脆站起來告辭。
    莉娜的父親同樣感覺到有些無趣:“你還是待在這裏吧,我有會議,就不多留了。”
    利奇當然不會聽老頭的話,老頭讓他待在這裏他就待在這裏,那不是太沒面子了嗎?
    於是他逕自朝著病房的門口走去。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前後從醫院裏面出來,想了半天,莉娜的父親還是覺得有必要和利奇解釋一下。
    沒有想到他還沒有開口,利奇先轉過頭來問道:“博斯羅瓦先生,您一向把共和國的利益看得最重,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有朝一日,證明您本人就是對共和國利益的最大危害,您會怎麼辦?”
    老頭的臉頓時升起了一絲怒色,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話,青年軍的那幫人雖然很狂妄,也頂多扭頭不搭理他。
    話說出口,利奇其實已經後悔了,他知道自己算是徹底得罪了這位。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從這位身上直接得到過好處,全都是莉娜在幫他,不過莉娜能幫得了他,最終還是因為這位的緣故。
    可惜話既然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兩個人在醫院的門口就這樣僵持著。
    好半天之後,莉娜的父親轉身朝著紅宮走去,走出五、六步之後,他淡淡的說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會用自己的力量為共和國盡最後的一分力。你會看到我衝殺在戰場的最前線。”
    老頭緩步而行,漸行漸遠。
    看著老頭的背影,利奇的心裏感覺到一陣莫名的蒼涼。
    隨手攔了一輛馬車,利奇朝著郊外那座湖而去。
   
    那幾棟小木屋現在已經變得異常熱鬧,到處是走來走去的人。
    湖邊本來有一片樹林,現在被推成了開闊的平地,那裏放著七、八件戰甲,這些戰甲全都被拆卸開來,十幾個人正圍攏著爭論著,聽得出爭論非常激烈。
    利奇還在馬車上離那邊老遠,就已經知道都是一些什麼人了。
    類似的爭論他已經聽過許多次了。
    馬車遠遠地就停下了,自從這群貴賓經常來這裏,共和國上層已經把這片區域劃為高度警戒區,路口就有人站崗放哨。
    好在利奇有通行證,因為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的關係,他的通行證級別非常高。
    利奇並不是空手而來,他的胳膊肘下麵夾著一本十六開的本子,裏面是他昨天一個晚上的整理結果。
    想要找艾米麗,肯定要去那個噪音傳來的地方。
    遠遠地利奇就看到了莎爾夫人揮舞著雨傘,這是老太太習慣性的動作。
    利奇一靠近,旁邊立刻轉過來一個內務部的騎士,這個人是生面孔,利奇以前沒見過。
    幸好這個時候艾米麗恰好朝著這邊掃了一眼,然後小丫頭立刻高興地揮手叫喊著:“你總算來了。”
    她這樣一叫,其他人當然也注意到了,那些老頭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矮胖子伊洛?還朝著這邊點了點頭。
    那個內務部的騎士看到這番景象,自然知道這不是他能夠招惹的人物,連忙溜開了。
    利奇走到艾米麗身邊,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那個內務部的騎士顯然感到非常驚訝,因為騎士絕對不會特意親近普通人中的異性,這是他們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不過周圍的那些人全都毫不在意,利奇和女孩們的關係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以他們的身份,想要瞭解利奇和這些女孩背後的故事當然輕而易舉,所以就連莎爾夫人這樣女權至上的女強人,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和艾米麗親熱過後,利奇的注意力轉到了那些戰甲上面,這些他全都認得。
    這些都是被認為是非常成功的制式戰甲,其中就有一架“瓦爾基裏”。
    不過他更感興趣的是旁邊放著的一排模型。
    這些全都是標準的比例微縮模型,高度差不多在半米左右,就像是製作精巧的玩具。
    利奇走到旁邊擺弄著這些模型,這些模型的每一個零件居然都能夠拆開,關節可以活動,裏面的骨架和座椅也完全是按照比例縮小的。
    他只能夠認得出其中的三分之一,這些模型全都是老型號的戰甲,有些甚至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作品。
    這些戰甲都曾經在歷史上叱詫風雲數十年,造成過無數殺戮,也成就過許多傳奇。
    當然它們也都是制式戰甲。
    那次和海格特的一番交談之後,利奇特意翻了一下戰爭史,果然如同海格特所說的那樣,戰爭到了中後期,制式戰甲就成了戰爭的主力,那些雜七雜八的戰甲會漸漸消失。
    “做這樣一個模型很費工夫嗎?”利奇低聲問身邊的艾米麗。
    “並不怎麼費工夫,快的話,一天就可以搞定,慢的話,也頂多用兩、三天的時間。”艾米麗輕鬆地說道。
    利奇將手裏的本子遞了過去:“那麼就幫我也做一個。”
    “這是你的設計?”艾米麗接過之後,立刻翻了起來:“倒是挺漂亮的!”
    這句讚揚有些口是心非,和利奇一開始的時候一樣,艾米麗最近這段時間看慣了那些名家的作品,特別是諾曼聯盟的新制式戰甲,在她的腦子裏面已經有了一個深刻的印象,一件成功的制式戰甲必須結構簡單。
    利奇設計的這個東西,初看簡直是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甚至有一種故意複雜化的感覺。
    兩位神工和其他的那些人全都用眼角的餘光朝著那個本子掃了一眼,那繁複的構造頓時讓他們沒有興趣。只有矮胖子伊洛溜踏了過來,他也感覺到這種繁複的設計不太適合用在制式戰甲上,但是這邊爭論不休,讓他感覺到一時半刻不可能有結果。
    “挺漂亮的,這是你的設計?”矮胖子和艾米麗一樣,先有口無心贊了一句,在他看來,這件戰甲唯一值得稱道的就只有外形,同樣他也懷疑這是不是利奇的設計,在他想來,利奇跟在他們身邊這麼久,應該對什麼才是完美的制式戰甲非常瞭解,不可能搞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矮胖子甚至暗自懷疑,這又是利奇的某個秘密情人搞出來的設計,因為這件戰甲實在太像是女孩子的作品了。
    “做出來看看吧!”艾米麗其實也有些懷疑,所以語氣之中不由得帶出一絲酸溜溜的感覺。
    材料旁邊就有,堆得到處都是。
    利奇看著艾米麗擺弄一團白色的泥巴。
    “這是什麼?”他忍不住問道。
    “軟陶,用這東西做出一個個零件,然後用石膏翻出模子來,有了石膏模子之後,再用熔化的錫澆注出真正的零件,經過修整和拋光,有時候還要打孔,之後就可以安裝了。”艾米麗一邊做,一邊解釋:“真正的戰甲大致上也是這樣造出來的,只是步驟要多得多。”
    “可是我不打算這麼做。”利奇在材料堆裏面找了找,翻出一根麥管粗細的銅絲,迅速拗了起來。
    為了畫那張圖,昨天晚上他熬到深夜兩點左右,所以印象特別深刻,根本用不著看,隨手就拗出了大致的輪廓。
    他拗的是戰甲的內骨架,這可不是別人的設想,而是他本人的創意。有一段時間,格拉斯洛伐爾非常流行草編,他的手藝就是那個時候學的。昨天晚上設計戰甲的時候,他無意間想到,能不能用一整條金屬條彎折出內骨架?這樣就可以省掉澆注、焊接之類的工作。
    “怎麼可以這樣?你真把這當作是玩具了?”艾米麗抱怨道。
    “也不是不可以。”站在旁邊的矮胖子伊洛倒是看出了一些名堂:“用編結的方式製造內骨架,以前也有人這樣做過,用這種方法製造的內骨架特別輕巧,不過缺點也有一堆,金屬條經過彎曲,內部會產生損傷,不處理的話,強度有問題,處理的話又太過麻煩,而且用這種辦法製造出來的骨架,在受力集中的地方還必須另外加固,等於增加額外工序,不可取,不可取。”矮胖子連連搖頭。
    利奇根本沒有理睬,他非常熟練地將銅絲彎來彎去,這麼粗的銅絲,普通人如果不用老虎鉗的話根本就拗不動,但是在他的手裏卻和一根蒲草葉沒有什麼兩樣。
    很快,一個大致的形狀就出來了。
    剛才還在搖頭的伊洛,神情漸漸變得專注。
    這不是他想像之中的那種內骨架,眼前這骨架並不是一個整體,而是由胸背部、腰腹部和盆骨三部分組成,三個部分各有一段互相重疊。
    利奇放下了已經編好了的骨架,左手抄起一張銅片,右手拿過一把剪刀。
    矮胖子伊洛差不多已經明白了利奇的思路,這一次他再也沒有輕視的念頭,重新取過利奇的設計,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疊層裝甲,以前好像也有人用過;性能絕佳,可惜製造複雜了一些。”突然伊洛的眼睛一亮,他漸漸領悟了利奇的想法。
    順著這個想下去,這個矮胖子豁然開朗。
    軟關節、柔性受力點、繁複而又細碎的設計、骨架和裝甲之間的柔性連接、半軟型脊柱、數量眾多但是樣子卻是一模一樣的零件……
    這根本就是一種結構複雜,但是工藝簡單的戰甲設計。
    矮胖子伊洛越看越感覺到,這種戰甲想要大規模建造其實很簡單,大部分零件在鎮級的鐵工廠裏面就可以製造,拼裝起來也不困難,因為這些零件用人力就可以搬運。負責拼裝的車間只要有一輛推車跟一部滑輪就足夠了。
    唯一的問題是,製造這種戰甲需要大量的工人。不過,在戰爭時期,這好像根本不算什麼問題。
    矮胖子伊洛盯著利奇猛看,他很想研究一下這個傢伙腦袋的構造,連這種匪夷所思的設計都能夠想得出來。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可以肯定,這個設計如果真的能夠實現的話,作為最初設計者的利奇,少不了一個名譽大師的頭銜。
    伊洛立刻朝著老師走去,他的手裏拿著利奇畫的設計。
    利奇當然並不知道他的設計已經被人拿走了,他還在那裏剪著銅片。
    艾米麗在一旁拿著剪下來的銅片往內骨架上裝,她也越來越覺得這個設計確實有它合理的地方,並不只是因為好看。
    兩個人全神貫注,模型漸漸有點樣子了。
    因為是用黃銅片做的,模型看上去金光閃閃,它的外形原本就漂亮,炫目的金色更是讓它增添了一絲懾人的氣勢。
    看著那金光閃閃亮可鑒人的模型,利奇微微有些出神。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有一件事一直困擾著他,那就是怎麼處理“鏡?反射”,這個絕招丟棄的話實在太可惜了,不丟棄的話卻又無法擺脫對它的依賴,偏偏他已經明白“鏡?反射”的局限性和危險性。
    但是此刻,看著那金光閃閃的模型,他的腦子裏面跳出了一個念頭。
    為什麼不能把渾身上下的裝甲板全都變成鏡面?
    對別人來說,這樣做用處不大,但是對他來說卻完全不同。
    他的“鏡?反射”仍舊能夠派上用場,只是從反彈別人的攻擊變成增強防禦力。
    只要加一層薄薄的鏡面鋼片,他穿輕型戰甲就可以擁有重型戰甲的防禦力,甚至比那更強。
    越想他越感覺可行,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件戰甲試試了。
    利奇不由得朝四周看了看,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艾斯波爾他們就站在一旁。
    “這是你設計的?非常漂亮。”
    年邁的神工一開口,也和艾米麗、伊洛一樣,不過他說這話絕對沒有絲毫口是心非的味道,就算已經知道了這種戰甲的設計思路,看到它的第一個反應也還是漂亮,因為這個特徵實在太明顯了。
    雖然這是剽竊別人的成果,不過利奇絕對不會在意。
    “我家是做衣服的,雖然製造戰甲和做衣服是兩回事,不過很多地方仍是共通的。”利奇厚著臉皮承認了下來,他期待著艾斯波爾的進一步稱讚。
    可惜老頭皺著眉頭站在那裏不知道想些什麼,莎爾夫人也是一樣,其他人有些也沈默思索,有些在交頭接耳。
    利奇非常失望。
    他並不知道這些神工和大師們正在腦子裏面完善他的設計,並且初步評估這種設計的可行性。
    說實話,他半個晚上趕出來的這玩意兒算不上真正的設計,只能說是一些構思的堆砌。想要變成真正的設計,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走。
    不過艾斯波爾、莎爾夫人和其他的人,所需要的正是這類能夠給予他們啟示的構思。
    半個小時之後,莎爾夫人第一個回過神來,她用手裏的陽傘拍了拍利奇的肩膀:“小子,有沒有興趣轉行?騎士這個職業實在太危險了,而且沒有什麼技術可言。”
    旁邊的圖書管理員大叔陣陣地咳嗽著,似乎在提醒這位老太太他的存在。
    “我打算把這個設計送給她。”利奇一把將艾米麗拉了過來:“這作為她的參賽作品,沒有什麼問題吧?”
    把設計構思隨意送人,把榮譽視若無物,對戰甲製造師來說絕對是一種侮辱,聽到這話的大師們有好幾個已經打算開口教訓利奇了,不過他們馬上想起有莎爾夫人在場。
    誰都知道這個一輩子沒嫁人的老太太,偏偏對情啊愛啊的東西非常在意。
    果然老太太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全默認,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說什麼,他們怕亂說話,那柄大陽傘會劈頭蓋臉打下來。老太婆的脾氣一向不好,在戰甲製造師裏面的地位又特高,只能白白挨打。
    “可惜,這種設計只適合於輕型戰甲。”艾斯波爾自言自語地念著。
    “我覺得這場戰爭將會是輕型戰甲顯露身手的舞臺。”利奇隨口說道。
    艾斯波爾一愣,他盯著利奇,嚴肅地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這下子利奇有些為難了,他倒不是信口開河,而是這次行動讓他有了這樣的感悟,問題是上面有封口令。
    “這……這有關一些軍事機密。”利奇聳了聳肩膀。
    艾斯波爾知道105小隊最近跟著調查團南下,也知道回來之後,整個小隊大部分人都進了醫院。以他的閱歷當然能夠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轉身朝著遠處的一個內務部的官員招了招手,那個官員立刻跑了過來。
    艾斯波爾在那個官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個官員看了利奇一眼,滿臉為難地跑開了,過了大概一刻鍾左右,他又跑了回來,手裏拿著一封正式的命令。
    有了這封解禁令,利奇終於可以說出自己的理由,當然艾米麗不得不離開,因為她可不在解禁令的許可範圍之內。
    “不久之前,我們小隊執行了一項任務,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我們行進了將近兩千公里的路程,原來我們擔心遠距離奔襲會很困難,但是事實證明這非常容易。再加上我親身經歷過莫瑞納戰役,那一次就是因為我們沒有發現敵人的遠距離奔襲,所以一上來就非常被動,最終導致了整體戰局的被動。我懷疑,遠距離奔襲和超遠距離奔襲的任務在接下去的戰爭中會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而這種作戰需要的正是靈活、輕便、機動力強的輕型戰甲。在這次的行動中,我感覺中型戰甲的作用並不明顯,反倒有些累贅,拖累了整體的行動。”
    艾斯波爾突然對這次行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一個好的戰甲製造師對戰爭絕對有深刻的瞭解,像艾斯波爾這樣的人,對戰爭的理解不會比軍隊裏面的那些高級參謀差多少。
    所以當他聽到有某種全新的戰術出現,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搞清楚細節。
    “這次行動應該有記錄吧?”艾斯波爾不太肯定,因為他知道,很多秘密行動是不留記錄的,為的是怕行動失敗,這些記錄會落入敵人的手裏。
    “有。”利奇答道,至少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記錄交上去了,至於上面的人有沒有把這些記錄銷毀,那就不是他能夠確定的了。
    (第9集完)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22
騎士的血裔 第10卷(全)作者:血珊瑚
    
    第一章 第三位神工
    
    “呯啪——呯啪——哐當。”
    玻璃茶杯、瓷質的花瓶、半人高的石膏雕像全都重重地落在地上,玻璃碎片、瓷片、石膏碎屑砸得一地都是。
    波羅諾夫轉身又去拿座鐘,不過這東西重了一些,他一下子沒舉起來,但此刻的他正需要發洩,根本不會停手,既然舉不動,他轉而用力扳座鐘的背後。
    又是匡的一震響,座鐘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鍾面被砸得四散橫飛。
    波羅諾夫氣喘噓噓的走到桌邊,照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一蹬腿,把桌子也踢翻了。
    很不幸的是,他同樣也岔了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波羅諾夫咳得非常辛苦,背佝僂著,雙手抓住胸口,骨瘦如柴的身軀隨著劇烈的咳嗽聲一聳一聳。
    摔打聲和咳嗽聲遠遠地傳了開去,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這棟房子裏面的傭人,全都知道主人的脾氣非常古怪,在他心情不順的時候,表示關心或者拍馬屁都有可能招致災禍。
    但是不管主人又不行,萬一他們的主人出了點事的話,他們可能因為服侍不好而受到懲罰,那是會掉腦袋的。
    傭人們正又急又慌,每一個人都慌亂失措的時候,一輛輕便雙輪馬車遠遠駛入。
    一看到這輛馬車,傭人們頓時高興起來,他們對這輛馬車實在太熟悉,那是他們的救星、主人唯一的好友——安東尼奧伯爵的馬車。伯爵是一個非常可親而且低調的人,他一向都是自己駕車,從來不用車夫。
    “我在一公里外就聽到了這邊的聲音。”馬車在房子門前停了下來,伯爵還沒有下馬車,就輕笑著對那些傭人們說道。
    “伯爵大人,只有你能夠勸得了主。”管家總算是松了口氣。
    安東尼奧伯爵微微一下從馬車上下來,把馬鞭交給了管家。
    他當然知道波羅諾夫為了什麼氣成這樣。
    蒙斯托克共和國在不久之前舉辦了一場戰甲設計大賽,這樣一個二流國家,騎士實力又不怎麼樣,舉行的這類大賽原本並不能夠引起他們的興趣。
    然而情報證明,這次比賽是由另外兩位神工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發起的,目的是從中選出一種作為丹特同盟未來制式戰甲的設計,這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波羅諾夫把以前的一個設計重新翻了出來,修改了一下,然後找人拿去參賽。
    原本以為第一名無論如何都應該落在他的頭上,這可不是一般的設計,波羅諾夫在這個設計上也傾注了無數心血,花費的心思絕不比“魔方”少。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波羅諾夫的天才設計居然只得到了第二名。
    以波羅諾夫的驕傲,怎麼可能忍受屈居於別人之下?這個第二名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侮辱。
    剛走進大廳,安東尼奧就看到了滿地的碎片,他小心的踮著腳尖。盡可能不踩在這些碎片上。
    腳步聲引起了波羅諾夫的主意,他仍舊在咳嗽,不過比剛才要好得多了。轉過身,歪著頭,波羅諾夫看了一眼,看到是自己的老朋友來了,他壓抑住心頭的怒火。
    “咳……咳……你也得到消息了?”波羅諾夫用袖子擦了擦嘴,他的嘴角有一絲血跡。
    安東尼奧並不回答,將自己拎著的醫藥箱打開,從裏面取出了一根針管和兩瓶針劑。
    “咳咳……我沒事……咳……我警告你,你……咳別想用那……”波羅諾夫根本連話都說不全。
    “我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醫生,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會讓傭人們把你綁起來,像上一次那樣,給你打一針安眠劑讓你睡上三天。”安東尼奧威脅道。
    波羅諾夫不敢再拒絕了,他知道自己的老朋友說到做到一針下去,咳嗽立刻就變得舒緩了許多。
    打完針之後,安東尼奧撥弄著波羅諾夫的腦袋,為他做檢查。
    “你的臉色很蒼白,眼圈發黑,眼睛裏面血絲很多,你需要休息,也需要曬曬太陽。”
    波羅諾夫瞪大眼睛看著安東尼奧,越來越不耐煩起來:“我會休息的,只是最近有些忙。”
    “你永遠都很忙。”安東尼奧一針見血。
    “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艾斯波爾和莎爾的前面……”波羅諾夫想要舒服自己的老朋友。
    安東尼奧根本不等他把話說完:“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在離成功只有幾米的地方倒下怎麼辦?那不是太冤枉了嘛?”他拍了拍波羅諾夫:“再說,你比艾斯波爾和莎爾年輕那麼多,這本身就是一種優勢,為什麼不好好發揮一下這個優勢?”
    看到波羅諾夫還想繼續爭論,安東尼奧連忙一擺手,他可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我倒是對你只得了第二名的原因挺感興趣的,你猜得出是什麼緣故嗎?”
    安東尼奧笑問道。
    波羅諾夫把腳擱在翻到的桌邊,身體靠著椅背,皺著眉頭思索著。
    安東尼奧在一旁默不作聲,靜靜地等待著。
    “可能……”波羅諾夫有些猶豫,他不太肯定:“可能艾斯波爾或者莎爾看出了我在設計之中暗藏的陷阱。”
    “陷阱?”安東尼奧有些弄不明白。
    波羅諾夫解釋道:“我的那個設計包藏著禍心。”
    “那不是你以前的設計嗎?我記得你當初對那個設計非常滿意,只是後來你有了‘魔方’的構思之後,才拋棄了那個設計。”作為老朋友,安東尼奧對波羅諾夫的很多事情都有所瞭解。
    “那是過時的設計,借鑒的是三十年前卡索米納戰爭的經驗,那場戰爭證明了,在大規模的騎士戰中防禦力非常重要,所以戰後,制式戰甲的設計都偏向於稍重型化了一些。那個設計也是一樣,傻大笨粗,而且為了便於製造,我還想出了一體化鑄造的裝甲,如果還是三十年前的那場戰爭,這件戰甲的性能絕對在‘魔方’之上。可惜時代變了……”波羅諾夫站起身來,在碎片滿地的大廳走了起來,他的腳步看上去有些虛浮無力:“弗蘭薩帝國的那位總參謀長,在戰爭爆發之前提出了一項新的理論,他認為像卡索米納戰爭那樣完全以實力對拼,非常愚蠢,戰爭應該是一種藝術,而不是蠻力的較量,他認為想要勝利,就應該盡可能地攻擊對手的弱點,如果沒有弱點的話,就製造出弱點來,所以新的制式戰甲,需要擁有足夠的機動力,又因為這種戰甲對後勤補給的要求很高,所以戰甲必須容易修理。為此他專門來找我,這才有了‘魔方’。”
    “‘魔方’仍舊是中型戰甲,按照你的說法,輕型戰甲應該更合適。”安東尼奧既然和一位神工是密友,當然對戰甲並不陌生。
    “輕型戰甲畢竟太脆弱了,防禦力不足。我當初曾經設想過,像瑪蒂爾德那樣設計兩種制式戰甲,不過最終我放棄了這個念頭。如果是兩種制式戰甲,對資源的利用率實在太差了。”波羅諾夫聳了聳肩膀,他其實有些遺憾,如果追求完美的話,兩種制式戰甲的設計絕對更適合。
    “或許並不是你的意圖被那兩個人看穿透了,而是代替你的那個人露出了馬腳。”安東尼奧做出了另外的假設。
    “這不太可能,代替我將設計交出去的那個人,是情報部安插在蒙斯托克的一隻鼴鼠,那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裝甲製造師。我特意改動了一些地方,讓設計看上去比較符合他的能力,別人頂多當做那個傢伙是超越水準的發揮。”波羅諾夫辯解道。
    “你故意放水,怪不得。”安東尼奧自認為已經找到了原因:“恐怕就是因為你放了水,所以才獲得第二。”
    波羅諾夫搖了搖頭,老朋友畢竟不是戰甲設計師,很多事情並不明白:“如果我的設計根本就沒有入選,我相信可能是你說的原因,我的設計落在了一個沒眼力的評審手裏,在他那裏就被淘汰了。但是現在,我得到了第二名,也就是說,艾斯波爾和莎爾肯定已經看過了我的設計,以他們的實力,頂多兩三眼就可以使我的設計更為完善,要不然,他們就根本不配神工的稱號了。”
    安東尼奧倒是第一次知道居然還有這樣的緣由,不過轉眼間,他又想出了一個新的可能。
    “或許第一名就是艾斯波爾或者莎爾夫人中的一個,自己當然說自己好。”
    安東尼奧呵呵笑了起來。
    可惜波羅諾夫沒有這樣的心情,雖然他平時有些看不起另外兩位神工,不過他相信,那兩個人絕對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著圓邊眼鏡、腦袋微禿的四十幾歲中年人走了進來,這個人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大廳,顯得有些忐忑不安。
    “我、我是情報部的米爾中尉……”這個情報官還是第一次接觸波羅諾夫這樣的大人物,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同樣他也剛剛明白,為什麼會派他這樣一個分析員過來送信。其他人顯然已經猜到這裏可能是如此景象,所以都不願意來觸這個黴頭。
    “有新情況?”波羅諾夫一下子跑了過來,他的動作突然間變得異常敏捷,一點看不出營養失衡、睡眠不足的模樣。
    那個中年情報官同樣帶著一個提包,那是一個皮質的提包,拎的地方居然還連著一副手銬,把提包和他的左手拷在一起。
    打開這個提包的程式挺繁瑣,先要打開手銬,皮包本身還有兩道鎖,而裏面卻只放著幾張紙。
    那正是利奇的設計,對於這次大賽,情報的人同樣異常關注,誰都明白,這場大賽很可能會影響到戰爭的進程。
    他們花的力氣絕對比波羅諾夫大得多,波羅諾夫只是拿出以前的設計稍微修改了一下,他們卻派出兩隊人馬專門負責這件事,為此還動用了潛伏在蒙斯托克高層的幾個暗樁。
    第一名的設計稿,就是從其中的一個暗樁那裏得到的。
    “這就是第一名的設計?”波羅諾夫迅速地將這幾張紙翻來翻去。
    “是的。”中年情報官連連點頭。
    波羅諾夫接下來的動作把他完全驚呆了,只看到波羅諾夫瘋狂地撕扯著那幾張紙,轉眼間那幾張紙就成了細碎的紙片。波羅諾夫手一揮,紙片就像是飄落的花瓣一般四處散飛。
    “都是一群白癡、蠢豬,這根本就不可能是第一名的設計稿。”波羅諾夫歇斯底里地大聲咒駡著。
    中年情報官連忙辯解:“我、我們是透過非常可靠的途得到這份設計稿的……應該不會有錯。“
    波羅諾夫越發憤怒起來,他的臉漲得通紅,指著那個情報官的鼻子罵道:“這說明不了什麼,頂多就證明你是蠢豬,你們情報部的人全都是蠢豬,你們佈置的暗樁同樣是蠢。你們全都上當了,被艾斯波爾用一張什麼價值都沒有的東西給給騙了,這根本就不是戰甲,而是芭比娃娃。”
    那個情報官被訓斥得臉色蒼白,他不敢頂嘴,誰都知道波羅諾夫在帝國的地位,如果惹惱了這位神工,他的上司絕對會把他發配到某個荒島上去,讓他去那裏監視海鳥的動向。
    他哭喪著臉,彎腰在地上把那些紙片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情報不是不是真的上了當,他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這些碎紙只要少掉一片,他都會有麻煩。
    安東尼奧自始至終都沒有插嘴,身為三大神工之一的波羅諾夫的唯一朋友,他多多少少對戰甲設計有些瞭解。
    這張圖的設計實在太複雜了,絕對不符合制式戰甲的要求。
    他只能在心底為那個情報官感歎,這個人的運氣實在太差了,顯然情報部同樣也有人感覺到他們上了當,卻又不得不上報,所以找了一個不善言辭的老實人出來做替罪羊。
    同情歸同情,安東尼奧卻不打算幫替這個情報官解釋,他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是彎下腰,幫著那個情報官撿拾那些撕碎紙片。
    波羅諾夫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兩個人,如果只有情報官一個人收拾垃圾的話,他肯定會把這個傢伙趕出去,但是現在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他也不得不稍微克制了一下。
    他板著臉,不時地看上一看。
    波羅諾夫掃了一眼,滿地的紙片撕得很碎,而設計同樣也變得非常細碎,很多紙片上恰好只畫有一、兩個零件。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波羅諾夫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推開那個情報官,把他手裏的紙片全都搶了過來,然後又從老朋友安東尼奧手裏搶過另外一堆碎紙片。
    他用腳在地上抹了抹,把碎瓷片和碎玻璃全都掃開,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迅速地將那些碎紙拼接起來。
    波羅諾夫的速度很快,他的腦子極好,記憶力更是強得驚人,拿起一張紙片掃了一眼立刻就放在了某個位置上,很少會出錯。
    只見那幾些紙片一點點地重新被拼湊起來,漸漸恢復成一開始看到的模樣。
    看著重新拼好的設計稿,波羅諾夫沈默許久,他就那樣蹲著身體一動不動。
    安東尼奧和那個情報官在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驚動了波羅諾夫。
    這種沉悶壓抑的寂靜持續了半個小時,波羅諾夫猛地站了起來,他逕自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那樣急促,腳步帶起的風將好不容易重新拼好的設計稿又吹得四處飛散。
    安東尼奧非常抱歉的朝著那個情報官笑了笑:“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我理解,完全能夠理解。”中年情報官連連點頭。
    “你……”安東尼奧不知道應該怎麼打發這個人:“你需要什麼回復嗎?”
    “當、當然要,我……我要等波羅諾夫先生最後的結論,我們很希望知道這份設計到底有多少價值。”中年情報官雖然笨嘴拙舌,卻也看得出以其和神經質的神工大人打交道,還不如請眼前這位好脾氣的伯爵幫忙。
    安東尼奧沈默半響。如果只是一個簡單的回復,他可以讓波羅諾夫馬上把這個情報官打發走,但是想要的是具體結論,那恐怕就有點麻煩了。
    “你可能要等待一段時間,可能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幾天。”安東尼奧抱歉的說道。
    “我的耐性很好。”情報官笑了笑,他之所以被派到這裏來,也是因為這個優點。
    “那麼好吧,跟我來,但是有一點請注意,我們只能在旁邊看著,絕對不能發出一點聲息。”安東尼奧警告道。
    說完話,他撿拾起地上的紙片,那個情報官也立刻幫忙。
    這一次比剛才幸運得多,畢竟腳步帶起的風不是很大,紙片雖然被吹散了,不過大致的排列並沒有被打亂,稍微調整了一下,就又重新拼成了原來的形狀。
    安東尼奧讓僕人們調了些漿糊,把這些碎紙一片一片粘在另外一張白紙上。
    用了一個多小時,這些工作才算完成。
    “把房間清理乾淨,再派一個人專門看著這張紙,等到它幹透之後,把它收起來。”安東尼奧說道,雖然這裏是波羅諾夫的家,但是他的吩咐同樣管用。
    他帶著那個情報官向實驗室走去。
    實驗室就在別墅旁邊,這絕對是一間很大的實驗室。這麼大的實驗室,裏面的助手卻少得可憐能夠得到波羅諾夫承認的人實在太少了。
    這些助手此刻都圍攏在波羅諾夫的身邊,顯得異常忙碌。
    安東尼奧遠遠地看著,他拉著情報官走到一個角落找了兩把椅子坐下。
    波羅諾夫正忙著把剛才看到的設計變成具體的模型。
    想要推測一個設計的好壞,只憑設計圖是不夠的,以他的實力,一開始也看走了眼,幸好事後及時發現。
    但是有模型就不一樣了,模型做出來之後,通過一連串的簡單測試,可以大致推算出戰甲的性能。
    波羅諾夫並沒有拿著設計稿,剛才拼接那些碎紙片的時候,他已經把所有的零件全都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裏面,甚至還直接改進了其中的一些零件。
    這就是他的能力,連三大神工裏面的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都無法企及的能力。
    波羅諾夫的助手可不是利奇那樣的野路子,這些人全都按照正規的操作流程,用軟陶做好了一個個零件,有一些小的零件已經開始在翻石膏模子了。
    這些人的手裏都拿著一張圖,圖是波羅諾夫畫的,波羅諾夫本人還在圖板前埋頭工作著。
    不得不承認,波羅諾夫在戰甲的整體設計方面,確實超越了另外兩位神工,剛才他就已經明白了這個設計的奧妙之處,等到他把所有的零件全都重新畫出來再標記上尺寸,戰甲的性能和特點差不多已經出現在他的腦子裏面。
    分解開來的零件設計遠沒有想像之中那麼多,大部分組件都是一樣的。
    一工作起來,波羅諾夫絕對稱得上專心致志,午餐時間到了他也毫無所覺,那些助手也都習慣了,沒有一個人敢抱怨。安東尼奧也不規勸,他知道自己勸不了,只是在旁邊看著。
    整間實驗室裏除了走動的聲音,就只有拿取東西時的碰撞聲,和酒精燈噴射出火焰的呼呼聲,沒有人說話,沒一個人都在埋頭苦幹。
    時間過得很快,太陽升到了頂頭,又漸漸落了下去,到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所有的零件終於全都做出來了,接下來就是拼裝。
    有資格在這裏工作的人,個個都是戰甲製造方面的高手,拼裝模型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只用了一刻鍾,一個漂亮的模型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波羅諾夫拿著模型走到安東尼奧面前:“去吃飯吧,我餓了。”
    現在這個時候有些尷尬,離晚餐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安東尼奧並不打算拒絕,他知道老朋友這樣說話,證明他此刻的心情相當不錯。
    心情突然間變好的波羅諾夫看上去非常客氣,居然連那個情報官也一起邀請了過來。
    回到客廳,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原狀,那些碎片全都消失了,被打碎的東西也已經補上,只有原來放石膏雕像和座鐘的地方還空著,那兩個玩意沒有備品。
    準備食物當然需要花費時間,波羅諾夫是那種異常挑剔的人,做什麼事都要求完美,在享受方面同樣如此。
    那個情報官正好趁這個機會向波羅諾夫逃去最後的結論。
    “這確實是一種全新的制式戰甲設計方案,至於有沒有資格得到第一,在這個問題上我有所保留,不過我承認它的設計理念非常獨特,構思非常巧妙。”波羅諾夫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顯得異常黯然,被別人比下去,絕對不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
    “是誰設計的呢?會不會是艾斯波爾或者莎爾夫人?”安東尼奧問道。
    這同樣也是那個情報官想要問的問題,他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我不認為是那兩個老傢伙的創意。”波羅諾夫一點都不客氣:“我甚至懷疑,那個設計者根本就不是戰甲製造師。這個人的設計思路實在太獨特了,獨特到……”他尋找著最適合的措辭:“獨特到超越了大部分常識的地步。”
    “波羅諾夫先生,我想知道,想要完成這種全新的設計,可能要花費多少時間?”中年情報官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也是他必須知道的一件事。
    “不會很長。”波羅諾夫沒有多想,就拋出了這個讓人心驚肉跳的答案。
    “這……這怎麼可能?您不是說,這是獨特到超越了大部分常識的設計?據我所知,越是不成熟的設計,需要花費的時間就越長……”情報官有些發急了,他必須得到明確的回答,要不然回去交不了差。
    “全新的只是理念,這件戰甲採用的是最‘成熟’的結構,它的結構完全參照了人體,以前並非沒有人這樣做過,只是製造工序實在太複雜了,而且結構強度方面有些問題,所以最終放棄了。如果這個設計確實解決那兩個難題的話,設計、製造、測試和調整的速度會非常快,最初的樣品可能在半年裏面就會出來。”
    波羅諾夫在心裏盤算了起來,他是戰甲製作師,能夠非常精准的預測設計和製造的時間,但是對測試和調整就不太確定了。
    這件戰甲是由一大堆細碎的零件組成,每一個零件的體積都不大,發現小問題的話,更換和製造一個新的零件速度會非常快,所以只是做一些小的調整,速度也會非常快。
    而且同盟那邊的人很可能分解成好幾個小組,每一組專門負責某個部分,這樣一來測試和調整的時間會變得更短。
    “一年或者一年半。”他喃喃自語著:“我們或許就可以看到敵人的新型制式戰甲了。”
    聽到這個答案,餐桌上的另外兩個人樣子看上去都不是很好,安東尼奧最清楚波羅諾夫當初設計“魔方”花費了多少時間。
    整整三年,“魔方”從最初的涉及到最後的定型,單單大的改變就有七十多處,前前後後造了六部樣機。之後的測試和調整又經歷了兩年時間,期間大大小小的問題發現了三千多處。
    兩個人心裏都在想,聯盟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掌握這一點點的優勢,難道一年之後就不存在了。
    這樣一想,三個人的心情立刻就變壞了許多。
    
    波羅諾夫並不知道,他的推測仍舊保守了一些,而且很多內幕他根本就不清楚。
    這場設計大賽的投稿時間是兩個月,之後的評審和公佈結果用了一個月,利奇完成設計實在大賽剛剛開始的時候,而且一報名就引起了兩位神工和那群大師們的注意。
    也就是說,具體的設計和樣機製造,早在大賽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在進行了,這三個月裏面,同盟各國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要人給人,要資源給資源。
    共和國最頂尖的戰甲製造師甘願充當助手和監工,二十四小時加班;同盟名下的所有大師也都聚集在裴內斯,每人負責一個零件的設計。
    所以當波羅諾夫得到設計稿的時候,第一批樣品已經製造出來了。
    為了趕時間,一上來就是小量的試作。
    沒有人知道,第一批到底製造了多少件戰甲,各國都為自己製造了一批,這既是為了加快測試和調整的速度,也是因為各國的環境差異極大。蒙斯托克的氣候濕潤多雨,而且多山脈和森林;奧摩爾帝國完全相反,國土的四分之一是沙漠,其他地方是草原和丘陵;羅索托帝國小半國土在北極圈裏面,到了冬季寒冷的程度,常人根本無法想像。這些樣品運回去之後,都必須重新改造過。
    有了樣品,接下來要做的自然就是測試。
    因為利奇,也因為翠斯麗的關係,這項任務交給了105 小隊。
    看著一字排開的十二件戰甲,莉娜習慣性的掐了一下利奇的臉頰:“你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這種戰甲設計得不錯。”
    105 小隊除了利奇全都是女人,這件戰甲的性能或許還不怎樣,樣機肯定會有一大堆毛病,不過它的外觀絕對討女人的喜歡。
    它實在太漂亮了。
    也不知道是上面的安排,還是兩位神工的設想,這些樣機雖然都是同一種款思,顏色卻各不相同,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金、銀總共十一種顏色,只有青色的戰甲做了三件,很明顯那是為三姐妹準備的。
    站在戰甲旁邊,還有一個笑眯眯的矮胖子。
    對樣機測試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當然不可能勞駕兩位神工,所以伊洛代表他的老師艾斯波爾主持這件事,再合適不過。
    “看來你們對外觀和顏色還算滿意。顏色不同是為了方便識別。”矮胖子伊洛笑著說道:“這件戰甲的構思確實絕了,大量的小零件讓每一個參與設計的戰甲製造師都有著極大的發揮餘地,為了驗證每一種設計,所以我們製造了這麼多樣機,這也是為了盡可能縮短測試和調整的時間。”
    “你的意思是,這些戰甲都是不同?”利奇問道,他雖然是最初的設計者,不過當製作正式開始之後,就沒有他這個外行的事了,所以很多細節並不是很輕粗。
    “你說得對,大部分零件都有些不同,單單軟關節就有十五種不同設計,你那件戰甲的上肢和下肢的軟關節就不一樣。”伊洛轉身拿了一疊厚厚的小冊子,這些小冊子同樣分成十一種顏色,明顯是一本針對一件戰甲:“這裏有你們各自所測試戰甲的情況,還有未來幾個月裏面你們必須完成的測試。你們拿回去看,最後把裏面的內容記在腦子裏面。”
    他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那本小冊子,走到莉娜前面:“這是你的。”
    莉娜拿到的小冊子是紅色的,這恰好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小冊子一本一本發了下來,利奇拿到的那本有著銀質的封面,就像是一面很厚的鏡子。
    利奇抬頭看了一眼屬於他的那件戰甲。
    那件戰甲銀光閃閃,表面光潔得如同鏡子一樣。
    雖然所有的戰甲外表都一樣,他的那件卻多了一股與眾不同的高貴,不過感覺最高貴的並不是他的那件戰甲,而是翠斯麗的戰甲。
    翠斯麗的戰甲是金色的,同樣的光潔如鏡,但是那黃燦燦的顏色卻逼得人透不過起來。和這件戰甲排在一起,其他的戰甲看上去好像全都矮了一級。
    105 小隊現在並不住在那個小鎮上,這裏離小鎮很近,離那座湖同樣也很近,卻又完全獨立。從那個小鎮開始,這片區域就被一道很長的鐵絲網圈了起來,鐵絲網兩側的樹木全都被砍伐乾淨,而且每隔一公里左右就設有一座崗哨,外面的人絕對都是插翅都飛不進來。
    這樣大的一片區域,裏面的人卻非常少,除了負責警戒一個營的士兵外,就只有105 小隊和負責測試的工作人員。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世界,而且住在裏面的人也是互相分開的,105 小隊有獨立的營房,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靠近,營房本身也是防禦森嚴,一到了晚上,根本就沒人能進得來,同樣也沒有人能夠出的去。
    負責測試的人員也是一樣,他們住在幾公里之外的地方,入夜之後大門一關,也和外界徹底隔絕。
    至於負責警戒的那些士兵更是不能隨意走動,他們的營房在隔離圈的內側,這道隔離圈也是他們唯一能夠去的地方。這些士兵由兩批人組成,一批是內務部的成員,另外一批是同盟各國抽調的人馬,兩批人互相監視。
    為了保密,同盟各國絕對稱得上機關算盡。
    
    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裏面,105 小隊的成員全都配合工作人員進行著各種測試。
    因為有過上一次換用“瓦爾基裏”的經驗,所以這個小隊的每一個人都得心應手,很快就找到了操控新戰甲的感覺。
    一開始確實問題不斷,大部分問題都集中在軟關節上。
    幸好那些戰甲製作師事先就準備了好幾套替換方案,哪里損壞了立刻就換上一套繼續測試,被替換下來的方案也不隨便放棄。當初誰設計的,誰就繼續改進,畢竟沒有人知道經過修改之後的方案會不會更好一些。
    壓力就是最好的動力,這句話一點兒錯都沒有,被諾曼聯盟的新式戰甲逼迫著,這裏麼一個人都在拼命工作。
    設計正一天天地接近完美,那些戰甲的性能也正一天天提升。
    到了第二十四天,玫琳操縱的橙色戰甲第一個完成所有初步測試專案,各方面的性能都已經達到了當初設定的指標。緊隨其後,羅賓的紫色戰甲。艾麗的青色一號戰甲,莉娜的紅色戰甲也相繼完成了測試。
    三天後,艾斯波爾、莎爾夫人和那群大師們進入了這個防備森嚴的地方。
    為了保密,測試的記錄都不能夠拿出去,外面只能知道哪部分損壞了,是因為什麼原因損壞的。直到此刻,所有的記錄才全都放在他們面前,任由他們查看。
    整整一個上午,專家們全都聚攏在一起研究那些枯燥的資料,理所當然也伴隨著激烈的爭吵,不過這些人明顯都非常克制,每一次爭吵都不會很長。
    “這是規矩,為了避免無休止的爭吵、為了避免因為爭吵而拖延寶貴的時間,在戰甲定型的過程中,一旦出現這類分歧都會被記錄下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肯定會分開進行測試,驗證誰的看法更證券。”伊洛在一旁給利奇做著解釋。
    此刻兩個人正蹲在利奇的那件戰甲旁邊,為戰甲黏上“鏡片”。
    利奇當初一直到他那件戰甲漂亮的銀色外殼居然是這樣的,曾經感到失落過,好在他很快就發現,這樣做的效率極高。
    這層鋼片是韌性極佳的軟鋼,又有背後的牛皮膠做緩衝,就算是整塊板甲都碎裂了,這層鋼片也不一定有事。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這東西黏貼方便。
    以前他更換鏡盾那才叫困難呢。就算有蘭蒂小姐幫忙,卸開螺絲打開卡扣,更換鏡盾,再擰上螺絲,合上卡扣,這一連串的工作沒有十分鐘絕對完成不了。
    把最後一片破損的“鏡片”換掉,看著煥然一新的戰甲,他輕輕地摸了一把,然後問旁邊的伊洛:“接下來應該是野外和實戰測試,半年之後大概可以量產了吧。”
    “沒那麼簡單。”伊洛搖頭笑了起來:“老師和莎爾夫人都認為這件戰甲的性能還有進一步提升的餘地,製造工序也可以進一步簡化,所以她們打算修改性能指標。”突然他低聲在利奇的耳邊警告道:“這件事你最好別對青年軍的人提起。”
    利奇微微一愣,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伊洛的意思了。
    這些戰甲製作師們想必追求盡善盡美,同盟各國上層則是希望擁有性能最佳的制式戰甲,如果能夠把聯盟那邊的制式戰甲遠遠地甩到後面,那就更完美了。
    但是對共和國來說,時間的拖延並不是好事,戰甲製造需要時間,騎士們熟悉新的戰甲同樣需要時間,將戰甲投入戰鬥更需要時間。
    利奇的心頓時有些亂了起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一陣悠揚的軍號聲讓利奇回過神來,那是中午休息的軍號。
    這座用木板搭建的簡易營房裏面,有一個很大的大廳,一張十多米長的餐桌絕對能夠容納下所有的人用餐。
    利奇受到邀請,和那些專家們坐在一起。
    坐在他左側的是圖書管理員大叔,右側是伊洛。
    大叔看了一眼105 小隊的其他成員,微笑著略帶著一絲曖昧地對利奇說道:“你挺厲害,居然讓小隊大部分成員都突破了,你們現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王牌小隊了,不簡單,真是不簡單。”
    利奇的臉一紅,他聽得出大叔的話裏面隱藏的意思。
    說到王牌小隊,現在的105 小隊還真能有這樣稱呼的資格。整個小隊裏面除了隊長嘉利,瑪格麗特、羅賓和他本人之外,其他人全都已經是王牌騎士。
    嘉利小姐現在則是半隻腳踏在了王牌騎士的稱號上,隨時都有突破的可能,他和瑪格麗特的年紀實在太小了,以他們這樣的年紀成為正式騎士,將來成為王牌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至於羅賓,就憑著這個傢伙繼承的血統,成為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的那件戰甲感覺怎麼樣?”莎爾夫人轉過頭看著利奇。
    “很不錯。”利奇只能這樣說。如果說得太好的話,作為最初設計者的他等於是在誇耀自己,他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能不能幫我裝一個聽音器,對方位特別敏感的那種?”
    這個要求讓周圍一圈的人感到意外。
    “對方向敏感?真是奇怪的要求,別人對聽音器的要求是範圍越廣越好,最好是周向聽音器,沒有任何死角,你太與眾不同了。”伊洛笑了起來。
    唯一一個沒有感到驚訝的人就只有坐在利奇另一側的圖書管理員大叔,他托著下巴想了想然後說道:“有一種輔助性的武技好像也有類似的要求,具體的名稱已經有些記不清了,這種武技非常冷門……”
    “那種武技是幹什麼用的?”莎爾夫人有些不太滿意大叔的囉嗦。
    “用耳朵感知四周,創造出這種武技的好像是一個偵察騎士,偏偏這種武技對偵察騎士的作用不是很大。至於普通的騎士,一旦到了榮譽一級就能夠領悟‘場’,透過‘場’可以精准地感知四周的一切,所以這種武技被認為無用武之地,幾個世紀都無人問津。我是因為專門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功法,所以知道它的存在。”圖書館大叔解釋道。
    “您有具體的修煉方法?”利奇頓時高興起來,那正是他需要的,有現成的功法,也就免了他自行摸索,那會節省很多時間。
    “我要讓幫我看管圖書館的那個人找一下之後,才能夠回復你。我記得確實有修煉方式,不過我不太肯定是否完整。”大叔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雖然我不是騎士,不過我卻聽說過,亂七八糟修煉一堆功法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莎爾夫人在一旁勸告,老太太難得這樣關心人。
    利奇還沒來得及回應,旁邊的大叔已經代他開口了:“沒關係,這只是一種武技,還是輔助型的,並不是核心功法,稍微多學幾種輔助型的武技並不要緊。”
    這當然不是實話,這位大叔知道利奇的底細,他還知道不只是利奇,105 小隊裏面除了羅賓之外,全都修煉了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武技和功法,卻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聽說你最近看了很多書?”大叔掃了一眼利奇的椅背,那裏就放著一本書,一本很厚很大的書。
    “是翠斯麗小姐告訴我的,這一個月來,我也確實感覺到沒腦子裏面多裝一些東西是好事。”利奇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後的那本書。
    回想起這段時間來看的那些書,利奇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幾個月,他簡直是將每一分一秒都壓搾了出來,他的身邊總是帶著一本書,不放過任何一點時間。
    需要看的書實在太多了。
    一開始他只算把十七種神技的修煉方法都看一遍,神技的修煉方法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高不可攀,但對翠斯麗、莉娜、羅賓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卻是完全公開的。
    利奇這才知道莉娜當初教他的到底是什麼武技,這也讓他興奮了好幾天。
    那十七種神技之中,最令他感到動心的並不是莉娜教他的“光輪斬”,反而是唯一的的防禦類神技——金剛。
    雖然被稱為防禦類神技,不過金剛不是完全只守不攻,那裏面有“金剛力”、“大力金剛擊”、“金剛滅”等等一大堆攻擊技能。
    當初看到這種神技的時候,他簡直心癢難熬。可惜這種神技很“獨”,有著極強的排他性,想要修煉它,就必須把原有的功法全部毀去。
    利奇當然不肯。
    十七種神技和他們的修煉方法讓他大開了眼界,明白了力量的終極是什麼樣的。這又讓他對次一等的絕學充滿了興趣。
    絕學的數量就要多得多了,比較通常的說法認為絕學有兩百多種。
    絕學裏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從神技之中演變而來,有些事為了修煉神技而創造出的過渡武技,有些是因為神技太難修煉,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東西。
    能夠創造出絕學的無一不是智慧深遠之輩,即使只是看一遍,並不真正修煉,他也感覺受益不淺。
    看這些東西用去了他一個月的時間,神技和絕學畢竟數量有限,接下來的時間,他都花在那些小冊子之上。
    如果說神技和絕學讓他看到了一條光明大道的話,那些小冊子裏面的東西,就如同鋪設在這條光明大道小石子,或者是路旁邊一棵不起眼的小草。
    那些小冊子裏面有些設想其實已經被實現了,變成了絕學乃至神技,小冊子裏面有著清晰的思路和想法,這些是已經完成的絕學和神技裏面所看不到的。
    至於那些沒有被實現的想法,對於利奇來說就顯得更寶貴了,那裏面說不定就藏著金子。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他實力不夠,沒有辦法把這些金子挖掘出來。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22
第二章 秘密會議
    
    狹小的地下室裏面,一群女人擠在一起,大家的身上都是濕漉漉的。
    沉重的喘息聲,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面回蕩著。
    除了諾拉和黛娜,利奇的女人們全都聚攏在這裏,這些女人個個都顯得異常疲憊,甚至連最“能幹”的莉娜也是一樣。
    利奇正壓在羅莎的身上,他的性器插得極深,連兩顆睾丸都已經沒入了羅莎的陰道之中。
    羅莎的身體幾乎被折疊在一起,腿被推到肩頭,膝蓋頂住了腋窩,屁股高高地翹起,她的嘴唇被利奇緊緊地吸住,神情顯得有些恍惚,她的身體不自覺地扭動著,可惜怎麼也掙脫不開。
    一根尾指粗細的金屬線從羅莎的肛門裏面拖出來,一眼看去,好像羅莎長了尾巴似的。
    就是這東西讓羅莎感覺既舒服到極點,又難受到崩潰。
    事實上她已經崩潰了好幾次。這從她屁股上沾滿黏稠的汁液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只是她,別的女人都是一樣,被這根怪異的尾巴弄得死去活來。
    突然羅莎的身體再一次緊繃,她的屁股抬得很高,居然將利奇抬離了地面。她的肌肉一陣陣地顫動著,肚門和陰道附近的肌肉更是急速蠕動著,一股股半透明帶著淡淡乳白色的黏液從陰道之中流淌出來。沿著臀縫一直流到背上。
    幾乎同時,利奇也悶哼了一聲,他感覺到羅莎身體深處的那股吸力正變得越來越強悍,他更感覺到羅莎的陰道就像是活了一般,不停地蠕動、絞動和顫動著,感覺美妙極了。
    在兩個人的體內,鬥氣如同一根絲線似的將兩個人連接在一起。
    這就是成為王牌騎士之後的好處,鬥氣如絲,連續不斷,迴圈不絕。
    強烈的刺激不但讓羅莎變得神志不情,連鬥氣也無法收束住,就像是打開了一道閘門似的,最為純粹的鬥氣奔洩而出,瞬間進入了利奇的體內。
    這股鬥氣帶著力量的種子。以前利奇只有在得到女騎士處女之身的時候才能夠弄到手。現在他卻可以在女騎士高潮的時候,強行把這種最精純、最本源的鬥氣催逼出來。
    和他做愛的女騎士個個疲憊不堪,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這裏。
    整整過了五、六分鐘,羅莎的身體一下子垮塌下來,好像剛才的高潮已經抽幹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蘭蒂就躺在羅莎的旁邊,她一伸手,把那根插在羅莎肛門裏面的“尾巴”拔了出來,就看到金屬線的末端包裹著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那是一個前尖後圓,像是吊鍾又像是塞子一樣的東西,外殼是黃銅做的。理面鑲嵌著一塊能量結晶。
    此刻能量結晶看上去顏色異常暗淡,裏面的能量差不多已經耗盡了。
    瑪格麗特被玫琳和莉娜拖了過來,小姑娘對蘭蒂手裏的這根東西明顯地非常畏懼。
    這東西雖然能夠給她帶來力量,能夠讓她迅速變強,卻也讓她墜入地獄。
    不過小姑娘根本就鬥不過那些女騎士們,很快就被拗成了羅莎剛才的樣子,蘭蒂將那個黃銅墜子在潤滑用的油膏裏面蘸了蘸,就把那東西輕輕地塞入了瑪格麗持的肛門裏面。
    一進去,瑪格麗特的身體就顫抖了一下,她感覺到下半身麻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奇癢從肛門散發出來,迅速擴散到陰道和子宮。
    這種感覺難受極了。
    她想動,可惜一點兒都動不了,手臂和雙腿都被鎖住了,就連已經成為王牌的女騎士一旦被鎖住都動彈不了,更別說她了。
    讓瑪格麗特感到淒苦的是,她要和利奇相交而眠,整個晚上都保持著這樣的狀態。
    利奇並沒有急著把性器從羅莎的體內拔出來,他只是鬆開了嘴唇,在羅莎的耳邊輕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千絲千線’的修煉方法了嗎?”
    羅莎裝作神志不清,就是不搭理利奇。
    利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他左手搭在了羅莎的肋下,右手捏住了羅莎的陰蒂。將鬥氣凝聚於指尖,同時點了下去。
    羅莎頓時大叫了起來。緊接著就是難以遏制的狂笑,兩種奇癢折磨著她。
    “停……停……停……”羅莎連聲求饒起來。
    利奇松了鬆手。不過他的手指仍舊在羅莎軟肋和陰蒂上打著圈,這明顯是警告。
    那微微的癢讓羅莎感到很舒服,她眯著眼睛享受了片刻,這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你們肯定查過我的族譜,應該知道我的曾曾祖母也是後天覺醒的騎士,不過你們肯定不知道她在覺醒之前是幹什麼的。”
    羅莎咯咯一陣輕笑,似乎非常得意:“她是一個小偷,據我的這位曾曾祖母的日記上所說,她還沒有覺醒的時候,曾經是東部六省最厲害的小偷,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似乎和她擁有騎士血脈有關。覺醒之後,她和大部分後天覺醒的騎士一樣,實力增長緩慢,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修煉功法不好,所以她重操舊業幹起了小偷的本行。不過這一次她偷盜的不是金錢,而是功法。這件事一直到她死了之後都沒有被人發現,甚至連我家的人也一無所知。我六歲的時候整理閣樓。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
    “怪不得你那麼擅長開鎖。”利奇恍然大悟。他現在還記得,當初羅莎帶著他進入那間滿是小冊子的儲藏室時,就是用一根爛鐵絲插人鎖孔裏面攪了兩下,門就開了。
    騎士去做小偷,那真的是無敵了。利奇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各國對騎士的管理都特別嚴格,管得不嚴的話,確實會出大麻煩。
    得到了答案,利奇深吸了一口氣,他的陰莖一下子變細了許多,變得只有併攏的兩根手指那麼粗。
    他的腰一點點地後退,因為性器的前端完全插入了羅莎的子宮裏面,退出來有些麻煩,子宮頸壁可比陰道壁要堅韌得多,也容易受傷得多。
    只聽到啵的一聲輕響,就像是開香檳塞子一樣,利奇終於把老二拔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還帶出來一大團滿是泡沫的黏液,這些東西黏在羅莎的屁股上,緩緩地往下流淌,看上去要多淫靡就有多淫靡。
    從羅莎的體內出來,利奇轉身爬到了瑪格麗特的身上,他的腰一挺,龜頭迅速沒入了瑪格麗特的陰道之中。
    他幹這事已經異常熟練,龜頭頂在瑪格麗特的陰道深處,就是一陣猛鑽。鑽得小姑娘兩眼緊閉,身體瑟瑟發抖。嘴裏面不停地發出“呵——呵——”的聲音。
    利奇俯下身體,用嘴唇接住瑪格麗特的嘴唇,他的右手則繞到了瑪格麗特的屁股後面,右手食指猛地一扣瑪格麗特的腰眼。
    瑪格麗特感覺到下半身一陣酸麻,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緊接著就感覺到一根又熱又硬的棒子頂穿了她的身體。進入了她身體的最深處。
    進來之後,那根棒子一下子就變粗了。
    瑪格麗特感覺到身體好像要被撕裂了似的,她想叫出聲來,可惜嘴唇被封住了。
    雖然天天都經歷這一套,瑪格麗特卻始終都無法習慣這種生活。
    突然一股精純的鬥氣進入了她的身體,瑪格麗特連忙收束心神,引導著這股鬥氣流轉了一圈。
    只要鬥氣迴圈構建起來,就用不著再操心了。
    她也知道,每天晚上和利奇相交而眠對她來說只有好處。
    幾個月前,她剛剛突破瓶頸成為真正的騎士。正常的情況下,她應該還在鞏固境界。但是此刻的她卻已經進入了中期,甚至有把握和羅賓打個平手。
    按照這樣的速度,只需要再有三個月的時間,她就又將進入瓶頸期,這一次她將挑戰王牌的境界。
    這樣迅速的提升,絕對是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
    
    在利奇顛鸞倒鳳,享受著性愛的刺激和征服的快感時,諾曼聯盟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忙亂著。
    波羅諾夫的結論剛剛出來,一個小時之後,聯盟各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全都得到了消息。
    當然這些消息對外被嚴密封鎖了起來。
    當天晚上,幾輛專列就在重兵保護之下,朝著弗蘭薩帝國的首都索爾而去,專列上載著的全都是聯盟的大人物。
    波羅諾夫的結論很可能導致戰略計畫的徹底改變,像這樣的大事,當然要由各國最高層協商之後,才能夠確定下來。
    和鬆散而且各自獨立的丹特同盟比起來。諾曼聯盟的效率要高得多,原因就是聯盟這邊有一個強勢的主導國——弗蘭薩帝國。
    這個帝國地處大陸的中央,北面和丹特同盟的羅索托帝國接壤,南面是瓦雷丁。西面是西斯羅聯邦,從地理位置上來說,絕對稱得上四戰之地,歷史上只要有大規模的戰爭,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會被捲入進去。
    常年的戰爭也造就了弗蘭薩人剽悍好鬥的性格,和服從命令的特性。
    在古代,弗蘭薩人幾乎就是雇傭兵的代名詞,進入十二世紀。這個國家開始強盛起來,不過它真正發達是在血色旌旗由盛而衰之後。
    血色旌旗橫掃西南六國。大有一統天下的氣勢,但是當血色旌旗轉而向東、向北進發的時候,卻遭遇到了各國的聯手抵抗。
    主戰場就在弗蘭薩帝國。
    血色旌旗如同曇花一現般消失了,迅速興盛,卻又同樣迅速敗亡,最終占盡便宜的卻是弗蘭薩帝國。
    現在的諾曼同盟大部分都是在西南六國的原址上建立起來的。
    隨著一輛輛專車的到達,同盟的頂層人物齊聚索爾。或許是為了低調,專車並沒有在索爾停下,而是停在了距離索爾十公里外的一個小站,那些高層人物一下了專車。就立刻被馬車給接走了。
    這個地方山嶺密佈,而且山嶺間全都是茂密的森林,絕對是一個隱蔽的好地方。
    馬車走了幾個小時,終於看到一座開鏨在深山之中的隧道,這條隧道並不是很長,也就幾百米左右,不過裏面戒備森嚴。
    過了隧道,裏面是一片山谷,風景非常美麗。山谷的正中有一座湖,湖水清澈見底,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
    湖邊建造著一排房子,不過從空中很難看出這裏有任何建築物,這些房子被精心隱藏了起來,當初設計這些房子的人,非常小心的把那些高大的喬木全都保留了下來,這些喬木有的被牆壁圍攏,有的直接從屋頂穿出,茂密的樹冠和樹冠下拉起的隱蔽網,將底下的房子全都遮蓋了起來。
    一個身材高大、臉型方正、下巴下面長著濃密黃褐色鬍子的中年人,正沿著湖岸走著,在他的身後跟著一長串人。不過大部分的人都只能遠遠跟著,有資格靠近他的只有少數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波羅諾夫的好朋友——安東尼奧伯爵。
    “波羅諾夫真的是這樣說的?”中年人緊盯著安東尼奧伯爵的眼睛。
    後者毫無畏懼,神情剛毅而且淡然,他確實沒有任何歪曲或者隱瞞。
    中年人收回了他的目光,他雖然多疑,但是對安東尼奧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波羅諾夫居然也有看不透的東西。”中年人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他早就希望看到那個歇斯底里的天才吃癟了:“情報部有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他的思維相當跳躍,一會兒想到這兒,一會兒又想到那兒。
    幸好這裏的人全都已經習慣了他的思維方式。
    這個問題安東尼奧當然沒有辦法回答,幸好旁邊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這個人身材高大,腦袋刮得發亮,同樣戴著一副圓邊眼鏡,年紀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之間。
    “陛下,情報部那邊能夠做的已經都做了,現在連那幾條內線都拿不到消息,同盟那邊所有和新型制式戰甲有關的消息都被完全封鎖了。”光頭報告的時候微微彎著腰,看上去絕對的恭敬。
    中年人正是弗蘭薩帝國皇帝喬治五世。光頭是喬治五世身邊的書記官,他跟隨這位皇帝陛下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深得喬治五世的信賴。
    “安東尼奧伯爵,波羅諾夫先生有沒有提到過,他無法確定的那部分東西到底有多重要?”喬治五世只能寄望於那位神工能夠看出些什麼名堂。
    不過這件事確實挺丟臉的,每年花費大量預算的情報部居然查不出什麼東西來,只能依靠一個人的直覺判斷。
    “他猜測可能和製造工序有關,他有一種感覺,這種戰甲並不是用平常的工序製造的。”
    波羅諾失得到的設計稿,裏面缺少很多細節,特別是層疊裝甲和編織框架的設計,在設計稿上一點兒都沒有顯露出來。不過這個傢伙不愧為神工,他憑藉直覺就感到了有問題。
    喬治五世看著湖面,這番話讓他感覺摸不著要領。“和製造工序有關”這樣的回答實在太含糊了,偏偏他又不能抱怨。
    他決定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轉而詢問另外一個問題,“波羅諾夫有沒有猜測,他設計的那種戰甲會不會也被採用?畢竟一個偏於重型,一個偏于輕型,正好能夠互補。”
    “可能性很小。”安東尼奧歎道。當初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波羅諾夫大發了一頓脾氣,由此可見,可能性是多麼小,對喬治五世他當然要解釋一下:“那件戰甲的外殼由一大堆一模一樣的甲片組成,所以很可能採用鍛鋼製造,這樣一來就和西斯羅聯邦的‘瓦爾基裏’一樣,雖然是輕型戰甲,防禦力卻不比普通的中型戰甲差多少。”
    西斯羅聯邦也是諾曼聯盟之中的一員,“瓦爾基裏”又是一代名甲,就算到現在都沒有過時,這樣一類比,喬治五世立刻就明白了。
    聽了波羅諾夫的推測,中年人的心情異常糟糕。如果同盟上當,同時設計兩種戰甲的話,時間就會大大拖延,這樣半年的時間就會拖延成一年,甚至更長,而且試產的時候,免不了會磕磕碰碰,單單調整各個環節就會浪費大量的時間。這也是各國很少採取輕重兩種制式戰甲搭配的原因。
    可惜對方不上當。
    這下子就非常糟糕了,同盟集中精力設計一種戰甲,這就節省了很多時間,而且製造環節也不會出現問題。更糟糕的是,這是一種輕型或者偏輕的中型戰甲,撇開這種戰甲在遠距離奔襲方面的優勢,輕型戰甲在設計的時候也容易許多。結構牢固度、關節負荷能力、動力核心強度等這絲方面都比較容易解決。設計、定型的時間,絕對比中型或者重型戰甲快得多。
    “半年……”中年人不停地念叨著。
    他還沒準備好。和同盟比起來,聯盟在總體實力上並不佔優勢,唯一的優勢就是“魔方”的存在。
    “魔方”不但比其他制式戰甲強得多,甚至比大部分的專用戰甲都強,在第一階段戰役中已經動用的“魔方”只是早期型號,和正式定型的型號根本沒有辦法比。就算這樣,也已經顯露出了絕對的優勢。
    “魔方”或許比同盟正在研製的新型制式戰甲更強,不過喬治五世不敢把寶押在憑空猜測上,萬一兩者的性能相近,問題就麻煩了。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將第二階段戰役的時間提前。
    問題是提前多久比較合適?
    一個月之後?半年之後?還是一年之後?
    就在喬治五世苦思冥想的時候,一個披著厚重斗篷、身體高大厚實、臉膛赤紅的四十多歲的胖子走了過來。
    “巴尼,真高興又能夠見到你。”中年人笑著迎了上去。
    中年胖子看上去很委屈的模樣:“加德羅,你無論如何都必須幫我。蒙斯托克人實在太過分了,一邊和我們談判,一邊玩偷襲的把戲。”
    這個魁梧的胖子正是瓦雷丁帝國的皇帝霍華德二世。
    在諾曼聯盟裏面,瓦雷丁帝國只能算得上是協從者,只比那幾個跟班強一些。和西斯羅聯邦、畢克拿共和國這對左膀右臂不能相比,和弗蘭薩帝國更不能比。
    不過中年人卻不得不維護著這個胖子,畢竟前期的戰役都是瓦雷丁在打。
    他也知道胖子是在演戲,蒙斯托克共和國的奔襲並沒有讓瓦雷丁遭受多大損失,頂多就是死了一個榮譽騎士和兩個王牌騎士,讓另外一個王牌騎士成了殘廢。胖子只是借題發揮。想要搞出點事來,以便在談判桌上多敲詐一點好處。
    “說說看,你有什麼想法?”喬治五世看上去頗為和藹,好像隨時都會從口袋裏面掏出糖果。分發給小孩子們的鄰家大伯。
    胖子當然不會上當,他仍舊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時不時還咬牙切齒地揮舞幾下拳頭。
    “我要報復,我要給冒犯我的傢伙一點兒顏色看看,他們會奔襲,難道我們就不會?我打算以牙還牙。”
    “目標選好了嗎?”中年人並沒打算反對,給同盟那邊製造一些麻煩同樣也符合他的利益,如果製造的麻煩能夠讓新型戰甲的研製無法進行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當然選好了。都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這樣安全一些,我打算全都用榮譽騎士小隊。”胖子對喬治五世不敢隱瞞,他還需要這位元的全力支援呢。
    中年人在一旁聽著,他的心頭突然一動。
    早在幾年前。他們就透過一連串演習,確認將來的戰爭會越來越注重兵力調動的能力,奔襲戰會變得越來越頻繁。但是上一次蒙斯托克人深入佔領區近千公里的超遠距離奔襲,仍舊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這無疑敲響了他們心中的警鐘,在這方面他們已經落在了敵人的後面。
    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演練一下這種極端的作戰模式。
    問題是用哪一種戰甲?
    蒙斯托克人用的是“瓦爾基裏”。作為輕型戰甲,用來超遠距離奔襲確實非常合適,不過“瓦爾基裏”是過時的戰甲,提升的餘地不大,最重要的是,作為制式戰甲,“瓦爾基裏”的製造工序實在太複雜了。單單鍛鋼外殼的製造就是一個大麻煩,九成九的制式戰甲是採用鑄鋼外殼,再外掛鍛鋼裝甲板,這才是主流的做法。
    難道用“魔方”?這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到底要用早期型號的“魔方”?還是用正式型號的“魔方”?
    他本人倒是傾向於用後者,如果真的如同胖子所說的那樣。這是一次安全的行動的話,倒是可以當作一次實戰測試。
    中年人的心有些亂,他一邊沉思著,一邊在湖邊走來走去。
    
    在數千公里之外的裴內斯,在另外一個湖邊,利奇同樣也來回走動著。
    遠處的鐵工廠不停地傳來“吭吭”的沉悶金屬剪切聲,和“叮噹叮噹”的金屬敲擊聲。
    發出聲音的是幾台笨重的機器。
    有如鞋底厚的鋼板從其中的一台機器的一端進入,從另外一端出來的時候已經被剪切成了特定的形狀,這些特定形狀的鋼板進入另外一台機器,出來之後就被彎折成了頗為複雜的模樣,在鐵工廠的角落裏面已經放著一籮筐、一籮筐彎折好的鋼片,十幾個工人正按照固定的組合,將幾層鋼片疊在一起,然後用鉚釘固定成一體。
    突然一陣刺耳的哨子聲吹響了,所有的工人全都停了下來。
    一大群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員立刻湧了進來,這些人有的檢查那幾台笨重的機器,有的挑出幾片已經完成的裝甲,用小車拉著進行各種測試。
    負責這一切的正是艾米麗。
    艾米麗雖然是新型制式戰甲名義上的設計者,不過她的能力畢竟不夠實格,連充當那些大師們的助手都不行。所以艾斯波爾想了半天,最後把這項工作交給丁她。
    現在正在測試的是外殼鍛造車間,等一會兒她還要去測試整體裝配車間。
    “這就是大規模生產?”利奇突然間從艾米麗的身後冒了出來,剛才震耳欲聾的機器運轉聲一停,他就跑了過來。
    艾米麗嚇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抱怨道:“你嚇死我了。”突然她感到奇怪:“你怎麼跑了出來?你不是……”艾米麗沒敢說下去。這是機密。她可不敢保證旁邊的那些人裏面沒有一個是間諜。
    利奇攬住了艾米麗的腰,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空?”
    艾米麗一扭腰,從利奇的手裏掙脫了出來:“現在是工作時間,我還有好幾個專案要測試。你性急了的話,先去找其他人,金妮一直都盼著你來呢,”
    “只是開個玩笑,你做你的事,用不著管我。”利奇毫不在意,反正接下來的一連串測試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他隨時都可以過來,沒有必要那麼急色。
    他倒是對眼前的這些東西挺感興趣。
    “看樣子,那邊的最終設計還沒有確定下來,你這邊的製造工廠倒先出來了。”利奇笑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工廠的建造原本就比製造戰甲要麻煩得多。不先準備起來,到時候根本就來不及。說不定,現在各地的廠房都已經造好了。”艾米麗整天和大師們打交道,眼界自然提高了許多。
    利奇默然不語。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艾斯波爾、莎爾夫人和那些大師們到了之後,共和國上層的人把他們當作救命稻草,招待之殷勤遠遠超過各國的特使,這些專家們的幫助確實比各國提供的那點援助要實在得多,也有用得多。
    按照這樣的準備速度,只要半年的時間,共和國在戰甲方面就可以和敵人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突然利奇的眼角餘光掃到了一樣東西,那是一疊表格。
    他悄悄的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那疊表格。
    表格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就是只有姓名、出生日期、出生地、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員關係。
    他以前曾經填寫過類似的表格,不過他填寫的那份比眼前的這份要複雜的多。
    那份表格是矮胖子伊洛特?加龍省讓他填寫的,女孩和她們的媽媽同樣也人手一份,填寫這類表格是為了在局勢不妙的時候能夠先期撤離。
    利奇隨意的翻了翻。
    在這裏工作的工人和技術人員顯然全部都填寫了表格,毫無疑問這是在為大規模撤離做準備。
    利奇原本因為新型制式戰甲的進展異常順利而變得輕鬆一些的心情,頓時又低落了下來。
    看得出丹特同盟的高層對共和國的實力並不看好,就算新型制式戰甲能夠及時運用於戰場,恐怕也於事無補。最終決定戰爭勝負的畢竟是人,而不是這些冷冰冰的戰甲。
    
    夜雖然深了,不過湖邊仍舊熱鬧非凡,鐵工廠倒是不在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不過實驗室這邊還是燈火通明。
    這裏就像是一條鐵鋪街,到處都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還有很多技術人員拿著鋼銼,小心翼翼的在那裏修整零件。
    這座實驗室現在等於是為新型制式戰甲而存在,測試中暴露出問題的零件,全都會扔到這裏來修理;就算是改成新的設計,同樣也必須在這裏打造。
    外面是熱火朝天,裏面是春色無邊,震耳欲聾的敲打聲一點兒都沒有傳進來。這間小木屋看上去簡樸而且粗笨,用料卻異常扎實,而且是兩層的牆壁,連玻璃都是雙層的,裏面和外面完全隔絕。
    當初造這座木屋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隔音。
    木屋裏面就一張床,一張很大的床,利奇躺在床上享受著女人們的服侍。正和他做愛的是艾米麗的媽媽英格瑞,這些大大小小的女人裏面,英格瑞的性技最高明,肉腔就像是活的一樣。又是吸吮又是旋轉,老二插在她的下面絕對是一種享受。
    金妮和克絲琴娃這對母女花,則像是兩隻貓咪一般蜷縮在利奇的左右,金妮的柔膩、克絲琴娃的嬌美,都讓利奇非常著迷。
    利奇的手指沒有一刻老實,不停玩弄著這對母女花的下陰,手指不時還插入她們倆的陰道和肛門之中。
    艾米麗則趴在利奇的身上,那嬌巧靈活的舌頭不停地在他的身上游走。
    梅麗莎和媽媽夏婭各自捧著利奇的一條腿,整個身體都緊貼在上面。這兩個女人好像一點都不感覺髒,居然用嘴巴含住他的腳趾頭,像是含著棒棒糖似的用力吮吸著。
    卡洛琳正趴在利奇的屁股後面,一會兒含一下他的睾丸,一會兒舔舔他的肛門。
    最輕鬆的是伊莎貝拉。她用舌頭輕舔著利奇的耳朵。從耳垂到耳廓,甚至連耳孔都全部舔到。
    這絕對是享受,最美妙的享受,自從上一次表姐給他上了一課之後,他總算是明白了,想要追求刺激,只有和女騎士做愛;想要舒服或者得到其他方面的滿足,找普通女人倒是挺台適。
    就像現在這樣,女騎士裏面玫琳和蘭蒂或許會願意這麼做,其他人就難說得很了。如果是莉娜的話,要看她有沒有興趣,嘉利只有在情濃之時會願意這樣服侍他,諾拉不太好說,她的性格沒有人看得透,至於黛娜、三姐妹和羅莎,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利奇並沒有把瑪格麗特計算在內,瑪格麗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以後他十有八九會和瑪格麗特結合,組成一個家庭。
    突然利奇感覺到英格瑞加快了聳動的速度,屁股起落的幅度也不像剛才那樣大,而且腔肉蠕動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他知道英格瑞快要達到高潮了。
    利奇輕輕推開其他的女人,他坐了起來,把英格瑞抱在懷裏。
    他的右手漸漸往下滑去,中指滑入了英格瑞的肛門之中。
    這一次換成他主動了。
    下面用力而且急速地抽插著,他還將一絲鬥氣凝聚在龜頭和指尖上。這絕對能夠讓一個女騎士崩潰,更別說普通女人了。
    只是片刻工夫,英格瑞就神智恍惚。她用手抓著頭髮,緊緊地咬住嘴唇,她的腰就像是要折斷一樣彎得很低,兩條腿伸得狠直,連腳面都緊繃著。
    利奇將龜頭緊緊抵住英格瑞的花心,拇指掐住英格瑞的尾椎,尾指在會陰的部位輕輕按壓著,指尖的鬥氣緩緩注入了進去。
    這會讓女人感到更加刺激,同時又會延長高潮的時間。
    英格瑞的身體變得通紅,汗珠迅速地從她豐腴的肌膚之中滲透出來。此刻的她感覺自己彷佛是漂浮在雲端之中,飄啊飄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停下來,更不知道自己會飄到哪里去。
    突然她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尿意,這不像是以往高潮時那種羞人的感覺。比那要強烈得多。
    這種事沒有必要強忍,做愛的時候流出任何東西來,都不會有人笑話她,英格瑞任其自然。
    利奇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感覺到一股類似於鬥氣的東西湧入了自己的體內,緊接著他又感覺到英格瑞的陰道深處的那股吸力也發生了變化。
    他凝聚在龜頭上的那一絲鬥氣居然被吸走了。
    利奇連忙又凝聚了一絲鬥氣到龜頭上。
    和剛才一樣,這一絲鬥氣也被吸走了。
    難道這個女人不但有念者的資質,還有騎士的資質?利奇心裏暗想。
    他試了一下合修,不過這一次他失望了,雖然鬥氣被吸走了,不過明顯沒有凝聚成線,而是迅速消散于英格瑞的體內,能否形成內部迴圈,這就是騎士和其他人的最大區別。
    利奇立刻想起了他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內容。
    書裏把內部迴圈看作是溝渠。溝渠可以蓄水,也可以引水進來,而普通人沒有這樣的溝渠,就像是一片乾涸的土壤,土壤也能夠蓄水,不過蓄積的水非常有限,水太多的話會滿溢出來。
    眼前這種情況就和書裏寫的一模一樣。
    利奇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注入英格瑞體內鬥氣的量,很快他就感覺到,這個女人陰道深處的吸力變得有些滯澀,似乎已經吸不動了,還返吐出兩股類似鬥氣的東西。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書上沒有提到過。
    他試著將這幾股氣循著鬥氣的路徑轉了幾圈,這幾股氣很快就融入了鬥氣之中。
    量實在太少了,利奇根本感覺不出和以前有什麼區別。好在這裏有的是女人。想要試驗的話非常容易。
    英格瑞早已經是軟癱如泥,而且半昏半睡,利奇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到一邊。
    “剛才你做了什麼手腳?她以前高潮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時間也沒有這麼長。”艾米麗低聲抱怨著,她很少用“母親”或者“媽媽”來稱呼英格瑞,總是直接叫“她”,不過從內心深處,艾米麗對自己的媽媽還是很關心的。
    “親哥哥,和我來吧,我不會在乎的。”金妮擠了上來,雙手攬住利奇的脖頸,整個身體都吊掛在利奇的身上,膩聲撒起嬌來。
    被這個小妖精弄得受不了,利奇的腰一挺,碩大的性器一下子滑入了金妮的陰道之中。
    “哦……好大……小妹妹幸福死了……我也要一個很長的高潮。”金妮嘰嘰咕咕地叫嚷著。
    這一次利奇不打算拖延那麼長的時間,他運起那令女人欲仙欲死、魂飛魄散的“地獄天堂銷魂功”,雙手或按壓、或搔撓、將凝聚成絲的鬥氣直接送入金妮最敏感的部位。他的老二也沒閑著,佈滿了鬥氣的老二就像是一把毛刷一樣,刷著金妮的陰道,狠狠刺激著那些令女人崩漬的敏感點。
    內外夾攻,金妮只支撐了兩分鐘就已經不行了,她那嬌小的屁股不由自主地亂挪,不知道是想要讓刺激更強烈一些,還是承受不住想要逃開。
    小妖精的腿亂蹬著,就像是一隻扔在燒紅鐵板上的青蛙。她的嘴裏胡言亂語,說的話別人根本聽不懂。鼻腔裏則儘是美妙的呻吟聲。
    突然金妮發出了一聲尖叫,她的雙腿一下子將利奇的腰夾得緊緊的。兩隻手用力地抓著利奇的肩膀。尖銳的指甲掐在肩膀的肉裏。
    和剛才一樣,利奇又感覺到有一股氣湧了進來,與此同時,他的鬥氣也被吸走了。
    這團氣要比剛才那幾團都純淨得多,量也大得多,不過沒有剛才那幾團濃郁。
    沒有絲毫的浪費,利奇將這團氣在體內運轉了幾圈,迅速融入了鬥氣之中。
    這一次他感覺出不同來了。
    新生成的鬥氣似乎特別精純,沒有任何稜角,而且凝而不散。
    又是一股氣湧了進來,利奇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東西肯定越多越好。
    金妮雙眼緊閉,渾身不停地抽搐著,她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和以前高潮的時候都不一樣。這一次她不但下邊癢得要命,這股奇癢還深入到了身體內部。
    更要命的是。體內有一股力量支撐著她讓她不至於倒下,讓她繼續忍受這種強烈的刺激。
    金妮的身體越來越紅,變得如同一隻煮熟了的蝦子,她的陰道之中不停地分泌出白濁的黏液。
    大概持續了四、五分鐘,她終於無法動彈了。和英格瑞一樣。小妖精的身體軟得就像是麵條一樣。雖然才插了幾個分鐘,她的下陰卻紅腫著,一顆陰蒂腫大得就像是葡萄。所有的症狀都證明她縱欲過度,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幹了幾個小時似的。看著金妮的模樣,利奇有些擔心起來。他搭了一下女孩的脈搏脈搏的跳動有些弱,不過節奏倒是很平順,他這才放下心來。利奇轉身抱住了艾米麗。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23
第三章 野外測試
    
    路變得越來越難走,利奇坐在車裏感覺到異常顛簸,他不得不把書合上。
    緊挨著利奇坐著的是矮胖子伊洛,伊洛本來正趴在桌子上計算公式,剛才的那陣顛簸同樣讓他很不高興,他也只能收起了紙和筆。
    “以前也總是這樣?”閑著沒事利奇轉頭和矮胖子聊了起來。
    “當助手的自然要做些跑腿的事。”伊洛笑了笑,以他的身分如果離開艾斯波爾的話,肯定會很舒服,用不著像現在這樣,苦的累的活都要幹。但是他不會那麼做,他可不只想做一位元大師,他的目標是神工。
    “聽說進階測試並沒有完成,戰甲的性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怎麼就急著進入野外測試了?”利奇感到非常奇怪,當初就是伊洛告訴他野外測試還早著呢,沒想到才一個星期情況就完全變了。
    “時間。”矮胖子歎了口氣:“上面的人認為時間來不及,據說。那邊好像打算提前行動了,具體的情報還沒有到手,只知道那邊的高層不久之前在索爾開了一個會。”
    利奇一陣心驚。
    原本的預料是一年或者一年半之後戰爭將再一次爆發,沒有想到現在時間又提前了,這樣一來,準備的時間更少了。怪不得所有的人全都像火燒屁股似的。
    “還好我們這邊有準備。”伊洛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他腳擱在了桌子上:“第一批樣品就造了幾十件,奧摩爾、羅索托、帕金頓還有你們蒙斯托克,每個國家都拿了十幾件,現在大家都在全力進行測試。前一段時間你們的測試結果已經傳過去了,他們會在你們的基礎上繼續測試,等我們到了目的地,他們應該已經有了進一步的結果,你們就直接在他們的測試結果基礎上進行野外測試,反正幾方面同步進行。速度應該會很快。”
    伊洛突然話鋒一轉,聲音變得低沉下來:“不過,你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做準備了,老師讓我問你一聲,我們撒離的時候,你有沒有打算一起走?”
    利奇被問得傻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抱著腦袋靠在椅背上思索著。
    他很想遠離戰爭,不過要他扔下戰友逃跑,這種事他好像做不出來,更別說他的戰友同樣也是他的女人。
    “我倒是不怎麼在乎,我真正擔心的是我的父母和艾米麗她們。”
    利奇的回答有些模稜兩可,他的話既可以理解成願意離開,也可以理解成打算留下。
    “我們問過,兩邊全都問過了,反正對我們來說多帶幾個人走也沒什麼關係,頂多增加兩、三輛車。”伊洛看上去很無奈。
    利奇連忙追問道:“那麼她們是怎麼說的?”他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許多。
    伊洛瞟了他一眼:“看得出來,她們對你很有信心,全都把決定權交給了你,你不走的話,她們也不打算走。”
    球轉了一圈又踢了回來,不過這一次利奇的心安定多了。
    連老媽和那些女孩都有勇氣留下,他這個大男人如果臨陣脫逃的話,那實在太丟臉了。
    再說,局勢就算糟糕到極點,他也有把握將家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連後路都已經留好了,她們不管到哪個國家避難都能夠得到最好的對待,還需要擔心些什麼?
    利奇是一個小市民,小市民有小市民的思路。
    小市民或許在大難臨頭的時候。會把國家、民族之類的事拋在腦後,一心把命保住,但是在局勢沒有那麼嚴重的時候,小市民都是很“愛國”的,對逃兵絕對痛恨。
    兩邊的路越來越難行,車隊已經進入了深山之中。
    利奇並不知道這裏是哪兒,他手上的通行證的級別倒是很高,不過他本人的級別就不怎麼樣了,很多機密像他這樣的小卒是沒有資格知道的。
    進入深山之後,道路的顛簸讓他沒有辦法看書,他只能和矮胖子伊洛聊天。
    兩個人提到了艾米麗負責的製造工廠,提到那些表格。提到填表格的那些工人和技術人員。
    從伊洛的嘴裏,艾米麗當初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在後方確實已經開始大規模地建造新工廠,舊的工廠也在陸陸續續地改造。諾曼聯盟的新型制式戰甲的出現,逼迫同盟各國不得不將寶押在了正在測試中的新戰甲上。
    利奇頓時感覺到壓力極大,按照伊洛的說法,如果新戰甲無法通過全部瀾試,大家就全完了,剩下的時間根本就來不及重新設計一種新的戰甲。
    “現在一切都挺順利。”矮胖子笑著安慰利奇:“我們比你有經驗,測試進行到現在這一步。可以說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我倒是更想知道蒙斯托克有幾成把握能夠保存下來?”利奇的興致並不是很高,就算戰甲研製成功,以共和國的戰力,想要抵擋住諾曼聯盟的全力進攻幾乎沒有可能,唯有指望同盟各國的援兵到達。
    最好的設想就是,同盟各國把蒙斯托克當作戰場,就像當年對付血色旌旗一樣。雖然共和國會因為戰爭變成一片廢墟,但是國家卻能夠保全,而且戰後還會得到極大的利益。
    問題是聯盟各國未必會讓他們這麼做,弗蘭薩帝國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會主動出擊,同盟之中與之接壤的那些國家現在都將重兵集結於自己的邊境,根本就顧不上共和國這邊。
    “別多想,你只需知道,只要同盟勝利了,蒙斯托克就算被擊破,也會得到重建。對於這邊來說,蒙斯托克共和國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伊洛安慰道。
    利奇沒有聽懂伊洛的意思,最近這段時間他雖然看了很多書,卻都和政治無關。
    看出了利奇的疑惑,伊洛探出身子,湊近利奇低聲解釋起來:“同盟這邊的奧摩爾、羅索托和帕金頓都是歷史久遠的老牌大國,這些國家希望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但是對征服和稱霸並沒有多少興趣,它們更希望的是保持現狀。所以它們願意看到像蒙斯托克這樣平和而且富裕的國家更多一些。”
    如果是翠絲麗說這番話,利奇未必會相信,但是這話從矮胖子伊洛的嘴裏說山來。可信度就不同了,因為伊洛並不出身於這些老牌大國,他、艾斯波爾、莎爾夫人還有圖書管理員大叔,都是自由都市卡佩奇的居民。
    卡佩奇和蒙斯托克比起來,除了土地小得多之外,其他方面都差不多。卡佩奇雖然只是一座城市,人口卻有六百萬,相當於蒙斯托克總人口的五分之一。卡佩奇是最有名的商業城市,那裏聚集著世界上最富有的一群人,不過更令人驚歎的是,那座城市聚集了眾多超凡的頭腦,三大神工有兩個住在那裏,就可見一斑。
    這絕對應該是一塊超級肥肉,自古以來不知道都多少人窺視,它卻能夠屹立至今,不能不說是老牌大國在博弈之下做出的最平衡的選擇。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這一次我們總共發下去兩百萬張表格,你知道填寫表格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嗎?”伊洛滿臉堆笑頗為神秘地問道。
    “猜不出。”利奇搖了搖頭。
    “大部分是熟練技工。此外就是技術人員,其中有將近二萬名高級技術人員,他們受到特別的關注,一且局勢不妙,這批人會首先被撤出去,你身邊的人全都包括在內,甚至連你的父親都算進去了。”伊洛將聲音再一次放低,因為接下來的話就不太能夠外傳了:“至於現在最風光的那些人——共和國政府高官和他們的家人,同盟各國表面上非常歡迎,實際上一個都不會接受。”
    聽到這話,利奇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有點安心,又有點解氣,卻也有一絲淡淡的惆悵。
    車走了整整三天,終於再也無法前進了。
    這裏是崇山峻嶺,這些山可不是格拉斯洛伐爾附近那低矮的山嶺,而是真正的落差在兩、三千米以上的大山。
    這些山的山頂全都是白的,那是千百年堆積起來的冰雪。
    有積雪自然有河流,山腳下到處是蜘蛛網一般的河流和大大小小的湖泊,更有成片的沼澤。
    有水自然有森林,又因為這裏群山密佈人跡罕至,所以森林異常茂密。
    “野外測試居然在泊爾摩進行,”莉娜一下車就認出了地方。
    “我很小的時候來過這裏。”羅賓輕歎了一聲,她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這個地方很了不起嗎?”利奇悄悄地問師傅黛娜小姐。
    黛娜的家世雖然比莉娜和羅賓要差些,不過在共和國。她家也算是高層的一員。
    “在前帝國時代,這裏是皇室和高官們夏季避暑的地方,共和國成立之後,這裏曾經被人買下來,開闢成了高級俱樂部。不過後來又收回國有,變成了高級官員度假的地方。這裏確實是進行野外測試的好地方,這些山最高的有三千三百米,終年冰雪覆蓋,可以用來進行高原測試和嚴寒測試。山腰的地方比較荒涼,全都是亂石、雜草和低矮灌木,類似於半荒漠地帶,山腳下有森林、沼澤、河流。湖泊,山的那邊十幾公里外的地方就是海邊,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裏的地形更加複雜的了。”
    莉娜突然插了進來:“挑泊爾摩作為野外測試地點,恐怕是為了隱密,這裏方圓六萬平方公里到處都是內務部的暗哨,山上還駐守著一個騎士中隊。”她笑咪咪地拍了拍利奇的臉頰,“這段時間你只能忍受寂寞了。”
    幾輛纜車把眾人接了進去,這是進出的唯一通道。
    看著群山在腳下掠過,利奇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突然間對“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以前“飛”過。瓦爾基裏能夠做短時間的滑翔,從兩百米高的山腰上跳下去。最遠可以滑翔出兩、三百米左右。
    突然利奇笑了起來,他為自己的異想天開感覺可笑。從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夢想過像鳥一樣飛行,卻沒有一個人真正成功,頂多做到滑翔。
    有機會他倒是可以加入一家滑翔俱樂部玩玩,那東西肯定比溜冰刺激多了。
    纜車的終點是一座山的山頂,和四周的群山比起來,這裏要平緩許多,白色的積雪就像是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被。
    從纜車裏面出來,利奇立刻感覺到寒風撲面,還好身上這件皮革的戰鬥服非常保暖。
    黛娜彎腰拾起一把積雪,遠遠地拋了出去,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貪玩的小女孩。
    “你溜冰溜得不錯。不知道滑雪怎麼樣?”玫琳靠近利奇問道。
    長這麼大,利奇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厚實的積雪,他的故鄉格拉斯洛伐爾地處西南,到了冬天又濕又冷。寒風凜冽,但是很少下雪,就算下了雪也積不起來,很快就會化掉,然後結成堅冰。
    遠處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一隊人踩著厚厚的積雪走過來,從他們的著裝看得出,這些全都是內務部的人。
    利奇驚訝地看著其中的一個人,這隊人裏面排在第二位的是一個身材高大、滿臉青胡渣的中年人。
    幾個月前,裴內斯發生示威遊行事件的時候,就是這個傢伙找上了他。
    利奇絕對不會忘記,那場莫名其妙的打架。
    對面那個人同樣也看到了利奇,他也是一陣驚詫,等到他看清105 小隊的其他成員的實力之後,終於恍然大悟。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利奇的實力這麼強。王牌小隊的人就算不是王牌騎士,實力也比普通騎上強得多,因為他們見慣了高手,也經常和高手過招。
    “很高興你們能來,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那隊人領頭的像是一個純粹的官員。五十多歲的年紀,禿頭而且大腹便便。會被分配到這個地方,這個人肯定有些門路,所以語氣中帶著一絲優越感:“請跟我來吧,房間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
    這個地方既然是一讓高官度假用的,各種設施自然不會差,那個負責的官員明顯是一個大小眼的傢伙,他給伊洛、翠絲麗、莉娜和羅賓準備的房間全都是朝南的,這裏光照充足,風也小得多,門外就是滑雪道。
    利奇的待遇就不怎麼樣了,他的房間在最北面,窗外就是一片懸崖,遠處是陰沈沈的群山,窗戶雖然關著,卻不停地有寒風鑽進來,發出嘶嘶的聲響。房間裏面雖然有一座壁爐,不過壁爐旁邊的柴卻是濕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準備的,表面已經結了一層黑漆漆不知道是灰塵還是苔蘚的東西。唯一讓利奇感覺滿意的是,床單被褥是新的。
    反手關上了門,利奇把行李扔在地上,逕自走到了窗前。
    隔著玻璃窗都能夠聽到外面呼嘯的風聲,那聲音簡直就像是無數鬼魂在哭泣呼號,讓人感覺到心底發寒。
    “真是一個鬼地方。”利奇低聲咒駡著。
    他用手沿著窗戶的邊框摸了一遍。
    很多地方都有風漏進來,從這些縫隙中吹進來的風,就像是刀片一樣陰寒而且鋒利。
    集合的哨聲將利奇從極度不滿中拉了出來,他想起自己到這裏並不是度假來的,除此之外,伊洛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也起了作用。
    利奇暗自安慰自己,別看那個胖子官員現在挺威風。到時候恐怕還不如一個普通的技工呢。一旦局勢不利,那些填了表格的技工會被保護著,撒往同盟的其他國家。那個胖子就得靠自己想辦法找條活路了。
    心情好了一些的利奇,轉身朝著哨聲響起的地方而去。
    野外測試確實是對戰甲的極大考驗,第一天就事故頻頻,同樣一個動作,以前做得好好的,但是換成了在雪堆裏面或者沼澤的泥漿裏面進行,就立刻出問題。
    幾個小時測試下來,六件戰甲嚴重故障,只能靠別人拖回來,另外還有三件戰甲中度故障,雖然是走回來的,不過一路上也是磕磕碰碰。
    泊爾摩有一座維修廠,原本用來修理纜車之類的東西,在105 小隊到達之前,這座維修廠就被改造成了能夠對戰甲進行維修的加工廠。
    利奇設計的這件戰甲終於顯露出它的優點,整件戰甲由一大堆小零件組成,修理起來要容易得多,而且損壞的大部分是關節、緩衝結構之類的“軟組織”,拆換也容易。
    當技術人員忙著修理那些戰甲的時候,利奇也在自己的房間裏面擺弄著一堆東西,桌子上到處都是亂糟糟的金屬線,以及焊接粗糙的銅片和銅管。
    因為艾米麗的關係,現在利奇也對機械製造產生了興趣,他正在調整的就是他要的聽音器。
    設計這個聽音器的是艾斯波爾,不過艾斯波爾沒空幫他完成。其他的技術人員也有各自的事情,所以利奇只得自己動手。
    聽音器並不是很複雜的東西,他又是105 小隊的雜務工,跟著蘭蒂這麼長時間,多少學了一些東西,搞定這東西還是有把握的。
    把最後一根金屬線焊接到正確的位置,利奇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現在總算是能夠見到成果了。
    用來捕捉聲音的是兩片半尺長的銅片,樣子看上去像是牛角彎刀,它們被安放在一個能夠上下左右活動的金屬支架上。
    窗戶一打開,風呼嘯著就灌了進來。
    利奇盡可能快速的把金屬支架用四根手指粗的螺絲固定在窗臺之上,做完這一切,他連忙將窗戶重新關上。
    就這片刻的工夫,灌入屋子裏面的風就把床褥吹得一塌糊塗,好像被一群大象猛踩了一通似的。
    窗外的銅刀片連接著兩根纖細的銅絲,銅絲經過一組複雜的銅片和銅管連接到兩個耳塞上。
    戴上耳塞,利奇讓心情完全平靜了下來,他按照圖書管理員大叔教給他的功法運轉著。
    迄種功法有一個不錯的名字——天聽。
    他練這種功法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利奇的手指一直都按在一個小小的按鈕上,當他把鬥氣按照那種功法聚集在耳蝸的部位之後,手指終於按了下去。
    幾乎在一瞬間,他感覺到好像有東西直沖腦門,這種感覺非常詭異,不過來得快也去得快,轉眼間一切就又恢復了正常。
    在按鈕的旁邊有四個旋鈕,控制著兩把銅刀片的轉動方向,利奇異常緩慢地轉動著它們。
    從耳塞裏面傳來的聲音顯得異常古怪,或許是因為兩把銅刀指向的方位完全不同,傳進來的聲音顯得異常雜亂。
    調了好半天,利奇總算找到方向了,那薄薄的銅刀片就像是一道縫隙,能夠穿過縫隙進來的聲音很少。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雜音。遠處的風聲顯得特別的清晰。
    利奇繼續轉動著那四個旋鈕。
    耳塞裏面傳來的聲音不停改變著,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勁急,時而回繞,這些都是風。
    風原來如此多變,他完全沉醉在這個異樣的世界裏面。
    當初在撤離的路上、在那片河灘邊,他第一次感知到風的世界,不過那一次他就像是隔著毛玻璃看風景,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這一次卻要清晰得多。在他的感覺中,風就像是捆紮在一起的稻草,看上去是很粗的一捆,其實是由獨立的一根一根稻草組成。
    就算同一方向的風之間,也有細微的縫隙,所以在風的世界裏面,到處都佈滿了亂流,正是這些細小亂流的存在,風才變得更加多變,常常一個細小的亂流突然打亂了風的流動,使得一股風變成了一個稍微大一些的亂流,這又打亂了更多風的流動。
    一點點的變化就讓細小的亂流變成了可怕的旋風。
    旋風同樣也是由許多股風組成的,裏面也有無數細小的亂流,這些亂流同樣會突然間爆發,讓旋風分裂成更多的旋風,或者相反,讓旋風歸於平靜。
    沒有什麼比風的世界更加複雜和多變的了。
    不知不覺中,利奇進人了一種奇怪的狀態。
    房子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腳下的山頂也消失了,連他的人也完全消失,只剩下一點意識懸浮在半空之中,懸浮在這個完全由風組成的世界裏面。
    一開始,他只是呆呆感知著四周的風,漸漸地,他的膽子大了起來,開始撫弄起那些風來。
    只有意識當然不能給風造成任何改變,但是他卻可以附在風上,隨著風飛舞、隨著風飄蕩,漸漸地,利奇感覺自己好像也變成了一道風,就這樣飄啊飄啊,不知道飄到何時,也不知道飄到何地。
    突然利奇打了個寒顫,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是從窗外射出的陽光將他驚醒,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坐了整整一個晚上,而且一直都坐在桌子前面,戴著耳塞,兩隻手握著旋鈕。
    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疲憊的感覺,只是坐的時間長了一些,再加上視窗縫隙不停灌進來的寒風,讓他的氣血有些不太通暢,身體有點僵硬。
    利奇閉目內視,他擔心一個晚上不睡會不會造成什麼暗傷。
    片刻之後,他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鬥氣確實有些損耗,這是運行偵察騎上的功夫必然會有的問題,不過這些損耗對於他來說算不上什麼,修煉一刻鍾就全都補回來了。
    他倒是有一種感覺,內視的時候,感覺好像比以往清晰了一些。
    利奇並不敢保證感覺是正確的,因為差別很小,很有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
    看了一眼窗外,天光已經大亮,以往這個時候他應該去廚房幫忙,不過今天他用不著做這些事。
    利奇站了起來,他要為新的一天做準備。
    在泊爾摩的日子非常忙碌,也非常枯燥。
    白天要進行野外測試,一開始還稍微悠閒一些,因為戰甲經常會損壞,一旦損壞就不得不停下來,接下來的時間就可以休息了。不過隨著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解決,戰甲損壞的情況越來越少。到了後來,常常是一工作就是十幾個小時,當中根本就沒有停歇,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利奇沒有辦法抱怨,因為他並不是最忙的,和那個矮胖子比起來,他簡直就是在休假。
    矮胖子伊洛忙得不可開交,白天他要負責測試的全部過程,測試結束之後,他要先把結果整理一遍,剔除那些無用和可疑的資料,還要盯著負責通訊的人,把所有的資料全都發給遠在裴內斯的專家團。
    那邊對資料進行整理和分析,並且對戰甲損壞的部位提出修理和改進的方案。然後再發回給伊洛。
    也就只有這段時間伊洛可以抽空睡一覺,等到那邊把東西發過來,伊洛就必須立刻從床上起來,匆匆忙忙趕去加工廠,讓技術人員按照那邊的要求對戰甲進行調整。
    這個矮胖子每天都是靠注射藥劑讓自己保持精力充沛。
    看伊洛在那裏拚命,利奇有的時候會想,他讓艾米麗學習戰甲製造是不是錯了?戰甲製造師需要這樣操勞的話,還不如當一個普通人來得幸運。
    伊洛忙得不可開交,利奇又不敢去找105 小隊的其他成員,這個地方可沒有密不透風的地下室,而且到處都有內務部的耳目,他可不想讓內務部的人抓到什麼把柄。
    所以利奇的日子過得非常簡單,除了進行野外測試,其他時間全都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十點之前他都在看書,十點之後他就開始擺弄那架聽音器,然後一坐到天明。
    和往常一樣,入夜之後,利奇坐在窗邊的桌子前,他的手裏多了一個橄欖形狀、大小如同咖啡壺、用銅管一圈圈盤成的零件。
    這東西是他拜託加工廠的技術人員幫忙製作的。
    利奇拿起一把螺絲,把這個新零件接在了分音簧管的後面。他的聽音器上面到處都是這類新增加的零件,聽音器原來的樣子就非常醜陋,現在更難看了。
    調了調旋鈕。他側耳傾聽了片刻,嘴角多了一絲微笑。聲音比以前純淨多了,再也沒有那些細微的雜音。
    利奇運起“天聽”。
    很快他又化身為風,和風在空中迫逐了起來。
    風仍舊是以往的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利奇感覺到風中多了一絲往日沒有的煩躁。
    突然,利奇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聲音,那是金屬碰撞聲,往日也能聽到金屬碰撞聲,那座加工廠雖然離他住的地方很遠,普通人根本聽不到那裏的聲音,但是有這架聽音器,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幾萬倍,所以加工廠發出的敲打聲、鋸割聲,這邊都是清晰可聞。
    但是此刻發出的這一絲金屬碰撞聲和那些聲音完全不同,它聽上去很像是腳步聲,而且是墊著厚厚的隔音皮墊,發出的那種異常低沉而且發悶的腳步聲。
利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一下子從那特殊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靜默了大概兩、三分鐘。利奇終於確定這絕對不是錯覺,他迅速地轉動著旋鈕,聚精會神搜索著聲音的來源。
    這一次的時間很短,聽音器裏面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他甚至能夠從這些腳步聲中聽出戰甲的數量。
    總共是九部戰甲,全都襯墊著隔音皮墊,聲音傳來的地方應該和這裏相隔一個山頭,直線距離差不多有五到六公里左右。
    利奇已經能夠確定這絕對不是自己這方的隊伍。
    他立刻站了起來,飛快地朝著諾拉住的屋子跑去。
    他剛剛跑出門,負責值班的內務部哨兵就被驚動了,頓時一道光柱朝著這邊照了過來。
    利奇根本沒有理睬那個傢伙。敵人已經摸到了鼻子底下了,內務部遍佈四周的崗哨卻沒有發出任何警報,看來,這個地方的警戒並沒有外人說的那樣嚴密。
    剛剛到諾拉的房間門口,房間的門就一下子打開了,諾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靠著門站立著。
    利奇並不感覺意外,他跑得挺匆忙,腳步聲很響,以諾拉的能力,就算是在房間裏面也肯定能夠聽見。
    利奇不敢開口說話,他不知道那群偷偷摸過來的敵人裏面有沒有偵察騎士?
    他只能打手勢。
    諾拉看到手勢,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微微側過身體,對準利奇手勢所指的方向靜聽了一會兒。
    交叉相抱的手臂終於鬆開了,諾拉同樣也打了一串手勢。
    一看到諾拉的手勢,利奇立刻輕鬆了。諾拉證實了他的猜測,讓他去叫嘉利、莉娜、翠絲麗和黛娜,而她則去叫其他的人。
    諾拉怎麼“說”,他當然怎麼做,在其他的地方,利奇很風光很得意,但是在105 小隊,他就只有聽命令的份兒。
    門一扇接著一扇被敲開了。
    到了這個時候,內務部的崗哨還不知道出事的話,那他就實在太沒用了。也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通知了其他人,很快那個大腹便便的官員就被驚動了,同時被驚動的還有一大堆人。
   
    呼嘯的狂風亂卷著,六個漆黑的人影如同幽靈般迅速掠過一片緩坡。
    突然其中的一個人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緊接著腳下傳出了一些聲音,那聲音被呼嘯的風聲迅速吹散。
    又摸掉了一個暗哨,這一路上他們已經摸掉了十幾個暗哨。
    卡本看了一眼遠處的山峰,那裏就是他此行的目標。
    他把觀察鏡調到了最高的倍數。
    在觀察鏡下,山頂上的房屋、纜車和一個個明暗崗哨就仿佛近在眼前。
    他將右手從戰甲的臂筒裏面抽了回來,在胸前的鍵盤上劈裏啪啦地敲打了起來,很快一行文字就出現在眼前,他按了一下傳送按鈕,把命令發了下去。
    卡本不喜歡這玩意兒,他情願按照以前的老辦法,事先約定暗號,靠手指敲擊的方式傳遞消息。
    老辦法更快也更直接,但是上面的人偏要他用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過了一分鐘左右,一行文字傳了回來,這是小隊唯一的偵察騎士給予他的回應。
    卡本不喜歡這個偵察騎士,這個傢伙總是說風太大,全都是噪音,聽不清楚動靜,這一次也是一樣。
    他同樣也不喜歡這次行動,這活兒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正規騎士幹的,上面應該派刺客過來。
    可惜他只能在心裏抱怨,活還是得幹,而且必須幹得漂亮。這次的行動是特別任務,軍功封賞會非常豐厚。
    卡本點開了地圖,眼前立刻出現了泊爾摩的全景,他調著一個旋鈕,把圖移動到需要的位置,然後放大,再放大,一直放到能夠看清山頂上的每一間房間和每一條通道。
    和命令傳輸系統比起來,這套地圖系統倒是讓他非常喜歡,再也用不著總是停下來,從密封的口袋裏面取出幾份地圖拼命亂找了。
    突然,卡本看到眼前又跳出一行文字:“我們偏離預定位置一點五公里。”
    發消息的是羅格爾森特。
    卡本對這位臨時副手同樣也不怎麼喜歡,這傢伙太喜歡表現了,不過卡本也沒有什麼辦法,羅格爾森特同樣也是榮譽騎士,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副手,實際上並沒有直接的從屬關係,羅格爾森特如果執意要分開行動的話,他也拿這個傢伙沒轍。
    重新在地圖上找了一遍,卡本越發確信這個傢伙有意和他抬槓。按照他的計算,他們現在就在預定位置上。
    “就是這裏。”卡本打出了一連串的命令:“喬,快把火炮架設好,克洛瓦,你去把那兩輛拖車全部拖到這裏來……”
    他只給自己的直屬手下發佈命令,對偵察騎士和羅格爾森特那幫人他根本不管。
    以九個人組成的小分隊想要強攻一座山頭,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他們不怕在人數上處於劣勢,在地形上同樣處於劣勢。所以當初的計畫是用新型的大口徑輕型火炮,對山頂上的那個俱樂部進行炮擊,把那邊的守衛調走。那邊的守衛不可能全部出動,肯定會分出一部分人過來,這樣一來就可以各個擊破。
    這絕對是一個大膽卻又謹慎的計畫。
    火炮很快就搬過來了,這是一門120 毫米口徑的曲射炮,炮管壁挺薄,諾曼聯盟設計出這件武器,為的就是遠距離奔襲的時候能夠提供火力支援。
    沒有人指望這玩意兒能夠擊中穿著戰甲狂奔的騎士,它的用途就是用來轟擊固定目標。
    那個叫喬的手下把火炮架設了起來,這玩意兒就是一根戳在地上的鋼管,兩邊用支架固定住。
    另外一個人拉著兩輛拖車走了過來,這兩輛拖車和當初105 小隊深入佔領區時所攜帶的拖車簡直一模一樣。打開拖車的頂蓋,就看到裏面放著一排排的炮彈,這些炮彈全部像是拉長的水滴,後面帶有尾翼。
    忙了大概七、八分鐘,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完成了,那個叫喬的騎士抱起一顆炮彈,小心翼翼把炮彈塞進了炮口,炮彈緩緩滑落了下去。
    突然轟的一聲,炮口噴出數米長的火舌,隔了十幾秒之後,遠處的山頂之上紅光一閃,緊接著沉悶的爆炸聲滾滾而至。
    第一炮打得有點偏,炮彈落在了靠右側邊緣的地方,不過炮彈的威力挺大,把一幢房子整個炸飛上了天。
    喬並沒有急著發射第二炮,他調整了一下炮口的角度。
    對於他們來說,最理想的是命中纜車的絞盤,這玩意兒如果毀了的話,纜車就完全動不了,裏面的人別想出去,外面的人也別想進來。當然打得中、打不中完全憑運氣,誰都沒有指望最理想的情況會發生。
    “轟”又是一炮,這一次炮彈掉落的位置比較靠中間。喬不再調整了,這種曲射炮根本打不准,再怎麼調都是白費,只要大致的方向和落點合適就可以了。
    炮彈一顆接著一顆被塞了進去,隆隆的炮聲一聲接著一聲,遠處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爆炸之後隨之而起的是大火。
    “敵人下來了,數量在二十到三十之間,大部分是中型戰甲,還有一部分是輕型戰甲,重型戰甲全部沒下來。”
    通訊中響起了那個偵察騎士的警告聲,這邊火炮一響,保持靜默已經變得沒有意義。
    “才下來這麼一點人,太看不起我們了。”卡本一陣輕鬆。他們事先已經知道,駐守在這裏的是內務部的一個中隊,和蒙斯托克騎士總部直屬兵團的一個中隊,加起來有一百多個騎士,不過真正讓他們忌憚的是其中的五個王牌騎士。
    現在只下來三分之一不到,按照這樣的比例,頂多下來了兩個王牌騎士。
    “喬,快點把所有的炮彈全部打光。”卡本有些不耐煩起來。
    “敵人離我們只有兩公里了。”偵察騎士發出了進一步的警告,突然他靜了下來,他的聽音器裏面響起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那是一種長而且尖銳的呼嘯聲,就像時速兩百公里的風吹過一根旗桿時發出的聲音,又像是絹布被撕裂時發出的聲音,緊接著他聽到了很沉重的踩踏聲,那是戰甲踩跳地面的聲音。
    “警告,警告,敵人還有一路人馬,他們直接從北側的懸崖上跳下來,我懷疑他們的戰甲上安裝有某種滑翔裝置。”那個偵察騎士大聲叫了起來。
    敵人兵分兩路,這同樣也在卡本的預料之中,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第二路人馬會直接從北邊下來,這個方向實在太危險了。
    “羅格爾森特,你頂哪邊?”卡本一邊問著,一邊拔出了武器,他用的武器是把雙刃彎刀,這把刀的握柄在中間,有兩米多長,兩邊是敵敵帶有一些弧度的刀刃。
    “從北側下來的敵人不可能很多,而且只可能是輕型戰甲,這一路就交給你了。”羅格爾森特不願意占卡本的便宜,此刻卡本的三個手下,至少有兩個人要待在那門火炮的旁邊,一個人負責開炮,一個人負責保護,所以卡本必須和另外一個手下守住一個方向。
    轉眼間,兩個人就已經完成了各自的分工。
    他們只有六個人,卻要擋住至少三十個對手,但是他們卻相信,最終的勝利是屬於他們的,因為他們這邊有兩個榮譽騎士和四個王牌騎士,還因為他們佔據了地利。
    此刻他們就站在一個山頭上,這個山頭和那座山峰遙遙相對,直線距離不超過四公里,山頭並不算高,卻很陡峭,所以他們雖然只有五個人,卻把所有上來的通道全都給封死了。
    敵人只能一個一個爬上來,然後被他們一個一個殺死。
    卡本和羅格爾森特都似乎已經看到了勳章正朝著他們招手。
   
    沖在最前面的仍舊是黛娜,在黛娜的身後,一邊是莉娜,另外一邊是翠絲麗,這是最強的攻擊組合。
    利奇和玫琳緊跟在這三個人的身後。
    以105 小隊此刻的戰力,比利奇實力強的人多得是,不過把他放在這個位置,為的是纏鬥。
    如果黛娜、莉娜和翠絲麗這三個最強組合,沒有把對手拿下,就說明對手的實力極強,這時候就只有指望玫琳和利奇能夠纏住那個人,其他人趁機改換隊形,羅莎和羅賓則準備用她們的殺招。
    這個戰陣,105 小隊不知道演練過多少次了。
    直線距離四公里對於騎士來說,絕對算得上很近,更別說105 小隊現在是從高處滑翔而下,速度更是快得驚人,所以她們雖然後出發,卻先到了對面那座山。
    藉著從高處滑翔而下的衝力,105 小隊的成員直接踩著七十度的斜坡掠上了山頭。
    突然一片白晃晃的刀光如同雪片一般,從山頭上飛落下來。
    卡本搶先動手了。
    黛娜根本不格擋,她的使命就是進攻。隨著一聲暴喝,她手裏的騎士槍化作一道紫色的電芒朝著對手疾射而去。
    莉娜同樣也沒打算格擋,她的戰浪攻防一體,只見一道藍瑩瑩的波紋朝著前方湧去。
    前一次那場大戰讓她領悟了許多東西,她的鬥氣已經到了由虛轉實的境地。
    刀光輕易地破開了藍色的波紋,不過波紋就算被破開,也很快就會彌合上,這些波紋還不停地往週邊蕩漾,裹著那雪亮的刀光往外滑去。
    翠絲麗又是另一種風格,她的劍變幻不定,看不見劍光,也看不見劍影,但是靠過來的刀光卻全部被引到了一邊。
    兩邊的速度都是極快,一瞬間就各交換了一招。
    沖天而起的電光將漆黑的夜色完全撕裂,緊隨其後的是一陣刺耳的撞擊聲和一連串金屬破碎聲。
    黛娜的身體朝後倒飛,她手裏的騎士槍只剩下一尺長的握柄,上面也是裂紋密佈,就連戰甲的雙手居然也被震裂開來。
    莉娜同樣也被震飛了出去,這道斜坡實在太陡了一些,她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
    翠絲麗的實力比她們倆都強,雖然也被震開了,不過她的身體剛剛往上落,就立刻用左手朝著山壁一拍,藉著拍擊的力量,往旁邊一塊凸出的岩石飄去。
    那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身為榮譽騎士的卡本確實比三個人強不少,可他畢竟是以一敵三,對付的又是翠絲麗、莉娜、黛娜這三個王牌騎士中的異類。
    他手裏的雙頭刀已經變成了普通的戰刀,另外一半同樣也被震得粉碎。
    兩邊都是倒抽一口冷氣。
    卡本立刻明白自己碰上了狠角色,對面三個人都是王牌,而且在王牌裏面也算是厲害的人物。
    相對來說,105 小隊還算有準備,前面的三個人被震退,緊隨其後的玫琳和利奇雙雙搶身而上。
    玫琳一出手就是最拿手的絞殺技。
    利奇沒有抽出騎士刃,而是左手開啟暗藏的鏡盾,右手則打出一套“八相破”連擊組合。
    這一次的交手和剛才那一擊完全不同,三個人都是以快打快,都想徹底封住對方的手腳。
    一看到卡本陷入戰鬥,他的三個副手之一、原本守住另外一個方向的王牌騎士,立刻一橫手中的大戟沖了過來。
    不過105 小隊的人已經登上了山頭,三道勁急的颶風朝著那個王牌騎士卷去,這是“死亡圓舞曲”,是三姐妹最近剛剛研究出來的聯手合擊戰陣。
    這招絕對陰毒,三姐妹修煉的“烽煙鬥氣”原本就是很陰沈的暗紅色,此刻完全隱藏在夜色之中,讓人防不勝防,“死亡圓舞曲”更是將四面八方全部封死的絕殺陣。
    那個王牌騎士並沒有見識過“死亡圓舞曲”這樣的戰陣,像三姐妹這樣三位一體的組合雖然不少,但是能夠晉升成為王牌的卻鳳毛麟角。不過他的實力卻不差,“死亡圓舞曲”還沒有收緊,他已經感覺到不妙。
    那把十米多長的大戟劃出了一道亮麗的光弧,此人走的是和黛娜一樣的路子,也是將所有的力量凝聚於一點然後全力一擊,不過戟的用法比騎士槍要靈活得多。
    光弧朝著四面八方蕩了開去,瞬間便和“死亡圓舞曲”撞在一起,隨著一聲震響,光弧被絞得粉碎。
    雖然第一道光弧被絞碎了,不過那個王牌騎士的大戟並沒有停下,一圈一圈的光弧接二連三地發了出去。
    一邊想要將敵人絞成碎片,一邊試圖破開對手的戰陣,兩邊僵持不下。
    三姐妹擋住了敵方的幫手,玫琳和利奇兩個人纏住了最強的榮譽騎士,其他人趁機沖上了山頭。
    羅莎手中的長刺劍猛地一抖,頓時化作千萬道光絲朝著那個榮譽騎士殺了過去。
    突然她感覺到一陣心悸,那千萬道光線化直為橫,疾掃而出。
    她這邊剛變招,兩道寒光一左一右撞進了光絲交織而成的密林之中。
    雖然突破瓶頸靠的是藥物和運氣,不過成為王牌的羅莎,實力絕對強橫,她的這套劍法也是從神技“千絲千線”演化而來,絕對稱得上高深奧妙,以前的她根本就運用不出來,但是現在她卻有這個能力了。
    千萬道光絲忽分忽合,猶如被春風吹指的細柳,又像是百轉千回的雨絲,那兩道寒光雖然輕易斬斷了許多光絲,卻被更多的光絲纏住,不但前進不得,想要脫離也做不到。
    發出那兩道寒光的是羅格爾森特手下的一個王牌騎士,另外兩個王牌也正在朝著這邊趕來。
    羅格爾森特的實力比卡本遜色一籌,不過他的心思卻要細密得多。他一邊擋下了自己這邊的敵人,同時也兼顧其他幾個方向。
    他原本擔心的是手下的這幾個王牌騎士太過輕敵,可能會出意外。這次行動最完美的結果並不是把泊爾摩的敵人全都殺光,而是自己這邊一個人都不損失。
    當他看到卡本居高臨下的攻擊居然被擋住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妙;當她看到沖天而起的紫色電芒時,這種不妙的感覺就更強烈了!當他看到兩條人影將卡本緊緊纏住的時候,他的腦袋嗡的一聲響,第一個反應就是情報出了錯誤。
    他們得到的情報是這裏只有五個王牌騎士,此刻他這邊擋住了兩個王牌,那邊還有五個王牌,數量已經不對等了,而且那邊的王牌騎士明顯比普通的王牌騎士要厲害得多。
    不過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對方的王牌騎士身上穿著的戰甲是那樣的陌生,偏偏這些戰甲全都一模一樣。
    這只有一種解釋,這些戰甲是傳聞中的丹特同盟正在研製的新型制式戰甲。
    僅僅是片刻的工夫,羅格爾森特就已經有了接近事實的猜測。
    對於丹特同盟正在研製新型制式戰甲,聯盟那邊也有很多傳聞,羅格爾森特本人就聽到過好幾個牌本。大部分傳聞都說,丹特同盟的新型制式戰甲需要半年到一年時間才能夠出樣機,一年到一年半之後才可能正式量產。
    沒有想到所有的傳聞都錯了,從眼前的狀況看起來,這些戰甲就算沒有完成野外測試,也至少是進行到了最後一步,離小規模量產已經不遠了。
    羅格爾森特的心頓時變得紛亂起來。
    他很清楚,此刻最正確的選擇是放棄任務,甚至放棄自己的戰友,以最快的速度逃脫,把這個消息報告上去。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就聽到通訊中傳來偵察騎士急促的警告聲:“又有一批人下來了,數量有五、六十,中型、重型戰甲都有。”
    羅格爾森特頓時感覺到頭皮發麻,以前他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當等級相差很多的時候,數量根本就不足以彌補等級的差距。但是現在,他們被強勁的對手牽制住,即便多一個敵人,都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更別說一下子多出來五、六十個騎士。
    “撤,大家分頭撤退。”羅格爾森特大聲吼道。
    “住嘴,我才是隊長,喬、克洛瓦,你們兩人別再管那門炮了,快過來幫忙,我們仍舊佔據地形的優勢,絕對不能夠讓更多的人上來。”卡本否瘕了羅格爾森特的決定,還發出了一連串的命令。
    兩種截然不同的命令,讓那些王牌騎士感覺無所適從。
    羅格爾森特正打算爭辯,突然一股凝聚的鬥氣朝著他沖了過來,這股鬥氣形如蒼狼,也有蒼狼的靈動和野性。
    如果是在平日,他根本就不在乎這種“化形”攻擊,只需要全力一擊,把那股鬥氣擊散就可以了,但是現在卻很麻煩,全力一擊的話,防禦上難免露出空隙,旁邊強敵環伺,他不敢保證不會遭受攻擊。
    羅格爾森特長劍連揮,眨眼間就在身前劃出了一片光網。
    這片光網居然不散,就像是一片真的大網似的,掛在半空中。
    用光網阻住蒼狼,羅格爾森特抽身就走。
    沒有想到他剛一轉身,就感覺到眼前一片漆黑,緊接著漆黑中多了一點陰暗的紅光。
    羅格爾森特立刻感覺不對勁,他的劍在一瞬間劃出了數百道劍光,這些劍光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是一種陣型。
    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那幽暗的紅光化作了一大片火海。
    劍陣引發了戰陣。
    羅格爾森特感覺虎口發麻,手裏的劍差一點握不住。
    還沒等他恢復過來,一道若有若無的劍光從火海裏面插了進來,他只得揮劍又劃出一片光網,將那道劍光擋在了外面。
    那道若有若無的劍光當然是天才少女翠絲麗所發,她並沒和黛娜、莉娜一起滑下山去,一穩住身體之後,她立刻就躍上了山頭。
    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加入玫琳和利奇的行列,而是和三姐妹聯手,先把那個王牌騎士給殺掉了。
    三姐妹聯手就已經足夠絞殺任何一個王牌騎士,再加上翠絲麗這個遠超普通王牌騎士的人物,那個不走運的王牌騎士自然被瞬間殺死。
    幹掉一個,她們四個人原本打把其他王牌一一掃除,沒有想到羅格爾森特居然扔下其他人獨自逃跑,逼得她們不得不轉移目標。
   
901att 發表於 2014-9-5 13:24
第四章 新型戰甲對撞
   
    從對面山峰上打過來的光柱,把整個山頭照得很亮。
    這片山頭看上去非常淒慘,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還有好幾塊地方被整整齊齊地削掉了。
    地上、雪堆裏到處可以看到零零落落的碎片。
    一隊內務部的騎士正蹲在地上撿拾著那些碎片,他們的動作異常小心,好像那不是一堆戰甲碎片,而是剛剛出上的古董似的。在撿起每一塊碎片之前,他們還要把碎片原來在的位置記錄下來並且拍照。
    在山腳下,另外一群人正在收斂屍體和對傷員進行緊急治療。
    死的人很多,受傷的人更多。
    那幾個聯鹽的騎士臨死之時的絕命一擊。讓很多實力稍微差一些的普通騎士失去了性命,更可怕的是,他們所穿的新型制式戰甲裝有自毀裝置,這些自毀裝置並不是用炸藥作為爆炸物。而是在能量結晶上做手腳。
    從山頭上那些被整整齊齊削掉的部分,就可以看出自毀裝置的威力。
    聯盟的騎士啟動自毀裝置之後,還不忘記拖更多人同歸於盡,他們沖進人最多的地方,然後在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把自己連同敵人一起炸得粉碎。
    管理泊爾摩的那個官員看著眼前淒慘的景象都快要哭了,他不是為了損失這麼多騎士而難受,而是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肯定會有麻煩。
    能不能想辦法把這件事壓下去?他的心裏暗想。不過他很快就確信這肯定行不通,如果只是他手下的那些騎士參戰的話,他或許還有一點辦法,但是現在,同盟正在秘密研製的新型制式戰甲都已經出場了,無論如何都別想瞞住。
    一時之間,這位官員從內心之中痛恨所有的人,他痛恨這些沒事幹、跑到這裏來玩突襲遊一戲的諾曼聯盟騎士:他也痛恨手底下那些沒用的騎士,被敵人摸到這麼近都沒有任何反應;他同樣痛很105 小隊的成員,如果沒有這幫人,他還可以把這件事悄無聲息地抹平。
    就在這個時候,克勞德走了過來,這個曾經和利奇打過交道的王牌騎士,在這裏專門負責騎士總部直屬兵團的中隊。駐紮在這裏的五個王牌騎士裏面有兩個是他的部下,但是在昨天晚上的那一戰裏面,重傷了一個,輕傷了一個。
    不過和內務部比起來,他絕對要偷笑了!內務部在這裏總共就兩個王牌,現在折損了一個,重傷了一個,現在內務部那群人群龍無首,完全陷入了半停滯半混亂的狀態。
    可一想到負責新型戰甲測試的105小隊,克勞德就又高興不起來了。105小隊大部分是女騎士,卻沒一個人重傷,只有五個人輕傷,而且唯一一個沒有來得及自爆的騎士就是她們殺掉的。
    “已經向上面通報了嗎?”那個官員冷著臉問克勞德。
    “瞞不住的,再說,這未必是壞事。”克勞德知道這個傢伙擔心的是什麼。共和國有一個怪現象,軍官最希望出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能夠讓他們撈到好處,唯一的例外就是前段時間的大崩潰。不過就算是那樣的大崩潰,真正獲罪的也只是一小部分的人。文官恰好相反,最不希望出事,只要不出事,他們就可以平平穩穩地得到升遷,靠資歷也可以熬到一個好位置。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上面的人有沒有說要我們怎麼處理那部損毀的戰甲?”雖然滿心不願意,那個官員仍舊不得不過問一下此事,不過他可不打算從這件事上撈好處,他又不需要軍功,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軍功反倒燙手,弄得不好很可能就會被拉進和軍事有關的部門。
    “上面已經派專門的人下來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只是別去動它。”克勞德聳了聳肩。
    “那些女人呢?除了受傷的幾個,其他人我一個都沒有看到。”負責這裏的官員朝著四周張望著。
    “昨天晚上總共來了九個敵人,最後有兩個逃了。這兩個人已經看過正在測試的新型戰甲,絕對不能夠讓他們逃回去。”克勞德有些頭痛,這才是真正的麻煩,一旦那邊知道新型戰甲的事,戰爭肯定會立刻爆發。
    “怎麼能讓她們抓捕犯人呢?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如果那些女人和她們身上的戰甲出點事情,要由誰來負責?你還是我?”那個官員氣急敗壞地叫嚷起來,當初他的頂頭上司給他的命令是,絕對不能讓新型戰甲正在測試的消息從他們這裏洩露出去,也就是說,他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
    克勞德從心裏鄙視眼前這個傢伙。他以前就不太喜歡官員,特別是文職官員,現在這種厭惡的感覺就更深了,他現在有些理解海格特那幫人為什麼要組建青年軍了,這種明知道是錯的卻沒有辦法反駁的感覺,委實讓人感到鬱悶。
   
    此刻的利奇同樣也感覺鬱闖,他從來沒有這樣累過,身上的傷也陣陣發痛。
    聽音器一直都打開著,這部聰音器沒有裝那種橄欖形的蝸管,清晰度方面稍微差一些,不過他仍舊能夠聽到前方四、五公里的地方傳來的聲響。
    他轉身朝著四周聽了聽,後面的人正朝著他這邊趕來。
    利奇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他一抬手朝天空擊了一拳,立刻有一道黃色的衝擊波沖天而起。
    他相信後面的人能夠看到信號。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很想停下來等,等到後面的人和他會合。可惜不行。前面那個傢伙逃得實在太快了。
    當然他也絕對不會追得太緊。
    總共九個敵人,最後有兩個突圍而出,其中的一個是榮譽騎士,另外一個是王牌騎士。
    利奇不知道前面那個到底是哪一個?不過對他來說,王牌和榮譽都差不多,足夠把他給剁了。
    他只能遠遠地吊著這個傢伙,等後面的人增援上來。
    一邊追趕,利奇一邊回想著剛才的戰鬥。
    這兩支榮譽小隊所用的戰甲和之前繳獲的那些戰甲有很多不同之處,這批戰甲上面裝有某種裝置。那兩件戰甲居然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裏把輕型戰甲遠遠地甩在後面,還好這種速度沒有辦拭持續太久,要不然,這兩條漏網之魚恐怕早已經跳出生天了。
    這也導致了她們不得不分散搜索,諾拉最先找到其中一條漏網之魚的蹤跡;帶著一群人追了下去。他因為身上有傷,本來留在原地休息,沒有想到非常偶然地發現了剩下的這條漏網之魚。這個人確實狡猾,居然沒有往海邊的方向逃,而是在逃出了聽音器的作用範圍之外後,就跳進了一條河,然後沿著河摸了回來,轉往深入共和國的方向逃跑。
    利奇不知道現在應該慶倖還是後悔,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此刻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他的戰甲也快不行了。
    利奇突然間感覺一陣好笑。
    兩人操縱的都是秘密研製的新型戰甲,都屬於不能曝光的東西,還專門挑難走的地方狂奔,簡直就像是在比賽,看哪件戰甲的性能更加優異。
    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傾聽前面發出的聲音,那件戰甲發出的聲音非常平穩和順,沒有護出過一點雜音,與之相比,他的戰甲就差一些了。他已經感覺到活動組件的摩擦變得越來越厲害,右腿跨出的時候總是會嶺出“嗤嗤”聲,前艙蓋也漸漸襲熱,這是動力核心持續滿載負荷運轉造成的,他不得不常常停下來找一點水,澆在前艙蓋上冷卻一下。
    幸好這個地方別的東西不多,水卻有的是,河流湖泊密如蛛網,現在更是在一大片沼澤之中蹣跚而行。
    突然,聽音器裏面傳來一聲金屬折斷的脆響,緊接著又傳來一陣刺耳的刮削聲。
    他頓時感到一陣欣喜,前面那件戰甲肯定是出問題了。
    利奇想起了他看過的一本書,那上面分析了軟性連接和硬性連接的優缺點,前者容易損壞,同樣也容易修理,後者堅固耐久,可一且損壞就是大問題。
    一想到這些,他立刻有了沖上去把那個對手解決掉的衝動。
    不過利奇還是遏制住了這份衝動,轉身四處搜尋起來。
    心中的那絲興奮漸漸被驚詫所取代,驚詫又慢慢地變成了猶豫。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三個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那三個人裏面有一個是玫琳,玫琳肯定不會扔下他不管,不過玫琳的戰甲已經出了大問題。
    至於另外兩個人為什麼也沒有跟上來,利奇就不太清楚原因了。有可能也是因為戰甲出了問題,這一路跑下來,簡直就是對戰甲進行極限測試,戰甲會損壞絕對是一件正常的事,也有可能那兩個人不想繼續追了。
    只要一想到前面那個人不是王牌就是榮譽,利奇也有點想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他又轉頭向前,聽音器裏面仍舊是那刺耳的刮削聲。
    他的心亂極了。
    天陰沈沈的,黎明前的這一刻 ,最是黑暗。
    除了淌水時發出的嘩嘩聲,四周完全是一片死寂,腳下厚厚的淤泥讓腳步聲都變得輕不可聞。
    這是一片沼澤,泊爾摩的沼澤以叢生的紅樹林著稱,但是利奇此刻卻很討厭這些密集叢生的植物,他不時會被底下的根須絆住。
    他走得並不是很快,因為他知道前面那條漏網之魚已經停了下來。
    在漆黑的夜色之下,兩部戰甲漸漸靠近。靠近到相距一百米左右的時候,利奇停了下來。
    “啪”的一聲,頭盔上的大燈打開了,利奇借著燈光看了一眼前面那部戰甲。
    那部戰甲的損傷非常嚴重,整個右側都殘破不堪,右臂是徹底沒了;一個巨大的創口一直延伸到右側髖部。
    這個巨大的創口絲毫沒能讓利奇感到高興,相反他的心情十分陰沈。
    他知道自己遇上麻煩了,這可不是一條漏網之魚,而是一頭破網而出的鱷魚,那巨大的創口是三姐妹和翠絲麗聯手造成的。
    突然一道強光射了過來,對面那部戰甲同樣也打開了燈,燈光也照亮了利奇的戰甲。在燈光下他的戰甲要漂亮許多,像鏡子一樣反射著絢麗的光芒。
   
    羅格爾森特此刻的心情也很不好,他的戰甲受損情況比外表看上去嚴重得多,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右側的損傷,而是兩邊重量失衡,再加上長時間劇烈奔跑,導致了中間那節脊柱折斷。
    他的戰甲上半身根本不能轉動,右臂也沒了,動力也有些不足,能量結晶即將消耗殆盡,在這種情況下,他原本打算背水一戰,把後面的追兵解決掉。
    羅格爾森特同樣也兼修了偵察騎士的功法,所以他的感知能力遠超常人。他早就感覺到身後一直有人尾隨。
    原本按照他的猜想,能夠在他感知的極限距離之外一直追著他的,只可能是偵察騎士,沒有想到最後出現的卻是利奇。
    剛才利奇和玫琳聯手纏鬥卡本,羅格爾森特全都看在了眼裏。兩個人裏,玫琳手裏有兵器;利奇卻是徒手。匆匆一瞥之下,羅格爾森特自然把利奇當作是那支神秘王牌小隊之中排名前列的高手。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也造成了他的誤會,羅格爾森特是被翠絲麗和三姐妹聯手所傷,他領教過翠絲麗的強悍,翠絲麗的那件金色戰甲在鬥氣的光芒映觀下閃閃發亮,這個印象實在太深刻了。利奇的戰甲是銀色的,這不能不引起羅格爾森特的無限遐想。
    兩個人都是騎虎難下,互相瞪視著,誰都不願意先出手。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羅格爾森特終於沉不住氣了,局勢對他不利,這裏畢竟是敵人的地盤,他更擔心的是天亮,一旦天亮之後,他就更難逃脫了。
    他的左手突然一抖,一片劍光飛射而出,這片劍光很暗淡,卻密如急雨。
    利奇當然還是用他的招牌武技“鏡反射”。直覺告訴他,對手的攻擊雖然密集,卻沒有什麼威脅。他有些奇怪,那個榮譽騎士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算只是佯攻,這樣的攻擊好像也太弱了一些。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只聽到啪的一聲輕響,頭罩上的大燈一下子被打碎了,與此同時對面的燈也同時關閉。
    從亮處進入暗處,眼睛總是會短暫的失明,那是真正的漆黑。
    就在這個時候,聽音器裏面傳來一陣輕細的呼嘯聲,聲音傳進耳朵,迅速地在利奇的腦海之中形成了一幅圖像,一張大網正朝著他罩來,那細密的網眼把風撕裂成了細碎的亂流。
    他連忙倒下,身體迅速浸沒在沼澤之中,這是他和師傅黛娜小姐對練時經常用的一招。
    劍網緊貼著戰甲擦了過去。
    隨著一陣“劈哩喀喳”的輕響,一大片紅樹叢被那道細密的劍網削成了巴掌大的小塊。
    第一道劍網剛剛落空,第二道劍網就緊隨其後落了下來,這一次是從上往下落下。
    利奇猛地一蹬腿,背脊擦過滑溜溜的淤泥,迅速滑出了十幾米!
    劍網沒入水中,激起了大片的水花,當劍勁觸及河底的那一瞬間,整個河面就像是炸裂開來一樣,不過這威力弦大的一擊仍舊沒有擊中利奇。
   
    兩擊落空,羅格爾森特的心情變得越發糟糕,他不知道對手是怎麼“看清”他的出招。
    身為榮譽騎士的他擁有“場”,能夠感知四周的情況,夜色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種阻礙,這也是他決定趁著黑夜解決麻煩的原因,但是此刻他猶豫了。
    面對一個同樣能夠看透黑夜的對手,他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進攻,不停地進攻,最終把對手逼入絕境。
    突然一道暗淡的弧光劃過。劍網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利奇終於抽出了騎士刃。他已經明白了對手的想法。他的對手不想讓他靠近,大概是對他的近身搏殺感到忌憚吧。
    這同樣也是他希望的,有攻琳在,他確實敢貼上去近身搏殺,因為玫琳絕對不會讓敵人有出手的機會。和另一個榮譽騎士纏鬥的時候,七成以上的攻擊都是玫琳接下來的,他起到的作用其實只是牽制。
    此刻他嚴害怕的是眼前這個榮譽騎士搶攻上來,用電光火石一般的攻擊對付他。
    外人絕對不會明白,最擅長近身搏殺的他,最害怕的同樣也是近身搏殺。利奇至今都忘不了那些用“爆裂鬥氣”激發全部潛能的弗蘭薩騎士的可怕,那些騎士所用的全都是近身搏殺。
    夜色中,兩個人鬥得越來越激烈,劍網和弧光將四周的紅樹林全都削斷了,這片沼澤現在看上去更像是湖,他們兩個人就像是踏著湖面激烈廝殺著。
   
    突然羅格爾森特不再出招了,他握緊手中的劍。
    戰甲的能量已經降到了低點,他再也拖延不下去了。
    羅格爾森特的心底湧起了無限的悲涼,他有一種預感,這片沼澤將是他的死地。
    一咬牙,他按下了一個按鈕,整部戰甲頓時唧唧嘎嘎響了起來,這是衝鋒裝置啟動的徵兆。
    這套裝置是“魔方”最大的秘密,就連正式列裝的那些“魔方”都沒有配備。這套裝置可以讓戰甲瞬間爆發出幾倍的功力,雖然持續的時間只有兩分鐘,卻足夠讓騎士瞬間解決強敵。或者脫離戰場。
    隨著一聲利嘯,這部戰甲如同一道霹靂朝著利奇射去。
    利奇的感覺很糟糕,那部戰甲發出怪響的時候他就感到不妙。在那座山頭上,仙已經好幾次看到類似的情形。每一次敵人的戰甲發出怪響,速度就會變得極快,只比運用“爆裂鬥氣”的弗蘭薩騎士稍遜分毫,緊接著就是撲上來找人同歸於盡。
    躲肯定是躲不了,在噩夢中,他不知道和那個用“爆裂鬥氣”的弗蘭薩騎士交過多少次手,每一次最終的結果都是他被砍成無數段,然後在無限的驚恐中醒來。
    不過這一次次的噩夢,也讓他習慣了這種抱有死志的敵人。
    逃不了,躲不過,只有以命相搏。
    深吸一口氣,利奇擺開了“殘月”的起手式。
    當羅格爾森特化作霹靂擊來的那一瞬間,利奇的“殘月”也發了出來。
    沒有任何取巧,完全憑著感覺出手,利奇發出“殘月”的那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偏了。
    時間好像一下子慢了下來,他甚至能夠看到騎士刃劈開空氣形成的亂流,也能夠看到對面刺來的長劍激起的錐形氣浪。
    一切都慢了下來,但是一切都不能改變,他眼睜睜的看到劍尖穿透了胸前的裝甲板,直穿進來,他同樣也看到彎得像刀一樣的騎士刃,稍微慢了一步劈在對面那個騎士的肩膀上。
    對手的肩膀微微聳著,那一下正砍在肩頭的位置。
    這絕對是故意的,用肉最厚的地方擋住這必殺的一擊,對手的經驗遠比他豐富得多。利奇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完了。
    “匡”的一聲巨響,兩部戰甲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利奇被遠遠地撞飛了出去。他的是輕型戰甲,當然掩不過對方的中型戰甲。
    被撞飛出去的他感到痛得厲害,他低頭看去,就看到右側肋下有一道可怕的傷。他居然沒死。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聽到“砰”的一聲悶響,他下意識地舉手格擋。等了好一會兒,驚天動地的爆炸都沒有出現,利奇緩緩地放下手. 艱難地坐起身來,他看了一眼他的對手。
    那部戰甲直挺挺地倒在了水裏,前艙蓋彈開了,不規則地扭曲著,裏面是一團描糊的血肉!
    利奇哈哈大笑起來,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死了。
    那個榮譽騎士肯定是在出手之前已經按下自爆的按鈕,這本來應該把他們兩人全都炸成碎片,沒有想到自爆裝置居然出了問題,爆炸的威力小得可憐,把那個榮譽騎上本人炸死了,除此之外就只是炸壞了艙蓋!
    難以遏制的大笑牽動了傷口,利奇痛得兩眼發黑,他連忙將雙手從臂筒裏面抽了出來,用力捂住了傷口。
    實在是痛極了。
   
    兩部戰甲在沼澤裏面一抱就是六個小時,直到晌午時分;搜索隊才找到他們。
    利奇是躺在擔架上回來的。兩部戰甲則被其他人拖了回來。
    一回到營地,利奇直接被抬進了醫務所,他是105小隊中唯一一個重傷人員。
    不過沒有一個人敢看不起他,他本人還沒有回來,消息已經傳回來了,隨同消息一起傳回來的還有那片沼澤的影像!
    四周全都是紅樹林,但那片戰場一棵樹都找不到,能夠找到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碎塊。
    如果這沒有說服力的話,回來之後,看過從利奇的戰甲上讀取的記錄,就沒有人能夠說什麼了。
    那絕對是一場激戰,而且是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發生的激戰。只要是騎士,都知道這是榮譽騎士最拿手的戰場。
    這件事當然立刻上報,一刻鍾之後;上面的命令就下來了。
    上面讓他們把所有的記錄全都封存。還告訴他們,一支特殊的護衛隊已經出發,這支護衛隊就是專程來拿那些記錄的,順便還要把兩部沒有自毀的戰甲運回去。
    到了下午,又有一個消息傳來。昨天晚上遭到突襲的並不只是泊爾摩,還有另外六個地方也遭遇了襲擊。
    遭到襲擊的七個地點,全都是那種有點名氣卻並不是很重要的地方,聯盟此舉主要是為了報復兼威懾。
    另外那六個地方沒有泊爾摩那麼幸運,其中四個被徹底鏟平,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剩下兩個地方總算有一些人活了下來,正是這些活下來的倖存者,把消息報告給了上面。
    消息傳來,不管是駐守泊爾摩的騎士,還是在這裏工作的人員;全都為自己能夠逃過一劫而慶倖,就連原本滿懷抱怨的負責人,此刻也為自己的好運氣而感歎。
    唯一一個感到不高興的就只有利奇。
    新型戰甲的野外測試仍舊要繼續!他卻因為重傷不能再參加測試,好在這邊總共有十三部戰甲,少了他一個人並沒有多少影響。
    第三天的中午,從裴內斯過來的特別護衛隊就到了,這支護衛隊的實力絕對令人震撼,雖然只是一個小隊,卻有六個人是榮譽騎士。另外六個全都是王牌騎士。
    利奇原本以為105小隊已經很厲害了,看到這支護衛隊之後,他才知道,他和他的小隊還差得遠。
   
    幾天後,利奇回到了裴內斯。
    這一路上,他的傷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騎士總部附屬醫院的醫生仍舊把
    他當作重傷員處理。他有幸住進了當初105 小隊其他成員住過的這間醫院,不過他住的不是女騎士們的那間特殊病房,而是和其他傷員一起擠在外面的大病房裏面。
    “嘿——小子,我認得你。”旁邊病床的傷員從利奇一進來。就一直在觀察他,等到醫生護士全都離開之後,他忍不住坐了起來。
    盯著利奇的臉看了好半天,他猛地一拍腦袋叫道;“我想起來了,你和翠絲麗到這裏來探望過病人,你還和薩巴若交過手。”聽到這個人的叫嚷聲,其他的傷員也全都注意到了這邊。
    “薩巴若?沒有開玩笑吧?”
    “馬克確實沒看錯,我也認出來了,這小子確實和薩巴若交過手。不過只打了幾招,就讓天才少女翠絲麗給隔開了?不過這小子確實挺厲害。和薩巴若打得有聲有色。”
    “不會吧?薩巴若是王牌頂峰,差一步就是榮譽騎士了。”
    “……”
    那些傷員吵吵嚷嚷,雖然全都是重傷病患,不過住在這個病房的人大部分已經到了恢復期。只是因為他們的傷有些麻煩,不是斷肢就是內傷,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調理過來,所以被安排在這裏。
    這些人早已經被關得發悶了,難得有新的成員進來,還是一個身上有故事的新成員,當然會引起他們的興趣。
    “小子,你怎麼受的傷?最近好像沒有發生過戰鬥啊!你不會是被師傅揍成這樣的吧?”旁邊病床的那個傢伙開起玩笑來。
    “無可奉告,有封口令。”利奇聳了聳肩膀。
    那個傢伙上上下下打量著利奇,然後放聲大笑起來:“你就裝吧!我在你這個年紀也喜歡裝神秘,動不動就對別人說,自己有特殊使命什麼的。”利奇正打算辯解幾句,突然他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走過來的那個人是海格特。
    “你的消息真靈。”利奇躺在床上朝著海格特打了個招呼。
    “長官!”
    “敬禮!長官。”
    旁遇病床的那個傷員立刻跳到地上,身體站得筆直,朝著海格特敬了個禮,整個病房裏面還有好幾個傷員也這樣做。
    海格特一一回敬了禮之後,走到利奇的病床前。
    “看上去你的氣色很不錯,我原本以為你應該是奄奄一息的樣子。”海格特開著玩笑,這讓病房裏面瞭解他的那些傷員全都跌破眼鏡。
    “我有那麼差勁嗎?”利奇頗為鬱闊。
    “這很正常,其他人肯定也這麼想,身為見習騎士,居然敢和榮譽騎士單挑,也就你有這樣的膽量,換成我的話,肯定是有多遠跑多遠。”海格特的這番話等於是一種暗示,證明他已經知道了很多內幕。
    病房裏面頓時鴉雀無聲,那些傷員剛才已經被海格特對待利奇的態度驚呆了,這一次更是徹底震驚。
    “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個傢伙是榮譽騎士,還以為是另外一個王牌騎士呢。”利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聽到這話,那些傷員全都有吐血的感覺!
    海格特也有點胸悶,這種話連他都不太敢說,他他只有搖頭苦笑,好半天才說道:“祝賀你,制服上就要多一枚銀徽了。”
    “銀徽?什麼銀徽?”利奇自認已經對騎士的規則非常瞭解,卻不知道海格特所指的銀徽是什麼東西。
    不過那些傷員卻全都有些站不穩了,他們原本以為利奇只是和敵方的榮譽騎士單挑。最終死裏逃生,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小傢伙能夠擊殺榮譽騎士。
    “我忘了,你對騎士世界的常識一竅不通。這不是軍規,也不同於勳章,而是自古以來的傳統!殺掉一個榮譽騎士,制服和戰甲上就可以增添一枚銀徽。不過這玩意兒不能自己添,必須由騎士總部認可。”海格特解釋道。
    “靠,莉娜她們居然沒有告訴我?”利奇有些憤憤不平:“我早該有一枚銀徽了。”海格特的胸口更悶了,和利奇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很容易受打擊。
    擊殺榮譽騎士這種事可遇不可求,他這個堂堂兵團長還沒有那樣的機會呢。
    至於其他的傷員現在一個個心如死灰,全都坐回到床上,他們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擊殺榮譽騎士得到的只是銀徽,那麼擊殺輝煌騎士得到的肯定是金徽吧。”利奇問道。
    “三歲的小孩都知道。”海格特答道。
    “那麼擊殺天階騎士呢?得到的是鑽石徽嗎?”利奇繼續問道。
    海格特捂著臉,他感覺到自己快受不了了。作為騎士,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實在難以想像。
    “天階不是靠修練得來的,必須得到承認才行,最強而有力的承認就是擊殺天階,只要成功擊殺天階騎士,就可以向聖皇血裔申請接受‘聖皇的祝福’,一且接等了祝福,就能夠突破瓶頸,成為天階騎士。至於擊殺劍聖的話那就更乾脆了,劍聖的尊號直接會變成你的。”海格特調侃道。
    這確實是常識,利奇以前也聽說過,成為天階必須得到聖皇血裔的祝福,也知道給予有資格成為天階騎士的人祝福,是聖皇血裔天賦的職責,哪怕正處在戰爭狀態、哪怕申請者是敵國的統帥,聖皇血裔都不能夠用任何理由拒絕。
    “對了,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個忙。”海格特頗有些難為情;他怕利奇以為他不是專程來探病的。
    “各國的戰甲製造大師最近都要過來,我有幾個人需要你幫忙引薦一下。”海飲特最終還是把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利奇一聽,就知道那些大師們來的原因。
    肯定是和那兩件損壞的戰甲有關。
    這一次得到的戰甲,和以前得到的有很大的不同,很多地方都改進過,特別是那種能夠瞬間將功力提升幾倍的神秘裝置,更是第一次見到。
    那種裝置和傑布森大師設計的蓄力裝置有點像,不過複雜度和性能方面絕對遠遠超過。
    同盟這邊如果不能研究出類似的裝置,當安裝這種裝置的制式戰甲在聯盟那邊大規模普及,同盟將面臨滅頂之災。
    所以新型制式戰甲的研製不得不暫時讓位!那些大師們必須重新聚攏起來,集由所有的力量攻克攻克這道難關。
    利奇同樣也明白海格特為什麼請他幫忙。
    身為新型戰甲的最初設計者,又是和聯盟的新型戰甲交過手的人,他肯定會受到邀請。
    “試試看吧,我盡可能幫忙。”利奇不敢把話說死。
    雖然承諾下來,不過利奇心裏多少有些不太舒服。探病居然是帶著目的來的,實在有些過分,他打算刁難一下海格特。
    “你也幫我一個忙怎麼樣?”利奇拿起枕頭旁逼的書晃了晃:“我可能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營地,再拿幾本書過來?”
    梅格特滿臉苦澀地看著利奇,他知道利奇在給他出難題。那座營地被重重包圍,保密級別高得離譜,就算現在空著,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去。
    “明白了,幫你弄兩本書過來。”海格特只能想辦法唬弄過去,與其想辦法進那座營地。還不如花錢買幾本書,再珍貴的書,只要大筆的錢花出去;總是可以買到。
    “再幫我拿幾本小冊子來。”利奇不打算放過這個傢伙。
    “別刁難我了,你那個營地恐怕連參謀總長都沒有辦法輕易出入。”海格特不得不討饒;“換一個要求吧,算我求你了。”
    “好吧。”利奇不打算逼得太緊:“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想辦法讓醫生醫生同意我出院。”
    這一次海格特答應得非常爽快。
    “不過,你至少要在這裏待兩天。”海格特想起了一些事:“等一會兒肯定還有人來探望你,敵人這一次的奔襲讓一些人很難堪,他們肯定要想辦法消去負面的影響,最可能的方式就是在你身上做文章。”
    “把我塑造成英雄?”利奇問道。
    “想得美,他們肯定會宣稱,那個榮譽騎士死在你的手裏是因為戰甲故障,你只是運氣好,瞎貓逮到死耗子,這樣別人才比較能夠相信。順便還可以打壓敵人的信心,讓他們感覺到他們所用的戰甲有嚴重的問題,很可能會讓他們喪命。”海格特對高層的心理瞭若指掌。
    利奇心裏頗有些憤懣,他知道海格特的話很可能會成為事實。
    “你幫我搞定醫院方面,至於上面那些傢伙……”利奇沈默了半晌,就算賭氣也必須找一個好的藉口:“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那邊需要我幫忙,我相信這個理由絕對夠了。”
    “理由是足夠了,不過,你這樣不給高層面子,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我年輕的時候,也沒有少吃這樣的虧。”海格特歎道。
    利奇暗自撇嘴,這個傢伙說起話來如此世故滄桑,好像他已經是深蘊妥協之道似的。
    海格特走了。
    病房裏面仍舊鴉雀無聲,那些傷員沒有剛才的活躍,全都坐在床上呆愣愣地看著利奇。
   
    海格特很快就找了一個醫生過來,那個醫生幫利奇重新檢查了一下,就在出院證明上面簽了字。
    從醫院裏面出來,利奇立刻就看到擁擠的人群。
    和上一次的示威遊行不同,這一次沒有人喊口號,人雖然很多,卻靜悄悄的,所有的人全都坐在地上;只有那些高高舉起的布條,無聲地傾訴著他們的憤怒。
    “怪不得送我進醫院的時候走的居然是後門,原來前面被堵上了。”利奇和所有的同齡人一樣有著一顆跳脫的心,而且唯恐天下不亂,不但在旁邊看熱鬧,還指指點點開著玩笑:“居然換成靜坐示威了,怎麼沒有像上一次一樣遭到鎮壓?”
    海格特同樣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一點都沒有被示威者的真誠所感染,輕描淡寫的說道:“現在又沒有各國使節到訪,不會造成外國貴賓的不安,所以高層也就不打算對這些示威的人採取行動。”
    街道上到處都灑落著傳單,利奇並沒有去撿,這些東西非常麻煩,他可不想沾上。
    不撿那些傳單。並不妨礙他站在旁邊看。
    只看了幾眼,利奇就滿臉狐疑地抬頭看著海格特。
    腳下的那張傳單,通篇都在揭露高層的黑暗。
    他挪到另外一張傳單前看了看。
    這張也是一樣,上面羅列著某部委高官的私密。這些私密讓人看了感覺怵目驚心。侵吞公款、賣官鴛爵都只能算是小事情,很多事讓利奇噁心地簡直看不下去。
    不過最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這些傳單的落款全都是青年軍。
    “這些不會是真的吧?”利奇問道。
    “你指的是什麼?”海格特並不在意:“你問的如果是那上面揭露的私密,我可以告訴你,這些大部分是真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捕風捉影。如果你問的是後面的落款,青年軍根本就用不著做這種無聊的事,”
    “這倒也是。”利奇對青年軍的風格多少有點瞭解。
    青年軍是由一幫激進騎士組成的組織,這樣的組織根本就不會搞“煽動民眾”的把戲。
    煽動民眾推翻現有政府,重新建立的新政府,仍舊會是一個民意政府。這根本就不是青年軍想要的。青年軍希望的是一個強硬的軍政府,如果做不到,反對的呼聲太高的話,他們也最多退讓一步,組建軍政分開的聯合政府。
    “是諾曼聯盟的陰謀?”利奇看著海格特。
    “很難說,也可能是某個野心勃勃卻實力不濟的組織。”海格特指了指那些正在靜坐示威的人:“那幫人裏面,九成的人確實是為了這個國家,他們有著滿腔的熱血,不過仍舊有一成人有著各自的目的。有些是為了自己想要渾水摸魚,有些卻是包藏禍心,但是這些人偏偏最容易取得領導地位,因為他們懂得怎麼隱藏自己,懂得怎麼表現自己,懂得怎麼收買別人為他們呐喊助威,而且肯花代價。”利奇轉頭看著那些靜坐示威的人。
    人很多,把整個廣場擠得滿滿的,就算是擁有看透人心的異能,也不可能一個個檢視。
    “政治這種東西;就是讓人頭痛。”海格特不停地歎著氣,這番感慨並非對眼前而言。
    最近這段時間,青年軍內部也發生了分歧。任何地方都有妥協派和激進派,就算青年軍這個激進組織也是如此。雖然在底下的成員眼裏,青年軍是團結統一的整體,但是他們這些青年軍上層的人物卻很清楚,青年軍內部已經到了選擇前進方向的地步。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著眼點,當海格特看著那些靜坐遊行的人的時候。利奇卻在掃視著四周。
    他看到四周房子的窗戶後面是一張張人臉,這些人都只是在看熱鬧,甚至還在那裏指指點點。
    這些全都是和以前的他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沒有那麼多熱血,對國家也談不上忠誠;只想著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個世界上還是小市民更多一些。
    一想到小市民,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反正現在等於是休假,這段時間住在家裏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在此之前,他必須到艾斯波爾住的飯店去看看。既然他打算以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作為擋箭牌,就不能讓人找出破綻,今後的這段日子裏,白天就乾脆跟在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的身邊,晚上回家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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