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豪傑 作者: 賤宗首席弟子(連載中)

 
mk2258 2014-9-5 21:33: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4 200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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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營救

其實無論是太平道還是會稽的許韶,皆并非是大漢國境內首股出現的叛亂勢力,早在兩者成形之前,大漢境內各地早已是強寇橫行、占山為王的局面。!23wx.只不過這些勢力終究只是抱著打家劫舍、搶掠財物為目的的強寇,因此,這些人最終也只是賊寇,而遠沒有上升到像許韶叛亂軍以及太平道黃巾軍那樣公然將矛頭指向大漢朝廷的叛亂軍的程度。

可能對于朝廷而言,像許韶的會稽叛亂軍以及太平道的黃巾軍,才是對大漢來說的第一大毒瘤,但實際上,那些占山為王的賊寇,他們所引發的影響,要遠比叛亂軍更加惡劣,惡劣地多。畢竟叛亂軍好歹有行動目標,并不會對無辜的百姓下手,就拿許韶的會稽叛亂軍來說,他們在攻下了偌大的吳郡后,除了威脅當地的世家富豪向其討要了大批的錢財物資,對于尋常的百姓,叛亂軍們并沒有殘殺搶掠。

但是賊寇們不同,他們并沒有像‘推翻大漢朝廷’、‘終結炎劉氏統治’這樣的宏遠目標,也沒有所謂的軍紀約束,純粹就是一些為了自己‘大口吃肉、大碗吃酒’而大肆搶掠周邊村縣以及過往行人的暴徒。

當然了,不可否認賊寇當中也有像泰山寇那樣并不主張推翻漢室、也不危及周邊百姓,專門挑附近為富不仁的人家下手的,半賊寇半義軍性質的存在。這種半賊寇半義軍性質的山賊們在大漢境內并不少,甚至于在歷史中當太平道起事被朝廷鎮壓后,當另外一群打著黃巾旗號的賊寇跳出來打家劫舍時,那些半賊寇半義軍性質的山賊們,反而搖身一變成為了守護當地的綠林豪俠。其中,在歷史中后來由臧霸所統帥的泰山寇便是最佳的例子,為了阻擋假冒黃巾名義的賊寇波及徐州,臧霸欣然接受了當時徐州牧陶謙的授命。成為了徐州的將軍。倘若硬要分出個好歹來,這幫人應該算是義賊。

但是太行山附近的賊寇們則不同。

山陽、太行山,乃河內郡與上黨郡交界之地,而上黨那是什么地方?毫不夸張地說,此時的上黨郡,堪稱是北方匈奴在大漢境內的后花園,每當匈奴部落內部出現了糧食或女人方面的窘迫,這幫來自草原的掠奪者,便會幾個部落幾個部落聯合起來,揮軍南下入寇大漢并州。雖然說在上黨北方的并州雁門郡才是大漢阻擋匈奴人的橋頭堡。但是很遺憾,屯扎在雁門的軍隊,并不是每一回都能將匈奴人阻擋在國門之外。于是乎,當雁門一線淪喪之后,首當其沖的上黨便成為了匈奴人的狩獵場。

由于時常受到匈奴人的侵擾,上黨、雁門一帶民風十分彪悍,赫赫有名的并州鐵騎便是在這種堪稱人間地獄的殘酷環境下淬煉而得。但是,即便是并州鐵騎也不能遏制并州境內絕大多數地方那愈加惡劣的治安,因為光是北方的匈奴人就足以讓他們殫精竭慮。

順便說一句。其實類似的事在幽州與涼州也同樣存在,不過幸運的是,幽州出了一位被成為‘白馬將軍’的豪杰叫公孫瓚,而西涼那邊。則出現了一位被稱之為‘隴西的惡蛟’的豪杰董卓,這兩名在歷史上不同程度被抹黑的豪杰,分別打降了烏桓與羌族中的小半部落,使烏桓與羌族陷入了內部的戰國割據局面。無力聯合起來攻打大漢。

至于并州這邊,別說若干年后冀州刺史袁紹那位有杰出才能,除了沒能打垮張燕的黑山黃巾以外將整個并州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外甥高干。就連再前一任的并州刺史丁原,此刻也還未爬上一州首府的位置,更遑論什么‘并州之武勇’的美譽。更關鍵的是,他日后的干兒子、出身并州五原郡九原縣人的‘九原狼’呂布,此刻恐怕還在五原郡單槍匹馬地跟鮮卑族廝殺。不可否認丁原也是一位文武雙全的豪杰,但是沒有呂布他所組建的并州狼騎的丁原,就好比是沒有白馬義從的公孫瓚,并不能與董卓以及公孫瓚這兩位論民族貢獻繼涼州三明之后無能人及的豪俠相提并論。哪怕是孫堅,不論名氣只論貢獻也比不過當時的董卓與公孫瓚,畢竟這兩人分別遏制了來自西面與北方的威脅,所作出的是國家以及民族層次上的貢獻。

在丁原、高干還未接管整個并州的當下,并州境內充斥著形形色色各種暴徒,有從其他地方流竄過來的流寇,也有長期在此占山為王的山賊,亦有時常南下搶掠的匈奴、烏桓,毫不夸張地說,眼下的并州堪稱是整個大漢境內治安最惡劣的州。

而太行山的賊寇,便是這其中為數不少的賊寇中的一支。

其實準確地說,太行山賊寇并不能統稱為一支,因為偌大的太行山上,數不清有多少支賊寇占山為王,而蔡琰所自投羅網的這支太行山賊寇,是由一名叫做烏目的首領所率領的。

此人看似四十來歲,長得極為魁梧,甚至能與董卓那位傳聞據有羌人血統的豪杰媲美,因為此人瞳孔顏色有異與尋常人,因此被稱之為烏目。至于真名實姓,說實話,一般下定決心去作惡的賊寇,很少會自報真名實姓的,幾乎都是取個諢號,也不知道究竟是怕朝廷因為震怒而遷怒其原籍鄉鄰,還是怕死后被閻王追查惡跡。

多半是后者,畢竟道家的‘鬼神說’在這個時代還是挺深入人心的,越是作惡多端的人就越是怕有朝一日會被閻王按照生死簿上的罪跡點名。

而蔡琰,便是落在烏目這群太行山賊寇的手中。

說起此事,恐怕就連這支太行山賊寇的首領烏目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當時他們剛剛搶罷山陽附近的一個村子,逃回太行山后來不及回到老巢就準備很手底下的弟兄們好好慶賀一下,沒想到他們這邊正吃著酒、吃著肉,卻有一位堪稱仙女般的美貌女子沿著他們的篝火所放出的光亮,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當時,別說滿心歡喜以為是找到了一個村莊的蔡琰頓時就傻眼了,就連烏目那一幫打家劫舍完畢正在慶祝的暴徒們亦是目瞪口呆。心中直說老天爺對他們不薄,竟然平白無故送來這么一位美艷無雙堪比仙女的女人。

于是乎,蔡琰就被這幫因為驚喜而怪叫著的暴徒們用繩索被綁了,倒不是說她坐以待斃、束手就擒,在瞧見眼前的情況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樣后,蔡琰便立即轉身逃跑,遺憾的是,在冷風中哆哆嗦嗦走了好一陣的她,此刻哪里還有逃跑的力氣。

要知道這幫人可不像張煌那樣有賊心沒賊膽,在用繩索綁住了蔡琰后。便當即有十幾人身強力壯的賊寇按耐不住,欲上前對蔡琰施暴,畢竟蔡琰的美艷他們可是從未見過的。

而這時,這伙賊寇的老大烏目便立即喝止了自己的手下。想想也是,想蔡琰這樣美艷無雙的女人,自然是身為老大的最先享用咯。

“都給老子退下!”一聲大喝喝止了那些手下,烏目親自走了過去,拉著捆著蔡琰的繩索,強行將她拉到了自己的位子旁。一邊吃酒,一邊喜不勝喜地打量著蔡琰。想來,哪怕是身為首領的烏目,恐怕也從未染指過像蔡琰這樣的女人。

見自己的老大擺明了要獨占這個絕艷的女人。這伙賊寇們有些不滿了,畢竟尋常的女人也就罷了,可眼前這位像是仙女般的女人,哪怕是用他們十年壽命來換取一宿。這伙亡命之徒恐怕也愿意償付這個代價。

“老大,待您吃完了肉,總得讓兄弟們嘗嘗湯水滋味吧?”一名賊寇望著癱坐在地滿臉惶恐之色的蔡琰。眼珠溜溜打轉,諂媚地說道。

烏目聞言沉默不語。

說實話,他更加傾向于獨占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但同時烏目也清楚,其他的女人也就算了,可若是這個女人他要吃獨食,恐怕他手底下的這幫手下都會產生怨恨,到時候,或許他連首領的位置也坐不穩。

大丈夫豈能陷情于女人,雖說烏目是個粗鄙不堪的賊寇,不過似乎倒是明白好東西要跟手底下人一起分享的道理,以至于幾句話間,他便向附近的手下兄弟們做出了承諾:待他享用過這個女人后,眾弟兄們也可以樂呵樂呵。

附近的賊寇們一聽頓時驚喜地嚎叫不止,嚇地蔡琰面如土色。

此刻的她,萬分后悔自己為何不聽張煌的警告,獨自逃離。

還別說,世上的事物其實并沒有所謂純粹的好與壞,所謂好與壞的評價,都不過相對另一件事物所作出的評價而已。就像眼下的蔡琰,記得她前幾日將張煌恨地咬牙切齒,哪怕是在發現張煌其實并未玷污她之后,她心中多少仍留有些芥蒂。可是當她這會兒身陷一幫強寇手中時,她卻不由地想起了張煌對她的好。

比如,張煌絕不會強行捏著她的下巴逼她一起飲酒……

比如,張煌絕不會一副垂涎三尺模樣地撕她的衣服……

“嗚嗚……”

在見過了所謂真正的暴徒后,蔡琰頓時嚇哭了,她這才意識到,張煌不過是暴徒、強寇中的‘敗類’而已,想想也是,天底下有哪個暴徒會真心實意替你考慮的?

“哈哈,這小妞嚇到了。”

“小妞別怕,待老大享用過你后,哥幾個會好好對你的,哈哈哈……”

“哈哈哈……”

伴著蔡琰淚流不止的悔恨,眾賊寇們只感覺今日的酒似乎比平日里更加香醇。

不知這伙人喝了多久,蔡琰突然瞧見這伙人的首領烏目醉醺醺地站了起來,心中猛然一驚。畢竟她已經意識到接下來她即將遭遇何等悲慘的結局。

相信蔡琰若早知如此,多半還不如留在張煌身邊,哪怕被他玷污她也認了,畢竟那至少只是一個男人。

“別……你別過來!”

“哈哈,小美人別……嗝,別害怕……”烏目打著酒嗝一把拉住繩索將蔡琰拉到了自己懷里,在眾賊寇起哄的笑聲中準備去撕蔡琰的衣服。

眼瞅著對方那只手拉住自己胸前的衣衫一撕,蔡琰眼中悔恨的淚水止不住地留了下來。

蔡琰心中梗咽地喊出了張煌的化名,或許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吧,在這關乎她貞潔的關鍵時刻,她腦海中第一反應想起的竟然不是她那位有媒妁之約的未婚夫衛仲道。而是張煌這個強行將她從河陽擄走的家伙。

不過她同時也絕望地意識到,張煌是不可能來救她的,畢竟這會兒張煌恐怕還因為喝了那壺酒而呼呼大睡著,就算醒了,就如何從如此廣闊的太行山附近地域找到她?

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么叫做自食惡果,蔡琰總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眼下的她,只能呆呆地流淚,默默地悔恨。

“小美人是認命了么?嘿嘿嘿。”見蔡琰掙扎了一陣后不再有動靜,只是眼神茫然地默默流淚。烏目嘿嘿一笑,一把撕碎了她的外衣,眼瞅著內中那個色彩鮮艷的紅色肚兜,烏目頓時感覺小腹有一團火猛烈燃燒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寂靜的太行山傳來一聲慘叫。

“……”烏目摸向蔡琰胸部的右手停了下來,神色不定地望著傳來慘叫聲的方向。

從旁,有一名賊寇不甚肯定地說道,“老大,好似是……是二黑子的聲音。”

話音剛落。遠處又是幾聲慘叫響起,眾賊寇們面面相覷,因為從聲音判斷,他們意識到似乎是暗哨的幾個弟兄被干掉了。

“去幾個人看看。”烏目整張臉沉了下來。眼下的他顧不得享用蔡琰這位到手的小美人了。他迫切想要知道,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敢在找他烏目的麻煩。

“是,老大!”十幾個五大三粗的賊寇們提著刀沖向了傳來慘叫聲的方向。但是,始終不見回來,只不過是多了十幾聲慘叫而已。

這下子烏目的眼神頓時變得凝重了。畢竟他們這伙人總共也就兩百多人而已,而對方幾乎在片刻之間,就干掉了他們二十多個弟兄。

本已絕望的蔡琰聽聞那一聲聲慘叫,冷寂的心再次變得火熱起來。她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瞅著傳來慘叫聲的方向,萬分期待著那個讓她產生復雜感情的男人。

忽然,一個黑影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

蔡琰雙眼下意識地睜大,可是再瞧清楚后,那份呼之欲出的驚喜,就被隨之而來的失望所取代。

因為她瞧見那個人影并不是這幾日與她形影不離的張煌,而是方才見過的一名賊寇。

“大疤頭?”

烏目愣了愣,眼中的警惕之色緩緩退下,輕笑著問道,“對方什么來頭?”

然而讓烏目不解的是,那個諢號是大疤頭的賊寇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雙目無神地喃喃自語著。

“好……厲……害……”

在說完了這句話后,他整個人砰地摔倒在地,顯露出站在他背后的那個人的容貌,一個讓蔡琰切身體會到‘從甘到苦再到甘’滋味的熟悉面孔。

張煌!

“張火……”

蔡琰忍不住歡喜地喊道。

然而還未等她喊完,就見手持染血之劍的張煌瞥了一眼她,沒好氣地呵斥道,“我叫你別亂跑的!”

“呃……”蔡琰歡喜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般縮了縮腦袋。

“……”烏目神色不定地瞅著張煌與蔡琰,心中這才明白并非是太行山上的同行,而是這個女人的同伴。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輕松了許多,指了指蔡琰對張煌笑道,“小子,她是你女人?”

“既然知道還不放人?!”一眼瞅見蔡琰胸前衣服已被撕爛的張煌可沒好心情與對方廢話。

烏目一聽面色頓時沉了下來,惡狠狠地說道,“本來,只要你肯放棄這個女人,老子還可以饒你一條活路,不過眼下嘛……宰了他,剁成肉泥喂狼!”

“好嘞!”附近二十幾名賊寇聽到立馬提著兵器朝張煌殺了過去。

可惜的是,任憑他們手中的刀劍死命朝張煌身上招呼,但是張煌總能恰逢其時地避開,動作不急不緩,仿佛是飛舞在刀光劍影當中的銀蝶,哪怕是蔡琰亦不由得有些看得傻眼,不得不面紅耳赤地承認,反手握劍負背于背后的張煌那來來回回閃避周遭刀劍的樣子,竟有些讓她動心。

而接下來的事就有些讓蔡琰瞧不明白了。

“唰唰唰——”

劍光閃爍,那二十余名賊寇陸續倒地斃命,鮮血染紅了附近的雪地。別說蔡琰瞧不明白,就連其余的賊寇亦是目瞪口呆。

不得不說這伙人找錯了對手,要知道張煌在自創出曲步之后,哪怕還未掌握斬鐵,近身實力亦是相當強悍的。

“二十幾人不夠看啊?”眼瞅著腳邊的尸體搖了搖頭,張煌抬頭望向烏目與那近乎兩百名賊寇,伸出左手朝他們勾了勾手指:“一起上吧!”

“……”附近的賊寇們面面相覷,旋即滿臉驚怒。

“臭小子!”

“自尋死路!”

百余名賊寇怒吼著朝著張煌撲了過去,場面的驚險就連蔡琰亦替張煌捏一把冷汗。

然而張煌卻始終面不改色。

想想也是,經歷過廣陵與會稽叛亂軍十余萬人混戰大場面的張煌,又豈會在意這里區區兩百多人?

想他原廣陵軍二十六帳都伯張煌大人,當年在歷經幾場戰役下來,所殺的人可是以千為單位的。

雖非千人將,已斬千人軍!

兩百余蟊賊,算得了什么?(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8:25
第一百二十八章 妖魂兇猛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太行山賊寇一支的首領烏目震驚了,因為他驚愕地望見,他那百余名朝對方撲去的手下兄弟,非但沒有給對方有所損傷,反而被其殺死了大半。.

然而,張煌卻沒有理睬烏目的震驚質問,甩了甩手中利劍上那沾染的血絲,沉穩地說道,“還不交人么?”

若在起初,烏目鐵定不會理睬這種程度上的威脅,但是如今眼瞅著張煌腳邊那數十具原本是他活生生手下弟兄的兄弟,烏目卻不敢有所放肆。他很清楚,今日他們這算是踢到鐵板了。

但是話說回來,單單只是這樣就能叫烏目等人俯首稱臣,那么張煌也太小看‘強寇’這個詞了。何為強寇?強寇便是悍匪,便是亡命之徒,不可否認這幫人并不具備什么紀律性,但是,他們的血性卻使得他們并不會輕易屈服于人。這才是太行山一帶強寇之所以一直無法被當地官府鏟除的原因。

這不,在見識過張煌的超越實力之后,這伙強寇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收緊了包圍網,并且,這伙人拿出了一些并不常見的武器,比如飛鉤、手弩等等。想想也是,作為霸占一方的強寇,他們應付強者的辦法可不少。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交人了。”眼瞅著周圍那些強寇們非但不害怕,反而舔舔刀口愈加兇惡地瞪著自己,張煌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說實話,這正是張煌之前警告蔡琰莫要輕易拋頭露面的原因,因為他不想無端端地跟當地的強寇發生沖突。或許以張煌的實力來說并不會畏懼,但是他明白,若是他一旦跟這種亡命之徒對上,那么,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廝殺。

或許有人會覺得張煌惺惺作態,畢竟張煌去年在廣陵郡時所殺的叛軍何止千人。如今就算再加上這兩百余蟊賊,又算得了什么?然而真正的關鍵在于,張煌并不希望在蔡琰的面前殺人,他不想讓自己傾慕的女子,瞧見他雙手沾滿鮮血的樣子。

但是這份希望,如今已被打破,這才張煌面色陰沉的原因,因為他清楚地瞧見,當他手刃了那數十名強寇后,蔡琰大小姐望向他的那雙神色復雜的美眸。

“交出她。或者死!”張煌向烏目發出了最后通牒。他緩緩舉起利劍,遙遙指向了不遠處的烏目。這個舉動仿佛是在無聲地宣示著,下一個死在他手中的人,便是烏目。

然而,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反咬一口,又何況是人?

只見烏目深深望了一眼張煌,突然一把將身旁癱坐在地的蔡琰給拉了起來,望著張煌冷笑說道,“足下……似乎挺在意這個女人?”

“……”張煌微微皺了皺眉。默然不語。

事實上,他之所以一出面就表現得如此強勢,不惜當眾挑釁這里所有的強寇們,其原因無非就是希望將讓自己成為這場沖突的焦點。盡量淡化蔡琰的存在。但是不得不說,他太小瞧了這伙強寇的首領烏目,這名看似粗鄙不堪的大漢,其實心思卻是縝密。一下子就讓張煌陷入了被動。

“嘿嘿嘿。”見張煌不發一言,烏目怪笑了兩聲,左手一把捏住了正在掙扎的蔡琰的頭頸。竟將她整個提了起來,然而他的眼神,則是密切注視著張煌的反應。

可能是終究過于年輕,也可能是蔡琰在張煌心中的分量極重,以至于張煌瞧見這一幕終于按耐不住,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充滿威脅的低聲咆哮。

“你敢?!”

可惜的是,烏目作為這支太行山這支強寇的首領,膽子也不是尋常人可比,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竟加緊了左手的力度。試想蔡琰區區一名柔弱的女子,如何承受過這種折磨,被人捏住咽喉之后,任憑她雙腳亂蹬亂踹,亦無法掙脫烏目的束縛。一時間,蔡琰美眸上翻,氣若游絲。

張煌見此頓時急地腦門冷汗直冒,急聲喝道,“住手!”

驗證出結果的烏目心中冷笑著,隨手將幾乎暈厥窒息過去的蔡琰丟在腳邊,有恃無恐地望著張煌,冷冷說道,“小子,看來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對么?”

眼瞅著蔡琰捂著脖子在那邊不住地咳嗽,咳地眼淚直流,張煌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慍怒,不過他也明白這會兒他身陷被動,聞言皺眉說道,“留下此女,你們走!”

“哦?”烏目聞言哈哈大笑,說道,“小子,眼下可不是你說了算!”

張煌啞然無語,半響后遲疑說道,“你想怎么樣?”

只見烏目怪笑了兩聲,滿臉恨意地說道,“好端端的你小子過來殺死我手下弟兄,你說這筆賬怎么算?……你要這個女人,可以,但是,用你的命來換!”

“用我的命?”張煌愣住了。

“怎么?”烏目臉色一沉,陰森森地說道,“既然足下不愿意,那么老子先宰了這娘們!”

話音剛落,就見張煌眼中殺意滾滾涌出,寒聲喝道,“你敢?!……若是你敢傷她絲毫,這里所有人都要與她償命!”

這既是威脅,亦是陳述事實,畢竟張煌的確有把握殺盡這里所有的強寇。

然而,強寇之所以是強寇,就是因為他們絕不會輕易屈服之人,這不,在聽到烏目與張煌的對話后,附近這伙亡命之徒紛紛叫囂起來。

“老大,別跟這小子廢話了,先宰了這小妞,咱們再聯手宰了這狗崽子!”

“**臭未干的狗崽子,竟然還敢來威脅你爺爺我?……老大,宰了這小妞!”

“有這么漂亮的小妞陪咱一起到陰曹,咱這輩子也算是值了!老大,動手吧!”

“對啊,動手吧!”

這就叫強寇,這就叫悍匪,這就叫亡命之徒!

哪怕是張煌聞言氣地牙齒咬得咔嘣作響,亦不敢在這會兒刺激這伙不要命的家伙。

這時,烏目抬手阻止了眾弟兄的叫囂聲。望著張煌淡淡說道,“小子,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著,他手中的刀,已架在了蔡琰那白潔的脖頸上,稍一用力,恐怕這位美艷無雙的才女便要香消玉殞。

不得不說此刻的蔡琰心中十分驚恐,驚恐地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動彈之力,除了止不住地哆嗦,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將求生的希望寄托在相處時日并不久的張煌身上。

但是仔細想想。蔡琰卻又感覺到了絕望。

[用他的命,換我的命……且不說這群山賊是否會信守承諾,就算信守承諾,那個男人又豈會甘愿用他的性命來換我的性命?]

蔡琰不覺地心中有些黯然,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哪怕是最終由她來自食惡果,她也道不出半句冤屈來。

更何況,蔡琰還幾次三番辜負了張煌的信任。

自知此番難以幸免的蔡琰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身旁的太行山賊首烏目那充斥著不可思議的喃喃自語。

“好小子……”

蔡琰聞言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印入她眼眸的,竟是張煌倒持手中那柄利劍,用尖銳的利刃對準自己胸膛的那一幕。

喃喃自語著,蔡琰感覺自己的心劇烈地收緊了。她萬萬也沒有想到。張煌竟真的肯用他的性命換取她的存活。

別說蔡琰驚呆了,就連附近的強寇們亦驚呆了,以至于暫時沒有圍攻張煌,甚至于。就連在數百丈外始終在旁窺視這一場沖突的三位大人物亦震驚了。

你道是哪三位大人物?

那便是‘太平道叛徒’、‘方仙道門徒’唐周,與大漢劍儒中兩位最強者,天劍恢恢與地劍輸耳。

“那小子不會真的為了一個女人就舍棄了自己的性命吧?”

就連一直以來對張煌報以極端惡意的地劍輸耳。此時亦是滿臉的震驚,喃喃自語著。

“說不準,那小子是個重情義的人……”

唐周看似是在回答輸耳的話,但是他眼中卻難免流露出幾分遺憾。他很清楚,曾經被張煌親熱地稱呼為‘唐周大哥’的他,所作所為已太讓張讓感到失望。并且,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話,他日后還會成為張煌畢生最恨的人,不死不休!

哪怕是早已有所覺悟的唐周,此刻細想起來,亦感覺哀傷。

“我就說這小子不算是壞人嘛……”

天劍恢恢笑嘻嘻地倚靠著樹干說道。幸虧張煌沒聽到這句話,如若不然,他肯定忍不住要諷刺一下天劍恢恢,畢竟按照第五宮元的陳述,在張煌所死的那三萬六千回當中,天劍恢恢可是殺了他足足兩千三百九十回,只排在第一位的第五宮元與第二位的地劍輸耳之下。

“就算本性不算壞,可他的存在仍然是連天道都無法預測的變數,終將使得天下大亂。”輸耳冷笑著說了一句,旋即,他皺了皺眉,詢問另外兩人道,“要不要咱們出手再幫他一次?”

說起來,唐周、恢恢、輸耳可不是第一次暗助張煌,要知道當初在河陽,當張煌被衛仲道軟禁在客棧的地窖里時,若不是輸耳用那柄能控制地脈的補遺神劍引發了一場地震,震脫了束縛住張煌的鐵釘,張煌根本無法從衛仲道的手中逃脫。

“不,再看看。”唐周搖頭阻止了輸耳的提議,皺眉說道,“此子乃是‘劫子’,豈有輕易便死的道理?”

“……”恢恢有所察覺地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唐周。

其實不單只有唐周懷疑,他恢恢以及地劍輸耳都漸漸意識到,第五宮元在對待‘劫子’張煌的這件事上,或多或少地隱瞞了些什么。

就好比說,三人都清楚‘劫子’張煌乃是第五宮元與張角這場動輒影響天下大勢的劫爭的關鍵,可若是這枚劫子不幸遭遇不測呢?那該怎么辦?

之所以會有這個疑問,是他們并不具備像第五宮元那種哪怕世界重置依舊能保存完整意識的特殊能力。

如果他們也擁有這種能力,他們就會明白,在第五宮元與張角還未真正分出個勝負前,作為關鍵劫子的張煌,是絕對不會消失的。堪稱是變相的不死之身。

倒不是說張煌被殺死后立馬就能活過來,而是張煌若被殺死,如今這個世界就注定被廢,注定會被重置到十六年前。至于真正的原因,恐怕整個天下也只有第五宮元才清楚。準確地說,應該是第五宮元在接觸過雒陽的黃門常侍張讓后才猛然醒悟。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身為當事人的張煌,也僅僅只曉得他若是死了,整個世界就會重置。至于原因,張煌也不得而知。

當然了。這并不是張煌有膽量‘以命換命’、用他的性命去換蔡琰的存活的憑仗,畢竟哪怕死過三萬六千回,他對此也沒有絲毫的記憶,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若是他不幸死了,哪怕事實上世界的確會重置,他張煌依然還會‘復活’,但也跟這一世的他沒有絲毫關系,不過是下一個輪回的張煌罷了。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在下一個世界中。蔡琰也會‘復活’。

“噗——”

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下,張煌僅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便用那柄利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穿透后背。

這一幕。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以烏目為首的這伙強寇,還是唐周、恢恢、輸耳三人,亦或是蔡琰。

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蔡琰不由自主地微微搖著頭,難以置信地望著不遠處的張煌。

她想不通。

那個明明是刀槍不入的怪物,明明是連妖術都會的怪物。為何情愿為了她而自行刺穿了胸膛。

[不!]

曾經嚴厲質問張煌的那一幕幕,不由得再次浮現在蔡琰腦海中。她還記得,每當她問起口口聲聲對她沒有惡意的張煌何時放她走時,張煌不是支支吾吾就是故意裝作沒聽到。當初因為氣憤而沒有在意當時張煌那猶豫的眼神、那復雜的眼神、那掙扎的眼神,可如今再回想起來,蔡琰卻不由得有些芳心亂跳。

恐怕就只有這個解釋了吧,如若不然,蔡琰實在想不通張煌為何在明明承認是錯手將她給擄走后,仍然不肯放她走,再者,又對她體貼入微、照顧有加。如今蔡琰再細想起來,似乎除了她提出要離開的要求,張煌對她都算是百依百順,溫柔有加。

噗通……噗通……

蔡琰芳心砰砰直跳,面色亦不由地有些發紅。可是在望了一眼利劍貫體的張煌之后,她面色頓時變得蒼白。

“不——”

她使勁全力地掙扎著,迫切想要去張煌的身邊,因為她看到,受到如此重創的張煌,滿身鮮血,已搖搖欲墜無法站穩,不過是單膝跪地死死堅持著,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血盡而死。可奈何,賊首烏目拉著她身上的繩索死死不放。

不得不說,烏目也是看傻了,別看他之前威脅張煌,但實際上他并沒有想過張煌竟然會如此干脆。在他想來,結局應該是雙方僵持不下,最終在意蔡琰安危的張煌投鼠忌器,只是坐視他們帶著蔡琰這個小美人離開。至于離開后張煌再想要找到他們,太行山那么大,可就沒有這么容易了。

對啊,這才是正常會發生的事嘛。

愣了半響后,烏目的嘴角揚起了幾分笑意,就連他也沒想到,張煌這個傻蛋竟然會如此的干脆。這下,他非但可以收了身邊這個小美人,甚至還可以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張煌喘著粗氣的問話。

“可……可以放人……了么?”

“放人?”烏目眼珠子一轉,哈哈大笑道,“真是個癡情的傻小子,如今你重傷在身,老子還會怕你?”

附近的強寇們一聽,亦是紛紛哄笑。

“真沒見過這么傻的家伙!”

“這小子這么癡情,這小妞肯定是他的女人。……這廝殺了咱這么多弟兄,若是輕易殺了他。怎么能出這口惡氣?老大,不如就在這小子還未咽氣前,咱們在他面前好好享用一下這小妞,活活氣死他。”

“這主意好!”

眾強寇們怪笑著涌向蔡琰,就連烏目亦是哈哈大笑著叫手底下的兄弟們將蔡琰給架住了。畢竟在他們看來,身受重傷的張煌不過是失去了爪牙的半死老虎,不足為懼。

“不,不……”蔡琰死命地掙扎著,甚至于后來見情況不妙,美眸望了一眼張煌后。索性用貝齒咬向了舌頭。

“不要,這小妞要咬舌自盡!”一名強寇瞧見,連聲喊道,阻止了蔡琰的自盡。

眼瞅著這一幕,張煌眼中的殺意濃郁地仿佛實質一般,他原來還對這幫強寇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們能信守承諾,而如今看來,他太天真了。

[董大叔說的對。這就是一個肉弱強食的世道……我不該對這群人抱有幻想。對待他們,只有殺!殺到沒有人敢忤逆強者的威嚴!]

張煌的心中充滿了恨意。

那一瞬間,他感覺全身仿佛燃燒起來。

“熊——”

一層微弱的火焰在張煌身上燃起,那像是流水一般的火焰。瞬間蔓延在張煌所在四周。而緊接著,這些流焰化作絲絲的光線,剝落分離匯聚于高空,逐漸形成了一團極其耀眼的光團。

大流焰.金陽天輪

“咦?出太陽了?”一名強寇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腳下的影子。詫異地抬起頭來,畢竟今日可是陰天才對啊。

“今日的太陽,怎么感覺……”另一名強寇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抬著頭觀望著。

可能是本能地察覺到了什么,強寇們暫時放下了蔡琰,一個個都抬著頭望著天空,因為他們發現,今日的太陽,似乎有哪里不太對。

“似乎,離咱們好近啊……”

一名強寇喃喃嘀咕道。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怪異的烏啼,眾賊寇們驚奇地瞧見,在半跪在地的張煌身上,那他身上那層微弱的火焰當中,逐漸形成一只怪異的火鳥,嗖地一聲竄向了空中的那一輪艷陽。在那輪艷陽中舒展身姿,顯露出了真實的姿態。

再一聲烏啼,忽然天空中的那一輪艷陽爆發出一股強光,波及到了整座山頭。

一陽之炎

“噗——”

一聲有如實質般的怪響,整座山頭的積雪瞬間氣化,至于山上的樹木,包括那連首領烏目在內的百余名強寇,竟在那陣強光中,失去了蹤影,仿佛消逝于天地之間。

而當蔡琰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身上的繩索不知何時已消失,她站起身來。

“怎么會……”

蔡琰震驚地捂住了嘴。

她所瞧見的,那是一片被烤焦成碳般的、猶自冒著絲絲熱氣的黑乎乎的山頭,寸草不生。

“噗通——”

一聲輕響引起了蔡琰的注意,那是張煌終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響。

“張火……”

蔡琰驚呼地連忙向張煌跑了過去,抱著生死不知的張煌,悲聲痛哭起來。

而在遠處,唐周、恢恢、輸耳三人望著這座整片焦黑的山頭,表情不一。

“好家伙……”半響之后,地劍輸耳長長吐了口氣,喃喃說道,“天象級,威力甚至還要在我‘補遺神劍’中那只地龍之上……唐周,你連這玩意都能丟啊?”

提起此事依舊有些憤憤的唐周不善地瞥了一眼輸耳,表情要多復雜有多復雜。

“燚烏……”

作為原本奴役燚烏的主人,唐周自然清楚這頭妖魂的恐怖威力。

————第一只公布的武魂自然要留給主角————

妖魂:燚烏。

捕捉范圍:對軍。

妖力:天象級。

速度:(輔招)緩慢;(普招)一般;(必殺)一般。

綜合評價:王。

天賦技:放晴。

無雙技:大流焰.金陽天輪(輔招);一陽之炎(必殺)

描述:燚烏,又名三足金烏、踆鳥,形似烏鴉、通體淡金、長有三足,浴日火而生,能口吐燚火,乃世間陽火之皇。對空長鳴,風止、雨停,萬里放晴、焦地成碳。乃‘晴空天輪’的象征。(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8:26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復蘇
“你……你醒啦?”

當張煌再次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身旁立馬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

“啊……唔。”

張煌輕應了一聲,雙目望向那個聲音的主人,一位容顏、品德、修養都無可挑剔的女人,同樣也是他暗暗所傾慕的女人,蔡琰。

愣了愣,張煌這才意識到他竟然是枕著蔡琰的雙腿躺在地上,后腦勺那溫溫柔柔的感覺,讓他不由地感覺一陣心神激蕩。

似乎蔡琰也注意到了張煌表情的異常,她那明顯可以瞧出無限歡喜的臉龐頓時布滿了紅霞,當張煌的視線不經意與她觸碰時,她面龐微紅地撇開了臉頰。

兩人保持著這種親昵的姿勢誰也沒有動,直到最后張煌終于忍受不住這份尷尬與別扭,故作若無其事地直起身來,岔開了話題。

“你……你沒事吧?”

聽到張煌率先開口,蔡琰砰砰直跳的心這才稍稍變得平緩下來,想來她這時也在苦苦思索究竟該如何開口圓場吧。不可否認張煌率先開口簡直可以說是救了蔡琰一命,否則,她還真不知還如何處理兩人此時的尷尬。

“奴家不礙事的……”

她搖了搖頭,可是視線觸及張煌的雙眼,她的面龐仍然難免泛起紅暈,讓哪怕是明知道這會兒不可以再直視蔡琰的張煌不舍得轉開自己的眼睛。

不過眼瞅著面色通紅的蔡琰逐漸恨不得將頭埋入胸口,張煌即便不舍得也只能轉移視線。而這時,他這才注意到他們周圍那一大片的焦土。

“這是……”

不可否認,就連張煌自己也被震驚了。因為他發現整座山頭的植被連帶著積雪竟被烤成焦炭,至于那些方才險些叫張煌陰溝里翻船的太行山強寇們,如今早已消失了蹤影。

“你……不記得了?”蔡琰望著張煌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由得回想起了當時那震撼她心神的一幕。哪怕是事后想起,她依然對張煌當時所展現出現來的強大力量而感到震驚。那份力量,甚至顛覆她以往對整個天下的認識。

“我……”張煌略有些茫然地望著蔡琰,旋即,方才的那一幕幕記憶逐漸浮現在他的腦海,他這才吃驚地發現,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竟然就是他本身。

若在以往,要是張煌發現自己竟然擁有了如此強勁的力量,他多半會感到無比的興奮,但是眼下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剛剛在蔡琰這位心慕的女子面前。殺死了整整兩百多人。

張煌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身上那件被嫣紅鮮血所浸透的布衣上,他知道,上面不但有他的血,更多的,則是那兩百余名太行山強寇們的鮮血。

默默地望著衣服上的血跡半響,張煌長長吐了口氣,低聲說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蔡琰很奇怪自己從張煌的話中聽出了莫名的失落,不過聰慧的她也明白此時并不是詢問的最佳時機,于是便小心地扶起張煌。溫柔說道,“那你慢點,奴家扶你……”

其實就算蔡琰提醒,張煌也不敢過分地移動,畢竟整個胸膛被利刃貫穿的痛楚,那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的。更遑論那柄利刃此刻還插在張煌體內。

“不……不拔么?”吃驚的蔡琰用一臉不忍的表情望著張煌,不知為何。瞧見張煌那緊皺雙眉的痛苦模樣,她亦不由地感覺心口一陣緊縮。壓抑地難受。

張煌聞言望了一眼蔡琰,見此,蔡琰連忙解釋道,“奴家本來想替你拔掉的,可是……一來奴家力氣不夠,二來,奴家不敢……”她口中的不敢,多半是不敢想象當利刃被拔出張煌身體中那鮮血迸流的場面,畢竟那對于一名從未見過血腥的弱質女流而言,絕對堪稱是最為困難的挑戰。

見誤會了自己意思的蔡琰滿臉的驚慌與歉意,張煌意識到是她誤會了,遂半開玩笑地說道,“幸虧你沒拔,否則你一拔,你濺一身血不說,我恐怕也就死翹翹了。”

盡管張煌的話中有幾分玩笑的意味,可蔡琰卻絲毫也笑不出來,一臉緊張地望著他。

見此,張煌微微笑道,“放心,我還死不了。……天下還需要我。”他那最后一句話,無疑是針對第五宮元對他透露那三萬六千回死因的自嘲。

可惜蔡琰卻聽不懂張煌話中的深意,仍舊一臉緊張地問道,“那……那你身上的……這可如何是好?”

“不必著急。”強忍著胸膛被利刃貫穿的痛楚,張煌鎮定地說道,“我們先離開此地。……找個較為安全的隱蔽之地,我自有辦法痊愈。”

他并沒有信口開河,畢竟在從唐周那里學到了活符之術后,外傷對于張煌來說已不算是無法根治的,待張煌找到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畫一道活符符箓吞下,不說身上的傷勢立馬可以痊愈,至少也能在短時間內愈合傷口。

這就是道術的威力!

不,準確地說,這應該是半仙術的威力。畢竟像活符這種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道術,某種程度上已經可以視為是逆天改命,這已經不算是道術的范疇了,而應該稱之為半仙術。

見張煌說得信誓旦旦,蔡琰這才稍稍按下心中的惶恐不安,小心地扶著他逐漸遠離這片已成焦土的山頭。聰慧的她自然明白張煌之所以想立即離開的原因,無非就是怕節外生枝,畢竟眼下的張煌,已沒有保護的實力,甚至連保護自己恐怕都做不到。

在一步一步扶著張煌離開這片太行山的期間,蔡琰驚異地發現,原來被張煌的神異力量烤成焦炭的山地,竟有差不多方圓數里的大小。放眼望去。方圓數里之內盡是碳灰之地,寸草不生,這讓她對張煌那時所展現出來的神異力量,感到一絲不安與惶恐。此前她根本沒有想過,一個人竟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殺傷力。

徒步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的過程。對于胸膛上依然還插著那柄利刃的張煌而言,簡直就是一種酷刑。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覺到胸膛內那仿佛刀刃刮著骨頭、撕裂肌肉的痛苦,那份痛苦,讓他疼得不自覺地咬緊了牙齒,腦門上冷汗如漿水般不止地涌出、滴下。這讓默默看在眼里的蔡琰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心痛。

差不多走了足足一個時辰,張煌與蔡琰二人終于來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運氣不錯,他們找到了一個由幾棵斷樹所形成的,一個天然的背風處。

而此時。張煌早已被途中那仿佛痛入骨髓般的劇痛折磨地面色慘白、心力憔悴,甚至在蔡琰扶著張煌靠著斷樹坐下之后,張煌的雙腿已逐漸失去知覺,就連雙手亦不住地顫抖。

也虧得是張煌,天生體內生機蒼郁充沛,若是換做旁人,恐怕被利刃貫穿身體后不久便已咽氣死去,更遑論像張煌這樣。在蔡琰的攙扶下竟還能徒步走差不多一個時辰。

不過即便如此,這里對于張煌來說也已經是極限了。別看他氣喘吁吁,可實際上胸膛被利刃所壓迫的他。并不能很好地調理自己的氣息,否則,單憑這一個路程的跋涉,絕不至于讓張煌疲憊到這種程度。

“接下來呢?”在扶著張煌坐下之后,蔡琰便著急地問道。

聽聞此言,張煌默默地望了一眼蔡琰。忽然語氣莫名地說道,“若是你想逃走。眼下是最好的機會……”

當時蔡琰見張煌雙手冰冷,正不停地用她的小手搓著張煌的手心、手背。試圖借這種肢體上的摩擦讓張煌的雙手再次恢復幾分溫度,而在聽到那句話后,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連不停搓動張煌雙手的小手,亦不自覺地停下了。只是握著張煌的雙手,低著頭一言不發。

良久,她幽幽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煌將自己冰冷的雙手從蔡琰的手中抽了出來,勉強支撐著身體,讓身體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旋即帶著幾分嘆息說道,“你走吧。……馬車,就拴在你我昨日露宿的地方,你原路返回之后,沿著官道朝東南方向,便可以抵達下一個縣城,即修武縣。車內還有些閑錢,你到了修武縣后,找家客棧住下,托人送封書信到河陽……你就自由了。”當說完這番話后,張煌微微感覺到了一陣輕松,畢竟他這些日子里一直都在掙扎是否放蔡琰回去。而在這兩者之間,想要讓蔡琰一直陪伴著他的這個念頭始終占據了上風,因此,張煌或多或少地限制了蔡琰的自由。

但遺憾的是,哪怕是跟河陽的距離一日一日增加,可蔡琰想逃回河陽的心思卻是始終未見衰退。甚至于這份心思日漸增強,為了從他手中逃脫的蔡琰已學會了用計謀,就像昨夜那樣。

張煌不傻,總結前后,他自然明白昨日那壺酒與后來蔡琰逃跑兩者間的關聯。

強扭的瓜不甜,盡管張煌曾經也想嘗試能不能盡可能地將蔡琰拖在身邊,但是眼下,他忽然感覺有些累了。

“你……你在趕我走?”

蔡琰的聲音在顫抖,她的雙手在顫抖,甚至于就連她的芳心也在顫抖。

她萬萬也沒有想到,如救美的英雄般將她從那一干太行山強寇中救出來的張煌,轉眼之間竟要趕她走。

張煌沒有說話,但同樣的,也沒有說出任何挽留的話。

蔡琰的雙眼頓時蒙上了一層氣霧,站起身來恨恨地望著面前這名重傷在身的男子,氣地連雙肩都在顫抖。

平心而論,當張煌從河陽將她擄走,并且嚴詞威脅她不許逃跑時,蔡琰恨不得殺了張煌也要逃回河陽、逃回河東衛家,可就當她在方才被張煌那寧可犧牲他自己也要救下她的情義所感動,暗自發誓不惜舍棄蔡琰這個名字、不惜蔡家名譽蒙塵也想跟這個男子在一起時,對方卻竟然趕她走。

這讓蔡琰感覺好委屈。

明明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是張煌擅作主張將她擄走的。憑什么到最后她改變主意想留下時,那個狡猾而又狠心的家伙卻又要趕她走?

憑什么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不過蔡琰也明白,她昨日的所作所為,恐怕是傷到了張煌對她的信任。針對這一點,蔡琰難以自辯。

“那。我走了……”

半響寂靜過后,蔡琰幽幽地說道。

“唔。”張煌點了點頭。

深深地望了一眼張煌,蔡琰轉身作勢離開。

而就在張煌甚至還來不及為即將失去蔡琰而感到遺憾與失落時,忽然有一對輕柔的手臂輕輕從后挽住了他的脖子,讓他不由自主地全身繃緊。

“奴家回來了……”

一聲幽幽的聲音略帶幾分調皮,在張煌的耳邊輕輕響起。

“你……”張華轉過頭去。吃驚地望著蔡琰,卻見蔡琰溫柔地望著他,輕聲說道,“當初你強行擄走奴家時,奴家想要逃跑;如今你要趕奴家走。奴家想留下來……這是奴家的選擇。”說著,她逐漸收攏了雙臂,輕輕地摟住了張煌的脖子,甚至于,就連微微泛紅的臉龐亦時不時地觸碰到張煌的臉。

不可否認,此刻的蔡琰因為那份嬌羞平添了幾分美麗,只可惜她是低著頭的,否則張煌恐怕真的會看呆。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如此也足夠讓張煌呆若木雞了,他怎么也沒想到蔡琰在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下竟然會選擇留下來。

難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已經吃過一次虧的蔡琰終于意識到了世道的黑暗。不敢再離開他張煌寸步?

針對蔡琰的外柔內剛的性子仔細想了想,張煌立馬刨除了這個想法。

張煌歪著腦袋細細琢磨著。

而在他身后,摟著他脖子的蔡琰幾乎是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背上。盡管一開始時蔡琰的確地又羞澀又緊張,但是逐漸地,她倒是也慢慢地適應了,甚至于。親昵地用臉頰磨蹭著張煌的臉龐。

事到如今,蔡琰終于能夠切身體會到妹妹蔡琬當時那句喜歡與不喜歡的話的含義。她不由地又細細品味方才在決定就這么離開張煌返回河陽時,那股從心底里泛起的莫名悸痛。

蔡琰嘴角揚起幾分甜甜的笑容。

張歡一轉頭恰巧望見這一幕,不由得心中亦是有陣陣從未感受過的異樣,仿佛那份笑容驅趕了在他無法再施展剛體后所受到的寒冷,十分的溫暖。

可就在他張嘴正要說出心中某些深藏已久的話時,忽然咽喉感覺一陣甘甜,旋即,一口鮮血從他嘴里噴了出來,嚇地仿佛剛體會到男女情滋味的蔡琰頓時面色蒼白。

“張火!”驚叫了一聲,蔡琰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將半個身體壓在張煌這個重傷的病號身上,嚇地她連忙松開雙臂,來到張煌面前蹲下,連聲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咳咳咳——”

在一連串的咳血過后,張煌的臉上意外地露出了幾分笑意,輕聲說道,“首先,我不叫張火,我叫張煌。其次……先幫我將腰后那個口袋里的符紙拿出來好么?再這樣耽擱下去,恐怕我就真的死了。……你也不希望我死對吧?”很明顯,這會兒張煌說話時的語氣,要比起方才輕松歡快許多,甚至還開起了蔡琰的玩笑。

蔡琰聞言略有些羞惱地白了一眼張煌,不過她也曉得眼下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因此二話不說便按照張煌的指示,從他腰后那個隱秘的小口袋里將空白的符紙取了出來,小心地遞給了張煌。

也難怪,畢竟這事關張煌的生死,事關她蔡琰所自主選擇的郎君的生死。

而接下來事,蔡琰就幫不上了,畢竟她對畫符這種事一竅不通,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張煌用自身鮮血篆寫符箓時,在旁與他說說話,因為這有助于意識逐漸變得薄弱的張煌聚精會神。

“這些橫豎點圓或扭曲怪異的筆畫,真的有助你痊愈傷勢么?”雙手托著香腮坐在張煌身旁,蔡琰仔細地觀察著張煌手中的符箓,不解地問道。

“橫豎點圓?”可能是隱隱有些察覺到蔡琰對自己態度的變化,撇開意志力方面的疲倦不提張煌可以說是精神抖擻,恨不得對天大吼三聲。在聽聞蔡琰困惑的提問后,他有些好笑地解釋道,“此乃‘復文’。”

“復文?”蔡琰不解地問道,“那是什么?奴家倒是聽說過咒文?”

“符紙、符箓是媒介,咒文是用以跟天地間妖靈溝通的公式,你可以理解為是討好那些妖靈的歌頌文章。咒文大致可分四類,而其中最普遍最常用的,就是復文,就是你口中這些圈圈點點劃劃。”

“還有三類呢?”

“還有就是云篆、靈符寶符以及符圖。……傳說云篆可以興云起霧、呼風喚雨,反正我是不會;靈符與寶符一般是在趨吉避兇、斬鬼拘魂的,我也不會;最后的符圖嘛,在我理解里就是大型的陣法,唔,我還是不會,哈哈哈哈。”

“……”蔡琰無可奈何地望著以自嘲方式緩解尷尬的張煌。

二人說說笑笑之間,張煌這一回竟縮短了大半的時間便制成了一張活符。

吞下活符,拔出刺入胸膛內的利劍,張煌胸口上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疤,這種亂神匪夷所思的事,驚呆了專攻于儒家學術的蔡琰。

“老子又活過來了!”

能清楚感受到傷口正在迅速愈合的張煌忍不住對空大喊大叫著,然而在他身旁的蔡琰在聽到那句‘老子’后卻是皺了皺眉。

眼瞅著蔡琰望著張煌振臂大呼小叫的背影,前幾日被她暫時拋卻于腦后的某些事,又被她重新拾了起來。

比如說,如何潛移默化地將張煌一些受某些人、特指董卓的影響逐步移除,不至于讓他誤入歧途。

ps:活符半仙術:殘血復蘇,值得擁有!

最近忙著一大堆的事,年貨要辦,媳婦要生娃,家里的生意,好像什么事都集中在這段時間了。更新少了,還望大家多多包涵。我爭取下個月再拿一個全勤獎。呼呼,五百塊呢,好歹也能彌補些家計,嘎嘎。(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8:26
第一百三十章 魂靈一家
“你在做什么呀?”

蔡琰披著一條毛毯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泛著綿綿情意的眼眸望著那在河中冰層上作怪的張煌,笑吟吟地問道。

其實張煌倒也不算是作怪,他只是在做熱身而已。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可能是因為傾慕的女子正在關注的關系,做著熱身運用的張煌看起來是一副精神抖擻。

忽然,他歪著腦袋對蔡琰喊道,“水來了,小心哦。”

望著張煌那份舉止,蔡琰暗自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得好聽張煌那算是不拘于禮數,說得難聽點,那純粹就是地痞無賴的范兒,也不曉得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這讓蔡琰在希望逐漸改變張煌的種種缺點中,不得已又添了一筆。

暗嘆了一聲前路尚且艱辛,蔡琰無奈說道,“莫要耍寶了,你趕緊清洗一下身子,我們還要趕往鉅鹿呢。”

“了解。”張煌做了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甩頭動作,旋即,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揮拳砸向腳下的冰層。

想象中的轟然巨響并沒有出現,在張煌的拳頭砸擊下,他腳下的冰層僅僅只是啪啪啪地開裂而已。偷偷瞥了一眼捂著嘴暗自竊笑的蔡琰,張煌只感覺臉上一陣羞憤難當。

在他的預想中,他這一拳頭下來,就應該是整條河流上的冰層一齊碎裂,甚至就連冰層下面的河水也受到沖擊,轟隆一聲濺起半空才對嘛。

“我就不信了!”

可能是自覺在自己女人面前丟了臉,張煌發了狠似的用拳頭砸著冰層,但是直到冰層被他用拳頭硬生生砸出一個窟窿,他所想象的景象還是沒有出現。

“果然是只有學會了‘崩拳’還能做到么?”張煌有些喪氣地嘆了口氣。

崩拳這個名詞,他早前是從臧霸口中得知的。因為臧霸所在的臧家,所家傳的真正武藝便是拳法,叫什么臧家剛拳。而張煌所會的剛拳。像什么虎咬尾、蝎尾蟄等等,皆是來自于臧霸的口述傳授。在這一點上,黑羽鴉的眾弟兄們可不會藏私,哪怕是張煌自創的曲步,亦毫無保留地教給了其他兄弟。畢竟在他們看來,他們的黑羽鴉是一個整體,生死與共、榮辱與共。

而在臧霸傳授其他幾人拳腳工夫的時候,他便曾提到過崩拳這個詞。據臧霸的解釋,崩拳可以視為是與斬鐵、槍貫平分秋色的武人絕招,甚至于某些以點破面的招式。威力竟不弱于槍貫幾分。遺憾的是,臧家家傳的剛拳僅僅只停留在明勁的程度,尚未達到氣勁,因此,也就不可能會傳承像崩拳那樣威力巨大的招數。

記得當時李通還出言取笑,說拳術在武器出現的時候便早已被淘汰了,而對此,臧霸雖然不高興,卻也說不出什么反對的話來。畢竟他也認為,拳術已然沒落,要不然,怎么幾十上百年也未曾出現一位像劍豪王越、槍豪童淵那樣的拳術宗師呢?

不過話是這么說。本著技多不壓身的心思,黑羽鴉們還是認真地學習了臧霸所傳授的拳術,畢竟拳術的作用就像是軍伍中士卒的短劍那樣,其實短劍并不是主要用來殺敵的兵器。但是很多時候,短劍卻可以用來救己一命。而拳術也是這樣,也曉得什么時候黑羽鴉們不得不赤手空拳地與人拼殺呢?這叫做未雨綢繆。防范于未然。

正因為這樣,崩拳也在繼斬鐵之后,成為了張煌心中發誓一定要盡早掌握的技藝。唔,絕對不是因為蔡琰的那一番偷笑的關系。

“下水咯!”

在蔡琰面紅耳赤不敢直視的目光下,張煌飛快地脫掉了身上的衣衫,光著身子撲通一聲跳入了冰層當中的窟窿。

蔡琰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之后,小心地走上冰層,將張煌隨意丟在冰層上的衣服全部撿了回來。不過當瞧見那套衣服上那滲人的暗色血跡時,蔡琰的心難免又被牽動了一陣。()

不可否認在蔡琰看來,年紀與她相仿的張煌很多時候顯得有些幼稚,但是,即便是那樣幼稚像是孩童的張煌,亦掌握著一身驚世駭俗的本事,能夠輕易地殺死一條條性命。

想到這里,蔡琰腦海中不由地又浮現出那時懸浮于空中的那一輪艷陽……

“喲呼——!”

就在蔡琰思緒萬千之際,忽聽一聲吆喝,張煌破冰而出,在蔡琰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將手里頭那條從冰層下捕到的魚丟在她跟前。

瞧見遠處突然飛來一樣東西,啪嗒一聲摔在自己面前,而且還甩著尾巴啪啪作響,驟然從思緒中被驚醒的蔡琰嚇地尖叫一聲,旋即,她便聽到了冰層窟窿內張煌用手支撐在冰層上、望向她時那揶揄戲弄的放肆大笑。

“可惡……”蔡琰氣地將貝齒咬得嘎嘣作響,恨恨地白了一眼張煌。

不多時,張煌已清洗了身子,而且將那件滿是血跡的衣服也在冰水中洗干凈了,有剛體護身的他,毫不畏懼來自冰水的寒冷。而蔡琰則是在張煌用道術點起篝火后,側對著光溜溜的張煌替他烘烤衣服。即便是側著身,并不能完全看到張煌的身體,蔡琰亦羞地臉頰緋紅,也不知是因為不慎間瞧見了張煌的身體,還是回想起她曾經也有一回赤身**地在張煌面前洗浴。

而相比較蔡琰的拘謹,張煌倒是放得開,畢竟在經過蔡琰隱晦地表達了內心的選擇后,張煌已將她視為他的女人,因此倒也不在意被蔡琰瞧見什么,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也沒啥好看的。

眼下的張煌,正在糾結一件事,那就是方才他用來點燃篝火時的火,究竟能不能算作道術,或者說是另外的某種力量。

本來他張煌施展火咒這門道術,必須有篆寫有復文等怪異道家符號的符紙、符箓作為媒介,但是如今,由于體內那頭不知名的妖魂的關系。他駕馭火焰已不必再借助符紙,并且,他越來越感覺火焰對他仿佛有種莫名的神奇,以至于他竟能夠任意自由地操縱火焰。準確地說,這已經脫離了道術的范疇。

“想什么呢?”

見張煌目不轉睛地盯著篝火觀瞧,盡管眼下的蔡琰因為張煌光著身子的關系面色羞紅,十分尷尬,卻也忍不住好奇地詢問他。

“我在想我身體里的那頭魂……那頭叫做‘燚烏’的妖魂。”見蔡琰好奇發問,張煌倒也不隱瞞,將正在思忖的心事說了出來。并且簡單解釋了一番妖魂、或者說武魂跟武人的關聯以及對于武人重要性。

蔡琰聞言眨了眨眼,思索著說道,“奴家聽你說起過妖靈、妖魂……若是奴家沒記錯的話,好似在哪部儒家學術中瞧見過一些類似的記載……”

“真的?”張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蔡琰點點頭,旋即說苦笑道,“不過當時奴家只以為是荒誕邪說,因此不曾細看……”

“啊……”張煌聞言難免有些失望。

眼瞅著張煌拉長著臉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蔡琰沒好氣地說道,“你急什么?盡管未曾細看。大致奴家還是有印象的……”

“那、那你說說?”

蔡琰聞言沉思了片刻,組織語言道,“若是奴家沒記錯的話,似這般無形神邪。道家統一稱之為‘靈’,而‘魂’,恐怕是武人對其的稱呼……”

“靈?”張煌頓時就愣住了。

要知道對于‘靈’這種神奇的存在,張煌可絕對不會陌生。畢竟他以往施展道術時所需要借助的神力,便來自于天地之間那萬萬千千的妖靈。而根據蔡琰的解釋,原來那些存在于天地之間的靈。與他此刻體內的妖魂,竟是同一類存在?

他忽然想起,記得孫堅曾經向他們解釋妖魂的存在時,就曾說過,武魂只是武人對其的稱呼,而唐周、衛仲道則稱呼其為妖魂,仔細想想,或許正像蔡琰所說的,那真的只是同一種存在。

這樣倒是容易解釋了,為何他張煌體內在出現了一頭五行似乎是屬火的妖魂后,他便不再需要像以往那樣,借助符紙這個媒介向天地間那些司火的妖靈溝通,借助其神力,而是直接可以驅使體內那頭五行屬火的妖魂,直接操控火焰。

以往是借助外力,而如今是直接抽取體內妖魂的力量,兩者的區別豈能不大?

事到如今,張煌終于明白衛仲道為何對妖魂趨之若鶩。同時也明白,為何孫堅曾說過武魂對于武人無比重要。

[原來如此……原來那就是我曾經所了解的‘靈’,只不過在進入人體后,有人稱其為妖魂,有人稱其為武魂,而實際上都是同一類存在……]

張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是旋即他又感覺有些疑惑,畢竟他體內的燚烏曾經可是唐周的,只是不知為何跑到了他的身體當中。

不解之余,張煌將這個疑惑告訴到了蔡琰,可惜蔡琰學的儒家學術,對于道家的種種玄奧也并不能理解,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出個頭緒來。

“難道是巧合?”張煌歪著腦袋深思道。

“奴家倒不怎么認為。”蔡琰搖了搖頭,望著張煌說道,“天命、宿命一說,儒家是取自道家的學術,因此對此奴家倒也知曉一二。……奴家以為,或許燚烏就是你的本命。”

“本命?”盡管張煌也稱得上是道家玄門弟子,可是對于這種宿命論卻不太相信,聞言古怪地望了一眼蔡琰。

可能是瞧出了張煌眼中的懷疑,蔡琰也不著急,平心靜氣地解釋道,“奴家覺得此事還是有種種征兆的。首先,你叫張煌對么?”

“對啊。”

“按字面解析,顧名思義,煌字屬火……”

張煌一聽頓時就樂了,戲弄道,“那皇呢?難道表示我能當天子?”

蔡琰深深望著張煌半響,最終還是出乎顧及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換了一個說服的角度反問道,“煌。你聽說過燚烏么?”

“就是我身體內的那頭妖魂?”張煌搖了搖頭。

見此,蔡琰沉思著說道,“燚烏,乃太古之禽,據說是在太陽中孕育而出的神禽……儒家后來稱呼其為踆鳥,而在民間,它有另外一個較為通俗的稱呼……”

“叫啥?”

“三足金烏!”

“……”張煌聞言驚駭地面色微變。對于三足金烏這個名詞他可是絕對不會陌生,他甚至還知道三足金烏據說誕生于太陽的科學解釋。那即是太陽黑子,曾經的古人不知太陽并不是可以存在生物的死地,因此。當他們恰巧以肉眼瞧見太陽上的一些黑斑后,便誤以為太陽上存在著一種欲火而生的神鴉。(太陽黑子出現的時候,一般就是太陽活動的鋒年,地上的溫度可想而知。再加上太陽黑子的黑斑幾乎都是成群的出現,三足金烏便被妖魔化了,甚至還流傳出了‘十只金烏為禍大地、被后羿射下九只’的神話故事。具體請自行搜索。)

“三足金烏,豈非堪稱是火中的皇者?”

蔡琰平聲靜氣地反問道。

不得不說,她的解釋也算是能夠說的通,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她故意隱瞞了皇的另外一層意義,即王者之相。不過細細琢磨倒也不難猜測蔡琰的想法,畢竟她的父親蔡邕乃儒家大賢,而她又是學的儒家學術。忠君愛國的思想早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而王者之相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張煌有朝一日有可能走上與漢朝敵對的路,這是蔡琰所不想看到的。

“呃?”張煌聞言一愣,正要點頭同意蔡琰的猜測,他忽然想起了大漢朝國師第五宮元曾經對他所說的話。

[你曉得的。貧道都了如指掌;可貧道曉得的,你卻不一定清楚……比如,你可知曉你為何叫做‘煌’?……當月之內。你便會明白煌的含義,但若是要真正理解透徹,恐怕還要數月……]

回想起當初第五宮元曾經所說的話,張煌一方面為此人前半句話的先知先覺而感到震驚,而另一方面,則對于此人的后半句話感覺不以為然。

在心里盤思了一番后,張煌不禁稍微有些飄飄然,畢竟三足金烏的名頭那可是極其響亮的,比起燚烏這個生僻的稱呼不知響亮多少。

不過轉念又一想,張煌卻又感覺到幾分困惑。

[若是真像蔡琰她所說,燚烏乃是我的本命,那么,唐周大哥……唔,那唐周此前又為何能驅使燚烏呢?或者說,燚烏為何是在他手中呢?]

人就是這樣,在解決了一個困惑后,立馬就會產生另外一個困惑,張煌亦是如此。

苦思冥想亦得不到解釋的他,竟是足足想了一宿。虧得他還是跟蔡琰一同睡在馬車車廂里,而且還是蓋的同一條毛毯。

對于身旁這名年紀相仿的男子在這方面的木訥,蔡琰簡直難以理解。要知道在她臉紅心跳地叫張煌到馬車內休息的時候,她還真有些擔心張煌會得寸進尺,趁此機會占了她的身子。

雖然所她蔡琰被張煌那甘愿以自己性命換她性命的情所感動,以下定決心不惜舍棄蔡琰這個名字也要跟隨她,但長久以來的禮數之教使得她對尚未成婚拜天地前就將貞潔獻人而感覺有些別扭,哪怕這個人是她所選擇的,未來陪伴終身的伴侶。

為了這事,當兩人蓋著同一條毯子躺下時,蔡琰還面紅心跳地半宿沒睡著,懷著既擔心又隱隱有些期待的復雜心情,一直在掙扎若是張煌果真得寸進尺來侵占她的身子,她究竟是允或不允。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擔憂純粹瞎費力,張煌輾轉反側苦思了一宿他的武魂燚烏跟唐周的關聯可能,也沒想起是不是要趁著他與蔡琰關系大為親近的最佳機會,一親芳澤。

這件事使得擔憂與期待參半的蔡琰次日清晨起來發現自己依然是完璧之身后,在暗暗松了口氣之余,亦不忘狠狠瞪張煌一眼,弄得張煌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過嘛,女人就是這樣,在‘**’與‘**不如’之間,其實無論男方選擇了哪種,女人都會有許多不滿。不過就一般而言,‘**不如’確實要比‘**’更讓女人感到氣憤。

就好像蔡琰一樣,盡管暗自慶幸并未在婚前**于張煌,不過隨之而來的,相信她也在暗暗懷疑自己的魅力,否則,明明是在身旁睡了一宿的男子,怎么就絲毫沒有行動呢?

“你怎么了?”張煌莫名其妙地瞧著大清早起來就給他看臉色的蔡琰。

“哼!”蔡琰冷哼著別過頭去,弄個張煌一頭霧水。不知為何,他感覺本來性子恬靜的蔡琰蔡大小姐,今日似乎有著像二小姐蔡琬靠攏的趨向。

連問幾遍都不見蔡琰解釋,張煌識趣地不再追問,駕馭著馬車繼續朝前。

雖說兩人相處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但是不可否認,二人的感情正在逐漸升溫,哪怕是自律如蔡琰,對待張煌亦逐漸變得親昵親近,時常讓張煌感覺一陣莫名的悸動。

相信若是就這樣讓他們相處到抵達鉅鹿,不難猜測張煌與蔡琰的關系將會穩固到何等地步,但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在第三日的途中,張煌與蔡琰遇到了一個讓他倆皆面色大變的人,一名年輕的儒士。

“衛……仲道?!”

眼瞅著那佇立在官道之上擋住自己馬車去路的年輕儒士,蔡琰固然是花容失色不必多問,張煌亦是嚇地駕車的手一陣哆嗦。

要知道,衛仲道借助旁門左道所得到的強大力量,可是一度將張煌壓制地只能倉惶逃走的。(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8:27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使用方法不對
在瞧清楚來人后,張煌驚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平心而論,在張煌這段期間所遇到的眾多強者當中,衛仲道并不算是其中如何舉足輕重的人物,畢竟像孫堅、董卓那種稍稍露出幾手實力就幾乎能摧毀半座城市的,那就絕對不是衛仲道能夠匹敵的。甚至于,就連董卓身旁那位惜字如金的儒士、歷史中被成為毒士之一的李儒,其道術的造詣亦遠在衛仲道之上。更遑論大漢國師第五宮元、天劍恢恢、地劍輸耳那種看似不可匹敵的人形妖孽。

但是即便如此,衛仲道在張煌心中那份‘目前最不希望遇到的對手’名單上,卻榮登第二位,甚至比第三位的孫堅還高上一個排名,只排在據說曾殺了他六千多回的地劍輸耳之下。而其余像第五宮元、恢恢、董卓等人,因為還未針對過張煌,甚至于或多或少地表示了善意的關系,則未被張煌列入這個名單當中。

說實話,衛仲道的實力是遠不如被稱為江東猛虎的孫堅的,毫不夸張地說,若是將衛仲道放在孫堅的對立位置,相信孫堅絕不可能放任衛仲道有三次出手的機會,一招放大版的氣斬直接可以將衛仲道挫骨揚灰。可雖說如此,衛仲道在張煌心中的忌憚程度還在孫堅之上。

原因很簡單,因為衛仲道與他張煌一樣是精通道術的人,雖然借助了旁門左道的力量,但不可否認他的實力要比張煌強上許多,甚至于,張煌的直覺告訴他,這家伙盡管眼下實力不如孫堅,但是威脅程度卻要遠在孫堅之上。至于原因,張煌也不得而知。

當然了。還有一個較為關鍵的原因就是,他張煌剛剛拐帶了衛仲道的未婚妻子蔡琰,本來只是拐帶了個人,不過再經過前幾日的太行山強寇一事后,似乎連這位女子的心也一起拐帶了。這就使得張煌在暗喜之余,難免有些負罪感,有種害怕再見到衛仲道的感覺,畢竟衛仲道可是蔡琰立下了婚約的未婚丈夫。

而在張煌心中暗暗叫苦之際,蔡琰亦面色連連變換,她感覺上天似乎是給她開了一連串的惡劣玩笑。讓她在幾日嘗盡了喜怒哀傷的滋味。相信若是衛仲道早幾日找到張煌,多半蔡琰會欣喜若狂,可惜,衛仲道卻在她將芳心寄于張煌之后出現,在她已決定這輩子要跟隨張煌,悔棄與衛仲道的婚約之后出現。

這不,就像前幾日得知張煌其實并未趁機侵占她的身子一樣,蔡琰再次陷入了思緒的掙扎,在張煌這個愿意以命相付的情郎以及衛仲道這個并無什么感情但卻立下過婚約的未婚丈夫之間。搖擺不定。

“大小姐莫要驚怕,衛某來……咳咳……救你了。”衛仲道似乎并不清楚蔡琰最近幾日對張煌的心情的改變,依舊是擺著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不過旋即當他的眼神望向張煌時,臉上的笑容便頓時變地陰冷起來。冷冷說道,“逆賊張煌,你在雒陽犯下罪孽逃逸不算,咳咳。竟還擄走蔡家千金,擄走衛某的……咳咳……未婚妻子,果真是視我河東衛家于無物么?!”

不得不說。衛仲道的這句話還是相當有威脅度的。

要知道在炎劉皇室權柄日漸衰弱的當下,各州各郡的世家名門其實才是當地真正的土皇帝,比如以衛家為首河東世家、以司馬家為首的河內世家、以荀家為首的潁川世家、以及以曹家與夏侯家為首的譙縣世家等等,盡管按照大漢律法這些世家是處于當地官府的管轄,可實際上呢,反而是當地的官府要看地方世家的臉色行事。當然了,一般情況下世家與當地官府都是存在利益關系甚至是家族關系的,所以也不能純粹得認為是誰看誰臉色行事,應該視為是一個利益共同體。這也使得當朝廷因為太平道黃巾軍的關系而開放了地方豪強的私兵力量限制后,各地豪強頓時崛起,使大漢陷入了中央衰弱而地方強盛的尷尬局面。

而衛仲道作為河東衛家的次子,毫不懷疑他的一句話能夠決定整個河東地帶對張煌的態度。甚至于,只要衛仲道一句話,張煌這輩子也別想相安無事地踏足河東地域,否則會被遭到整個河東世家體制的打擊,這便是地方世家豪強的勢力。

不過嘛,張煌對于這種威脅還是渾不在意的,畢竟在他看來大不了日后不踏足河東地域嘛,他真正忌憚的,只是他知道那只是衛仲道在‘大義’上的‘討伐’而已,目的是為了接下來有正當的理由對他下手,而不至于讓蔡琰產生別的什么不好的想法。畢竟衛仲道要拿下張煌勢必得泄露他精通道術的秘密,若是不打緊的人,他為了隱瞞自己的秘密,殺了也就殺了,就像他在河陽時殺害自己家的家仆衛洪一樣。然而對于蔡琰,他卻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對其狠下殺手,畢竟撇開蔡邕那一層的關系與威望不談,衛仲道本人還是頗為歡喜自己這位未婚妻子的。

既然如此,那衛仲道便只能一開始便將張煌擺在‘反朝廷’、‘反大義’的位置,以便在殺死張煌奪取其體內妖魂后,不至于讓蔡琰對他心生厭惡。

不得不說衛仲道算盤打地還是蠻好的,只是可惜,他再是聰明也猜不透女人的心思。恐怕他萬萬也不會想到,曾經與他立下婚約的女子,其實早已不再屬于他,至少心已不屬于他。

望著不遠處神色不善的衛仲道,張煌心中暗暗苦思起來。

而這時,他感覺蔡琰悄悄在他背上寫了一個‘質’字,似乎是在提醒張煌,讓張煌拿她作為人質,逼走衛仲道。畢竟在蔡琰看來,衛仲道作為她名義上的未婚丈夫,應該會因為她的性命安危問題,暫時退讓。

但是張煌僅僅轉了幾個念頭便將這個主意拋之腦后了。要知道蔡琰不清楚衛仲道的本性,但是張煌在與其交過手后卻不會不清楚。毫不客氣地說道。別看衛仲道外表看起來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可實際上卻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家伙,而且十分的急功近利,要不然,這家伙也不會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而借助了旁門左道之術,白白壞了自己的本命氣機,落到眼下這么個沒有多少時日可活的處境。

正因為這樣,張煌不敢保證他在用蔡琰提出的建議,拿她作為人質威脅衛仲道時,那家伙會不會暴怒。不顧一切地用道術亂轟一通,甚至連蔡琰都牽連進來。反正萬一蔡琰出了什么事,那衛仲道也可以全責推給他張煌,畢竟張煌從河陽擄走蔡琰那是不爭的事實,相信天下人都會站在衛仲道的那一邊。到那時候,張煌非但害死了心愛的女子蔡琰,而且還會成為全天下人人唾罵的賊子,這無論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張煌想看到的。

在沉思了一番后。張煌忽然有了主意,冷笑著對衛仲道說道,“衛仲道,你可別本末倒置了。難道你會不清楚張某為何要擄走你的未婚妻子?”

[咦?]

蔡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不解。

衛仲道聞言心中恨意大增,不經意間便忽略了蔡琰不放聲呼救的奇怪現象,而是將其歸于張煌對她的脅迫。而這,恰恰正是張煌的目的。讓蔡琰盡量遠離危險。

“哈哈哈,哈哈哈。”在笑了幾聲后,衛仲道眼中閃過濃濃恨意。冷聲說道,“你以為手中握有在下的……在下的未婚妻子作為人質,就能叫衛某投鼠忌器?”說完,他微微皺了皺眉,覺得這樣說似乎會遭來蔡琰的不滿,遂連忙改口道,“張煌,若你也算是男人,便堂堂正正與衛某比試一場。……若你輸了,在下……咳咳……便將你捉拿送至雒陽朝廷;若是你贏了,在下便放你前往鉅鹿。”

“哼!就如你所愿!”張煌故作氣憤地應道,同時心中卻冷靜地分析著。至于分析什么,那無非就是如何戰勝衛仲道,畢竟衛仲道那句如果贏了如何輸了如何的屁話張煌可不會相信,畢竟他可不相信衛仲道會放棄搶奪他體內的武魂。

輸,就是死!

而撇開個人的生死不談,眼下的張煌也斷然不會將已他產生感情的蔡琰就這樣拱手還給衛仲道,畢竟張煌做夢都想擁著蔡琰成婚,如今好不容易蔡琰對他產生的感情,張煌豈會放棄?

總而言之,張煌想要的只有贏!

而他之所以裝作中了衛仲道的激將法,其實無非就是變相地保護蔡琰而已。

“當真?”見張煌似乎中了自己的激將,衛仲道心中鄙夷之余亦有些竊喜,畢竟他也怕兩人的戰斗波及到蔡琰。

“戰就戰,老子怕你?”故作氣憤地說了一句,張煌回頭望向蔡琰,裝作惡狠狠的模樣喝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呆著!”

盡管張煌的語氣是十分的兇惡,但是眼神以及表情卻透露出了擔憂,這讓聰慧的蔡琰頓時會意過來,故作膽怯地縮在馬車上瑟瑟發抖。

不得不說戀愛中的女人想法確實有些盲目,哪怕是這么小的事,蔡琰亦會想到張煌的好。

但是轉念一想,蔡琰卻又感覺有些納悶,疑惑地望向衛仲道。畢竟在她看來,張煌刀槍不入不說,而且還會恐怖的道術,而衛仲道這位對她來說談不上好感或惡感的衛家次子,那可是出了名的體弱多病,蔡琰實在想不通衛仲道何來勇氣與張煌為敵,亦想不通張煌又為何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談好了條件,無論是張煌還是衛仲道,都沒有絲毫的留情,一出手便是讓蔡琰心驚膽戰的強大道術。也難怪,畢竟張煌與衛仲道此前在河陽那家客棧的地窖里交過手,大致也清楚對方的實力。

一時間,火焰與雷電兩股強勁的力量猛烈地撞擊在一起,那迸散的火花與電弧,讓坐在馬車車夫位置靜觀這場‘奪美’之戰的蔡琰目瞪口呆。

蔡琰難以置信地望著衛仲道雙手掌心的電弧,同時,亦對衛仲道時而表露在臉上的絲絲猙獰表情感到心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傳聞中體弱多病的衛家次子,其實非但掌握著可怕的道術,甚至于,似乎就連真實的性格也不像平日里所表現的那么和藹親切。

而此刻衛仲道卻無暇顧及蔡琰正在暗自冷靜地觀察他,他正為張煌今日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而感到震驚。

“你……竟然也能無符施咒?”

衛仲道清楚地記得,前一陣子在河陽時,張煌施展火咒時還需要借助道符作為媒介,可今日,張煌卻與他一樣,根本不需要道符。只見他手一揮,頓時便有數道流焰仿佛活物般向他襲去。

發現了此事的衛仲道不禁滿臉嘲諷地笑了起來:“虧你那日一本正經地說什么旁門左道之術,如今你不也踏上了與衛某一樣的路?!……真是可笑!”可能是運起道術時的強大生命機能的關系,衛仲道此時說話十分利索,也不再像平時那樣咳嗽不斷。

“旁門左道?”正驅使著火焰的張煌聞言咧了咧嘴,譏笑道,“井底之蛙!……你不是要奪取這玩意么?先讓你見識見識!”

說罷,張煌深吸一口氣,猛然喝道。“出來吧,燚烏!”

衛仲道聞言面色頓變,下意識地擺出了防御的架勢,身上的電弧亦更加猛烈。可讓他不解的是。張煌在喊出了那句話后,卻無絲毫的動靜。

張煌:“……”

衛仲道:“……”

兩人大眼瞪小瞧瞧了半響,忽然張煌抱著腦袋驚叫起來:“怎……怎么回事?”

也難怪張煌大驚失色,因為他發現。雖然他喊出了那句聽上去有些帥氣的話,但是他體內那傳說中的三足金烏武魂卻絲毫未有動靜。

“難道是打開的方式……不對,喊話的方式不對?”喃喃自語的幾句。張煌又嘗試了一回,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焚燒一切吧,燚烏!”

然而,他這回的嘗試依然宣告失敗。

衛仲道終歸是才識不遜蔡琰的飽學之士,在聽到張煌的喊話后不由得雙眼一亮。甚至于,為了見識一下傳說中被譽為炎陽的燚烏,衛仲道暫時收了雙手,靜觀張煌如何驅使妖魂,畢竟衛仲道在這方面也是白紙一張。

“出現吧!晴空之王,燚烏!”

“……”衛仲道微微皺眉四下瞧了瞧,卻未發現有何異常。

“來吧!上古之王,燚烏!”

“……”衛仲道略有些不煩惱地吐了口氣。

整整小半炷香的工夫,張煌絞盡腦汁想出了種種帥氣的稱呼來召喚體內的妖魂燚烏,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效果。他不得不開始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召喚體內的妖魂,其實并不是靠幾句話就能辦到的。

目瞪口呆的張煌終于意識到,靠自己幾句話,似乎并不能驅使體內的妖魂。

“啪啪啪——”

對面的衛仲道面色陰沉地鼓掌,淡淡說道,“精彩精彩!……衛某覺得這場鬧劇可以收場了。”

說罷,只見他冷哼一聲,雙手一揮,一道粗如手臂的電弧急速地竄向張煌。看他臉上惱怒的樣子,相信他絕對是將張煌方才的一系列舉動當成是戲耍了。

張煌在心中大罵自己體內的妖魂,要知道他之所以有信心打贏衛仲道,無非就是仗著武魂燚烏的奇異力量。可沒想到,武魂力量的運用似乎也需要長時間的磨合以及鍛煉,以至于臨陣磨槍的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槍沒了,這讓張煌很是憋屈。

張煌暗自懊惱自己的失策。

不得不說,沒有體內妖魂燚鳥施展強大力量的張煌,根本不是衛仲道的對手,在幾番火焰與電弧的對轟后,便逐漸地敗下陣來。畢竟雷作為道門的看家法術。無論是威力還是速度,均要勝過火焰一籌,更遑論衛仲道以旁門左道之術,抽取自己的本命生機為用,張煌打得贏反而奇怪。

這不,沒過多久,張煌便被衛仲道一道威力強勁的電弧電地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這時張煌才意識到,他上一回能從衛仲道的手中逃過,究竟是何等的僥幸。

“哼!無用之輩。”衛仲道冷笑著走上去。一腳踩在了張煌的背上。他很清楚,上一回若不是他輕視了張煌,以他的實力,根本不會讓張煌有逃脫的機會,眼下發生的事已然驗證了這一點。

將張煌踢了一個翻身,衛仲道一手按住他的腦門一手按住他的腹部,像上回一樣,將張煌體內的妖魂燚烏、那團淡紅色的能量體逐步抽了出來。

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頭也不回地。衛仲道溫柔地說道,“大小姐莫驚,此賊人已被衛某所制服,稍等片刻。衛某便……啊!”

話未說完,衛仲道便感覺背后傳來一陣鉆心的痛,他猛然轉過頭去,卻看到蔡琰雙手顫抖地握著一柄沾滿血的匕首。正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

“你做什么?賤人!”

一巴掌將蔡琰打倒在地,衛仲道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不得不說,盡管他對道術的造詣要勝過張煌一籌。可他終歸沒有學過剛體。當然了,最關鍵的問題是,他萬萬也想不到蔡琰竟然會在背后給他一刀。

就在此時,已緩過氣來的張煌奮力掙脫了衛仲道的束縛,一腳將他踹出丈遠。

眼瞅著自己奪取張煌體內妖魂的大計竟被蔡琰這位自己的未婚妻子給破壞,衛仲道氣地連那他俊秀的臉都變得猙獰扭曲起來,還未從地上爬起來,便在掌心匯聚一道驚雷電弧,怒聲罵道,“竟然吃里扒外!該死的賤人,我殺了你!”

此刻的蔡琰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哪里躲得開這道電弧。幸虧張煌瞧見情況不妙,沖過去一把將蔡琰抱在懷中,兩人順勢翻滾了幾圈,總算是避開了衛仲道的電弧。

“走!”見衛仲道背部受創,血流不止,張煌哪里會放過這等大好時機,一把抱起蔡琰跑向馬車,旋即駕馭著馬車迅速地逃之夭夭。

他算是想明白了,在還未精純地掌握武魂力量之前,他絕對不可能是衛仲道這個怪胎的對手。

“奸夫淫婦!”從地上爬起身來的衛仲道來不及追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煌與蔡琰二人乘坐馬車逃之夭夭。事已至此,想來他也想明白了些什么。

這下好了,衛仲道對張煌的恨意又添了一筆,即奪妻之恨!

“跑?就算你們這對奸夫淫婦逃到天涯海角,我衛仲道亦要將你二人挫骨揚灰!”衛仲道對著遠方大吼道,同時,身上電光閃爍,無窮無盡的電弧肆意宣泄,噼啪作響。

而就在他準備追上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再次找出張煌與蔡琰二人的下落并將其二人殺死時,卻瞧見有一名年輕儒士仗劍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可不行……至少暫時不行!”一句輕飄飄的話,這時才幽幽傳入衛仲道的耳中。

“你是何人?那狗賊的同伴么?!”已被憤怒沖昏頭腦的衛仲道揚手一道雷電打向對方,口中怒聲喝道,“擋我者死!”

“呵,只要你辦得到!”伴隨著對方一聲輕笑,那位仗劍的年輕儒士僅僅只是抬起手中的劍鞘隨意一揮,便將衛仲道擊出的電弧給打散了。倘若張煌還在這里的話,相信他一定能夠認出,擋下了衛仲道的年輕儒士,便是張煌主觀臆測中實力或許能與唐周平分秋色的大人物,劍儒,天劍恢恢。

“若是足下怒意未消,那么……暫時就由在下來充當足下的對手吧。”

恢恢微笑著,緩緩抽出了自己劍鞘內的神劍,一柄曾經連地劍輸耳手中神劍亦能壓制的神劍。

這柄神劍在靠近劍柄的劍刃位置,有兩個細小的篆字,清晰可視。

天闕!(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8:28
第一百三十二章 疏途
“你為何要阻攔我?!……你究竟是何人!”

衛仲道抓狂地沖著天劍恢恢大吼道。\\\

他原以為突然出現阻攔他追殺張煌的天劍恢恢是張煌的同伴,實力多半在與張煌差不多的檔次,然而在幾次交手過后他這才驚恐地察覺,對面那位面帶和藹笑容的劍儒,其恐怖的實力簡直就像是難以逾越的天澗,深不見底。

在這位劍儒面前,他衛仲道那學成于方仙道雷法道訣的掌心雷,那一度能輕而易舉擊敗張煌的雷法,仿佛變成了紙糊的老虎,毫無威脅可言。

衛仲道的心中不由地滋生了恐懼,而更多的則是對恢恢那身恐怖實力的嫉妒與無限向往。

而面對著幾乎陷入癲狂狀態的衛仲道,天劍恢恢的表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與優雅,在撫了撫手中神劍的劍刃后,淡淡說道,“大漢劍儒,天劍恢恢。”

“呃……”衛仲道的眼睛猛然瞪大了,要知道他可不是像張煌那樣的土包子,他當然清楚劍儒這個詞代表著什么。那代表著儒家正統、墨儒以及道儒三家所聯手打造出的,不為世俗所知的儒家最頂尖力量,甚至于恐怕還是整個天下最頂尖的力量。

“劍儒……”衛仲道不由地感覺嘴里有些發苦,望著天劍恢恢充滿恨意而又不解地喃喃說道,“只不過是一個被朝廷所通緝的小子,真沒想到竟會牽扯出儒家的‘暗水’……”

衛仲道口中的暗水,指的是從不明示于人的暗中力量。就像恢恢、輸耳這些所屬于儒家的劍儒,他們在平時從不輕易昭示自己的身份與力量,只是在背地里替儒家或者朝廷完成一些兩者在明面上所不方便處理的事。比如說先前百夷之一的夜郎造亂,非但自立為王還祭出了‘天老子’的旗幟,天劍恢恢便以一人之力。鏟滅了夜郎所謂的三千勇士,沉重地打擊了夜郎的氣焰,順帶著也震懾了其余百夷部落那不安分的心思。簡單地說,劍儒就是像后世核武器那樣的存在,用以震懾周邊不安分的宵小。

“哦?你竟聽說過劍儒?”見衛仲道似乎了解劍儒的存在意義,天劍恢恢倒是微微有些吃驚。因為畢竟他們的職務有很多時候都是比較陰暗而不可告人的,因此,為了維護儒家的正面形象,劍儒們很少會留下目擊者。比較正直的就像恢恢,他就幾乎不會在無關人員面前展示實力;而至于像輸耳那樣比較極端的。他多半會連帶著無關的目擊者與任務目標一同鏟除,以至于被他所攻擊過的百夷部落,很少會有幸存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劍儒基本上不會無端殺害本國、即大漢的民眾,畢竟那是他們所庇護的目標。

衛仲道不置可否地淡淡笑了笑,心中不由地想到了他的大哥衛覬、衛伯儒,畢竟劍儒的事,便是他的兄長衛覬曾經無意間告訴他的。

別看衛仲道兄長衛覬如今僅僅只是一介縣令,但卻曾是王都儒家太學的太學士。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太學那可是大漢頂尖的高等學府,論影響力,哪怕是潁川的荀氏學院、亦或是荊州的襄陽學院都無法相提并論。只要能從儒家太學畢業獲得太學士,對于富貴家的子弟而言便是一條景秀前程。而對于寒門子弟而言那更是平步青云,哪怕是曾經鬧得舉國沸騰的黨人之錮,其中堅力量亦是這些學成于儒家太學的太學士。毫不夸張地說,太學士才是儒家正統真正的精英人才。并且,是日后必定能成為舉足輕重人物的賢士。正因為這樣,太學與儒家密不可分。以至于像衛仲道的兄長衛覬這樣的儒家翹楚,難免也會了解到一些儒家真正的面貌。比如說,不顯山露水的儒家其實并不像世人所知的那樣弱小,并且,亦不像世人所知的那樣只有光彩璀璨的一面。

正因為多少了解劍儒的存在以及其所存在的意義,衛仲道便知道,已有劍儒插手干涉的這件事,已經不是他所能觸及的了。不用猜他也明白,那個叫做張煌的小鬼,恐怕不只是朝廷的通緝要犯那么簡單。想想也是,若僅僅只是一介要犯,又如何會牽扯出劍儒這儒家深藏于暗水的最強存在?

“那小鬼……那個張煌,究竟是何許人?”

衛仲道忍不住問道,眼下的他只想向天劍恢恢弄個明白。

見衛仲道眼中的癲狂與憎恨的神色逐漸退散,天劍恢恢自然也明白此人多半已經放棄了繼續追殺張煌的心思,但這并不表示他會將張煌這個涉及到整個天下大勢的秘密向衛仲道這個不相干的外人透露出來。

“那并非是你可知。”將天闕神劍收回劍鞘,天劍恢恢搖搖頭淡淡說道,“就此罷休回河東吧,若是因你而壞了我等的大事,那就不是你死就能彌補的。”

“可是尊駕不知,那賊子強擄了在下的未婚妻子……”也不知是不是驚恐于天劍恢恢的恐怖實力,衛仲道的語氣十分尊敬。

“……”望著衛仲道那殺意已消但是不時轉動的眼珠子,天劍恢恢皺了皺眉,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語氣略顯強硬地說道,“放棄你心中所盤算的念頭吧,否則,下一回在下的劍絕對會刺穿你的心口!”

“……”衛仲道聞言面色微變。事實上他確實有在盤算,他可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棄張煌體內那頭妖魂的力量,畢竟燚烏代表著什么飽讀詩書的他不會不清楚。他毫不夸張地斷定,或許張煌體內那頭名為燚烏的妖魂落在他手里,哪怕是眼前這位目前看來遙不可及的劍儒,他亦不會放在眼里。

就在衛仲道打著歪注意想嘗試蒙騙天劍恢恢的時候,地劍輸耳可能是不耐煩了,從遠處走了過來,瞥了一眼衛仲道,眼神中露出幾許輕蔑,用嘲諷的語氣對天劍恢恢說道,“恢恢。這小子還在打歪主意呢!……燚烏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染指的!”后一句話,他是沖著衛仲道說的,很顯然,他是看穿了衛仲道的打算。

只不過,這句話的打擊面稍稍有點過了,這不,連帶著跟在地劍輸耳身后一道走過來的唐周臉上也露出了不渝之色。畢竟在唐周聽來,地劍輸耳的這句話仿佛是在嘲諷他,明明一度擁有燚烏這等難得的天象級妖魂,卻莫名其妙地就給弄丟了。白白便宜了張煌,平白無故撿了一頭萬里無一的強大妖魂。

“輸耳,你這話什么意思?”唐周的面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哎呀,一不小心戳中某人痛處了。”地劍輸耳反應過來,歪著腦袋瞅了一眼身后的唐周,嘿嘿地笑著。

雖然說唐周跟第五宮元一樣是方仙道的門徒,地位無比的尊貴,但是方仙道跟劍儒可不是什么上下級的隸屬關系,因此。地劍輸耳就算意識到是自己輸錯了話,但也不會因此向唐周委曲求全。更遑論,地劍輸耳并不覺得以唐周的實力能令他屈服。畢竟手握補遺神劍的輸耳,可是掌握著地脈之氣的。只要他還站在大地之上,他便立于不敗之地。因此,唐周的威脅,輸耳絲毫沒有放在眼里。

“輸耳!!”唐周的臉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全身電弧閃爍,噼啪作響。那強度明顯比衛仲道上一個檔次的電弧,頓時讓衛仲道目瞪口呆。就連呼吸亦下意識地變得急促起來。

“要打架?……輸耳大爺從來不懼!”虎目一瞇,輸耳右手虛握,頓時,他心口附近便有絲絲金光射向掌心,在其掌心迅速地逐漸形成一柄利劍的造型。

“那可真是……好得很啊!!”唐周的眼中終于宣泄一陣狠厲之色,要知道平白無故丟了燚烏,還被第五宮元說成是‘那本來就不屬于你的東西’,唐周的心中早就憋著一股怨氣。

眼瞅著唐周全身所宣泄的雷電隱約所形成那頭猙獰雷獸的模樣,輸耳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容,嘲弄般說道,“雷吼?這種玩意你唐周也敢在輸耳大爺面前賣弄?”

“好大的口氣!”唐周冷哼一聲,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只見他隨手一揚,便有一道雷柱從天而降,威力何止比衛仲道所施展的雷法強上百倍。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地劍輸耳僅僅只是抬起了手中的補遺神劍,看似輕松地全然接下了唐周所施展的雷法。不,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他手中的補遺神劍,瞬時間便將那粗如柱子般的雷法吸收殆盡。

“什么?”似乎就連唐周亦有些錯愕于他所瞧見的這一幕,狐疑地盯著地劍輸耳手中的補遺神劍不斷地打量,喃喃說道,“竟比雷吼高一個階位?……五行屬土,比雷吼高一個階位,難道是……勾陳?”

“猜對了!”地劍輸耳怪笑一聲,猛地將手中補遺神劍倒插在地,頓時,整片大地一陣劇烈的顫動,一條條泥土與沙石所組成的地龍從地底竄出,伴隨著陣陣沙暴,昂起龍首,兇神惡煞地盯著唐周,仿佛要將他整個吞入口中。

見此,唐周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他當然清楚勾陳意味著什么,那可是被成為走獸之祖的麒麟的其中一只。倘若是一般的麒麟也就罷了,唐周并不會太過于在乎,問題在于這頭麒麟相當另類,是五德之一,也就是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一個階職的,位居中央司土的那頭俗稱土麒麟的土德神物。(經查閱資料,似乎螣蛇與勾陳都是土德,而且還是同等的存在,也不曉得要兩個司土的同階神獸干嘛。另外有個說法是,勾陳、即土麒麟,是大漢境內的土德神獸,而螣蛇則是北方草原游牧民族所信奉的天神,但是這樣又跟古代皇帝玉帶上錦螣蛇的圖案說法沖突。還有,真心擦了,螣蛇尼瑪既然會‘無足而飛’,卻竟然是司土的,而且據說還會吐火,是浴火的大蛇,這讓怎么編能力嘛,難道編多能力?坑爹!)

本來雷碰到土就存在著不利,而如今對方神劍中所束縛的妖魂階位還比雷吼高一個檔次,這讓唐周不覺地皺緊了雙眉。同時他也終于明白,何以地劍輸耳這個家伙總是一副囂張的拽樣。原因就在于輸耳的補遺神劍中,束縛有一頭王級別的土司妖魂。不,應該說是神物,畢竟‘五德’從古至今一直受大漢子民膜拜,并不是普遍意義上的‘妖魂’一詞便可以概括的。更遑論當今的大漢便是自居土德,因此,原本實力相差無幾的‘五德’,位居中央司土的勾陳順應天時,實力要比其他四只五德神物更強上一籌,如此也難怪地劍輸耳總是誰也不放在眼里的樣子。他確實有這個資本。

“怎么了,唐周?嚇傻了?”見唐周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劍輸耳囂張地大笑起來。

聽聞輸耳的挑釁,唐周忽而陰沉地笑了起來,在用逐漸平靜下來的眼神掃了一眼輸耳后,他陰冷地說道,“輸耳,你真以為憑著一頭勾陳,唐某就奈何不了你了么?”

“有招你使出來啊!”地劍輸耳不以為然地嘲弄道。不過別看他表面上這般得意。其實他亦提防著唐周,畢竟唐周曾在失去了燚烏之后立馬又召喚出另外一頭妖魂雷吼,天曉得這廝是不是還奴役有其他的妖魂,萬一唐周又召出一頭司木的王等級妖魂。那對輸耳而言便是滅頂之災了。要知道,對于方仙道的種種玄奧法術,哪怕是地劍輸耳亦是不甚了解。

而就在唐周看似有所舉動的時候,天劍恢恢終于介入了兩人之間。心平氣和地說道,“兩位,可別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大局為重!”

平心而論。天劍恢恢其實不介意唐周與地劍輸耳二人斗上一斗,畢竟唐周身為方仙道的門徒,內心其實并不是很看得起他與輸耳這樣的劍儒,若輸耳能打壓一下唐周身為方仙道弟子的傲氣,在恢恢看在這對于三人日后不得不結伴攜手的任務而言并不失是一件好事;反過來也一樣,囂張跋扈的地劍輸耳,有時候哪怕是他也忍不住要出手打壓打壓,若是能借唐周之手打消幾分輸耳的自負,恢恢心中同樣樂意。

但是這一切都有個前提,前提就是二人不能夠因此打出真火來。

正因為如此,眼瞅著唐周與輸耳相互的敵視迅速升級,天劍恢恢立馬站了出來。因為他很清楚,若是當真坐視唐周與輸耳這兩個家伙打起來,恐怕整個太行山地域都會遭到難以想象的毀滅。另外一點就是,憑借直覺,天劍恢恢始終還是覺得唐周要比地劍輸耳強上幾分,雖然說他很有時候并不爽輸耳,可誰叫輸耳與他一樣都是劍儒呢,恢恢本心地還是不希望輸耳吃虧。

“……”眼見面帶微笑的天劍恢恢已不動聲色地按住了腰間那柄天闕神劍的劍柄,唐周與輸耳暗自嘁了一聲,收起了教訓對方的心思。畢竟他們兩者的實力相差無幾,只要天劍恢恢加入其中任何一方,那么敗北的自然是另外一方。雖然哪怕敗北也不至于會有性命之危,但是弄個灰頭土臉那是避免不了的,因為不想日后的旅途中被對方嘲笑地抬不起頭來,唐周與輸耳還是識趣地結束了對峙。

絲毫未將衛仲道這個早已忘卻的小人物放在眼里,唐周與天劍恢恢、地劍輸耳再度沿著張煌所行方向追了上去。

望著這三位堪稱是當今大漢頂尖強者離去的背影,衛仲道既激動又嫉恨地攥緊了拳頭。

“終有一日……”

咬著牙,衛仲道暗自激勵著自己。盡管他有些惋惜因為劍儒的插手,他不得不放棄張煌體內那頭強悍的妖魂,但是唐周奴役妖魂的玄法與地劍輸耳手中那柄困縛了妖魂的神劍,卻讓他突然感覺仿佛抓到了一個另辟蹺徑的辦法。

而與此同時,絲毫不知唐周三人又一次暗中替自己解決了難題的張煌,正一邊暗叫著慶幸,一邊飛快地駕馭著馬車向東方逃走。

比起沒心沒肺一臉慶幸表情的張煌,蔡琰的神色便要復雜地多。

回想起當時舉起手中匕首朝未婚丈夫衛仲道的后背刺下的那一幕,蔡琰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掙扎。

她也不知她當時那是怎么了,她只瞧見衛仲道那時似乎正從張煌的身體中抽出什么,而張煌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瞧見這一幕的她,忽然就感覺頭腦一陣發熱,想也不想跳下了馬車,舉起匕首就朝著衛仲道的后背刺了下去。

如今細想起來。那衛仲道可是她蔡琰已立下婚約、原本不日就即將迎娶她的丈夫啊,張煌才算是外人,這天下哪有未婚的妻子為了外人刺傷未婚丈夫的道理?這簡直就是弒夫之舉!若是傳出去,絕對會被天下人口誅筆伐、唾罵一世。

蔡琰的心砰砰直跳,她生怕衛仲道將這件事傳揚出去,因為這樣一來,她蔡家的名譽就會因為她而顏面掃地,哪怕是她的父親蔡邕恐怕也會因為教導出這么一個女兒而身敗名裂。她并不知道,此刻的衛仲道因為在見識過了唐周與輸耳的強大力量后,滿腦子都是如何得到相同甚至是更勝一籌的力量。早已將她拋之腦后。

正因為不清楚,蔡琰此刻心驚膽戰,連連呼吸了幾口氣調理了一番氣息,這才勉強將心中擔憂的事深藏起來。

可沒想到的是,張煌卻偏偏又提了起來。

“剛才……謝謝你啊。”擾擾頭,這才反應過來的張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他也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向蔡琰表達謝意,難道說‘謝謝你為了我這個情郎刺傷了你的未婚夫?’,相信若是張煌真這么說,恐怕蔡琰立馬會惱羞成怒地翻臉。

不過嘛。哪怕是在聽到張煌這句含糊的感謝后,蔡琰陰晴不定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一來她對張煌已產生了感情,二來張煌的確是純粹的謝意,因此不好發作罷了。

“呃。抱歉,我不該提的。”見蔡琰的表情有異,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張煌連忙道歉。

“不怪你……”良久,蔡琰長長吐了口氣。搖搖頭幽幽說道,“奴家也未想到,曾經求學于家父。被家父譽為‘才品俱佳’的衛家二公子,竟有那般不堪的一面……”說話間,她不由又想到了當時衛仲道臉上那猙獰而憎恨的表情,她難以想象能露出這等令她厭惡神情的男子,差點就成了她的丈夫。

而這一切,若非張煌陰差陽錯地將她從河陽強行擄走,她或許這輩子也不會了解,畢竟衛仲道在平時還是相當在意自己的儀容的。

“我倒是早就知道。”張煌撇了撇嘴,畢竟早在河陽那間客棧的地窖下面,他便已經目睹了衛仲道深藏于內的陰狠。

蔡琰聞言一愣,帶著幾分納悶、幾分氣憤問道,“為何不提前告訴奴家?”刨除納悶以外,她的確有些氣憤,她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張煌故意不說,好叫她親眼目睹衛仲道深藏于內的真實性情。

“提前告訴你你會信?”張煌一臉古怪地瞥了一眼蔡琰。

“……”蔡琰啞口無言,想來她也明白,若非親眼目睹,就算張煌在她面前說衛仲道如何如何不好,她也不會相信,甚至于還會厭惡張煌這種在背后污蔑他人的行為。

“我恨你。”

也不知過了多久,蔡琰幽幽地說道。她這句話,也不知是想表達因為張煌的關系而破壞了衛仲道原本在她心中的好印象,還是因為張煌的關系,她變成了那種‘為了情郎不惜弒夫’的、她曾經最痛恨的那一類惡毒女人,亦或是因為在發生了這件事后,她已葬送了最后一絲回到過去生活、回到河東衛家甚至是蔡家的可能,從此只能跟著張煌這個被舉國通緝的要犯,漂泊流浪、居無定所。

聽著這句意義復雜的話,張煌愣了愣,旋即微微點了點頭。

“唔,恨吧。”

蔡琰聞言又好氣又好笑,在瞪著張煌良久后,忽然自嘲般笑了笑,繼而在長長嘆了口氣后,微微朝著張煌靠了靠,將頭輕輕倚在他肩膀上,喃喃說道,“恨則一世。”

張煌的臉上綻放幾分笑容,仿佛身上被衛仲道雷法打傷的地方都不再疼痛。

“求之不得。……駕!”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8:29
第一百三十三章 縛虎太守郭典
第一百三十三章縛虎太守郭典

——鉅鹿郡,平鄉縣——

“砰磅——”

“嘩啦——”

在縣城城西的拐子胡同里,老實巴交的縣民孫大丁聽著從不遠處那條死僻的小胡同里所傳來的陣陣響聲,搖著頭長長嘆了口氣。.

因為就在片刻之前,他親眼目睹本地的一個地痞用他們慣用的騙人手法,將一對看似來自外地的年輕夫婦騙入了其中。在孫大丁看來,這陣響動多半是那伙無賴兒們為了搶劫那對小兩口而正在教訓那個年輕的丈夫。

“唉,剛入縣城就瞧見王家二狗子那一伙無賴兒,那小兩口也是真苦命……”孫大丁嘆了口氣,為那對來自外地的年輕夫婦而嘆息,而之所以會有這種念頭,恐怕是因為那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之前給他留下了不淺的印象。

打斗聲大概持續了半柱香工夫,孫大丁不忍去聽那些若有若無的哀嚎聲,搖搖頭嘆了口氣。在他看來,恐怕不過片刻,那王家的二狗子便會領著那幫地痞無賴兒,大搖大擺地從那條死胡同里走出來,在他們搶走了那對小夫妻隨身的所有財物后。

若是僅僅如此,這還不算是最悲慘的,更糟糕的是,孫大丁覺得他所見到了那位小媳婦實在是過于漂亮,哪怕是穿著極其樸素的布衣,也難以遮掩那份天生麗質。

這才是孫大丁真正替那對小兩口擔憂的。

“但愿那些本地的兔崽子們莫要得寸進尺……”孫大丁喃喃自語著。

而就在這個時,他忽然驚愕地瞧見,那對小夫妻竟安然無恙地從那條死胡同里走了出來。一邊走,那名美麗的漂亮小媳婦還一個勁地數落著他的丈夫。

“你下手也太重了……那些人不過是尋常人,你難道就不曉得要手下留情么?”

小兩口當中的丈夫聽了這話后似乎很不以為然,沒好氣地反駁道,“手下留情?我這還算不手下留情?不手下留情他們早變成灰了好么?”

“變成灰……這種殘忍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是否若是奴家不在,你就要殺了他們?”

“喂喂喂。我就是隨口一說,沒必要這么較真吧?”

“人云,先思而后行。你既然說出口,就說明你的確有過這個念頭,這算這回未有狠下殺手,保不定……”

“好媳婦,好姐姐,好姑奶奶,您就饒了小的好吧?”

“說則明、辯則通,天下道理莫不如此。奴家既已思定委身于你,自當要履行內子本分……”

“哎喲,姑奶奶……”

這對小兩口,論嘴上功夫厲害,似乎丈夫根本不是其媳婦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被她說得啞口無言,舉著雙手求饒。

瞧著這溫馨卻違和的一幕,孫大丁簡直看傻了眼,要知道他親眼瞧見本地三十幾個壯小伙子尾隨這對小夫妻而去的。可結果,這對小夫妻若無其事地出來了,反而是王家二狗子那伙本地的無賴兒不見了動靜。

哦,倒也不是絲毫動靜沒有。畢竟孫大丁這會還能聽到那條死胡同里傳來若有若無的哀嚎慘叫聲。他原以為這些慘聲是面前不遠處那個小伙子的,卻沒想到事實并非如此。

毋庸置疑,這對小兩口便是剛剛抵達鉅鹿郡平鄉縣的張煌與蔡琰二人。

也不知是因為前幾日被衛仲道截住,還是因為別的什么不足為外人說道的原因。張煌與蔡琰二人這幾日換上了平民百姓的服飾,以夫婦的身份趕路。還別說,幾日下來無論是張煌還是蔡琰都逐漸適應了這個新的關系。但是不可否認二人還處在磨合期,因此撇開親親我我,有時候因為一件小事爭論不休那也是在所難免。

就像剛才那伙本地的無賴兒,一提起此事張煌就感覺有點郁悶。

想當初他與黑羽鴉的其余兄弟們在江都時,也曾被當地李小四一伙騙到城內僻靜處敲詐搶掠,這事張煌并沒放在心上,畢竟這個時代地方的排外情緒比較嚴重,尤其是自稱江湖游俠的本地地痞。說白了,就是本地的地痞無賴兒們平日里欺負欺負外鄉人,這種事就算是官府也不會過多過問。但是這回不同,要知道張煌可恰恰正是鉅鹿郡人士啊,身為本地人卻還被本地的地痞無賴們盯上,這種事若是傳出去,非但他會被黑羽鴉的兄弟們笑話,恐怕就連他們黑羽鴉亦要顏面大損。

因此,懷著幾分對遭遇同郡人搶劫的惱怒,張煌好好教訓了那幫不開眼的家伙,三拳兩腳全部打翻在地,其中有個倒霉蛋似乎還一個踉蹌撞到了墻壁,撞了個頭破血流。

這下子‘小媳婦’蔡琰就不滿意了,指責張煌不該持強凌弱,因為在她看來,她丈夫張煌那可是非但刀槍不入還會施展道術的怪物,哪能跟尋常人動真格的?哪怕對方有錯在先,顯露一下實力,震懾一下那些人也就是了,為何定要將他們全部打倒在地呢?萬一錯手弄死一條人命,即便是地痞無賴,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

聽著蔡琰諸多的埋怨,張煌亦是哭笑不得。心說又不是他去招惹對方的,既然是自己眼睛沒放亮挑錯了對手,那就要有被人戳瞎雙目的覺悟。

當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自打張煌離開廣陵起,這一路上碰到了他太多無法戰勝的對手,像什么第五宮元、唐周、天劍恢恢、地劍輸耳、孫堅、衛仲道,一個也不是他所應付地了,為此張煌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悶火無從發泄。如今正巧撞見一幫不開眼的家伙,哪有不立即抱以老拳的?

再說了,張煌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手下留情了,前前后后也不過就只動用了一根手指的力道,那幫無賴兒不經打,這關他什么事?要是他張煌當真下手不留情,別說召喚體內那頭實力恐怖到就算是唐周、恢恢、輸耳亦要忌憚幾分的妖魂燚烏,單單是祭出剛體的拳頭,就足以將那些連氣都不曉得是何物的普通地痞碾成肉泥,就如同當初在雒陽時那尊巨兵戰俑一拳將虎常軍的義士們砸成肉泥一樣。

可遺憾的是。張煌那針對他自己已經手下留情的解釋,并不能讓蔡琰感到滿意。因此,蔡琰懷著一顆定將張煌那受董卓錯誤、偏激觀念所影響的想法的心,苦口婆心地讓張煌認清眼下的他與一般平民的本質區別。畢竟蔡琰說什么也不想張煌動不動就取人性命,雖然說她這位心向的丈夫其實早已身負上千條人命。

“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動手教訓他們的,我應該讓他們搶咱,把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搶走。”

因為在嘴皮子上說不過義正言辭的蔡琰,張煌只有用這種略帶譏諷的話來抒發一下心中的不滿。

“奴家沒有說你做得不對,圣人亦云。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只是你做得過了一些。”蔡琰聞言稍稍有些臉紅,畢竟她不是沒有注意到之前那些混小子盯著她臉蛋與前胸時的貪婪目光,若不是有張煌在,單她一人無疑便要遭到一場噩夢。可即便如此,張煌動起手來就將對方全部人揍地皮青臉腫、滿頭是包,蔡琰不能接受。

“那些人連骨頭都沒斷一根對不對?這算下手過重?……大叔你有事?”向蔡琰撇撇嘴說了一句,張煌一轉頭正好瞧見正在劈材的孫大丁站在自己家籬笆院子里目瞪口呆瞧著他們,疑惑地出言詢問。

孫大丁被這聲詢問所驚醒,連忙搖頭。他可不愿招惹眼前這個赤手空拳便能打趴下三十幾個壯小伙的煞星。

見孫大丁眼中充滿警惕與畏懼,張煌也不為意,隔著籬笆詢問道,“大叔。你曉得哪里能找到太平道的人么?”

張煌并沒有問孫大丁有沒有聽說過太平道,因為這里是鉅鹿,是太平道的發源地,別說街上許多頭裹黃巾的平民百姓。哪怕是路邊隨便拉著三四歲的小孩子,也曉得什么叫做太平道。不過找那些人沒用,張煌真正想找的。是能帶他拜見大賢良師張角的太平道門徒,而非是由尋常百姓所組成的太平道信徒。

門徒指的是會法術的太平道弟子,他們有自己特殊的聯絡方式;而信徒則大多是受過太平道恩惠的尋常百姓,別看他們信奉太平道,可實際上除了大賢良師張角,他們并不一定認得其他的太平道門徒,更遑論能幫張煌聯絡到張角。

孫大丁這邊正要開口,忽然遠處那條主街上傳來一陣極為沉重的踏步聲,這種至少是上千人的整齊踏步聲,頓時就吸引了張煌與蔡琰的注意。

出于好奇,張煌與蔡琰連忙沿著小胡同來到了主街,而孫大丁似乎也同樣好奇,丟下劈材的斧子跟著張煌他們跑了出來。

來到主街一瞧,張煌臉上頓時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因為他發現主街上站滿了手持兵器的平鄉縣兵,而在那些縣兵當中,有一位體魄魁梧身披甲胄的將領正用他那雙銳利的雙目掃視著周圍對此議論紛紛的百姓。

打量著那位將軍,張煌心中暗暗有些吃驚,因為他驚駭地發覺,對方給予他直覺的壓迫力,竟不比孫堅、常虎給他的壓力遜色多少。

“他是何人?”張煌喃喃自語道。

話音剛落,就見跟著他們過來瞧熱鬧的孫大丁用帶著幾分驕傲的口吻說道,“那位乃是鉅鹿太守,‘縛虎太守’郭典大人!”說著,他便滔滔不絕地向對此并不了解張煌解釋,大意就是這位太守大人能空手縛虎、有萬夫不當之勇。

張煌心不在焉地哦哦敷衍了兩句,然而對于這位太守帶給他的強大壓迫力,他還是頗為在意的。當然了,他更在意的是,鉅鹿太守怎么會在平鄉呢?要知道太守不過是郡守的別稱而已,就像城守又大多稱作縣令一樣。既然如此,那郭典身為鉅鹿郡的太守,不應該是在鉅鹿郡、鉅鹿縣才對么?

也不知是否是看出了張煌心中的納悶,蔡琰見此噗嗤一笑,提醒道,“虧你還自稱是鉅鹿人士。……鉅鹿郡的治所,便在此平鄉縣。”

“是、是么?”張煌面色有些尷尬地干笑了兩聲。心中沒好氣地暗罵這鉅鹿郡不按常理出牌,以至于讓他在自己媳婦面前出了糗。

而就在這時,那位鉅鹿太守郭典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四周的百姓沉聲喊道,“眾縣鄰且細聽:太平妖道前些日子涉嫌雒陽之變,險惡用心直指當今天子與朝廷。天子特此下詔著朝廷緝拿以自稱是‘大賢良師’為首的張角與太平妖道其余一干人等。本守給諸位縣鄰一次機會,希望你等能認清太平妖道面目,摘掉爾等頭上黃巾……”

此言一出,附近那些圍觀的百姓頓時一片嘩然。要知道大賢良師張角帶著他的門徒近十年來在這塊地域施符水之術,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更不知驅除了多少百姓身上的疾苦,毫不夸張地說,張角在鉅鹿一帶百姓心中的地位,簡直猶如活神仙一般。而如今,身為鉅鹿郡太守的郭典因為朝廷的緝拿令,一下子就將張角說成是十惡不赦的反賊,這讓鉅鹿百姓如何能接受?

而在四周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之際,張煌的面色亦是微微一變。

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同樣吃驚的蔡琰,張煌不禁稍稍有些臉紅。畢竟在他與蔡琰結伴通行的那些日子中。他無意識地放緩了趕路的行程,以至于如此,朝廷徹底緝查抓捕太平道的命令已經對地方下達,他卻還未將這個消息帶給太平道的領袖、大賢良師張角。以完成馬元義臨死前對他的囑托。

不過幸運的是,郭典下令緝拿太平道一干等人的話,并沒有被當地深受張角恩澤的百姓所認可,以至于當郭典說完了那番驚煞鉅鹿百姓的話后。四周的百姓們當即喊出了反對的呼聲。

“郭大人,大賢良師可是咱鉅鹿郡的活神仙吶!”

“郭大人不可啊!”

“朝廷糊涂,難道郭大人你也糊涂么?!”

眼瞅著四周百姓反對的呼聲越來越強烈。郭典心中又急又氣。平心而論,郭典對張角的確沒有什么好感,這倒不是說在鉅鹿郡張角的名聲與威望比身為太守的他更勝一籌,郭典擔心的,是張角攜這份民意,做出威脅到朝廷的事來。

試想,當張角那一介草民的一句話,在百姓們心中竟比天子加封、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府官員還要管用,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而事實證明,他郭典的猜測是準確的。因為據官府渠道的消息說,張角派了一個叫馬元義的人到雒陽收買人心,籠絡了一大批朝臣,甚至于,就連內廷當中的黃門侍郎,亦有幾個曾會見馬元義。

這是何等充滿威脅的訊號!

瞅了一眼神色激憤的眾多百姓,郭典毫不懷疑這其中定然有太平道的眼線,為了盡可能地挫傷張角乃至太平道的元氣,他已經決定不打算再拖延下去。

“眾縣兵聽令!”郭典放開嗓門大喝一聲,竟蓋過了滿街百姓沸鬧的嘈雜聲:“本守授予你等緝拿太平道妖人之權,但凡頭裹黃巾者……緝捕!若有反抗者……殺!”

郭典那咬著牙吐出的一個殺字,不但震住了那些縣兵,就連那些方才還吵鬧紛紛的百姓們,亦是目瞪口呆。

“大人,當真非要這樣么?縣里縣鄰的……”郭典身后的佐官瞅了一眼表情呆滯的眾縣兵,悄聲對郭典說道。要知道縣兵可不同于正規軍,他們大多都是出身于本地的兒郎子弟,要他們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縣鄰舉刀,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更別說那些百姓們當中說不定還有他們的親戚家眷。

“閉嘴!”郭典沉聲喝斷了佐官的話,大聲喝道,“此乃天子詔令,誰敢不從?!”說著,他兇狠地掃視了一眼臉露難色、面面相覷的眾縣兵,怒聲罵道,“爾等皆欲為太平妖道殉葬耶?!”

聽聞此言,眾縣兵渾身一震。要知道此番既然是當今天子的詔令,他們若是不從,那就是欺君枉令之罪,若是再被太平道牽扯上一條叛國謀反之罪,那可就是誅六族的大罪了。

而周圍的百姓們亦被郭典這番恐嚇的話給嚇住了,一時間內整條主街道竟是鴉雀無聲。

“動手——!”

伴隨著郭典一聲令喝,那上千縣兵蜂擁散開,提著兵器涌入了那些尚呆若木雞的百姓人群當中。不過因為畢竟是本地縣鄰,那些縣兵們并沒有像郭典所說的那樣大開殺戒,幾乎就是將面前那些百姓腦袋上的黃巾扯下就算完事,哪怕是一些出手反抗的,也不過是被縣兵用刀背或敲暈或制服,然后摘掉頭上的黃巾而已。

而對此,郭典只裝作沒看到。想想也是,要知道他亦是受到當地百姓推崇敬愛的太守,又豈會真的狠下心來對治下的百姓大開殺戒呢?之前說得那么嚴厲,那樣斬釘截鐵,只不過是為了顯示他要按照天子詔令對太平道動武的決心而已,讓更多的百姓們會為了愛惜自己性命而與太平道撇清關系。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郭典寧可此時背負罵名,也不希望鉅鹿百姓因為一些模棱兩可的話,繼續與太平道牽扯不清,以至于死傷大片。

不得不說,這位鉅鹿太守郭典大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遺憾的是,他并沒有準確估計出大賢良師張角以及太平道在此間百姓們心目中的地位。

一時間,整條主街道雞飛狗跳、不得安生,盡管并沒有出現多少死傷,但是郭典的這個舉動,卻給了張煌一個莫大的警示。

“走!”

拉起蔡琰的手,張煌迅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眼下的他,急著要找到見到大賢良師張角的門路,通知他朝廷已全面對他太平道展開征剿的事。(未完待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8:29
第一百三十四章 難解之謎
在碰巧遠遠地見過了那位鉅鹿郡太守郭典之后,張煌心中對于立馬聯絡到太平道、最好是大賢良師張角本人的念頭變得尤為迫切。\.().\他說不清這是因為什么,可能是潛意識中對郭典產生了忌憚,斷定此人恐怕會成為太平道的勁敵之一。

但是讓張煌更為著急的是,在緊接著的幾日里,他發現平日里在鉅鹿境內隨處可見的頭裹黃巾的那幫人,此時仿佛都消失了,再沒有露頭。

“看來太平道內部還是有能人的,聽聞太守郭典公然拿他們開刀問罪的消息,立馬便隱藏起來了……如此看來,就算馬元義的口訊沒能及時送至,想來太平道也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失……”

可能是見張煌滿臉憂愁之色,蔡琰在旁小心地寬慰道。

“話,可不是那么說的……”

張煌聞言長長嘆了口氣,他當然清楚兩軍交鋒誰若是占據先機誰便占盡上風的道理。假如這場無法避免的太平道動亂由朝廷率先出擊,那么理所當然地,本來就不占據什么優勢的太平道黃巾軍,恐怕就真要像歷史中記載的那樣,如絢麗的煙火,一閃即逝,刨除造就了像孫堅、曹操、劉備、袁紹、袁術、董卓等各地方豪強以打著圍剿黃巾的名義迅速擴大麾下的私人勢力,太平道什么都沒能改變。說得好聽是扭轉了大漢朝中央強而地方弱的局面,或者說是動搖了大漢朝的根基,可實際上呢?當后來天下十余支地方諸侯因為權力與地位而相互廝殺、攻伐時,太平道一心想要改變的目標,即尋常的百姓,他們的日子甚至還不如之前。

毫不夸張地說,領袖張角所領導的太平道,非但沒能完成他們的夙愿,反而將全天下的百姓推入了軍閥混戰的火坑。相信歷史中這時張角若不是早已病故。恐怕他會萬分后悔自己所作出的決定。而這,恰恰也是張煌所不希望看到的。

自打告別義父張解下山匡扶天下以來,張煌見過太多太多的人間慘劇,他真的不希望再有什么災難降臨到那些樸實而堅韌的窮苦百姓身上。

或許就連張煌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在踏足過雒陽之后,他對世間事物的看法,已漸漸趨同于太平道。若是用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來概括,張煌或許也希望著這個國家能改朝換代,至少改頭換面,只不過他暫時還未想明白如何真正去實行而已。

而就在張煌與蔡琰為如何與太平道搭上線而苦惱時。前幾日在張煌在平鄉縣教訓了一頓的地痞無賴兒們,簇擁著一位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找到了已離開平鄉縣而來到鉅鹿縣的張煌與蔡琰二人。

“寶哥,就是這個小子,將咱們三十多號弟兄都打傷了……”

在張煌錯愕的目光下,前幾日還被他揍得鼻青臉腫的王家二狗子,帶著那一干同樣嘗過了張煌拳頭滋味的無賴兒們,將張煌與蔡琰給團團為主了。而在這些人當中,一個被稱呼為‘寶哥’的生面孔正用兇狠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張煌。

“小子。就是你打傷了老子手底下的弟兄?”那位寶哥指著張煌質問道,氣焰何其囂張,囂張到張煌一時間竟有些愣神。

“足下是何許人?”張煌不經意間皺了皺眉,神色亦有些不善。想想也是。他這邊正急著聯絡太平道內部的話事人,沒想到卻有一幫跳梁小丑找上麻煩來,這如何不令他惱怒。

“連老子都不認得?”寶哥眼睛一瞪,右手攥拳。伸出大拇指反向指自己,語氣囂張跋扈地說道,“這鉅鹿。竟還有不認得老子的?”

“足下好大的口氣!”縱然張煌心中不悅,亦被寶哥這句話說得不怒反笑,他似笑非笑地問道,“敢問足下尊姓大名?”

話音剛落,就見寶哥囂張跋扈地撇嘴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張寶就是老子!……大賢良師張角,就是老子的親哥哥!怎么樣,怕了吧?”

“……”原本只是懷著想耍耍對方心思的張煌聞言渾身一顫,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張煌險些嚇傻了,他怎么也無法將眼前這個似乎要替那些地痞無賴兒出頭的夯貨跟歷史赫赫有名的地公將軍張寶聯系起來。要知道在張煌所依稀記得的歷史中,張寶那可是能讓大漢朝名將朱儁久攻陽城不下的黃巾軍大統帥之一。據說這家伙由兄長張角傳授太平道術,能驅使黑風揚起沙塵,又能撒紙人變成士兵,無疑是掌握了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這等高深法術的妖術師。甚至于就連關羽、張飛這兩頭驚世猛虎,起初亦在張寶手中吃了虧,狼狽敗下一陣,最后還是劉備想出了一個潑黑狗血等污穢物破除張寶妖術的土辦法,才使得朱儁擊敗了張寶。

這樣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此時竟然跟平鄉縣的地痞無賴兒混在一起?還一口一個‘張角就是我哥’來恐嚇張煌,這簡直讓張煌倍感不可思議。

不過刨除這份違和感,張煌倒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頗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可不是嘛,要知道張煌這幾日一門心思地尋找太平道人士的蹤跡,想搭橋牽線與太平道的領袖張角取得聯系,只可惜毫無進展。沒想到就在張煌泄氣之際,張角的同胞二弟張寶卻帶著人找上門來,這簡直就是莫大的驚喜。

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張煌臉上堆起幾分笑容,拱手抱拳和顏悅色地對張寶說道,“寶哥,在下……”

可沒想到張寶眼睛一瞪就打斷了他的話,毫不客氣地罵道,“混小子,寶哥是你叫的?叫寶爺!”

張煌眼角抽畜了一下,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后,忍著不滿好言說道。“寶爺,在下張煌……”

話音剛落,就見張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張煌一臉莫名其妙,還以為是自己什么地方出錯了,可沒想到該挨千刀的那廝回顧著四周那些地痞無賴兒,得意洋洋地說道,“怎么樣?老子就說了,這小子一聽到老子的名,準得嚇破膽!……也不曉得這廝這會兒是不是嚇得尿褲了。”

眼瞅著那一干地痞無賴一陣轟然大笑。張煌眼角猛然抽搐了一陣,要不是他一個勁地暗暗說服自己要以大局為重,保不準這會上去就沖著張寶的鼻子給他一拳,叫他明白什么叫做花兒別樣紅。

“寶爺,張某有要事相商。”強忍著怒氣,張煌板著臉說道。

“怎么?想求饒?”也不是張寶究竟是太傻還是他這些年借著兄長張角的威名作威作福慣了,竟將張煌的話理解為求饒,于是乎在得意洋洋地咧了咧嘴后,大大咧咧地說道。“饒你也不是不可以……聽說你搶了老子兄弟一些財物?吐出來!”他一臉仿佛大人物地,沖著張煌輕蔑地勾了勾手指。

咬著牙默念了幾句,張煌在略一遲疑后。將肩上背負的行囊丟給了張寶。這個行囊,可以說是他與蔡琰最后的一點身外之物了。

“算你識相!”張寶見此陰沉的表情頓時好看了許多,可待他翻遍行囊卻只找到寥寥幾十個銅錢時,他的面色頓時變得比之前還要精彩。

“小子。你敢耍老子?!”

心中默念幾句,張煌板著臉沉聲說道。“寶爺明鑒,這是在下夫婦隨身僅剩的一些財物了……”

張寶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忽見有一名無賴兒目光貪婪地掃了一眼張煌身后的貌美驚艷的蔡琰,腆著臉在張寶耳邊細說了幾句。頓時,就見張寶雙眉一挑,臉上露出幾許喜色,沖著張煌毫不客氣地說道,“行了行了,那就這樣吧。……你可以走了,不過你身后那個女人,留下。”說著,他用充滿**的目光打量著蔡琰,一臉垂涎三尺地喃喃自語著什么,大概就是若能睡上一回這等仙女死了都值類似的話吧。

還沒等蔡琰因為張寶的話而產生幾絲驚恐或不安,就見張煌兩道劍眉一挑,幾步上前,掄起拳頭朝著張寶的鼻子就揮出一記重拳。

“哎喲……”

張寶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張煌一腳踹到在地,一陣猛打亂踹。

“你……你敢打我?”

“你以為張某不敢?!……張某忍你很久了!”

“我兄長可是大賢良師……”

“別說你兄長,你爹都救不了你!”

一時間,眾地痞們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瞧著他們寄托希望的張寶給張煌一頓胖揍,揍地張寶滿地打滾、連聲慘叫。

忽而有一名無賴兒醒悟過來,連聲喊道,“寶哥,用妖術,用妖術!”

“……”張煌聞言心中一凜,別看揍張寶揍地痛快,可實際上他對這位張角的兄弟那可絕對是心存警惕與忌憚的,因此一聽這話立馬就暗自戒備起來。

而趁著這伙工夫,張寶連滾帶爬地脫離了張煌的攻擊范圍,此時的他,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哪里還有先前本分囂張跋扈的模樣。

“小子,這是你自找的!”

在張煌凝重的目光下,張寶滿臉恨意地罵了一句,從懷里摸出一疊紙人,奮力一揚。瞬時間,那些紙人在半空中逐漸膨脹,待落地時竟已化作一名名頭裹黃巾的壯漢,面無表情地朝著張煌沖了過去。

“就這個?”張煌見此嘴角露出幾分譏笑,深吸一口氣,只見他腳下熊地一聲燃燒起一個火圈,緊接著,火圈的流焰暴漲,仿佛變成了一柄柄鋒利的兵器,朝著四面八方突刺而出,瞬時間就將那些由紙人變成的黃巾壯漢燒成了灰燼。

流焰.八方火突兵

“你你你……”瞧見這一幕,別說那些地痞無賴兒目瞪口呆,似乎就連張寶也嚇傻了,一臉呆滯地指著張煌。

“……”張煌面如表情地捏了捏指關節,面帶恐嚇之色地緩緩走向張寶,嚇地張寶面色慘白。

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卻傳來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就……到此為止吧。”

張煌轉頭一瞧,驚愕地發現不知何時竟然有一名男人站在了側旁,神色復雜地望著張煌與張寶。讓張煌感覺不安的是,就連他也絲毫未察覺到此人的到來。

一瞧見此人,之前還面色慘白的張寶頓時滿臉喜色,連聲喊道,“三弟,三弟,快來助二兄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臭小子!”

聽聞此言,張煌心中不由微微一突。同時也瞬息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太平道大賢良師張角的同胞三弟,未來的人公將軍,張梁。

感受著張梁身上那股絕不似張寶那樣的、仿佛無底深潭般的沉重壓迫力,張煌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在心中暗暗稱贊。

不愧是大賢良師張角病故后冀州黃巾真正的總領袖,那個實力弱得像是假貨一樣的張寶,根本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三將軍。”出于對強者的尊重,張煌第一時間拱手抱拳。

出乎張煌的意料,張梁似乎并沒有因為張寶而遷怒張煌的意思。搖搖頭淡然說道,“梁不是什么將軍……”

張煌聞言這才想起人家張氏三兄弟這會兒還沒有開始公然自稱那三個碉堡的稱呼,連忙補救道,“在下失言。梁道兄請莫見怪。”

道兄這個稱呼相當聰明,因此張梁忍不住打量了張煌幾眼,冷漠的臉上微微露出幾許笑容,但奇怪是他卻笑憂參半地搖了搖頭。半響后長嘆一聲說道,“唐周叛我道門殺害馬元義的事,梁已知曉。還曉得鉅鹿太守郭典已開始著手要對付我太平道……你還有何補充么?”

“誒?”張煌聽聞此言頓時有些發愣。要知道他此行來鉅鹿,無非就是受馬元義的囑托,將唐周背叛太平道的事告訴張角,而如今從張梁口中聽聞他已知曉此事,張煌不由地有些難以適應。畢竟這意味著他這一路上的跋山涉水全白費了,變成了無用之功。

“還有何補充么?”張梁再一次心平氣和地問道。

“……”張煌張了張嘴,啞然無語,半響后這才緩緩搖了搖頭。

見此,張梁點點頭,說道,“既然別無他事,你走吧。”

張煌皺了皺眉,無意識地問道,“走?去哪里?”

“天下之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總之莫要再來趟這趟渾水便好……”張梁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張煌,他的話充滿深意。

“老三……”張寶聞言有些氣悶地插嘴道,“咱是兄弟,你可要替二哥報仇啊,不可饒過這個可惡的小子!”

“……”張梁皺眉掃了一眼張寶,也不知這對兄弟倆用眼神交換了什么訊息,總之張寶怏怏地閉上了嘴,不過他還是沒忘記狠狠瞪張煌一眼,想來是張煌方才的拳打腳踢叫張寶對其恨之入骨了。

“渾水?”張煌深深望了一眼張梁,本能地感覺到張梁的話中充滿了深意,但是卻又讓他一頭霧水。

良久,張煌抱拳懇請道,“梁道兄,在下想拜見大賢良師!”

張煌心中所打的念頭很簡單,既然張梁一副不想跟他細說的樣子,那他就只好直接拜見太平道的最高領袖大賢良師張角了。

可張煌沒想到的是,張梁在聽聞此言后,望著張煌淡淡問道,“大賢良師……何許人也?”

“誒?”張煌頓時就傻眼了,目瞪口呆地說道,“不是梁道兄與寶……寶道兄的大兄長,張角仙師么?”

話音剛落,就見張梁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家兄姓張諱角沒錯,不過并不是什么大賢良師……”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太平道并無什么大賢良師!”

“……”張煌覺得自己有種仿佛在猜謎的感覺,畢竟,張寶明明口稱其兄張角為大賢良師,可張梁卻說他太平道并沒有什么大賢良師。

就在張煌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便見張梁走向了滿臉不滿神色的張寶,右手輕輕搭上其肩膀,在跟張煌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后,他便與張寶化作一道清風消失地無影無蹤,看得王家二狗子那些地痞無賴們那叫一個呆若木雞,半響都沒有回神。

“昭姬,你能理解么?”

半響,張煌有些為難地詢問蔡琰道,他感覺以他的智慧,很難理解張梁那番話的違和。

“你指的是什么?”

張煌長長吐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方才那張寶與張梁二人,一個說大賢良師便是張角,一個說大賢良師并非張角……”

“這很簡單啊。”蔡琰微微一笑,說道,“顯而易見,此兄弟二人中,有一人說了謊言。”

“張梁?他為何要這么做?”張煌疑惑地望了一眼蔡琰。倒不是說他對張梁有什么意見,問題在于大賢良師就是張角的事,這全天下人都曉得,可偏偏張梁作為張角的兄弟卻否認了這件事,這讓張煌有點想不通。

“這個奴家亦不知,奴家只是感覺,此事有些蹊蹺……”聰慧的蔡琰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憂心忡忡地對張煌說道,“阿煌,雖然遺憾未能全功,但終歸你也算是完成那馬元義的囑托,不如你我就此離開吧?”

“為什么?”

瞧著張煌疑惑不解的目光,蔡琰手捧胸口,滿臉惴惴不安之色。

“奴家……奴家感覺這里似乎要發生什么對你很不利的事……”

“……”張煌張了張嘴,啞然無語。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9:04
一百三十五章 兄弟團聚

盡管蔡琰因為她那身為女人的不可思議的第六感而苦口婆心地勸說張煌,勸說張煌盡快遠離鉅鹿這塊是非之地,但是張煌還是暫時決定在鉅鹿縣呆一段日子,他跟蔡琰找到了一間閑置的民居,用僅剩的一點銅錢租住了下來。(..

另外一方面,鉅鹿太守郭典那邊已經在開始搜捕太平道,并且這回并不再只是局限于平鄉縣,毫不夸張地說,太平道的處境已變得越來越危及。不過直覺告訴張煌,太平道處于這潭渾水的中央,不可能就這么被郭典給壓制,應該也在暗中準備著什么。畢竟,以往那些隨處可見的頭裹黃巾的太平道門徒與信徒們,如今張煌是越來越難見到了。

每每想到此事,張煌全身的神經都不免繃緊,因為此時的太平道就像是一柄深藏于暗中的弩箭,誰也無法瞧見它那藏于暗水的兇煞殺機,而一旦扣下扳機,那多半就是偌大的大漢朝面臨最大挑戰的時候。促成此事眼下所欠缺的,恐怕就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而這個導火索,恐怕就只有那一位了。

太平道領袖,大賢良師張角!

光和七年的正月二十六日,就在張煌思忖著太平道將如何挑起那場與大漢朝不可避免的浩劫戰役時,一直以來撞霉運的運氣似乎終于稍稍有了轉機。

那是在那一日的清晨,假戲真做扮演小兩口稍稍有些上癮的張煌跟蔡琰二人像前幾日那樣結伴到集市去買菜,回來經過幾條小胡同的時候,張煌便敏銳得察覺到,他倆被人給盯梢了。

“你自己小心些。”簡單跟蔡琰解釋了幾句后,張煌低聲囑咐她待會莫要離他太遠,以免到時候一旦混斗起來照料不到。

果不其然,當張煌與蔡琰二人走過轉角的時候,突然迎面便有一只拳頭來勢洶洶地朝著張煌的面門砸了過來。

這種程度的偷襲。對于早已察覺到有異常的張煌來說自然不算什么,伸手便抓向那只拳頭。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的拳勁異常地剛猛,竟然一下子就震得他右手頓時一麻。

別說張煌當時就愣了愣,就連蔡琰亦是目瞪口呆,畢竟在她看來,張煌已經可以被列為不算人的那一類怪物,很難想象竟有人能將他逼退一步。

就在張煌發呆之際,轉角后頭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捏著拳頭沖著張煌嘿嘿直笑。

“你……”張煌瞪大了眼睛。表情變得十分詭異。

而與此同時,他們身后亦走出四五人來,一個個嘿嘿怪笑著,表情在蔡琰看來猙獰可怕。

其中一個舉著一柄明晃晃的利劍,沖著張煌咧嘴喊道,“喂,聽說你小子這幾日挺厲害啊,平鄉縣的一伙地痞都叫你給揍得滿頭是包,你敢接我一劍么?”說著。此人故意晃動著手中的利劍。

盡管蔡琰不是習武之人,但是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卻告訴她,這幾人均非等閑之輩,這讓她不由得替張煌感到擔憂。更遑論,張煌在看到這些人后,一言不發,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壓力。

就在蔡琰患得患失地替眼前的這一幕而感到不安與擔憂之際。卻見張煌長長吐了口氣,翻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握著吳鉤神兵你就能贏我了。阿到?”

原來,這伙截住了張煌與蔡琰二人的家伙們,竟然就是當初與張煌在雒陽失散的黑羽鴉兄弟們,陳到、李通、徐福、太史慈、臧霸,剛才一拳讓張煌都難免要退后一步的家伙,正是這伙人當中力氣最大的臧霸,也難怪可以壓制住張煌。

見張煌臉上毫無擔憂顧忌之色,反而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容,蔡琰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這個時候,剛才握著吳鉤劍打算挑戰張煌的陳到嘿嘿一笑,重新將神兵收入劍鞘內,幾步走到張煌面前,嘿嘿笑道,“遲早有那一天的,老大。”

陳到是想說,他遲早有一天能在單挑中勝過張煌。畢竟眼下,雖然張煌在黑羽鴉們當中力氣不是最大的,速度也不是最快的,但是憑借著一手自創的曲步,他當之無愧是黑羽鴉們當中單兵實力最強的一個,這也是當初在潁川那場兵略之戰中,戲志才為何給張煌制定了一條單挑必勝的隱藏規則的原因。

聽著陳到那句信心十足的話,張煌不由得愣了一下。再細細一打量陳到,他忽然驚訝得發現,眼下的陳到竟帶給了他一股不弱的壓力,隱約要蓋過其他幾位兄弟。而更讓張煌感覺詫異的,是方才陳到在抽劍與收劍時那種收放自如的感覺。

張煌猛然想起,或許陳到之前可能不會劍術,但是眼下,他或許會是黑羽鴉當中劍術最高超的一個,畢竟教授他劍法的老師是史阿,是劍豪王越的得意弟子,甚至是日后還能夠超越王越的劍道奇才。

“那我等著你的挑戰!”張煌半開玩笑得說了一句,但是卻沒有接過神兵吳鉤。這個舉動讓陳到不免有些詫異,畢竟神兵吳鉤那可是張煌的佩劍。

似乎是看出了陳到眼中的疑惑之色,張煌微笑著說道,“吳鉤,是被我遺落在雒陽的,我與它緣分已盡,既然你又找到了它,它就屬于你了。”

“這……”陳到愣了愣,頗有些不知所措。

平心而論,記得對于失去神兵吳鉤這件事,張煌前一陣子那是十分痛心的,畢竟神兵吳鉤可以克制剛體,有助于張煌擊敗一些原本無法戰勝的對手,若能失而復得,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幸事。

當然了,這只是張煌最開始的想法。

而之后,張煌卻反而覺得,吳鉤神兵非但可以代替斬鐵并且對他助益多多,但那終歸只是外物,前一陣子張煌在山陽附近的山里唉聲嘆氣地用拳頭砸倒大樹的時候。他便親身體會到一個至關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外物的助益,永遠也比不上自身的變強。盡管神兵吳鉤的確可以代替斬鐵之技,但是卻無法取代后者。

而另外一個原因是,張煌從陳到方才那幾個動作可以看得出,陳到在劍術上已有些造詣,說不準這小子日后在劍道這條路上有起色后會一門心思地扎入進入,如果那樣的話,吳鉤在陳到手中,自然要比在他張煌手中更加能綻放璀璨。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相信已漸漸步入劍道的陳到,心中想必渴望得到一柄能與他相得益彰的神兵。

“好好善待它吧,可別像我一樣給弄丟了。”拍了拍陳到的肩膀,張煌笑著說道。

“這……這真是……唔!我明白!”在結結巴巴說了幾句后,陳到重重地點了點頭,畢竟同是黑羽鴉的兄弟,兄弟之間自然不必那么多講究。說起來,想必陳到也頗為歡喜吳鉤這柄神兵的。

而對于陳到得到了神兵吳鉤的歸屬權,徐福、李通等人可不會眼紅。畢竟他們這一路上與陳到結伴趕來,自然將經過史阿教授用劍心得后的陳到在劍道上的水準瞧在眼里。再者,眼下這會兒,他們也沒空跟陳到去爭一把日后還說不準能用上幾回的神兵。

“嘿嘿嘿嘿——”

刨除捧著吳鉤神兵愛不釋手的陳到。其余黑羽鴉的兄弟們怪笑著朝著張煌與蔡琰走來,越走越近,他們臉上那份不懷好意的笑容,哪怕是蔡琰眼下已明知這些人是他愛郎張煌的至交好友。也難免心下一慌,下意識地就抓住了張煌的手臂。

如此一來,徐福、李通、臧霸、太史慈四人臉上的怪異笑容變得更加濃厚了。

“老大。你太不是玩意了!”

“說好在雒陽城外等的,你倒好……”

“我說老大你怎么丟下咱們不管了,原來啊……”

“看老大剛才瞧見咱的怪異表情,說不準他這些日子想都沒想起咱……”

在張煌苦笑不跌的表情中,四人壓著他的腦袋大倒苦水,雙手亂摸直將張煌的頭發弄地跟鳥窩似的。在說話的時候,這四個的眼神還不止一次地瞥向面紅耳赤的蔡琰,想想也曉得這四個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

“兄……兄弟們誤會了,我不是……”明知這四個家伙是故意揶揄自己的張煌,掙扎著想要解釋,只可惜剛一抬頭就被李通他們給按了下去。

“還要耍賴?你曉得咱們在雒陽城外傻傻等你幾日么?”

“還不認錯?”

“就算是老大,做了這種事,照揍不誤!”

“事實擺在眼前,沒得狡辯了啊。”

李通四人哪會容許張煌辯解,按著他的頭就是一陣亂錘。

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被自己的兄弟們一頓胖揍,張煌心中何其尷尬,忍不住叫道,“住手,快住手……再打我還手了啊!”

“喲喝!”李通瞪大眼睛怪叫一聲,“咱們老大還打算還手,怎么辦兄弟?”

“揍他!”臧霸、太史慈、徐福哈哈笑著,舉起拳頭又沖著張煌錘了下去。

“我真還手了啊……我真的……好好好,我認錯了……”可能是認清了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張煌無奈之下只得求饒,李通他們這才饒過了他。而從始至終,蔡琰在旁捂著嘴咯咯直笑,尤其是看到張煌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鳥窩頭的郁悶樣子,更是讓她笑不可支。

“你們這群家伙……”

一通打鬧過后,張煌有些郁悶地理著自己的頭發,同時咬牙切齒地對李通等人表達心中的怨念。

只可惜這份怨念李通等人毫不在意,撇著嘴說道,“老大,你就得了便宜賣乖吧,你倒是好,攜帶著這位美貌的嫂子,相信這一路上日子過得那叫……嘖嘖。你曉得咱們是怎么過來的么?就這么幾下算是便宜你的……咱們之前都商量好了,一準叫你好看。”說著他瞥了一眼依然抱著神兵吳鉤滿臉歡喜之色的陳到,撇撇嘴說道,“誰想到,那時喊得最兇的家伙,一照面就變成叛徒了。要不然,就算老大還手,咱們也照樣把你打成豬頭。”

陳到遠遠聽聞這話。面色微微一紅,不過看上去他這會兒心情真的不錯,因此也懶得跟李通吵起來,翻了翻白眼就不做理睬。

“是是是。”對此張煌亦是哭笑不得。還別說,別看他在黑羽鴉們當中單挑第一,可若是陳到、李通、臧霸、太史慈四人聯手,恐怕他也就是被揍成豬頭的命運了,畢竟刨除徐福不算,其他四人可絕不是庸手,那可都是日后必定會名震一方的。

當然了。這只是針對過去的張煌而言,倘若是現在張煌祭出道法,相信就算是李通等人四人聯手,也只能被他的火咒打得到處亂竄,更別說眼下張煌還擁有了妖魂燚烏這一大殺器。若是能成功喚醒寄宿在體內的妖魂燚烏,秒殺李通等人絕對不在話下。

不可否認陳到、李通、臧霸、太史慈等人的實力一日千里,但是,張煌的實力增長卻仍在他們之上。只不過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張煌沒有必要逞強而已。

之后。蔡琰紅著臉硬著頭皮聽著李通他們逐一稱呼她為大嫂,雖然她極力想要推辭,但架不住李通等人祭出什么黑羽鴉的規矩。其實嘛,黑羽鴉當中哪有這種亂七八糟的規矩。無非就是李通這廝不安分,揶揄完了張煌之后又使壞想戳戳蔡琰薄薄的面皮而已,畢竟蔡琰臉紅羞澀的樣子還是相當奪人眼球的。

“行了行了……你們怎么找到我,呃。我們的?”見蔡琰架不住一幫使壞的家伙戲弄,被揶揄地耳根子都通紅了,張煌心中萌生憐惜。遂當即岔開了話題。

見此,李通等人倒也不再玩笑,遂將他們這些日子的經歷告訴了張煌。

原來,當張煌在董卓與李儒的幫助下逃離了雒陽之后,整個雒陽便施行了城禁,不許進出。這就苦了李通等人,畢竟他們跟張煌約好要在次日時于城外匯合的。

當時,黑羽鴉們是打算強行沖破城門逃離出去的,但是史阿卻阻止了他們。史阿告誡他們,眼下的雒陽城,可不是他們可以逞勇逞強的地方。

無奈之下,李通他們便在雒陽城內又逗留了幾日,而在這幾日中,史阿亦抓緊時間將他對于劍道的理解與心得傳授給了陳到。

等到幾日后,黑羽鴉們來到城外,沒發現他們老大張煌的影子卻找到了通緝他們老大的文書,徐福便斷定,張煌必定是離開了京畿之地。無奈之下,他們便只有跟著找到鉅鹿來,畢竟他們知道張煌在接受了馬元義臨死前的囑托后,必定會來到鉅鹿的。這不,他們在鉅鹿縣呆了沒幾日就找到了張煌。

至于為何要戲耍一下張煌,無非就是李通等人見張煌與蔡琰這位美人結伴同行,似乎完全沒有想起他們的樣子,心下不忿而已。

聽著眾弟兄們在述說經歷時眼中的怨念,張煌心中也不由有些發慌。還別說,在他跟蔡琰結伴通行的旅途中,他還真沒想到李通他們幾次,尤其是后來蔡琰與他表明心跡后,那就更別說了,當時正與蔡琰處在感情蜜月期的張煌,想的起來李通等人就有鬼了。

“哈,哈……咳!話說史阿真的教你劍術了?斬鐵會了么?”

面對著弟兄們充滿怨念的眼神,張煌干干笑了兩聲后趕忙岔開話題。

可能是得到了神兵吳鉤而心中大為歡喜的關系,陳到跟李通他們也不是一條心了,也不顧張煌是沒話找話,實話實說道,“斬鐵,大師兄口頭上已經教授過,不過我暫時還未領悟。”

“真的?”原本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還真問出個所以然來,張煌不由地也有些歡喜,連忙說道,“那回頭教教我。”

陳到點了點頭,但是旋即又露出幾許為難之色,遲疑說道,“只是斬鐵的話,可以,其他的……”

張煌一聽有些疑惑,直到經過臧霸等人的解釋,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傳授陳到用劍心得的史阿告誡他莫要私下傳授,哪怕是黑羽鴉的弟兄們。

原因很簡單,因為史阿認為黑羽鴉當中只有陳到具備接受他劍術傳承的資格。理由是陳到有一顆堅韌而不怕挫折的心,哪怕被劍豪王越掃地出門并且狠狠奚落了一頓后,陳到仍然會到王氏劍館,跪坐整整半日求他教授劍術。求他這位劍豪王越的弟子史阿。

史阿認為,只有意志堅定的人才能在劍道這條路上走得更遠,才會取得更輝煌的成就。與師傅劍豪王越教授那些富家子弟的花哨劍法不同,作為徒弟的史阿,他從始至終都是貫徹著殺人劍的劍法思想,破除了所有的花哨,講究出劍則必傷敵,甚至是一擊必殺。說白了,史阿的劍術對精準有著異常嚴格的要求,精準是怎么練出來的?無非就是十年如一日枯燥乏味地重復訓練同一個劍招而已。若沒有一顆堅韌不拔、不怕挫折的心。那是絕對無法忍受這種劍術的練習方式的。

回想一下外城王氏劍館那些由史阿代師教導的弟子就知道了,雖然只有寥寥幾個,雖然不會幾招劍術只是重復練習同一個招式,但是那些弟子們揮出的木劍,卻能擊裂結實的木樁。這才是真正傳承于春秋時期的劍術,不重花哨而重視威力,哪怕是像張煌這種掌握了剛體的武人,挨上一下也絕對不好受。

“哦,這樣……沒事。學會斬鐵就足夠了。”為了不讓陳到感到為難,張煌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不過實際上,他豈會不知史阿是真正接受了劍豪王越衣缽傳承、日后成就甚至還要在王越之上的劍豪?雖然對于無緣拜入此人門下學習劍術有些惋惜,但張煌還是由衷地替陳到感到高興。

眾人一邊聊。張煌一邊領著他們朝他與蔡琰臨時居住的民居走去。

聊著聊著,眾人的話題也從前來鉅鹿途中各自的經歷,聊到了太平道,聊到了唐周、馬元義以及張角。

“話說老大。你見過張角了么?”

在剛剛走入張煌與蔡琰臨時居住的那間民居的時候,徐福終于問到了張煌此行的最終目的。

而對此,張煌搖了搖頭。

“沒有……”

“呃?”徐福愣了一下。不解問道,“那馬元義的囑托……”

招呼眾弟兄在簡陋的屋子里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張煌皺著眉頭說道,“失敗了……我沒有將那個口信送到。好像太平道已經通過自己的情報渠道,查到了在雒陽發生的事。”

“啊?”李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喃喃說道,“咱們幾個見這幾日太平道的人在街頭露面越來越少見到,還以為是老大你把此事告訴了他們,知會他們提高警惕呢。”

張煌聞言苦笑了一聲,搖搖頭說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眼下在太平道當家的,似乎是張氏兄弟中的老三張梁。……老二張寶我也見過了,純粹就是一個夯貨。至于大賢良師張角……你們猜張梁是怎么說的?他竟然說他兄長張角并不是大賢良師,還莫名其妙地就要趕我走……反正,那張角我是沒見到。”

“……”黑羽鴉們面面相覷,表情有些古怪。

良久,徐福舔舔嘴唇說道,“首領,說起來,咱們幾個在鉅鹿縣找你的時候,其實有找到一個用符水之術無償給百姓治病的人,此人大概三四十歲左右,模樣也酷似通緝令上的張角,并且,附近的百姓也尊稱他為大賢良師。……但是,當我們去問他的時候,他卻笑著否認了,他說他不叫張角,更不是太平道的人……看他樣子,似乎不像是在言謊。”

“啊?”張煌聞言不由得愣住了,半響皺眉問道,“與通緝令上的畫像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我敢用性命擔保!”李通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說道,好像是生怕張煌不信。

張煌望了一眼眾弟兄,見他們一個個都猛然點頭,心下也不由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那他說他叫什么?”

“張珔!”

黑羽鴉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6-1-5 19:04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尋人無果
張珔?他與張角究竟會是什么關系?還是說,此人根本就是張角的化名?
可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否認與太平道的關系呢?眼下情況,不應該是越能打響大賢良師以及太平道的名氣越好么?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夠得到百姓的鼎力支持。更遑論,此人竟然還否認了與張寶以及張梁二人的關系。

次日,張煌在李通等人的帶路下,去尋找那位被當地百姓稱為大賢良師、但自稱卻是張珔而非張角的奇人。途中,張煌不止一次地細細思忖張珔此人的怪異之處,他隱隱感覺,張珔否認自己是太平道人士的話,或許能與張梁的話扯上點關聯?但問題是,張寶那夯貨的話又該如何解釋呢?

想不通吶……

腦海中思忖著此事,張煌跟著李通等人一路來到了鉅鹿縣城西南。隨著所在位置的越來越偏僻,四周的建筑坐落也也愈加地敗落,這并不是奇怪,所謂縣城內的百姓居所,其實也就只是難擋風、難避雨的泥墻草棚而已,哪怕是尋常人一拳也能在這種泥墻上砸出個窟窿來,更別說是張煌等人。

“那張珔……就在這里?”

張煌回頭詢問著自己的兄弟們。

“對,上回就是在這邊遇到那人的,應該不會離開太遠。……問問附近的百姓吧。”徐福左右張望地說道。

張煌聞言點了點頭,正巧迎面走來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他便詢問道,“老人家,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叫做張珔的人?”

那位身穿灰布衣的老頭看起來頗為精神,在聽到了張煌的問話后瞅了他一眼,一邊思索一邊反問道,“那是誰?”

“呃?”張煌不由語塞。心說究竟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想了想,他忽然靈機一動,更正道,“小子聽說這附近有一位自稱是張珔的隱士,會像太平道的仙長一樣用道符治人……附近的人都稱他為大賢良師。”

一提到大賢良師四個字,那老頭渾濁的雙目驟然一亮,釋然地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那位活仙人啊……原來那位活神仙姓張啊。”后半句,是老頭自己對自己的嘀咕,看起來他并不是清楚張珔的姓氏。

“……”張煌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勉強堆著笑容問道,“老人家曉得那位仙長眼下在哪么?我們幾個這回是特地慕名而來……”

“知道知道。”老頭用拐杖指了指不遠處一間民居,笑著說道,“正在替李家大娘治病呢,老頭兒剛從他家出來。……說起來那李家大娘命還真是坎坷,嫁到夫家不到三年丈夫就病死了,她一個人是又當爹又當娘將兩個兒子撫養成人,眼瞅著兩個兒子成家立業,享福的日子就要來了。突然半邊身子就癱瘓了,唉……”

張煌嘴角牽了牽,心說我問你張珔在哪,你直接告訴在哪就完了。跟我扯那么多那位李家大娘的事做什么?

眼瞅著老頭咂咂嘴大多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張煌眼角抽搐了幾下,連忙打斷老頭的話感謝道,“多謝老人家。多謝老人家,小子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擾老人家了。”說著。他連連使著顏色催促李通等人離開。

想來李通等人也被這老頭的健談給嚇到了,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連忙跟上了張煌。

張煌等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待他們離開之后,那個老頭卻深深地注視張煌的背影,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在一回頭的工夫里,便幻化成了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細觀此人的面容,竟與官府通緝的榜文上那份通緝張角的緝拿令一模一樣。

而這時,張煌等人已經來到了那間李家的民居。站在籬笆墻外瞅了一眼,張煌便瞧見有兩個健壯的年輕人正在院子里忙碌,一個劈材一個洗魚,臉上滿是笑容。不出意外的話,這二人便是那李家大娘的兩個兒子了。

“大哥,兩位大哥。”張煌在外打了一聲招呼。

李家大娘的兩個兒子一抬頭便瞧見張煌等人站在院外,因為這個時代民風淳樸,他們也沒往別處想,而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客客氣氣地迎了上來。

“小兄弟們有什么事啊?”李大娘的大兒子首先問道。

“在下叫張煌,這幾人是我的同伴。冒昧叨擾兩位大哥……不知張珔仙師可在貴處?就是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啊。”李大娘的小兒子聞言眼睛一亮,一臉狂熱崇拜地說道,“大賢良師不愧是大賢良師啊,一張藥符賜下,我們老娘長年以來的頑疾立馬痊愈,真乃是活神仙啊!”

“可不是嘛!”李大娘的大兒子亦是滿臉歡喜地連連點頭附和。

聽著李家小兒子喋喋不休地稱贊張珔,張煌心中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逮住一個空擋趁機打斷道,“兩位,兩位,不知那位活神仙現下可還在貴處?”

正連連稱贊那位活神仙的李家兄弟二人聞言一愣,在過了半響后,李家大兒子面色古怪地說道,“那位活神仙剛走啊,你們沒碰到?”

“沒碰到啊。”張煌莫名其妙地說道。

“這不應該呀……”李家小兒子向外探了探腦袋,詫異說道,“活神仙告辭之后片刻工夫小兄弟們就來了,不應該沒碰到啊……你們是從東邊街過來的?”

“對啊。”

“奇怪了,活神仙就是朝東邊街走的呀……”

這話說得張煌等人心中一愣,因為方才一路上走來,其實這條街上并沒有多少來往的人,如果那張珔真的跟張煌等人迎面相遇的話,張煌等人鐵定能認出來的。可事實上別說張珔了,張煌他們一路上就只碰到了一個老頭而已。

隱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張煌抬起頭問道,“兩位大哥,方才……是否有位老人家過來竄門?看上去年紀大概五十上下,穿著灰布衣,拄著拐杖……”

“沒有吧?”李家大兒子詫異地詢問著自己的弟弟。

“沒有。”李家小兒子肯定地搖頭道。

面色一僵。張煌勉強露出幾分笑容跟李家兄弟告了別,事已至此,想來他也弄明白了。

“被耍了……”

回顧依然還有些茫然的眾兄弟們,張煌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剛才那個老頭,就是咱們要找的張珔!”

“不會吧?”太史慈聞言一愣,詫異問道,“可是他看起來絲毫也不像啊?”

“對啊。”臧霸亦皺皺眉附和道,“是不是老大你弄錯了?那張珔咱們幾個都見過的,跟張角長得一模一樣。根本就不是那個樣子。”

“張珔會道術!”張煌一陣見血的一句話便堵住了眾兄弟們的嘴。

良久,徐福遲疑地問道,“幻術?”

“唔。”張煌點了點頭。

“可咱們前幾日就已經見過他了呀……當時他干嘛不回避?”李通不解地問道。

張煌聞言默然不語,因為他心中多少已有些明悟,可能這個原因就在他身上。

那張珔……不想見他!

不得不說,黑羽鴉們也不是蠢的主,細想了一會后,便相繼得出了答案,神色詫異地瞅著他們黑羽鴉的老大張煌。只不過沒有明說而已。

“老大,現下怎么辦?”陳到問道。

“呼!”長長吐了口氣,張煌緩緩搖了搖頭。

“話說,他怎么曉得咱們要去找他?”太史慈好奇地詢問兄弟們道。

“……”張煌聞言默然不語。漫不經心地聽著兄弟們的隨心揣測,但是在他的心中,卻猛然浮現一個大人物的身影。

大漢朝國師,第五宮元!

記得曾經張煌剛到雒陽。與世族袁家的袁術袁公路結下了梁子時,第五宮元便曾派人傳書于衛尉寺的衛尉卿,而且是在張煌還未與袁術發生沖突的情況下提前通知了那位衛尉卿。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第五宮元有著未卜先知的能力。

正因為有著第五宮元這個在張煌心中半人半仙的大人物存在,張煌對于張珔能夠預知他要去找他這件事并且提前用幻術變換容貌回避一事,絲毫不感覺震驚。他只是納悶,納悶張珔為何不見他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張珔越是不想見他,張煌便愈要找他,因為張煌隱約預感到,或許張珔便是解開他心中疑團的關鍵。

“找,挨家挨戶地找。……既然那張珔一心要救治受病疾之苦的百姓,那咱們就從這條道入手,就不信找不著他!”

“嗯!”兄弟之間不必細說,見張煌一心要找到張珔,黑羽鴉們自然會全力相助。

于是乎,一場好比大海撈針般的尋人行動便展開了,六個人分頭行動,去尋找那張珔的下落。

可那張珔似乎的確是不想見張煌,幾日來跟他們捉迷藏般,憑借著一手幻化之術,愣是叫黑羽鴉們絲毫線索也沒找到。每每都是他們剛剛沖到病患百姓家中,對方便一臉詫異地告訴他們張珔剛走,還反問張煌等人怎么就沒瞧見?氣得張煌等人滿心郁悶,險些吐血。

一連數十回下來,別說張煌被激起了怒意,就連李通等人亦是滿臉的憤慨,他們暗自打定主意,非要找到張珔不可。

可問題是,張珔每回都能憑借幻化之術叫張煌等人與他失之交臂,怎么才能叫張珔乖乖就范呢?

這時,徐福忽然說道,“這種時候,大海撈針不如守株待兔!……咱們找一個病入膏肓的病患,對外宣稱此疾非張珔不能治。也不用去找那張珔,咱們就在那守著,不怕他不來!”

張煌等人愣了愣,旋即相識怪笑起來。

不得不說,徐福的主意的確不錯,不過稍稍有些陰損,也不知那張珔上不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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