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獵擊三國 作者:寇十五郎 (連載中)

 
mk2258 2014-9-5 21:48: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5 125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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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寇十五郎,男,廣西 - 賀州,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秦漢三國

【內容簡介】:

  一把千步狙敵的超級強弓;一條無堅不摧的無敵鐵臂;一顆永不言敗的壯志雄心。
  讚譽者,稱之為遼東天駒;敬畏者,稱其為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穿越三國,日殺一將,肇始河北,興於遼東,虎視中原,席捲天下。
  這,就是屬於馬悍的三國之路。
  他不算三國第一神射手,但絕對是三國第一狙擊手。
  「給我一把好弓,一匹快馬,充足的箭矢,我可以,射、爆、三、國!」
  ——馬悍

【其他作品】:《雙槍皇帝》《放嘯大漢》《狙擊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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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9-7 08:54
第一章 【從天而降】


    天地蒼茫,沃血疆場,屍橫遍野,箭矢如蝗。

    兩支服飾相近,卻涇渭分明的軍隊在互相攻殺。剛剛抽出嫩芽的原野草地,鋪滿了層層疊疊的人屍馬骸,其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遠遠看去,如蓬蓬茁壯的蒿草。

    漫天充斥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刃交擊聲;象馬達一樣攪動心臟的咚咚戰鼓聲;還有如第一聲春雷滾滾而過的隆隆馬蹄聲……

    這就是馬悍在甦醒後第一眼看到的場景。

    古戰場!動真格的!難道……克魯伯集團費盡心機讓我奪取的東西,居然與時空隧道有關?所以,他們才給了我一條價值七億美金的右臂!

    馬悍緩緩抬起右手,凝視著一根根手指屈起,攥緊成拳。儘管在高強度仿真皮膚下包裹著的,已不再是一隻血肉之手,但在神經控制自如之下,依然能感覺那飽滿到爆的力量。

    嗯?也就在此時,馬悍才注意到,他腳下躺著一個人。也不怪他疏忽,這戰場上躺著的死人太多了,也不差腳下這一個。之所以引起他注意,是因為這個人身上披的鎧甲鱗片緻密、光亮鑒人,鐵兜鍪也是锃光瓦亮,似乎不像一般軍官。而且、而且他的死因,正是因為那鐵兜鍪頂部凹陷了一大塊,彷彿被一根拳頭粗的鐵棍重擊一記。

    但馬悍卻驚訝發現,自己右肘衣服上,粘著一撮紅纓,貌似那鐵兜鍪凹陷處,也有一綹紅纓……難不成,這人竟是被自己從半空中掉下來時當做肉墊,肘擊天靈蓋而死?

    很快,周圍一群披甲士兵張大嘴巴,呆愣了與馬悍適應環境差不多的時間,一個個像見了鬼一樣大叫:「他……他殺了主公!他殺了主公!」

    「不好啦!麴將軍陣亡!」

    「快殺了這萬惡的賊子,為主公報仇!」

    「惡賊納命!」

    亂七八糟的怒吼聲中,周圍數十軍兵揮舞刀矛,朝馬悍衝殺過來,其中更有四人是騎兵。

    「對不起,人是我殺的沒錯,但這裡是戰場,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無分對錯。如果你們知道此前我剛幹了什麼事,就不會這樣衝來送死了。」

    馬悍喃喃自語,生命受到威脅,令他眼神中的迷茫轉化成暴戾。迅速摘下那挺屍的麴將軍腰畔大劍,右手握住劍柄,拔劍出鞘。長嘯一聲,以擊劍的姿勢,嗖嗖嗖嗖嗖,連刺五劍,迅捷無倫。

    最先衝過來的五個士兵,一個個摀住咽喉,眼神震怖的倒下。

    馬悍的劍雖快,但也不至於快到一下擊倒分別從五個方向進擊士兵,而對方卻完全來不及招架的程度。事實上,除了前兩個士兵猝不及防之外,從第三個士兵開始,分別以刀、矛、盾進行格擋,結果是:刀擋震飛,死!矛擋折斷,死!盾擋洞穿,死!

    無人能擋一擊,所有的武器,在一種名為「絕對力量」面前,如紙片麵團一般,脆弱無力。

    五個士兵剛剛倒下,一個騎兵最先衝到眼前。騎兵手中握著一把很像武士刀,但卻是直刃的三尺長刀——大漢環首刀。刀身呈青灰se,鋒刃很亮,隱隱可見淡淡血色斑痕。

    騎兵將持刀的手壓在馬脖頸後,刀鋒如枝橫出,鋒刃向外。這樣不用費力揮刀,只須調整戰馬衝擊方向,及把握好刀口距離,馬速會帶動長刀,自行將站在地上的敵人首級輕快切下。若削切部位拿捏得好的話,刀刃甚至不會卷口。

    馬悍緊呡嘴唇,劍交左手,右手從地下拾起一把士兵遺落的長矛,猛然挺身攢刺,摜入戰馬脖子,然後重重往地上一掀。巨大的力量令戰馬悲鳴側倒,將騎兵一條腿牢牢壓住,難以動彈。

    那騎兵正驚慌掙扎,驀然頸側一涼,劍鋒無情劃過,鮮血噴濺而出。

    馬悍眼皮都不撩一下,反手揮劍「噹」一聲,生生架住第二個衝刺而來的騎兵刀鋒,腳下像急剎車一樣「嗤」向後滑行數步,卸去衝擊力道。迅速伸出右手,扣住騎兵足踝,像拎玩具似地,將其掄起來重重砸在地上……

    舉手投足間,生殺了七名騎、步兵,尤其最後一名騎兵,簡直像大人摔嬰兒一般,場面驚心動魄。其餘士兵,無不嚇得停下腳步,更有兩名騎兵,駭然勒馬後退。

    「此人驍勇,不可力敵。放箭,射死他!」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披甲軍將,面龐剛毅,眼神銳利,此刻正手持一具大弩,弩身凹槽上的尺八木矢,正冷冷對準馬悍。

    馬悍著地一滾,手裡已多了一塊革盾。

    繃!噗!

    雙方距離不過二十步,弩矢強勁,洞穿革盾,餘勢未衰,正中馬悍握盾的右前臂。令人意外的是,能破甲穿盾的箭矢,竟然彈飛落地。馬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猛地一個大旋身,將革盾朝那軍將旋飛扔出。

    軍將緊急拔刀,目中神光暴漲,大喝一聲,揮刀劈下——彭地一響,革盾爆裂,軍將連人帶刀震飛翻滾,跌入潮水般擁來的士兵軍陣中,也不知被踩成什麼樣。

    馬悍深知,就算他再逆天,身在亂軍之中,若不及時抽身,最終也難逃力盡而斃的下場。

    趁著敵軍還沒形成包圍圈,尤其十幾個持大弩士兵,正費力坐地以腰力張弩,還沒來得及放矢。馬悍身體倒縱,半空中旋身一扭,以背撞敵,瞬間壓倒三四個弩兵。

    馬悍將劍反插於背,飛快拾起一具大弩,再抓起一把木矢,咬在嘴裡。右手兩指勾弦、上弦、放矢,抬手一箭,射殺一騎兵。再如法炮製,又射殺一騎兵。

    半包圍而上的近百騎步兵發出一陣驚呼,像見到什麼不可思議之事——委實太不可思議了,這可是腰張弩!而不是蹶張弩,更不是擎張弩。

    《武備志》有載「弩者,力弱者蹶張,力雄者腰張。」腰張弩最耗力,使用時將身平坐地上,以弩平放面前。左右腳掌俱撐入弩弓內,緊接弩劈,撬上腰鉤,鉤住弩弦。然後同時利用臂、足、腰之力拉開弩弦……如此,方才完成一次上弦過程。非膀大腰圓的力士,哪能挺得直腰桿?這樣的強弩,用手來拉?還只用兩指,這人的力氣得大到什麼程度?

    「放箭!快放箭!」敵軍中躍出起一個滿面是血的軍將,戟指馬悍大叫。

    這傢伙居然沒被踩扁,真是命大。

    馬悍瞳孔一縮,左右手攥緊劍弩,怎麼辦?難道剛穿越就喪命?

    「小兄弟,上馬!」

    身後傳來一陣急遽蹄聲與一個中氣充沛的聲音。

    馬悍扭頭,正見一隊白馬騎兵飛馳而來,手持強弓,箭張如蝟。說話的是為首一個身材偉岸,披甲頂盔,劍眉朗目,英氣勃勃的騎將。

    這群騎兵在馬背上張弓搭箭,對準包圍馬悍的敵軍,當戰馬躍升至最高點時,產生一剎那靜止。就在此時,弓弦頻響,箭矢俱發,雖只數十箭,卻如百矢攢射一般,迅猛凌厲。

    敵軍弩兵慘叫連聲,紛紛倒地,那軍將目眥欲裂,連聲呼喝指揮,奮身不退。

    白馬騎將向馬悍一伸手:「小兄弟,快上馬。」

    馬悍應聲飛躍上馬背,驀然背後勁風襲體。馬悍頭都不回,揮臂格擊。當!一柄刀刃捲曲的長刀被遠遠擊飛。

    身後數十丈外,那年輕軍侯一手緊握空刀鞘,一手抹一把臉上血,死死盯住馬悍背影,目光憤怒中夾雜一絲困惑。

    這三十餘騎白馬射手,在這英偉的騎將率領下,一路飛馳,四下發箭,敵軍紛紛走避,竟生生潰圍而出。

    扭頭看一眼漸行漸遠的敵軍人馬,馬悍心下安慰之餘,也頗為鬱悶:「哥都三十好幾,不當老大好多年了。這白馬騎將也不知有沒有三十,怎麼叫我小兄弟?是他眼神不濟,還是我耳朵有問題?」

    ……

    寬敞可容數十人的大帳之中,馬悍昂然立於帳下,左右一溜文武將官,他只認得站在最末的那白馬騎將。大多數將官看他的眼神,都帶著狐疑,畢竟他現身古怪,來歷不明。只有兩人的眼神是友善的,一個是白馬騎將,一個是文官群中一名方面大耳、三綹長鬚,臉上總帶著淡淡溫和笑容的三十出頭文官。

    大帳正中擺著一方長案,案後盤坐著一名剛剛卸下重甲的雄健將軍。他的眉毛很濃,像兩把鐵刷,眼窩微陷,眼睛裡像跳動著兩團火焰,嘴唇呡得緊緊,以至頷下一把美髯隱隱有蝟張之勢。

    此刻,將軍正死死盯住置於案几上的一把大弩:弩弓長五尺,幾與人等身,弩臂長三尺,粗若兒臂;前端有青銅郭,中段有皮牽索,末端有弩機,望山、牙機、懸刀俱備,弩弦剛勁,弓力足有五石(相當於現今三百斤左右)之強。

    突然,他猛然站起,抓起案上一把大劍,重重斬下。卡嚓!大弩應聲折斷。

    「便是此物,殺我大將、毀我『白馬義從』!我的手足、我的八百兒郎!我的三千子弟啊!」將軍擲劍於地,仰天悲嘯。

    「主公保重!」大帳中文武齊齊合袖舉臂,垂首躬身敬勸。

    馬悍原本佇立不動,但見側旁白馬騎將不斷向自己使眼色,於是學著眾人動作,機械抱拳,慢慢躬下身去。

    這時,那方面大耳的官員道:「明公,幸有天降奇士,擊殺麴賊,解我軍困厄。此乃天助明公,天祐我軍之兆,望明公振威奮武,激勵三軍,再與袁軍一決雌雄。」

    「請明公振威奮武,激勵三軍,再與袁軍一決雌雄!」

    大帳中一片激昂之聲。

    戰敗之軍,欲行復振,最需要激勵士氣。這一點,帳中之人,上至將軍,下至書佐,無人不知。

    將軍點點頭,臉se稍霽,凝視著手中大劍,刃泛寒光,亮可鑒人,劍格刻著四字銘文:麴氏百煉。

    「果然是麴賊的隨身佩劍,很好。」將軍目光終於轉向帳下的馬悍,那健碩雄壯的身材,英氣逼人的面龐,令將軍連連點頭,「你是何人?因何來此?」

    「終於看見我了是吧?」馬悍壓住心頭不爽,恭聲道,「我叫馬悍,鉅鹿人,因被麴賊強徵入伍,老父病重,因此憂急而死。我深恨之,必殺麴賊而後快。今ri趁兩軍激戰,以麴賊衛士之便,襲殺之。」

    這套理由馬悍在來時路上已想好,為此弄了一塊青巾包住自己一頭短髮,並向那白馬騎將借了套隨身衣物穿上,以掩蓋自己那一身雖然破爛,但完全與古服不同的現代迷彩服。說是鉅鹿人,那是因為在後世自己就是河北鉅鹿人。至於所殺的敵將是誰,他並不清楚,反正跟著喊麴賊錯不了。

    馬悍這理由一說,文官上首立即有一人說道:「主公明鑒,此人背主,眼神凶厲,非良家子,不可留於軍中,請主公賞賜後令其自行離去。」

    又是那方面大耳之人道:「關長史此言差矣。麴氏強征青壯,逼死人父,此乃不共戴天之仇。這位壯士隱忍待機,手刃仇敵,既雪私恨,更為我大軍報一箭之仇,有何不妥?我大漢以孝治天下,此舉只應褒揚,不可諉過。這位壯士於千軍之中,成功襲殺麴賊,堪稱矯健機敏,膽略過人。如此人才,明公焉能錯過?」

    帳中諸將連連點頭,都道「劉司馬言之有理。」

    將軍略加沉吟,似是有了決斷,問道:「馬悍,你可有字?」

    馬悍心念一動,古代好像是既有名,又有字的,既如此,自己也不妨入鄉隨俗一把,當下答道:「馬悍有字——驚龍。」

    驚龍,是馬悍打遍唐人街時的綽號,用來當字也不錯。

    「馬驚龍,好氣勢。」有字,表明此人並非鄉野鄙夫,可放心擢拔,將軍擊案肅容道,「鉅鹿義士馬悍,擊殺袁紹帳下大將麴義,為此戰首功。賞五萬錢,帛、布各十匹,酒十甕,牛羊二十頭,上田五十畝,宅第一處,侍奴十人,賜四級爵,本部斥侯曲乙屯隊率。」

    馬悍走出營帳時,還有些暈乎——不是因為這些賞賜,而是,他終於知道了——

    「袁紹!麴義!原來,我來到了漢末三國時代。那麼,方纔那將軍應該就是……」

    「小兄弟,真不錯,得了那麼多賞賜。不過,這都是你該得的,哈哈哈!」身後傳來白馬騎將的聲音,還有拍打馬悍肩膀發出的彭彭聲。

    馬悍回首抱拳道:「多謝這位大哥的相救之恩,嗯,還有這套衣服。」

    白馬騎將哈哈一笑,隨即抱拳還禮:「不,應當感謝的是我!我替常山老兄弟,以及白馬義從的兄弟謝謝你。若非你出手殺死麴義,白馬義從只怕會死得更多,我從常山帶來的兄弟也將凶多吉少。倘如此,我又有何面目再見他們的家鄉父母?你救了我的兄弟,便是救了我。」

    馬悍對這白馬騎將極具好感,笑道:「既如此,我們就算兩不相欠好了,今後還望兄台多多指教。」

    白馬騎將笑道:「指教不敢,有事儘管到義從營找我,只須報上我的姓名便可。」

    「那兄弟的姓名是……」

    「某家白馬義從騎將,姓趙名雲,字子龍。」

本帖最後由 sai2434 於 2014-9-7 13:39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10-6 00:36
第二章 【機械手臂】


    這是一個大小不足十五平米的,帳角豎著一根不算筆直的長矛,一把破舊皮鞘包裹著的長刀,一塊同樣破舊的圓形革盾。桌椅板凳一概沒有,只有一張邊角磨損得很厲害的蒲席,還有一卷嗅上去有點霉味的掉毛氈子,據說這是晚上睡覺用的蓆子與被毯。

    而此刻馬悍已經沒有半點心思理會這些了,他正盤膝對著面前一個裝滿清水、用來盥洗的陶盆裡映照出來的面孔發呆。

    這是一張非常年輕的面孔,無論怎麼看,都不會超過二十歲。面皮白暫,輪廓鮮明,五官深邃,極富於立體感,尤其一雙眼睛,亮得像塗了一層水銀,極為靈動。

    馬悍發呆,不是因為這張面孔不像他,而是太像了——太像十多年前的他了!當年他偷渡出國時,那護照上的相片,可不就是這樣?也就是說,這場時空穿梭,令他徹底脫胎換骨,一下回到了二十歲,或者十八歲的時候。

    看到這樣面孔,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趙雲會叫自己「」了。

    馬悍緩緩站起,脫去上身破爛的迷彩服,露出黑色的緊身彈力背心。隨著彈力背心脫下,一具陽剛十足,肌肉發達的健美身軀展現出來:一米九的身脯脖頸幾乎與臉廓一般粗壯,結實的頸肌稜條鼓起,兩大塊鋼鎧一樣滑亮厚實的胸大肌,六塊稜角分明的腹肌……自上而下,形成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倒三角形。

    寬闊厚實的肩膀,兩條胳膊肌肉飽滿賁起,有一種流線形的美感——最令馬悍驚喜的是,身體原有的傷痕,那些折磨了他多年的刀疤、燎傷、彈眼、彈片,還有此次與僱傭兵血戰所受的各種創傷……無論新傷舊創,通通消失了,連條劃痕都找不到,整個身體彷彿充滿了無窮的力量,似乎被強化改造過一般。

    除了、除了這條胳膊……

    馬悍默然撫著右臂,穿越前那血腥慘烈的一幕,再次浮現腦海。

    馬悍在三十歲以前,一直是美國舊金山唐人街華人幫會「洪順堂」的二號人物,這是他用了十年時間,憑著一股狠勁,一雙鐵拳,一顆機變果決的頭腦,從老么、草鞋、紙扇、紅棍,一直幹到副堂主。

    「洪順驚龍」的大名,唐人街十三區,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直到某一天,猝遭黑手黨突襲,為保護隨行的財閥女兒,馬悍被炸彈炸斷了右臂,身負重傷。

    之後,馬悍被財閥的女兒送到南美救治避難。傷癒之後,得知幫會已被黑手黨與州聯手打掉了,正滿世界追殺他。於是潛伏於中美洲的危地馬拉裡,再不現身。

    五年之後,當財閥之女再度找到馬悍時,他已經成為許多部落的座上客,是當地赫赫有名的「獨臂狼」。手下近百號人,稱雄,隨便到那一個部落裡過夜,都有一大票女孩子貼上來。

    財閥之女找到他,除了兩人之間的情感糾葛之外,更重要的是,給予他補償。

    克魯伯集團已經成功研製出一種仿生機械臂,以比普通鋼鐵堅硬柔韌十倍的特殊合金做骨架,腕關節、肘關節部位使用納米液壓氣動裝置,可產生一噸半的推舉力,指掌握力為半噸。機械臂表面覆蓋仿真皮,韌性可比復合鋼網,破損時可自行修復。皮下組織與肌肉組織俱為高能聚合物,可抗三噸左右的沖壓。

    最後,一方要奪聖物,一方要保命的情況下,相互妥協,直到上直升機時,衝突再度暴發。搏鬥中不慎引爆炸彈,直升機空中解體。

    在即將粉身碎骨地一剎那,馬悍手中水晶頭骨化為齏粉,形成一團光幕,將他週身包裹,然後消失於烈焰中……

    當馬悍恢復意識時,他正從空中急墜,光臨大漢三國。只可惜一睜眼,看到的卻是刀箭來「歡迎」。

    馬悍長吁一口氣,扔下遍佈刀痕彈眼、破爛不堪的迷彩服,換上新發的戎衣——不管是禍是福,我既已經來了,那麼,就好好的活,如果條件允許,就大幹一場吧!

    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是那一邊的,也弄清楚了那個將軍是誰。

    大漢奮武將軍、領遼東屬國長史、薊侯、幽州勢力最強大的軍閥——公孫瓚!

    這是漢末三國時期,他正趕上一場決定誰是北方之雄的轉捩戰役——界橋之戰。

    在原本的歷史上,時任大漢大司馬、車騎將軍的袁紹,將兵二萬,與公孫瓚三萬兵馬戰於界橋(今河北威縣)以南二十里處。

    公孫瓚派出最得意之精銳弓騎「白馬義從」千騎為主力,輔之以二千輕騎,令領冀州牧嚴綱為主將,分兩波從兩翼進擊。萬萬沒想到竟遭遇生平剋星、袁紹大將麴義。這位西涼金城麴氏家族最傑出之將領,以麾下一千強弩兵暗伏於八百精銳刀盾兵之後,待公孫瓚騎兵馳近至數十步,猝然,暴雨狂擊。威震幽燕的白馬義從,遭到毀滅性打擊,從此淡出公孫軍作戰序列。而那一千八百弩盾兵,從此有了一個響徹三國的稱號「先登死士」。

    此戰,公孫軍折損騎步近三千,其中光甲士就有兩千,麾下大將嚴綱被擒殺,公孫瓚更是被麴義率軍狂追近數百里,從界橋一路攆到南皮。

    這一戰,徹底改寫了公孫瓚的命運,預示了這位白馬將軍盛極而衰,也昭示了袁紹這位新一代北方霸主的雄起。

    當然,以上這些,馬悍都不知道,他的三國歷史馬馬虎虎。一般人知道的,他也知道;一般人不知道的,他同樣不知道。界橋之戰,他只是有點模糊印象,詳細過程,就非他所能知了。就連公孫瓚的頭銜,以及自己無意間砸死的人叫麴義,是袁軍大將,這些信息,都是趙雲說的。

    當然,他更不知道,自己已經小小地改變了一下歷史。

    麴義死了,先登死士的攻擊戛然而止,白馬義從儘管被射殺大半,元氣大傷,但猶存數百騎,種子仍在。只是嚴綱依然難逃一死,幽州軍依舊損失慘重。而袁紹痛失大將,攻勢銳減,先登死士無心作戰。結果,界橋居然保住了。而在原先的歷史上,擊破界橋幽州軍大本營,驅逐公孫的,正是麴義。

    馬悍甫一登場,就改變了局部戰爭。

    只是,公孫瓚不知道;袁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mk2258 發表於 2014-10-6 00:36
第三章 【你惹錯人了!】


    清晨,霞光萬道,照得一條大河波光粼粼。大河兩岸,無數身著單衣單褲的軍卒、役夫、軍妓,僕婦紛紛走出軍營,或盥洗手面,或下水搓背,或挎盆漂洗,或給牛馬飲水。男子婦人,嘻哈打鬧,看不出幾分剛打敗仗的樣子……也是,打勝打敗,都是上官的事,與他們這些小卒子沒半毛關係,也就是少搶些東西而已,幹嘛愁眉苦臉呢?

    馬悍也在這些人當中,正愜意舒展身體,做著深蹲、蛙跳,單臂俯臥撐等下水前的活動。

    幽州軍設在界橋的大營濱臨磐河,河寬數十丈,時為春夏之交,河水滔滔,其上有兩座可容四馬並行的長橋。只須派數百精銳之士往橋頭一堵,冀州軍便難以突破。

    昨日幽州軍大敗,冀州軍銜尾追擊,便是因幽州軍及時守住此雙橋,令冀州軍無功而返。

    一場血戰剛剛結束,兩軍都派出車輛役夫,到戰場收殮己方戰死將士的屍骨,焚燒安葬。這工作沒有三五天難以完成,在此其間,或許兩軍哨騎會有,但不會再爆發大戰。

    故此,幽州軍才放鬆營制,讓軍卒役夫出營梳洗,緩解因失敗造成的精神壓力。像公孫瓚這樣打老了仗的老將,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快下來!」河邊有人向馬悍揮手。

    馬悍扭頭看去,不是趙雲,但有些面熟,應該是昨日馳援的三十白馬義從之一,笑著揮手回應:「就來。」

    馬悍脫去戎衣,除下軍靴,正要脫掉迷彩褲時,手指碰到兩邊褲兜裡有東西,掏出來一看,卻是一個金屬懷表狀的東西。哦,是一塊軍用鋁合金多功能指北針,有夜視、測距、測角度、測圖距、放大鏡等等功能,這玩意在古代倒是蠻有用的。

    另一個,卻是一根筆形紅外線信號發射器。同樣是鋁合金材質,大小如鋼筆,內置兩截高能鋰電池,可支持連續不斷兩個月發射紅外線。紅外線肉眼不可見,只有遇到障礙物時,才會形成紅色光點,光點大小相當於一美分硬幣,最遠射距達一千米。

    這東西是配給他在任務成功時,發射信號,照在山頂白石上,以通知直升機接應的工具。只不過,引來的卻是一群殺手。

    馬悍一時半會也想不出這東西有什麼用,反正留著也不礙事,將兩樣東西放進隨身布袋裡,連同褲子、軍靴,一併扔給扈從:「小石子,把褲子洗了,皮靴刷乾淨,然後跟我下河。」

    小石子是一個十二、三歲,個頭矮小瘦弱的少年,他詩孫瓚賞賜給馬悍的十名僕役之一,服侍他洗梳起居。此外還有一個負責看管牲畜的烏丸人,正在遠處替他遛馬牧羊。說是賞賜十個,目前為止卻只到位兩個,至於什麼上田、宅第,全在漁陽,現在連影子都不見。噢,倒是看到了地契文書,也不知是否與實物對應得上。

    至於錢、布帛、酒肉、羊馬之類的賞賜倒兌現了,好歹他也是此戰的最大亮點,不重賞無以服眾啊。

    對於有人服侍,馬悍卻是很自然。無論是當初洪順堂副頭目,還是後來的之梟,他手下從來不少於百把號人,專人服侍,早就習以為常了。

    小石子一身破衣,頭髮亂蓬蓬地,臉黑黑地彷彿永遠都洗不乾淨。聽到主人招呼,惶然:「不,我不下河。」

    「下河洗乾淨了,我給你布匹做新衣。」

    「謝主人,我穿這個就好……而且,我……我不會水。」

    馬悍哈哈大笑,將戎衣與彈力背心往亂石上一扔,穿著平角**奔向大河,縱身躍起,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犀噗通入水,只濺起一小團水花。

    見者無不喝彩「好水性!」不過,更多的人被馬悍那條奇怪的**所吸引。這時代可沒有什麼**一說,連短褲都沒有。下水的軍卒役夫要麼穿長褲,要麼光屁股,哪見過這等奇特的**?

    就連那幾個白馬義從都圍上來問稀奇。馬悍那有閒功夫扯這個?三兩下岔開,轉而問起自己所關心的問題。比如眼下是哪個皇帝在位?董卓進京了沒有?薊侯為何要與袁紹開戰?袁紹方面將領與兵力情況如何等等。

    這些問題,有些白馬義從能回答,有些則不能。一番交談下來,結合自己的三國知識,馬悍大致弄清楚了:這個時侯漢靈帝已經嗝屁了,少帝也翹了,眼下是陳留王在位,也就是後來的漢獻帝。獻帝是董卓所立,這個亂世梟雄自然早已進京,而且,群雄討董卓,虎牢之戰這些震驚天下的大事也已發生。

    最新消息是,董卓被王允、呂布所殺,洛陽已陷入軍閥混戰狀態中。而那些日後名震天下的諸侯們,正在四處搶地盤,擴張勢力,天下已群雄割據時代。

    公孫瓚據幽燕,袁紹新得冀州,彼此勢力相接,這新老兩大北方勢力,早早晚晚,必有一戰。有理由要打,沒有理由製造理由也要打。此戰無關原因,無分對錯,只關乎利益。

    馬悍腦子裡飛快消化分析,淡然而笑,這爭天下與自己以前的幫會搶地盤、爭利益,本質上也沒什麼不同,區別只在於規模的大小與檔次罷了。

    正沉思間,突聞岸上一陣紛亂,抬頭望去,只見河邊有人在撲騰,似是溺水,但岸邊卻有一青巾裹頭的黑壯漢子叉腰大笑,得意洋洋甩著一對靴子——慢著!這不是自己的軍靴嗎?那麼掉進河中的人豈不就是……

    穿好褲子的馬悍,精赤著壯碩的上身,風也似地衝過來,縱身躍起,以全身力量帶動左拳,猛擊胡元面門。

    胡元的右掌早就按在刀柄上,馬悍一動,他立刻拔刀出鞘,斜劈對手右肩臂,心下冷笑:「看你拳快還是胡爺的刀快。」

    馬悍是從十步開外撲擊,而胡元卻是在三步範圍內截擊,用膝蓋都能想到,必定是胡元的刀快。果然,胡元一刀斫中馬悍右手……掌。

    這個世上,除了某些武俠劇,真正實戰中,沒有人敢逆鋒扣刃的。這動作太危險,稍有差池,半個手掌就沒了,沒有人會瘋狂到用自己的手掌來耍帥。

    馬悍就敢!刀鋒沾掌,就像,不,根本就是被鐵鉗牢牢夾住。接著身體如鷹撲擊,左拳帶著迅猛衝勢,結結實實打在胡元的臉頰。

    砰!胡元斗大的腦袋後仰,一股血箭從口鼻噴出,七、八顆牙齒,龐大的身軀離地而起,斫刀脫手,皮靴甩飛。待雙足落地後,踉蹌斜退,一步、兩步、三步、四步……連退七、八步,最後噗通扎進水裡。

    胡元的兩個隨從看傻了眼,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直到馬悍從容將軍靴穿好,淡定瞥了還在水裡撲騰的胡元一眼,提醒道:「看來胡兄的水性不太好啊。」那兩個隨從才如夢方醒,顧不得尋馬悍的麻煩,急急忙忙下河撈人去了。

    「小郎好生厲害!」

    「馬兄弟好身手!」

    「打得好,這廝早該著人收拾一頓了。」

    周圍軍卒婦孺齊聲喝彩。軍營中最重武勇,尤其在下層軍官及士卒中,誰拳頭硬誰就有威信。胡元是黑山營悍卒,常隨騎督杜長突陣,號稱「百人敵」,喜搶掠財物,不分敵我。沒想到被這白暫斯文如書生的小郎一拳擊飛墜河,驚異之餘,無不拍手稱快。

    這時轅門處遠遠馳來一騎,沿河大喊:「馬悍安在?」

    「某在此,是趙兄麼?」馬悍聽出是趙雲的聲音,想來必有要事,趕緊答應。

    趙雲策騎近前,喚道:「主公有令,冀州軍哨騎猖獗,著令本部斥侯曲全騎盡出,與黑山營協同巡哨,哨騎須放出三十里。速去。」

    馬悍立即向馬伕打了個唿哨,接過小石子拋來的戎衣,匆匆著衣而去。

    趙雲正待撥轉馬頭,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子龍,稍等。」

    趙雲扭頭,喜道:「玄德兄。」

    說話之人年約三十上下,一襲青色短衣,足蹬木屣,裝束頗為隨意。觀其形貌,方面寬額,耳輪碩大,三綹長鬚垂胸,目光明亮而溫和,正是別部司馬劉備劉玄德。若是馬悍在場,必可認出正是昨日在帥帳中替他說話之人。

    劉備上前笑道:「這位馬悍倒是一位少年猛士,似乎不在子龍之下。只可惜,少年心性,尚不夠隱忍。」

    趙雲訝道:「怎麼……」

    劉備將方纔二人爭鬥細說一遍,趙雲聞之失驚:「糟了!我將馬悍所在的斥侯隊,與黑山營鄧通屯兵合編為一巡隊了。」

    劉備不解道:「黑山營多為冀州土人,熟悉地形,兩軍一向聯合出巡,並無不妥啊。」

    趙雲苦笑:「這鄧通與胡元乃是鄉黨(同鄉),我只怕他會伺機報復……不成,我得回去重新混編。」

    「只怕來不及了。」劉備長歎,向轅門一指。

    便見幽州軍寨六門齊開,一隊隊騎兵源源馳出,各色背旗迎風獵獵,千百馬蹄,踩踏得兩座木橋上下震顫,連橋下的磐河水,都激起一圈圈漣漪。

    漢初平三年(192年)四月,本應到尾聲的界橋之戰,正如火如荼。
mk2258 發表於 2014-10-6 00:37
第四章 【鐵臂逞威】


    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陽光刺破濃雲,又是一個適宜殺伐的晴天。

    冀、幽兩軍的哨探騎著馬在界橋附近逡巡,經過一日激戰和夜間的巡盧都顯得十分疲憊,有的人乾脆把身體與馬鞍子綁在一起,然後抱著馬脖子瞌睡。偶爾,敵我雙方交錯而過,但這些巡騎絲毫沒有交手的意思,他們心照不宣地拉開距離。直到對手逐漸消失在視線裡,彼此才如釋重負地鬆口氣。

    民夫在鞭子和長矛的驅使下,駕馭著敞篷牛車收斂屍首。一輛輛牛車從晨霧中駛出,輾過綠草茵茵的原野,車輪在高低不平的地表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惡戰之後的原野、谷地、山丘,無頭屍身遍地皆是,有時車輪就從殘肢斷臂,甚至是小半個腦袋上輾過,車轱轆帶起暗色的血沫和白色的腦漿。不少民夫初次見到這樣血腥可怖的情景,無不駭然變色,更甚者扶著車轅乾嘔。

    磐河北岸,煙塵陣陣,顯然有小隊騎兵正捉對廝殺,不時有人從馬背上落下,跌入塵埃。幽州騎兵意圖找回昨日的場子,個個悍不畏死。他們自東向西衝陣,一邊縱騎馳騁,一邊開弓放箭,五十步的距離上,就一連射了三箭,接敵錯馬時,立即收弓拔刀挺矛擊刺,中者紛紛落馬。

    相比幽州鐵騎,冀州軍戰馬既少,弓馬嫻熟與騎戰也大為不如,單兵作戰,屈居下風。全仗昨日大勝,士氣高漲,此消彼長,才堪堪打平。

    越來越多的騎兵從四面八方趕來,加入這敵我難分的戰團中。激戰了許久,雙方騎兵不約而同地罷手,他們各自退出百餘步,然後讓徒手步卒和民夫入陣收斂死者和救治傷者。待場地清理乾淨,他們又紛紛馭馬衝殺。不時有戰至脫力的騎士退下來,他們一邊拉風箱般喘氣,一邊扯著嗓子大叫,為自己一方助威。

    東北側一處低矮的山坡上,一隊新到的騎兵飛馳登坡,勒馬駐蹄,背旗飄揚,數十騎兵依山坡輪廓錯落排列,緊緊盯住平野上的膠著戰。

    從背旗上看,這是屬於公孫瓚一方的幽州軍,騎兵最高指揮官只是一名百將,還有一名隊率,而騎兵人數,也只有五、六十人。漢軍軍制,百人為一屯,設屯長,又稱百人將或百將,其下為隊率,再次為什長、伍長。雖然百人為一屯,但除去輔兵、役夫,一屯中真正能出戰的士兵,能有個五、六十就算不錯了,所以這算得上是「滿員」屯了。

    這一隊騎兵,便是幽州軍與黑山軍聯合巡哨騎兵中的一隊,主官為黑山軍百將鄧通,次官則是剛走馬上任的幽州軍斥侯曲隊率馬悍。

    「難分難解啊!」鄧通舉鞭虛點戰場,扭頭對馬悍道,「馬兄弟,你可是能在千軍之中取敵上將頭顱的猛士,何不上前展示一番武勇,以振我軍軍心?」

    鄧通三十出頭,黃面黑鬚,身材略瘦,筋骨卻很結實,一看便知是那種輕捷有力者。儘管他是百將,職務比馬悍高出一級,但黑山軍的地位遠不能與如日中天的幽州軍相比。黑山軍的百將,其實也就與幽州軍隊率平級而已,故此言辭相當客氣。

    馬悍沒有從鄧通眼中看出什麼異樣,只道鄧通是真想看看自家本領,但自家事自家知,馬悍知道,自己還真玩不了騎射這種高技術的活。

    事實上,馬悍能夠在奔馳的馬背上坐得穩當,已經算很不錯了。這完全得益於他當幫會頭目時,對騎馬的喜好,那會他的私人莊園馬廄裡就擁有兩匹英國純**。按理說,以他業餘馬術師的水平,騎馬原本不在話下,壞就壞在配給他的馬,沒有馬鐙。而且不光他的馬沒有馬鐙,所有人的馬都沒有。

    在馬身的一側,有一個木製的上馬墊,沒有固定雙足的功能,只能用來墊腳上馬。騎兵上馬之後,腳掌會伸套進馬肚帶附著的兩條皮圈套或繩圈內,以此為著力點,加上馬鞍的縱向固定,可揮刃相擊及左右馳射而不至於掉下馬,但無法做轉身回射這種高難動作。

    馬悍一眼就看出,這其實就是萌芽狀態的馬鐙,具備了一點初始功能,當然,還很不完善。踏在這種根本不能稱之為馬鐙的「繩鐙」之上,馬悍那個捌扭難受啊!十成騎術頂多只能發揮出五成。

    騎射,馬悍以前騎馬時也玩過,說實話,很糟糕,基本上是五矢一中,或十矢三中。不過,他在危地馬拉這幾年,最常用的就是弩而不是。在當地,你可以背一把弩弓到處賺卻不能帶支招搖過市,而他要拜訪當地各部落,就更不能帶武器了。但他又不能不攜帶防身武器,於是,弩成了最好的選擇。

    做為一個曾經的幫派頭目,馬悍對自己手裡武器的熟練程度要求很嚴格。他的座右銘是:在任何危險時刻,能夠保護你的生命的最好夥伴,永遠是你手裡的武器。

    在幫派當低層打手時,能保護自己的,只有一雙拳頭,所以,他將自己鍛煉成一具人形兵器;當升到頭目時,再不需要出手,頂多就是玩玩,他又練成了神手;到了危地馬拉時,曾經凌厲無匹的拳頭只剩下一個,也變成了弩,於是,他用了短短三年,成為神射手——一百碼內飛碟靶,箭無虛發,甚至能在五十碼外,與飛碟靶做逆向運動,也能十發全中。

    由於是獨臂的緣故,馬悍使用的弩是特製的大型軍用連弩,拉桿上弦,很省力。而且還可以扣接弩匣,匣中一次可置十支箭,依次射擊,只要作熟練,獨臂也不難使用,只是射程不及單發弩。

    馬悍騎術不差,弩射一流,但把騎馬與射擊結合起來,卻從沒試過。更令人無語的是,他鞍旁掛著的是一張弓,而不是一把弩。與弩相比,弓的使用難度更大,準確率更低。憑著弩射的基礎,馬悍估計用弓的話,可以站在八十碼外(七十米)擊中任何比飛碟大的正常移動物體,再遠就沒把握了。可若是騎馬……能否射中三十米外的移動物體都成問題。

    「不過區區幾個騎兵而已,而且看那認旗,敵騎中有一名部曲軍侯(五百人長,漢軍制中級軍官),必是看到我方人少,才親自催騎出戰。嘿嘿,這可是讓馬隊率立大功的好機會。你若率兵增援,敵騎必退,錯失良機,馬隊率只會怨你而不會感激。」

    那什長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但似乎又有哪裡不對勁,遲疑之間,遠處敵我騎兵已交錯而過,勝負已分。

    馬悍是昨天才到的,壓根不認得什麼將軍大纛、校尉旗幟、軍侯認旗。他只知道背後插旗的多為低級士官,就像他一樣。而百將以上,便有扈從持旗。他方才射的那員軍將,便有扈從持旗緊傍左右,這人最少是個百將,必殺之。

    蹄聲急遽,刀光乍現,幽、冀騎兵同時亮刀,交錯斬擊。一時間,鏘啷啷之聲不絕於耳,騎兵墜地之聲令人心驚肉跳。

    騎戰不僅要講究技術,更講究人數。人馬比對方少一倍,就意味著每一個人最少要承受對手連續兩次攻擊,如果不能及時調整攻防轉換,擋得住第一擊,擋不住第二擊;或宅這一刻斬敵於馬下,下一刻,則被敵刺落於黃塵。

    馬悍所面臨的局面尤其凶險,他被那名狂怒的軍將鎖定了。軍將有三名從騎,一人持旗緊隨其後,兩人持矛護住左右翼,再加上軍將正面衝鋒。這一瞬間,馬悍要面臨左、右、中,三敵騎呈「品」字形的三連擊。

    已經沒機會射箭了,馬悍將弓往鞍旁一掛,火速往左臂套上騎兵圓盾,右手拔刀,猝然擲出。斫刀急旋如輪,飛斬右側從騎,噗地一聲,透胸而入,直沒刀柄。從騎帶著撕心裂肺的慘叫,滾跌塵埃。

    這時左側從騎已衝近,揮矛猛刺。啪地一聲爆響,騎兵木製圓盾在鐵矛尖下四分五裂,兩騎交錯而過。

    儘管用騎盾擋住了這一擊,但馬悍整條左臂都發麻了,差點被撞下馬去。這時的馬悍已顧不得檢查手臂是否受傷,因為最致命的一擊,正迎面殺來。

    同樣是丈二長矛,但這一擊,比先前那從騎一擊更凶狠凌厲。馬悍相信,如果敵將不是之前中了他一箭,力道打了個折扣,這一擊會更兇猛——但即使對手再兇猛十倍也沒用,因為馬悍面前只剩下這一個對手,可以集中精力應對。只要馬悍全力以赴,這天底下,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慢放,震天廝殺、騎影幢幢、刀光劍影、旌旗亂舞——這一切,彷彿都成了背景。

    正午的陽光,將戰場渲染成金黃,兩個彷彿披著一身金甲的騎士策馬對沖。在行將撞上的一刻,徒手騎士倏地出手扣矛,而持矛騎士連人帶矛生生被這條手臂舉起,在半空劃過一道死亡的弧犀然後重重摔砸在泥地上,骨頭爆裂聲連山坡上的鄧通都聽得一清二楚。

    馬悍緊急勒馬,迅速掉頭,奔到那癱軟在地上的敵將身前,面無表情,將奪來的長矛倒轉,點在敵將咽喉。

    敵將口鼻溢血,渾身不停抽搐,吃力道:「殺我者……何人?」

    「鉅鹿馬驚龍。」

    「噢……來吧,給……給我一個……痛快……」

    噗!長矛穿喉而過,怒血飛濺。

    戰場上突然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叫喊:「眭軍侯陣亡!幽州卒殺了眭軍侯!」

    隨著驚呼如潮水漫溢,冀州騎兵四散而逃。

    山坡之上,鄧通看得目瞪口呆,而馬悍的斥侯隊則歡聲雷動。

    這是馬悍來到三國亂世的第二日,繼麴義之後,再斬一將——冀州軍部曲軍侯、悍將眭元進。
mk2258 發表於 2014-10-6 00:37
第五章 【雙龍較技】


    四月的晨風,已帶著一絲夏日的熱氣,天欲破曉,頭頂還有大片黑雲,唯有東邊一線魚白肚。晨曦的微光,淡淡照在練場那一排排锃亮兵器架上,環首刀、長殳、卜戟、丈矛、步兵方盾、騎兵圓盾、硬弓、強弩、箭矢、甲具……整齊中帶著一股凜冽肅殺之氣。

    平整寬闊的練場上,正有兩名披甲騎士,手持長矛,遙遙相對。

    「驚龍,恭喜你又殺一將,立下大功。據說你是在正面對戰時刺殺敵將,來吧,讓我看一看,你是怎麼做的。」說話的騎士,白馬長矛,頭戴鐵兜鍪,一身朱色皮甲,腹部以下,還有綴著鐵片的甲裙。

    常山趙子龍。

    這個時侯的趙雲,只不過是白馬義從中的一名騎將(相當於百人將),勉勉強強算是中級軍官,還沒有資格穿明光鎧,也沒能弄到一把好槊。所謂「白馬銀」的造型,自然還沒能出現。

    趙雲對面二十步外的騎士,便是馬悍。一大早,他就被趙雲拉到練場,說是訓練也好,說是稱稱斤兩也好,總之,現在他要面對這三國時代的頂級武將之一。

    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馬悍並不畏懼,擁有這樣一條超級手臂,他甚至敢與傳說中三國最強的男人單挑。

    馬悍的裝束與趙雲差不多,令他比較感興趣的是右手所持的丈二長矛。這種接近二米五的騎兵長矛,通體以韌木製成,矛刃盈敞因為是比試,所以用騎兵訓練用木製矛刃),矛桿中段纏以布革,可防手握打滑或桿體爆裂,兩頭繫著一條背帶似的粗繩。馬悍原以為這粗繩就是用來背矛的,可是看著又不像,因為他騎在馬上都沒有二米五,真背的話豈不是拖地了?經趙雲一解釋,才知這壓根不是什麼背帶,而是臂環。

    何為臂環?就是持矛時將此繩纏套在手臂上,當兩騎交錯而過時,騎兵以矛刺殺敵人。雙方馬速所產生的重力加速度,其衝撞力,不是區區一條胳膊所能承受得了的,這時必須及時棄矛,以消除反作用力。當兩馬交錯過後,只要手臂一收,就能將長矛拽回來再度使用。這一點,類似西方騎士對戰時,騎在擊中目標後自動爆裂一樣。所不同的是,騎是一次性消耗品,而長矛拽回後還可反覆使用。

    「記牢了,一旦刺中,必須及時撒手,否則胳膊很容易受傷。」趙雲一再叮囑,心下不免更為好奇,這位明顯沒有騎戰經驗,那他昨日究竟是如何擊殺冀州軍悍將眭元進的?

    「明白!」馬悍平端長矛,將長矛後段夾於臂下,手持中後段繩革處,按趙雲所說,調息蓄力,一手控韁,雙足夾緊馬腹。馬悍嘴裡說明白,實際上,他卻並不打算這樣做,因為沒必要——他用的是右臂。

    論騎戰技能與經驗,別說趙雲了,隨便一個三流武將都比馬悍強,與趙雲比騎戰,純屬找虐。馬悍唯一的優勢,就是一條無敵機械臂,如何揚長避短,運用自身優勢,才是制勝關鍵。無論勝負如何,這一戰過後,都會為他積累下寶貴經驗。現在的他,不乏實力,只缺經驗。

    「嗬!」

    「嗬!」

    二人同時催動戰馬,迎著獵獵晨風,一南一北,高速接近。

    騎戰單挑制勝的關鍵就是對距離的掌控感:何時出手、時機把握、部位選擇、攻防轉換等等,所有因素都要考慮進去。每一個都要付出極大的精力,生死只在須臾間,沒有誰是必勝,也沒有誰是必敗,除非雙方武力值相差太遠。那些所謂兩騎相鬥,盤馬轉圈打鐵數十,呵呵……

    彭!

    兩騎交錯,馬悍搶先出手,但矛尖尚未夠到位置,卻已被趙雲後發先至所擊中。在令人氣血下沉的撞擊聲中,馬悍健壯的身軀急劇搖晃,差點栽下馬。雙方背向馳出二十餘步後,才兜轉馬頭。

    趙雲老遠便急切叫道:「驚龍,手臂如何?」

    馬悍高舉長矛示意:「無事,多謝子龍手下留情。」

    在對戰之前,馬悍便提出要求,希望趙雲盡量攻擊他的右臂而不是別的部位。他之所以這樣要求,不是為了作弊,而是希望能與趙雲多交手幾次,獲得寶貴體驗。能得到一位三國頂尖武將親自指導,這樣的機會真心不多,如果一擊便受傷,那還怎麼繼續?

    第一縷晨曦照在趙雲剛毅的面龐上,笑容漸漸綻開:「終於拿出你的真本事了麼?」

    在趙雲策馬奔行,拉開距離後再兜馬回轉時,卻發現馬悍將自己的戰馬驅趕開,兩手叉腰,當道而立。

    趙雲驚訝之致:「驚龍,你是要以步戰騎麼?」

    「正是。」

    「你打算空手奪矛麼?」

    「然也。」

    若非馬悍臉上鎮定如桓的表情,趙雲簡直認為這位兄弟是輸得惱羞成怒,失去理智了。

    儘管感覺不可思議,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趙雲卻沒有絲毫大意,他從馬悍的眼睛裡,看到一股強烈的自信——是的,即使面對這三國武力值排名前十的戰將,馬悍依然保持著自信。這自信,來源於他腳踩大地,來源於他多年苦練,更來源於他的秘密殺器。

    天邊漸漸紅亮,軍營各處傳來紛繁吵雜之聲,沉寂了一夜的幽州軍營,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唯有此刻的練場,依然沉寂。這沉寂,醞釀著隱隱風雷。

    馬踏硬地,清脆嘹亮,長矛斜指,趙雲在逐漸加速。由於是以騎對步,趙雲不再平端長矛,而是矛尖斜向下,與地面形成三十度夾角,目標,仍然是馬悍的右臂。他算看出來了,這位兄弟的右臂披搏內襯裡,一定墊了防禦力很強的軟甲片,所以才能連續扛了他兩擊而無傷。

    騎著快馬,高速奔馳,從二十步外持矛刺擊一個直徑約碗口粗的目標,這難度不是一般大。許多訓練多年、經驗豐富的騎兵都未必能做到,但趙雲卻有十足的把握,他要刺右臂,就一定能刺中,只因為他是趙雲。

    朝陽初升,大地斑斕,飛馳的馬蹄,赤色的鬃毛,在晨風中翻飛。人繃如弓,矛刺如矢,快馬助力,人、馬、矛合一。這是疾如閃電,沉似墜石地一擊。

    馬悍左足頓地,健碩的身軀猛地向前傾,右掌倏伸疾扣,目標是飛速剌來的長矛。甭管抓住的是矛尖、矛刃還是矛桿,總之要在長矛刺中自己之前抓住它。

    曾經在八周適應性訓練時,無數次抓住、劈落、擊碎射向自己的箭矢、飛刀、飛斧、套索等等亞馬遜部落戰士常用武器的馬悍,同樣有十足的把握。他要抓住長矛,就一定能抓住,只因為他是馬悍。

    繃!喀!

    迅如奔雷地一擊,沒入鐵手。強勁地衝擊力,將馬悍硬生生向後平推三丈,練場堅實地泥地上留下兩道深深剎痕。

    一輪紅日噴薄躍出,一個披甲健軀從馬鞍挑起,映著紅日翻飛,彷彿一道優美的剪影。

    卡嚓!承受不住重力的矛桿居中折斷。趙雲在半空急速翻滾,落地時居然雙足著地,旋即向前一滾,消去衝勢。單膝點地,火速拔刀,刀隨身轉,反手削切——就在這時,一柄三尺環首刀的刀尖,已指住他的咽喉。

    趙雲揚揚劍眉,動了動手腕。馬悍低頭,卻見趙雲的刀尖也頂在了自己的肋下。

    二人相視一笑,同時收刀入鞘,一齊伸出胳膊,把臂大笑。

    豪邁笑聲中,遠遠奔來一騎,揚臂大喊:「趙騎將、馬隊率,將軍召見。」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2 08:07
獵擊三國 第六章 【暴力射手(修改版)】

    (大盟!又見大盟!出手驚人!發書五日,喜見掌門!歡迎鳳棲梧桐626與十五郎一同再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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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軍大帳,公孫瓚高踞上首,兩側是四名膀大腰圓的義從及一名兵曹掾,下首立著兩名中、低級軍官:騎將趙雲、隊率馬悍。

    這是公孫瓚在短短兩日之內,連續召見這個年輕的隊率了。按理說,這樣低級的軍官,根本沒資格入他大帳,更不可能連續入帳。但不知此人是運氣太好,還是真有本領,才轉投自家軍中兩日,就先後殺掉了冀州軍中、高級軍將各一人,不厚賞、陞遷加親自召見都說不過去。

    公孫瓚這一次召見,把趙雲也捎上,自有用意,一見到二人,第一句話就是問趙云:「如何,可能勝任?」

    「這個……」趙雲向公孫瓚行了個軍禮,微微側首看了一眼馬悍,欲言又止。

    馬悍目光一閃,明白了趙雲今日硬拉他到操練場較技的真實意圖,原來是公孫瓚交待的。

    公孫瓚鐵帚般的濃眉一皺,目光一凜:「怎麼?有何不便之處嗎?」

    「不,屬下只是在想應當如何措詞……」趙雲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馬隊率勇武不凡,實為雲平生僅見,惜哉騎術尚欠。假以時日,努力磨練,必可達到義從營之要求。」

    這話公孫瓚聽懂了,趙雲認為馬悍有武勇,稱得上猛士,但騎術不精,未能達到白馬義從的要求,這多少令公孫瓚有些失望。自從昨日慘敗之後,白馬義從遭到重創,嚴重影響了公孫瓚的扈從防衛,他殛需補充新鮮血液,表現搶眼的馬悍,自然進入了他的視線,只可惜……

    公孫瓚心下一歎,只得更改了對馬悍擊殺冀州軍侯眭元進的升賞。

    「馬驚龍。」

    「屬下在。」

    「聽賞。」

    這時那兵曹掾先向公孫瓚欠身致禮,然後翻開簿冊,大聲念道:「斥侯曲乙屯隊率馬悍,因功擢升為斥侯曲乙屯屯長。爵升兩級,賞萬錢,布帛三匹,牛羊二十,田十畝,酒肉若干……」

    有了昨日的重賞,今日這賞賜就不怎麼放在馬悍的眼裡了。唯一覺得不錯的,就是提了兩級爵,升了百將,與趙雲平級了。不過趙雲這個騎將是直屬將軍的從騎衛隊隊長,而馬悍的斥侯百將,不過一普通巡哨官而已,沒得比。

    不過馬悍並不在意,才來兩天就當上了百將,知足吧!嗯,既然公孫瓚有心讓自己加入白馬義從,貌似可以提提這個要求。

    馬悍當即抱拳行禮道:「薊侯,屬下有一事相求。」

    「唔?何事?」

    「屬下缺一張稱手的強弓。」

    白馬義從是三國時期赫赫有名的弓騎兵,對騎術與射技要求很高。原本趙雲對馬悍的考核還應包括射技的,只是馬悍騎術都沒通過,射技就沒必要考了——騎射、騎射,騎術若不行,射技好也沒用啊。

    公孫瓚點點頭,騎將趙雲盛讚此人武勇,想必力大,那麼常規配發的軍弓自然未必稱手。當下饒有興趣問道:「馬百將可開幾石弓?」

    馬悍:「軍中最強之弓是哪一張,屬下就用那一張。」

    不獨公孫瓚與趙雲,便是帳內四名護衛,也一齊瞪大眼睛,隨即啞然失笑,若非是在軍帳中,只怕會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這小子的口氣太大了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算想引起薊侯重視,也不帶用這樣拙劣的法子啊!難道他就不怕弄巧成拙麼?

    「好!孤就欣賞對自己有信心的勇士。」公孫瓚豪笑著命扈從取來自己的角弓,交給馬悍,「你若能在十息內,將此弓拉開十次,弓便歸你了。」

    馬悍固辭道:「薊侯寶弓,屬下不敢受之。」

    公孫瓚滿不在乎,大手一揮:「孤尚有好弓數張,你若能拉開,便賞與你也無妨。」

    但馬悍接下來一句話,卻令公孫瓚為之氣結。

    馬悍說的是:「屬下不敢損毀薊侯寶弓。」

    公孫瓚瞪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子,一字一句道:「弓若損毀,恕你無罪。但若十息之內不能開弓二十次,之前所有封賞,一概褫奪!」

    一名雄壯的扈從雙手捧著一張套在革袋裡的大弓,向馬悍面前一遞。

    馬悍說出這話,其實就是要在公孫瓚面前露一手,以免被這武力至上的白馬將軍看輕了。軍營之中,大將最重兵法,軍卒最重武勇,不展示一下,只會被人輕慢。在西方打拚多年的馬悍,價值觀也接近歐美,從來不以藏拙為榮,實力,就是用來展示的。

    當馬悍左手掌搭上弓臂之時,一握之下,竟拿不動。抬眼,正看到那扈從眼中的戲虐之色。

    馬悍淡笑,也不用雙手,仍以左手發力一扯,連弓帶人一併拽動。若非扈從驚覺不妙,及時撒手,差點就要出醜。

    這幾日下來,馬悍也已發現,自己的左臂出現了令人驚喜的變異:力量激增,堅可碎石。昨日有一匹烈馬與他的戰馬爭槽,好幾個馬伕都拉不開,他一怒之下,用左臂勾住馬脖子,生生將烈馬摜倒在地。事後小石子偷偷告訴他,那馬被勒死了,馬營的軍侯正追查得緊呢。

    馬悍也覺得意外而驚訝,當時自己可沒使多少力啊!為此特意測試了雙腿與身軀,雖然都比穿越前有明顯強化,但都達不到如左臂這般巨大的變異效果,什麼原因呢?仔細回憶穿越時的情景,馬悍隱隱明白了:當日正是左手抓著水晶頭骨,當頭骨破碎時,水晶粉末沾染全身,但覆蓋得最多的,就是左手臂……

    如果說,馬悍的右臂是鐵臂的話,那麼左臂就是石臂。石雖不如鐵堅固,但收拾肉身凡胎,還是綽綽有餘的。

    就在公孫瓚慍怒、趙雲擔憂、扈從驚疑不定的眼光中,馬悍從容彎弓上弦、調弦,然後左手持弓把,右手兩指引弦,緩緩拉開,張如滿月。

    公孫瓚緩緩點頭,臉色好看了一點,但在下一刻,他的表情凝滯了。

    馬悍一邊開弓,一邊向公孫瓚、趙雲等點頭致意。然後,右臂一緊——繃!一張三石硬弓,生生被他拉折成兩斷。

    馬悍一臉「惶恐」,將斷弓奉上:「屬下有罪,損毀薊侯寶弓,願接受懲處。」

    公孫瓚震驚之餘,拍案稱奇:「好臂力!堪稱軍中第一,如此看來,五石以下的騎弓,都不合你用。龔掾,你主掌兵賞,可有五石以上強弓?」

    那兵曹掾苦笑行禮回話:「薊侯,屬下從未聞我軍中有人能用五石騎弓,故此,未制此器。」

    公孫瓚哦了一聲,微帶遺憾望向馬悍,正要說話,卻見趙雲抱拳道:「主公,屬下倒是知道有一張六石強弓,不過卻是步弓,是用來選拔張弩之士的測試器具。」

    「步弓?」公孫瓚上下打量一番馬悍,大笑道,「此子身長八尺有餘,便是用步弓,也不影響騎射。那張六石弓就歸你了,只望你好生習練騎射之術,早日成為孤麾下義從之士。」

    「謝薊侯!」

    ……

    這是一張六石反曲復合弓,弓臂用材為制弓中最好的柘木,通體澄黃,弓把處更是被汗漬與指掌浸磨得發亮。此弓拉開一次所需的力量,相當於現在三百六十斤——而且是用一隻手。之所以稱之為步弓,是因為弓體長度達到了一米六,幾乎與人身等高。這樣的長度,騎馬射擊很不方便,更重要的是,馬背上難以借力發力。通常騎兵所開弓力,要比站在地上開弓少四分之一。也就是說,在地上能開二石弓,上馬就只能開一石五斗了。

    對馬悍而言,開六石弓與開一石弓,所耗費的力量沒什麼區別,但射程與穿透力可就大不一樣了。如果昨日有這六石弓在手,哪容眭元進衝到眼前?

    這張弓就是他今後保命及作戰的第一武器,他必須好好測試一下。

    幽州軍營有好幾個操練場,早晨馬悍與趙雲較技所在,是騎兵操練場,在東、北兩處,還有步兵操練場與弓弩兵操練場。

    新得強弓,馬悍徑直來到弓弩操練場,身後跟著樂顛顛抱著兩撒袋二十四支箭的小石子。

    弓弩操練場是個寬約兩百步,長達三百餘步的長方形平地,西北邊是個低緩的半環形山坡,可擋勁風,確保射擊的穩定性與準確率。

    此地可同時容納百人習射,公孫瓚軍中漢、胡參半,其中以烏丸人、鮮卑人居多,故此擅長騎射的軍卒不少,擅長步射的更多。此時正值晨操結束,屬於個人散射練習時間,弓弩操練場上站滿了習射士卒。由於靶位少,習射者多,大多數等候的軍卒都是三三兩兩,分散四周。

    馬悍入場時,原本沒人在意,但很快有眼尖的士卒認出他手裡的大弓,便是選拔弓弩兵時,曾經挑戰試拉的那張豹弓。「豹弓」這個名稱,是軍卒們私下起的名,皆因士卒們認為,只有虎豹之力,方可自如開此強弓。

    這張豹弓不是一直由兵曹保管的嗎,只在測力時才調出,如何到得此人手上?

    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士卒注意到馬悍手中不同尋常的大弓,漸漸跟隨,最後形成一個半包圍圈,那場面,如同一個將軍帶著僕童及一大群隨從,走向弓弩操練場。

    馬悍來到中間射擊位前,這裡本有射手在練習,但一見馬悍那聲勢,忙不迭讓開。

    馬悍沒去理會身後越來越大的議論聲,目注前方,大概目測一下,最近的草靶在三十步左右,其次為五十步,再次為八十步、百步。弓最遠的射程就是這百步,超過這個距離基本就沒什麼殺傷力了。實際上這百步靶也只是擺設,因為軍中能射百步遠的強弓手早就調到義從營或升百將、軍侯了,那裡有專用的靶場,根本不用來這裡與下級軍卒搶射擊位(馬悍也是百將,不過他剛來不知道)。此外還有一百二十步、一百五十步及二百步,這都是弩的射程。公孫瓚軍中所用弩多為擎張弩,二百步便是擎張弩的極限射程。

    馬悍斟酌一下,先將目標定在五十步,這是將近七十米的距離,比較適合首發試射。

    「箭來。」馬悍向後伸手。小石子急忙抽出一支羽箭,恭恭敬敬呈上。

    箭搭弦上,弓弦漸引。身後士卒們的議論聲戛然而止,不用回頭,也知有幾百雙目光盯在自己的弓上。

    嘎吱吱,隨著弓弦滿張,弓呈滿月,身後傳來一陣陣抽氣聲。儘管無人敢發聲,但幾百人抽涼氣的聲音,卻在弓弩操練場上空匯聚成一股震人耳膜的氣流。

    馬悍用心體驗了一下這把弓與自己所使用過的軍用弩與滑輪弓的不同之處,慢慢找回那種對遠程目標的捕捉與鎖定感……嗯,是了,就是這種感覺!

    心念所至,弦松箭飛。

    噗!豁啦!

    一箭正中靶心,強勁的箭矢更將草繩綁縛的箭靶內指厚木板貫穿,餘勁未竭,又飛出二十餘步,堪堪斜插在八十步靶位前。

    圍觀的士卒們齊聲驚呼,一群烏丸人與鮮卑人更是將馬悍圍攏起來,七嘴八舌、手勢亂飛嚷著什麼,可惜馬悍一個字都聽不懂,只是含笑點頭。

    五十步中靶心,也算不錯,但在場士卒中,至少有一半人能做到。這些士卒與善射的胡人所敬佩的,是馬悍這一箭之威。試想若是在戰場上,當所有士卒射出的箭矢被敵兵盾牌擋住之際,這兇猛霸道的一箭,足以洞穿革盾,擊破鎧甲,斃敵於箭下。

    受人崇拜是令人開心的,但當這些胡人已不滿足於口頭稱讚,而是動手動腳,摸捏手臂、胳膊、甚至身體肌肉時,馬悍一陣惡寒,雙手一揮,大弓一振,吼道:「小石子,箭來!」

    「是、是……主人,來……了……」小石子費力從密密麻麻的群腿中擠進來,雙手遞上箭。

    這一箭,馬悍要射八十步,即一百米,這是他以往的最高紀錄。有了第一箭打底,馬悍很有信心,因為以往他的最高紀錄是:一百一十碼,飛碟速射。即便還沒有完全與手中的豹弓磨合,但眼下目標不過是個固定靶,應當不在話下。

    咻!箭矢離弦,準確命中八十步草靶。

    叭!草靶應聲而碎,羽箭飛出十步,斜斜墜地。

    「嗚嗬嗬!」有崇拜勇士情結的胡人們手舞足蹈,差點爆發。

    而馬悍一箭出手,立即閃出人群,及時避開擁堵,大步走向弩兵靶場,藉此甩開胡人。弓兵靶場的百步靶已經不需要試了,方纔的八十步靶並未射中紅心,而是右偏了兩寸,看來在精度方面,還需要加強練習。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這張弓的最大射程及有效射程是多遠。這個答案,必須在弩兵專用的遠距靶場測試才能知曉。

    但是,當馬悍再次拉弓准瞄時,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一百二十步,這相當於一百五十米的長距,手上拿的不是熟悉的軍用弩,更不是狙擊槍,而是一把才到手還沒捂熱,只射過兩箭的古制復合弓,能否上靶,真心沒把握。若只是他一個人訓練倒也罷了,不中就再來,沒什麼大不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剛剛取得令人拜服的成績,轉眼間就親手破碎,這也太令人難堪了。

    這一箭,射還是不射?

    馬悍心頭委實難決,但弓弦卻只能一寸一寸拉開,只有五成把握能上靶。賭一賭,沒得選擇了。

    就在箭矢即將離弦的一剎那,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短號聲,伴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雲板敲擊,響遍全營。

    「開飯了!開飯了!快走啊!」

    圍觀軍卒一哄而散。

    馬悍長吁一口氣,松弦垂箭——頭一回發覺,飯點的號聲恁般動人。

    ~~~~~~~~~~~~~~~~~~~~~~~~~~~~~~~~~~~~~~~~~~~~~~~~~~~~~~~~~~~~

    ps:漢朝的「石」,遠不及唐宋時的石「實誠」,只相當於後者的一半。文中六石弓,只相當於宋時三石弓,也就是岳飛、韓世忠等人所開弓力的那個級數。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2 08:11
獵擊三國 第七章 【遠狙之王】

    (多謝大盟厚賞!有點小激動。多謝「百撕不得騎姐唯有一死姐脫」書友打賞,這id略熟啊,嗯,是上一本書的舵主,哈哈,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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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食畢,大多數士卒都各自歸隊執行任務去了,弓弩兵訓練場總算冷清下來。馬悍沒接到任務,據說是昨日本隊斬將奪旗,立下大功,特許休整一日。

    正好,馬悍可以獨霸訓練場,自由練習,只是效果不太滿意:一百二十步,一共射了十箭,前三箭沒上靶,從第四箭開始,弓性已熟,箭無虛發。儘管只有不到一半箭矢射中紅心,但至少沒有脫靶。戰場不是比賽,不需要你箭箭十環,只要你擊中目標,摧毀目標。中腦袋也好,中咽喉也好,中心臟也好,中四肢也好——只要射中了,就好。

    這一次,草人靶依然被洞穿,但箭矢貫穿後,隨即掉落在靶子背面,可知其勢已盡。由此可知,六石弓的有效破甲(盾)力,為一百二十步。說直白點,這就是狙殺敵將的終級距離。

    一百五十步,箭矢入木,但已不能貫穿,這是殺無甲兵的終極距離,只是那準頭……馬悍完全可以原諒自己,畢竟二百米的超長距離,以前從來沒用弓弩試射過,十中一二已算不錯。

    至於二百步,可望不可及啊!

    馬悍心頭沮喪,卻不知一旁唯一的觀眾小石子,那眼光發亮,簡直是敬若神明——用不亞於蹶張弩弓力的豹弓,長時間瞄準,並連續發射二十支箭,渾若無事。這樣的神力,莫說親眼見到,便是聽都沒聽說過啊!

    小石子樂滋滋將箭矢一一撿回,咂吧著嘴:「一共損毀八支箭,若到兵曹處支取,只怕會被責難,不如自己花錢買,反正主人得了那麼多賞賜……」

    馬悍隨意問:「一支箭多少錢?」

    「十二錢。不過我跟軍器署一個支管很熟,可以把價格講到十錢。」小石子得意地賣弄他的人脈。

    馬悍一笑:「好,此事交給你。把箭袋放下,你自去玩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石子應諾,慢慢轉身,腳步遲疑,顯然不捨。

    馬悍笑著搖搖頭,心念一轉,伸手從褲兜摸出一物,正想喚住小石子,說給他一個玩具。突然想到什麼,整個人定住,目露奇光,死死盯住手上的東西。

    紅外線信號發射器!在一些突擊步槍,甚至狙擊槍上都有這個裝置,它的功能很明確,就是輔助瞄準。而眼下自己缺乏的不是射距,而是精度、是瞄準。如果,在弓把處安上這個輔助瞄準器……

    說幹就幹。馬悍先在弓把處定好平視瞄準位置,然後抽取一根備用弓弦,截取一段,將筆形紅外線信號發射器綁定。之後端弓擺出射擊姿勢,反覆觀測,調好視距。一切無誤後,左手持定弓把,大拇指按動開關,進行實測。

    一百二十步的草人靶心口位置,清晰地出現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點。與一般突擊步槍紅外線裝置黃豆大小的射點不同,紅外線信號發射器的射點足有一美分硬幣大小,足足比一般射點大三倍,因為其目的是讓搜索人看得更清楚。所以,以馬悍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在一百二十步外,依然能隱約看清這個紅點。

    馬悍心頭一陣亢奮,當然,這並不等於說,對準這個紅點發射,就一定能射中目標。他還需要測算角度,因為長距射擊,箭矢的軌跡不是直線,而是一條弧線。中短距射擊倒是直線,但兩條平行線不能相交。所以他射出的箭矢,絕不會正中紅點,只會射中紅點上方。至於是射中紅點上方一寸還是兩寸,端看箭頭調整的角度了。

    經過反覆測算後,馬悍將紅外線射點下移一寸許,然後松弦。

    嗡,弓弦劇顫,箭去如電。

    篤!正中草人靶心口。

    於是,寂靜無人的幽州軍弓弩兵訓練場上,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正在上演:

    一個手持大弓、背負箭袋的軍士不斷奔跑,邊跑邊向草人靶發射:八十步靶碎、百步靶翻、一百二十步靶連中紅心、一百五十步靶箭無虛發、二百步靶……

    「全上靶啦!主人,全上靶啦!」小石子一路歡蹦,懷裡捧的箭矢掉了一地。

    「只是沒脫靶而已。」馬悍瞇著眼望著二百步外,細小如巴掌的草人靶,輕聲喟歎,「可惜,紅外射點雖然能精確瞄準,但眼力有窮時,看不清啊!不過,戰陣之前,千軍萬馬,還真不需要瞄準,只要射程夠遠就行。唔,如果能有一張十石弓的話,嘿嘿……」

    ……

    又是一個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簾子縫隙照進帳篷,馬悍已經穿戴整齊,掀簾而出,深深吸一口帶著淡淡血腥味的空氣。這是馬悍來到三國時代的第四天,他並不知道,這一天對他、對這場局部戰爭、甚至對整個三國歷史而言,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任何危險,都要在百步之外,予以剔除。

    帳篷前,小石子正專心為主人披掛盔甲,而馬悍則在檢查小石子替他從軍器署購來的四十支破甲重箭。

    斥侯曲每一名斥侯兵都配置有兩撒袋二十四支羽箭,多為普通的平刃箭,破甲力一般。馬悍的二十四支箭矢,經昨日訓練,已損毀近半,自然得補充。考慮到今後自己的主打武器就是弓箭,馬悍對箭矢的要求,不僅要多於常規的數量、更要與眾不同的質量。

    反正手頭有公孫瓚賞賜的錢及物品,價值十數萬錢,軍營裡也沒什麼花用,不用在改器軍器提高生命保障,還能用在別的什麼地方?

    馬悍以每支五十錢的高價,購買了四十支三稜破甲箭及兩個撒袋。這樣一來,別人只在馬鞍兩側掛兩個撒袋箭矢,他則是掛四個。

    檢查結果,馬悍頗為滿意:箭桿筆直沒有節頭,漆刷得很亮;尾羽簇新,羽毛順滑不打綹;三稜箭鏃打磨發亮,邊鋒平行,肉眼幾乎看不出誤差。這樣的好箭,五十錢不貴。

    正檢視之際,卻聽小石子低笑道:「主人,那兩個女奴來了。」

    馬悍目光一抬,就見數十步外,兩個頭戴尖頂氈帽、身穿單襖的女人正遠遠向自己行禮,不時偷看過來。

    一看這兩個女人,馬悍就苦笑不已,這兩個烏丸女子,是賞賜給他的奴僕。公孫瓚只管賞賜,至於馬悍拿來做什麼用,那就是他自個的事了。

    馬悍身為美帝幫會頭目之一,身邊的女人不要太多,各種膚色,各種身份,各種風情,應有盡有。閱盡千面之後,他的品味與檔次自然養叼了,一般姿色,輕易難入法眼。不過在最初聽到賞賜的兩個烏丸女人到了的消息,馬悍倒是有幾分興奮,更隱隱有幾分期待,想看看這個在後世早已消失的民族的女人是什麼樣。

    真相令人蛋碎。馬悍可以容忍容貌次一些,可以容忍女人各種稀奇古怪的髮型,比如散辮、短髮、平頭、甚至光頭都行,但是、但是你好好的一個女人,弄個髡頭算怎麼回事?

    所謂髡頭,就是胡人專有髮式,在腦門的中間剃光,周邊留一圈頭髮,或結辮或披散。烏丸、鮮卑等漠北諸胡男女皆留此髮式,男人留此髮式倒還沒什麼,但女人也這樣……哪裡還用看,光想想就夠噁心的了。

    馬悍當時一見,就立馬將之趕出自己的營帳。儘管將女奴送來的軍需官一再解釋,烏丸女子一旦成親,就會蓄髮,換言之,這兩個女奴都是未嫁之身,是薊侯的恩賜。但已經倒盡的胃口怎麼可能再好起來?最終這兩個女奴只得在旁另立一帳,給馬悍做放羊擠奶,清洗衣物的雜役,當普通奴僕用。

    馬悍避開那兩個臉蛋黑裡透紅、身體壯健的女奴投射過來的*目光,板鞍上馬,奔向西營。

    西營左角,有一片終日煙熏火燎的區域,正是幽州軍的軍器維修處。這裡駐紮著數百隨軍工匠,負責為軍士們修理兵甲、修葺鞍具、打磨刃具、修補盾牌等等。

    馬悍穿過營區,滿耳都是叮噹作響的打鐵聲,以至於不得不提高聲量,對著其中一個帳篷大叫:「老余!老余!我要的東西弄好沒有?」

    帳篷裡應聲而出一個滿面黢黑、鬍子拉碴的中年壯漢,一見馬悍便咧開嘴,露出一口染得焦黃的大牙:「啊呀,是馬百將,你要的東西弄好了。我老余可是推後了好幾件兵甲修葺工作,專為百將打制此物,只怕少不得被那些軍漢呱噪……」

    馬悍偏腿下馬,從鞍旁馬褡子裡掏出三緡五銖錢,隨手拋給老余:「錢一文都不會少你,東西快拿出來。」

    老余故意訴說為難,實則也是想多得點賞錢,三千錢加上昨日訂金五百錢,比先前談好的價錢多了五百錢,也算是一注意外橫財了。當下樂顛顛進入帳篷,不一會,捧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袱。

    馬悍接過打開一看,點點頭,將包袱放上馬背,翻身上馬,拍馬而去。在經過老余的鍛爐前時,順手抄起爐旁的小鐵錘,朝老余晃了晃:「借你錘子一用。」

    老余兩手擴嘴,衝著馬悍的背影大叫:「取我器具便是耽誤我工時,最少要付十錢誤工費!」

    馬悍頭也不回揮揮手,縱馬遠去。

    騎兵操練場上,馬悍正騎馬輕快奔行,不時做出一些令人嘖舌的動作:比如鐙回藏身、臀部離鞍,身貼馬頸,如同後世的馬術師一般,半個身子高高撐起,策騎馳騁,縱馬如飛。

    他之所以能做出這樣的動作,原因很簡單,他裝上了馬鐙——是真正的馬鐙,而不是兩條皮索或繩索的繩鐙。

    昨日與趙雲交手之後,馬悍就意識到這個重要問題。沒有馬鐙,最少要花半年時間,才能像斥侯兵那樣,乘騎自如,要做到如白馬義從那樣,恐怕一年半載都不行。所以他立即找到軍器維修處,畫出兩個馬鐙形狀,問能否盡快打造出來。

    馬鐙這種東西,基本沒有技術含量,老余雖貪財了些,但手藝活還真不賴,拍胸脯保證翌日可取。馬悍接著又要求給馬釘馬掌,結果老余瞠目以對。

    馬悍大為驚訝,這時代還沒馬掌麼?

    事實上還真沒有!馬具按歷史發展,最早出現的是馬嚼子,然後是馬鞍,而且三國時期的馬鞍已發展得相當完善,馬鞍的高級形態——高橋馬鞍均已出現。接下來是馬鐙,大約在兩晉時期發明,而馬掌則出現得最晚,有認為在是隋唐,更有認為是在元朝……不管是那一種觀點,都認可馬掌在馬鐙之後方出現,而此時的三國時代,連馬鐙都還沒影子。

    於是馬悍又訂製了六個馬掌(兩個備用,就像汽車備胎一樣)。老余一時間弄不明白這些奇形怪狀的鐵疙瘩有什麼用,更不知這兩樣東西的重大意義,反正有錢就給幹活,管別的幹嘛?

    有了馬鐙,效果顯著,馬悍估計以自己的騎術底子,再強化訓練兩、三個月,就算比不得趙雲,至少加入白馬義從沒問題。

    而馬掌也是重中之重,戰馬一旦裂蹄,基本就告別戰場了,連當馱馬都不夠格。而戰馬絕對是最重要的戰爭資源之一,一個小小的馬掌,不知可挽救多少戰馬及馱馬。

    馬悍有過給自己的寶貝賽馬釘馬掌的經驗,他打算自己動手給坐騎釘馬掌。但剛剛取出小刀、錘子、長釘等工具時,突然,一陣急促召集號角聲傳遍軍營,幽州軍營頓時沸騰起來。

    經過短短兩天沉寂之後,冀州軍打破僵局,發動進攻,界橋之戰第二階段,開始。

    ~~~~~~~~~~~~~~~~~~~~~~~~~~~~~~~~~~~~

    (關於高橋馬鞍,目前發現最早的考古實物,出現在三國孫吳時期,已具有高橋馬鞍一切特徵。連戰馬最少的孫吳都裝備有這樣的東西,更不用說以騎兵為主的北方諸侯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2 08:12
獵擊三國 第八章 【桃園三兄弟出馬了】

    (宗師了!大盟又頂了一發,這支持真是槓槓的,沒說的,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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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橋大戰初起,時人並不看好袁紹,畢竟公孫瓚及其幽州軍威名太甚,幾乎可稱之為打遍北方無敵手。去歲東光之戰,更以三萬軍破渤海三十萬黃巾,威震天下。

    而彼時的袁紹,初掌冀州,百事待舉,除了名頭響亮之外,軍事方面,普遍認為不及公孫瓚。這一點,連袁紹自己都不否認,否則他也不會將渤海太守這個重要位置交給公孫瓚的從弟公孫范,服軟結好。若非此次公孫瓚大舉入侵河北,兵鋒直指他的老巢魏郡鄴城,形格勢禁,不得不出戰的話,袁紹是真心不想惹這個大煞星。

    由於沒有把握,袁紹率中軍及後軍從廣川(今河北棗強)徐徐南進,而讓麴義率前軍先至界橋與公孫瓚接戰。這原本只是試探*手,萬萬沒想到,公孫瓚居然慘敗,被打得據寨自守,若非麴義意外身亡,可想而知,公孫瓚會敗得更慘。

    巨大的喜悅,完全沖淡了折損一員大將的悲痛,袁紹立即加快行軍,趕往界橋前線,趁勝向公孫瓚幽州軍大營發動總攻。

    馬悍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投身這混亂鏖戰之中。

    此刻,馬悍正率數十斥侯,駐馬於一片林子處,遠遠觀望。

    時近晌午,兩軍已在界橋附近擺下陣勢,彼此派出前軍進行試探性進攻,此時已有數千步兵混戰成一團。而兩軍的騎兵則在兩翼騷擾、衝擊敵人。

    戰鬥進入膠著狀態,這時,就見幽州軍左翼陣前,一桿軍司馬級的赤色大旗飛速出陣,百餘騎簇擁著大旗,向冀州軍右翼騎兵衝去。

    大旗之上,一個斗大的「劉」字,分外醒目。幽州軍別部軍司馬級將領,劉姓者只有一個——劉備。

    馬悍立即將目光緊緊鎖定大旗之下的三員騎將:正中一將頂盔著甲,手持長槊;左側一將同樣持槊,但那槊極長,足足比一般槊長四分之一,達到四米的驚人長度,用漢朝的尺寸表示,就是丈八長槊。右側一將,手持一把丈二長刀,刀鋒狹長,九尺刀柄在陽光下泛著銀亮光芒——居然是鐵柄長刀。

    劉字大旗兩旁,分別是「關」、「張」青色小旗。

    劉關張!果然,桃園三兄弟出馬了。

    劉備居於騎軍之中,關羽、張飛護住他的側翼,周圍環護著四十多個從騎,兩翼扈從著近五十個弓騎兵,這就是劉備近千私兵中的精銳。

    劉備此時為別駕司馬,手中有軍卒千餘人,關羽、張飛分別任軍侯。但這千餘人馬中,只有騎兵百餘,其餘皆為步卒,而這百餘騎兵,就是劉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精銳。此時交戰已到關鍵時刻,正是表現的好時機,最善於把握機會的劉備,自然不會錯過,將自己的實力,淋漓盡致展現出來。

    但見這四十餘從騎排成一個小型楔形陣,五十弓騎則散佈其後,自南向北,從側翼迴旋擦陣而過。百騎如風,刀槍俱下,箭如飛蝗,冀州兵猝不及防,軍陣外沿士卒像割草一樣倒下一大片。

    劉備、關羽、張飛,揮刀舞槊,縱馬如飛,從敵軍陣右側外緣削切而過。刀鋒碎骨、槊刃裂膚,皮甲木盾盡化碎屑。四十餘從騎,持矛執槍,藉著馬勢,將冰冷的矛刃重重刺穿敵人的皮甲、木盾,以及失去甲盾掩護的軀體……

    五十個騎射扈從,是劉備仿公孫瓚的白馬義從而建制的。只不過,合格的騎射手絕對是稀缺人才,以公孫瓚之能,手下白馬義從也不過千餘,劉備又能招攬多少?因此劉備不得不擴大招攬對象,他這五十個弓騎兵中,有大半是烏丸人及鮮卑人,如此,方勉強形成戰鬥力。

    胡人在騎射方面,的確有著天然優勢,他們幾乎每射出一箭,敵陣中都會有人應弦倒地。如此在陣前奔馳了三個來回,每騎發射十數矢,喪命在他們手裡的冀州兵不下百人,受傷者倍於此數。

    猝然而至的打擊,令冀州兵一陣慌亂,人群相互擁擠、踩踏,又死傷數十。

    僅僅一小股騎兵,就取得如此戰績,令幽州軍士氣大振,歡呼不已。

    在磐河南岸大營,臨時搭建的四丈高塔上,幽州軍主帥公孫瓚一身重鎧,領系大麾,佇立塔頂憑欄觀戰。見此情形,不禁拍欄讚道:「玄德果然不同凡響,為我幽州軍又立一功。」

    正因劉備出色表現,界橋之戰後,公孫瓚論功行賞,表奏劉備出任平原相,獨掌一郡。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劉備一直被稱為「劉平原」或「劉使君」,真正有了一塊地盤蓄積自己的班底。

    劉備冒險成功。

    隨著時間的推移,看似威風八面的桃園三兄弟,慢慢現出頹勢。首先是弓騎兵,連續發射近二十矢之後,氣力耗去大半,這時必須保留一點餘力,以免為敵所趁,可以說已經暫時失去持續作戰的能力了。在劉備一聲令下,弓騎兵時聚時散,相互掩護著向本陣撤退。

    然後是輕騎兵,快速急劇的奔馳衝殺,不光人的體能急劇流失,馬的情況也是一樣。幾個來回衝刺,殺敵成效斐然,付出的,則是體能的大量消耗。

    眼下這一隊奇兵中,除了關羽、張飛依舊龍精虎猛,其餘從騎皆是強弩之末。

    劉備也是氣喘吁吁,環目四顧,對自家戰績頗為滿意,目的已達到,可以撤了。

    「雲長、翼德,回軍!」

    關、張二人剛熱了身,就聽到大哥的撤退命令。儘管有些不甘,但戰場之上,軍令為先,況且他們人沒事,但胯下的戰馬卻吃不消,只能先撤了。

    只是冀州軍卻也不是好相與的,他們這隊騎兵在右翼攪風攪雨,冀州軍中軍豈能無動於衷?正當劉關張兜馬欲回轉之時,冀州軍中軍、後軍出現數十旗幟,迅急向他們包抄而來。

    數十旗幟分屬三批,約三百餘騎,在三員軍將率領下飛奔而來。他們的認旗上分別繡著「顏」、「文」、「張」等標識。

    馬悍眼睛一瞇,這幾個姓氏中,張姓且不論,顏、文二姓極為少見,在袁紹軍中更有特指之意。來將莫非是……

    這時冀州追騎憑著馬力充沛,迅速將撤到半途的劉備手下十數騎截住,其中就包括了斷後的張飛。已經脫離包圍圈的劉備、關羽,一見三弟被圍,不假思索回馬救援,一頭扎入冀州軍包圍圈。

    「襄國顏良。」

    「穎川文丑。」

    「河間張?。」

    「爾等還不快快下馬受縛!」

    馬悍遠遠聽聞,燦然一笑,果然是他們,這一下,可就有好戲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10-12 08:17
獵擊三國 第九章 【三英戰三柱】

    顏良、文丑、張合,加上高覽,合稱河間四將,又稱河北四庭柱。這四人在後世擁有若大名聲,但在此時,卻與劉關張一樣,還是藉藉無名之輩。

    顏良時任中軍校尉,文丑為後軍司馬,張合軍職更小,為別部假司馬,比劉備還低半級。如果馬悍更靠近一些,定能認出,這張合正是他初臨三國之時,在戰場上屢屢對他下手的那個年輕軍將。

    就在這風雲激盪的河北戰場一角,匯聚了天下間最頂尖的五位武將,他們之間的交手,預示著一場龍爭虎鬥。

    「吃你爺爺一槊!」儘管身陷重圍,天生豹膽的張飛渾若無事,抖動長槊首先發動攻勢,目標——文丑。

    桃園三兄弟此刻已成疲兵,不可久戰,直取敵將是最好的戰法。之所以選中文丑,不僅是因為此人與張飛距離最近,更是因為二人在外形上頗為相似:都是一樣的豹額燕頜,環目虯鬚,連所使用的兵器都一樣是長槊。這樣的對手,最對張飛胃口。

    文丑正指揮從騎向敵騎發動進攻,驀見一員敵將,黑甲黑馬,手持一桿長得過份的長槊,如同黑色閃電迅猛衝來。來敵尚在二十步外,就給予人一種難攖其鋒之感。

    文丑悍將之心頓時被激起,軍靴重重一磕馬腹,戰馬箭一般向前躥出,針鋒相對,迎向來敵。而環護其周圍的十數從騎,亦挺槍躍馬,蜂擁而前。

    張飛策騎如風,虯鬚蝟張,一路狂笑,丈八長槊吞吐,一槊捅穿衝在最前的騎兵。令人瞠目的是,他竟然沒將串槊刃上的屍體甩掉,反而以單臂持槊,穩穩挑起。旋即挾著強勁的衝勢,噗一聲,將第二個騎兵刺穿。兩個騎兵如同串燒一樣,被生生串在長達三尺的槊刃之上。

    如此神勇凶悍的一幕,驚得包圍的冀州騎兵紛紛勒馬,竟不敢上前。這時一個騎兵勒馬不及,堪堪從張飛側旁奔過。這心懷僥倖的騎兵,竟揮刀向張飛劈去。

    張飛一聲暴喝,將串在丈八長槊上的屍體甩飛,猝然探出左手,抓住被巨吼聲震得幾乎摔下馬的騎兵腰帶,將其扯離馬鞍,高高舉起,劈面扔向迎面殺到文丑。

    文丑盔沿下的眼神出離憤怒,面對這人肉重彈,他不躲不閃——也不可能躲閃,否則先機必失,夾在臂下的長槊,以蓄滿爆炸性的衝擊力,一往無前刺出——血光迸射,槊刃洞穿被扔來的從騎後背。文丑同樣以驚人的臂力,挑起從騎的屍體,連人帶刃,毫無停滯撞向張飛。

    張飛環目怒凸,挺槊擊刺,以槊迎槊,以攻對攻。

    噗!鏘!丈八長槊凶殘地刺入屍體,兩柄槊刃在尚未死僵的屍體裡碰撞、交擊、摩擦。隨著兩騎交錯而過,槊刃大力切割撕扯,半空中的屍體嘩啦撕裂成兩半,一蓬血霧及瘰癘內臟,將兩個錯馬而過的悍將淋成血將。

    張飛與文丑交手第一回合,以令人頭皮發炸的血腥殘暴而結束,第二回合又如何?

    與此同時,另一對宿命對手:關羽與顏良,也展開了命運對決。

    如果說,張飛是以萬人敵的雄姿,堂堂正正,硬撼文醜的話,關羽則是以閃電突襲,側擊顏良。

    當顏良正為文醜的對手如此神勇而驚歎時,突見側後從騎一陣大亂,一將舞刀,劈波斬浪將他的七、八個扈從斬於馬下,正氣勢洶洶向他側背襲來。

    顏良大驚,提刀拍馬便走。這並不是他被敵將嚇住,而是他必須拉開距離,讓自己的戰馬跑起來。騎戰、騎戰,不跑起來怎麼戰?別人奔若雷霆,你傻站不動,就算你武力值比別人強一大截,也擋不住這人馬合一的奔雷一擊。

    顏良衝出三十餘步後,驀然回首,但見敵將距離自己不過十餘步,身後橫七豎八,倒下十餘從騎,在血泊中或掙扎或寂然不動。

    顏良倒吸一口冷氣,這十餘從騎都是他的親衛,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猛士,如今不過短短一瞬,就被敵將盡數斬殺,此人之勇,委實罕見。

    大批親衛喪身,令顏良既痛且怒,更激起他決勝之心。他一向自詡在冀州軍中,唯有文丑堪與自己一戰,河北英雄,唯顏、文而已,不想今日卻逢此強敵。而且看情形,另一個與文丑對戰的也是一員無雙悍將。平日遍尋不著,一下就蹦出倆,如此對手,可遇不可求,豈可錯過。

    顏良揮鞭猛抽馬臀,以馬力充足的優勢,迅速拉開足夠的距離,然後兜轉馬首,橫刀立馬,冷睨飛奔而來的強大對手。

    關羽也慢慢放緩馬速,奔殺了那麼久,他的馬力消耗過巨,遍體大汗,已到體力極限。而他連斬近二十騎兵,儘管使用了非常高明的技巧,削切部位拿捏精準,力量的使用更多的是借助了刀勢慣性而不是自身蠻力,但是再高明的技巧也只能做到省力而已,而不是不用力。

    關羽先是隨劉備衝陣,殺敵數十,再追擊顏良,斬敵十數,短短半個時辰,已斬殺近五十餘敵。饒是他再神勇,再有使力技巧,這兩膀也是酸、麻、脹,各種不適。掌中五十煉的精鋼長刀鋒刃,也捲了幾處。

    關羽已決定,再斬殺此將,解兄弟之圍,立即撤退,否則就算人想走,馬也沒力了。

    「襄國顏良,所斬者何人?」

    「河東關羽,特取爾首級!」

    招呼打過,兩騎如迅雷衝近,一舉刀下劈,一揮刀上撩。鏘!雙刀相擊,火星四濺。正常情況下,雙方應是錯馬而過,各自奔馳數十步後,回馬再戰,但這時出了個意外——由於關羽手中的長刀使用過頻,造成金屬疲勞,而這一下互擊力量又過猛,結果刀刃被砍出一個指甲蓋大的缺口。當然,顏良的刀同樣也崩了口。

    兩柄崩口的長刀相互勾咬,一時間竟分不開,騎戰變成了纏鬥。

    這時就體現出了關羽高超的使刀技巧,刀一被咬住,關羽不假思索,右手一轉,由正握改為反握刀柄,使力量運用更為順暢,猛然發力猝壓,硬生生將顏良連人帶刀掀翻落馬。也正因為這一下用力過猛,關羽的坐騎終於吃不住勁,前蹄一軟,跪伏於地,將關羽從馬背掀飛出去,差點與顏良滾成一團。

    顏良的馬跑了,關羽的馬倒了,眼看馬戰就要演變為步戰。就在此時,一樁意外,令這兩場棋逢對手的惡戰,戛然而止。

    無論是張飛與文丑,還是關羽與顏良之戰,都可以稱得上是旗逢對手,唯獨劉備與張合之戰,不在一個量級上。

    張合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根本不與劉備交手,直接摘弓取箭,望准劉備一箭射去。

    劉備此時正指揮弓騎兵再發射一兩輪,以解救麾下輕騎,忽聞身旁從騎示警:「司馬小心冷箭!」

    劉備身手怎樣姑且不論,但戰場觸覺卻比這時代大多數名將都要靈敏,否則也不會被後世譽為「逃命大師」。聞聲大驚低頭,當地一響,頭盔被箭矢射落。在劉備緊急閃避時,第二箭連珠而至,射入馬頸。戰馬長嘶一聲,悲鳴倒地,將劉備一條腿壓住。

    主將落馬,立即引起從騎驚嘩。正是這騷亂驚動了張飛與關羽。二人一見大哥落馬,這一驚非同小可,不敢戀戰,扔下對手便往回跑。

    弓騎兵奮力射出兩輪箭,逼退張合、顏良、文丑等將騎兵,將劉備扶上馬,在關羽的保護下,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包圍。

    正當張合、顏良、文丑三將欲追擊時,驀聞一聲晴空霹靂:「想為難兩位兄長,先過俺這一關!」

    隨著暴吼聲,一將斜刺裡殺出,一柄超長大槊以泰山壓頂之勢狂劈張合。

    張合慌忙舉矛一擋。啪!矛桿彎如弓,整個人被這股巨力壓得仰倒於馬臀上,眼見鋒利的槊刃將切到鼻尖,斜刺裡一柄長槊橫過,生生架住槊刃。槊刃一頓,又繼續下壓。這時又一把崩口的長刀出現,托住槊刃。刀、矛、槊一齊叫力,終於遏制住了這威力驚人的一擊。

    緊要關頭,張飛這腎上腺素大爆發的恐怖一擊,硬生生擊退了河北三將。

    「果然不愧是長板坡之猛張飛啊!」馬悍遠遠看著,概歎不已。有張飛斷後,劉備必定脫險無疑了。至於張飛,若要逃遁,合張合、顏良、文丑之力,恐怕也留不下他。

    馬悍正感慨間,突然發現本軍左翼有一支軍隊脫離本陣,旌旗招展,揚起一股煙塵,向東側丘陵奔行而去。

    「是黑山軍杜長部。」馬悍大為驚訝,眼下正值兩軍交戰關鍵時刻,黑山軍驟然脫離戰場,意欲何往?

    身為斥侯屯長,探查軍情是他的職責。馬悍不敢遲疑,一聲令下,五十餘騎奔下山坡,向東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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