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獵擊三國 作者:寇十五郎 (連載中)

 
mk2258 2014-9-5 21:48: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5 125056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29 22:29
第三百一十一章 【山間鈴響興霸來】

(感謝大盟,太強大了!!啥也不說了,盡量在近期抽時間加更以謝。致謝趙無恤2014、ufgw、s0514024、光輝的憲章、胖頭魚也、封神逍逸、廢人s、明鏡有塵、蝠虎是誰、絕對︰)、天姥散仙、emdの極水、天馬行空6668。大伙的熱情真的是……太感謝了!)

    ~~~~~~~~~~~~~~~~~~~~~~~~~~~~~~~~~~~~~~~~~~~~~~~~~~~~~~~~~~~

    一路疾行,那軍卒才將事情原委道出。卻是西涼卒在山間巡守時,見到一群從另一處山頂下來的獵人,收獲頗豐,其中有一麋鹿,碩大肥美,引起西涼卒興趣。當下向獵人們詢問價格,準備買下送上山給將軍們佐酒。

    不料對方卻並不賣,生硬拒絕,揚長而去。

    張繡的西涼卒一向在南陽霸道慣了,何曾被這般甩臉?頓時來氣,直接強買。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這群“獵人”明顯不是善茬,赤手空拳一涌而上,竟將十余個身經百戰的西涼卒打得滿地找牙。那軍卒見狀不好,趕緊上山,找來胡車兒。

    胡車兒趕到,以一敵十,三拳兩腳,打翻數人,引起對方為首者的注意。

    這人當即喝令手下退後,並對胡車兒說道,若能擊敗他,非但送上麋鹿,還要與他同飲,一醉方休。

    雙方交手數合,那軍卒就看出不妙,趕緊再上山找救兵。

    馬悍忽問︰“他們是手搏還是亮家伙?”

    軍卒道︰“手搏。”

    馬悍搖頭︰“不對。好像抄家伙了。”

    眾人側耳傾听,果然,山林那邊,隱隱傳來一陣金鐵交鳴聲。

    當他們穿過山林,眼前豁然開朗︰四面環山。合圍成谷,遠處一道瀑布飛流瀉下,形成一條奔騰的河流,兩岸是一片坡度緩和的山坡,綿延入林。山青水碧,叢林飛瀑。倒是一處很適合野營、聚會,以及……打斗的場所。

    此刻山坡四周已圍滿了人,聚集成三撥,一撥是龍狼護衛,一撥是張繡的西涼扈從。還有一撥,蒼頭短衣,背弓負箭,神色剽悍,呼喝不休。

    這一撥,大概就是軍卒口中所言的“獵人”了,而他們喝彩的對象,則是一個衣著華麗。卻胸襟敞開,露出油光滑亮強健胸肌的青年漢子。

    這青年不過二十五六,頭戴羽冠。寬額方面,眉毛很重,眉骨特別突出,顯得一雙眼楮深陷眼窩,雙目精芒閃爍。此人身量中等,但肩寬腿長。肌肉不粗壯,但均勻流暢。他手持雙戟。躬背屈足,雙眼微眯。給人一種豹子撲食般的危險感。

    而與青年對峙的,正是手執銅殳的胡車兒。

    胡車兒是背對馬悍一行,看不到他臉上表情,但張繡一見,便斷言︰“胡車兒敗了。”隨即解釋道,“此人在軍中號稱‘狂獸’,一旦動手,打發了性,不死不休。他若停下,要麼死了,要麼敗了。”

    胡車兒顯然活著,而且沒受什麼傷,他既然停下,依張繡所言,只可能是敗了。

    仿佛為張繡所言做注腳,胡車兒突然一扔銅殳,聲音沙啞︰“多承留手,我敗了。”

    青年哈哈一笑,收起雙戟,向後一拋,兩名隨從齊齊搶出,伸手接過,動作嫻熟,顯然不是頭一回干這活了。

    青年讓隨從倒來兩碗酒,示意胡車兒接碗,笑道︰“你也不錯,空手能與我戰十合,持刃能與我戰五合,這南陽地面上,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胡車兒一撥虯須,不悅道︰“那是你沒見識過我家將……”

    張繡突然用力咳嗽一聲,長笑道︰“南陽之地,果然臥虎藏龍,我等北人無知,小覷天下英雄了。失敬,失敬。”

    胡車兒自知差點失言,趕緊閉口,大口飲酒——他也不怕對方在酒里動手腳,人家若要取他性命,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青年上下打量張繡一眼,正想說話,但目光隨即轉到鐵奴身上,脫口贊道︰“好一條雄漢!是你的家僕麼?”

    馬悍笑道︰“是我的。”

    青年面露訝色,輕咦道︰“今日這太白頂竟來了這許多好手,難得,無怪乎人言北人雄勁……喂,你讓那雄漢與我打一場,無論勝負,我都請你們飲酒炙肉,如何?”

    張繡不欲暴露身份,只推說有急事,便召集扈從欲離開。

    青年勃然大怒,猛然摔碗,咆哮山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踩我一腳,我斷人一脛。足下如此輕視,其辱甚乎!”

    青年話音剛落,身後數十隨從立即摘弓取箭,箭鏃泛寒,直指張繡等人。現場本已緩和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張繡帶來的人少,但馬悍帶的人卻多,不過馬悍並不打算倚多為勝,他從這青年漢子的言語中,感受到一種濃濃的豪俠之氣,頗為欣賞。更重要的是,無論是他還是張繡,都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玩什麼大規模械斗。

    馬悍向張繡使個眼色,笑道︰“好,我給你找一個對手——叔至,陪這位兄弟走兩圈。”

    馬悍沒有讓鐵奴上,這鐵奴雖有巨力,但身形笨拙,打法簡單,毫無花巧,屬于沙場猛士,不宜斗場較技。

    青年見馬悍沒讓那巨漢下場,心頭不悅,但見陳到執槊踏步而來,雙眉一挑,微感意外︰“不錯,可當我的對手。”雙臂一伸,兩名隨從立即奉上雙鐵戟。

    青年雙戟一磕,鏗鏘作響︰“便如前議,無論勝負,我都請你們飲酒炙肉。”

    當青年展開身形時,馬悍才注意到此人腰畔兩側各懸掛著幾串鈴鐺,身形一動,鈴聲大作。清脆悅耳。

    馬悍突然想起一個人,急忙出言阻止︰“且慢!”

    陳到與青年俱已蓄力待擊,聞聲一怔,尤其陳到立即收槊後退,轉身以目請示。

    馬悍緊盯青年。一字一頓︰“敢問足下高姓大名。”

    青年嘿嘿一笑,將雙戟往地上一插,接過隨從呈上的弓箭,引弓搭箭,對準不遠處的斜坡,連珠疾射。弦翻密急。

    咻咻咻咻!一壺箭射盡之後,斜坡上出現兩個大字——甘寧!

    “甘興霸!”馬悍脫口而出。

    馬悍對三國人物,一向只知名,連名帶字都知道的,兩個巴掌都可以數得過來。而甘寧甘興霸,就是其一。

    張繡、胡車兒俱為之一震,不僅震驚于這一手精湛的箭術,更吃驚的是——這復陽守將,就是此人啊!沒想到,千方百計避開守軍,竟然還是狹路相逢了。

    鷹眼雖然掌握所有南陽將領的資料,但上報馬悍給的資料都是經過篩選的。不可能巨細無遺,而甘寧此時名聲不顯,根本不納入鷹眼重點篩查範圍。此前馬悍對南陽的關注。基本上只集中在張繡身上,怎都沒想到,小小復陽城,居然藏著一條潛龍。

    甘寧怎麼會在南陽?

    不,應當說,甘寧怎麼不會在南陽!

    甘寧出生于巴郡臨江(今重慶忠縣)。但他的祖籍,卻是南陽。(︰寧本南陽人。其先客於巴郡。)

    “少有氣力,好游俠。招合輕薄少年,為之渠帥;群聚相隨,挾持弓弩,負撯q澹 裎帕逕 粗 悄!閉饈嵌願誓募竊亍br />
    二十歲以前,甘寧輕俠殺人,藏舍亡命,一出一入,威風炫赫,時人以“錦帆賊”稱之。所在城邑的地方官員或那些跟他相與交往之人,如果以禮相待,甘寧便傾心相交,可以為之赴湯蹈火;如果禮節不周,甘寧便放縱手下搶掠對方資財,甚至傷害官長吏員——這樣的秉性,無怪乎張繡拒絕與斗,惹得甘寧殺氣畢露了。

    如果說,甘寧二十歲以前是個“古惑仔”,那麼二十歲以後,他就是個“五好青年”了——忽有一日,甘寧就象佛家所言“頓悟”了,于是驅散損友、解散亡命、閉門讀書、行止有儀。數年之後,竟然被舉薦為掾吏,得補蜀郡丞。

    這甘寧,簡直就是一個三國版周處啊。

    不過,蜀郡丞這種文官,甘寧終究干得不稱意,加上他性情剛烈,任俠意氣,屢屢與郡中官吏起沖突。最後因得罪巴蜀楊氏,在蜀郡待不下去,便率領八百多昔日錦帆兄弟,東去歸梓,回到南陽。

    此時南陽正是劉表的勢力範圍,對于這樣一支強悍的水軍力量,劉表當然不能放任自流,當即任命甘寧為復陽尉(縣尉),相當于復陽縣警備大隊長,水陸兼管。

    甘寧在任上已干了一年有余,基本上處于被冷藏狀態,猶如猛虎困籠,郁郁不得志,手下那幫老兄弟,也頗有怨言。甚至有一些錦帆兄弟,攛掇他棄官而去,重操舊業,好過受這等悶氣。

    不過,甘寧嚴詞拒絕︰“既已反正,豈有再從賊之理?”

    在生養之地巴蜀,名聲已狼藉,豈能再于祖籍之地,自壞名聲?這得有多蠢的人,才會干的事。

    當官不爽,當賊不行,對于一心想建功立業、重振家門的甘寧而言,其苦悶可想而知。閑來無事,上山射獵,排遣煩憂,便成為甘寧常干之事。

    這就是馬悍、張繡與甘寧遭遇的前因後果,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叔至回來,甘興霸的對手不是你。”即知此人是甘寧,馬悍便不會讓陳到與之交手。雖不知二人孰強孰弱,但二虎相爭,必有一傷,這不是馬悍想看到的。

    這一下甘寧不樂意了,重眉倒豎,雙戟一磕,聲震山澗︰“足下接連換人是何意?莫不成你來?”

    馬悍負手踏前一步,淡淡道︰“沒錯,就是我來!”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29 22:42
第三百一十二章 【激流搏虎】

(感謝大盟,月初強力支持!謝謝趙無恤2014的棒棒糖,話說六一已經過了哈……同謝ufgw、萊英哈特、安西的門徒1、煙斗a先生、第一燙安逸、柚子點)

    ~~~~~~~~~~~~~~~~~~~~~~~~~~~~~~~~~~~~~~~~~~~~~~~~~~~~~~~~~~~~

    馬悍這一步踏出,甘寧還沒來得及說話,賈詡、陳到、張繡、胡車兒等一齊勸阻。陳到與張繡更是一再表示,願代主公出戰。

    甘寧一臉疑雲,這群人中,怎麼看馬悍都是最年輕那個,但地位卻是最高,而且身上隱隱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忍不住問道︰“足下何人?從何處來?”

    “我們俱來自幽州以北的大草原,至于姓名麼……”馬悍認真道,“知道我名字的代價,要麼降,要麼死,你還想听麼?”

    甘寧怒極而笑︰“好!好極!比我當年縱橫巴蜀那會還要囂張。行,且不忙報名,等我們打完一場再說。”

    甘寧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打完了,打趴了,看你說是不說。

    陳到、張繡還想再勸,忽听一個嗡聲嗡氣的聲音道︰“主人出手,玩戟的,死定了。”

    眾人回首,卻見是鐵奴,這個肅慎野人操著生硬的北言,滿面認真地重復道︰“主人出手,他活不了,真的。”

    馬悍半開玩笑道︰“想不到對我最有信心的,竟是鐵奴啊。”

    這時阿甦卻不滿道︰“我對將……主人更有信心,這不,連一個字都不說。”

    馬悍哈哈笑道︰“對、對。還是阿甦知我。”

    賈詡微笑退開,不再勸阻。他是見識過馬悍驚人臂力的,西涼軍中無人可比,這甘寧雖強,也有所不及。他的勸阻。只是盡謀士本份,主公意決,他便不需贅言。

    陳到也不再多言,挑了一高處而立,手中長槊非但沒放下,反而握緊。做好隨時出手護主的準備。

    甘寧一直冷眼旁觀,眼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雙戟交擊,喝道︰“亮家伙!”

    馬悍一招手,便有護衛呈上鐵流星。

    甘寧一見竟是這種兵器。重眉一皺,低聲喝道︰“縛腕。”

    兩個隨從各割斷一半腰帶,上前為甘寧纏腕——也就是將甘寧兩手連同短戟牢牢纏繞固定。

    甘寧搏斗經驗極為豐富,一見馬悍使用的兵器竟是這種鏈式鐵錘,就知厲害,一旦雙戟被纏住,極易脫手。當即采取對策,將手掌與戟柄纏牢。

    馬悍同樣將鐵流星尾環扣住右腕。然後手臂旋動,將鐵鏈一圈圈纏繞手臂。

    雙方走到場中,相距二十步。各自拉開架式。

    甘寧雙戟交叉,身軀側向對手,虎目迥迥,吸住對手眼神,一步步踩著草地向前滑進。

    馬悍將鐵鏈完全纏繞手臂,看上去整條右臂仿佛粗了兩圈。只留出三尺鏈錘,一手提住。在身側緩緩旋舞。

    馬悍自臨三國以來,基本上打的都是騎戰。或以騎對騎,或以步對騎,純粹步戰的,這還是第一次。但馬悍而言,他反而更熟悉、也更精擅步戰。不過,他的對手顯然也是步戰高手,名聲響亮,此戰勝負難料。

    甘寧的隨從在戰勝之後叫嚷得比誰都起勁,但在交手之時,卻是寂靜無聲。龍狼護衛與西涼軍士更是屏息凝神,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空寂的山谷,只有松濤陣陣,流水潺潺。

    二人都是踩著半弧形滑步慢慢接近。

    鐵流星呼呼生風,飛旋如輪。

    雙鐵戟斜舉過頂,交叉成十。

    一動一靜,漸漸逼近。

    嘿哈!甘寧嘴里發出裂帛的嘶吼,雙戟驟分猝合,上下盤打。

    鏗鏘!馬悍手里鐵鏈倏長,光輪暴漲一圈,上下磕擊,兩聲合為一聲。

    火星飛濺,二人快速互換位置。

    從表面看,二人都是面無表情,掄錘的繼續掄錘,揮戟的繼續揮戟,交手一合,不分勝負。觀戰三方百余人,不約而同發出長吁,竟然在山谷上空形成一股不小的音波,壓過松濤陣陣。

    甘寧的目光轉動,由馬悍的眼楮轉到他的右手,他不相信,對方的手沒事,因為他自個的手很有事——方才那連續重擊,震得他兩條手臂發麻,當麻痹感消除後,他隱隱感覺雙手虎口火辣辣生疼,憑經驗,他知道虎口被震裂了。若非早有準備,纏繞固定,雙戟怕早脫手飛到不知哪去了。

    馬悍驀然一笑︰“不用看了,我沒事。”

    甘寧面皮驀紫,悶哼道︰“我不信!再接這一擊,方信你無事。”

    話音剛落,快速助跑,縱身躍起,雙戟高高掄起,陽光照在戟尖與月牙刃面,耀眼生花——映日斬。

    這一躍、一斬,看似隨意,其實大不簡單。這得對方位、日影、光線,高度、角度、距離,把握得非常精準到位,才能達到反光炫敵,令對手目眩神迷,從而一擊奏功。

    甘寧的豐富搏殺經驗,從這一擊中展現得淋灕盡致。

    馬悍在這一刻,的確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甘寧在技巧上果然高人一籌。不過,後世武林有一句諺語說得好“四兩撥千斤,一力降十會。”任甘寧手段高明,技藝過人,馬悍只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便破除得干干淨淨。

    陽光耀目的一瞬,馬悍急閉眼,腦海里映過方才電光石火的瞬間,所捕捉到的甘寧身影與方位,右臂急劇小幅抖動,粗大的鐵鏈猶如蟒蛇翻身,疾旋暴長,鐵錘掄飛,精準地纏繞雙戟,將甘寧連人帶戟在半空呼呼掄舞。

    大舞活人!

    在場陳到、張繡以下百余人,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掄到第八圈時。固定住甘寧手掌與鐵戟的布條終于支撐不住,豁啦繃斷。布條一斷,甘寧若大身軀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十余丈,噗 掉入激流中。

    “縣尉!”

    “公子!”

    “少主!”

    隨從紛紛驚呼著涌向河岸。

    馬悍解開鐵流星環扣。隨手一扔,扭頭笑道︰“如何?”

    陳到收槊入囊,向主公頓首致敬;張繡滿面欽佩,贊不絕口;胡車兒心悅誠服,以胡人大禮,脫帽跣足而拜。

    賈詡看看主公。再看看張繡、胡車兒等人,突然覺得打這一架也不錯。

    馬悍與眾人說笑一會,發現甘寧居然還沒上岸,不由大訝,在護衛們的環護下。移步近岸,撥開人群,道︰“甘興霸呢?他不是水里蛟龍麼?怎麼到現在還沒浮起來?”

    一名甘氏隨從憤憤道︰“從那麼遠甩下河,若是磕踫得不是地方,就算是龍也要變死蛇……”

    話沒說完就被另一隨從掌了一記後腦勺︰“怎麼說話呢?敢咒公子。”

    許多隨從紛紛折來樹枝,四下攪動打撈,更有人跑到下游,邊尋找邊呼喚。

    馬悍也有點擔心。雖然甘寧被甩出去時是頭前腳後,但掉下河時體位翻轉,變成背下腳上。可別真如那隨從所言,磕踫到河石才好。當下一邊招呼護衛們去幫忙,一邊折來一根長長的樹枝,伸入河里攪動一下,再抽出來打算看看深淺。

    就在馬悍將樹枝堪堪提離水面的一瞬,河水嘩地一響。水面破開,甘寧竟附于樹枝。從水中躍起,一張嘴——噗!一股水柱噴得馬悍睜不開眼。

    “還沒打完!”

    甘寧暴吼撲至。張臂抱住馬悍雙足,利用身體下墜的重力,將馬悍扯得滾入河中。

    河岸上驚怒呼喝,馬悍已听不清,只覺身軀如被大蟒纏繞,手足難伸,身如墜鉛,咕咚咕咚一個勁往下沉。

    時逢初夏,水量豐沛,這一沉,竟似無底。

    這還沒完,馬悍先是感覺身體一松,旋即脖子一緊,卻是甘寧放開他的身體,改勒脖頸。與此同時,馬悍只覺雙足一頓——終于踩到底了。

    此時若有一人在旁觀,必定可看到甘寧可謂佔盡便宜——他半騎在馬悍後背,雙腿死死纏住馬悍雙臂及身軀,騰出雙臂以三角鎖鎖住馬悍脖子。

    人的脖頸被勒,會本能地拼命呼吸,而這偏偏是在水底……這幾乎是一個必死之局。

    三角鎖、大蟒纏身,甘寧用這兩招,不知干掉多少游俠劍客。不過這一次他沒打算干掉馬悍,只想把馬悍弄暈灌飽扔上岸,挽回敗局。但就在這時,甘寧驚駭地發現,他一雙足以夾翻戰馬的鐵腿,竟被生生掰開……

    都說“胳膊扳不過大腿”,但這話對馬悍是無效的,鐵臂石臂同時發勁,生生撐開甘寧夾持。然後反手過背,勾住甘寧後頸,在水里來一記柔術“大背負”,將甘寧甩出去。

    水波激蕩,亂流急旋,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晃蕩。

    甘寧自知不好,吐著水泡,雙足連蹬,兩手急滑,意欲升上水面。驀然足踝一緊,卻是被馬悍執住,往下一拉,將甘寧快升出水面的身軀硬拽下來。這一次,馬悍搶到先手,從甘寧身後襲來,一手反拗其臂,並以鐵臂扼鎖其喉。除了沒以雙腿夾腰,其動作一如甘寧之前舉動。

    甘寧使盡渾身解數,蹬腿、掰臂、擰身、扭脖……結果一切都是徒勞,脖子越勒越緊,咕嘟嘟的水泡越吐越密、越來越急,最後慢慢稀少……

    馬悍知道差不多了,雙足猛蹬,夾著甘寧,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升去。

     !甘寧像條死蛇般被扔上岸,像條離水的魚。

    隨從們驚喜不已,圍成一團,又是按摩又是捶胸搗背,甘寧哇地吐出混著水草與活蝦的大灘濁水,劇烈嗆咳一番,揮臂推開擋在身前的隨從︰“還沒死,慌什麼!”

    然後直直盯住正解衣擰水的馬悍,只問了一句︰“你真是從北地草原來的?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29 22:45
第三百一十二章 【激流搏虎】

(感謝大盟,月初強力支持!謝謝趙無恤2014的棒棒糖,話說六一已經過了哈……同謝ufgw、萊英哈特、安西的門徒1、煙斗a先生、第一燙安逸、柚子點)

    ~~~~~~~~~~~~~~~~~~~~~~~~~~~~~~~~~~~~~~~~~~~~~~~~~~~~~~~~~~~~

    馬悍這一步踏出,甘寧還沒來得及說話,賈詡、陳到、張繡、胡車兒等一齊勸阻。陳到與張繡更是一再表示,願代主公出戰。

    甘寧一臉疑雲,這群人中,怎麼看馬悍都是最年輕那個,但地位卻是最高,而且身上隱隱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忍不住問道︰“足下何人?從何處來?”

    “我們俱來自幽州以北的大草原,至于姓名麼……”馬悍認真道,“知道我名字的代價,要麼降,要麼死,你還想听麼?”

    甘寧怒極而笑︰“好!好極!比我當年縱橫巴蜀那會還要囂張。行,且不忙報名,等我們打完一場再說。”

    甘寧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打完了,打趴了,看你說是不說。

    陳到、張繡還想再勸,忽听一個嗡聲嗡氣的聲音道︰“主人出手,玩戟的,死定了。”

    眾人回首,卻見是鐵奴,這個肅慎野人操著生硬的北言,滿面認真地重復道︰“主人出手,他活不了,真的。”

    馬悍半開玩笑道︰“想不到對我最有信心的,竟是鐵奴啊。”

    這時阿甦卻不滿道︰“我對將……主人更有信心,這不,連一個字都不說。”

    馬悍哈哈笑道︰“對、對。還是阿甦知我。”

    賈詡微笑退開,不再勸阻。他是見識過馬悍驚人臂力的,西涼軍中無人可比,這甘寧雖強,也有所不及。他的勸阻。只是盡謀士本份,主公意決,他便不需贅言。

    陳到也不再多言,挑了一高處而立,手中長槊非但沒放下,反而握緊。做好隨時出手護主的準備。

    甘寧一直冷眼旁觀,眼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雙戟交擊,喝道︰“亮家伙!”

    馬悍一招手,便有護衛呈上鐵流星。

    甘寧一見竟是這種兵器。重眉一皺,低聲喝道︰“縛腕。”

    兩個隨從各割斷一半腰帶,上前為甘寧纏腕——也就是將甘寧兩手連同短戟牢牢纏繞固定。

    甘寧搏斗經驗極為豐富,一見馬悍使用的兵器竟是這種鏈式鐵錘,就知厲害,一旦雙戟被纏住,極易脫手。當即采取對策,將手掌與戟柄纏牢。

    馬悍同樣將鐵流星尾環扣住右腕。然後手臂旋動,將鐵鏈一圈圈纏繞手臂。

    雙方走到場中,相距二十步。各自拉開架式。

    甘寧雙戟交叉,身軀側向對手,虎目迥迥,吸住對手眼神,一步步踩著草地向前滑進。

    馬悍將鐵鏈完全纏繞手臂,看上去整條右臂仿佛粗了兩圈。只留出三尺鏈錘,一手提住。在身側緩緩旋舞。

    馬悍自臨三國以來,基本上打的都是騎戰。或以騎對騎,或以步對騎,純粹步戰的,這還是第一次。但馬悍而言,他反而更熟悉、也更精擅步戰。不過,他的對手顯然也是步戰高手,名聲響亮,此戰勝負難料。

    甘寧的隨從在戰勝之後叫嚷得比誰都起勁,但在交手之時,卻是寂靜無聲。龍狼護衛與西涼軍士更是屏息凝神,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空寂的山谷,只有松濤陣陣,流水潺潺。

    二人都是踩著半弧形滑步慢慢接近。

    鐵流星呼呼生風,飛旋如輪。

    雙鐵戟斜舉過頂,交叉成十。

    一動一靜,漸漸逼近。

    嘿哈!甘寧嘴里發出裂帛的嘶吼,雙戟驟分猝合,上下盤打。

    鏗鏘!馬悍手里鐵鏈倏長,光輪暴漲一圈,上下磕擊,兩聲合為一聲。

    火星飛濺,二人快速互換位置。

    從表面看,二人都是面無表情,掄錘的繼續掄錘,揮戟的繼續揮戟,交手一合,不分勝負。觀戰三方百余人,不約而同發出長吁,竟然在山谷上空形成一股不小的音波,壓過松濤陣陣。

    甘寧的目光轉動,由馬悍的眼楮轉到他的右手,他不相信,對方的手沒事,因為他自個的手很有事——方才那連續重擊,震得他兩條手臂發麻,當麻痹感消除後,他隱隱感覺雙手虎口火辣辣生疼,憑經驗,他知道虎口被震裂了。若非早有準備,纏繞固定,雙戟怕早脫手飛到不知哪去了。

    馬悍驀然一笑︰“不用看了,我沒事。”

    甘寧面皮驀紫,悶哼道︰“我不信!再接這一擊,方信你無事。”

    話音剛落,快速助跑,縱身躍起,雙戟高高掄起,陽光照在戟尖與月牙刃面,耀眼生花——映日斬。

    這一躍、一斬,看似隨意,其實大不簡單。這得對方位、日影、光線,高度、角度、距離,把握得非常精準到位,才能達到反光炫敵,令對手目眩神迷,從而一擊奏功。

    甘寧的豐富搏殺經驗,從這一擊中展現得淋灕盡致。

    馬悍在這一刻,的確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甘寧在技巧上果然高人一籌。不過,後世武林有一句諺語說得好“四兩撥千斤,一力降十會。”任甘寧手段高明,技藝過人,馬悍只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便破除得干干淨淨。

    陽光耀目的一瞬,馬悍急閉眼,腦海里映過方才電光石火的瞬間,所捕捉到的甘寧身影與方位,右臂急劇小幅抖動,粗大的鐵鏈猶如蟒蛇翻身,疾旋暴長,鐵錘掄飛,精準地纏繞雙戟,將甘寧連人帶戟在半空呼呼掄舞。

    大舞活人!

    在場陳到、張繡以下百余人,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掄到第八圈時。固定住甘寧手掌與鐵戟的布條終于支撐不住,豁啦繃斷。布條一斷,甘寧若大身軀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十余丈,噗 掉入激流中。

    “縣尉!”

    “公子!”

    “少主!”

    隨從紛紛驚呼著涌向河岸。

    馬悍解開鐵流星環扣。隨手一扔,扭頭笑道︰“如何?”

    陳到收槊入囊,向主公頓首致敬;張繡滿面欽佩,贊不絕口;胡車兒心悅誠服,以胡人大禮,脫帽跣足而拜。

    賈詡看看主公。再看看張繡、胡車兒等人,突然覺得打這一架也不錯。

    馬悍與眾人說笑一會,發現甘寧居然還沒上岸,不由大訝,在護衛們的環護下。移步近岸,撥開人群,道︰“甘興霸呢?他不是水里蛟龍麼?怎麼到現在還沒浮起來?”

    一名甘氏隨從憤憤道︰“從那麼遠甩下河,若是磕踫得不是地方,就算是龍也要變死蛇……”

    話沒說完就被另一隨從掌了一記後腦勺︰“怎麼說話呢?敢咒公子。”

    許多隨從紛紛折來樹枝,四下攪動打撈,更有人跑到下游,邊尋找邊呼喚。

    馬悍也有點擔心。雖然甘寧被甩出去時是頭前腳後,但掉下河時體位翻轉,變成背下腳上。可別真如那隨從所言,磕踫到河石才好。當下一邊招呼護衛們去幫忙,一邊折來一根長長的樹枝,伸入河里攪動一下,再抽出來打算看看深淺。

    就在馬悍將樹枝堪堪提離水面的一瞬,河水嘩地一響。水面破開,甘寧竟附于樹枝。從水中躍起,一張嘴——噗!一股水柱噴得馬悍睜不開眼。

    “還沒打完!”

    甘寧暴吼撲至。張臂抱住馬悍雙足,利用身體下墜的重力,將馬悍扯得滾入河中。

    河岸上驚怒呼喝,馬悍已听不清,只覺身軀如被大蟒纏繞,手足難伸,身如墜鉛,咕咚咕咚一個勁往下沉。

    時逢初夏,水量豐沛,這一沉,竟似無底。

    這還沒完,馬悍先是感覺身體一松,旋即脖子一緊,卻是甘寧放開他的身體,改勒脖頸。與此同時,馬悍只覺雙足一頓——終于踩到底了。

    此時若有一人在旁觀,必定可看到甘寧可謂佔盡便宜——他半騎在馬悍後背,雙腿死死纏住馬悍雙臂及身軀,騰出雙臂以三角鎖鎖住馬悍脖子。

    人的脖頸被勒,會本能地拼命呼吸,而這偏偏是在水底……這幾乎是一個必死之局。

    三角鎖、大蟒纏身,甘寧用這兩招,不知干掉多少游俠劍客。不過這一次他沒打算干掉馬悍,只想把馬悍弄暈灌飽扔上岸,挽回敗局。但就在這時,甘寧驚駭地發現,他一雙足以夾翻戰馬的鐵腿,竟被生生掰開……

    都說“胳膊扳不過大腿”,但這話對馬悍是無效的,鐵臂石臂同時發勁,生生撐開甘寧夾持。然後反手過背,勾住甘寧後頸,在水里來一記柔術“大背負”,將甘寧甩出去。

    水波激蕩,亂流急旋,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晃蕩。

    甘寧自知不好,吐著水泡,雙足連蹬,兩手急滑,意欲升上水面。驀然足踝一緊,卻是被馬悍執住,往下一拉,將甘寧快升出水面的身軀硬拽下來。這一次,馬悍搶到先手,從甘寧身後襲來,一手反拗其臂,並以鐵臂扼鎖其喉。除了沒以雙腿夾腰,其動作一如甘寧之前舉動。

    甘寧使盡渾身解數,蹬腿、掰臂、擰身、扭脖……結果一切都是徒勞,脖子越勒越緊,咕嘟嘟的水泡越吐越密、越來越急,最後慢慢稀少……

    馬悍知道差不多了,雙足猛蹬,夾著甘寧,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升去。

     !甘寧像條死蛇般被扔上岸,像條離水的魚。

    隨從們驚喜不已,圍成一團,又是按摩又是捶胸搗背,甘寧哇地吐出混著水草與活蝦的大灘濁水,劇烈嗆咳一番,揮臂推開擋在身前的隨從︰“還沒死,慌什麼!”

    然後直直盯住正解衣擰水的馬悍,只問了一句︰“你真是從北地草原來的?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29 22:48
第三百一十三章 【第五縱隊】


(感謝大盟,賞賜日重。謝謝趙無恤2014,雖無棒棒糖,勝似棒棒糖。同謝孤舟垂釣、大愛蛋黃、噬日魔的票票支持)

    ~~~~~~~~~~~~~~~~~~~~~~~~~~~~~~~~~~~~~~~~~~~~~~~~~~~~~~~~~~~~

    夕陽斜照,半江映紅,遠山飛瀑,碧空流虹。

    就在這如畫桐柏山下,馬悍、賈詡、張繡、甘寧,重新席地坐定。隨從忙忙碌碌,溫酒炙肉。

    當張繡將自己的身份道出時,甘寧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宛城張文敬!久仰大名,那方才與我交手的胡將……”

    “胡車兒。”

    甘寧哈哈大笑︰“猛獸胡車兒,我知道、我知道!”邊笑邊向在山坡上警戒的胡車兒打招呼。

    胡車兒不明里就,但對這個打敗自己,而且還留手的甘興霸也是佩服得緊,別人笑臉相迎,他自然也就拱手還禮。

    張繡在南陽的身份是很敏感的,他出現在宛城之外的任何地方,都會引起荊州系將領的高度警惕,所以張繡在自曝身份時,很注意看了甘寧的神情,沒有發現除了驚喜之外的異常表情,這才安心不少。

    然後就是賈詡自我介紹。賈詡在西涼軍系統里很有名望,但在荊州就得兩說了。若是在一年前,甘寧還真不知他是何許人也。不過時至今日,賈詡在雒陽權柄日重,以尚書丞行尚書令事,儼然與三公分庭抗禮。實權猶有過之,中外知名,連甘寧這樣不太關注朝廷之事的小官吏都知道。

    得知是賈軍師(將軍),甘寧滿臉驚異,趕緊端正身姿。恭恭敬敬施禮。甘寧出身豪強,一旦認真起來,這禮儀風範還是無可挑剔的。

    當他的目光轉到馬悍臉上時,腦海里閃過方才賈詡恭敬之狀,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我知道足下何人了!”

    馬悍笑吟吟道︰“嗯。我比賈軍師出名一點點,想必你也能猜到。”

    甘寧盯住他,一字一頓︰“遼東天駒,馬驚龍!”

    馬悍拱手︰“不才正是。”

    甘寧終于心理平衡了,長吁一口氣︰“原以為敗在無名小卒手里。委實郁悶,卻原來是遼東天駒——甘寧拜見驃騎將軍,望將軍宥恕寧先前之冒犯。”所執之禮,更甚參拜賈詡。

    馬悍起身,上前,雙手扶住甘寧雙臂,笑道︰“若早知興霸在此,我早就來南陽了。”一句話。激賞之意,表露無余。

    甘寧此時不過一無名之輩,亦無人賞識。怎都想不到,堂堂驃騎將軍,天子親近,竟如此看重自己,一時吃驚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馬悍身為主公,只能點到為止。接下來招攬的話,得別人來說。比如賈詡。

    賈詡從來都是見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對甘寧這樣的豪杰,他說出的話,也是直白干脆︰“主公興于遼東,盛于中原,入主雒陽,官拜驃騎,整兵修戈,銳意進取。天下群雄不可勝數,唯主公執之牛耳。興霸人中之雄,豈側身佐吏,碌碌無為?今吾主盛邀,文敬來朝,有此表率,甘君何不效法,與我等共攘盛舉,不負平生之志。”

    不得不說,賈詡一番話,說到甘寧心坎上了。

    同在南陽,如果說,諸葛需三顧茅廬,是個受;那甘寧就是三尋明主,絕對攻。

    第一次,千里迢迢,從巴蜀投靠劉表,卻被投閑置散,壯志難酬。如果沒有遇到馬悍,甘寧會在明年棄表南向,投奔江夏的黃祖,並且在黃祖與孫權之戰中,射殺凌操,立下大功。但縱然如此,也因其為客將,未得黃祖信重,反而對其猜忌。令人暗中離散、收買他的部下,致使甘寧麾下日漸稀少。甘寧二次尋主,依然以失敗告終。

    第三次,甘寧依舊主動出擊,在听聞江東孫權設“招賢館”,招攬四方賢才後,竟不顧自己曾射殺孫權愛將,是否會被其嫌惡,毅然沖破重重阻撓。在黃祖部將甦飛的幫助下,明里出任邾縣長,暗中出逃到江東,最終投入孫權帳下,得遂平生之志。

    如此具有強烈尋明主、建功業意識的人物,整個三國都不多見。可以說,只要馬悍的表現能得到甘寧的認可,即使並未親至,只需派人招呼一聲,甘寧就會率一幫兄弟主動北上歸附,都不用給路費……

    那麼,馬悍的表現,能得到甘寧的認可麼?

    馬悍、賈詡、張繡三人的目光齊聚于甘寧身上,馬悍心里更是帶著一絲緊張。因為如果甘寧拒絕,為了不暴露行藏,以及為張繡安危考慮,他只有一個選擇︰拿下甘寧,全殲其隨從……這將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甘寧的回答,遠比馬悍想象中爽快︰“要我歸附也行,只需將軍答應我一個條件。”

    馬悍肅然道︰“你說。”

    三人原本以為是什麼嚴苛的條款,沒想到,甘寧一張口,差點令人跪倒。

    “听聞將軍箭術,冠絕天下,胡人尊為‘貪狼神射’。甘寧不才,于弓弩一道亦有小成,願與將軍一較。”

    馬悍差點笑出聲來,這個甘寧,也太好勝了。陸上打不過,拉到水下打,水下打不贏,就想以箭術挽回。回首山坡之上,那用箭矢射出的“甘寧”二字,在夕陽下白羽飄飄,隨風輕搖,賞心悅目,的確堪稱一絕。無怪乎信心滿滿,再度挑戰。

    馬悍也不多言,招手道︰“取我弓來。”

    甘寧也振奮起來,騰地站起,回首對隨從道︰“拿我的金龍弓來,對,就是石數最高的那張弓……”

    弓囊取來了,馬悍抽出魔瞳弓的瞬間,血眸閃動,所有看到這張奇弓的西涼卒與甘寧的隨從,無不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胡車兒與幾個胡卒甚至鄭重其事的向這傳說中的血眸弓參拜。

    甘寧的眼光一下被吸引住︰“這是……”

    “這是鮮卑人供奉的血角弓。”馬悍將弓遞給甘寧,淡笑道,“興霸要不要先試試?”

    甘寧也是好弓之人,見狀大喜︰“多謝。”一接過血弓就愣住了,怎麼有兩個圓角(滑輪)?弓把處莫名多了一根橫桿(護弦桿),乖乖,怎麼是三根弦?要勾哪一根?還是一把抓?

    馬悍笑著向甘寧勾勾指頭,示意他把弓還來,然後套上指,用大拇指勾起一根金絲弦,緩緩拉開。滑輪在轉動,弓臂在彎屈,在輕微的咯吱吱響聲中,引弓如滿月,弦如金,輪如血,雙臂如抱月,別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美感。

    胡車兒與胡卒們本已站起,見狀又參拜下去。

    “好弓!堪稱天下一絕!”甘寧贊不絕口,隨從已經將他的弓囊取來,但甘寧卻按住不打開——實在拿不出手啊。

    馬悍緩緩將弓弦復位,轉交甘寧。

    甘寧愛不釋手把玩一陣,卻听得馬悍笑道︰“若興霸能自如開合此弓,我願贈之與兄。”

    甘寧驚喜交集︰“當真!”

    馬悍頷首︰“絕無虛言。”

    甘寧大喜,當即握弓、勾弦、引弓……但在下一刻,他的臉色變了。看馬悍開弓輕松自如,但輪到自己才感覺不對——正應了那句老話“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步步歇”。

    甘寧真是的“步步歇”,一拉一頓,兩臂血管暴脹,額頭青筋凸突。當弓拉成滿月時,一張古銅色的臉膛,已經與被夕陽渲染的江水同一色了。

    原本有些隨從已準備大聲喝彩,但看到少主臉色不對,乖乖閉嘴。

    甘寧將弓弦復位之後,深吸一口氣,雙手捧弓高舉過頂,單膝跪地︰“甘寧奉還主公神弓!”

    馬悍與賈詡、張繡等人相視而笑。

    當夜,馬悍一行就宿于桐柏山下的一處甘寧所置別莊中,眾人秉燭夜談,商議日後行止。根據馬悍的建議,賈詡的籌謀,決定張繡、甘寧俱原位不動,保持目前狀況,等待時機。一旦馬悍騰出手,龍狼南下,二將立即易幟,南北呼應,南陽指日可下。

    在甘寧的提議下,他與張繡二人俱以割肉刀劃破手掌,互握血誓,潛伏待機,等候召喚。

    馬悍伸手合住二人手背,肅容道︰“終有一日,二君不鳴則已,一鳴驚天下!”

    甘寧听得熱血上涌,扭頭大叫︰“拿酒來,今夜我要與諸君同飲,一醉方休。”

    酒酣耳熱之時,有護衛送來緊急情報,賈詡接過,看了一眼,笑顧馬悍︰“第五縱隊已經啟程。”

    第五縱隊是個代號,意指那枚暗子。這個代號是馬悍起的,包括賈詡在內,都不明白為何叫“第五縱隊”這麼個怪名。不過,人家是主公,就可以這麼任性。

    馬悍還真不是任性,因為這個代號是有來歷的。

    二戰前夕,西班牙叛軍首領佛朗哥在納粹德國的支持下進攻馬德里。當記者問佛朗哥哪支部隊會首先攻佔馬德里時,他手下一位司令得意地說是“第五縱隊”。其實他當時只有四個縱隊的兵力,“第五縱隊”指的是潛伏于馬德里市區的內線。此後,“第五縱隊”便成為內線的代名詞。

    明白這代號的起源,就知道以此稱呼那枚暗子,是何等貼切。

    馬悍接過情報,欣然而笑,目光從甘寧、張繡臉上掃過——其實,又何止是這枚暗子。南陽甘、張,臥虎藏龍,他們,又何嘗不是第五縱隊?(未完待續)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29 22:52
第三百一十四章 【虎的反擊】

(感謝大盟,支持力度總是那麼強。謝謝趙無恤2014,升掌門了!支持給力啊!同謝ufgw、磨沙瓶,持續支持。)

    ~~~~~~~~~~~~~~~~~~~~~~~~~~~~~~~~~~~~~~~~~~~~~~~~~~~~~~~~~~~

    當馬悍在甘寧的保駕護航下,從復陽登船,秘密前往下邳時,此行的目標人物——呂布,正與曹、劉聯軍生死激戰。

    在經過數次中小規模的試探性攻擊之後,呂布決意玩一把大的。

    五月初,呂布留陳宮、張遼、魏續、曹豹守城,親率高∴♂wan∴♂shu∴♂ba,a●nshuba.順、成廉、侯成、宋憲、曹性,將兵五千出戰曹軍。這是下邳被圍以來,呂布進行的最大規模、也是最後一次反擊。

    曹操與呂布可謂是老對手了,深悉此人之能,困獸猶斗,況乎虎?為達一戰而重創呂布的目的,曹操也豁出老本,拿出手頭所有能動用的本錢,以一萬五千大軍,迎戰呂布。

    兩軍于下邳城西南二十里處展開對決。

    呂布、成廉、曹性率步騎二千居中,高順率陷陣營及一部輔兵為左翼,侯成、宋憲各領一營,為右翼,擺出一個宜攻宜守的品字形大陣。

    曹操自領三千步騎為中軍,程昱、荀谩@醬竽敝魘塘 笥遙 N鏡湮け巢逅   殖殖さ叮 腥裘派瘢徊芎欏 眈椅 芯越  媸貝齷鰨磺胺攪礁霾驕秸螅 饔腥ПΓ 笳笪 誚 氛校 藝笪 醣浮 賾稹 歐桑徊莧省⑹坊諒什狡鍶  笠 閉螅 暮鈐  熗槁什狡鍶  乙 閉蟆A揭砣綣懲浠兀 廈芑ぷ 芯br />
    這陣容,當真是下了血本。

    曹軍擺出的。是一個鉤形陣。鉤形陣正面是一到兩個方陣,兩翼向後彎曲成鉤形,保護側翼的安全,防止敵人迂回攻擊後方指揮金鼓之所在。這是一個攻防兼備,但防御大于攻擊的陣形。之所以擺這樣一個陣形,緣于曹操深知並州鐵騎之威,他對此早有領教並記憶深刻——他的右掌至今還有一塊明顯的燒傷疤痕,那是兗州之戰時,因被並州鐵騎突擊,青州兵四散。他這個主帥驚逃時墜馬,手掌磕踫到起火的木車所致。

    從這個陣形來看,曹操對于此戰的目的清醒而明確,那就是防守反擊,扼制住呂布的瘋狂反撲。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防住了、頂住了,就是勝利。

    曹操,三國兵法大家。

    呂布。三國一流戰將。

    這將是一場火星撞地球的惡戰。

    鼓角震天,旆旗蔽日,矛戟如林,萬軍如牆。兩軍排兵列陣完畢。鼓角暫歇,空曠的戰場上出現一陣短暫的沉寂。一般在這個時候,兩軍會各派使者,于陣前宣戰。內容無非是本軍代表天意。討伐(反抗)逆賊,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勿執迷不悟。止戈受降(退兵),切莫自誤雲雲。

    這一套,當初曹、呂兗州之戰時,玩了近一年,早膩味了。這兩人,一個不拘小節,一個出身草莽,都不是袁氏兄弟及陶謙、劉備那種自矜身份,拿腔捏調之人。說干就干,來實的,不玩虛的,讓這一套前戲見鬼去。

    首先打破沉寂的是呂布軍。

    成廉先驅馬近前,請示道︰“主公,是否耀陣?”

    呂布想了想,搖頭︰“看那旗號,曹賊此次動用了麾下諸多大將,其中不乏萬人敵之猛士,如典韋之輩。便是劉備那兩個兄弟,也不是好相與的。不可。”

    呂布與劉關張頗為熟稔,在徐州時甚至還曾因張飛搶軍馬之事,差點與之單挑。他知道這二人都不好對付,自己出馬沒問題,但成廉肯定不是對手。只不過,身為一軍之帥,他當然不能干陣前斗將這種事。

    至于典韋,呂布與曹操在兗州最後一戰時,親眼見過此人身披二重甲,夾十數短戟,冒著箭雨投戟,生生擊潰自己的鐵騎,印象深刻。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這樣的猛人同樣不是成廉能對付得了的。呂布這時還不知道,曹操身旁的哼哈二將,除了典韋,還有一個能力拽奔牛,實力與之不相上下的虎痴許褚。成廉若當真耀陣,結果只會被碾成渣渣。

    既然不耀陣,那就直接開打。開打當然不是成廉,他是呂布的扈從騎將,伴隨主公左右。主公出戰,他一馬當先,主公後撤,他匹馬斷後。象指揮大軍出擊這種事,自然由別將負責。

    隨著中軍傳令騎兵持令旗飛馳入右陣,騎督宋憲奉命出擊。

    宋憲所指揮的是步兵營,除了有一什扈從騎兵,其余八百軍士皆為步卒。其實說起來呂布麾下八健將都擅長指揮騎兵,高順更是步騎皆雄,只可惜這里不是並州,一匹普通戰馬都是死貴死貴的,而且還是有價無市。所以象宋憲這樣的騎將,也只能指揮步卒作戰了。

    由于兵卒太少,宋憲的步兵營無正、輔之分,以一百多老卒為骨架子,帶領全營沖鋒。宋憲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為全軍試探,打勝了最好,打敗了問題也不大,但絕不能敗得太難看,這個度,得把握好。

    當宋字大旗移動時,曹操遠遠看到,笑對程昱、荀谩@潰骸笆撬蝸塴V俚隆⑽娜簦 忝強磁傷 穌膠茫俊br />
    程昱、荀谩@ネ謊郟 氳潰骸氨鬩爛鞁  餳純傘!br />
    三人誰都沒說出派誰,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應當讓誰出戰。

    “二弟,三弟,做好出戰準備。”曹軍右陣將旗下,劉備突然對兩個義弟說道。

    張飛訝然回首張望︰“沒見中軍發來將令啊……咦,真的來了。大哥真是料事如神。”

    劉備對此只是淡淡一笑,兩位謀士孫乾、簡雍交換眼色,默然無語。

    劉備被張遼、高順驅出小沛時,連妻女都丟下了,除了扈從白敭Vの萊鎏又 猓 マ吒揪兔皇6嗌儔懟U餿Р階浠舊隙際塹貌懿俚氖諶  讜ブ菡心嫉男鹵  暇共懿俜飭慫桓鱸ブ葚菔返耐廢巍2桓惚菜擋還ァbr />
    用這樣的新兵與宋憲交戰,即便三千對八百,也沒有勝算。

    劉備戎馬半生,戰陣經驗豐富,略加沉吟,便有了對策。當下招來關羽、張飛,一番低語,二將領命而去。

    三通鼓過後,關羽、張飛各率八百步卒,迎戰宋憲。

    這支豫州新兵里。有一小部分是流寇、潰兵,無處可去,又重新當兵吃糧。這部分是有點戰陣經驗、見過血的,但大部分還是從流民中招募的剛放下鋤頭的農夫。這些新兵只經過極短時間的列陣訓練,連排個簡單的方陣都要弄好久,其戰力無論敵我雙方都不看好。不過,至少有一點還好,那就是人多,比敵人多一倍。這才使得豫州兵有膽子向敵人發動沖鋒。

    張飛邊驅趕士卒邊用他那獅子吼大叫︰“等會一聲令下,都給爺爺向前沖,拿首級來報功,一顆腦袋換一石谷。兩顆腦袋換一頭羊。若從頭到尾手上都沒沾過一滴血,爺爺就要抽得你渾身是血!”

    張三爺對士卒的酷烈是出了名的,動輒得咎,他說要抽你渾身是血。那就必定連腳板底都不會放過。士卒們無不面帶恐懼,就象被一頭猛獸驅逐的羊群,亂哄哄沖向敵人。

    關羽那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關羽手持大刀,身披鱗甲,騎著一匹棗紅馬,身先士卒,與十余從騎沖在隊伍最前。無須只言,主將當先,士卒莫不景從。

    一千六百豫州兵,舉矛揮戟,卷起一團團黃塵,發出顫栗地叫喊,掩殺而來。

    宋憲這邊的士兵有點慌亂,畢竟兵力懸殊,在隊尾的好幾個士卒假裝崴腳,直接坐在地上想溜號。不想身後一陣急遽的蹄聲響起,隨之而來的幾聲鳴鏑,每個人後背都插了好幾支箭矢,哀號僕倒。

    宋憲聞聲回首,卻見曹性與數名從騎舉弓向他大叫︰“奉主公令,為你督戰。”

    宋憲還能說什麼,當下綽矛在手,對士卒大喊︰“前進死里求活,後退欲活反死!想活的,跟我沖!”

    三支大軍挾著漫天黃塵,狠狠撞在一起。開始還涇渭分明,不多一會,變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後來,場面已是渾亂不堪,陣不成陣。許多士卒被人潮裹脅著,如漲退潮一般,一時涌上前,一時壓向後,一不留神被擠到前面,抬頭就是從天而降的戟戈……

    在這生死關頭,比較聰明的就是一些老卒,三五人、十余人抱團蝟聚,背靠著背,兵器向外。只要有人接近,若不認識,不管敵我,一概擊殺。

    亂哄哄的場面沒持續一會,曹軍右陣突然沖出三十余騎,人人綽弓在手,當先一人,正是劉備。

    白敭V歡啵 詞巧砭 僬降木 瘢 善鍔敝粒 綬苫齲 布浣 蝸芫 蟛可背 桓鋈笨冢 畹腥瞬桓鑾昂笫芑韉拇砭  偈笨只怕印br />
    這時關羽、張飛各驅騎揮兵,專朝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老卒沖殺而去。大刀旋風,長矛如電,三兩下就擊破數支老卒隊。老卒是一支軍隊的脊梁,脊梁一被打斷,軍隊就散了。

    宋憲正拼命約束軍隊,想聚集一隊力量做最後掙扎,卻見那長矛揮舞如風的張飛一路殺來,身後趟出一條血路。四目一對,張飛丈八長矛一指,聲若霹靂,全場皆聞︰“宋憲,休走,與某一戰!”

    張飛不喊還好,這一嗓子等于提醒宋憲——不跑才怪!

    宋憲膽落,立即撥轉馬頭,在十余從騎護衛下,掉頭而逃。至于敗得是不是難看,也顧不得了。

    數百士兵,如熱鍋上的螞蟻,四下亂竄,有些跟著主將往回逃,更多的,是逃離戰場,最終成為潰兵。戰場上丟下幾百具血肉模糊的尸體,以及輾轉哀鳴的傷兵……

    激戰結束,豫州兵人人牛喘,有人不顧一地血肉,一屁股坐地上,面面相覷,不敢置信自己竟打勝了。片刻寂靜之後,歡呼聲響成一片。

    曹操遠遠見了,贊許點頭,喟左右曰︰“劉玄德果然善戰。”

    程昱卻道︰“唯其善戰,主公更須留心,以免尾大不掉。”

    曹操卻笑道︰“吾可將將,何懼善戰?”

    程、荀二人對視一線,不再多言。

    而對面的呂布卻是臉色難看。劉備出擊之時,他也曾想派騎兵攔截,只是宋憲敗得太快,接應不及。

    “侯成、曹性,步騎齊出,攻擊右翼夏侯淵部。”呂布朝高順的陷陣營方向看了一眼,臉上現出一抹諷誚笑意,“曹操,你不是一心提防我的鐵騎麼?我就給你一顆定心丸!”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30 06:41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三國版牛仔對決】

(感謝大盟!謝謝趙無恤2014、ufgw、水映雲、malyvu)

    ~~~~~~~~~~~~~~~~~~~~~~~~~~~~~~~~~~~~~~~~~~~~~~~~~~~~~~~~~~~

    侯成、曹性同樣各領一營,一為八百,一為五百。听上去似乎沒有明顯的量的變化,但實際上,卻有著質的變化。

    曹性所領的,是騎兵。

    在呂布手下諸將中,曹性資歷最淺,但因在郝萌之變中出色表現,立下大功,更避免了呂布軍的互相殘殺,保住了軍隊的元氣。呂布對其頗為賞識,★,anshub⊥a.魏續不在身旁時,便以其代之。這一次,撥五百騎由其率領沖陣,便是明證——要知道,呂布軍的騎兵,總計不過千騎而已。

    果然,騎兵一出,曹操就著緊了。當他看到騎兵朝夏侯淵的右翼沖去時,眉頭一跳,正準備下令曹仁分兵助擊時,曹仁卻先一步派人傳來一個口信︰“馬匹矮瘦,非並州騎。”

    曹操恍然,望遠程昱與荀谩@ 私緣潰骸盎茨現 剿瘛!br />
    正解。

    呂布在淮南之戰前,馬匹不過四百,破袁術軍後,收獲戰馬近八百。挑選之後,得六百騎。不過,袁術的馬匹質量不行,喂養又不得其法,這批戰馬在沖刺、耐力、負重方面,均不如呂布的並州馬。若早兩年,呂布壓根看不上這些次品,但眼下沒法,死馬都得當活馬用,何況只是劣馬。

    曹性所率的,正是這支二等或三等騎兵。

    曹操松了口氣︰很好,下面就看妙才與文博的了。

    侯成督步營,向同為步軍的朱靈沖鋒;曹性率騎營。與同是的騎兵的夏侯淵對撞。

    夏侯淵、朱靈的這個右鉤陣,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完整陣形。朱靈二千步卒依弓兵、長兵、短兵的順序排列,陣列左右是輜重車,前方布置鹿砦,用以阻擋騎兵沖擊。而夏侯淵的四百騎(另有六百輔兵,合成一個騎兵營),則分散游走于步兵陣兩翼。

    曹性的五百騎卷起滿天黃塵掩殺過來時,將指揮部放在一個小丘頂上的夏侯淵,也立即揮旗擊鼓,聚兵迎敵。雙方人馬相當。戰力各有優劣,呂布卒銳馬劣,曹操馬壯卒次,彼此戰成一團,不分勝負。

    曹操的軍馬,基本上都是通過袁紹從並州及匈奴、烏丸領地弄來的,馬是好馬,但騎兵就差了一截。這時代優秀的騎兵只有兩個來源︰要麼就是從西、北邊地招募,要麼就是從中原富家子弟里招收。前一個來源無須多說。後一個來源,則是因為馬這種稀缺資源,在非牧區地方,只有富裕的人家才有可能買得起、養得了。門下子弟,才有機會接觸、練習。當初曹仁陰聚少年,縱橫淮、泗的那支騎兵,就屬這種性質。

    目前曹操明顯缺乏第一種來源。而第二種來源,則需要大量世家豪強的支持。而曹操在兗州,卻是相當不得世家之心。從殺邊讓,佔其妻,到兗州全境皆叛,再到陳宮誓死不降,都可以看出,曹操與兗州世家豪強的關系之惡劣。

    所以曹操的騎兵,除了曹仁那一支精銳外,只有自己硬生生搞出的第三種來源︰訓練加實戰,將幾乎從未騎過馬的普通士兵,熬成騎兵。

    當然,這樣的騎兵,說白了也不過是騎馬的步兵,跟袁術的騎兵相不多。騎射是別想了,騎戰也勉強,打打步兵可以,與真正的騎兵放對,還欠火候。

    之所以雙方戰得不分勝負,在于曹性的騎兵,也有過半是從兗、徐新募之兵——當初從並州帶來,縱橫關東的精騎,早已調零得差不多了。縱然如此,老底子還在,這是新組建的曹軍騎兵比不了的。因此一番激戰之下,曹軍騎兵漸漸不支。

    曹操好幾次想讓左翼曹仁支援,但都被夏侯淵打出旗號拒絕,最後更是親自披掛上陣,堅決硬頂。

    與夏侯淵相比,朱靈那邊要好一些。朱靈的步軍,看上去比侯成多一倍,其實真正能戰之兵,也不過七八百人,雜役、輔從佔大多數。朱靈算得上是一員戰將,深切領悟到曹操防守反擊的用意。所以他雖有反擊之力,卻一直保守防御,蓄力待發。

    “射擊!射擊!甲隊放矢,乙隊進矢,兩隊交替,在賊人殺到鹿砦之前,至少要射完一壺箭矢!”

    當侯成所部進入射程後,朱靈麾下的屯長、隊率、什長,逐級督促弓手射擊。此時雙方最前頭的部隊,相距不過七、八十步,正是最後沖刺階段。正常小步奔跑的話,也就半分鐘的事。只不過,在箭雨之下,這個距離會無比遙遠;這個時間,也會無限延長。

    嗡——嗡——

    百余支箭矢同時發射,形成一片陰雲,當頭罩下。下邳軍紛紛停下,抬起簡易木盾抵擋,沒木盾的則一個勁往前拱,鑽到有盾的同袍身旁,借以遮擋。

    篤篤篤篤,箭矢落下,一排排木盾插滿箭矢,驟眼望去,一片白茫茫。間或有箭矢從木盾間隙透入,射中一些倒霉蛋,哎喲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當侯成與扈從督戰隊驅趕士卒抓住敵軍射擊的空隙站起沖鋒時,隊伍里已空出十余個位置,被踩得稀爛的草地,也已被鮮血染紅。

    嗡——

    下邳軍剛跑出七八步,箭矢破空聲又一次響起。于是,又重演前番情形。

    侯成這一營軍卒,清一色近戰長短兵,無一弓手。倒不是下邳軍沒有,而是將大量弓手布置于下邳城用于防守,那里更需要他們。而一支軍隊沒有遠程壓制,又沒有如陷陣營那樣的堅甲,沖鋒時就只能挨打了。

    七、八十步距離,下邳軍足足跑了半刻時,才推進到曹軍的鹿砦跟前,這時隊伍里已倒下近百人了。

    朱靈在以輜重車臨時壘起的高台上望得真切,手里令旗一揮,在台下候令的傳令兵立即跳上馬背。沿著軍陣的馳道邊跑邊喊︰“弓手撤退!戰兵聚陣!”

    鹿砦一旦被拔掉,接下來就是短兵相接了,弓手必須後撤,將戰場讓給長、短兵。

    曹軍弓手紛紛從軍陣隊列之間的通道後撤,全部撤畢後,長短兵向中央聚攏。陣形緊密,大盾柱地,矛戟伸出,森然如蝟。

    侯成又用了半刻時,終于拔掉路障。七百士卒齊聲怒吼,沖撞向早已嚴陣以待的曹軍。兩下里一撞,如巨浪拍礁,頓時激起漫天血雨。人仰馬翻,厲吼慘叫,鏗鏘劇撞,響徹戰場。

    無論是攻方還是守方,打得都很艱苦,而兩軍統帥同樣未派援軍。明顯都留後手。

    激戰一刻後,朱靈步營已穩住陣腳,反將下邳軍向外擠壓。而此時下邳軍傷亡慘重,敗象已露。縱然侯成與他的督戰隊砍人砍到手軟,也再難穩住軍心,或許下一刻,就是崩潰之時。

    與此相反。下邳軍騎兵卻漸佔上風,曹軍騎兵若非夏侯淵親上戰場,奮身廝殺在第一線。怕早支撐不住了。

    在呂字大 之下,下邳軍統帥呂布,卻在此時發布了一個奇怪的命令︰“義節率二百騎卒,增援曹性!”

    曹性?不是侯成?但成廉根本沒有這種疑問,大聲應喏,點出二百騎兵,從軍陣馳道沖出,殺向曹軍。

    此時劉關張三兄弟正在陣後解甲納涼,遠遠望見又沖殺出一支騎兵,而且還是沖夏侯淵去的,劉備不禁搖嘆道︰“呂奉先還真是夠狠,竟然以犧牲侯成步營為代價,意圖一舉殘滅夏侯妙才的騎兵營。”

    雖然同是一個營,但騎兵營可比步兵營金貴多了,拿一個步兵營換一個騎兵營,這筆賬,怎麼看都太劃算。

    關羽冷笑道︰“只怕曹使君未必能讓他如願。”

    張飛手搭涼棚向西張望一會,叫道︰“喏喏,曹仁的將旗動了。”

    曹操終于動用了精銳騎兵,因為他已經成功逼呂布先出動了並州鐵騎——並州鐵騎不過三百左右,成廉率二百騎出擊,已亮出底牌,曹操自然也可以使出殺手 了。

    你想殲滅我的騎兵,我還想滅了你的騎兵呢!

    正當雙方即將掀開底牌的一瞬,戰場態勢陡然逆轉,發生驚人變化。

    變化,發生在夏侯淵與曹性這兩位騎將身上。

    夏侯淵奮身沖殺,以高超的騎戰技接連刺殺下邳軍十一騎,玄甲赤矛,迅捷如豹,所過之處,敵騎無不望風披糜。正沖殺間,護衛夏侯淵左翼一從騎突然悶哼一聲,滾鞍落馬。

    夏侯淵悚然一驚,扭頭,一道勁風迎面而來——篤!卻是一從騎及時撲來,以騎盾擋住一支冷箭。

    但在下一刻,夏侯淵大喝一聲︰“小心!”

    那從騎一驚,手里本已放下的騎盾又急忙抬起,但已經遲了——一箭精準從騎盾上沿擦過,正中從騎額頭。

    連珠箭!夏侯淵吃驚望去,但見二十余步外,一騎將正持弓朝自己冷笑,其左右扈從,所杠的旗幟上,寫著一個“曹”字。

    “曹性!”

    “夏侯淵”

    “受死!”

    二人幾乎是同時喊出這句話的。

    曹性搭上第三支箭。

    夏侯淵火速扔矛摘弓。

    咻——咻——

    二人竟象西部牛仔般決對,不躲不閃,以斗將的決死之志,同時舉弓向對手射出致命一箭。

    曹性會懼斗將麼?

    他曾與郝萌單騎對決,一刀換一槍,斷其一臂,自躺擔架。

    夏侯淵會懼斗將麼?

    多年以後,定軍山下,兩鬢微霜的他,依然如飛蛾撲火般奮身撲向黃忠那熾烈刀鋒……

    兩箭先後射出,于半空交錯擦過,噗!噗!各自擊中目標,帶出一蓬鮮血。

    曹性本已持弓在手,故此快了一線,箭矢射穿夏侯淵臉頰,從左臉穿入,右臉穿出,鮮血淋灕。

    而夏侯淵的箭矢則從曹性右眼射入,深入腦髓。

    一箭換一箭。

    夏侯淵,傷。

    曹性,亡!(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qweqqweq0204 於 2016-10-30 06:43 編輯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30 06:45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三英戰呂布(上)】

(太感謝大盟了,持續雙賞。十五卻一直抽不出空加更,慚愧中……謝謝趙無恤2014、ufgw、james242、佛祖不見了、kinddandan)

    ~~~~~~~~~~~~~~~~~~~~~~~~~~~~~~~~~~~~~~~~~~~~~~~~~~~~~~~~~~

    曹性一死,本已佔上風的下邳軍騎兵的勝利天平一下傾斜了。偏在此時,侯成的步兵營終于頂不住了,不知誰一聲發喊︰“騎督跑了!”

    本已被壓得步步後退的步卒心理最後防線轟然坍塌,瞬間崩潰,就象被石頭砸進蟻窩一樣,如蟻四散。

    侯成其實還沒跑,但這一嗓子,卻弄得他不得不跟著跑了——士卒都散了,留下個光桿騎督等著當箭靶啊?

    夏侯淵被一箭穿臉,槽牙都被射斷了幾枚,話都說就不出來了,但在這關鍵時刻,不管傷輕傷重,他都不能下火線。被扈從簇擁著登上一片矮丘,解下馬鞍當凳子,一邊接受軍醫士治療,一邊用手勢指揮騎軍重新整軍,配合曹仁再戰成廉。

    並州鐵騎與淮北健兒,展開一場血腥廝殺。

    此時兩軍大半兵力都已經調動並交上手,只有于禁的左方陣與劉備的右方陣殘部還沒動,他們的防御對象,是高順。高順不動,他們也不會動,但很快他們就會領教到呂布的強大調動能力。

    “伯平,大 就移交給你了。”呂布召來高順,讓他替代指揮。

    “順明白,主公多加小心。”高順並未多言。很干脆地接過大 金鼓,顯然在出擊之前,早有計議。

    卸下指揮重擔的呂布,仿佛即將撲食的猛虎,雙目灼灼。煞氣畢露,手中大戟一揮︰“于禁、劉備,受死吧!”雙足一磕,龍駒竄出,仿佛一團烈火包裹著一團金光,疾沖向曹軍兩大方陣。身後。是百余甲騎,配著新式馬鞍馬鐙,以半重騎之姿,追隨主帥,馬踏敵陣。

    歷史上。這支半重騎,日後落入曹操手里,以百將以上銳騎補充之,再加上陷陣營的重甲,遂成精銳,並有一個留傳青史的美譽——虎豹騎。

    這支日後曹操手里無堅不摧的鐵槌,此時卻夾著破空之聲,狠狠砸向他的軍隊。

    于禁與劉備守衛的是“鉤頂”的方位。兩大方陣都是步兵陣。劉備好歹還有三十余騎白敭V 誚攆璐尤床壞絞 鎩2還 誚牟獎柿咳幢攘醣感履嫉腦ブ荼玫枚唷K庀氯Р階洌 鬮 嘀荼br />
    青州兵是一個特殊的編制,不是指青州的兵,而是指曹操擊破青州三十萬黃巾賊,所收編的數萬賊兵。這支由賊變兵的軍隊,是曹操最早的班底。質雖不怎麼樣,但勝在量足。而且多半上過戰場見過血,比新募之兵強多了。于禁是擋在中軍之前的第一道屏障——雖然還有劉備軍。但曹操怎敢指望他?所以于禁的軍隊都是青州兵中的勁卒。

    但無論是曹操還是于禁,都沒想到,呂布竟會親自帶兵沖陣,而且還是正面沖擊于禁所部。

    青州兵是一個遇強即弱,遇弱即強的兵種,可能是根植在心里那種根深蒂固的對朝廷正規大軍的恐懼,一對上騎兵,很容易腳軟。兗州之戰時,曹操就曾吃過這個虧。現在,呂布要讓他吃第二次虧。

    于禁治軍威嚴,士卒皆畏,縱然見百騎奔突,矛甲閃耀,煙塵張天,騎影幢幢,亦不敢亂了陣腳。而副將路招更是親率督戰隊,立于隊尾,個個胸毛糝糝,凶神惡煞,刀斧 亮,望之膽寒。

    鐵騎沖進百步之後,于禁一聲令下,三百弓兵舉弓斜指,嗡!一片由箭矢織就的巨大箭網,罩向鐵騎。

    呂布望都不望天空那片巨大的陰影一眼,加速沖刺,勢如流火,竟將滿天箭矢遠遠甩在身後。不過身後的騎兵就沒那麼幸運了,亂箭之下,騎士脫鐙落馬,與同樣中箭的戰馬滾成一團。戰馬悲鳴與骨骼碎裂聲,縱然在蹄聲如雷的戰場上,依然清晰入耳,令人心驚。

    騎兵沖刺,臨陣不過三矢,而面對呂布的狂野沖剌,心驚膽顫青州兵弓手,竟只來得及射出一矢,那一團烈火就已殺到跟前。

     哩啪啦!揮戟如風,流光四瀉,滿地尖樁、鹿角等障礙物,俱被呂布摧毀。一番掃蕩之下,這些需幾十上百士卒方能拔除的障礙物,呂布只憑一人一騎,就拆了個滿地狼藉,趟出一條可供五騎並突的通道。

    數千青州兵近在遲尺,看得目瞪口呆,好些士卒手里的戟盾更是掉地而兀然不覺。那股如煞神降臨之威赫,駭得鹿砦後的三百青州兵弓手不等旗號命令,驚呼著紛紛逃向陣後。由于撤退無序,甚至有部分弓手沖進步兵陣內,攪亂陣形,平白成為暴怒的督戰隊刀下之鬼。

    “穩住陣腳,奔突者斬!敵騎不會沖陣!不會沖陣!”于禁幾乎吼出聲來。

    于禁多年指揮作戰的經驗告訴他,不管敵勢如何洶洶,沒有任何一支騎兵,敢于正面沖撞嚴陣以待的步軍。問題在于,他知道,他麾下的士兵不知道啊!

    當近百鐵騎從迷蒙的煙塵里涌出,仿佛鬼門關里放出的妖魔,沖近二十步之距依然沒有掠陣沿而過的意思時,青州兵再承受不住這可怕壓力,心理防線終于決堤。驚慌失措,陣腳大亂,你推我搡,不斷後退。

    路招與他的督戰隊怎麼砍都砍不過來,最後連自個也被洶涌的潰兵卷入其中……

    並州鐵騎一直沖到十五步之距,才撥轉馬首,沿著呂布開出的通道,險之又險,從混亂的青州兵陣前掠過。距離最近時,甚至腳鐙都磕踫到了敵卒的木盾。他們沒有擊殺任何一個青州兵,但目的已達到。青州兵軍陣一亂,只要再來幾次沖擊,就完了。

    于禁果然沒猜錯,並州鐵騎並不敢沖擊軍陣,哪怕是已經混亂的軍陣。他們也不需要當真沖擊,只要敵卒相信他們是真的要馬踏摧陣就行了。

    中軍曹洪遠遠看見,喟然長嘆︰“並州騎卒控騎之術,果然精到,居然在十余步才轉向,便是子孝的驍騎也做不到……”這時他才知曹操對這呂布及其鐵騎的忌憚之意。

    曹操中軍已連續打出號令,命令劉備軍出擊。但不等劉備有所動作,呂布就已殺到眼前。

    呂布的目的,就是利用騎兵的快速機動,將這兩個方陣攪亂,為高順的致命一擊創造機會。

    呂布再一次一馬當先,沖在最前。但這一次,他沒那麼順利了。

    當遠遠看到那團火影如火球般沖來時,剛剛重新披甲的張飛一把抓過丈八蛇矛,翻身上馬,大嚷大叫著無畏迎上。

    劉備大吃一驚,連連呼喚︰“三弟不可,三弟……”

    關羽卻一拉兄長甲袍︰“三弟這樣,是最好的辦法。”

    劉備方才只是關心則亂,得關羽一提醒,頓時醒悟過來。的確,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要纏住呂布,他的鐵騎就會受阻,避免本陣受沖擊。要知道這些豫州兵可都是他的本錢,方才又才打過艱苦的一仗,一旦被騎兵沖擊,很容易潰散,本錢打水漂,又是辛辛苦苦一場空。

    “可是呂布勇猛,只怕三弟有失……”

    “無妨,請大哥掠陣,我助三弟一臂之力,必割下呂布首級。”關羽邊說邊認鐙上馬——不知不覺間,馬悍發明的馬鐙,已悄然傳遍大江南北。

    劉備大喜︰“有二弟相助,呂布若不急走,必成擒矣。”

    望台上的曹操驚喜地發現,那團到處肆虐的烈火,幾乎無人能制之時,竟有一道黑色旋風,脫陣而出,悍然相迎。

    “是劉玄德的拜弟張翼德,果然是萬人敵的猛將。嗯,還有關雲長也是……”曹操忘形撫掌而贊,神情頗為遺憾,這樣的猛將,可惜卻不在自己帳下。

    身後持刀卓立的典韋,握刀的手臂一緊,青筋暴脹,腮幫子鼓起,神情甚忿。但一旁的程昱目光掃過來時,典韋卻急忙低下頭,不敢顯露忿色。

    戰場上,那黑色旋風與火影金光,一南一北,如火星撞地球,狠狠沖撞。

    鏗!一聲巨響,戰馬長嘶,兩騎交錯而過,空中飄散著幾縷“血絲”,這是系在長矛上的纓須。

    二人對撞一擊,各自奔出二十余步後,勒馬轉向,遙遙相對。

    呂布活動了一下微麻的右臂,雙眼一眯,殺氣驟凝︰“張、翼、德!”

    張飛當風而立,須發蝟張,咧開大嘴哈哈大笑︰“呂布匹夫,不是只有馬悍才能贏你!”

    二人都沒有帶從騎——準確的說,是從騎沒能跟上二人的速度,被遠遠拋在後面。

    這時落在後面的呂布從騎看到主帥受阻,立即脫離騎陣,向張飛包抄過來。呂布見了,舉起重戟左右搖動。從騎紛紛勒馬,遠遠向呂布頓首致意,然後策馬追上騎兵隊尾,沖向豫州兵軍陣。

    “張翼德,我知道,從見面的第一眼起,你就想與我較量一番——好,今日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呂布重戟緩緩沉降,直至與胸平齊,戟尖映日,鋒芒閃爍,直指對手,“我要讓你知道,這天下間,只有馬驚龍才配做我的對手。而你張翼德,就象這幾根纓須一樣,還差一線!”(未完待續)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30 06:45
第三百一十七章 【真;三英戰呂布(下)】


   (感謝大盟!!謝謝趙無恤2014、ufgw、安西的門徒1、天姥散仙、御賢月下、小寶***。都是熟悉的id啊!)

    ~~~~~~~~~~~~~~~~~~~~~~~~~~~~~~~~~~~~~~~~~~~~~~~~~~~~~~~

    張飛已被呂布一番極盡蔑視的言語激得眼冒火星,原本撫須大笑的手一用力,扯下一撮胡須來,氣涌如潮︰“呂布匹夫,休得猖狂!來來來,與某一戰,看看是誰差一線!”

    張飛吼罷,驅馬疾沖,長矛撕裂空氣,尖嘯著刺向呂布脖頸。

    呂布雙瞳映著一道黑影越來越大,他的嘴角,卻勾起一彎翹弧。雙足輕輕一磕,赤免馬驟然發力,由極靜轉為極動,赤影如幻,奔騰卷風,

    此刻戰場上雖然亂成一團,步卒奔突,騎卒廝殺,煙塵滾滾,每一秒都有人倒下,但兩軍將帥的目光,卻都聚焦于那高速接近的兩道騎影。

    接近、舉兵、踫撞——

    沒有預想中的金鐵交擊震響,只有輕微一聲“ ”!

    兩騎沖勢頓挫,環繞著團團打轉起來,煙塵激揚,人影隱綽,無人能看清是什麼情況。

    能看清的,只有關羽。

    關羽原本緊躡張飛之後,但出陣之時,正望見並州鐵騎迎面而來。當下一撥馬首,揮舞大刀,不閃不避,直接沖入騎陣。刀光翻飛,血浪四濺,人仰馬翻。生生從騎陣犁出一條血路。

    另一邊,劉備也持弓上馬,引三十余騎白敭V 萋砣綬桑 歡舷蠆 萏鍔浠鰲P值芰 幀U懿嗷鰨 芩憬 庵Ш岢逯弊駁奶鋃糝譜。  飭酥匱萸嘀荼謀 紜br />
    關羽破陣而出,身上幾乎沒沾染多少鮮血,只因在鮮血標濺的瞬間,他早已如風遠去。不過連斬十余騎。也令他微微喘息。這時他距呂布與張飛交戰處只有三十步,透過淡淡煙塵,終于看清是怎麼回事——原來呂布居然用月牙鎖住了矛刃!

    呂布的畫戟,是雙面月牙,與普通士兵所用的卜字戟區別很大。這種武器有鎖拿刀矛的功能。當初馬悍一戰呂布時,所用的環首刀就曾被呂布鎖住,倒推數十步,差點落敗。而最後馬悍也是利用月牙戟這個特點,以刀釘戟,反制呂布。

    呂布與馬悍第三戰時,也曾想用這一招,不過馬悍的重騎槍是傘形結構。直徑最細部分都遠粗過月牙眼,根本沒法鎖拿——也幸好呂布沒這麼干,否則局面將變成與馬悍比拚臂力……

    張飛的蛇矛。嚴格來說,更接近于槊,矛刃的長度已超過四尺,其刃如波起伏,中線開血槽,刃厚一指。正好穿過月牙眼。

    看清狀況的關羽,縱以其傲氣心性。也不由得暗吸一口冷氣。這可不是老太太慢悠悠地穿針引線,而是在高速奔馳中、並且難以判斷對手擊刺線路的情況下。精準讓矛刃穿過月牙眼,並牢牢鎖住——哪怕只偏離一寸,這個技戰術也是失敗的,而失敗的後果,不堪設想。

    呂布騎刺之術,竟高明如斯!

    戟矛鉤鎖,上下飛舞,兩騎旋轉,煙霧彌漫。一個意欲以鎖牙折斷或挑飛矛刃,一個不斷變幻蛇矛方位,急于擺脫。僅交手不過兩合,這兩大猛人便陷入糾纏中。如果沒有外來干擾,這糾纏還會繼續下去,直到有一方兵刃折斷或脫手為止。

    呂布已將矛刃壓變形了,當然,他畫戟的一邊月牙也同樣扛不住二人巨力,出現扭曲。不過算起來他還是佔便宜,因為即使一側月牙廢了,畫戟的功能絲毫不受影響,依然可劈可刺。而張飛的矛刃一旦變形彎曲,則嚴重影響手感與發揮,幾乎沒法用了。

    張飛怒吼連連,卻如同被揪住尾巴的猛虎,空有爪牙,一身巨力,卻怎都使不上勁,整個人快憋吐血了。

    呂布眼見勝算在握,一絲冷笑綻開,卻陡然凝固,一股銳風襲背,透甲砭膚——呂布幾乎可以肯定,那怕猶豫半刻,必被這銳風斬成兩截!

    呂布縱然再不甘心,也只有放棄鎖扣矛刃,大戟一甩,急伏馬鞍。

    刮!一刀從呂布後背掃過,距其背甲只有五寸。

    呂布挺直身軀,面目陰沉地盯著一刀擊空,策騎遠去的關羽背影,冷哼道︰“兩個一起來,太好了!”

    張飛一朝得脫,體內狂暴之血一下沸騰起來,大吼︰“二哥不必幫手,我跟他還沒打完!”顧不得拉開距離沖刺,掄起長矛當大刀,劈向呂布脖頸。

    呂布抬戟一擋——當!二將身軀劇晃,各自被震得連人帶馬向側旁倒退。

    “再來!”張飛又是一記泰山壓頂。

    呂布手臂微麻,一時無法調整拉開距離,只得舉戟再擋。

    當!又一次震開,戰馬發出灰聿聿不堪重負之聲。張飛才不管這個,打完這一架,戰馬死了拉倒,再換一匹就是了。但呂布卻不能不在乎,他急急撥轉馬首,急切想拉開距離。不料迎面一騎飛至,一刀砍來,生生將呂布打回原地。

    又是關羽!

    “關雲長,你就只會襲殺麼?”呂布怒不可遏,沖關羽背影怒吼。

    呂布怒,關羽驚——要知道,他的襲斬之技一向無往不利,就算是馬悍,也曾險些傷在其襲殺之下。這呂布竟連躲帶擋兩擊,如此厲害。

    “去死!”張飛驅馬追近,第三擊又猛砸下來。

    鏘!似乎有火花四濺,矛戟都撞彎曲了。這一次,被糾纏得幾乎吐血的是呂布。

    但還沒完,一騎遠遠馳來,迎面就是一箭——當!正中呂布的金冠。

    劉備!這大耳賊也想來撿便宜!

    吾乃呂布,豈是可輕辱之人!虎終于咆哮了。

    當張飛還想再來第四擊之時,呂布掄戟飛斬。將其迫開。一手摘弓綽箭,一足脫鐙踩踏弓把,以足代手,將弓撐開。然後身體向後斜仰,引弓近滿。略加瞄準,一箭射出。

    啪!一箭正中劉備弓臂,弓折矢飛,余勢未衰,射中劉備胸膛。

    劉備大叫一聲,摔下馬去。關羽、張飛驚得魂都飛了。舍下呂布,急奔上前查看。

    呂布自知無勝算,策馬而走。而並州鐵騎因見主帥遇險,加之被白敭V燈瞪 牛 寤髟ブ荼蟺囊饌寄岩源 傘V壞梅牌セ鰨 ぷ 魎Ъ蓖恕br />
    與此同時,成廉因見主公受困,常年扈從騎將的本能,令他不顧一切,飛騎馳援。不過他來晚一步,呂布已順利脫身,但護主心切的成廉卻悲劇了。

    因大哥墜馬受傷。張飛早已怒不可遏,環目四掃,戰場混亂。已不知呂布去向,卻正望見成廉率十余從騎自不遠處馳過。

    張飛大吼一聲,驅馬舉矛猛沖,如同怒獅沖入羚群,沖散從騎,凶猛刺向成廉。

    成廉躲閃不及、招架不及。只來得及張臂夾住那略顯彎曲的蛇矛。

    張飛一聲獰笑,單臂叫勁。竟將成廉若大身軀挑離馬鞍,重重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呂布敗陣,成廉被擒,曹性身亡,下邳軍似乎已經敗了。但是,呂布在最後,仍然給了曹操重重一擊。

    高順出馬。

    陷陣營出擊。

    當所有人都以為陷陣營必定攻擊曹操中軍時,高順竟突然轉向,疾撲曹軍後方大營。

    當此時,曹軍鉤形陣已完全被破,夏侯淵、曹仁、朱靈、于禁,劉備等軍陣,或被擊潰,或成疲兵、殘陣,根本無法阻止陷陣營的沖鋒。唯一有戰斗力的,就只剩曹操中軍。

    倘若陷陣營攻擊敵中軍,那三千曹軍必定拚死拒戰,但陷陣營偏偏舍下敵中軍,奔襲敵營。這一下,中軍不敢離開主帥,只能眼睜睜看著陷陣營突入大營。

    曹操的大本營其實兵力也不少,還有近一萬五千人馬,共分五座子營,拱衛中軍營寨,是為六花陣營。這六座大營都有一定的防備,但陷陣營來得突然而猛烈,而且根本不懼箭矢,三下五除二就拔除鹿砦,以之填滿壕溝。隨後拋出數十根繩索,套住木柵,百人一齊叫力。

    轟隆隆,木柵掀倒一片,七百陷陣銳士蜂擁而入。

    相同兵力,甚至多一倍、兩倍的兵力,是無法抵擋陷陣營的。在守營的兩員大將呂虔、任峻緊急調動各營兵馬前來堵截之前。高順以半營銳士與敵纏斗,親率半營三百銳士,一路深入,連連擊破多隊匆匆集結的曹軍,拔寨踏營,殺到左翼側營——這里,是曹軍屯糧之處。

    曹操臉色已變,將一桿令旗劈頭扔向曹洪︰“子廉,毋須多言,領一千銳卒,追殺高順軍。糧草若有失,孤唯你是問!”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曹洪也知情況緊急,主公安危與糧草存失,都是關系此役勝負的關鍵,唯今之計,只能顧一頭,冒險出擊了。

    申時末刻(下午五點),一簇火苗竄起,隨後濃煙沖天。

    曹營著火,糧倉著火,曹軍大亂。

    如果此刻下邳軍還有余力進攻,哪怕是還有一支完整建制的軍隊,不要多,一千銳卒足矣,必可大敗曹軍。只可惜下邳軍已是強弩之末,連陷陣營都陷入曹軍重重圍堵,最後還是趁夜色方得以突圍,折損亦不小。

    下邳逆擊戰,就以這兩敗俱傷之局,落幕。

    ~~~~~~~~~~~~~~~~~~~~~~~~~~~~~~~~~~~~~~~~~~~~~~~~~~~~~~

    ps︰《三國志.武帝紀》載︰“太祖進至下邳,布自將騎逆擊。(曹操)大破之,獲其驍將成廉。”

    成廉是呂布的侍將,向來不離左右,隨其破軍沖陣,連他都被生擒,戰況之激烈可想而知。如果歷史上真發生過三英戰呂布,就只能是在這個時候。(未完待續)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30 06:46
第三百一十八章 【離 心】

(大盟,大謝無言。同致謝趙無恤2014、ufgw、光輝的憲章、磐虎傾屠)

    ~~~~~~~~~~~~~~~~~~~~~~~~~~~~~~~~~~~~~~~~~~~~~~~~~~~~~~~

    下邳逆擊戰,呂布雖慘敗,再無反擊之力,但曹操同樣是慘勝,精銳戰卒折損兩成,軍糧損失三分之一,只夠支撐兩月——而實際上只夠支持本月,因為軍隊回程也是要糧食的,若等糧盡才撤兵,很容易造成軍心動蕩,這是非常危險的。

    曹操陷入兩難,甚至產生動搖,一度想撤圍回師,來年再戰。

    歷史上是荀攸與郭嘉勸說,但在沒有這二人的情況下,同為頂極謀士的程昱與荀谩@謊崛白瑁 胰把躍 訟嗨疲骸安加露弈保 メ耪澆員保 衿ヒ印H越  鰨 魎ピ蚓薹芤狻3鹿 兄嵌  竇安計 錘矗  敝 炊  憊ブ  伎砂我病!br />
    曹操對兩位謀主的話,一向十分信重,如今二人意見如此高度一至,終于堅定信心,咬牙堅持。于是一邊從兗州調集兵糧,一邊派出使者,奔赴徐州各地,尋求本地豪強支持。

    曹操的重點,放在徐州兩大豪族︰東海糜氏與下邳陳氏身上,但反饋回來的消息,卻頗令人失望。陳氏謝絕,糜氏壓根不理采。

    歷史上,陳登是支持曹操討伐呂布的,並親率大軍助陣。但馬悍的三國卻不一樣了,首先曹操沒有歷史上那種高大上的中央身份;其次。陳登更看好馬悍而不是曹操。而以陳登的眼光,自然看出曹操滅呂,必對馬悍不利。只可惜陳登與呂布很不對付,否則未必不會助其一臂之力。

    至于糜氏,無論是哪個時空的歷史。都從不甩曹操一眼。

    雖然接連被拒,曹操卻並不氣餒,令軍士掘塹圍城,封鎖下邳,只留出東面缺口,是為圍三闕一。待得知兗州援兵渡過泗水後。再派出曹洪、朱靈各率一偏師分兵出擊下邳各縣,以絕敵援,頓挫其志。

    時至五月,適逢江淮雨季,數日之間。連降暴雨,江河滿溢,遍野成澤,連下邳護城河水都漲出來。

    曹操、程昱、荀谩�矗  簟疤 乙玻 鋇奔聰鋁羈 淝潰 省 糝  喑恰br />
    下邳城地處沂水與泗水交匯地,其護城河之水更是直接引自泗水,一旦有洪澇。極易泛濫成災。是時,曹軍上萬士卒冒雨挖渠,旬日乃成。于是。天災*齊至,下邳城與呂布,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

    ……

    天空中依然飄著蒙蒙細雨,披簑衣戴斗笠、一臉疲憊的高順帶著十余扈從,褲腳高卷,趟著齊膝深的渾水。嘩嘩作響,深一腳淺一腳走向城牆。此刻。這位下邳軍副將形容憔悴,眼窩深陷。雙眼熬得通紅,頷下那把硬朗的短髭,被雨水泡得蓬松發軟,令那股威嚴之儀大打折扣。

    不過,此刻高順早不在意軍容儀表了,他在意的是城牆。一日之內,他已接到六處警訊,都道是城牆內外土層大塊剝落,已露出牆基。再這麼浸泡下去,只怕連內層的沙石都會逐漸流失。牆基一空,城牆還頂得住麼?

    漢代甚至其後幾百年的城牆一般是版築夯土牆或者土坯壘砌牆。版築夯土牆是有史載以來,歷朝歷代常規構築城牆的方法。它是以木板作模,內填粘土或灰石,層層用杵夯實修築成的。

    而土坯壘砌牆則是用粘土先做成土坯,曬干後再用粘土作膠結材,像砌磚一樣壘砌而成,牆面再抹一層黃泥作保護層。

    這兩種牆都不耐水泡,前一種泡久了會松動垮塌;後一種更糟,直接泡成一團稀泥。

    下邳城因是臨河之故,又是雨水多的淮北之地,所以采用的是版築夯土,耐久性多少強一些。只是這個強也有限,這不,四處報警,令高順疲于奔命。

    視察情況後,高順也只能根據工匠的建議,用石塊及燒硬的紅土修補。雖然也知這是治標不治本,但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高順佇立于白門樓之上,透過迷蒙的雨霧,望著十余里外那片如丘起伏的曹軍營寨,以及城下的重重溝塹水渠,眉頭緊鎖,憂心忡忡,不時拍欄概嘆。

    身後一陣腳步急匆蹬樓之聲傳來,高順頭也不回,冷峻道︰“何事?”

    一名侍從上前跪稟︰“稟中郎,將軍在府上大發雷霆,斥責侯騎督,張都尉請中郎前去勸解。”

    高順的職務是中郎將,故侍從以中郎稱之,而張都尉則是指張遼。听到連張遼都勸不住,高順也有些驚訝,心下不安。眼下兵臨城下,洪水肆虐,糧草匱乏,軍心渙散,正應施恩降惠,籠絡麾下,怎能如此嚴苛?

    當高順匆匆忙忙趕到州牧府時,僕役正收拾被呂布發怒砸壞的器皿,而被痛斥的侯成早已惶恐謝罪而去。獨留張遼在勸解。見高順入內,朝他使了個眼色,告退而去。

    “伯平,你來得正好。我早說過,軍中乏糧,不可制酒。結果侯季這混蛋竟私自釀酒,破壞軍規,你說該不該殺?”呂布一見高順,不等他開口,就先痛斥侯成之非。

    事情的起因,是侯成先前有部下乘放牧之際,趕著十五匹馬去投奔徐州舊主劉備。結果被及時發現追回。諸將前去慶賀,侯成釀了五六斛酒,獵了幾頭野豬宴請大家。

    諸人未飲前,侯成先派人送了半只豬、五斗酒給呂布︰“間蒙將軍恩,逐得所失馬,諸將來相賀。自釀少酒,獵得豬,未敢飲食,先奉上微意。”

    沒想到,侯成這看似平常之舉,竟惹來呂布大怒斥責︰“布禁酒,卿釀酒,諸將共飲食作兄弟,共謀殺布邪?”

    侯成得知,慌忙前來請罪,回去後倒掉自釀的酒,並歸還眾將的賀禮。一場興沖沖的宴會,就這麼被攪黃了。

    高順得知前因後果,一時間卻不知如何勸說才好。

    沒錯,軍中乏糧,禁酒應當,膽敢破壞軍規,理當嚴懲。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執行也得看情況。高順本人雖一向剛正嚴謹,卻決不拘泥,否則也不會訓練出一支當世雄兵。而高順也深知呂布性格其實並不嚴苛,這一次大發雷霆,想必也是戰事不利,屢屢受挫,長期壓抑所致。侯成倒霉,成了出氣筒。

    高順躬身道︰“眼下大敵當前,主公委實不應動此無名之怒,諸軍長期受困,難免心臊,以酒排遣,也屬可諒……”高順與呂布有兄弟之誼,說話一向干脆,也不遮掩什麼,呂布也從未因其諫言見責。

    一番勸解後,呂布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這時府外傳來侍從稟報︰“別駕求見。”

    高順一听便站起,向呂布拱手︰“陳公台有事與主公商議,順告退。”

    呂布知二人一向不和,也不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臉上怒容兀自難消。

    高順心下暗嘆,拜別而去,剛走到中庭,便見陳宮迎面而來。兩人遙遙拱手,未發一言,錯身而過。

    這兩個一向面不合、心更不合的呂布軍重要文官武將,絕對沒想到,他們很快就會落得同一命運。

    從州牧府出來,高順想想還是覺得心里不踏實,便朝侯成的居住走去。到府上一問,回復說是到軍營里去了。高順知道侯成定是去安撫麾下諸將,抬首望著漫天陰雲,用力抹一把臉上雨水,長嘆無語,只希望諸將不至于因忿生怨吧。

    ……

    十余里外的曹軍大營,除了披著簑衣、扛著矛戟四下巡邏的士卒,絕大多數曹兵或蜷縮在寨柵後的藏兵棚下,或躲在營帳里。偶爾有遞送消息的傳令兵匆匆跑過,踏得泥水四濺,整個營盤顯得空曠寂寥。

    一隊人馬從轅門飛馳而入,打破了軍營的寧靜,但見他們馬身泥濘,騎士衣衫浸透,顯然經過長途跋涉。進入大營之後,這支人馬被接引官員領入一片新建的帳子里,紛紛飲湯洗漱。

    過得一會,得到消息的程昱匆忙趕來,寒喧一陣後,領著數人走向中軍帥帳。

    “主公,前計得售矣。”以程昱今時的地位,入中軍帥帳基本不用通報,直接掀簾而入,人未到,語先至。

    曹操昨日冒雨觀察下邳城被淹情況,淋雨後風邪入體,頭正痛著,正一邊批復軍報,一邊讓年少的族子、帳下督曹休為他按摩兩側太陽穴,緩解疼痛。驟聞此言,訝然抬首︰“前計?哪一計?”

    自圍下邳以來,兩大謀士前前後後為曹操出了幾十條計策,都是“前計”,也難怪曹操一時不明里就。

    程昱呵呵一笑,拂了拂沾了少許泥水的衣襟下擺,伸出手指向下邳方向一指︰“策、反!”

    曹操眼楮一亮,抬手示意曹休停止按摩,頭也似不痛了,驚喜道︰“莫非是……”

    程昱笑道︰“執行此策人選已至。”

    說音剛落,帳簾掀開,一個青衣幘巾,面目沉毅,身量高瘦的青年人閃身而入,向上首的曹操長鞠到地。

    曹操虛指連點,哈哈大笑︰“滿伯寧,來得正好!”(未完待續)
qweqqweq0204 發表於 2016-10-30 06:47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叛 亂】

(感謝大盟厚愛!同謝頭疼也不行、趙無恤2014、ufgw、老子暈得很、飲君炙、馮佳鋒、真不知道叫啥了。又多了幾位新書友,甚慰。)

    ~~~~~~~~~~~~~~~~~~~~~~~~~~~~~~~~~~~~~~~~~~~~~~~~~~~~~~~~

    “砰!”

    高順剛走到州牧府中庭階下,就听到堂上傳來砸東西的聲音。無疑,主公又在摔器物了。而這一次的原因,高順卻是知道,別說呂布了,連他自個都有砸東西的沖動。

    听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呂布重重坐下,大口喘氣,那模樣,比與關、張大戰一場還累。

    呂布真的是累了,心累,因為他最後的外援希望,破滅了。

    “這是王、許二位從壽春傳來的回書。伯平,你看看吧。”呂布頹然無力往後一靠,那雙在戰場上足以令敵卒膽裂的虎目,已無凌厲之色,只有黯淡。

    高順來之前已經知道結果,但還是取書詳觀。

    早在兩個月前,曹操攻佔小沛,奪取彭城,兵臨下邳。感覺不妙的呂布,立即派出治中從事許汜、下邳相王楷等兩位重臣,南下渡過淮水,奔赴壽春,向袁術求救。

    呂布與袁術,打打和和,恩怨糾結,今日結仇,明日結盟,屬典型的三*閥關系。二人的地盤,都與曹操勢力接壤,都感受到曹操的威脅。當這種威脅比較弱的時候,他們或許會關起門內斗。而一旦威脅強烈,立即會放下刀槍,聯手御敵。

    許汜、王楷的出使的確頗見成效。袁術雖然志大才疏,而且剛被呂布痛揍過,但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懂的。就算他不懂。手下不乏才智之士,他們也會懂、也會勸。

    事關盟友存亡,袁術也展現出世家大鱷應有的氣量,當即派出手下大將劉勛,將兵五千,渡河北上增緩。沒想到大軍剛渡一半。就被飛迅南下的曹洪襲擊,一戰破敵,墮水而死者不知凡幾。

    一場雄糾糾,氣昂昂,跨過大江救盟友的軍事行動。還沒展開就夭折了。至此,袁術前有呂布淮南重創,後有曹操淮北重擊,其勢大挫,已無力再派援兵。

    拿到這樣一封致歉信,高順還能說什麼?

    高順上前,放下書信,執住這位十幾年的老兄弟強健的手臂。一字一頓︰“我們,只有靠自己了!”

    呂布抬頭,眼神一片茫然︰“靠什麼?”

    “靠撐!靠熬!一定要撐住、熬過這一關。”高順執著呂布之臂。用力緊了緊。

    呂布眼楮終于亮起一絲神彩,反握高順之臂,動情道︰“有伯平、文遠、公台,及一眾並州兄弟相助,布定能熬過此關。”

    可惜由于曹軍封鎖消息,加上距離太遠。呂布並不知道他還有一位並州老兄弟——張楊,在黃河以北支持他。否則一定會更有信心支撐下去。

    高順剛從牧州府出來,就見一從將立于階。恭敬行禮,並奉上拜貼。

    高順認識這從將,是侯成的親信。他接過貼子看了一眼,怔了怔︰“到魏越府上聚議?為何不到牧州府相議?”

    魏越就是魏續的原名,一般老兄弟都叫他的原名,以示親切,就象西涼軍閥稱呼郭汜為郭多一樣。

    從將低聲說了一句︰“事關別駕,故而……”

    他沒有往下說,但那意思高順卻心知肚明。他們並州系與兗州系一向不對付,而陳宮則是兗州系代表。除了張遼比較中立之外,高順以下諸將,對陳宮一向無好感。尤其在發生了郝萌之變後,並州系將領對陳宮更為憎惡,有事都會避開他。這樣一想,高順也就能夠理解了。

    高順想了想,問道︰“還有誰去?”

    “張都尉、宋騎督都去。”

    張遼、侯成、宋憲、魏續,再加上自己,這已是並州系全體陣容了。高順自然也只有點頭︰“好,我一會自去。”

    ……

    天色向晚,雨勢已歇,正是晚膳時分,而這也正是侯成約定的時間。

    高順帶著四名扈從,準時出現在魏府門前,他看到了侯成、宋憲那兩匹黃驃馬。從將侍立于階下,一見高順,立即上前施禮,並引之入府。當高順入府之時,距此兩條街外,正有一輛軒車,輕快地駛向魏府,車前顯示身份的告牌上,寫著“陳”字……

    魏府之內,魏續、侯成、宋憲俱在坐,只有張遼還沒到。三人一見高順,一齊起身致禮。

    寒喧幾句之後,高順等了一會,沒見三人切入正題,想必是要等張遼來到共議之故,便接過侍從倒來的清酒,低頭欲飲。

    便在這時,堂下匆匆奔來一魏府侍從,跪稟道︰“老賊已成擒。”

    魏續、侯成、宋憲大喜站起,相顧大笑︰“哈哈哈哈!這潑賊終落到我等手里了!”

    見高順一頭霧水,魏續笑道︰“伯平但請寬坐,稍後便知。”

    高順只覺不安,酒也飲不下了,將杯往案上一頓,正想說話,中庭傳來一陣雜踏的腳步聲,侯成的從將與幾個武卒押著一人入內。高順目光一直,騰地推案而起,失聲道︰“陳……公台!”

    高順見陳宮,向來不假辭色,而令他如此失態失色的,是被綁縛的陳宮。

    陳宮面不改色,目光從魏續、侯成、宋憲臉上一一掃過,冷笑道︰“果然如此!也是老夫大意,未曾想到,主公最信重的侍將、內親,竟會背叛。哼,還有高伯平!你與主公情同手足,竟也……唉!主公識人不明,這一劫,怕是逃不過了。”說到後面,已是長嘆悵然。

    陳宮的確大意了。當時他接到魏續著人送來的請柬,說是當此危難之際,理當精誠團結,暫罷派系之斗。故請陳宮至府上會宴,杯酒釋前嫌。如果這邀請來自侯成或宋憲。陳宮絕不會去。若是來自高順或張遼,陳宮會考慮。而魏續嘛,陳宮略微猶豫後,還是同意赴宴了。原因有二︰一是魏續是呂布親信加姻親,忠誠雙重保險;二是陳宮的確也被魏續言辭打動,認為當此危局之下。至少應捐棄前嫌,增強信任,共同應對危機。

    于是,陳宮來了。于是,陳宮被擒了。

    高順弄清情況後。勃然大怒,摔杯大喝︰“你們這三個混帳!竟敢投敵!”

    魏續嘆道︰“伯平,你是知我的,我得主公信重,又是姻親,在軍中地位也是不低,就算投曹,也未必能有如此權勢。只是眼下局面大伙都看在眼里。這一次,咱們怕熬不過去了……我等只求能保住性命,權勢什麼是不敢想了。伯平。你我兄弟一場,弟不忍見兄就此斷送性命,何不與我等一道……”

    話未說完,高順驀地舉起案牘砸向魏續,奪門而逃。但一沖出內堂,目光一掃。身形頓止,長嘆放棄。

    中庭下。是一隊手持刀矛弓弩的魏府扈從,刀鋒泛寒。箭鏃森森。而高順卻是赤手空拳……

    當高順再進入內堂時,已經與陳宮一般,被綁縛捆牢,同陷囹圇了。

    陳宮望了高順一眼,道︰“至少還有個高伯平,主公未看走眼。”鑒于陳宮與高順的恩怨,他能說出這句話,已經算變相的致歉了。

    陳宮又轉向魏續等人道︰“能設下這個局誘我二人,更以懇切言辭誆我前來,這不是你們幾個粗鄙的軍將能想得出來的,想必另有高人指點。事已至此,還不現身麼?”

    內堂耳室傳來一聲長笑︰“陳公台果然海內名士,有膽有識。滿寵失禮了。”

    耳室走出一人,面目沉毅,儒雅中不失精干之氣,正是滿寵。

    滿寵是兗州山陽郡昌邑人,十八歲即出仕,在郡中任督郵,專職糾察不法。當時郡內李朔等豪強各擁部曲,為害地方。太守遣滿寵前去糾察,李朔等人聞訊後,前來請罪,表示不敢再作惡。從此,名聲傳揚郡內。

    其後,滿寵試任高平縣令。縣中督郵張苞貪污受賄,干亂吏政,滿寵派人將其抓捕並考問,張苞受刑而死,于是滿寵棄官而歸。

    初平三年,曹操至兗州,滿寵被闢為從事。在歷史上,曹操移漢獻帝于許縣,以滿寵為許縣縣令。當時曹洪的親戚、賓客在許縣境內橫行不法,滿寵毫不留情把他們抓起來。曹洪求情,滿寵卻不為所動。于是曹洪轉請曹操說項,滿寵就在曹操來之前把人犯提前處斬了。曹操得知後不怒反喜,稱贊滿寵執法嚴格。

    太尉楊彪因觸怒曹操入獄,滿寵負責審問,荀谩@涂茲諦蔥徘笄樗擔骸爸恢飾剩 灰 醬頡薄B璨蛔骼 幔 繅醞謊轎剩   茲詰彌 蠹    br />
    數日後,滿寵求見曹操並說道︰“楊彪考訊無他辭語。當殺者宜先彰其罪,此人有名海內,若罪不明,必大失民望,竊為明公惜之。”

    曹操即日把楊彪釋放,荀谩@ 茲誚糟等輝尢荊 雲湟嬪啤br />
    時袁紹雄霸河北,而汝南是袁紹的老家,其門生賓客分布于諸縣,擁兵拒守。曹操對此甚為憂慮,遂以滿寵為汝南太守。滿寵招募五百人,攻下二十多個塢壁,設計誘殺首領十余人,汝南遂平。

    這就是滿寵,集強項令與酷史于一身,有膽有識有勇略。

    程昱雖不可能提前知曉滿寵未來事跡,卻慧眼識人,當他向曹操提出策反之計時,腦海里把兗州文武過濾一遍,最後鎖定了滿寵。只有此人,方有膽色與呂布麾下之悍將面對面交鋒而不怯,更有謀略見識可折服敵將。

    程昱果然沒看錯人,滿寵出色完成使命。非但策反了魏續、侯成、宋憲三將,更半脅迫半鼓動他們設局拿下了呂布左右手︰陳宮與高順。接下來,只要再捉出張遼,呂布就成為孤家寡人了……

    堂外突然奔入一從將,驚惶道︰“張都尉看出端倪,不肯入府,我等動手,卻不敵,被他跑了!”

    魏續、侯成、宋憲大驚︰“這下糟了,張文遠定是跑到州牧府報信去了。”

    滿寵當機立斷︰“立即按原計劃,從東門撤出下邳。放心,曹公早有布置,呂布絕不敢追來。”

    當呂布得知魏續、侯成、宋憲叛逃,陳宮、高順被俘。臉色由白變紅,血貫雙瞳,大叫一聲,嘴角溢血,捶案痛哭︰“公台!伯平!多少次艱險我們都熬過來了,沒想到……蒼天啊,你欲棄我而去麼?”

    下邳軍所有重要將領,叛的叛、俘的俘,軍隊是沒法帶了。更重要的是,這次叛逃事件,對呂布造成了致命暴擊,他的抵抗意志完全垮了。

    三日之後,當曹操派使者前來勸降時,呂布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而屈辱的決定。

    “開啟城門,將我綁縛于曹公之前吧!”

    呂布說完這句話,頹然坐地,一貫挺直的雄壯身軀,在這一刻,突然佝僂了。

    呂布萬萬想不到,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救星已率八千大軍渡過沂水,距此不過數十里……

    戰神呂布的命運,能否改變?(未完待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