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雄 作者:千年龍王1 (連載中)

 
ms25899915 2014-9-23 10:43: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0 121718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37
第四十章最佳損友

“錚”一根弩箭跨越了六百步的距離釘在了箭靶上。老眼昏花的漁老聽見大鐵鎚的歡呼聲時,高興的像個娃娃一樣抱著鐵胎弩手舞足蹈。二十天整整二十天,他和大鐵鎚幾乎是不眠不休。一爐爐的配件被澆築出來,又一次次的被回爐。每一次看見自己的心血被橘紅色的火焰吞沒,二人的內心便像是塞進了一團羊毛。

今天終於試製成功,師徒二人的心裡彷彿像是多年干旱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潤一般舒坦,再也沒有比成功更甜美的果實了。

他們完全有資格慶祝,一百步穿透七層箭靶,三百步穿透五層箭靶,五百步穿透兩層箭靶,直到六百步才釘在了箭靶之上。也就是說這種鐵胎弩直到五百步還有破盾傷人的能力。這在當下恐怕就是稱為神兵利器也不為過。

雲嘯看著歡呼雀躍的工派弟子,對漁老道:“現在的主要工作是將各各部件的模範做好,只有製出了精密的模範才能實現批量製造的目的。現在首先要打造出七十具,裝備那些匈奴人。弩箭的箭頭用廢料澆築即可,這東西損耗驚人。低碳鋼是用不起的。”

“矩子,非吾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到底是匈奴人。將這樣的神兵利器交給他們,恐怕會……”

“你擔心他們會反水?這裡距大漢的都城咫尺之遙,他們又帶著老弱婦孺。六十多騎能幹出什麼事情來,回匈奴的路關隘重重。憑藉現在大漢的技術,恐怕也只有這裡可以打造出這樣的器物。你害怕匈奴仿製不成,他們就算是能打出來,也沒有強度足夠的材料。更何況拉鋼絲的法子只有工派的弟子知道。

再說我不是還有另外一張圖紙沒?你忘記了?”

“你是說神臂弩?”

“對,將鐵胎弩放大幾倍便可以得到神臂弩,只要安裝在馬車上射程在千步以上。機動靈活威力強大弩箭粗若長矛,射中之後人馬俱裂,操作只需要三人加上馬夫也只不過是四人而已。有這樣的東西,就是他們有鐵胎弩也是枉然。

神臂弩要趕快準備,上元節前一定要製造出十輛來。恐怕要辛苦漁老了,對了這個車輪上要裝一種叫做軸承的裝置”

“雲嘯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這個鋼珠要這樣……”

漁老接過圖紙一邊湊近了觀看,一邊聽雲嘯講解。

裝不下去了,裝了幾個月烏龜的雲嘯這回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祭灶節的大朝會來臨了,所有的六品以上官員,朝廷的權貴都要進入長安向皇帝敬獻自己的供奉。用以表達對大漢皇帝的崇敬與服從,只要沒死透還有一口氣就是爬也要爬到長安敬獻貢品。

二百大箱子紙便是雲嘯的貢品,當然給皇太后的貢品便是豆腐的升級產品干豆腐。抹上些醬料,捲著豆芽吃。現在這東西是老太后的最愛,一天不可或缺。

雲家在長安沒有府邸,老余找了一處幽靜的驛館。只是距離皇宮遠了些,上朝時要提前出發。老余有些不好意思,指天發誓明年要給侯爺在城裡弄個宅子云雲。

封建社會沒人權啊,哪裡有半夜三四點鐘就起床要上班的。被叫醒的雲嘯心裡充滿了怨念,上輩子自己就是自由職業者。這輩子卻需要半夜起來上朝,昨天晚上忙著修改馬車的設計圖紙,半夜才睡覺。幸好這起的比雞早,睡的比雞晚的日子一年也過不了幾回。否則云嘯一定要跑去神農架找野人一起玩,再也不出來。

坊正仔細的驗看了這位侯爺的腰牌,恭敬的打開了坊門。這還是多年來頭一次有貴人借宿在如此偏僻的坊市。

街上的差役兵丁不停的巡夜,遇見了馬車只是像徵性的盤問一下便會離去。今天外地的王爺後爺們都來朝拜,誰有工夫一輛輛的盤查。耽誤了這些貴人上朝,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未央宮前亂哄哄的,到處都是拱手問候致意的傢伙。雲嘯孤零零的站在外圍,沒有一個人上前跟自己打招呼,看來這就是做縮頭烏龜的壞處了。

“雲侯在這裡,讓為兄好找。”雲嘯一回頭,一張奇醜無比的臉嚇了雲嘯一跳。

“原來是田兄。”

不對啊,這傢伙什麼時候也混成有爵位的人了,雖然說他是皇帝的小舅子,可是這樣的小舅子究竟有多少恐怕皇帝大人自己都弄不清楚。要是個個都封爵拜候,那後果恐怕就是爵爺滿地走,侯爺多如狗。

田?何等的精明,見雲嘯臉上有狐疑的神色,便得意的道:“為兄連續三年在少府考評為優,姐姐說與陛下聽。陛下龍顏大悅封兄弟我為汾陽郎官。”

汾陽郎官,感情是因為工作成績優異給的一個安慰獎,連封地都木​​有的爵位。好像劉成那傢伙生下來就是個什麼子爵,這已經不是落後在起跑線上的問題,而是有沒有資格站上起跑線的問題。

“雲侯,讓我好找。來長安也不去哥哥那裡,嫌棄我劉家的門庭小麼?”

聽聲音就知道,胖胖的劉成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劉成愈發的神采飛揚了,半年多的採鹽生涯讓他攫取了大量的財富。他那個不入流的哥哥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因為買通都公公謀害雲嘯的事情,劉信在劉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採鹽的事情完全成為了劉成的勢力範圍,不容劉信有絲毫的染指。

聽說今年劉成砸下重金,想將自己的這個子爵換成伯爵,徹底的要壓哥哥一頭。

打量了一下相貌很有特點的田?,見他與雲嘯站在一起,隨手揮了揮便算是見禮。

“兄弟,聽說你又弄出那個叫什麼紙的東西。也不跟哥哥說一聲,讓哥哥我也入一股,現在陛下拿大頭誰也不敢往裡參合,兄弟你是悶聲發大財啊。哈哈哈”

劉成胖胖的臉看著就喜慶,來大漢見到的第一個貴族便是劉成,雲嘯對劉成也有著心理上的親近。尤其是這傢伙不吃獨食的作風很得云嘯的胃口,過河拆橋的事情只能做一次。下次沒有傻子再給你拆橋的機會。

“這位是汾陽男爵田?。”

“啊田兄。有機會一起喝一杯水酒。雲兄弟,來哥哥給你介紹幾個妙人。”也不理會田?,拉著雲嘯便走。

劉成接觸的檔次就高多了,一水的伯爵、子爵,還都是劉氏宗親跟皇帝都沾著親帶著故。只要投胎投的準這輩子便有鐵打的爵位。漢制非立有軍功不得封侯,所以這幫傢伙只要在軍伍裡面混出個軍功便可以封侯。難怪自己第一次見劉成是在李廣的軍中,原來是鍍金去了。

劉成的這幫子兄弟大多是校尉一級的軍官,有幾個混的好的已經是將軍。

“兄弟們,給你們介紹一位兄弟。這是雲侯,這位是信陽伯劉寬、這位是臨汾伯劉琦、這位是臨淄伯劉泰這位是……”雲嘯腦袋大了好幾圈,都他媽的姓劉,老子哪裡記得住這麼多。

這些官二代見劉成如此熱情的向自己介紹,有聽說云嘯是一位侯爺對雲嘯的態度也和煦的多。不過他們對跟在雲嘯身後的田?態度就差到了極點,幾個人均選擇性失明的無視了田?的見禮,田?一時間尷尬無比。

禮部官員們制止了權貴們的寒暄,開始分作文武組織權貴們站隊入朝。雲嘯正不知應該站到哪一隊當中時,劉成拉了一把雲嘯。

“兄弟,你是侯爺自然是站到武職的隊伍裡。你站在哥哥前頭就是了,哥哥也是六品,咱哥們品階一樣。”

雲嘯從善如流的站在了劉成的身邊,至於田?早就不知道站到哪裡去了。看看長長的隊伍,估計田?此時正在隊尾徘徊。

宮門緩緩的打開,剛才還一臉嬉笑的人們一時間全部都變了臉,一個個都做莊嚴無比狀。頭插赤紅羽靈,身穿連環甲的精壯武士站立兩旁。渾厚的鐘聲自鐘樓響起,所有的人都打起精神魚貫而入。

未央宮的登雲路很長,路中間刻著一隻隻巨大的五爪盤龍,每個人彷彿被石雕的巨龍凝視一般,一股無形的威壓壓迫著所有人的神經。

巨大的宣室裡面很快塞滿了人,雲嘯這是第一次正式的上朝。對一切都新鮮無比,劉成拉著雲嘯轉到角落裡,在巨大的盤龍柱下面尋了兩個位置。拿過兩個厚厚的墊子道:“兄弟,這樣的朝會會開很長時間,咱們的爵位還算不錯,可以進到大殿裡。像那個叫什麼田?的傢伙便只能在外面喝風。

一會的朝會無聊的很,咱兄弟就在這休息一下,養養精神晚上老哥給你安排一場接風宴。長安的**可不是鹹陽可比的,今次定要讓兄弟抱個美人歸。”

好兄弟啊,雲嘯幾乎立刻便想起了那些經常拉自己去ktv洗浴中心的無良同事,當真是敗類無處不在啊,劉成的話**著雲嘯體內的敗類基因蠢蠢欲動。恨不得早早熬過這個無聊的朝會。

偉大的劉啟陛下在群臣山呼海嘯一般的萬歲聲中登場了,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38
第四十一章朝會

“陛下駕到,各位臣工覲見陛下。”

千度尖細的嗓音在殿外響起,劉啟邁著步子走向自己的寶座,那個只屬於他的寶座。

“吾皇萬歲,萬萬歲。”

“起”

隨著千度的聲音,大臣們紛紛起身。六部九卿們開始按照次序匯報自己一年的工作。

亢長的朝會的確讓人昏昏欲睡,道貌岸然的各位大人極盡吹捧拍馬之能事。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把腦袋削尖了坐到那個位置上。當所有人的馬屁有如山崩海嘯一般的向你撲來的時候,很少有人不會產生一種精神上的愉悅。

能讓蠢貨高高在上,也能讓能者匍匐在地,這就是權利。權利的核心不在於一言而定生死貧富,而在於在多大程度上控制人們的精神生活。雲嘯看著眼前這些笑的極其諂媚的各位大人,忽然間便覺得哲學老師其實沒有忽悠自己。

朝堂上的每個人都在歌頌偉大的劉啟陛下,歌頌在劉啟治下的大漢帝國。在他們的嘴裡,大漢帝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沒有戰爭沒有災難也沒有飢餓,這是一個祥和而安寧的世界,所有的人們都生活在新聞聯播當中。

雲嘯越聽越覺得像後世的政府工作報告,恍然大悟間這才明白,官員們說胡話已經有了幾千年的傳承。難怪後世官場文化盛行,原來我們的底蘊是如此的深厚。

同樣也理解了為什麼後世有那麼多的大叔在開會的時候睡覺。這樣的報告沒有什麼聽的價值,只要將年份改一下今年的文章明年也可以接著用。

不過他們好像漏掉了些什麼,例如被匈奴掠走的大漢子民,例如昨夜在驛館外乞食的饑民,再例如慘遭橫死的蒼天。

他們被遺忘的原因是因為藐小,藐小而卑微的人們是不值得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操心的。可是這些大人們好像忘記了,組成堂堂大漢帝國的正是這些藐小的細沙。他們一粒粒一層層一片片的組成了這個帝國。劉啟永遠不知道的是,在不經意間大人們遺忘了帝國的根基,千年的古樹在根子上悄然開始腐爛了。

既然沒有意義那便休息一下,好好的養養精神,用來準備晚間的夜宴。旁邊的劉成已經睡的口水嘀嗒,再看左右的大叔們也是點頭不止。

雲嘯將劉成給自己的墊子靠在盤龍柱子上,如劉成一般的打起了瞌睡,兩條腿在案幾下面伸出老長。要盡可能的抓緊機會,能在未央宮宣室睡覺的機會並不多。

“臣啟陛下,廷尉署參劾吳王劉濞、楚王劉戊、趙王劉遂等七位諸侯王大祭之日目無君上,不來長安朝拜,請陛下定奪。”

破壞安定團結,擾亂和諧社會。這誰啊,沒見大夥都生活在新聞聯播裡面。你在這個時候拔電源,你要作死不成。

晁錯胖胖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雲嘯的眼中,還是那一臉的橫絲肉,還是那個有如孕婦的大肚腩,還是一騎絕塵的作死。

“陛下,而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七位諸侯王居然藐視朝廷,公然在大祭之日不來長安叩拜君王,連皇太后也不來朝拜。臣認為,這是多年來朝廷一再的寬縱所致。陛下應該削奪各藩王封地,以示懲戒。”

這一番話猶如糞坑里面丟炸彈,份量十足。

各位劉氏宗親忽然被從祥和的夢遊狀態中驚醒,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不知所措。

傻子都知道,晁錯就是皇帝的代言人。他們不理解,你好我好大家過年的時候,為什麼皇帝會突然揮起了屠刀,有什麼事兒不能等過完年再說麼?

除了晁錯所有人都不理解,可是問題是皇帝理解。一向優柔寡斷善於聽取群眾意見的劉啟這一刻忽然神靈附體,祖先劉邦的魂靈在後世子孫身上散發著霸氣的光芒。

沒有討論,沒有徵詢建議。

“諸藩王的行徑可列為大不敬,著削去吳王會稽、豫章兩郡。削去趙王、楚王七縣郡,其他各藩王削去三縣郡,即刻擬旨隨即通告諸國。”

所有的朝臣都傻眼了,這還是一向猶若寡斷的皇帝麼?

還沒等劉驁等明白過來,晁錯已經躬身領旨。

雲嘯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歷史的車輪注定會沿著固有的軌道行駛。在劉啟與晁錯的共同推動下,規模宏大的七王之亂拉開了它的大幕。

無力的靠在盤龍柱上,既然歷史已經無法阻擋,那麼自己要做的就是如何在這場戰亂中保全自己。仔細的琢磨著可能發生的事情,既然不管怎樣劉啟都會在這場戰爭中取得勝利,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政治是一灘髒水,雲嘯覺得沒有必要將腳伸進去,你爭我奪之後像朝堂上的這些人一樣諂媚的面對皇帝笑。只要自己開開心心就好,上一輩子讀書、買房、結婚、生孩子、養孩子。好像自己就沒有過幾天無憂無慮的日子,生存的壓力無時無刻不像一座大山一樣,壓迫的自己喘不過氣來。現在終於混成了貴族,怎麼說也要過一把醉生夢死的癮。跟你們玩政治,靠老子懶得理你們。

最佳損友還在沉睡,削藩的巨大轟鳴也未能趕跑劉成的瞌睡蟲。心寬體胖,雲嘯終於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朝會在群臣們的沉默中結束,走出大殿的人們全都在竊竊私語。一些久經宦海的老傢伙匆匆告辭,嗅覺比狐狸還要靈敏的他們已經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

劉成睡的神清氣爽滿面紅光,田?凍的面犯青白鼻涕橫流。他們好像都在朝會當中獲得了什麼,不管他們想與不想他們都會得到安慰獎。

劉成的獎勵是老爹的一頓臭罵,並且嚴禁他出門。田?的獎勵是嚴重的感冒,整天躺在家裡昏昏欲睡。

最佳損友被關了禁閉,地頭蛇得了重感冒。無奈的雲嘯只得獨自出宮,要在驛館裡面熬過三天,得到皇帝的賞賜才會溜回封地。

雲嘯正無聊的坐在房間裡面打瞌睡,蒼熊來通禀。說是一位宦官前來傳旨。

皇帝的版賞要三天后才會給,怎麼今天便來了旨意?

雲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前去接旨,一位胖胖的面色和藹的宦官站在雲嘯的面前。

“皇上口諭,明日宣雲侯進宮。”

雲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麼大干部沒事找自己談話,心裡還真沒有底。

“雲侯,膠東王吩咐奴才轉告雲侯,明日帶些好吃的進宮,要那種脆脆的叫丸子的東西,還要一大袋子冰糖。”

既然劉小豬要東西吃的話能帶出來,說明進宮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劉啟沒有收拾自己的想法,趕忙讓老余拿出一大袋子銅錢打發走了老宦官。

漢武大帝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要點炸丸子吃不是大事。冰糖這東西也可以有,讓老余買了些雞回來。kfc的炸雞想必劉小豬也會喜愛的,這個時候多拍拍漢武大帝的馬屁沒有錯。歷史的車輪不斷的前行,這個人參娃娃終將成為一代偉大的帝王。

現上轎現扎耳朵眼的事情是不牢靠的事情,只有提前打好感情基礎才是堅實的保證。

雲家的僕役現在到哪裡都帶著吃飯的傢伙,雲家的人堅持認為別人家的吃食都是豬食。只有自家的飯食才是人吃的東西,雲家的廚娘蠻橫的霸占了廚房。驛館的廚子堪堪頂了兩句嘴,便被蒼虎一腳踹了出去。

“耽誤了明天王爺的吃食小心你的狗頭。”

驛館的廚子像瘋狗一樣的跑掉了,王爺的名頭明顯嚇壞了這個淳樸的廚子。

正在雲嘯忙著炸雞的時候,最佳損友還是偷偷的溜了出來。看來清樓對於男人吸引力,便真的如鐵釘遇見了吸鐵石,是無法改變的物理法則。

劉成吸溜著鼻子,有如獵犬一般的一路尋到了廚房。見到正在油鍋裡面撈丸子的廚娘,這位新晉的伯爵伸手便拿起了一個在嘴裡咔吧咔吧的嚼了起來。

豆油炸出來的丸子跟菜籽油炸出來的根本沒有可比性。肉餡是被蒼熊用棒槌一下一下的打碎的,掛了護之後吃在嘴裡是香脆爽滑口感甚佳。

劉成抓了一個有如鼴鼠似的嚼著,這個還沒有下嚥便又抓起了另外一個。一個堂堂的伯爵吃的像一個鼓著腮幫子的松鼠,毫無貴族風範。

雲嘯無奈的遞過了一壺茶水,這貨已經噎的直翻白眼。一口抽乾了溫熱的茶水後,劉成舒坦的撫了撫肚子。不過眼神很快便聚焦在了炸雞上。

“慢些吃,慢些吃。沒人跟你搶,好歹也是個伯爵至於麼。”

雲嘯無奈的讓蒼虎重新倒了一壺茶。

“兄弟,你家的吃食在長安城就是這個”劉成豎起了大拇指。

“你家的包子,現在是各王府侯府宴客的必備吃食。如果宴客沒有包子,那就是主家怠慢了客人。不過比起你家莊子上包出來的包子,味道還是差了一些,吃著總是不是那個味道。

哥哥聽說前兩個月,陛下與太后都去你莊子上吃飯去了?聽說被你家的大貓驚了架都沒有怪罪,行啊你小子榮寵之至啊,以後哥哥跟你混了啊。”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39
第四十二章野人?貴族?

吃的滿嘴流油的劉成忽然放下手中的炸雞,一邊找抹布擦手一邊道:“壞了壞了,光顧著吃了門外還有人呢。”

肥胖的身體彷彿武林高手一般瞬間便消失在門外。弄得云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傢伙怎麼一點譜都沒有一驚一乍的。

須更,劉成帶著三個人走了進來。雲嘯定睛一看,原來是信陽伯劉寬、臨汾伯劉琦、臨淄伯劉泰。這三位都是在軍中混的比較好的劉氏宗親,都已經封了將軍。

“死胖子,看你一嘴的油吃什麼了。害我們兄弟幾個在外面喝風,說清楚不說清楚今天燕來樓你請。”

劉寬走了進來拍著劉成的肩膀大聲的吼道。

“就是這死胖子一定是碰見了什麼好吃的,看這一嘴的油便是罪證。四叔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么生出了你們兩個吃貨出來。”

劉泰可能與劉成的關係比較好,說話也隨便些。

“劉二你嘴下留點德,我兄弟家的吃食在整個長安都是這個。陛下都要去他家的莊子上吃喝,今天你我兄弟有口福。沒說的雲兄弟,把剛才那個圓圓的東西和炸的雞拿出來,讓這幾個塞外土鱉也嚐嚐。”

雲嘯正與三個人一一見禮,劉成大大咧咧的道:“都是軍中的漢子,茫茫草原兄弟你能帶回來左大都尉的人頭金牌,便和俺們稱得起兄弟。劉寬是我大伯家的老三,你叫他劉三就行。劉琦是我三伯家的老大你便稱他劉大。這位……”

“俺是淮安侯劉煥的二兒子,你叫俺劉二便是。早聽說云兄弟是個人物,能在匈奴腹地擊殺左大都尉,還能安全折返回來,大家都說這是條真漢子,沒說的以後咱們兄弟多多親近。”

劉大、劉二、劉三、這讓被他們的名字搞得有些混亂的雲嘯多少鬆了一口氣。

廚娘飛快的整治了一桌子的菜,紅燒肉、糖醋排骨、軟炸里脊、豆芽菜炒肉絲、素炒什錦、雞蛋羹、韭菜乾豆腐、韭黃炒雞蛋、紅白的蘿蔔絲加上豬耳朵再拌上些紅油……看的劉家哥三直吸溜口水,雲家的蒸酒也拿上來兩壇。

雲嘯雞賊的讓蒼虎在他那壇酒裡兌了半壇子的水。長安城裡最出名的美酒自然是雲家的蒸酒,其他的便是各個酒坊弄出來的渾酒。

也不知是何法釀製,反正是酸甜苦辣味道各異。度數普遍的不高,雲嘯估計也就是二十幾度的樣子,所以喝慣了渾酒的傢伙一般都是一人一壇,就像後世喝啤酒一人一瓶差不多。

劉氏兄弟都沒有喝過這五十度以上的烈酒,性急的劉二拍開封泥便灌了一大口。這可不是二十幾度的渾酒,而是五十多度的蒸酒,雲嘯很期待劉二的後續反應,會不會如李敢一般跳大神。

劉二一口酒下肚,臉色驟然變得通紅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雙手握拳,雙目圓睜,一副要吃人的架勢。良久方才吐出一口長氣“好酒”,雲嘯起先被他的樣子嚇的不輕。

見他如此模樣,心中暗讚看來這也是一位酒精考驗的戰士。

劉大與劉三有了劉二的前車之鑑,均是小心翼翼的倒在陶碗之中,小口的?萘艘幌隆?p> 一喝之下均都是眼前一亮,連聲稱讚好酒。

劉成最雞賊趁哥三品酒的時候,便將炸丸子挪到了自己的跟前,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扔在嘴裡嘎吱嘎吱的嚼。

三兄弟有樣學樣,一盤炸丸子最先被消滅一空。

不是說古人都是恭謙禮讓的麼,為何這三個貴族會有如梁山好漢一般。連後世酒桌上的寒暄都省了,最後在劉成的帶領下拋棄了代表先進文明的筷子,直接用上的最原始的工具。

炸雞用手抓也就算了,怎麼連糖醋排骨也用手抓。抓完了還摳鼻子,摳完了還去抓雞蛋羹,那玩意是用手抓著吃的麼。這哪裡是什麼他媽的大漢貴族,這簡直就是神農架來客。

本來還想吃兩口的雲嘯頓時失去了繼續吃飯的勇氣,坐在一旁欣賞著劉氏兄弟搶飯的雄姿。

雲家的飯菜沒有讓他們失望,酒干了三壇菜吃了一個底朝天。幾兄弟邊用抹布擦手邊要求打包一份,說是回家孝敬老爹。

沒辦法的雲嘯只得吩咐廚娘再做,還搭進去幾壇子蒸酒。

打發走了送餐的僕役,已經是掌燈時分。哥幾個便圍坐一圈聊天喝茶,講述各自軍中趣事。

男人間的談話離不開女人,哥幾個便開始環肥燕瘦的品評了起來。什麼纖纖魏女、楚女善飾、趙女嬌嬈、韓風美人、燕國柔情、齊女多姿。討論的氣氛頓時熱烈的爆棚,哥幾個最大的便是劉大也不過剛滿二十,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對這些談資最是執著。

隨著討論的深入,討論的內容也愈加的香艷。劉成已經安奈不出蠢蠢欲動的小兄弟,狼嚎一聲便率領眾家兄弟殺向?[樓。

胭脂坊不是長安最大的坊市,也不是最尊貴的坊市。但這裡卻是夜晚最熱鬧的坊市,因為坊如其名,這里便是長安最熱鬧的紅燈區。

喝的有些高了的劉二親自駕車,在朱雀大街上橫衝直撞。路人紛紛閃避,一大票隨從跟在後面狂奔。很快便只有騎著高大匈奴馬的蒼氏兄弟跟在後頭,其餘的隨從全部被甩了下去。

巡街的差役都選擇性的失明,對於劉二的嚴重違章行為視而不見。乖乖四乘的馬車,誰吃飽撐的攔四乘的馬車,那可是侯爺的儀仗,還是選擇性失明來的好。

麗春院,當云嘯第一眼看見這塊牌匾的時候有些熟悉的感覺。不過當聽說老保子的名字叫春花的時候,雲嘯就很想問一問她是否姓韋,是否還有一個叫韋小寶的兒子。

無論是叫媽媽桑還是老保子能混跡於這一行當,肯定都是妙人。春花就是這樣一個八面玲瓏的妙人,一陣令人酥軟的香風迎面撲來。一個身材好到令人血脈噴張的婦人便飄移過來,見到了劉成二話不說便在劉成的臉頰上“啪嗒”一聲親了一口。

劉成順手便將春花摟在了懷裡,一定金子便滑落進了春花的胸圍子裡。想必這春花的胸圍子裡有暗兜,金子沒有如咸陽一般墜落在地。這春花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雖然不是眉目如畫的絕色佳麗,但也是眉眼清秀的可人兒。尤其是那一對碩大的**,雲嘯目測絕對超過了蒼老師的尺寸。

“我的天爺啊,一早晨就看見喜鵲鬧枝兒。就知道今天有貴客駕到,原來是劉爺您來了。我那閨女每天思念子爵大人,整日是以淚洗面這些天人整整瘦了一圈兒。

啊呀你個狗奴才,還不趕緊的去叫盈盈下來。就說是劉爺來了,快著些。”春花一邊吹促著大茶壺一邊扯著劉成的袖子向樓上走。

“這位是劉大爺,這位是劉二爺,這位是劉三爺,都是我兄弟。這一位少年公子便是呃我兄弟劉云,春花趕快弄幾個黃花閨女來給我們兄弟幾個唱曲兒。多上些瓜果,你這裡的酒菜怕是現在還登不得兄弟幾個的眼。”

“哎呦,瞧您說的。我們這裡可是新請了廚子,乃是在雲侯家裡做過主廚的人嘞。包子做的特別的地道,老客人都說,比宮裡的包子做的都地道。豆腐做的也是一絕,聽人說已經得到了雲侯的真傳,那道麻婆豆腐做的是有板有眼。”

劉氏兄弟一齊狐疑的看向雲嘯,雲嘯抓破頭也沒有想出來自己家裡除了劉啟要走了幾個廚娘,再就沒有走過任何的一個人。況且辣椒這東西只有云家有,衛嬸看的跟金子似的,誰能在衛嬸的手裡拿到辣椒?

“哦,哦。那就讓廚子做幾道菜上來吧,包子要還有那個什麼豆腐也要。”雲嘯十分好奇的點了一些菜。他十分想知道,這位主廚到底是何許人也。

劉氏兄弟一見雲嘯如此,便默契的不做聲。他們也想知道,這主廚是否便是雲府出去的奴才。

劉成的大手一直企圖捉住春花的一隻玉兔,無奈春花纖細的腰肢左搖右擺,身子滑不溜丟就是不讓劉成得手,每次都是恰到好處的躲過了劉成的鹹豬手,讓劉成心癢難耐卻又無從下手,動作嫻熟的一塌糊塗一看便是經過了多年的磨練。

“幾位貴人請到雅間。”春花走路的姿勢十分的怪異,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在飄移,豐碩的肥臀雖然左搖右擺,但行進間肩膀沒有任何的晃動,讓人感覺她就是在飄。

包間很大很豪華,明顯是經過匠人精心的設計。奢華卻不庸俗,古典中透漏張揚。雅緻卻不失高貴,筆墨難以形容的富麗堂皇。

幾名侍女花蝴蝶一般的穿梭其間,為幾人遞上溫熱的毛巾。侍候幾人擦臉淨面,服侍的無一不是極盡溫柔。

*,奢侈,享受。

這六個字是雲嘯現在全部的感受,對於只享受過後世ktv,洗浴中心待遇的雲嘯來說。大漢的?[樓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令人舒服。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40
第四十三章東方朔

一群鶯鶯燕燕像蝴蝶一般的飄了過來,噴香的身子一下便鑽進了幾個傢伙的懷裡,讓雲嘯頗找回了一些後世裡ktv的感覺。每個人都有著無限的風情和公主的身材-----太平公主,雲嘯不老實的摸了一把,頓時讓他想起了掛在廚房的半扇排骨。強烈的手感使得云嘯頓時失去了上下其手的勇氣,看著那幾個混蛋徒喚奈何。

難道大漢的貴族都喜歡蘿莉,那你好歹也找個蒼老師那樣的童顏那啥是不是。就這柴火妞的身子骨,雲嘯很小心的問了懷裡叫做婉娘的**“你多大了”

“奴家今年十二了”

靠,小學都木有畢業就出來混。

無奈的雲嘯撫了撫額頭,面對著這位小學四年級的尤物真正的做到了心如止水。現代人的心思,古代人的皮囊。說到底還是沒有徹底的融入這個封建社會。

劉家的混蛋們很明顯不挑食,尤其是劉成這傢伙摟著一個初中生模樣的蘿莉,卻還抓著春花的手不放。一如剛才在飯桌上一樣,吃著碗裡的還惦記著盤兒裡的。

侍女們穿梭著上菜,都是傳說中的雲家美食。

儘管雲嘯有著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這位雲家的主廚還是讓雲嘯大吃一驚。包子倒是做的有模有樣,就連肉餡是用棒槌鍛打出來的,這一點都研究了出來,不得不說這位仁兄還是用了心思。不過誰見過整個的一個肉丸子,連朵蔥花都木有的包子?

紅燒肉變成了燉豬肉塊調料只有鹽,糖醋排骨變身糖燉排骨,還不錯至少糖是雲家的冰糖,沒有用黑乎乎的糖霜,這是一大進步應該鼓勵。最離譜的便是麻婆豆腐,居然是清燉豆腐然後在上面撒上一層芝麻。還配上了一根鴨掌,說是用鴨掌刨著吃。

雲嘯基本上已經無語了,這兄弟還真有創意,一定要見見這位這麼富有智慧的仁兄。

“煩請春花姑娘請廚子來一見,在下見過這雲家美食之後很想見見這位雲家的主廚。”

“對這樣的廚子做出這樣好的飯食,賞一定要賞。”

劉三擠眉弄眼的看著雲嘯說道。

他們幾個剛在雲家吃過這些東西,哪裡不知道這些桌面上的所謂雲家美食是真正的山寨,而且是做工奇差的山寨產品。

“哎,胖子放開春花讓她去叫人。本將軍也想見一見這位主廚。”

劉大獲封鷹揚將軍,張嘴閉嘴便是本將軍。

“奴家這便去尋那廝,各位貴人稍等。”

春花好不容易掙脫了劉成的魔爪,飄著下了樓。

少卿,春花便領著一個人走上了樓梯。讓雲嘯以及劉氏兄弟吃驚的是,這傢伙居然是一個與雲嘯差不多年紀的十五六歲瘦弱少年。

“這位主廚好手藝,怎麼稱呼?”

劉大嘴裡叼著鴨掌,戲虐的問道。

“在下東方朔,多謝大人抬愛。”

“噗”

剛喝了一口茶的雲嘯立刻便將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身旁的婉娘手忙腳亂的梳理著雲嘯的後背,咳嗽了好一會兒云嘯才緩過來。

哎呀,千古名人啊。這就是素以機智著稱的東方朔?怎麼他娘的會是一個廚子?還是一個極度他媽的不合格的廚子。沒說的,遇見這樣的傢伙最重要的是先打掉他的下巴,讓他閉嘴。沒有了這張巧嘴,看他如何的機智。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東方朔。還請過來坐。”

雲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東方朔打破腦袋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如何的大名鼎鼎。見這位貴人熱情的邀自己過去坐,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咣”

一個銅酒壺便重重的砸了在東方朔的下巴上,必須先將下巴打掉,據說這是一個能將死人說活的傢伙。

劉家兄弟見雲嘯動手,立刻蜂擁而至。大腳丫子毫不吝嗇的踹向趴在地上的東方朔。只一會兒,東方朔身上便滿是腳印。春花在旁邊哭爹喊娘,不住的叩頭求情。

“知道為什麼打你?”

幾個人打的累了便住了手,雲嘯一邊喘一邊問道。

東方朔茫然的搖了搖頭,這貨居然除了被雲嘯一壺打掉了下巴,居然還能爬起來。而且除了頭髮有些散亂之外,好像沒有受傷的樣子。這讓五位大漢紈絝十分的沒有面子,於是展開了新一輪的毒打。

這一次毒打很成功,五位大漢紈絝全部回到座位上回氣。雲嘯一連兩次說話都沒有說出來,指著頭髮蓬鬆的東方朔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姑娘們又是擦臉又是餵水,忙的不亦樂乎。

雲嘯喝了一口茶水,指著趴在地上裝死狗的東方朔道:“也不白打你,今天老子就教你個乖,以後學到些本事再來冒充雲家主廚騙人。”

“貴人是如何得知這廝的騙子,奴家覺得他做的飯菜味道不錯,尤其是這包子,許多大人來了都說正宗。”

春花跪在一旁,為東方朔分辨著。這讓雲嘯十分懷疑,他們倆是否有姦情。

“老子就是雲侯。我家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位主廚,飯菜做的這樣難吃還冒充老子的廚子。”雲嘯抄起案几上的一個銅壺便擲了過去,這廝的確是機智,見假李鬼碰見了真李逵,一翻白眼便開始裝昏迷。氣的雲嘯差點沒背過氣去,老子砸到你腳上你昏迷個毛線啊。

春花的機智不在東方朔之下,立刻喚人來將裝死狗的東方朔抬了下去。

春花不住的賠禮,忙著將所謂的雲家美食撤換,換上了時新的瓜果。

各位姑娘也配合著春花,在幾位紈絝的懷裡撒嬌賣萌,不一會兒便重新活躍起了氣氛。只有云嘯依舊對身邊的未成年少女不感冒。

春花見狀拿起一柄銅鎚敲響了門口的一口銅鐘,不多時又一群鶯鶯燕燕湧了進來,幾位**頓時直了眼睛,因為這些新來的鶯鶯燕燕的衣服是能穿多少便穿多少。

最沒有品的劉二已經流下了口水,雲嘯轉眼看去其他的幾位劉兄也是一副痴迷的樣子。

走花街而已,後世的東莞幾乎每個場子都有。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呃,難道走花街也屬於傳統文化的一部分?

走在後面的幾位美女變魔術一般的變出了幾樣樂器,跪坐在門口。

中間的六位身著金色胸圍,頭戴金色配飾的舞孃便走邊轉,待到案幾旁邊時已經站成了一個三角形的舞陣。

一聲琵琶穿雲裂石,接著便是琴簫合奏。曲子高亢悠揚,讓人有精神一震之感。

合著樂曲,六位舞孃開始扭動腰肢。頭上金色的配飾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赤足上的搖鈴叮噹作響,身上的金色胸圍恍的人睜不開眼睛。幾個宛若九天的仙女,做著各種美輪美奐的舞姿。扭腰擺臀之間,舞陣剎那間變幻。舞孃們金色的胸圍子紛紛落地,露出只有一抹白色絲絹遮掩的抹胸。

滿眼只見雪白的大腿,蔥藕般的玉臂,**的足腕綁著金色的鈴鐺。每一步搖擺便發出令人心蕩的迷醉魔音。隨著演奏美女樂曲的婉轉,幾位舞孃扭動的愈發的激烈,鈴音已經如疾風暴雨一般響到了極致,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幾位舞孃搖曳的身姿,再無其他的事物。

難道這邊是大漢的艷舞?太*了,這可比後世的東莞強多了。雲嘯看的是一臉的痴迷,經過蒼老師、小澤老師熏陶的他也受不了這樣的****。

幾位**已經的看的呆住,劉大手中的蘋果已經掉在了地上,一張大嘴猶自不斷的咬合。最不爭氣的劉三已經鼻血長流,只有劉成這傢伙最為淡定,不時還拿眼睛偷瞄一下別人。

合奏的琵琶琴音忽然終止,就好像疾風暴雨忽然停下一般。幾位舞孃拜伏於地,光光的脊背不停的上下聳動,顯示出剛才的舞蹈實際上是極其消耗體力的。

雲嘯從懷裡掏出錢袋,一把金葉子便揚了出去。一時間場中金光點點煞是好看。劉家兄弟也從懷裡紛紛掏出財貨扔入場中,劉二最為豪爽一大塊金餅子差一點便砸中一位舞孃。

春花立刻笑的牙不見眼,這是真正的豪客。一場歌舞下來便得到了這麼多金子的打賞,要知道這可是真真正正的黃金,而不是濫竽充數的黃銅。接待這樣的豪客一次,便可吃穿一月不愁了。

舞孃們揀拾著脫掉的舞衣,紛紛退場。

一位白須白髮的白衣老者老者抱著一把焦黑的古琴走了進來,拱手施禮後坐在了房間的角落裡。黑色的古琴與如雪的白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跟隨他進來的童子燃了一息熏香後退下。

老者以手撫琴,清亮的琴音驟然響起。

高山流水,萬籟俱靜,惟泉水淙淙,疑是十萬八千里外,月宮嫦娥撫琴擊筑,明快的樂音把人帶入了神仙境界。節奏時而低緩時而急促,跌宕起伏,連綿不絕,餘味雋永,好似高空跌落的一團輕雲,在大氣既將擁抱它的時候,卻摩擦消損,只化成點點滴滴,它們卻偷取了七色陽光,被裝飾得炫麗無比,迂迂迴回跌跌撞撞驚驚呼呼的融化它最後一絲美麗。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43
第四十四章未央之娡
               

  琴音時而高亢,時而悠揚,時而婉轉,時而低沉,穿金裂石,勾魂奪魄。廳堂裡所有的人都為這琴音所迷醉,目光均變得迷離了起來。最後一個音符餘音環繞的時候,老者已悄然離去。待眾人從迷醉裡睜開眼睛才發現,門口處已空空蕩盪。

  謎一樣的琴聲,迷一樣的老者。

  這曲子似有魔力,雲嘯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儘管身邊的婉娘百般的挽留,雲嘯還是告辭而去。

  清晨的未央宮籠罩了一層薄霧之中,幾名宦官伸頭縮腦的在宮門前觀望。

  “來了,來了。”

  一個眼尖的宦官指著遠處的一輛四乘馬車說道,語氣裡滿是興奮的調子。

  雲嘯下了馬車,身後的蒼氏兄弟每人提了兩個大大的食盒。

  “奴才見過雲侯,奴才是侍候王美人的名字叫貴喜。奴才得王美人吩咐在這裡恭候雲侯,我家主子已經求得陛下旨意,雲侯入宮可直接覲見王美人,不必去宣室待詔。”

  雲嘯一愣,這王美人莫非便是王娡?這女人可不簡單,結過婚生過孩子居然還能混進皇宮。不但能混進皇宮,而且還極得劉啟寵愛。生了好幾個閨女。兒子卻只生了一個,就這千傾地一根苗居然還就在她的經營下作了皇帝。這位大媽的成就足以讓後世的慈禧大媽汗顏。

  雲嘯愣了一下,便口中稱諾。

  貴喜一擺手幾名宦官一擁而上,接過了蒼氏兄弟手中碩大的食盒。蒼氏兄弟無法進宮,只能守候在宮門前等待雲嘯出來。

  進入**的路與進入宣室的登雲路有著天壤之別。粗糲的青石板鋪就的路崎嶇不平,僅容兩車並行。兩邊高大的宮牆異常的高大,而且好像有些傾斜,感覺好像兩座大山隨時都會向自己壓下來,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頭一次走在這裡的雲嘯,壓下心中的不安只盼著走出這壓抑的甬道。

  看見雲嘯的表情,貴喜道:“雲侯怕是第一次來這人間路。這甬道是高祖皇帝下令建造的,目的就是讓入**的宮人體會人間路途的坎坷。希望**之人謹守本分,莫要生出其他的心思。就有如這路途,如果你想得多了,便會感覺這宮牆會向你壓過來一樣。”

  雲嘯有些感嘆這些偉大的帝王,一言一行甚至一草一木都想著帝國的統治。無非是一種利用建築給人強烈的心理暗示而已,到了大**劉邦嘴裡卻變成了這麼富有哲理的話語。

  王美人居住的宮苑在未央宮的東北角,這個位置只比居住在東南角的栗妃差一些,可見王美人在宮中的地位。劉啟的皇后早亡,如果說宮裡的嬪妃誰有能力威脅栗妃的地位,恐怕只有這個王美人了,如果不是因為入宮之前結過婚生過孩子,恐怕現在已經封後了。離婚不是新鮮事,二婚還能嫁給皇帝就是新鮮事了,能嫁給皇帝還能當皇后當太后,那就是更是罕見的事情了。縱觀數千年人類文明史,恐怕也沒有幾例。後世的辛普森夫人也沒有做到,為這還搭進去一位國王。

  宮苑十分雅緻幽靜,大叢的翠竹被修剪的十分規整。泊泊的清泉叮咚流淌,幾塊怪石隨意的散落在院落的里。看古書上說王娡識字而且喜讀古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雲嘯去過濟南的趵突泉,覺得這王娡的院落與李清照的故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能讓煩躁的心情瞬間平復,頗有些文藝女青年的範。

  雲嘯剛剛跟著貴喜進入宮苑,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便跑了過來。

  “雲侯雲侯。”跑在前面的自然是那個人見人愛的人參娃娃劉小豬。

  劉小豬張著的小嘴裡缺了一顆門牙,笑著撲進了雲嘯的懷裡。其他的孩子停在後面嘰嘰喳喳。

  “雲侯我要的吃的你給我帶了麼?我都跟姐姐們說了,雲侯不要讓我失望哦”

  雲嘯摸著劉小豬嫩白的小臉,好像一掐都能掐出一汪水來。

  “自然給你帶了。”

  說著拉著劉小豬進入一座涼亭,喚過內侍打開食盒。一群小小的人頓時眼睛瞪得老大,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站 ​​在前面愣愣的看著。她們的身後是一位十五六歲的絕美少女,站在那裡有如清新的百合,給人一種出塵之感。

  劉小豬拉過那兩個大膽的少女走進涼亭。

  “這是我姐姐,這是南宮,這是平陽。姐姐這就是我說的雲侯,他會給我講故事,那個猴子的故事便是雲侯講給我聽的,可惜沒有聽完父皇便帶我回來。

  姐姐這些都是雲侯帶給我的,我請你們吃。”

  劉小豬大方的將食盒推了過去,自己抓去一個丸子便扔進了嘴裡,嘎吱嘎吱的嚼了起來。

  到底是宮裡的女孩子,沒有像劉小豬一樣的用手抓。而是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夾著丸子,不一會油嘟嘟的小嘴便鼓的像兩隻松鼠。

  那名十五六歲如百合一般的女孩兒,站在亭子外面。見他們吃的香甜,喉頭也聳動了兩下。

  “彘兒,平陽,南宮,隆慶……到處都尋不見你們,怎麼躲到了這裡。”王娡的聲音從竹叢邊傳了出來,雲嘯趕忙施禮。
  “雲嘯見過娘娘。”

  “原來是雲侯來了,快請坐。我只是一個美人,還當不得娘娘的稱謂,你喚我王美人就好。”王娡和煦的笑笑,一點也沒有想像中的霸道。

  “彘兒,為什麼不叫隆慶姐姐也一起過來吃啊。娘教過你們,隆慶現在起便是你們的姐姐。隆慶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已經不是宮女,而是陛下特旨加封的隆慶公主。拿出些皇家的霸氣來,如果不這樣怎麼學著做一位公主啊。”

  王娡的口氣溫馨中透著嚴厲,那位百合似的隆慶公主趕忙躬身唱喏,走進亭子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個丸子塞進嘴裡。

  “公主是生出來的,不是學出來的。”

  南宮嘟著油汪汪的小嘴說道。

  “胡鬧,對你隆慶姐姐好些,你隆慶姐姐是為了咱們大漢去匈奴和親的。”

  王娡轉頭對著雲嘯自失的一笑。

  “雲侯見笑了。”

  雲嘯心中一凜,原來這百合一樣的女子便是要送去與匈奴和親的隆慶公主。真不知道這樣花朵一樣的少女,能在那苦寒之地撐過幾年。漢人根本不耐大漠的風沙,和親的公主大多都活不過三十歲。

  雲嘯心中五味雜陳,原來自己的安逸便是許多這樣花朵一樣的女孩子用生命換來的。

  “雲侯,雲侯”

  王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呃,微臣走神了。請王美人恕罪。”

  “無妨,今天請你來是為了彘兒的事情。昨天已經請了旨,任命雲侯為膠東王內史令。”

  “哦,據微臣所知現任膠東王可還……”

  “你不要出去說,彘兒的膠東王也沒有明旨。後天祭灶日,陛下會宣布將膠東王改封東甌王,讓膠東王去南邊就藩。”

  “東甌是蠻夷煙瘴之地,這樣會不會……”

  “這是陛下考慮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只管侍候好皇帝,養育好皇子、公主。這樣的事情不是我考慮的,讓你來是準備陛下明旨之後你直接去膠東封地,與膠東王交接。”

  交接!靠您心真大,從膠東那麼一個富裕的地方,被你趕到東甌那樣的地方。不造反都出鬼了,用不著交接。您這這旨意一下,人家直接就反了。

  不能去,絕對不能去。如果去了,半路上被叛軍咔嚓了那可就冤枉大了。

  “諾。謝王美人信任,上次國舅與微臣提過此事。微臣也覺得膠東王天資聰慧,會成為一代賢 ​​王,便答應了。不過這與膠東王交接的事情,微臣看還是等到膠東王進京謝恩的時候再辦為宜。既然去了東甌那樣的煙瘴之地,拿些財貨走總是應該的,這樣還能顯示出皇家的大度。

  現任膠東王總不可能將百姓打包帶走吧,只要有人那便一切好辦。膠東乃是鹽鐵之地,自古便是富庶之鄉,只要有人還怕咱們的膠東王受窮麼?”

  “這……好。既然你這麼說了,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我是婦道人家這樣的事情我不懂,也辦不來。”

  王娡的好脾氣讓雲嘯大吃一驚,原以為會被王娡斥責一頓。沒想到居然這麼痛快便同意了自己的話,這讓雲嘯對王娡的印像大為改觀,現在橫看豎看怎麼看也看不出王娡會干預朝政的樣子,為什麼那個閹人司馬遷要那麼寫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女人呢?

  “彘兒要到行過成人禮才會去封地就藩,封地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儘管能力低了些,但是總歸是管用的。雲侯……”

  “哈哈哈,國舅是膠東王的親舅舅,自然是要去藩地打理的,這一點娘娘不用擔心。雲某不會有任何的想法。”

  說到底王娡還是對自己這個外人不放心,還讓自己的弟弟田蚡過去監視。沒辦法,後世的家族企業不也是這個德行。大漢朝 ​​便是他劉家的家族企業,自己這個打工仔還是沒有能力改變的。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46
第四十五章吳王反了

祭灶節是上元節前最隆重的節慶,因為在這一天天子要焚表向上天陳述這一年的得失。所有的貴族也會在這一天重新得到皇帝的分封,以顯示他們的統治是受命於天。

繁瑣劥長的禮儀讓雲嘯苦不堪言,不過各個藩王的使節好像比雲嘯更苦不堪言。好多藩王都被調整了封地,富庶的封地被分封給皇帝信任的血親,那些貧瘠的土地分封給了那些被認為懷有異心的藩王。

趙王、楚王、吳王他們的郡縣被削奪,劉啟轟轟烈烈的削藩行動拉開了帷幕。

出乎雲嘯的意料之外,除了下旨褫奪封地。晁錯這個書生居然沒有做出​​任何的準備,至少雲嘯沒有見到帝國最堪征戰的北軍有任何的調動跡象。

雲嘯看著高高在上唱雙簧的兩人,心道這二位仁兄是不是太自信了點。

晁錯一點都沒有打攪雲嘯安定生活的覺悟,走過雲嘯身邊的時候還故意的瞪了雲嘯一眼,雲嘯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哥們也就只有不到兩個月可活,在雲嘯的眼中他已經死了,懶得跟一個死人計較。

長安之行還是有收穫的,最重要的收穫是自己升官了。膠東王的內史令從三品的高官,依照大漢律令可以擁有五十名侍衛,再加上雲嘯是侯爵可以擁有三十名侍衛。也就是說云嘯現在可以組織八十人的私人武裝,而不會違反朝廷律令。

必須趕快武裝自己,否則很難挺過規模浩大的七王之亂。

雲家莊子一片的祥和,絲毫沒有戰爭爆發前夕的緊張。發了工錢的莊戶們和匈奴漢子兜里都很鼓。嗅覺發達的商人們,挑著擔子趕著大車來雲家莊子兜售自己的商品。這在往年是不多見的,在往年里至多會有三兩貨郎跳著擔子來村里轉一圈。與現在熙熙攘攘的集市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雲嘯囑咐老余派出家丁維持秩序,有亂扔垃圾隨地大小便的會挨鞭子,以次充好或者坑害莊戶的統統打斷腿扔出去。辛苦一年的血汗錢,不能就這樣被人坑走。

雲家的僕役正在殺豬宰羊,牛是不能公開殺的。朝廷的律令還是不能公然違反,不過在雲嘯回家的前一天雲家恰好病死了兩頭牛。為這雲嘯還打了老余的板子,老余為自己的失職而深深的懺悔,被打的時候痛哭流涕。

咸陽令派來的書吏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十分不理解,麵條粗的棍子,打在屁股上除了給袍子撣灰以外還有什麼作用。老余能哭的如此逼真還真稱得上的演技派,無奈咸陽令有吩咐,不管怎樣。雲家的牛就是病死的。有困難要病死,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病死。

轄區裡有一位皇帝如此寵信的侯爺是所有地方官的不幸,就算是不欺男霸女也至少要魚肉一下自家莊戶。

雲嘯的循規蹈矩讓咸陽令都感覺有些過分髮指。年紀輕輕不強搶民女也就罷了,聽說連**都不怎麼去。不好好的魚肉鄉民盡好貴族的本分,卻給那些下賤的農戶發工錢。病死兩頭牛就病死好了,反正云家牛多聽說有二百多頭。

總之,雲家的莊子現在就是和諧社會。最為普通的莊戶,回家都能沽上二兩小酒,還能炒幾個小菜。

健壯的農婦扛著一條豬後腿遛彎已經不是新鮮事兒,書吏親眼見過一個標準的悍婦扛著半扇豬肉跟左鄰右舍打招呼。

咸陽令聽著書吏的回報,覺著這小日子過的比自己都舒坦。

雲家僕役現在很忙,能讓蒼熊洗澡的大鍋被架在雞窩邊上,裡面滿滿的燒了一鍋開水。幾個彪形大漢衝進雞圈,有如一群黃鼠狼,逮到一隻脖子一擰便扔進鍋裡。

蒼瀾拎著一把馬刀,看著綁的跟粽子似的大肥豬。手起刀落便斬下了大大的豬頭,正在嘿嘿笑著稱讚馬刀鋒利之時。被雲嘯拿著棍子攆的雞飛狗跳,前後院的亂竄。

娘的,不想吃血腸了。

所有人都在歡歡喜喜的準備過年,只有河邊的工派弟子除外。經過鹵化反應又添加了草木灰除碳的鋼水被一爐爐的煉出。大鐵鎚赤膊上身,費力的鍛打著鋼胚。

制式的馬刀一米二長,七公分寬,厚背薄刃,乃是騎兵的無雙利器。雲嘯需要在兩個月內打造出八十把出來。三十幾名弟子日夜不休的打製,漁老已經下了死命令,矩子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矩子,咱們這樣是不是急躁了些。王爺們真的會造反?”

漁老看著工派弟子有些憔悴的臉問云嘯。

“只要褫奪封地的旨意到了吳王封地,吳王必反。豫章的銅山每年所鑄造的銅錢車載斗量,都說天下的銅錢一半是吳王鑄造。會稽的製鹽也是日進斗金的無本生意,這兩樣都是吳王的命根子,皇帝一道旨意便要收回。你讓養了十幾萬兵馬的吳王如何會甘心,這十幾萬軍馬他又如何去養?

而且不但吳王會反,楚王、趙王、膠東王、濟北王。這些上馬治軍下馬治民的王爺都會反。你想想那聲勢是何等的浩大,我這個侯爺自然是要奉召參戰的。手裡沒有點底牌,我怎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還好,鐵胎弩這樣的東西咱們弄出了百十具。三弓床弩也弄出了十具。不然,便是累死這些弟子恐怕也難以完成任務。”

大鐵鎚拿著一把剛剛打製好的馬刀過來說道:“矩子,您看看。”

雲嘯接過馬刀,鋒利的刀刃打磨的異常的光滑,散發著冷兵器獨有的攝人心魄光芒。隨手遞給了蒼虎,指了指遠處的木樁。蒼虎翻身上馬,加速沖擊馬刀揮舞,一截碗口粗細的木樁便被削成兩半。

“有戰馬的衝刺,騎兵借助馬力可以輕易的將步兵砍成兩截,這便是騎兵的優勢所在。”

“那也是矩子發明了馬鐙這樣的東西,否則馬上的人絕對不能這麼安穩的揮舞馬刀。”

“三棱矛尖還要鑄造一些,至少要達到三百桿的數目。要給這些匈奴人每人至少配備三桿,另外三弓床弩的標槍也要多多的準備。到時候我們會大量的消耗這些東西。”

“這個沒問題,都是鑄造的東西。模範可以找些成品倒模便可,不會花費許多的人手。”

“這個時候多流些汗,戰時我們便多一些保障。走,看看巴圖的訓練如何了。”

巴圖正帶領著他的六十八名族人在山腳下訓練。行進間換乘戰馬的已經訓練了很久,這些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匈奴人,很快便掌握了這些技巧。

騎槍衝鋒的訓練遇到了一些麻煩,物資貧乏的匈奴人無論如何也沒有刺中對手後撒手的習慣。許多人因為死死的抓著騎槍而扭了手腕。

“巴圖,怎樣了?”

“我的主人,他們還是不習慣刺中靶子之後放棄手中的武器。要知道在草原,武器可是一個勇士的生命,沒有哪個草原人會扔掉自己的武器。”

巴圖的漢話說的已經很流利,至少雲嘯聽的不是十分的困難。

“騎兵對沖,我們有馬鐙解放了雙手,所以我們可以用長矛。他們沒有馬鐙一隻手必須掌控韁繩,所以只能用劍。這便是我們的優勢,但是衝擊的力量很大,長矛會留在敵人的身體裡。如果不放棄長矛,我們的人會折斷手腕。

要知道,我們對手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這些死的稻草人。如果真正的對陣,你的手腕再粗壯也一定會折斷,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扭傷這麼簡單。這個道理你一定要跟你的族人說明白,如果不想殘廢,就在刺中對手後將騎槍給我丟棄。

我會給你們每人至少配備三桿騎槍,所以你們不必擔心沒有武器可用。”

“感謝您我的主人,我會盡快訓練好我的族人。主人有些不該問的,您這麼著急是否很快就要打仗了?”

“也許吧,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的。”

雲嘯並沒有將即將到來的七王之亂透露給巴圖,作為一個異族人知道多了對他沒有好處,這些匈奴人喝多了可是什麼都說。

“過兩天便是我們漢家的節日,去找老余領一百隻羊五十壇蒸酒,辛苦了一年這是主家對你們的獎賞。”

巴圖跪伏在地感謝家主的慷慨,匈奴人對雲家的蒸酒有著特別的鍾愛。能喝上雲家的蒸酒對於這些匈奴人來說,便是最好的獎賞。

風塵僕僕的朝廷使者終於來到了吳王的都城,因為路途較遠他是最後一個到達的使者。因為消息閉塞,他不知道,其他的幾路使者已經全部被扣押。只等他這一路傳來消息,王爺們便要舉事。

興奮的吳王看著眼前的越走越近的使者。

“我死之後五十年,東南有人造反,該不會是你吧。”

高祖劉邦的話好像還在耳邊迴盪,一轉眼不到五十年,自己便反了。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不君臨天下便身死族滅。只有這兩條路走,劉濞嗜血的舔了舔舌頭。

“見過吳王殿下。”

使臣躬身施禮,禮儀一絲不苟。

“你是要來削我的地?”

“奉召,削吳王豫章、會稽兩郡。”

“哈哈哈,老夫如果不從呢?”

“吳王你敢抗旨。”

“本王抗了怎樣?誰削本王的地,本王便削誰的頭。來呀,拿下,斬了這顆腦袋祭旗。”

“當今無道,我劉濞反了。”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51
第二卷 七王亂-第一章霸上軍營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

老兵已死成新塚,壞壁無由見舊題。

往日崎嶇還知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鵝毛般的大雪覆蓋了整個霸上草原,一輛九乘的馬車拖曳著行駛在泥濘的道路上。拉車的白馬不斷噴出陣陣的白霧,不時抖​​落鬃毛上融化的雪水。身後的羽林頭插赤羽,鮮亮的漢甲配上大紅的披風,絲毫沒有因為惡劣的天氣顯露出一絲一毫的頹唐。

劉啟放下禦攆的車簾,手放在炭爐上烤了烤。

“高祖當年便是這這裡赴了一場鴻門宴。張良之智,樊噲之勇。有這兩位擎天保駕之臣,高祖以無畏之氣戰項羽,平定天下,鼎定中原。如今朕有張良,何處去尋那樊噲。”

晁錯見劉啟居然將自己比作張良,心中不禁得意。

“陛下,智者於廟堂之上。勇者自然長於軍營之內,相信陛下的霸上之行定然會有收穫。”

“高祖霸上駐軍,均是我漢軍精銳,想必他們的後世子孫也不會讓朕失望。朕未通知便前來,便是要看看霸上駐軍真實的樣子。”

大學中的灞上軍營,霧影綽綽中偶爾會閃現一絲燈火。

“大漢皇帝陛下駕到,著車騎將軍劉仁願整軍出迎。”

劉啟一行來到軍營門口,羽林侍衛上前喊了兩聲居然沒有人出來搭話。羽林侍衛心中奇怪,堂堂霸上大營居然在營門前沒有守衛?營門旁邊的一處土坯房裡面忽然傳出來一陣喧嘩聲,羽林侍衛循聲走了過去。

殘破的木頭門後是一條骯髒到極點的的門簾,羽林侍衛厭惡的用劍鞘挑起門簾。一股濃烈的酒氣夾雜著炭火氣撲面而來,房內七八個身著漢軍服飾的漢子正圍著一張桌子大呼小叫。牆的角落裡面堆放著鏽跡斑斑的兵器,地上散亂的堆放著牛皮鎧甲,上面踩滿了泥腳印。

難怪無人應聲,在這房子中根本聽不見外面的一絲一毫聲音。

羽林侍衛喊了幾聲房中的漢子,那些漢子奇怪的看著羽林侍衛,一陣面面相覷之後,貌似為首的一名漢子嚷道:“你他娘的哪鑽出來的,趕緊把門關上,大冷天的有點暖和氣容易麼。”

“大漢皇帝駕到,讓你們車騎將軍劉仁願整軍接駕。”羽林侍衛壓著心中的火氣高聲喝道。

一個一臉凶相臉上長著紅色胎記軍官模樣的人噴著酒氣道:“滾你娘的蛋,大冷天的消遣老子。大過年的皇帝會來這鳥不拉屎的軍營?弄了身鳥毛行頭便充羽林,來呀給老子拿下。”

“廢什麼話,衛綰將他們給朕拿了。”

劉啟溫怒的聲音從羽林侍衛的身後響起,一群如狼似虎羽林侍衛湧了進去,羽林侍衛是皇帝的親兵,何曾遭到如此的怠慢,二話不說先報以老拳。小小的土坯房內頓時爹一聲媽一聲的叫嚷起來,在外面聽得有如殺豬一般。

不一會兒,幾個鼻青臉腫的漢軍便被羽林侍衛押了出來。衛綰踹了那個胎記軍官一腳,喝罵道:“軍營之內吃酒戲耍,按律當斬。”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實在是天寒地凍,兄弟們才躲在房間裡面喝酒禦寒的,求大人饒過小的一命。”那胎記小軍官跪伏在地,磕頭如搗蒜的央求。

衛綰回頭看著劉啟,請示是否應該行軍法。

“放開這狗才,讓他帶著朕去中軍行轅。營門守著這麼個東西,朕要去看看劉仁願這狗才……”

“陛下。”晁錯忙上前提醒。

劉啟真是氣的有些糊塗了,劉仁願乃是劉氏宗親。如果他是狗才,那麼皇帝陛下應該如何自處?

“嗯”劉啟壓了壓心中的不快。

“帶朕去中軍行轅。”

衛綰見這小軍官還在發呆,又踹了一腳道:“愣著幹什麼。真的不要你這顆狗頭了麼?”

“諾,小的帶路。”小軍官慌忙的爬起來,弓腰塌背的在前面帶路。

骯髒的路面滿是泥水,劉啟走了幾步鹿皮靴子已經污了腳麵。行了好遠都不見一名巡查兵士,各處營房裡面均是吵鬧聲震天響。偶爾跑出一名行色匆匆的漢軍軍士,也是不著甲胄貼著牆根撒了一泡尿之後趕忙跑了回去。對進入大營的劉啟一行,看都不看一眼。

劉啟臉色鐵青的來到了中軍行轅的外面,在這裡他終於看見了兩名持戟軍士。那持戟軍士見小軍官引了一群人來,便喝罵道:“高虎,你個狗娘養的。將軍有令,今天外客一律不見。你他娘的聾了,趕緊帶著人滾。莫惹惱了將軍,賞你一頓棒子燉肉。”

“兩位小……”小軍官剛要答話。便被衛綰制止,劉啟隱約聽得軍帳內傳來絲竹之聲,間或還傳出一兩聲女人的調笑。不禁眉頭大皺,節慶鬆懈是有的,這也在劉啟的預料之中。以前常聽說文括武戲,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漢軍已經爛成這個樣子。

向著衛綰使了一個眼色,衛綰一揮手兩名狗熊一般的羽林侍衛便走上前去,將兩名持戟軍士按住。

“你們要幹什麼?”一名持戟軍士失聲高喊。

“讓他閉嘴。”衛綰瞪著眼睛吩咐道。

那羽林侍衛忙抱著這軍士的頭使勁的一扭,那軍士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便一動不動。

“廷尉大人,小的手重這小子死了。”

“死了乾淨。”

劉啟怒氣沖衝的當先走了進去,衛綰連忙跟隨在劉啟身後護駕。

劉啟挑開門簾,一陣濃烈的酒氣便熏得劉啟倒退一步。衛綰見狀連忙上前挑開門簾,當先闖了進去。一眾羽林侍衛也紛紛衝了進去,軍帳裡面響起一陣女人的尖叫聲,與大聲的斥罵聲。接著便是杯盤墜地的打鬥聲,與粗疏不堪的相互喝罵聲。

好一會兒,裡面的打鬥聲才停止。看來將軍們的武力還是比帳外的持戟軍士要強些。

劉啟捂著鼻子走進了杯盤狼藉的軍帳,幾名被羽林侍衛按住的將軍仍在不住嘴的咒罵。軍帳很大,中央的火爐上正炙烤著一隻金黃色的全羊。兩側杯盤滿地,幾名赤膊大漢被羽林侍衛按倒在地上。正中間的一名矮壯漢子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十幾名上身裸露的婦人龜縮在帳角。很明顯,劉啟進來的時候這些將軍們正在喝花酒。

“怎麼停了,來美人接著喝。”

正中間座椅上的矮壯漢子努力睜著惺忪的眼睛,手在矮几上划拉著尋找酒杯。

劉啟看著眼前的矮壯漢子,眉頭中間擰起了一個大疙瘩。

“御史大夫,朕見過劉仁願分明是瘦高的身材。可這人……”

晁錯仔細辨認了一下,躬身答道:“回陛下,這人乃是劉將軍的副將,鷹揚將軍焦泰。”

“哦,朕記起來了。有些印象,太尉好像還提過這人,還說什麼可堪大用。原來是這個樣子,朕看他這個太尉也快當到頭了。”

周圍的幾個將軍一聽來人口稱朕,酒便醒了一半。再偷眼觀瞧,劉啟只是遠遠的看過,不大認得。可是劉啟身邊的晁錯他們是看的明白的,混到將軍這級別的有幾個不識得帝師晁錯的。

“問問,劉仁願去哪裡了。”

“回陛下的話,劉將軍前日里去了咸陽,上位歸來。現在營中軍務統歸焦將軍署理。”

一名被羽林侍衛押住雙肩的壯漢結結巴巴的答道。

“無詔主將不得擅自離營,陛下沒有詔諭他去咸陽做什麼?”晁錯追問道。

“回御史大夫的話,末將聽聞劉將軍新納了一房妾室,因怕將軍夫人責怪便養在了咸陽。劉將軍隔些日子便會去與之相會,如今正是上元佳節所以,所以……”

這壯漢明顯是偷看了劉啟那快要噴火的眼睛,趕忙住嘴不再說下去。

“抓回來。衛綰,速速派人把劉仁願給朕抓回來,現在快去。”劉啟憤怒的一腳踹踏了正烤的吱吱冒油的全羊,軍帳內頓時騰起了一陣煙霧。

“陛下,臣以為陛下還是回甘泉宮為宜。這裡畢竟是……”

晁錯擔心的看著四周,畢竟霸上的駐軍有三萬多人。而劉啟只帶了二百羽林進入軍營,一旦劉仁願或者其他的將領狗急跳牆,那後果不堪設想。

“就這樣的蠢貨還有膽子造反?”劉啟憤怒的一指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幾個將軍。

“文翁真是瞎了眼,給朕選的好將軍。朕看他們就是一頭頭豬,朕在霸上養了五萬頭豬。”劉啟顯然怒急,抽出寶劍一劍便刺在了焦泰的胸口。

這焦泰宿醉之下劇痛之下,竟然下意識的隨手操起一個酒壺便向劉啟砸了過來,劉啟躲避不及酒壺擦著劉啟的額頭砸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劉啟吃痛之下,連忙撒手。這焦泰果然彪悍,居然迷醉之下拔出寶劍遇要反擊劉啟。

一旁的羽林侍衛大驚失色,寶劍出鞘聲不斷。一齊湧上前去,將焦泰捅的全身都是窟窿。

晁錯連忙在身後扶助劉啟,不由分說拉著劉啟便向營外奔去。一旦這幾萬漢軍譁變,亂軍之中可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賬內羽林砍瓜切菜一般的將幾名將軍就地斬殺,慌忙的跟著皇帝陛下跑了出去。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52
第二章避亂細柳營

中軍行轅的打鬥聲已經驚動了將軍們的護衛,這些將軍雖然平時荒悖了些,但是畢竟是軍中武人。選的這些個護衛倒是一等一的好勇鬥狠之輩,見百十個從未見過的持劍校尉從軍帳之中匆忙退出,便覺不妙。

幾個平時頗得主子信任的護衛已經進入軍帳查看,只見軍帳內狼藉一片,空氣中蘊含著濃烈的血腥味兒。幾名享樂的將軍全部躺在血泊之中,尤其是副將焦泰死的尤其淒慘。渾身被捅了十數個血窟窿,鮮血猶自還在泊泊的流淌。

將軍們平時雖然苛待士卒,但對護衛卻是極好。這些護衛都是拿銀子餵足了的死忠,如今見主子魂歸西天怎可罷休,紛紛拔出佩劍。

“他們殺了焦將軍,弟兄們殺了他們拿他們的心肝祭奠焦將軍。”

為首的幾人手持佩劍便追了出去,在他們的帶動下。一些護衛東走西竄呼和連連,這裡畢竟是軍營。不一會兒,整個軍營便沸騰了起來。軍士們慌亂的穿戴著甲胄,匆忙中你推我搡的搶著武器。

“休得無禮,我們是羽林衛士。大漢皇帝陛下在此。”一名羽林侍衛高聲呼喊,試圖用皇帝的權威壓制撲上來的護衛們,他們被選入羽林前也是軍中的精銳,自然知道軍隊譁變有多麼的可怕。如果不在剛剛開始之時彈壓住,很快便會成為燎原之勢。

“去你娘的,就是天王老子的護衛,今天也宰了你們給焦將軍報仇。”

皇帝的面子管蛋用,老子的飯碗誰來管?

一名持劍大漢帶著百餘人便直撲上來,不待羽林侍衛分辨,舉劍便刺。羽林侍衛持劍格擋,雙方混戰在了一處,慘叫聲不斷的響起,局面徹底的失去了控制。

衛綰一見後面已經打將起來,皇帝的權威已經鎮不住這些亂兵。告了一聲罪,俯下身子便將劉啟背了起來。在數十名羽林侍衛的簇擁下,慌忙的向營門跑去。一路上遇見零星的阻攔士卒,均是舉劍格殺。這些普通的軍卒哪裡是羽林衛士的對手,一時間霸上軍營亂成一團。

軍官們有的想約束士卒,有的聽說將軍被來歷不明的人殺死,要出去報仇。許多人便爭執起來,更有些有宿仇的更是背後下起了黑手。有些軍卒們沒出營房便打做一團。

幸虧平時霸上軍營武備鬆弛,根本沒有巡哨的軍兵,剛剛從營房中跑出來的軍卒也盔甲不全,有些還沒拿武器籠著袖子出來看熱鬧。這樣劉啟一行才堪堪殺出營門,扔下禦攆騎上馬便奪路而逃。

來時的兩百余羽林侍衛現在只餘十數人,君臣一行狼狽的向甘泉宮方向逃去。劉啟回頭望去,灞上軍營已經燈火通明。人仰馬嘶聲一片吵雜,亂糟糟的隱隱還有廝殺聲隨風傳來,想必是那些困在裡面的羽林侍衛仍在苦鬥。

“陛下不要看了,快走。一會兒亂兵追殺上來就糟了。”衛綰現在急的眼睛都用了,揚起手中寶劍便在劉啟的馬屁股上刺了一劍。那戰馬吃痛,立時四蹄翻飛一陣風似的沿著​​大路狂奔而去,衛綰等慌忙打馬跟上。

可憐晁錯身材肥胖,又是文官平時根本不大騎馬。此時更是苦不堪言,眼見營門裡已經有騎兵追出,只得緊揚馬鞭苦苦逃命。

一行人亡命狂奔,打馬便行出了二十餘里。漫天的風雪中,隱隱見前面有一座營壘。落在後面的晁錯再也堅持不住,“噗通”一聲便從馬上摔下來。

“老師。”

劉啟趕忙勒住馬頭,吩咐羽林侍衛攙扶落馬的晁錯。此時的晁錯再也不是那個秉宜氣使的御史大夫,而是一個髮髻散亂滿嘴鮮血渾身污泥,門牙都磕掉了兩顆的落魄模樣。

想著來時的鮮衣怒馬,再看看現在的落魄場景,劉啟長嘆一聲,都怪自己一時起了白龍魚服的心思。

“陛下,前面是細柳營。那裡的將軍周亞夫乃是名將周勃的長子,與微臣是通家之好,乃是忠臣。請陛下移駕細柳營,暫避亂兵。”衛綰看著不遠處的的營寨道。

劉啟扶了扶頭上的冠冕,遲疑著要不要進軍營。他現在看見軍營便有一些心悸的感覺,他恨不得背上生出兩扇翅膀飛到甘泉宮。

“陛下,御史大夫已經沒有體力騎馬了。而且也需要醫官來為御史大夫診治。”

劉啟無奈的看了看正在倒氣的晁錯,無奈的道:“好吧,先帝說國有難找亞夫,沒有想到一語成讖,咱們便去周亞夫的軍營走一遭吧。”

衛綰一馬當先率領一隊人拖曳著向營寨走去。方行一箭之地,便有軍卒喝問:“什麼人?站住。”

劉啟向前看出,透過紛紛大雪見到營寨前釘子似的站著兩隊軍卒。營門前鹿角拒馬林立,隱隱綽綽看見營寨中有一隊隊士卒巡視。安靜中隱含著一種肅殺之氣,情景與霸上軍營簡直是天差地別。

一名校尉手握劍柄走了過來,遠遠的打量了一下一行人。

“你們是乾什麼的,不知道這是軍營重地。大漢律不經通報接近軍營一箭之地者斬,你們不要腦袋了麼?”

衛綰上前用馬鞭一指這校尉道:“老子是廷尉署總管衛綰,陛下駕到快快搬開路障,讓周亞夫出來迎駕。”

那校尉一愣,忽然身後一名將軍模樣的人吼道,誰敢在營門前喧嘩,不要命了。”

衛綰喝道:“打開路障,陛下駕到,讓周亞夫整軍迎駕。”

那將軍也是一愣,隨即便喝道:“本軍並未接到太尉府的勘合,恕不能奉召。”

“大膽,陛下的御駕你敢不迎?”

“對不住了,在這細柳營中只聽從大將軍號令,若想進營除了太尉府的勘合,便只能是大將軍下令。”

“你……”

劉啟大馬上前,阻攔正要喝罵的衛綰。將隨身的印璽遞了過去“把這個給他,傳朕的口諭讓周亞夫出來迎駕。”

“諾。”

衛綰催馬上前,雙手將劉啟的隨身小印遞給那校尉道:“這是陛下的隨身印信,去交給你家大將軍,陛下口諭讓周亞夫速速出來迎駕。”

校尉不敢怠慢雙手接過轉身跑了回去,那將軍模樣的人看了印信之後便打馬去了中軍帳。

稍傾,整個軍營便有了動靜。人仰馬嘶的亂了半柱香的時間,接著營門緩緩打開鹿角拒馬也被搬開,兩隊盔明甲亮的軍卒分列兩旁釘子似的站定,手中的長戟閃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只有頭盔上的盔櫻隨風搖曳。一名身著重甲的將軍騎乘著戰馬行上前來,對著劉啟撫胸垂首行了一個軍禮。

“週將軍恭請鑾駕入營。”

衛綰翻身下馬,牽著劉啟的坐騎走入了細柳營中。

劉啟四周望望,整個大營十分的整肅。東南西北四方的高牆大寨,寨角都設有垛樓以備守望,因為雪天昏暗每隔不遠還吊著一盞氣死風燈。牆下守衛的軍士佩刀持槍樁子似的站著。寬敞的大操演場上,一排排軍卒持戟而立,紋絲不動。

周亞夫率領手下的將校身著重甲,步迎上前,叉手施禮。

“陛下,臣甲胄在身。請恕臣以軍禮參見。”

“周亞夫,你不要太放肆。”衛綰張口斥責道。

“哎,不要這樣。周亞夫,你兵帶的不錯,朕看到了。​​你的父親周勃為我漢室立下大功,平定了呂氏謀逆。看來朕今天又要靠你平定霸上軍營的譁變了。

霸上軍馬譁變圖謀戕害朕公。著令細柳營軍士,前往平叛。如遇抵抗,格殺勿論。”

周亞夫愣了一下,偷眼看劉啟狼狽的樣子心中暗道:這劉仁願的膽子也太大了些,戕害朕公這是要造反啊。

周亞夫叉手施禮道:“諾。請陛下在臣的軍帳內休息,臣這便點兵平叛。”

“對了,叫醫官來。御史大夫摔傷了。”

“諾。”

將劉啟安置在後帳,周亞夫便來到前帳。

“擂鼓聚將。”

“諾。”

“咚咚咚”一陣緊似一陣的聚將鼓敲響了。

鼓敲三遍,細柳營兩萬餘軍卒已經在帳前整隊。偌大的校軍場靜的可怕,沒有一絲一毫的混亂場面。

劉啟看在眼裡,對著緩過神來的晁錯道:“這才是軍隊,才是朕的依靠。霸上那些東西,跟眼前的軍隊相比就是一群豬。”

晁錯剛剛喝了一些熱水,精神已經有些恢復。只是門牙掉了兩顆,說話有些漏風。

“陛下,預想治軍必先擇將。獅子統領的綿羊肯定可以戰勝綿羊統領的獅子,臣觀這周亞夫便是治軍的獅子。不過陛下,還是傳旨讓郅都帶領甘泉羽林進駐細柳營比較妥當。”

“國有難找亞夫,國有難找亞夫。”

劉啟不斷的念叨著文帝在病榻上的兩句話。

細柳營的軍卒一隊隊的開了出去,漫天的大雪下的更緊了些,好像要掩蓋掉沖天的血腥氣。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54
第三章甜美的毒藥

周亞夫帶領著兩萬細柳營軍士到達霸上的那一刻,這場沒有任何事先準備的譁變,就如六月的飛雪一般的迅速平息了下來。除了那些持強殘殺羽林侍衛的護衛,餘下的軍卒皆放下軍器,乖乖的走出軍營接受處罰。

那些持強殘殺羽林侍衛的護衛,翻看了被殺的羽林侍衛腰牌。發現自己殺的居然是皇家的親衛,立時覺得大事不妙。互相招呼一聲便收拾金銀細軟,四散奔逃。

劉啟無奈的看著昨日自己還乘坐的御攆,華麗的配飾已經被搶掠一空。駕車的馬匹也被亂軍搶走,周亞夫將幾匹雜毛軍馬套上才算給弄回來。還好,郅都帶領的一千羽林連夜趕來,同時帶來了甘泉宮的備用禦攆。讓皇帝大人不至於乘坐雜毛馬拉的御攆返回甘泉宮。

“高祖帶出來的親兵,這才幾代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朕帶著幾百羽林,便可入其軍殺其將。難道朕就要靠這樣的軍隊削藩?去擊敗匈奴?”

休息了一夜的晁錯恢復了些精神,看著自己學生兼老闆緊鎖的愁眉。無奈的道:“文括武戲十幾年,不是旦夕之間便可以改變的。臣還是那句話,欲治兵必先擇將。臣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劉氏宗親忠誠是沒有問題,但是可堪大用的宗親有幾人。劉仁願帶出來的霸上駐軍您也看見了,想當年那可是高祖的親軍啊。

陛下以為霸上的軍隊比細柳營如何?

臣認為,陛下應該著意提拔一批有能力的將領。臣觀細柳營的周亞夫便是一個可堪大用的將軍,如果大漢的軍兵都如細柳營一般,那麼陛下又何愁江山社稷的安危呢?”

“老師說的有理,看來任用劉氏宗親為將這一條路走不通了。朕需要周亞夫這樣真正會帶兵的將軍,朕需要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劉啟看著車外的雪景,沒有了昨天的閒情雅緻,多了一些難以言喻的心緒。甘泉宮高大的宮牆已經在望,劉啟看著雪後的甘泉宮,彷彿有了一絲陌生的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在冬天來過甘泉宮。

丞相陶青、太尉文翁早已經聽說了昨天的變故,尤其是太尉文翁已經嚇的臉色慘白,只能以不斷的走動來遮掩心中的焦慮。焦泰是他向劉啟推薦過的。文翁很想打斷兒子的兩條腿,如果不是兒子收了人家五百金,自己又怎麼會推薦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家門不幸啊看來老天爺要亡我文家。

“宣,陶青、文翁覲見。”

陶青看了文翁一眼,率先向大殿內走去。因為他的袖子裡有昨天鴻翎急使連夜送來的八百里加急奏報。

“臣,陶青。”

“臣,文翁”

“參見陛下。”

“啊,都來了。”

劉啟並沒有如往常一下吩咐平身,而是踱著步子在丹樨前來回的走動。

“文太尉,朕記得你向朕提起過一個名叫焦泰的人。你可曾記得?”

“臣,有罪。臣識人不明,請陛下責罰。”

文翁雙膝跪倒,伏首於地。

陶青與文翁素來不睦,自然沒有替文翁開脫的心思。不過自己手裡的那幾道加急的奏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拖延的。

“陛下,臣這裡有諸侯國傳回來的加急密報。”

陶青從懷裡取出一卷絹布,雙手遞給了千度。

劉啟正要大發雷霆,對陶青打斷他說話,十分的不滿。從千度的手中拿過絹布,不耐煩的打開。只看了幾行便臉色大變,雙手顫抖著將絹布放到了書案上。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陛下。傳太醫,快。”

距離劉啟最近的晁錯趕忙伸手攙扶。

劉啟揮了揮手。

“不必了,朕沒事。御史大夫,吳王反了,還有趙王、楚王、膠東王、膠西王、濟南王、濟北王。七個諸侯國都反了,吳國的十幾萬大軍已經向北開進,正欲與楚軍會師。

那些個沒有反的藩王們也都蠢蠢欲動,天下大亂,天下大亂啊。”

劉啟將書案拍的啪啪作響,整個大殿中的內侍宮女皆跪伏於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觸怒了惱怒中的皇帝。

晁錯見劉啟心智有些失常,趕忙上前勸解道:“陛下,國家逢此大難之時。陛下需要有堅剛不可奪之志的決心,臣以為非常之時應行非常之事。臣建議,立即割除文翁的太尉之職,擢升周亞夫為太尉。統領三軍,以利平叛。”

“准奏。另太尉文翁交廷尉署,依律處置。”

“諾。來人,將文翁拿下。”

兩名侍衛上前便將已經渾身癱軟的文翁拉了下去。

“周亞夫現在何處?”

“周亞夫目前正在清剿散亂的逃跑軍卒,這些軍卒都持有武器。距離長安又近,所以臣……”

“好了,咱們立刻回京。令周亞夫也回京履職,剿滅散亂軍卒的事情,交給地方的武備就好。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國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今第一要務便是平定七王的叛亂。”

一個內侍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跪伏在地道。

“啟奏陛下,太后的鑾駕已經到了宮門口。陛下是否迎接?”

“什麼?太后也來了,這冰天雪地的太后眼睛還不好,這摔了可怎麼得了。你們這幫奴才是怎麼辦事的。”

劉啟怒氣沖衝的走了出去,路過那內侍的時候一腳便將這倒霉的小內侍踹翻在地。千度忙抱著寶劍跟了上去,對那個趴在地上的小內侍看也不看。

劉啟剛剛走到殿門前,太后已經在栗妃與王美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皇帝,聽說霸上軍譁變了?你沒有事情吧。”太后一邊說,一邊伸出枯瘦的手向前摸去,劉啟連忙上前抓住太后的手。

“娘,這大冷天兒的。又是雪大路滑,您怎麼還到甘泉宮來了。兒子這就準備回京了,你看兒子這不是好好的麼。”

太后的手不斷的在劉啟的身上摸索著,一直到摸了個遍才放下心來。

“晁錯在這麼?”

“臣在。”

晁錯聞聽太后呼喚自己,連忙走到近前躬身施禮。

“晁錯,你可知罪。來人給老身拿下這個妄臣。”

太后的命令讓大殿裡面的所有人都是一呆,侍衛們眼神疑惑的看向劉啟。

“娘,您這是?”

“就是他獻媚於上鼓動陛下白龍魚服,陷萬乘之尊於險地。就這一條便夠殺他的滿門。怎麼?老身的話不管用了麼?甘泉宮的侍衛不再忠於大漢皇室了麼?”

“呃,娘您息怒。是兒子要去霸上軍營看看高祖留下的親軍,也沒有想到會弄成這個樣子,其實這裡面也有兒子遇事操切的過失,御史大夫公忠體國,能在危難的時候捨身護駕,保著朕在亂軍之中殺出來,也算是有功。

娘,兒子跟您討個情兒。功過相抵就不要難為老師了吧。”

“你呀,總是護著他。在東宮的時候,你便護著他。賈誼說,這個晁錯是謀國不謀身。老身看來他既不謀身也不謀國,皇帝是萬乘之軀,以一身擔負天下社稷。這樣的白龍魚服算是怎麼一回子事兒,好歹身邊還帶著兩百羽林。

如果沒有這兩百羽林,陛下陷於不測之地。你知道這天下將會發生怎樣的大亂麼?到時候生靈塗炭,戰火連綿。大漢立國數十年修生養息的成果毀於一旦,這是他晁錯滿門的人頭可以抵的麼?

來人,將晁錯給我押起來。”

侍衛見太后已經氣得頭搖手顫,不敢怠慢衝上前去便將晁錯按倒在地。

“母親,一切都是兒子的錯。您別生氣,兒子答應您以後不會了。您別氣著,老師在東宮的時候便對兒子朝夕教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哎……”

太后無奈的嘆了口氣。

“兒子大了,當了皇帝了。有面子了,好吧為娘的也不會不顧及你的顏面。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廷杖二十小懲大誡。晁錯,你給老身聽好了。今天老身用的是私刑,打的是當年太子的師傅,因為他沒有盡到人師之責,不配為師。這是家事,老身做得這個主。

異日你如果一意孤行,再陷陛下與危難。你便是大漢的國賊,到那個時候恐怕就是陛下也保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諾。”

晁錯被侍衛按在地上,不敢抬頭。

“娘這天冷,兒子陪您進去。​​你們兩個也真是是,也不說給太后披一件大氅,太后凍著怎麼得了。”

劉啟一邊訓斥王美人與栗妃一邊親自攙扶著太后向殿內走去。太后的貼身內侍帶領著侍衛將晁錯拽走,拖到偏殿廷杖去了。

“我聽說吳王反了?”

“是,還有楚王他們。一共七個王爺,都反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高祖在世時封了那麼多的異姓王,還不是都反了。楚王劉戊自認為是嫡出,一向看不起咱家。認為當年是先帝搶了他的皇位,其實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這個位置。

其實他們都不明白,坐上這個位置雖然能獲得天下最大的權利,卻也是背負了天下最大的負擔。

其實權利才是天下間最甜美的毒耀,只要嚐到第一口便沒有人能夠停下來。直到撐死的那一刻才會理解,專注於權利的同時失去了多少生活的滋味。”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3 11:55
第四章 雪夜

蒼茫的落雪反射著清冷的月光,映得本應漆黑的夜晚有如白晝一般。只有宮牆上閃耀的燈火提示著人們,這本來便是黑夜。

長樂宮的大殿裡,壁爐裡的松木發出劈啪的響聲,松香的氣息瀰漫在整個大殿裡。劉啟正抱著劉小豬,欣賞窗外的雪景。

“父皇,兒臣聽說你昨天殺人了。而且殺了好多的人,父皇你這麼慈愛為什麼還要殺人呢?”

劉小豬摟著劉啟的脖子,將小小的身子膩在劉啟的懷中,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充滿童貞的疑惑。

“彘兒,父皇是天子是普天下的主宰。天子必須殺人,殺那些不聽話的人。所謂,蛟龍憤怒,魚鱉驚慌,春雷一擊,震撼四野”

“那以後誰不聽彘兒的話彘兒便殺了他。”

“哈哈哈。也不能都殺了,因為聽你話的不一定都是好人,不聽你話的不一定都是壞人。天子手握王爵,口含天憲,秉刀斧手段,持菩薩心腸。父皇要做的就是分辨那些是聽話的壞人,哪些是不聽話的好人。不聽話的好人真便讓他聽話,聽話的壞人也不能殺掉。這裡的道理很深奧,以後讓你的老師教給你。”

劉啟寵溺的摸著劉小豬的頭,看著窗外的雪景。

“娘親現在整天跟一個叫隆慶的姐姐在一起,還讓彘兒叫她姐姐。可是南宮姐姐說,公主是生出來的,不是教出來的。她是假姐姐不是真姐姐。父皇,為什麼我要有個假姐姐呢?”

劉啟的臉色一黯,神情有些落寞。沉默了良久,劉啟低頭看著劉小豬清澈的眸子。

“如果沒有這個假姐姐,你的真姐姐就要嫁給匈奴單于。”

“那為什麼非要讓姐姐去嫁給匈奴單于呢?”

劉啟的拳頭緊緊的握了一下,指間的關節都有些發白,然後無力的放開。

“父皇給你講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農民,日子過的也算是富足。他的家裡養了幾隻狗,用來放羊。有一天,他家的門外忽然來了一隻狼。農民想要出去打狼,結果家裡的狗忽然發瘋來咬這個農民,農民腹背受敵很可能被狗和狼聯合咬死。

這個農民沒有辦法,只好扔出一隻羊羔子來餵門外的餓狼。然後,盡全力打死作亂的惡狗。然後才能對付門外的餓狼,朕便是那個農民。那個假姐姐便是父皇扔出去的羊羔子。”

同樣在這個夜晚,一雙閃著綠光的眸子正盯著雲家莊子。

一頭長著渾身雪白狼毛的蒼狼舔了舔舌頭,這個莊子它以前來過。莊子裡沒什麼吃的,如果不是大雪山里實在沒有東西可吃,自己可以永遠不會再來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令它很驚奇,一年前這裡還沒什麼吃的。只能偷偷的叼一兩個孩子出來吃,現在居然有了這麼一大群的羊。雖然羊圈的院牆有些高,但是風雪中羊羔子的咩咩叫聲還是被風吹了過來。

遠處那幢燈火通明的大宅院裡面熱鬧非凡,不時還有歌聲傳出來。顯然那裡的人們在聚會,這個時候是下爪的最佳時機。

蒼狼回頭看了一眼同伴,這一次它帶來了六個同伴。有了它們的幫助,那個貌似高大的院牆根本不是什麼障礙。至於那些看家的狗,狗什麼時候配當狼的對手了。

一隻小牛犢子般壯碩的蒼狼快速的跑到了羊圈的牆外,雙腿直立兩條前爪扒在牆上。後面一隻體型小一些的蒼狼加速助跑,踩著這條蒼狼的身子便躍進了羊圈。

在空中,它看見了整整一圈咩咩叫的羊群。它甚至聞到了羊身上特有的羶味,它張開了大嘴只待一落地便衝進去大快朵頤。入冬以來,它就沒怎麼吃飽過,看來今天可以飽餐一頓了。

不對,羊群裡面怎麼會有一雙水藍色的眸子。那雙眸子裡充滿了掠食者的殺意,那是什麼?天哪,那是一隻白色的豹子。

很可惜已經晚了,蒼狼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一雙有力的下顎已經咬住了它的脖子,鋒利的爪子已經劃破了它的胸膛。蒼狼甚至來不及嗚咽一聲便倒地不起,豹子使勁甩了一下頭。一聲頸骨的斷裂聲混合在羊群混亂的咩咩聲中幾不可聞。

小白固執的將雲家莊子劃成了自己的領地,它總是不厭其煩的在莊子的附近淋一些自己的尿液,用來顯示自己的存在。莊子裡所有的孩子都是它的朋友,所有的狗看見小白都夾著尾巴走路。小白很喜歡這種感覺,每天晚上巡視自己的領地是必做的功課。

白狼站在羊圈的外邊,它的表情有些疑惑。已經進去了五個同伴,自己清晰的聞見了血腥的氣息,還聽見了羔羊那驚恐的叫聲。為何同伴沒有用狼嚎召喚自己?難道它們想吃獨食?

疑惑的白狼踩著大狼的身子爬上了高牆。剛把頭探上牆頭,便看見了一雙水藍色的眼睛。好像對方也剛剛爬上來,突然的遭遇將雙方都嚇了一跳。很快它們都反應了過來,一齊舉起一隻爪子向對方拍去。

小白鋒利的爪子從厚厚的肉墊中彈出,給了對方狠狠的一擊,白狼慘叫一聲跌了下去,小白髮現它的爪子上掛著一個有些發綠的眼珠子,小白不喜歡這東西,趕忙甩了幾下把眼珠子甩掉。

白狼的爪子沒有小白的功能,它的爪子同樣擊中了小白。不過它的收穫只不過是幾根豹子的毛而已。

失去了一隻眼睛的白狼慘嚎一聲便跌下了高牆,下面那隻壯碩的蒼狼也看見了躍上牆頭的小白。

蒼狼退卻了,即便它有壯碩的身材可還是不敢與豹子對抗。儘管小白只是一隻一歲的小豹子,但是一隻狼與一隻豹子單挑是沒有勝算的。

忽然,甘泉宮方向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小白疑惑的看了一眼甘泉宮的方向,兩頭狼趁著這個機會慌忙的溜進了林子裡消失不見了。

小白沒有去追趕,只是疑惑的看著甘泉宮的方向,那裡忽然升騰起了大片的煙火。

“怎麼回事。”

聽見號角聲的劉啟將劉小豬推給了內侍,對著殿外問道。

“回陛下,北方燃起狼煙示警,好像正有大隊的人馬向甘泉宮方向過來。”

“速速查看。”

“諾。”

一個時辰後,衛綰一身甲胄的走了進來回禀道。

“回陛下,一夥霸上逃兵剛剛洗劫了甘泉附近的一處莊子。黑暗之中羽林衛不知底細,是以未去救援。現在賊人已經向雲家莊子逃去,已經差人去雲侯那裡示警。”

“不知底細!外面的天色比白天還亮些,朕看你們是貪生畏戰。周亞夫查點霸上逃軍,總共不過五百餘人。甘泉宮數千羽林,居然不敢出戰。朕是不是應該換一個中尉,換一個有血性的真漢子來幹。”

衛綰的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緊緊的握了一下手中的劍,行了一個軍禮便出去了。

稍傾,一隊五百人的羽林侍衛便衝出甘泉宮,向著逃兵逃跑的方向追去。

警報響起時,雲家莊子熱鬧非凡。

前院的大廳裡面,呼喝聲划拳聲不斷。大鐵鎚和巴圖正在角力,離遠了看去就像是兩頭熊羆在摔跤。匈奴漢子與墨家弟子在一旁瘋狂的鼓勁,聲音響的差一點沒掀翻了房頂。

雲嘯坐在虎皮椅子上,這是一張真正的虎皮。好像奇怪與為什麼雲家莊子附近沒有猛獸,懷著一顆貓科動物的強烈好奇心想來探個究竟。結果剛了露頭便遭遇了正在擺弄弩箭的蒼鷹,結果現在就被雲嘯坐在了屁股底下。

老余鬼鬼祟祟的拉著蒼鷹在屋子裡待了好久,出來的時候二人勾肩搭背有如親兄弟一般。他們在屋子里幹了什麼雲嘯不知道,雲嘯只知道他翻找了半天虎鞭不見了。

小白滿嘴是血的出現在了大廳裡,趴在地上不斷的舔舐著身上的皮毛。大家都知道小白肯定是又乾掉了什麼,不過都沒有去理會。小白乾掉的一定是不利於雲家莊子的雜碎。上一次小白這個樣子的回來,第二天人們在地裡發現了一隻被咬死的野豬。

一個頭插赤色羽毛的羽林侍衛匆匆的被老余帶了進來,因為剛剛的氛圍太過熱烈,誰也沒有聽見甘泉宮的號角聲。

“雲侯,一股霸上逃兵正在來雲家莊子的路上。人數不詳。”

“侯爺,讓我們出戰吧。練了兩個多月,兄弟們都手癢啊。”

巴圖單手撫胸,對著雲嘯行禮道。

雲嘯走出大廳,看著外面皚皚的白雪和皎潔的月光。這樣能見度良好的情況下,村外的麥田裡的確是騎兵良好的戰場。

“好。巴圖,你和你的族人去準備吧。蒼虎,你去組織村里的男丁去莊口守衛。如遇不明來人一律擒拿,反抗者格殺勿論。”

“諾。”

不一會莊子裡的狗叫成了一片,家家戶戶都亮起了油燈。男人們被叫起,拿著棍棒糞叉匯集到了莊口。

遠遠的一群黑點正在向雲家莊子靠近,在白雪的反襯下甚是醒目。

雲嘯爬上一棟民居,老余非常狗腿的搬來了一張太師椅給自家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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