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雄 作者:千年龍王1 (連載中)

 
ms25899915 2014-9-23 10:43: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0 12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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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百騎破半萬


       

    吳立文看了看陰郁的天空,吩咐驛站的驛差打掃院子,燒水做飯。幾個王爺正和朝廷的軍隊打的不可開交,來往的信使非常的多。這天陰的厲害,好像又要下雪了。瑞雪兆豐年,開春興許會有個好年景,讓莊戶們的日子過的輕快些。

    大路上煙塵滾滾,一看便是有信使經過。吳立文趕忙吩咐驛差準備飯食,前線總是送過來壞消息,信使老爺們都很煩躁。听說吳王已經打到了睢陽,陛下的親弟弟梁王正在苦苦的支撐。周大將軍在山東打的也是辛苦異常,只希望兵災不要燒到這里就好。活了一把年紀,旱災水災蝗災都遇到過,不過最可怕的還是兵災。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見紅翎,是紅翎信使。莫不是哪里打了勝仗?

    這隊信使一看來頭便不一般,五個人居然有十匹馬。為首的高大漢壯的像是一頭狗熊,馬上還掛著一只碩大的狼牙棒,狼齒之間隱隱還有血跡與風干的肉屑。

    “驛丞,快些準備飯食。用過了,我們要趕去長安。”

    “敢問尊使,頭插紅翎是否是哪里有了大捷?”

    “膠東王內史令雲侯,在黃河岸邊以百騎擊破半萬吳軍。陣斬吳王大將步雉,斬首近四千級俘獲敵軍千余。你說是不是大捷!”

    “果真?”

    “俺還騙你不成,老子的狼牙棒便拍死不下百人。”

    吳立文立刻敬仰的看著狗熊一樣的蒼熊,眼楮里全是小星星。一揮手,便沖上來一群驛差。沏茶倒水,捏腰捶腿,全掛子的本事全都用上。只要不遭兵災便好,肥雞美酒不打哏的往上端。

    “那一仗真是是凶險,五千步騎漫山遍野。雲侯劍鋒所指,弟兄們便沖殺進去。直殺的人頭滾滾,老子的狼牙棒上糊滿了人肉。馬身上濺的全都是人腦漿子,地上的白雪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拙嘴笨腮的蒼熊忽然單田芳附體,一場大戰在他的嘴里說出來是道不盡的驚心動魄。听得一眾驛差全都呆住,驛館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人們全都傻子一樣的听信使講述。

    大家都來瞻仰這位蓋世猛將,如此猛將都被雲侯充作信使,看來這雲侯麾下的確是猛將如雲。

    蒼熊明顯是說書吃飯兩不誤的主,一通書說完一盆肥雞已經變成了雞骨頭。叉手施禮口稱告辭,便接著宣揚雲侯的光輝事跡去了。

    人老成精,按照這一理論漁老絕對是合格產品。五千步騎被他修辭成半萬,雲嘯看著這老妖精,心中不免佩服。想起當年大學的時候,班上有一位胖子,不多也就二百多斤。雲嘯介紹的時候一時興起說成零點一噸,結果被零點一噸一頓胖揍。

    于是乎一個百騎破半萬的故事便新鮮出爐,被蒼熊廣為宣傳。作為膠東王的內史令,雲嘯需要向自己的王爺稟報自己的戰報。

    蒼鷹站在洛陽城的將軍府里面,帥案後面坐著一個真正的將軍。朝廷任命的一品大將軍竇嬰,在竇嬰的左手側坐著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壯的老者。一雙晶亮的眸子不停的打量著蒼鷹,手不停的捻著胡子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竇嬰將軍報轉給了老者,手指在帥案上不停的敲擊著,看著蒼鷹的眼神里面充滿了問號。

    老者一目十行的看了軍報,又遞還給竇嬰。

    兩個老妖精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楮里看到了自己的心思。

    “先帶信使下去用飯,詳情容後相詢。”

    “諾。”

    一名校尉走上前引領蒼鷹出去。

    “欒老,您看這是真的麼?真的會有百騎破半萬的事情?”

    原來這老者便是號稱山東第一大俠的欒布,手下游俠下不千人,這可是黑的不能再黑的黑社會老大,真真正正的總瓢把子。

    “雖然老夫認為百騎破半萬的事情有些扯,但是老夫還是認為軍報是真的。”

    “哦,此話怎講?”

    “軍報可以作假,戰俘做不得假,要知道那是活人是會說話的。就算尸體是他殘殺鄉民得來的,五千吳軍的軍械他哪里去弄。如果做這樣的假軍報,恐怕不容易。所以老夫認為軍報是真的,但是老夫活了這五十多年,還真沒听說過這樣的事情。

    便是當年項羽的八千江東子弟還不是敗亡垓下,淮陰侯韓信曾經說過帶兵多多益善的話。戰場上數量還是很大的優勢,再者吳王的兵也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卒。前些時來攻打洛陽的那些軍兵,大將軍也看到了,根本不是烏合之眾。老夫還真想看一看,到底這以百騎破半萬的侯爺到底是怎樣的人。”

    “哦,竇嬰正有此意。軍報上說,雲侯人手不足難以看押千余吳軍步卒,要咱們洛陽大營前去將俘虜押回來。不知老將軍是否願意走這一遭。”

    “甚好,老夫正有此意。”

    蒼虎正優哉游哉的躺在大車上,身後跟著二十名墨家弟子。大車上裝滿了搜掠來的吳軍銀錢與數十頭犍牛,匈奴傷病躺在牛車上互相用匈奴語說著什麼。

    太過癮了,在北軍的時候可沒有跟著侯爺這麼過癮。百騎破半萬,長這麼大就沒有听說過。便是北軍的精銳李廣將軍的麾下也不行,大哥當初的決斷真是是英明,將蒼家的未來綁在這樣一個年輕的侯爺身上簡直就是慧眼獨具。

    看了看一邊啃著半生不熟羊腿,一邊喝著雲家蒸酒的匈奴漢子。心道︰你們這幫家伙倒是好命,踫見了這樣的一個主子。

    想著後天便可以趕到雲家莊子,想想老婆孩子。蒼虎吆喝著隊伍加快速度,將侯爺勝利的消息帶回去是頭等的大事。

    長安城外,蒼熊整了整身上的衣甲,步雉的衣甲穿在身上小了一些,不過勝在鮮亮華麗。衣甲上的血跡還沒有擦干,這是侯爺特別吩咐的。蒼熊看了看身後正在打亂頭發的墨家弟子,吼了一聲︰“弄好了就上路。”

    五個人十匹馬煙塵滾滾的殺向長安。

    身後的墨家弟子扯著破鑼嗓子瘋狂的喊叫“洛陽大捷,雲侯陣斬數千,俘敵千余。”

    蒼熊不滿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墨家弟子,“洛陽大捷,雲侯陣斬數千,俘敵千余。”

    渾厚的聲韻混合著胸腔的共鳴,從蒼熊張開的大嘴中噴涌而出。與那些墨家弟子想比,這簡直就是美聲與通俗,藏獒與土狗的區別。

    洛陽的城門官看著遠處煙塵滾滾,隱隱見到疾馳而來的騎士盔櫻上插著紅色的羽翎。是紅翎急使,這些天接到都是戰敗的軍報。今天居然來了報捷的紅翎急使。城門官趕忙清理城門的甬道。

    “都他娘的不要命了,被鴻翎急使踏死百踏。”彪悍的長安人還沒來得及張嘴開罵,蒼熊便已經縱馬來到的長安城門。

    “洛陽大捷,雲侯陣斬數千,俘敵千余。”

    “洛陽大捷,雲侯陣斬數千,俘敵千余。”

    五騎快馬一陣風一樣的沖進了甬道,向著未央宮的方向奔了過去。

    長安城的百姓議論紛紛,多日來朝廷的兵馬老是吃敗仗。這還是七個王爺造反以來第一個勝仗。

    “雲侯是誰?”

    “你不知道啊,朱雀大街的豆腐坊里的豆腐便是雲侯家做的。”

    “哦,我听說朝廷最新用的紙張也是雲侯家做的。听說還在他的莊子上建了作坊,我家二小子的朋友的小叔子的弟弟就在作坊里面上工。一個月工錢便有五百文。”

    “哇,五百文。他二叔那後生有婆家沒,我嬸娘的嫂子的妹妹的佷女今天剛好十六還沒有婆家。”

    “听說雲家莊子家家都住磚瓦房。”

    “听說雲家莊子頓頓都有肉菜吃。”

    “听說雲家莊子沒有徭役賦稅哦。”

    “听說……”

    雲侯大捷的樓層被迅速的蓋歪了,人們開始談論的是雲家莊子的特產與富庶。

    翻看了一天奏章的劉啟正在御花園溜腿,一個人參娃娃一頭撞進了劉啟的懷里。

    “抓住了抓住了。榮哥哥我抓住你了。”

    歡樂的人參娃娃扯下蒙住眼楮的絹布。

    “原來是父皇,榮哥哥孩兒在和榮哥哥他們捉迷藏。可是他們都跑不見了”

    “哈哈哈,他們都跑了。還等你來抓。走,跟父皇去看看你奶奶。”

    “好啊,去看奶奶。”

    一名內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見了劉啟連忙行禮。

    “千度,這宮里的人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在宮里還這麼張慌,不知道的還以為吳王打進長安了呢。”

    劉啟盯著千度,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奴婢這邊處置了他。”

    千度一揮手便沖上來兩名侍衛,拖著這名小內侍便走。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才是來報喜的。”

    “哦,等下。你報的什麼喜,說說。”

    劉啟攔住了侍衛,好奇的看著這名小內侍,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听見能讓他開心的消息了。

    “回陛下,是王美人差奴婢來尋膠東王的。膠東王內史令雲侯,在洛陽打了大勝仗,听說陣斬了好幾千人,還俘獲了千余步卒。已經差人送來捷報,需要膠東王親自拆啟。”

    “雲嘯?為什麼不來報朕?”

    “回陛下話,雲侯乃是膠東王屬官。按禮制應先稟報膠東王,然後由膠東王呈報朝廷。”

    “哦,哦……”劉啟一時激動,神色有些尷尬。

    “千度,賞。”

    劉啟說完便拉著劉小豬向王美人的寢殿走去。

    “你好命。”千度陰測測的說道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6:36
第十六章 三兄弟


       

    劉啟一踏入宮苑的大門便看見跪在廊下手捧戰報的蒼熊。心中暗贊王美人懂事,沒有私自拆開來看。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就算是親娘也不能違反,這東西只能經過劉小豬稚嫩的小手之後,王美人才能觀看,當然作為膠東王的母親,她早已經從蒼熊的嘴里知道了戰報的內容。

    皇帝大人一把便從蒼熊的熊掌里搶過了戰報,沒有如往常一般的由千度代勞。

    戰報的內容除了題頭,其他的內容與竇嬰手中的一模一樣,劉啟邊行邊看臉上的喜色愈來愈濃。踢翻了矮幾也不自知,直到差點撞上了柱子才被千度攔了下來。

    劉啟興奮的放下了戰報。

    “好,好,還是好。月余之郁氣一朝全消啊,哈哈哈。”

    看著王美人,有摸了摸小兒子的頭。點著劉小豬的鼻子道︰“你是個好命的,有個聰慧的娘,給你選了一個文武全才的內史令。”

    劉小豬茫然的看著自己異常興奮的老爹,又看了看跪在廊下的蒼熊。他認得蒼熊,在雲家的時候就認識,狗熊一樣的身材便是最好的標簽。

    “你是來給我送好吃的東西的麼?炸丸子帶了沒有,還有炸雞?”

    “呃……”蒼熊實在是無言以對。

    “哈哈哈,炸雞、炸丸子。好好,朕命御廚給你做,哈哈哈。你起來,跟朕說說你們是怎麼打勝的這一仗。”

    劉啟大笑著指了指蒼熊。

    “回陛下,雲侯得到吳王派遣五千步騎襲擊鄴城的情報後,連夜出發終于在黃河岸邊堵住了吳軍。雲侯劍鋒所指,麾下無不奮勇殺敵。末將的狼牙棒都被血肉糊滿,吳軍仍死戰不退。最後還是末將的四弟一箭射殺敵將步雉,這才致使敵軍潰敗。

    我軍乘勝追殺,這才獲此全功。”

    背了一個晚上的台詞終究沒有白費功夫,蒼熊完美的履行了自己的使命,憨厚粗狂的外表欺騙了所有的人包括劉啟,這樣的軍中猛漢是不會撒謊的,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印象。

    “不料當我軍回師大營的時候,卻見鄴城大倉的軍卒正在圍攻我軍留守,士卒搶掠縱火殘殺雲侯從人數人……”

    劉啟听的義憤填膺,握拳的手指尖都變得雪白。

    “可惡,將士們在外殺敵征戰。這些貪生怕死的齷齪小人,居然在後面捅刀子。來人。”

    “陛下。”

    千度躬身施禮,他跟隨劉啟多年,自然知道眼前這個暴怒的皇帝招惹不得。

    “傳旨,大倉哨長按大逆論處誅九族。急令竇嬰將俘獲軍卒押赴長安,未央宮前獻俘,朕要親自受降,一出這一個月來的悶氣。步雉之首級傳檄九邊,讓天下人都看看朕的麾下自然有能征慣戰之士。

    著即加封雲嘯為車騎將軍,撥步卒兩千。令他前去睢陽援助梁王。”

    “諾”

    “呃……回來。”

    劉啟召回了正要出去傳旨的千度。

    “賞雲嘯金五百斤,由內廷撥付。好了下去吧。”

    “諾”

    “朕認得你,在雲家莊子便見過。好好跟著你家雲侯為朝廷征戰,告訴你主子朕不會虧待了他虧待為朕征戰的勇士。好了你也去吧,把朕的話帶到。”

    “諾”

    蒼熊直起了身子,倒退著走出了庭院。

    雲家莊子歡騰一片,蒼虎威風凜凜的帶著繳獲的牛車輜重,還有五十名精壯的戰俘回來了。侯爺在黃河邊上打了大勝仗,听說砍死了幾千人 。消息像風一樣的傳遍了雲家莊子,就連滿街跑的娃娃臉上都綻放著笑容。

    老余更是將嘴捩到了後腦勺,將自己的小舌頭秀給所有人看。自家侯爺打了大勝仗,看那些公侯的管事還再在自己面前吹噓軍功。百騎破半萬的事情,你們哪家的主子干過。

    看了看五十名精壯的戰俘,都是精選出來的,身體倍棒的棒小伙子,一看就是壯勞力。老余的臉又樂開了花,人手不足一直是自己的心病。匈奴漢子跟侯爺打仗去了,酒坊豆腐坊造紙作坊都缺人手。新招來的雇工根本沒有匈奴人實誠,偷奸耍滑的事情時有發生,必須得看著才會干活。這些戰俘便沒有問題,叛逆的身份背在身上,便是殺了他們官府也不會追究,敢不好好干活,嘿嘿。

    匈奴的族人被老余召集在一起,沒說的大群的羔羊,如山的白面,幾大車的銅錢便是給她們準備的。侯爺有吩咐,每家二百斤白面,十只羊羔子,麻布十匹賞錢兩貫。莊戶們頓時爆發出一陣的議論,嗡嗡聲喧囂塵上。乖乖,別的不說。兩貫錢就是在長安也能買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若換成糧食足以養活一家子半年。

    匈奴漢子的家眷們一個個笑的牙不見眼,以前給頭人去打仗,除了搶回來一些東西。頭人賞上一兩只羊便是恩典,便是立了大功也不過是賞一口鍋而已。可不敢想像這里的侯爺這樣,一次賞這麼多東西。听說這些圓圓的帶著方孔的東西可以換好多東西,匈奴族的半大小子煥發了極大的勞動熱情,六十斤一貫的銅錢扛在身上便往家里跑,娘說了這些鐵片片可以換大姑娘。

    匈奴的女人們也不甘落後,蒼虎張大著嘴巴看到一個牙都沒有了的老太太扛起一百斤面粉便走,胳肢窩底下還夾著一匹麻布。

    莊子上的人看著匈奴人大呼小叫的用大車往家里拉東西趕羊,一個個眼熱的不行。深深為自己當初的貪生怕死而羞愧,更為了沒有機會領到米糧賞錢而後悔,物質的激勵使得他們煥發了極大的參軍熱情。

    年青的後生們紛紛涌到了蒼虎的院子,強烈要求參軍入伍保家衛國,為朝廷的平叛事業做出自己的貢獻。弄得蒼虎想和自己的老婆親近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

    關鍵時刻,老余站了出來。忽悠走了熱血澎湃的青年後生,臨走還擠眉弄眼的做了一個都了解的表情,感動的蒼虎跟什麼似的。

    一個晚上,只有一個晚上,因為雲嘯只讓蒼虎在莊子住一晚上。雲家莊子的後生們便完成了海選初試面試等等程序,沒有導師認定,也沒有能轉圈的大椅子,一切都由老余等幾個進過軍伍的漢子決定。最後經評委一致認定,五十名莊戶的子弟光榮入伍,成為平叛大軍的一員。

    當忙活了一個晚上的蒼虎神情疲憊的走出雲家大門的時候。門口已經站了五十名精壯的新兵蛋子。

    “老余,雲侯並沒有募兵的命令。”

    蒼虎瞪著銅鈴似的眼楮看著笑眯眯的老余。

    “蒼虎兄弟,莊子上的後生想為國家效力,這也是人之常情嘛。況且侯爺那邊肯定也需要人手,上陣父子兵嘛。鄉里鄉親的總比外鄉人牢靠些,听說墨家死了幾個人,還不是人手不夠鬧的。

    況且,昨天匈奴人打了勝仗版賞了那麼多東西。鄉親們也看的眼熱不是,都是一個莊子的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知道那些匈奴人的賞賜是一刀一槍掙出來的。這些個後生也想去混個出身,蒼虎兄弟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如何?”

    “蒼虎叔,俺一定好好打仗听侯爺的話。”

    “蒼虎叔,你就帶俺們去吧,俺要掙錢娶媳婦。”

    “蒼虎叔……”

    很顯然,這些莊戶們的後生已經做過了充分的思想動員。毅然決然的扔下鋤頭,準備拿起刀子開始自己的人生新起點。

    “後生們,不是俺拿捏你們。戰場不是好上的,那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營生,你們干的了麼?”

    蒼虎有些擔心的問道。

    “干的了。”

    後生們的聲音出奇的一致,這多少讓蒼虎有些意外。無奈的蒼虎只得帶著五十名手無寸鐵的新兵蛋子,和新打造的十輛大車上路,他不知道的是一個白色的身影溜進了一輛大車里,此刻正齜牙咧嘴的嚇唬後生們不準出聲。一個後生剛張了一下嘴,便被拍了一個滿臉花,將要出口的話被生生拍進了肚子里。

    蒼家三兄弟在同一天上路,回來的卻有早有晚。最先回來的是蒼鷹,他的身後還跟著一支兩千人的隊伍。為首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老漢。

    雲嘯的大營現在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冬日里的天氣陰沉沉的。大白天也沒有一絲陽光,道路兩邊的樹上掛滿了尸體,隨著北風不停的搖晃。大群的烏鴉呱呱叫著撲稜著膀子在天空上盤旋,山林里經常會有綠油油的目光盯著大營,如果沒人注意便會撲倒死人的身上撕下一兩條肉來。不少尸體大腿上的肉已經被啃的干淨,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整個場景詭異到了極致,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地獄之門。

    大營里面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圍攏著火堆坐著,如果你仔細看便會發現他們十個人便會被綁成一串。正用樹枝串著干硬的饅頭放在火上烤熱,一口饅頭一口雪的往嘴里填。

    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座人頭堆成的金字塔讓人毛骨悚然。北風吹過的時候,陣陣風聲好似鬼鳴啾啾。

    二十幾頭犍牛被匈奴漢子們扒的精光,都是扒皮的好手,牛皮一張張的摞在一旁。解肉刀翻飛之下,一頭犍牛便成為了一堆互不關聯的牛肉塊。

    大塊的牛肉被扔進大鍋里煮,一盆盆的鹽巴辣椒被倒進鍋里和牛肉一起煮。牛肉的香味飄出去老遠,守備聞著肚子便開始叫,不過一看到路旁的白骨,便再也沒有進食的**。此時便是給他龍肉,恐怕他也吃不下。

    偷眼看看身邊這位年輕的侯爺,還是那副白淨的臉膛,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微笑,可是守備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他比面貌猙獰的吃人惡魔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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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械斗


       

    天與地之間是一片慘淡的黑白灰,呼嘯的北風夾雜著鵝毛般的雪花狠狠的砸向行軍的人們。每一次北風刮過,身上的熱量仿佛一下便被抽干,樹枝上晃晃悠悠的尸體好像喝多了的醉漢,只是被墜得老長的脖子和猙獰的面孔實在是怕人。被凍的硬如水泥的白骨不時踫撞在一起,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走在這樣的一條路上,便是欒布手下那些嗜血的游俠們也不禁心膽具顫。

    欒布面色陰冷的看著路盡頭迎候自己的雲嘯,絲毫不懼那些個晃晃蕩蕩的尸體。

    “爺爺。”欒布身後一名面如冠玉的少年人,將自己的馬向欒布靠了靠,顯然是對這樣的場景有些心悸。

    “膽小鬼。”另外一個皮膚白皙的不像話的少年撇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堂兄,眼神里充滿了鄙視。

    “假……”

    “好了,不要吵了。我們到了,都規矩點,這個雲侯不好惹。”

    欒布制止了後輩的爭吵,催馬走向迎候在營門口的雲嘯。蒼鷹打馬來到了雲嘯的身旁,向著雲嘯介紹來人。

    雲嘯看著這個大漢最大的黑社會頭子,用其貌不揚來形容真的是最貼切不過。中等的身材,小小的眼楮,如老鼠般的八字胡,一切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說有什麼與別人不一樣的,那便是那雙小還顯得特別的精神的眼楮。

    “後進晚輩雲嘯見過欒老將軍。”沒有成為大佬之前,一定要尊敬現在的大佬。雲嘯堅持著認為這一點很有必要,欒布便是一個可以讓自己尊敬的大佬。

    “呵呵,雲侯客氣了。以百騎能破半萬吳軍,老夫還以為是一位魁梧的壯漢,原來是少年將軍,振我大漢軍威自有後來人吶,老夫是不服老是不成了。”

    “哪里,哪里。老英雄老當益壯,我等後輩還需要前輩多多提攜,天寒地凍雲嘯略備了些酒水,請老英雄營帳之內敘話。”

    大營外欒布帶來的兩千軍兵開始在外面扎營設帳,看來要在這里駐扎幾天。

    民夫們在雲嘯的大帳里壘了火牆,滿是油脂的松木在灶膛里面燒的劈啪作響。火龍卷著熱氣,不斷的被風抽向火牆之中。外面滴水成冰的天氣,大帳里面卻溫暖如春。一桌豐盛的酒宴已經擺下,一盆牛肉炖蘿卜猶自還在冒著熱氣。

    讓了欒布去了上首座,雲嘯便吩咐上酒。冬日里的酒有些溫涼,必須用熱水燙過了才能上桌。

    “老夫听聞雲侯的吃食是咱們大漢頂尖的,連陛下都要去你家的莊子上吃喝。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便是這軍營之中還能弄出這般菜色,著實的不易。”

    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菜肴,欒布感覺很滿意,至少這個雲侯很懂事,沒有絲毫的持功傲上的意思。

    “老英雄是我大漢的柱石之臣,晚輩略進一些心意是應當的。”雲嘯謙虛的說道。

    與這樣的人吃飯就這一點不好,所有的人都站著看兩個人吃。坐著的只有雲嘯與欒布兩個人,欒布帶著的侍衛林立兩側,目不斜視絲毫沒有被雲家的美食所**。

    雲嘯給欒布斟了一杯酒。

    “老英雄,晚輩在偏賬安排了些酒水。就請這些侍衛兄弟去偏賬用餐如何,免得弟兄們責怪雲嘯招待不周。”

    欒布一揮手,侍衛們便被漁老引領去了偏帳。人滿為患的大帳頓時松快了許多,只有蒼鷹侍立在雲嘯的身後。欒布的背後是兩名英俊的少年,一個眼楮嘰里咕嚕的打量著自己,一個死盯著桌上的菜肴,喉頭不斷的聳動吞咽著口水。

    “雲嘯敬老英雄,請。”

    雲嘯端起酒杯,敬了欒布一杯。

    欒布也不推辭,一口抽干了杯中的酒。黑黑的臉膛頓時涌上一抹暗紅。

    “好酒,雲家的美酒果然名不虛傳。”

    雲嘯夾了一大塊牛肉遞到欒布的碗里“老英雄嘗嘗這牛肉,冬日里吃這牛肉炖蘿卜最是提氣。”

    “牛肉,你居然吃牛肉。你這是違制。”

    吞咽口水的少年,沖口而出。雲嘯遞到一半的牛肉頓時停在了空中。

    尼瑪,誰家死孩子。老子請你吃牛肉是看得起你,你還唧唧歪歪的

    欒布一筷子接過雲嘯遞過來的牛肉,放在嘴里大嚼,含糊著說了一聲好之後,便吞進了肚子里。

    “你懂個屁,戰場上被射殺了的牛,不吃還等著爛掉。小孩牙子,這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欒布訓斥著身後的少年。

    “雲侯勿怪,少年人不懂事。來,老夫敬咱們大漢的少年將軍一杯,百騎破半萬,哈哈大快人心啊哈哈。”

    “誰知道這牛是射死的還是被他殺了吃肉的。”那少年嘴里猶自的嘟囔,聲音雖然小,但是在這寂靜的大帳里卻讓人听得清楚。欒布的老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滾出去。”

    欒布終于按耐不住,將這名少年哄了出去。

    少年不忿的走出了營帳,見偏賬里面一片的呼喝之聲,隱隱還听見猜拳行令的聲音,顯然已經喝出了酒興。作陪的大鐵錘等墨家弟子也是積極勸酒,場面和諧的真是親如一家。

    鼻子里哼了一聲,不稀罕與這些粗人為伍。但是又忍不住肚中的饑餓,循著肉香便來到了後營煮牛肉的大鍋旁。雖然他斥責雲嘯吃牛肉的行為,但是大鍋里的牛肉還是讓他垂涎三尺。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人。掏出一支鋒利的匕首扎了一塊肥美的牛肉,放在嘴里便大嚼起來。

    忽然旁邊響起了一聲低喝,一個滿臉胡子穿著皮袍子的漢子走了過來,劈手便要搶奪少年手中的匕首。這少年也是常年習武之輩,雖然被欒布評價為花拳繡腿,但手上也有些功夫。

    手腕一翻使得那大漢抓了一個空,一個撩陰腿便踢向大漢的下身。大漢一驚,下意識的側身閃避,這一腳正踢在了大漢的大腿根上。大漢吃痛,也不管許多雙手抓住少年的雙臂,一記頭槌便將少年頂了個滿臉花,鼻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眼淚不自覺的便涌出了眼眶。

    想要掙脫這大漢的手,不料這漢子的兩手想兩道鐵閘一般,無論自己怎麼掙扎也拜托不掉。正在著急的時候,忽然眼前景物一變,原來是自己被這漢子舉了起來,腰力一擰便將這少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這漢子被少年踢了一腳也是惱怒,隨手抽出一根碗口粗的木樁,想也不想帶著風聲便向少年的頭上砸去。

    這一下若是砸中了,這少年腦漿迸裂是一定的。

    一雙大手穩穩的抓住了木樁,少年趁這機會連忙一個翻滾,躲了開去順手手中的匕首一劃,還在那大漢的腿上劃了一刀。

    巴圖覺得腿上吃痛,抬腳便將少年踹了一個 墩。

    被巴圖制止的匈奴漢子見這少年傷了頭人,回身便尋到了自己的馬刀。抽刀出鞘便遇砍殺,那少年也是機靈。見營帳中不時鑽出身形彪悍的人,便一骨碌爬了起來沿著來時的路跑向雲嘯的大帳。

    匈奴漢子們一見頭人受傷,紛紛抽出馬刀追擊而來。

    “爺爺,爺爺,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少年披頭散發的跑向雲嘯的大帳,身後一群紅了眼楮的匈奴人拎著馬刀緊追不舍。

    偏賬內的欒布侍衛首先听見了少爺走了音的叫喊聲,想也不想便拔出佩劍沖出了偏賬。攔下了匈奴漢子,一時間匈奴話與山東話罵成了一團。一些心急的操起家伙便沖了上去,刀劍撞擊之下一片極其刺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住手”

    “住手”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不過一個說的是匈奴話,一個說的是山東話。

    只是一個照面,雙方已經各有幾人受傷。不過傷勢上來說,欒布的人受傷重一些,好幾個人的長劍已經被斬斷。胸口處冒出汩汩的鮮血,同伴們正手忙腳亂的包扎。而匈奴漢子們依仗馬刀之利,只是有幾人被精妙的劍法劃傷。

    “匈奴人,老爺這些是匈奴人。”

    一些見過匈奴人的侍衛開始鼓噪起來,欒布的眉頭皺了一個疙瘩。眼神有些不善的看向雲嘯,等著雲嘯給自己一個解釋。

    巴圖被自己的族人攙扶著來到了雲嘯的面前,撫胸施禮。

    “怎麼回事?”雲嘯是用漢話問的巴圖,今天因為怕匈奴漢子們與欒布的人因為語言不通而產生摩擦,特地將他們關在後營,還吩咐了無事不得到前面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回侯爺的話,這小子去後營偷東西吃。被我的族人發現,被我救下這小子不但不感恩,還用匕首劃傷了我。這才引得我的族人們跑到前面來,巴圖沒有遵守侯爺的吩咐請侯爺責罰。”

    巴圖的漢話已經說的相當好,而且是標準的關中口音。如果不是外形的原因,走到哪里听口音還以為是個關中漢子。

    欒布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下,都是被砍傷的。雖然傷口鮮血淋灕看著怕人,不過並沒有傷及筋骨,這些侍衛都是游俠出身,均是在危急的時候躲過了致命的部位。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6:40
第十八章 吃人的軍隊


       

    匈奴人從來就沒有打架留手的習慣,否則也不會有軍營里那壯觀的人頭金字塔。欒布的面色陰冷,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十分護短的家伙,雖然事情是自己的孫子鬧出來。

    “爺爺,他們要殺我。”

    欒旭氣喘噓噓的說道。剛才他可是下了死命的奔跑,否則早就被身強力壯的匈奴人砍成肉醬。

    “閉嘴。”

    欒布橫了一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孫子,如果不是長房長孫。恐怕早就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雲侯,我家旭兒不過吃了一塊肉,用不著這麼喊打喊殺的吧。”欒布用眼楮瞄著雲嘯,腳下卻不丁不八,準備隨時後退。他可不敢保證這些驕兵悍將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營門外道路兩邊掛的可都是大漢的軍卒。

    雲嘯也很為難,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目前的問題。正在兩難之間,忽然營門外傳來喧嘩聲。

    “又怎麼了,去看看。”

    蒼鷹得了雲嘯的命令,跑去營門前查看。過了不一會兒便跑了回來。

    “侯爺,是長安來的宣旨校尉。要侯爺去營門口接旨。”

    “老前輩,雲嘯先去接旨。”

    傳旨的不是宦官,而是一名帶著十名羽林侍衛的校尉。

    “臣雲嘯恭請聖安。”

    “膠東王內侍令雲嘯,戰功卓著特旨加封車騎將軍,賞金五百斤。所俘獲吳軍士卒軍資移交洛陽大營。令雲嘯著即統轄長安禁軍兩千,趕赴睢陽效力,歸屬梁王節制。望雲卿再傳捷報,以寬朕心。上不負皇天之厚恩,下不負黎民之期許……”

    校尉搖頭晃腦的讀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才算將這篇聖旨宣讀完,估計他的嗓子也已經冒煙了

    “天使請進營帳內喝杯水酒,讓雲某略進地主之誼。”

    “標下為雲將軍賀,本當叨擾這一杯水酒,不過標下還要去洛陽宣旨。就不叨擾雲將軍了。”

    “哦,那不敢打攪尊使的行程,雲謀略備薄儀還請尊使收下。”蒼鷹已經從營帳里面跑了回來,手里捧著一大袋子銅錢。

    “謝雲將軍賞。”

    校尉笑著接過了銅錢,道了聲謝。翻身上馬便一路疾馳奔著洛陽去了。

    “雲侯,咱們還是交接戰俘首級吧,莫誤了將軍的行程。”

    不知道什麼時候,欒布已經來到了營門口。出乎雲嘯的意料,這老家伙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情,而是說起了交接戰俘的事情來。雲嘯自然是從善如流的答應下來。

    戰俘們被綁成一串串的帶到欒布的面前過數,至于人頭欒布的行軍書記更是一個個的勘驗。仔細的核對著數字,雲嘯將一個小木盒子交到欒布的手中。

    欒布好奇的打開,里面放的正是步雉的人頭。

    “稟將軍,這里的人頭計三千八百四十一顆。俘獲敵軍九百八十三人,與軍報相符並無差池。”

    “好了,將人頭裝車押著俘虜,咱們走。雲侯,告辭了。”

    剛扎了一半的軍寨這會又要冒雪回洛陽,隨欒布過來的兩千軍卒皆抱怨連連。無奈的開始拔營起寨,押著俘虜趕著大車回洛陽去了。

    “爺爺,為什麼不殺了那些匈奴人,他們差一點殺死孫兒。”

    “閉嘴,你這個混賬。欒家早晚敗亡在你手里,這小子聖眷正隆你殺他手下,他豈肯干休。一個擅殺功臣的罪名就能要了欒家滿門的性命,況且這小子早晚會一飛沖天,這樣的人交好還來不及,你卻喊打喊殺的得罪。哼,回洛陽就給我滾回老家去。別到處給我丟人現眼。”

    “爺爺,別生氣了。大哥也是無心之過,您看您老氣得。”面容白皙的欒玲寬慰著欒布。

    “哎,玲兒可惜你是個女娃子,你大哥要是有你一半爺爺便可以閉眼了。”

    雲嘯看著遠去的欒布,轉身回了大帳之內,暗自慶幸這道聖旨來的及時,否則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件棘手事情。

    “讓那些民夫打掃大營,門口那些死倒有家的讓家里來領。沒有家的便挖坑埋了,掛在那里晃晃蕩蕩的怪人的。”

    “諾”

    溜達著去了後營,親自查看了巴圖的傷勢,還好冬天穿的多,欒旭直握匕首又沒使上力。只是劃了道口子,皮外傷而已。安慰了受傷的巴圖,雲嘯又來到了沸騰的大鍋邊上。

    大鍋里面的牛肉隨著滾滾的湯汁時上時下,已經煮了幾大鍋,這一鍋已經成了老湯,鍋邊飄著厚厚的一層牛油。雲嘯用湯勺撈了一勺,味道醇厚,比後世的李師傅加州牛肉面強多了。

    剛才根本就沒有吃飽,想起了牛肉面心里癢癢,肚子里的饞蟲也一個勁的往上拱。

    沒說的叫人和面,沒人會抻面是個問題,只能吃褲帶面。

    寬寬的褲帶撈上來,澆上一勺濃濃的牛肉湯,上面再撈一大塊牛肉。挖上一勺紅油,剝兩半大蒜。蹲在營帳的邊上便吃了起來,一群匈奴漢子爭搶著撈面。現在他們也喜歡上了紅油這東西,頓頓都少不了這玩意,說吃了不冷。

    蒼鷹蹲在雲嘯的身邊也吸溜吸溜的猛吃,蒜瓣也不扒皮放在嘴里便嚼,也不知道舌頭和牙是怎麼運作的,反正在里面鼓搗幾下便會將蒜皮吐出來。此種功能深得雲嘯羨慕,不過自己嘗試了幾次均不成功,反而吐掉了好大一塊牛肉,只得無奈的放棄嘗試。

    面活多了,無奈的雲嘯只得吩咐廚子將面餅合上蔥花在鍋里面烙成蔥花餅。就要出征了,多準備些軍糧也是好的。蔥花餅這東西在這個季節絕對不會**變質,這個雲嘯還是心理有底的。

    牛肉還得繼續的煮,令民夫砍了許多的松木回來。點上干柴開始燻烤煮熟的半熟的牛肉,半生不熟的沒問題,沒看那些匈奴人連生牛肉都吃。估計真要餓著他們,連人都能吃。

    時間不多了,得在那些撥付給自己的禁軍到來前將這些東西弄好。否則,這點牛肉還不夠兩千多人塞牙縫的呢。

    大營中到處是篝火,炙烤牛肉的香味飄得鄴城都能聞得到。

    聯想起那些光溜溜的大腿骨,雲侯的軍隊吃人的消息不脛而走。守備大人再也不敢在雲嘯的大營混吃混喝,民夫們看大營里面的人眼神都怪怪的。鄴城的居民有事沒事都不出城,深深為當初守備大人送走雲家軍的舉動而慶幸。

    “听說沒有,雲侯養了一隊匈奴人。那些人打仗為什麼那麼厲害,都是因為吃人吃的。前些天樹上吊著的那些人,大腿上的肉都沒有了,哎呦听我家老二埋尸首回來的時候說,大腿上光溜溜的被啃得就剩下了白森森的骨頭,上面牙印都看的清楚。”

    “是啊,我家姑爺回來也說。前些天看見好些個吳軍的俘虜關在大營里面,有一口老大的鍋整天咕嘟咕嘟的煮。黑壓壓的上千人,這就都不見了。哎呀,太滲人了。”

    “你們不知道,他們把人吃了,還用人骨頭烤人肉吃。要不那麼多人怎麼都不見了,這些天人都吃完了沒骨頭燒了,這才讓出公差的人砍樹。哎呀,當初的虧守備大人英明,沒有讓他們住在城里。要是讓這幫子吃人的家伙進了城,那還了得。這街頭巷尾的孩子,恐怕早吃的不剩嘍。”

    “是啊,我也听說吃人肉的家伙最愛吃孩子。”

    “我也听說……”

    鄴城的街頭巷尾到處是這樣的傳聞,以前到處玩耍的兒童被徹底禁足。“再哭,再哭就把你送到雲侯的大營里面,讓那些匈奴人吃了你。”孩子們止住了啼哭,驚恐的四下張望,生恐那個叫做雲侯的惡魔突然間殺出來,將自己生吞活剝。

    謠言被無限的放大,當禁軍們路過鄴城的時候。謠言已經無可遏制的發展成為,雲侯的大軍吃掉五千吳軍的步卒。

    帶隊的劉大疑惑看著跟隨自己身邊的蒼熊,看著那張凶惡的臉再加上那副狗熊的身材。劉大不禁往旁邊躲了躲,禁軍們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跟隨一個吃人的將軍會有怎樣的遭遇。

    蒼虎回來的比蒼熊還要早,兩馬駕轅的馬車遠比劉大的步卒走的要快許多。停車休息的時候發現了藏身車中的小白,和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莊戶後生。蒼虎面對小白十分的無奈,得罪不起這個祖宗。

    非但不能趕,還得拿出羊奶供這位祖宗享用,現在的小白已經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對付得了的。營養充足的小白現在已經長的比老虎小不了多少,即便是蒼熊的身體也是一撲一個跟頭。被它拍了一巴掌的莊戶後生,現在還在暈菜中,走路跟踩在棉花堆里一般。

    距離雲嘯的大營還有幾里路的時候,小白就蹦下了車。鼻子在空氣中一張一合的嗅著,接著便以豹的速度沖向了雲嘯的大營。

    守門的墨家弟子自然認得小白,可是服勞役的民夫卻嚇得四散奔逃。見到了雲嘯的小白,用大腦袋猛的一撞,雲嘯便一個 墩坐在了地上。一人一豹滾在地上打做了一團,巴圖蒼鷹嘿嘿笑著在旁邊打趣。

    “你們不知道,雲侯可以操控飛禽走獸。我家老二親眼看見一頭豹子跟那個雲侯打鬧在一處。雲家的人都不怕那豹子。”

    “是啊是啊,我家姑爺……”

    雲侯可操控飛禽走獸的傳言再次喧囂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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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斬


       

    一根豬後腿剛剛煮熟便被撈了出來,小白心急的撲了上去,結果因為太過燙嘴而無從下口。心急的等待著豬後腿涼透,一邊嗷嗷叫著希望雲嘯可以幫助它,在小白的眼中雲嘯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雲嘯無奈的將豬後腿端了出去,淒厲的北風才是降溫的最好方法。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自打昨天雪停了。這天冷的外面都站不住人,連豬肉這樣的美差都推三阻四的。如果不是雲嘯嚴禁民夫們靠近飲食,恐怕早就將這個活計交給民夫們干了。

    蒼虎給匈奴漢子們帶來了家的信息,匈奴人沒有文字。蒼虎帶來的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有羊骨頭還有木雕刻還有一些串起來的石子。雲嘯仔細看了那串石子,就是普通的黃岡岩,用繩子拴在了一起,以雲嘯的礦物學知識,這絕對不是什麼玉石一類的東西。

    真的不明白這些匈奴人,崇拜起神靈來是那麼的虔誠。敬山敬水敬草原,仿佛一切都是有神靈一般。每當看見他們對著奇奇怪怪的事物伏身叩拜,雲嘯就納悶為什麼這幫家伙不尊重萬物之靈的人呢?

    虔誠的叩拜與揮舞馬刀的猙獰是同一張臉上的表情,難道匈奴人都是雙重性格?如果有機會,雲嘯很想與馬斯洛先生探討這一話題,這一定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心理學現象。

    不耐煩的小白已經將豬後腿叼了回來,正在狼吞虎咽的撕扯,嘴里還不停的嗚咽贊揚雲嘯的偉大。

    等了十二天,長安來的禁軍們終于趕到了。看他們的行軍速度便知道這是一直純步兵組成的渣渣部隊。這條線路雲嘯走過,三百多公里,同樣的行軍距離雲嘯估計他用一半的時間就夠了。

    寒風中,雲嘯看見了打著哆嗦的軍卒一個個疲憊不堪。即便是如此的狼狽,雲嘯仍然在每個人的眼神里看見了傲氣。都是些來軍中混資歷的紈褲子弟,十天能走這麼遠已經不錯了。

    這樣的人絕對不能進自己的軍營,再說自己的軍營也住不下這麼多人。吩咐守備將這些長安來的老爺們送進城里居住,反正城里的房子多的是,是在不成還可以征用民房。雲嘯的意思很簡單,大街上小巷里隨你住哪里都好,只要不住我這里就好。

    老朋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正所謂朋友來了有好久,財狼來了給他大拳頭。一桌豐盛的酒席便是劉大的接風宴,冬日里沒有什麼青菜,炒蒜苗炒豆芽炒白菜算是唯一的綠菜。其余的全部是酒肉侍候之,劉大看著滿桌子的酒肉,又看了看賬腳處正在用帶著倒刺的舌頭舔著骨頭的小白。心里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再看向滿桌子的酒肉,那肉絲粗糲不像是豬肉,聞聞味道又不像是羊肉,聯想起听說的謠言。劉大決定打死他也不吃這些肉,筷子緊著朝綠菜上招呼。

    “劉兄為何只吃這些野蔬?這道五香肉可是我特地吩咐人做的。”雲嘯奇怪的看著劉大。

    謠言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百里地以外的人都知道了,謠言的主角卻不知道,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守衛著這一秘密打死也不說。民夫們來到雲嘯的大營便是干活,生怕偷懶被吃了。守備更是無事不來,有事也不來,只有躲無可躲才敢來雲嘯的大營一趟。所以,雲嘯對于謠言是一無所知。

    “呃,為兄最近腸胃不好。想多吃些綠菜清清腸胃,你也知道這冬日里綠菜極為的難得。也就是兄弟你,在軍營中都如此的逍遙,其他的軍營恐怕連干菜都吃不上。兄弟你這還有羅卜吃,咦,這是什麼?”

    剛吃了一口嗆拌蘿卜絲,劉大夾起一條切的細細的肉絲問道。

    “這便是五香……”

    “嘔……”

    劉大一陣的干嘔。

    “劉兄怎麼了,吃不慣五香牛肉?”

    “牛肉,你說這是牛肉?”

    “是啊,今天得知劉兄到來,特地給劉兄做的,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都是牛肉。平時很難吃到,味道如何劉兄。”

    劉大夾起了一大片五香牛肉,放在嘴里嚼了嚼,眼楮一亮接著大片的五香牛肉便不停點的往嘴里塞,再也不提清腸胃的事情。一雙筷子上下翻飛,在雲嘯目瞪口呆之中,劉大演繹了一場現實版的餓狼傳說。

    帶著撐的翻白眼的劉成營地里遛彎,雲嘯都心驚,這哪里是大漢的貴族啊,餓狼也沒有這飯量。

    小白忽然向不遠處的的灌木叢沖了過去,一條黑白相間的大尾巴左搖右蕩。草叢里面竄出了一只體型碩大的青狼,正沒命的往山里面跑。自打這些狼吃了死人之後便游蕩在軍營周圍不走,那些雲嘯不要的豬骨頭,牛骨頭便成為了他們的最愛。冬天山里食物匱乏,這些邙山青狼沒有挑食的資本。

    這只游蕩的青狼有些倒霉,它踫見了游蕩的小白。雖然沒有獵豹的速度,但青狼也明顯不是羚羊。三竄兩蹦的小白幾乎是一條直線的追著青狼在跑。快追上的時候,蒲扇大的爪子一爪子便將青狼拍了一個狼搶屎。接著血盆大口便叼住了青狼的喉嚨,青狼的爪子用力的抓撓,可是小白叼住青狼的喉嚨不斷的轉圈,似的青狼的抓撓做了無用功。連一根豹子毛都沒有抓住。

    很快,青狼便停止了掙扎。蒼虎騎著馬跑了過去,將青狼撈起來。上手足有**十斤,冬日里的狼皮最是保暖。

    “侯爺,一會小的扒了皮給您做褥子,這冬日里的狼皮最是厚實,做褥子最是合適。”

    “恩,還是做綁腿吧。咱們就要去睢陽,那里不比這里暖和,有條狼皮的綁腿也能讓大家少受些苦。你回去告訴大家都出來活動活動,後天咱們便出發去睢陽。”

    “諾”

    匈奴漢子們嗷嗷叫著沖出了營門,打馬便奔向山里,這些天侯爺不讓出門可算是憋悶壞了這幫漢子。一進山便攆得滿山的雞飛狗跳。晚上的時候,大營里便堆滿了各種飛禽走獸,其中以狼最多。想起那些光溜溜的大腿骨,雲嘯堅決的拒絕了巴圖遞過來的狼腿。

    巴圖一點都沒有被拒絕的不快,侯爺的叼嘴是出了名的,就連小白都是不煮熟的東西不動嘴。自己烤的這半生不熟的東西,不吃也正常。在火盆里撩了一下,張開大嘴便啃了下去,帶著血筋的狼肉便被撕下了好大一塊。看得雲嘯直搖頭,讓這些家伙走向文明,看來還是任重而道遠。

    守備大人第二天一大早便頂著黑眼圈來找雲嘯,懇求雲嘯將長安來的祖宗弄到城外來。匈奴人也就是**一下婦女,這幫大爺是真敢下手啊。這只不過一晚上便禍害的鄴城百姓是民不聊生,守備大人一晚上的東奔西跑到處救火。

    張家**的門被踹了,李家媳婦被禁軍按在炕上了。守備大人現在就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都是長安的勛貴子弟,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守備剛喝罵兩句,排山倒海的長安土話便噴了過來。張嘴便是“你知道老子是誰?老子家里可是太後家的管事,竇大將軍便是家主,如今正在洛陽,有話自管找竇大將軍說理去。”

    “侯爺,再這樣下去鄴城恐怕就要民變了。”守備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真放著這些禍害在鄴城禍害百姓,雲嘯也不忍心。想著他們的龜速,雲嘯有了計較。派蒼虎進城找來了劉大。

    “劉兄,陛下令我等進軍睢陽。劉兄帶的都是步兵,我帶的都是騎兵,我想請劉兄先行如何。”

    “兄弟,愚兄手下的軍卒連日行軍甚是勞頓是不是讓士卒再歇息兩日。”

    “吊,為毛我等兄弟要先行拔營,長安到洛陽幾百里路,兄弟們都的人困馬乏,還不許歇息幾日……”劉大身後的一個校尉張口便開始駁斥雲嘯。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蒼熊按在了地上,這就是給臉不要臉了,好說好商量既然不行,那就只好動刀動槍了。

    “斬。”雲嘯盼望說這句話已經好久了,腦子里不止一次的演繹著這個非常有氣勢的場景。一個斬字被他說出來兼職便是陰冷無比,連趴在大帳一角的小白都好奇的抬起了頭。

    “兄弟,這是大行令的嫡親佷子。望兄弟手下留情啊。”

    哈還是栗家的人,這就活該了。

    蒼熊一听是栗家的人,害怕雲嘯反悔拎著這個不斷掙扎的家伙便走了出去。

    “兄弟,三思啊。栗娘娘即將封後,日後太子……”

    劉成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便傳來了一聲慘叫。

    蒼鷹拎著這個倒霉家伙的頭走了進來,小白聞見了血腥味,興奮的站了起來鼻翼一呼一吸。

    “劉兄,你我兄弟我才沒有責怪你行軍失期之罪。長安至洛陽區區六百里,管路平坦你居然走了十二天。我大漢軍律一日行軍幾何,我想你該比我清楚。按軍律行軍失期是什麼處置,你該比我清楚。”

    雲嘯面沉似水的一句一頓的說道。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6:44
第二十章 攻寨


       

    看著血淋淋的人頭,劉大沒有再爭辯。趕忙回城里集合他的禁軍,失期當斬這一條軍律從秦代便沒有變過。當初陳勝吳廣便是因為大雨失期奮而起義,現在天下是他劉家的天下,劉大沒有造自己家反的覺悟。

    忙活了一個上午,下午這些禁軍老爺們終于上路。守備千恩萬謝的將這些祖宗送出了鄴城,糧草輜重要什麼給什麼,只求這幫禍害趕緊走。

    看著拖得老長的行軍隊伍,雲嘯默然不語。

    “矩子,你真的要率領這樣的軍卒打仗?”漁老在雲嘯身後問道。

    “怎麼辦,陛下將這幫雜碎當精兵派給了我。不帶著他們又能如何。”

    雲嘯有些無奈的道。

    “矩子,聖旨上說的是讓我們听梁王節制。咱們便將這些人送進睢陽,一來咱們是騎兵,機動是咱們的根本,帶著這幫家伙根本就是累贅。二來梁王是陛下的親弟弟,也只有這樣貴重的身份才能使喚得動這幫老爺兵。”

    “恩,這倒是一個辦法,可是吳楚大軍二十萬人圍城。我怎麼將這兩千人送進去呢?”

    “這個倒是不難,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睢陽老夫去過,城郭二十里不止,比上長安也小不到哪里去。二十萬人想要圍城一面只有五萬人,況且吳王也不可能笨的將大軍平均非配到每一面城牆。肯定會有一面主攻,其他的三面助攻。只要充分的偵察,咱們趁夜暗以騎兵擾營,送這兩千人進去還是有可能的。

    況且這睢陽周邊是大片的平原,正適合我們的騎兵機動。帶著這樣的一幫累贅,反而使我們的後勤補給大大的增加。”

    “也只有這麼辦了,收拾一下吧。咱們明天一早出發。”

    好像受了雲嘯的刺激,遲遲在山東打不破僵局的周亞夫一舉戰敗膠東四國數萬大軍,揮師睢陽。竇嬰也與欒布向睢陽進發。吳王不得不分兵與周亞夫與竇嬰分別對峙。

    圍攻睢陽的兵力大大減少,七王之亂的戰局一時間陷入了膠著狀態。

    雲嘯實在是服了這些長安來的老爺兵,提前走了一日。雲嘯只用半日便追上了上來。按照他們這個走法,走到睢陽的時候七王之亂恐怕已經平定了。

    看著剛過中午就要安營扎在的禁軍,雲嘯已經是無語了。

    “劉兄,這剛過中午為何便要安營扎寨?”

    “兄弟,士卒困頓為兄也是沒有辦法。”

    這就是所謂的非暴力不合作了,雲嘯打量著劉大。看來這個紈褲也對自己陰奉陽違起來。

    “好吧,今天士卒便歇息一個晚上。不過從明天開始每天行軍八十里,我會在前面等。逾期歸營者斬。”

    雲嘯說完便打馬離開,里子面子都給了,再不要臉那就是作死了。

    第二日,畏懼雲嘯吃人的惡名。大多數人還是咬牙完成了任務,不過還是有百十名禁軍拖曳在最後,目的很明顯。不是說斬首最後十人麼。老子百十人圍做一團,看你敢斬哪個。

    看來說服教育對這幫人來說就有如鳥叫一般,不動點真格的還真制不住這幫子紈褲子弟。

    對于這樣的人雲嘯本著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砍的原則,不過就是多揮幾下馬刀而已,不麻煩。在強弓硬弩的壓制下,百十名軍卒被綁成了粽子。為首的校尉猶自不知死活的在獰笑,好像篤定雲嘯不敢殺他一樣。

    雲嘯還是只說了一個斬字,百十顆人頭便落了地。

    “雲侯饒命啊,我是竇家的……”

    話還沒說完校尉的頭已經在地上啃泥,腔子里的血噴出了老遠。

    雲嘯縱馬上前。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皇親國戚,是誰家的人。入了我的營,便要听我的令。明日行軍,凡有拖曳者斬。凡有擅離軍營者斬。還是那句話,明日逾期不至。一人逾期斬一人,十人逾期斬十人。百人逾期斬百人。就算是將你們都殺光了,你們去閻王那里去告雲某又當如何?夠膽你們就試試,我能殺五千吳軍,便殺不了你們這些雜碎?想保住六陽魁首,便機靈些。”

    禁軍們看著地上的百十具尸首分離的尸體,臉都嚇得白了。真沒有想到這個娃娃一般的侯爺居然這麼狠,一口氣殺了百十人居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再看他手下那幫子匈奴人,一個個磨刀霍霍盯著自己的脖子看,好像在看在哪里下刀好。

    事實又一次證明︰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在一百多位反面教材的激勵下,禁軍們的行軍速度明顯的加快。巴頓說過當你要動一個人錢包的時候,他的反應最快。雲嘯沒有罰款的壞習慣,他直接動的是人頭。禁軍們以自己都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了六百里的行軍。這一次他們只用了六天,長安到洛陽的一半。

    雲嘯帶著騎兵到睢陽城外轉了一圈,果如漁老所說睢陽是一座方圓不下二十里的大邑。吳王分兵與周亞夫和竇嬰對峙後,圍攻睢陽的兵力更加的不足。睢陽的北門干脆便沒有吳軍部署。

    “矩子,這便是兵法上的圍十缺一。如果將城圍死了,恐怕城內守軍會困獸猶斗。但是放一條生路給守軍,守軍人心思變士氣必然低落。這樣城也守不了許久,看來吳王也是神韻兵法之人。

    老夫敢保證,吳軍的騎兵主力便是在這北城外埋伏。他們正等待著梁王棄守睢陽之時,他們好乘勝追殺。”

    “吳軍的騎兵能有多少?”

    “吳楚軍向來以步戰為主,騎兵並不多。老夫昔年游歷吳楚之時吳王麾下不過五千余騎,楚王更是缺乏軍馬。依老夫推算,吳楚聯軍的軍騎應該不超過萬騎。睢陽城里駐扎著三萬精銳梁軍,如果想要吃掉恐怕沒有五六千騎是不行的。”

    “五六千騎,那兩千軍卒都是步卒。根本逃不脫騎兵的追殺,如何能平安的走進城里是個大問題,我雖然不喜歡他們,可是就這樣讓他們被吳王干掉,我還是有些不甘心。”

    “看來只有讓梁王出城接應一下了,不過派一般的人去恐怕梁王不會相信。”

    “讓劉大去,他是劉氏宗親。讓他帶著陛下的聖旨,不由得梁王不信。”

    雲嘯一撥馬便向來路奔了下去。

    “劉兄,如今有一趟軍務要勞煩老兄。”

    “雲兄弟請講。”劉大現在已經被雲嘯折磨的沒有了脾氣,現在看起來這小子比吃人還可怕,百十顆人頭還插在營壘前面的人頭樁上以儆效尤,恐怕就是自己這小子說砍也不會含糊。

    “大軍要去睢陽效力,但是我觀睢陽城外定有伏兵。所以需要梁王出城接應,其他人梁王未必信得。你是劉氏宗親,又拿著陛下的聖旨想必他是會信你的。”

    “自當從命。”

    現在只要是離開雲嘯的身旁,劉大便是吳王大營都肯去。反正他父親與吳王關系不錯,就算是被吳王抓住也不會將他怎樣。

    “好,一會我讓蒼鷹蒼虎陪著你去睢陽。你入城之後與梁王約定,今晚三更由北門入城。為了掩護你們,我會攻擊南門外的吳王中軍大營,你們平安進入睢陽之後。便在南城門上點起篝火,我會自動撤退。”

    “你不與我們一同進城?”

    “沒有我在外牽制吳軍,恐怕你們不能平安入城。”

    “兄弟,讓哥哥如何說才好。”

    劉大變身標準的演技派,拉著雲嘯的手哽咽著差點掉下眼淚來。心里卻樂開了花,終于擺脫這個殺人魔王了。當初以為這是一個好差事,變著法的鑽營才獲得帶隊的機會。沒料到,這小子是菩薩的面閻王的心。

    眼看這蒼虎與蒼鷹送走了劉大,雲嘯這趕忙的準備起來。吩咐劉大的副將,天黑行軍以及與梁王的聯絡暗號。便帶著自己的隊伍與輜重大車向南門迂回過去。

    無論作為進攻方還是防守方,城池絕對是不利于騎兵發揮的地方。雲嘯不打算進入睢陽,雖然歷史書上說睢陽沒有被攻破,那雲嘯也不願意進。那個喜怒無常注定被哥哥玩死的王爺,雲嘯還侍候不來。

    冬日里的天氣黑的很早,太陽只是在地平線上站了一小會便沉了下去。雲嘯已經帶著人來到了南門外吳軍大營的五里處,放眼望去吳軍的大營一片的燈火。

    燈火下一隊隊吳軍穿梭巡視,寨牆上也有吳軍的軍卒持矛守衛。巨大的轅門上方掛著兩盞碩大的氣死風燈,一隊隊軍卒在門前穿梭忙碌,大路的中央散亂的放著許多拒馬鹿砦,用以防備騎兵的突襲。

    “看來吳王也是一個知兵之人,只看這軍營的布置便可見一斑。”

    “老夫昔年游歷吳楚之時,吳王常與閩粵等國接戰。手下軍卒也是百戰之軍,矩子不可小覷。”

    “當然,我不會傻到去沖擊他的大營。此戰的目的是騷擾,讓三弓床弩在外射擊。如果吳軍大隊出戰,便如上次一般的撤退。如果他們騎兵出戰,便如上次一般射殺。總之,一定要把北門外的伏兵引過來。讓蒼虎與蒼鷹分別去東西兩門檢視,只要北面的伏兵動了。咱們便要立即撤退,知道了麼?”

    “諾”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6:46
第二十一章 戴宇


       

    無月的夜晚,黑暗籠罩了大地。雲嘯帶著匈奴人悄然的接近著吳王的營寨,所有的馬蹄全部都裹了麻布,嘴上帶著嚼子。兩百多匹戰馬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雲家的莊戶們被派去了十里外的一處密林中躲避。那里距離大路一兩百步的距離,正是適合這些菜鳥來射擊。顯然他們沒有匈奴人的天賦,五百步外的靶子還少有人能射中。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雲嘯帶著人接近到了一千步的距離上。所有的馬車開始掉頭,寂靜的夜里響起了三弓床弩上弦的聲音。

    李艾看著寨子外漆黑的一片,他不喜歡北方的天氣,冬日里的夜晚是這樣的黑暗,只有寨子里燈火的光亮才能給他一絲安全的感覺。跟隨吳王征戰了十幾年,第一次來到北方作戰。所有的人都不習慣,作為百夫長得給弟兄們打打氣。拽起一個偷懶的家伙,在屁股上踹兩腳。

    周圍的軍卒都發出了哄笑聲,被踹的家伙揉了揉屁股。委屈的看向寨子外面的黑暗。

    黑暗中忽然有一支長矛刺了過來,他還以為自己眼花。剛想揉揉眼楮,忽然覺得自己飛了起來。耳朵有些不好用,看見越來越遠的袍澤們的嘴張的大大的,卻沒有听見聲音。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所有的人像螞蟻一樣奔著自己跑來。

    李艾驚恐看著自己被釘在閱兵台上的手下,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的力量。多年征戰的經驗這個時候幫助了他“敵襲,有敵襲趕快拿盾牌來。”隨著叫喊,李艾迅速的伏低了身體。

    一根黑暗中刺出的長矛呼嘯著帶走了他的頭盔,將城寨下一名不知所措的軍卒釘在了地上。

    黑暗中不斷的有長矛刺出,寨子上的人不斷的發出慘叫。當李艾看見一個手持大盾的家伙被射成對穿之後,驚得目瞪口呆。

    角樓里面的銅鐘敲的山響,剛剛睡下的軍卒紛紛起身。整個軍營忙亂成了一團,許多端著長矛的軍卒匆匆忙忙跑上了城寨,然後被黑暗中刺出的長矛帶走。

    雲嘯滿意的放下望遠鏡,墨家弟子的射擊技術越來越高超了。現在這樣的點射都非常的準確,當初在黃河岸邊的時候他們還達不到這樣的水平。雲嘯知道,由于光線的原因,背光的吳軍軍卒就像是靶子,而自己成功的隱沒在黑暗中。

    漢代還沒有能射上一公里的探照燈,燈籠火把的亮度還不足已照到這麼遠的距離。

    城寨上站著的吳軍軍卒越來越少,他們也不傻。一支弩箭射落了轅門前那盞巨大的氣死風燈,里面的燃油灑落在轅門上立時燃起熊熊大火。很快另外一盞氣死風燈被沒有目標的墨家弟子射落,大火將整個轅門吞沒。

    “報,王爺。城寨外不知道什麼樣的東西,發射的弩箭粗若標槍。勁力之大盾不能擋,若被射中人馬具裂。現在軍士們只能趴在城寨上,動彈不得。轅門處已經燃起大火,若不處置恐怕轅門會被燒毀。”

    “嗯,有這樣的東西。可曾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射出來的。”

    “回王爺,天色黑暗目不能視。”

    令戴宇率五百輕騎一千弓弩手出營查探,探查到敵軍即可。不可追擊,切記。”

    “諾”

    傳令官領命而去,衛黛湊上前來道︰“王爺,軍卒們說的這東西怎麼像是步雉將軍逃回來的部屬口中所稱的東西?”

    “哦,難道是那個雲侯來了?”

    “根據軍卒們的描述,臣認為很像。听逃回來的軍卒們說,那東西射程可達千步。而且那個雲侯的手下全部都是匈奴騎兵,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強弓硬弩十分厲害,而且他們手中的兵刃可以輕易的斬斷我軍的長戟佩劍。

    臣最初還以為是敗卒推諉過失的胡言亂語,今天一見好像他們說的是真的。”

    “你速去找兩個軍卒上到城寨,如若屬實。怕真的是那小子來了,步雉隨我征戰二十年,沒想到死的如此淒慘,哎。”

    “諾”

    軍寨的側門緩緩的打開,粗糲的門軸嘎啦啦的響聲傳出老遠。

    “所有三弓床弩瞄準側門,輪流發射。巴圖讓你的人準備,前出到五百步封死這個門。”

    “諾”

    當側門完全打開的時候,大將戴宇帶領著騎兵一馬當先的馳了出來。一支長矛貼著他的頭盔飛了過去,在人群中穿出了一條血胡同。共有三個人兩匹馬被這支長矛帶走了生命。接著便是第二支,第三支。

    一支支長矛像是死神的鐮刀,成串的收割著軍卒們的性命。摔落馬下的戴宇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捧箭雨便從黑暗中飛了過來。勉強沖出的十幾騎騎兵頓時被射落一片。

    後面的弓弩手更是傷亡慘重,親兵舉著鐵盾死命的拽著戴宇將他拖進了城寨的後面。只有厚實的城寨才是生命的保障。

    側門門口已經的橫尸遍地,到處都是滑膩膩黏糊糊的鮮血。所有的軍卒都跑到了寨牆的後面躲避那些黑暗中射來的弓弩。

    “娘的,走那邊那個門。”

    “諾”

    當又一處寨門響起嘎啦啦的聲音時,雲嘯差點沒有樂出聲來。這是多好的預警,更何況背景的燈光可以清晰的反射出每一道人影。

    三弓床弩只不過調整了一下角度,便又開始了高效率的工作。這一處的寨門同樣是人仰馬翻。大難不死的戴宇又被親衛拖了回來,戴宇暴怒的吼道。

    “娘的,兩個門一起沖。就不信沖不出去,這打的什麼鬼仗。”

    這一次戴宇成功了,付出了百余人的傷亡後。戴宇終于沖了出去,遠處響起了馬車狂奔的聲音,怒火中燒的戴宇拍馬便追了下去。

    “將軍,王爺不讓追擊。”

    “滾你娘的蛋,老子要追上這幫家伙扒了他們的皮。你要是慫蛋就滾回去。”

    四百余騎兵隨著戴宇便追了下去,不過不管他怎麼催馬,馬車的 轆聲始終在前面不緊不慢的響著。

    “娘的,這什麼馬車。居然可以跑的過戰馬?”

    雲嘯已經跑回了林子里,遠遠看去一條火龍正向著密林的方向奔了過來。漆黑的夜里,雲嘯甚至能看清楚舉著火把騎兵的胡子。鐵胎弩上弦的聲音在身旁嘩啦啦的響起,第一輪的齊射便有不下百余騎落馬。

    戴宇喊出了步雉曾經喊過,今後還將有無數人喊過的名言。“上當了,撤。”

    還沒有來得及撥馬,第二波箭雨便又灑了下來。一支弩箭射在了戴宇的鐵盾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火星,戴宇的手臂震的一陣的發麻。這什麼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第三波箭雨灑下的之後,戴宇的四百余騎已經不足二百騎。黑暗中,凶惡如虎的巴圖沖了出來。長長的騎槍直接將一名吳軍騎兵刺落馬下。匈奴漢子們對騎槍的使用已經很有心得,再也沒有人因為舍不得扔掉騎槍而扭傷手腕。第一輪的沖鋒,吳軍的騎兵便掉落了一地,人人的身上都插著一桿不斷顫動的騎槍。

    “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打了一個晚上,終于看見人了。戴宇興奮的拔出了佩劍,在這一點上來講戴宇還是比步雉強些,至少他還有點軍人的血性。不過血性比不過裝備的差距,近三米長的騎槍還是有著巨大的長度優勢。戴宇用鐵盾完美的護住了身體,怎奈沒有馬鐙的借力,下盤不穩的戴宇被巴圖的騎槍撞下了馬。

    這是今天第三次落馬,戴宇已經有了一定的落馬經驗。後背弓著著地,落地是戴宇郁悶的發現,自己的親衛都和自己一樣落下了馬,他們拿著和自己一樣的鐵盾。

    戴宇迅速的爬了起來,與親衛們背對背的持劍而立。十幾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子,眼楮緊緊的盯著四周黑暗的樹林。

    忽然林子里傳來了一聲哨響,一陣沉悶的馬蹄聲漸漸遠去。地上殘存的火把,倒映在戴宇的眼楮里,一閃閃的火苗在戴宇的眼楮里明滅不定。

    “嗖”一只弩箭從樹林中飛了出來,戴宇急忙將頭縮在鐵盾的後面。“鐺”的一聲,一支弩箭冒著火星子被鐵盾彈開。

    雲嘯看著眼前的這些個家伙,還真是頑強,被巴圖這樣一沖即便是久經戰陣的步雉都驚慌失措,這些被撞下來的家伙居然還能結陣反抗,有意思的家伙。

    “射他們的腿,那麼小的盾不可能護住全身。”雲嘯放下望遠鏡說道。

    樹林里不斷的射出弩箭,不過這次都是沖著腿上招呼。慘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騎兵的圓盾無法護住全身。戴宇是最慘的,一條腿上便插了三支弩箭。

    黑暗的樹林里悉悉索索的走出了許多人,令人驚奇的是他們手中除了弓弩只有一根長長的木桿子。十幾個腿部受傷的家伙仍然沒有放棄抵抗,東倒西歪的持著圓盾圍坐在一起,互相依靠著給對方打氣。

    “荊楚劍士果然名不虛傳。”

    一個木桿子伸了過來,桿頭的繩套準確的套在了一名親衛的腿上。在親衛驚恐的叫喊聲中,親衛被一股無情的大力拖走。無論袍澤怎樣拉都拉不住。

    在地上被拖了一段,幾個拎著大棒子的家伙劈頭蓋臉的一頓捶。迷迷糊糊中,親衛看見自己被一只馬托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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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混亂的夜晚


       

    身邊的親衛被一只只的拖走,如同被套中的野狗。當只剩下戴宇一個人的時候,樹林里面出現了一雙藍幽幽的眸子。戴宇緊張的握了握手中的劍,兩條腿已經失去了知覺。他不知道那對藍色的眸子是什麼,不過出于對于未知事物的恐懼,戴宇仍然舉起了盾牌。

    小白搖頭尾巴晃的走了過來,藍盈盈的眼楮漫不經心的看著戴宇。小白蹲在戴宇的面前,前腿略彎後退弓起。一副作勢欲撲的樣子,戴宇緊張的用鐵盾護住了身子。他打獵的時候遇見過老虎,他還鬧不清楚眼前的這東西是什麼,不過好像比老虎要可怕些,那雙眼楮是那麼的藍,比吳王的那塊藍寶石還要漂亮。

    一雙大手從後面捉住了他,大手上傳來的力道不似人類。蒼熊抓住戴宇抓劍的手,猛的往鐵盾上一砸,“當啷”一聲劍便落在了地上。戴宇還想反抗,想舉起鐵盾砸向蒼熊。忽然他看見蒼熊的老拳在眼楮里由小變大,接著便覺得腦袋好像撞在了樹上一般,鼻血嘩嘩的淌了下來。腦袋暈暈的,無數之小星星圍繞著他,接著便是無盡的黑暗。

    “好了別玩了,大魚要上鉤了,快點打掃戰場”雲嘯騎著馬走出了樹林。這次的勝利與上一次如出一轍,長矛與弓弩發揮了巨大的威力。信奉不接觸戰爭的雲嘯好像歐洲的智人與尼安德特人較量。擅長遠程攻擊的智人最終獲得了勝利,而頑強凶悍的尼安德特人最終會失敗。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偉人就是偉人總結的就是這麼的透徹。

    巴圖玩的也很嗨,跟隨戴宇出來的弓弩手已經被殺的潰不成軍。只有一把短刀的弓弩手踫見了這些高舉馬刀的家伙,頓時變成了砧板上的肉。還好,黑夜影響了他們同樣也保護了他們。聰明些的弓弩手開始跑向夜暗之中,躲避匈奴人的馬刀。

    “王爺,步雉的部下可以肯定,城寨外面的就是殺散他們的匈奴人。標槍、勁弩還有游騎的戰術都一模一樣。”

    衛黛跑進中軍帳,一邊施禮一邊道。

    “王爺不好了,戴宇將軍帶著人追出去了。已經有弓弩手逃散回來,他們是被騎兵殺散的。”

    傳令的校尉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什麼?不是不讓他追擊的麼?怎麼會,這個戴宇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王爺要趕緊派兵接應啊,否則。”

    “晚了,大營中僅余的五百騎已經被他帶出去了,沒有騎兵咱們的軍卒跑的過馬不成,點烽火讓項三秋回來保衛大營。”

    “可是北門那邊……”

    “先不管了。”

    城南的小山包上點燃了巨大的烽火堆,在這漆黑的夜里有如海上的燈塔一般的耀眼。它發出的光亮,數十里外都清晰可見。

    “項將軍,不好了。大營點起了烽火,召咱們回去。”

    “嗯?”

    匆匆起身的項三秋看著遠處亮如火炬的烽火堆。

    “將軍,哨騎來報有一支敵軍正在接近睢陽。”另一個校尉打馬來報。

    “有多少人?”

    “大概兩千多人,將軍要不要吃掉他們。哨騎觀他們陣型不整,軍卒好似十分的疲憊。”

    “再探”

    項三秋縷著胡子看著遠處的烽火,明滅的火光在他的眼中閃爍不定。作為先秦時期的楚國貴族,項羽的旁支後裔。項三秋對戰爭有著深刻的理解。

    “將軍,我們該如何?”一名校尉一邊吩咐叫起酣睡的軍卒一邊詢問。

    “大營駐有十萬兵馬,沒有同等的兵力斷然不會貿然進攻大營。現在咱們並沒有听見戰鼓聲,證明沒有這麼大規模的襲營。而吳王又燃起了烽火,證明大營的確遭受了襲擾。

    如果老夫判斷不錯的話,他們的真正目的是調走我們,掩護這兩千人進城。哼,沖上去咱們吃掉這兩千人。”

    “可是將軍,吳王的軍令是讓咱們在這里埋伏截殺出逃的梁王,這樣不會暴露咱們的意圖?”

    “笨,咱們已經被人猜出來了。你看看今晚的布置就明白了,所有軍騎上馬。咱們先吃掉這兩千人再說。”

    “吳王那邊……”

    “哎,派一千騎先去,就說大軍隨後就到。八千騎吃掉兩千步卒,已經足夠了。”

    “諾”

    禁軍的步卒們正散亂的奔跑著,領軍的校尉緊張的看著四周的黑暗。按照雲嘯的吩咐,他們沒有敢打火把。只是盡量快的向睢陽城靠攏,雲嘯告訴他如果不盡快的跑進睢陽,便只能被城外的吳楚聯軍砍死。

    遠處黑乎乎的睢陽城已經可以看得見輪廓,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小半個時辰也許就能進睢陽城了。

    忽然,校尉感覺大地在顫抖。

    黑暗中傳來潮水般的轟隆聲,軍卒們迷茫的看著遠處聲音傳來的方向。不知道黑夜里有什麼能發出這樣的聲響,校尉的臉色大變。

    “騎兵,是騎兵。快列陣,列陣。”

    很顯然,列陣已經來不及了。黑暗中沖出來的騎兵像是地獄里的惡魔,倉促組織起來的軍卒還沒有擺開防衛的陣型便被騎兵無情的踏在腳下。

    拖得老長的行軍隊伍幾乎是瞬間便被切成了數段,那些身著重凱的騎兵並不與禁軍的糾纏。一個沖鋒之後穿陣而過,打馬便走。

    地平線上亮起了一條火龍,轟隆聲再次響起。殘存的禁軍步卒驚恐的看著火龍的靠近,不知是誰“媽呀”一聲便扔下了武器,瘋狂的向黑暗中逃去。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禁軍們頓時作鳥獸散,在黑暗中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

    城頭的劉大看著城下的一切,拉著梁王的袖子哀求道︰“王爺打開城門出城救援啊。您答應派人接應的,為何出爾反爾?”

    “你長了一副豬腦子,就憑你和你帶來的聖旨本王便會輕易的派兵出城?你是奸細怎麼辦?一旦出城中了吳軍的埋伏怎麼辦?再說了,你看你那兩千人。就算是進了城也是浪費糧食的貨,若不是看是你劉氏宗親早吩咐人把你扔出去了。”

    “可是他們都是長安禁軍啊,他們都是勛貴的子弟啊。王爺……”

    “來人把他關起來,免得瓜噪。”

    兩名侍衛沖上來,便將哭號的劉大押了下去。

    “王爺是不是……”大將軍韓安國做了一個切的手勢。

    “不可,這里人多眼雜。還有不少長安調來的軍騎,他們都看見他進了睢陽。高祖遺命劉不殺劉,違者凡劉氏族人共誅之。不能冒這個險,暫時關起來。只要打贏了這一仗,怎麼都好說,死兩千人算什麼。”

    “諾,南門那邊是否點篝火。吳軍大營好像真的受到了襲擊,現在戒備的緊。”

    “還真有不怕死的,百十人居然敢闖十萬人的大營。就燒一堆篝火吧,真正浴血拼殺的漢子,能少死兩個就少死兩個。”

    “諾”

    雲嘯在看見吳王烽火的時候便命人敲響了撤退的銅鑼。殺的興起的巴圖只得帶著人返回了密林。

    “魚上鉤了,咱們趕緊撤。一會兒他們騎兵鋪天蓋地的壓上來,咱們就麻煩了。”

    蒼鷹與蒼虎先後回來,蒼虎氣喘吁吁的道︰“侯爺,一路騎兵沿著東門外過來了,太黑看不清楚人數。”

    “那咱們就往西走,躲到竇嬰的身後去。讓追兵去和竇嬰拼個你死我活。”

    雲嘯掏出指北針辨別了一下放向,向著西面放馬奔去。

    “將軍,散亂的軍卒已經追殺的差不多了。斬首一千四百余級,俘獲近四百人余者逃散。”

    “看來城里面的梁王是不會出來了,讓弟兄們撤吧。”

    “將軍,據審訊俘虜得知。這些人是長安禁軍,而且帶隊的就是那個斬殺了步雉的雲嘯。”

    “哦,可曾抓到那個雲嘯?”

    “將軍妙算,正如將軍所料雲嘯為了調開將軍,率領自己的部曲去攻擊吳王的大營去了,所以並不在軍中。”

    “聰明的小子,走咱們先回吳王大營看看,再慢慢的審他們,老夫對這個小子實在是太好奇了。”

    “王爺項將軍的先鋒一千騎已經到達大營,先頭在距大營十里外發現了戴宇將軍遇伏的地點。戴將軍所率軍騎全部陣亡,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沒有發現戴將軍的尸體,還有他的親衛也不見尸體。”

    “什麼?”

    “王爺戴將軍會不會是被俘虜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戴宇一定是被打散了,再等等,天亮的時候他一定會找回來的。”

    吳王痛苦的抱著腦袋,戴宇自小被自己收養,多年情誼情同父子一般,他不願意見到戴宇被人俘虜侮辱的樣子。

    “王爺,睢陽南城門燃起篝火。”

    一名校尉進來回報。

    “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訊號,襲營的小子恐怕已經跑了。讓騎兵跟蹤追擊,一定要把這些人吃掉。還有把那些射程超遠的弓弩給本王帶回來。”

    “諾”

    漆黑的夜里再次響起了馬蹄聲,這注定是一個混亂殺戮的夜晚。

    感謝漁老的打賞,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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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莊子


       

    “將軍,咱們不能再追了。已經追了一天一夜,咱們離大營太遠了,前面便是竇嬰的防區。如果外面再追下去,恐怕……”

    “好吧,咱們回營。算這小子跑的快,老夫很好奇。他的馬車居然也可以行的這麼快,走咱們回營。”

    項三秋無奈的調轉了馬頭,向著吳軍大營的方向前進。

    這是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被項三秋追了一天一夜的雲嘯和部曲們被陽光曬得昏昏欲睡。雲嘯只得命令留些哨騎,其他人全部都在馬車上睡覺。

    溫暖的陽光驅散了些清冷的空氣,天空里沒有一絲雲彩,藍的讓人發指。雲嘯躺在搖晃的大車里摟著小白打著盹,不光是他所有不值哨的人都在打盹。

    雲嘯很羨慕小白厚實的皮毛,冬日里抱著這樣一個家伙碎覺簡直就像是抱了了一個暖爐。小白同樣是睡意盎然,白天睡覺符合它自然的天性。

    這里是竇嬰的防區,已經沒有必要考慮追兵的問題。數千騎兵進入了自己的防區。竇嬰肯定會緊張的要死,說不定這個時候正在調兵遣將,對付這些沖進自己防區的騎兵。

    在顛簸里,雲嘯再一次的回到了前世。父親搖頭晃腦的督促自己背古文,仿佛在听一首甚為美妙的音樂一般,每當雲嘯背錯了一個字,便有如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這個時候父親便會從陶醉中甦醒,一柄粗大的戒尺便會落在自己的手掌上。

    慈愛的母親便會沖過來奪下父親手中的戒尺,狠狠的罵一句死老頭子,然後拽著淚眼婆娑的雲嘯去買冰棍。父親每次都被氣得胡子翹起,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忘不了自己考上科技大,父親那落寞的眼神。那眼神便有如自家藤蔓上結出的瓜果,被別人摘走一樣。當母親享受著串門親戚的夸耀時,父親一個人在庭院里抽著悶煙。

    煙霧彌漫間,父親好像蒼老了許多。

    “ ”

    一聲巨響將雲嘯從夢中驚醒,感覺馬車中好像有許多煙霧一般,一股沖人腦仁的惡臭撲鼻而來。

    “小白你又放屁”

    雲嘯以武林高手的速度沖出了馬車,人都說吃的好屁便臭。小白的屁那真叫一個臭,臭到不能再臭。臭到後面拉車的馬都開始打響鼻,不停的往邊上靠,看來是有超車的打算。

    終于知道為什麼沒人肯跟小白一個馬車睡覺了,雲嘯為自己的錯誤決定深深的後悔。扶著車廂干嘔了一陣,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看著騎在馬上直朝自己點頭的蒼鷹,雲嘯覺得這麼走下去不是辦法。雖然陽光暖和,但畢竟的冬天。感冒幾個就不好了。

    “停。”在路邊扎營,咱們休息一下。順便打听打听咱們到哪兒了”

    雲嘯喚醒了一直在向自己點頭的蒼鷹。

    “諾。”

    揉了揉睡的發木的臉頰,雲嘯信步走上一處山坡。這兩天不是騎馬便是坐車,腿都有些酸脹的感覺,雲嘯知道經常的不運動會導致下肢靜脈曲張,那個病非常的痛苦,夢中的老爹便患有這種疾病,疼起來經常是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

    從馬車里鑽出來的蒼虎慌忙的跟上,山坡上荒草依依,遠處的一處莊子正有炊煙升起。不時看見牧羊的孩子趕著幾只羔羊在荒草中時隱時現,好一派人間煙火的景象。

    自己的車隊在大路上排了好長的一列,睡了一路的漢子們都在下車放水。黑袍紫楓鑽進草叢中隱沒不見,隊伍中有個女子的確不時便利的事情。不過缺少了紫楓,還真沒有一個可以療傷的人。

    俘虜的那幾個人還在馬車里躺著,也不知道他們的生理需要怎麼解決。雲嘯十分擔心自己的馬車會被污染。

    “去告訴大家,前邊有一處莊子。加把勁,咱們進莊子休息也好打探一下這是什麼所在。”

    “諾”

    蒼虎幾步跑下了山,告訴車隊山坡對面有一處莊子。侯爺有命去莊子里歇息。

    遠遠看去,這莊子與平常的莊子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茅草房舍,莊戶們穿著一樣的粗布麻衣。可是雲嘯覺得這莊子就是與眾不同,到底不同在哪里他又一時想不起來。

    干淨,對了是干淨。

    看著整潔的大路,雲嘯忽然明白自己的疑惑是從哪里來的。這個莊子說不出的干淨,在莊里的大路上,根本看不見一粒牲畜的糞便。而且不管是柴草還是糧垛都碼的整整齊齊,一點都沒有平常莊戶的邋遢。而且莊子里的莊戶都衣著整潔,見了雲嘯的大軍沒有一絲的驚慌,一點也不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人。

    如果在其他的莊子,恐怕就蒼虎與巴圖那副凶惡的面貌已經可以讓小兒止啼,家家閉戶了。一些信息都透露出,這是一個不尋常的莊子。就整潔程度來說,能與之比擬的也就只有雲家的莊子還勉強合格。

    雲嘯不敢大意,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注意戒備,這莊子很特別。”

    巴圖盯著不遠處的莊子,緩緩的抽出了馬刀,數十騎匈奴漢子便分散開來。隱隱對莊子形成了包圍之勢,大車上的雲家莊戶們也拼命的搖著鐵胎弩。

    馬車呈一字擺在了莊口,雲家莊戶守衛在馬車的後面,緊張的看著莊子里的一舉一動。而匈奴漢子們則要輕松許多,他們將馬刀扛在肩頭,不時還用匈奴話說上兩句。

    “蒼鷹,你去問問讓他們的莊主出來見我,客氣點。”

    這樣的活只能讓蒼鷹來干,如果是蒼熊恐怕會把人嚇著。

    “諾”

    打馬走進莊子蒼鷹對著在莊口站著的莊戶道︰“車騎將軍雲侯路過你莊,請莊主出來相見。”

    那莊戶拍拍一個孩子,那孩子一路飛奔著向莊子里跑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粗布衣衫頭戴儒巾的青年人走了出來。對雲嘯做了一躬,標準的九十度。如果不是雙手向前,雲嘯還以為到了鬼子的地盤。

    “將軍請,家師年事已高恕不能出門迎接,還請將軍恕罪。”這人說話斯斯文文一點不像是務農的粗漢,倒像是一名儒生。

    “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姓董名仲舒。”

    “你便是董仲舒”雲嘯大吃一驚,上下打量著這個影響了中國兩千多年的人物。便是他提出的天人三策奠定儒學在中國的歷史地位,他的思想甚至幾千年後還在影響著中國人的生活。

    二十剛剛出頭的年紀,微黑的臉龐,方面大口,圓圓的眼楮像是在臉上戳了兩個窟窿,中等的身材十分的壯實。給他一身鎧甲,說他是行伍出身都有人相信。除了那三縷長髯,沒有一點能看出他儒學巨匠的身份。

    “將軍認得董某?”

    董仲舒看向雲嘯的眼神有些疑惑,無論他如何思索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樣一位少年將軍。

    “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雲嘯在馬上拱了拱手。

    這一下董仲舒更加的糊涂了,自己在莊子上開壇授徒不假,難道自己的名聲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不過董仲舒的疑惑只是一閃而逝,對著雲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站在這里敘話,不是待客之道。雲侯請,家師在府中等候。”

    雲嘯揮了揮手,莊戶與匈奴漢子們都放下了兵刃。排成一列長隊進了莊子。看的出這莊子並不富裕,一排排的木柵欄隔開了各家各戶。干淨整潔的茅草屋里隱約可以听見,樞機的聲音。

    不時還能看見一名莊戶打扮的人拿著一卷竹簡在那里搖頭晃腦。幾個孩子圍在旁邊听得津津有味,即便是扛著農具擦肩而過的莊戶,也會相互施禮。

    雲嘯甚至有一種錯覺,他來到了陶淵明書里的桃花源。

    莊主的家好像並不比其他人的好多少,三進的茅草房子。院子里打掃的十分整潔,一名老翁拄著洶擉h 諉徘埃 醇菩 ψ諾懍艘幌巒繁闥閌切欣瘛br />
    “老朽顏清見過將軍。”

    顏清?沒听說過,顏回倒是听說過,難道是一家子?

    雲嘯翻身下馬,對著顏清深鞠一躬。

    “不知道顏子是老先生什麼?”

    “哦,小將軍听說過家祖?”

    “顏子好學之名,天下皆知乃是孔門七十二賢人之一,小子怎敢不敬。”

    顏回是高皇帝劉邦親自下令與孔子同列的人,老者對雲嘯知道自己的祖宗也不覺得十分意外。

    “小將軍果然博學,小將軍里面請。”

    一方矮幾,一壺清茶。顏清與雲嘯相對跪坐,董仲舒跪坐一旁意為陪襯。

    “不知少將軍來此有何賜教?”

    “無他,行軍路過而已。不知此乃顏家莊園多有叨擾,小子冒昧了。”

    “觀小將軍也是深明禮儀之人,為何卻有異族侍從。小將軍不知難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麼?”

    雲嘯看了一眼董仲舒,難怪這家伙會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條陳,原來是這麼個小心眼的家伙。

    “董先生難道沒有讀過,子曰有教無類的說法麼?”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6:52
第二十四章 白馬非馬


       

    “孟子曰人人皆可以為堯舜;人之趨善,如水之就下。為何董先生就認為這些異族在我的教化下,不能成為有用之身呢?”

    借力打力,給予對手最有利的回擊便是利用對手的理論。雲嘯知道這一點,科技大的時候他曾經參加過大專辯論賽。

    “哦,沒想到雲侯也居然知道我儒家的學說。”董仲舒有些詫異,隨即便挺了挺身子,認為有人在儒學一道上挑戰自己,必須予以回擊。

    “雲侯是要與在下辯和麼?”

    “不敢,不過雲某認為董先生的言論偏頗了些。”

    顏清笑眯眯的縷著胡子,看著自己的弟子與雲嘯的對話,已經好多年沒有人挑戰自己的得意弟子了,上一次董仲舒辯和是什麼時候他都已經記不得了。

    “既然雲侯這麼認為,那麼雲侯如何解釋匈奴暴虐做出種種非人之事。殘殺我大漢子民如屠豬狗,搶掠我漢家之地猶似財狼。”

    董仲舒說的心神激蕩,言語間不由得聲音也大了起來。惹得蒼虎他們都在向內觀望,只要一個不對便抽刀子進來。

    “董先生是否知道,其實匈奴也曾經是我華夏一支呢?夏桀後裔逃至荒漠,這才有了匈奴一族。往大了說,他們都是我們華夏苗裔。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

    人生之初性情本是善良,所有人的性情都是相近的,但是生活的環境相差很遠,如果得不到好的教育,性格就會改變。大漠風沙,草原艱苦強者可以更好的生活下去,久而久之必然形成強者為尊的生活環境。對弱者的欺凌與殺戮在他們看來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晏子說江南為橘,江北為枳。可見生活的環境可以改造人的習性,這些匈奴漢子跟隨我來到村子,董先生可曾見他們殺人搶掠?雲某如此解釋,董先生認為然否?”

    “呃,這個……”

    雲嘯引用的都是有根有據的典故,而且還是儒家學說支持的典故,這讓董仲舒辯無可辯。

    “雲侯此話差已,人之初性本善不假。但那指的是孩童,並不是成人。人成年之後,心性已定。這些匈奴人不在我顏家劫掠是因為雲侯軍規森嚴之故,而並非是因為他們得到了雲侯的教化。

    江南為橘,江北為枳。這話也不假,不過江北的枳長成之後,即便是到了江南也成不了橘。”

    一個清脆宛若黃鶯的聲音自後堂傳來,布簾一挑一位清麗脫俗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雲嘯的眼中。

    雲嘯的呼吸為之一窒,高圓圓三個字差一點脫口而出。一代男人心中的女神啊,雲嘯甚至感覺是不是高女神也穿越了。

    見雲嘯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女神屈身給雲嘯行了一個禮,高聲道︰“小女子顏縴見過雲將軍。”

    “侯爺,侯爺”

    蒼虎忍不住出聲提醒自己的主子。

    雲嘯猛的從夢幻的境界中清醒了過來,見蒼虎一個勁的拍臉,下意識的一摸嘴角,這才發現自己涎水長流,一副沒見過女人的豬哥模樣。

    “呃,姑娘。”

    “小女子顏縴。”

    顏縴一見雲嘯的模樣便知道自己剛才說什麼,這家伙根本就沒有听進去,這樣的登徒子見多了,只得高聲重復了一遍。

    雲嘯汗顏的抹了一把臉,大腦高速的運轉,搜索著腦子里的儒學知識。

    “顏姑娘說我的屬下是因為我的軍紀森嚴的緣故才沒有搶掠顏家莊子是麼?”

    “是”

    雲嘯的腦袋頓時一暈,這聲音太他娘的好听了,自己都想認輸,怎麼忍心和這樣的女子辯論。這樣的女神就是變身野蠻女友,恐怕身後追她的男生也會有一車皮。

    “顏姑娘是否听說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姑娘不是我軍中人,怎麼知道是我軍紀森嚴的緣故?”

    “哦,小女子倒是想知道,這魚如何安樂?”

    “把巴圖喊過來?”

    “諾”

    狗熊似的巴圖橫晃著走了過來,單手撫胸向雲嘯行了一個禮。

    “巴圖,以前侵擾過邊關在漢地劫掠過麼?”

    巴圖一愣,不知道主子為什麼這麼問話,難道是要找後帳不成?不會啊,要找後帳早就找了。

    “以前奉大單于的命令搶掠過漢地,殺過漢人也搶過東西女人。”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進入這個莊子不搶掠這里呢?”

    “呃……這個……”

    “但說無妨。”

    “回侯爺,這里太窮,沒啥好搶的。侯爺賞我們的錢糧牛羊,誰家不比這里富庶。以前來漢地搶是因為草原饑荒,實在是活不下去。不搶一家老小便會餓死,再者草原貧瘠連鍋都不會造。所以,要想活下去活的好些,只有到漢地搶掠。

    現在家家都有好日子過,誰閑的蛋疼還廢事的搶。”

    “住口,在顏師面前怎可口出污言穢語。”

    跟隨雲嘯的時間越久,心理上對雲嘯的畏懼便愈深。听見雲嘯口氣嚴厲,巴圖嚇得趕忙雙膝跪下。

    “哈哈哈,好了好了,異族的莽漢一口漢化說的倒也流利。無妨無妨,縴丫頭你一向以伶牙俐齒自詡,這次遇到對手了吧。”

    “既然顏師為你講情,起來忙你的去吧。”

    “諾”

    巴圖趕忙起來,倒退著走了出去。一頭的霧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得罪了侯爺。

    “哼,是他的屬下,難免不是串通了的。”顏縴不服輸的道。

    “哦,雲某請教顏小姐。勝與敗是否是相反的?

    “這還用說,當然是。”

    “生與死是不是相反的?”

    “這是自然。”

    “就好像日出與日落,也是相反的一樣嘍。”

    “呃,是的。”

    顏縴皺了一下眉頭,一絲不祥的感覺襲上了心頭。

    “那麼太陽日出後何時開始日落?”

    “自然是黃昏之時,雲侯能問出些有建設性的問題麼?

    董仲舒有些不忿,他口才極好出道以來辯和從未有過敵手。今天居然敗在一個少年的手下,又是在自己傾慕的師妹面前,心中自然不舒服。

    “如果顏小姐也這麼認為,那便是大謬了。”

    “太陽東升西落,乃是不變的真理,如何大謬?”

    顏縴也有些迷惑。

    “太陽從東方升起的那一刻便開始不停的朝西方日落之地靠近,也就是說太陽就升起的那一剎那,便開始了日落。我說的對麼?”

    “呃……這個”董仲舒與顏縴均是一窒,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反對。

    “那麼人生死的道理是否也如此呢?”

    “未知生,焉知死。”顏縴脫口說道。

    “顏小姐又錯了,天地間的萬種生靈都逃不脫一個死字。每活一刻便向死亡靠近一刻,我說的對麼?”

    “對。”顏縴嗓音干澀的說道。

    “那麼人出生便開始死亡也是對的嘍。”

    “呃……”顏縴無話可說。

    “你這是巧言吝嗇。師尊,您……”董仲舒心有不甘的看著顏清,卻被顏清伸手阻止。一雙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雲嘯。

    “既然董先生不服輸,我們便再來一場如何?蒼虎牽我的馬來。”

    “諾”

    不一會兒,蒼虎牽著雲嘯騎乘的白馬來到了院子里。

    “這是雲某的坐騎,雲某取名白雪。我們便以這此為題如何?”

    “好就以馬為題。”

    董仲舒不服氣的道。

    “錯了,是以白馬為題。”

    雲嘯笑著搖了搖頭。

    “雲侯稱以此馬為題,董某也同意以馬為題。何錯之有?”

    董仲舒不解的問道。

    “這場辯和比試是以白馬為題,並不是以馬為題。”

    “難道對于雲侯而言,白馬與馬之間有什麼區別麼?”

    董仲舒很明顯帶著疑惑的口氣問道。

    “難道對于兄台而言,白馬與馬之間沒有區別?”

    “世人皆知,白馬與其他的馬一樣都是馬。”

    “錯了,錯了。白馬怎麼會是馬呢?”

    此言一出,顏縴頓時目瞪口呆,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顏清也是低頭沉思。

    “白馬非馬?雲侯何出此言?”

    董仲舒面帶笑意的問道,似乎他已經贏定了一般。

    “這世界上,馬的顏色繁雜。赤白褐青花灰各色不同,想必董先生是知道的。”

    “當然知道。”

    “如果,董先生的坐騎是一匹白馬。被人借去騎了一天,結果還回來的是一匹黑馬。然後告訴你,反正白馬黑馬都是馬。不知董先生是否同意?”

    “呃……這個,不能同意。”

    “反過來看,如果有人說馬等于白馬或者說馬等于黑馬,那豈不是說白馬等于黑馬?”

    “呃……”

    “所以,馬不等于白馬,這話對麼?”

    “這……”

    “這就是了,既然說馬不等于白馬,那我說這匹白馬不是馬難道這有什麼錯誤麼?”

    “啊,這……”

    董仲舒已經完全的崩潰,腦子里正有無數匹馬在奔來跑去。

    “哈哈哈,老夫已經很多年沒有听見如此精彩的辯和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雲侯辯和之術的確是當今少有,仲舒、縴兒。你們敗的不冤,便是老夫上陣,也怕難以討到便宜。

    不知雲侯師從何人?”

    “家師無崖子。”

    “可否與老夫引薦,雖千山萬水老夫一定去拜望。”

    “家師已然作古。”

    “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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