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雄 作者:千年龍王1 (連載中)

 
ms25899915 2014-9-23 10:43: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0 121726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7:14
第三十五章 伏擊


       

    雲嘯一屁股坐在巴圖的身邊,擁有狗熊一般體魄的巴圖看見雲嘯下意思的便想站起身。對于這個年輕的侯爺,巴圖可謂是既敬又怕。他能給自己帶來好日子,同時他也有大單于一般的殘忍與凶狠。巴圖自己也無法確認,自己的這個主人究竟的狼還是人。

    “坐吧。戰場上沒有那麼多的拘束,來吃點。”伸手遞過去一大包牛肉干和蔥油餅。

    雲嘯看著渾身血污吃得直打嗝的巴圖,又將自己的不銹鋼酒壺遞了過去。

    草原上的漢子實在,接過酒壺一個長鯨吸水便抽了個干。將酒壺還給雲嘯繼續啃著蔥油餅嚼著牛肉干。

    “辛苦你們了。”

    雲嘯看著躺在地上,嘴里不停打著嘟嚕的匈奴漢子。經過一夜的撕殺一早還要跟自己來這里埋伏。

    “侯爺別這麼說,跟著侯爺過的比草原上舒坦。”

    剛才酒喝的有些急,巴圖臉上涌起了大團的紅潤。

    “俺知道你們漢人恨俺們,從以前那些人怎麼對待俺們就知道了。漢人看俺們的眼神里面從來都是帶著仇恨,只有侯爺你不一樣,你的眼楮里沒有。俺活了快五十歲了,這一點還分的清。

    漢人恨俺們,俺們理解。俺殺過漢人,搶過漢人也睡過漢人的女人。沒辦法,草原上什麼都缺。部落里的工匠連口鍋都造不出,想買沒有錢,想換卻又拿不出那麼多的牛羊。”

    “莫框我,我去過草原。牛羊還是很多的。”

    這下巴圖就不干了,賭咒發誓的說自己沒有撒謊騙雲嘯,最後抽出刀子要給自己來一刀,以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

    雲嘯費了半天勁,賭咒發誓的說自己相信他的話,才算攔住準備自殘的巴圖。

    “草原上牛羊是多,可那是大單于的本部。俺們這些小部落,日子過得十分的清苦。每當草原上起了白災,白毛風呼呼的刮。一宿便能將活羊凍得梆梆的硬,您是沒見過。漫天的白看不見一點雜色,白毛風嗷嗷的刮就好像地獄里出來的惡鬼一般。

    白毛風過了,一個部落的牛羊就沒了大半。到了開春家家便鬧起了糧荒,不搶怎麼整,不搶就得餓死。俺的小孫女便是活活餓死的”

    往事觸動了巴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殺人從不眨眼的家伙眼圈有些泛紅。沾滿了人血的大手在眼楮上擦了一把,眼皮上沾了些血跡。

    “其實有時候也不是俺們非要搶,實在是逼的沒招。被漢軍圍住的時候,俺就是舍不得這些部眾才被抓住。沒指望活著,真的侯爺。真沒指望能活下來,俺們怎麼對漢人的俺們自己清楚。你們漢人也一定會這麼對待俺們,做的惡事多了昆侖神自然要俺們還。

    有今天,俺真的沒想到。俺的部眾也沒有想到,天天有飽飯吃有酒喝。半大小子長的跟牛犢子似的,還有什麼比這更舒心的事情。大家都覺得跟著侯爺你有奔頭,跟著侯爺會過好日子。莫說苦些累些,便是死了也值了。

    因為俺們相信,即便是戰死了。侯爺也會照料俺們的家小。以前跟著大單于打仗,可沒有這麼舒坦。有時候軍糧沒有了,挖鼴鼠吃死狗什麼都吃。打勝了大單于先分,然後才給我們這些小部落。死了人賠兩只羊就算完事,還給賞錢那是做夢。”

    “那你們怎麼不歸附漢朝呢?我听說朝廷很優待歸附的匈奴人。”

    “手上沾的都是漢人的血,說真的也不敢來。二來,漢朝保護不了我們。大單于對于背叛他的部族,一向是趕盡殺絕。許多部族都對大單于不滿,可是不敢反抗。最剽悍裝備最精良的騎兵都在大單于本部,沒有部落是大單于本部的對手。”

    雲嘯笑了笑,因為消滅匈奴已經不是他的目標。重新讓這個民族找回血性才是目的,匈奴可以殺光可以強遷,問題是匈奴之後有突厥、突厥之後有蒙古、蒙古之後又有女真。只有培養了後代狼一樣的性格,才能不被這麼草原民族世代欺凌。

    安慰了有些激動的巴圖,雲嘯揪了一根干草叼在嘴里。拿著望遠鏡開始觀察大路的遠處,如果那個姓寧的將軍說的是真話,過不了多久視線里便會出現三百名吳軍的軍卒。

    寧以熙沒有撒謊,一隊打著吳軍旗幟的家伙準時的出現在望遠鏡里。他們驅趕著長長的一列空空的牛車,雲嘯估算了一下人數,大約三百人左右,看來寧以熙是個實在人。

    斥候已經跑了回來,嘰里咕嚕的對著巴圖說著什麼。

    “來了,盡量不要射殺那些牛我們需要那些牛車。”

    “諾”

    帶隊的校尉今天心情很好,軍資送的及時。吳王賞了兩貫錢,雖然不是很多,但看著被鞭撻的糧草大營校尉。他的心里總是滿足的,糧草大營距離遠路上又荒涼。哪里是自己營地可比的,回去跟將軍告個假。附近莊子里的**可是想的緊,先快活兩天再說。

    過了前邊的樹林子,便可望見大營。校尉招呼著大家快些,他似乎已經看見**在向自己招手。

    剛剛走過樹林,他便看見了招手的人,不過不是那個**而是死神。一根弩箭帶著呼嘯穿過了他的頭盔,然後帶著碎骨頭鮮血與腦漿從後面穿了出去。

    “噗通”校尉的尸體便從馬上摔了下來,大腿還在無意識的抽搐。

    吳軍的士卒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兩邊的樹林里便射出了勁弩。只一輪便有數十名軍卒被射倒,許多人當即斃命,更多的人則是倒地哀嚎。痛苦的慘叫驚醒了余下的士卒,他們紛紛鑽到牛車的下面,有弓弩的還在尋找目標還擊。

    這一切都看在雲嘯的眼中,看來這支隊伍也算是訓練有素。如果自己不是依仗鐵胎弩的優勢,恐怕想干掉這些人還真的有些困難。

    匈奴漢子們使用鐵胎弩已經頗有些心得,弩箭甚至可以準確的穿越狹小的縫隙射中牛車下面的軍卒。雲嘯仔細的測算過距離,三百步這正是吳軍手中弓弩的射擊極限距離。而恰恰又是鐵胎弩威力最大的距離,吳軍的盾牌鎧甲在這個距離上都是擺設。

    那些自以為是的刀盾手躲在盾牌後面,仍然被無情的射穿。沒有堅持多久,估計連十分鐘都沒有。三百人的吳軍士卒已經死傷大半,余下的都龜縮在牛車下面不敢露頭。

    “扔下武器,一個個的走出來,蹲在空地上。不然死路一條。”

    雲嘯現在需要趕快結束這場戰斗,另外他還需要人手。自己的兵已經夠累的了,裝車這樣的力氣活還是找別人來干的好。

    牛車下面的吳軍還在猶豫,失去了主將他們也不知道由誰來拿主意。

    鐵胎弩還在準確的尋找著看似活著的吳軍士卒,只要發現便會點名般的射殺。

    吳軍終于崩潰了,他們意識到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射死。

    一名軍卒扔掉武器跑到空地上蹲了下來,見他沒有被射死。更多的吳軍士卒有樣學樣,都跑到了他的身邊蹲了下來。

    幾名心急的匈奴漢子剛一沖出去,一輛牛車底下便射出了幾只弩箭。還好離的夠遠,兩人躲了過去,卻有三人被弩箭射中。

    “娘的射他。”巴圖爆吼一聲,無論是在草原還是在漢人的地方欺騙都是卑鄙下賤的象征。

    數十只弩箭飛了過去,發射弓弩的人被射成了豪豬。

    “再有人射冷箭便將你們都殺光。”

    幾輛牛車底下開始激烈的廝打起來,從里面滾出了幾個人,都在拼命的搶奪對方手中的弓弩。那些抱著頭蹲在地上的軍卒也跑過去幫忙,將企圖頑抗的家伙制服。甚至還從牛車上取下繩索將這些人綁起來,然後對著樹林大聲的嚷嚷,證明自己真的投降。

    悲哀,真是悲哀。雲嘯緩緩的放下了望遠鏡,拼死作戰,最後卻被貪生怕死的同僚所出賣。雲嘯想這些被綁起來的軍卒一定會死不瞑目。

    巴圖一揮手,又有幾名匈奴漢子沖了出去。仔細的翻找了一遍之後,確定牛車下面再沒有人雲嘯才走出來。

    喝止了巴圖要砍那幾名軍卒腦袋的舉動,吩咐將他們裝上大車。一行人押著俘虜,隆隆的行進了軍寨。

    進入軍寨的俘虜都嚇的呆住了,如山的尸體堆放在軍營中間的廣場上。一些熟悉的面孔正將殘缺不全的尸體往邊上堆,地上沾飽了人血的土地濕滑松軟異常,不小心便會摔一個跟頭。一些不走運的家伙還會看見齜牙咧嘴袍澤的人頭,嚇的趕忙起身卻又踩到了不知是誰的胳膊。

    這哪里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軍寨,這里簡直是修羅屠場。

    他們的驚訝沒有持續多久,那個滿臉大胡子的家伙便給他們分派了任務。

    雲嘯一直在猜想,吳王的財寶究竟有多少。盡管心里做了很大的估算,但是當降卒帶領他來到存放錢財的軍帳時,雲嘯仍然是大吃一驚。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7:17
第三十六章 背叛與背叛


       

    長方形的松木箱子,里面是一根根金燦燦的金條。雲嘯拿起一根,沉甸甸的放在手里一種下墜的感覺。雲嘯目測了一下,一箱子大概有一斤左右的黃金。而這樣的箱子在自己的面前堆成了山,如果不是身邊的人都穿著古代的服侍,雲嘯還以為來到了電影中的曼哈頓金庫。

    漁老縷著胡子看了看就跟著大鐵錘出去了,巴圖只是拿起金條掂了兩下便扔了回去。至于蒼鷹與蒼熊,他們對這些黃金看都不看。只是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堆的更高的黃銅。

    土包子,雲嘯不理會口水流得老長的蒼家哥倆。吩咐人開始裝車,堆了十幾庫房的銅錢先不要管,這些金子要先拉回去。整整四十輛牛車,四十輛馬車。這麼多金子堆在一起真是蔚為壯觀,老成持重的漁老親自帶隊。巴圖將斥候放出去老遠,生怕家主視為生命的金子出了一點問題。

    就這樣擔驚受怕的運了四天,俘虜的軍卒非常的配合,干活異常的賣力。只是吃飯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給那幾個堅持到最後的軍卒一口飯食。好像這些家伙已經商量好要餓死他們,而且有時候雲嘯會發現這些俘虜會對他們漫罵甚至拳打腳踢。

    背叛者總是仇恨那些忠貞者,因為每次見到那些忠貞的人,心里的愧疚便會無情的折磨這些人。

    無奈的雲嘯只得讓蒼鷹給那些人送了些饅頭,這樣他們才不至于被餓死。

    整整運了四天,雲嘯才算是初步的運空了這座軍寨,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只能可著黃金與黃銅拿,那些閃著銀光的銀餅子都沒有空閑的運力。更別說那些堆積如山的銅錢。

    在連續截殺了幾名前來傳令調動軍械的校尉之後,雲嘯覺得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肯定會有麻煩,還是早些收手的好,貪字與貧字只差一筆,一字之差天上地下。

    “你們被自己的袍澤出賣有什麼感覺。”

    雲嘯兩腳登在寧以熙的帥案上,身後站著蒼鷹與蒼熊。八名被自己袍澤捆的跟粽子似的軍卒跪在他的面前。就是他們在匈奴漢子的襲擊下堅持到了最後,還射傷了幾個匈奴人。巴圖幾次想砍他們的頭,都被雲嘯攔住。

    八個人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惡毒的眼神沒有望向雲嘯,而是看向門外的夕日袍澤。被自己人出賣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就像後世的抗日戰爭,許多老百姓最恨的人名單里,鬼子只能排名第二。排名第一位的通常是身為中國的人漢奸。

    這些二鬼子往往被鬼子還凶殘,禍害起自己的同袍來比鬼子還狠。同理他們八個人被自己的袍澤看押,受到的羞辱卻比雲嘯帶給他們的多。四天來的毒打與漫罵徹底涼了他們的心,他們不明白昔日一個鍋里撈食兒吃的弟兄,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反倒是敵對的雲嘯經常吩咐人給他們些吃食。弄得他們心里現在說不清楚是感激還是怨恨。

    “把他們的綁繩解開,綁這麼結實還怕他們飛了不成?”

    蒼鷹掏出匕首走過去,挨個將他們的綁繩割斷。幾個人揉著被綁得酸麻的胳膊,不解的眼神看著雲嘯。

    “你,大個子你叫什麼?”

    雲嘯指著一個瘦瘦的高個子問道,這小子是那天抵抗最凶的,四個人才堪堪將他按倒。

    瘦高個猶豫了一下“小人,衛東寶。”

    肯開口就好,肯說話就是態度軟化的表現。

    “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本侯雲嘯乃是陛下親封的車騎將軍。你們跟著吳王造反,便是謀逆。後果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如果我將你們交上去會有軍功。而你們呢自己殺頭,還會禍及家人。我沒有騙你們哦,你們想想以前造反者的下場就知道了。”雲嘯用手指敲著桌子,語氣中頗有一些惋惜的味道。

    幾個人全都低下了頭,他們知道雲嘯沒有騙他們。謀逆是大罪,即使最輕的誅連也會是貶入賤籍。想著自己的子孫後代,女子代代為娼男子代代為奴。一種悲涼從內心肆意的泛濫。

    “不過本侯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底下的八個人眼楮都是一亮,一臉希冀的看見雲嘯,猶如瀕臨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衛東寶。”

    “小人在”

    衛東寶膝行兩步,兩只眼楮里冒著希望之火。

    “給他一把刀。”

    一把馬刀“當啷”一聲便扔在了衛東寶的面前。

    “出去,殺一個吳軍的軍卒回來。拿他們的頭換你們的頭,這叫投名狀。納了投名狀,你便是我的手下。不但你們不會被殺頭,便是你們的家人不會被牽連。

    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夢自己圓。幾位,雲某人給你們只能這麼多。你們自己選吧。”

    雲嘯此時的做派很像梁山**團伙的頭子,衛東寶很像一個叫林沖的家伙。只不過這里不是梁山的聚義廳,而是寧以熙的中軍帳。

    衛東寶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身上冒出,然後順著鼻尖滴答滴答的滴在了地上。伸向馬刀的手伸出去又縮回來,手抖的像趙本山嘴里的吳老二。

    “啊~~~~~~~~”

    終于衛東寶拾起馬刀,慘嚎一聲便沖了出去,那聲音淒厲無比仿佛要將肺中的空氣全部噴出來一般。衛東寶瞪著血紅的眼楮,對著昔日的袍澤亂砍亂殺,軍帳外面一陣的混亂,接著便響起了弩機的發射聲和巴圖的喝罵聲,還有俘虜的慘叫聲,過了好一會兒混亂停止了,亂糟糟的軍營又淨了下來。

    衛東寶拎了一顆人頭回來,也不知道他究竟殺了幾個人,反正是弄的滿身的鮮血,將人頭摜在地上然後放聲痛哭,聲音之淒慘有如孤狼的嚎叫。在昔日袍澤與自己的人頭之間做出取舍,對許多人很容易,對許多人卻很困難。

    背叛者最大的傷害來自于自己的內心,無論何時自責與愧疚會伴隨他的終生。

    第二個人撿起了馬刀,接著便是第三個第四個。在匈奴漢子的攻擊下,抵抗最久的人無一例外的向背叛自己的袍澤揮舞起了馬刀。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意外。放下武器的吳軍士卒被無情的砍殺,而抵抗到最後的人卻得到了寬恕。背叛與背叛之間做著完美的轉換。

    每一個人出去便會引起一場騷亂,然後是彈壓。然後是另一個拎著馬刀的人出去,然後……

    雲嘯面前的人頭逐漸的增多,當最後一個人哭號著跑進來之後。軍帳外面已經血流成河,能站立起來的軍卒不足五十人。

    雲嘯點了點頭,對著門口的巴圖做了一個切脖子的手勢。機括聲再次響起,這下軍帳外再沒有一個人可以站著了。凶惡的匈奴人開始尋找著還能喘氣的補刀。

    這些金子,雲嘯不打算上繳給劉啟。當然不能留活口,留了八個活口雲嘯都認為多了。

    銅錢滿滿的裝了八十車,這是最後一次運輸。衛東寶領著八個降卒在營寨內拼命的放火,當他們歸隊的時候沖天的大火已經完全吞沒了曾經的軍寨,還有他們昔日的袍澤。

    “我們走。”雲嘯打馬走在最前邊,看見了煙火的駐軍肯定會來查看。再不走,那便會有麻煩。

    衛東寶坐在馬車上,回頭看著濃煙滾滾的軍寨,那里燃燒的不僅僅是木頭還有自己的過去。

    人生是一場沒有目的的馬拉松,需要不停地在每一個岔路口做出選擇。而每一個選擇,都將通往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之路。

    顏家莊子的旁邊立起了一座巨大的軍寨,軍寨的規模駐防兩千人絕對沒有問題。一座座巨大的庫房正在修建,軍寨的中央一堆堆東西被厚重的幕布覆蓋。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都是半夜拉來的。卸車的軍卒還穿著不一樣的軍服。

    顏家的莊戶不像其他的莊戶那樣喜歡打听,八卦在這里沒有市場。兩名村婦在路上撞見都要互相施禮,整個莊子和諧的一塌糊涂。將這些金子放在這里,是再安全不過的存在。

    雲嘯的建築方法很特別,別人建軍寨是用木頭搭建。而雲嘯是在兩排木柵欄之間填土與碎石的混合物,後世的灌漿修造法被雲嘯完美的運用。這樣的軍寨不但可以修的很快,而且堅固防火,與那些臨時修建的木質軍寨有著本質的區別。

    幫忙修造軍寨的顏家莊戶受到的待遇非常的好,大塊的豬肉炖上干菜,蒸得白白胖胖的饅頭看著就有胃口。晚上還每人發一壇子渾酒回家,顏家的莊戶沒有不挑大拇指稱贊雲侯人品的。

    顏清每天听到的都是自己眼光獨到,招了一個好女婿雲雲。弄得老爺子整天咧著嘴,將自己不多的幾顆牙齒秀給大家看。

    顏縴更是在人們艷羨的眼光中羞的不敢出門,整日里躲在家里秀自己的嫁衣。弄得雲嘯心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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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大俠劇孟


       

    初春的天氣經常是乍暖還寒,剛剛見了太陽公公幾天的笑臉,不知為何他老人家今天又不高興了。北風夾雜著米粒大的雪花打在臉上很疼,回暖的天氣又讓不大的雪花快速融化。大路變成了沼澤,田野變成了爛泥塘。

    雲嘯不知道顏清抽什麼風,非要在這樣一個天氣里將自己拽出來。站在莊子口喝風,究竟是什麼樣的客人能讓老人家如此的重視?雲嘯很好奇。

    風雪中忽然冒出了一匹烏黑的駿馬,馬上的騎士帶著一頂斗笠。黑色的布衣將人和馬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好像變異的人馬獸走過來。

    馬的四蹄修長,闊胸肥臀,看的出來是一匹上好的戰馬,比起雲嘯的匈奴健馬也差不到哪里去。大漢戰馬匱乏,這樣一匹戰馬至少要數百金。能在這樣的天氣里騎著這樣的戰馬出門,說明這個家伙是一個愛折騰的土豪。

    人與馬漸漸的走近,雲嘯終于看清楚了土豪的面容。

    細腰乍背,雙臂修長。整個上身是一個完美的倒梯形,屬于男人最美的體型。如果生在後世,只看背影便會迷死一群小姑娘,被封為男神的幾率會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

    但若是看到了正臉,雲嘯相信心中萬朵桃花開一定會在瞬間凋零。八字眉三角眼,青噓噓的臉龐上挺立著一個蒜頭大鼻子,不知是凍的通紅還是酒糟鼻,反正離老遠就給人一種要停車的沖動。一張嘴偏又生的奇小,就好像一個大葫蘆壓著個櫻桃,給人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

    偏偏這這家伙留了兩撇時遷式的八字胡,與兩條濃重的眉毛一襯托,再加上那對招風大耳朵,絕對的中軸對稱。

    反正這張臉在雲嘯看來是空前絕後,極具後現代主義風格,比蠻牛還可能擁有變形金剛的血統。如果生在現代,一定會是整容優先考慮對象。

    “顏先生請了。有勞顏先生風雪中迎候,劇孟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馬上的騎士跳下了馬,雙腳沾地卻沒有濺起分毫的泥水。

    雲嘯瞳孔一縮,大俠劇孟。這可是洛陽有名的大俠,漢代游俠之風盛行。可大多是闖蕩江湖的劍客,這位劇孟則不同,您見過哪個黑社會上過政府工作報告的,就連司馬遷老先生都要給劇孟先生留幾筆,做黑社會做到千古留名,實在是不多。听說他老娘去世的時候上至王公貴冑,下至販夫走卒送葬的車便有千乘之多。

    這樣的黑社會在鄴城雲嘯見過一個,另外一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欒布干黑社會是家族產業,往上數三輩都是干這行的,絕對是老底比鍋底還黑。劇孟先生干黑社會,絕對是出于個人愛好。

    值得表揚的是,劇孟先生雖然長期和流忙地痞打交道,不光彩的事情也沒少干,但為人還是很不錯的,經常仗義疏財,接濟朋友。但凡認識他的,就算走投無路,只要找上門來,他都能幫人一把,江湖朋友紛紛前來蹭飯,比起幾百年後的宋公明毫不遜色。

    無論是江洋大盜還是販夫走卒,進門的禮儀都差不多。總是“叩頭就拜”,酒足飯飽拿錢之後,就甘心做小弟,四處傳揚劇孟先生的優秀品格。

    在無數志願宣傳員的不懈努力下,一個高大的歷史人物形象,已經沖出河洛走向全國,據說甚至一些官員有了麻煩還得請劇孟先生出頭。周亞夫那家伙就曾經說過,得劇孟有如得一諸侯國之助。

    “接到你的書信,今日一早老朽便等在這里。果然還是風雪無阻的性子,大俠之稱果然名不虛傳。”

    兩個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完全將雲嘯當成了空氣。沒辦法,老丈桿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雲嘯無奈的站在旁邊,不時跺跺麻木的雙腳。

    “顏老,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不知……”

    聊了半天的大俠終于注意雲嘯。

    “這是老朽剛剛招的女婿,乃是陛下親封的車騎將軍雲侯,雲嘯。”

    顏清縷著胡子,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勢。

    “哦,前些時拜會欒布欒先生時,曾听說鄴城有位百騎破半萬的侯爺,也叫雲侯,不知……”

    劇孟眼中一陣的疑惑,在他眼中雲嘯應該是一副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的模樣,絕對不是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正是在下。”

    雲嘯依足了禮數給劇孟見禮,禮儀完美的一塌糊涂。

    “這里不是說話的所在,酒宴已經備下咱們屋里說。”

    顏清客氣的禮讓著劇孟。

    宴席很樸實,豬肉炖干菜一人一盆。大包子一人一大盤,唯一的綠菜便是雲嘯那里打劫來的蒜苗。一盤黃綠相間的蒜苗炒雞蛋,立刻吸引劇孟的眼球。忘記了想要詢問雲嘯的事情,夾了一口蒜苗吃了嘴里,吧嗒的嘖嘖有聲。吃相猥瑣難看,雲嘯很難將眼前這個家伙與司馬遷筆下的光輝形象聯系起來。

    抽了一口雲家的蒸酒,這貨眼楮立刻亮了起來,接著便又干掉了一整碗。

    “痛快,早听說京城里面雲家的蒸酒千金難求。今天一飲果然名不虛傳。我有些相信你就是那個百騎破半萬的雲侯了,按理說你應該在睢陽,怎麼跑到淮南來了。”

    劇孟不解的問道。

    “說來話長,睢陽城下我為了掩護部下進城,攻擊吳軍的大營,結果被項三秋追著跑。最後連我也不知道東南西北,走著走著就到了這里。”

    “哦,在睢陽城下被項三秋干掉的兩千禁軍原來是你的部下。”

    “他們被項三秋干掉了?沒有進入睢陽?”

    雲嘯大驚,這還是近一個月來他第一次收到了前線的情報。

    “你不知道?你的兩千手下被項三秋在睢陽城下截殺,梁王據不出城接應。朝廷已經為這事情吵鬧了好些時日,最後在陛下與太後的力壓下。這才算是暫時平息,你要有準備他們奈何不了梁王,說不得會彈劾你。”

    劇孟有些擔心的道。

    “彈劾我什麼?我被數十倍于我的敵軍追著屁股跑,難道非要讓項三秋砍了我的頭,這才算是讓他們滿意?”雲嘯對那些吃飽了沒事干,唾液系統發達旺盛的言官們一向沒有好感。

    “也不盡然,只要有人願意保你。”

    雲嘯的眼楮忽然一亮,緊緊的盯劇孟。肉戲來了,大名鼎鼎的劇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淮南,更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拜會顏清。這麼大老遠的冒著風雪趕過來肯定有目的。即便是千年的狐狸精,尾巴終究還是會露出來。雲嘯很期待這家伙到底是為誰來的。

    “哦,願聞其詳。”

    “劇孟受周亞夫周太尉所請,來邀顏先生出山參贊軍機助太尉平定叛亂。”

    雲嘯放下了心,原來是看中了老丈桿子,不是自己。還以為自己搶劫吳王軍械大營的事情暴露了,娘的害的老子白擔心。

    “老朽風燭殘年,恐怕不能擔當此大任。不過……”

    顏清看了一眼雲嘯,對于這個女婿顏清還是比較喜愛的。斷不能讓他被朝廷里的人陷害了。

    劇孟何等的精明,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用意。

    “太尉大人掌管天下軍馬,陛下已經將高祖調兵虎符賜予太尉。顏老只管放心,太尉修書一封便可將雲侯調至他的麾下,朝廷里的宵小之輩,顏老自可當做禽鳥之音。”

    “好,有劇孟大俠的一句話老朽感激不盡。明日老朽便起身與劇孟大俠一同去周太尉大營。”

    雲嘯有一種莫名的感動,老爺子都快奔七的人了。為了自己居然不辭勞苦,去周亞夫的大營里做幕僚,這份情誼是萬萬還不起的。

    劇孟差點樂暈了,精彩無比的臉上笑的是見牙不見眼。原本準備了許多說辭準備請老家伙出山。沒想到天上掉下個雲侯爺,而且這位倒霉的侯爺還正面臨著那些言官的彈劾。機緣巧合之下,讓自己將這一麻煩的差事辦的容易無比,順便還拐帶一個善于征戰的侯爺回去。這一趟出門真是看對了黃歷,大吉大利。

    “父親,不可。您年事已高,不堪遠行。若太尉真的能幫下妹夫,那不若如辛陪劇孟大俠走一趟如何?”

    顏如辛站起身來,對著顏清一躬到底。雖是父子,但禮數一樣的周全。

    劇孟一驚,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心里面在飛速的盤算,顏如辛在算學一途可謂大漢的翹楚,如果有他的幫助計算後勤軍資將不再是難題。而且他也是自己這次退而求其次的備用人選。

    顏清年事已高,真要是到了軍中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這個人情可背大了。顏如辛雖然沒有顏清的深沉老辣,但是能請到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里劇孟一拱手便道︰“這一路舟車勞頓,顏老還是在家榮養。如辛先生代老先生前去也是上上只選。”

    顏清看著自己的大兒子,無奈的點了點頭,如果不是牽涉到自己的女婿。恐怕他是不會答應自家的子佷牽涉到這樣的政治漩渦之中。

    “那便由如辛代老夫走一趟吧,哎老嘍。”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7:21
第三十八章 黑社會老大


       

    “大哥此次前往可有良策?”

    送喝高了的劇孟下去休息,雲嘯回到屋子里問顏如辛。

    “呃,暫無良策。賢弟乃是軍中武侯,定有破敵妙計?”

    顏如辛一眼便看穿了雲嘯的用心,因為雲嘯不會無緣無故的問他這個問題。這年頭,能認識幾個字兒的生肖都是屬狐狸的,想找個屬豬的比登天都難。

    “計毒莫過于絕糧,計惡莫過于放火。吳楚聯軍二十萬屯于睢陽城下,如果斷了他們的糧那麼大哥認為吳王能堅持多久?”

    “計是好計,可是軍糧輜重大營都是機密之所。等閑不得而知,難道……”

    果然是老狐狸,腦子稍微一轉便明白了雲嘯話里面的意思。

    “你可是知曉吳楚聯軍的糧草輜重在什麼地方?”

    雲嘯笑眯眯的道︰“知道。”

    “哪兒”

    “淮泗口”

    “當真”

    “當真”

    正在雲嘯琢磨如何燒掉吳楚軍糧草大營的時候。莊子不遠處的山坡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看著眼前這個莊子。

    “閣主,已經查明車轍到了這座莊子便消失了。而且緊貼著莊子,新起了一座軍寨,奇怪的是沒有任何的旗號,暫時還不知道究竟的哪一方的人馬。”

    “哦,軍寨里面有多少人?”

    “軍寨里的人很警惕,屬下不敢靠近。看上去至少有百余人的樣子。”

    “不可能,寧以熙也是百戰的殺才。手下一千悍卒怎麼會被一百多人干掉,老夫親自勘驗的現場。焦尸殘肢堆積如山,好多人尸體碎裂的慘不忍睹。

    尸體被收斂過,不過仍然可以看出他們是被四面圍攻而亡。沒有兩千人以上怎麼會悄無聲息的干掉他們,又怎麼可能連點烽火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

    “可是屬下的確只看到百余人,絕對不會超過二百之數。”

    “肯定是他們藏在了什麼地方,算了不要再探了。反正有多少人都不關我們的事,去告訴項三秋。就說我們找到了搶劫軍械輜重大營的人。讓項三秋來操心這個軍寨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吧。”

    “諾”

    一名黑衣人一個呼哨,樹林中便跑出了一匹馬。黑衣人翻身上馬,打馬揚鞭的向黑暗中馳去。

    雲嘯一直有一個誤區,他一直認為兩千多年前的漢朝是迷信與刀劍統治的世界。人們信仰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神靈,崇尚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解決問題,游俠便是這種兩種思想結合的產物。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李白的自由與灑脫一直是雲嘯向往的,連續見到了兩位大漢著名的俠客,雲嘯無比的失望。所謂的俠客完全也是附著在權貴的羽翼下,討生活殺手而已。

    政府拿我當夜壺,用過了就塞到床底下。什麼是黑社會,便急的時候誰都拿出來用,用完了,它很快就被放到了最陰暗的角落。杜月笙先生曾經有過夜壺的理論,雲嘯知道他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是他的理論總結的有偏頗。因為許多的時候,政府與黑社會是相互需要。

    欒布與劇孟就是這種行為的優秀代表。

    只不過一個代表竇嬰,一個代表周亞夫而已。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重要------人才。

    公元前什麼最重要------人才。事實證明葛優先生的台詞同樣適用于大漢朝。

    以儒家為代表的人才便是各種利益階層爭搶的對象,顏家身為僅次于孔孟的儒學家族,自然也是拉攏的對象。在這個文字還沒有普及的時代,顏家的人就好像現在的中科院院士,那是大知識分子,不搶出個滄海桑田天昏地暗怎麼能顯示出人才的重要性,這不搶人的來了。

    一般情況下,作為黑社會老大出門總是要帶幾個小弟。多年前雲嘯看古惑仔電影的時候,看見**哥身後站著山雞、浩南一眾手下,覺得羨慕的不行。

    今天雲嘯算是開了眼界,**哥平時也就帶幾個小弟出門,要說拉風怎麼能趕得上老前輩。欒老先生出門,不帶個上千人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一千幾百號人簇擁著他老人家,前呼後擁已經不能說明其本質。排場與拉風才能體現他老人家的人生價值。

    “顏老,雪後路滑您怎麼親自出來了。欒布這里有禮了。”

    很明顯欒布先生很有禮貌,離得老遠便下了馬。

    “欒老英雄,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顏清拄著拐杖迎了上去。

    前幾天剛剛送走劇孟與顏如辛,今天又迎來了欒布,可見人才大戰的腳步從來便沒有停歇過。

    “哦,雲侯也在這里!”

    欒布看見站在顏清身旁的雲嘯吃了一驚。

    “小子見過欒老英雄。”

    雲嘯見欒布與自己打招呼,便趕忙上前施禮。

    “雲侯此時不是應該在睢陽麼?怎麼會到了顏老的家中?”

    “哈哈哈,欒老英雄。嘯兒乃是老夫新招的女婿,這里不是說話的所在。酒宴已經備下,還請老英雄屋中一敘。”

    “哦,好。”欒布詫異的看了一眼雲嘯,這眼神與劇孟如出一轍。

    跟隨欒布的只有那名面如冠玉的少年,而沒有了那個差點引起火並的惹禍精,看來欒布要將他禁足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酒還是雲家的蒸酒,菜還是招待劇孟的菜式。就連說辭雲嘯都感覺顏清是復制了一次。祝酒詞說了一大堆,端起的酒碗微微的泛著波紋。欒布的眉間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雲嘯的軍寨傳來鐺鐺的敲鐘聲,蒼鷹臉色大變。飛身跑出了屋子,不顧地上的泥濘,趴在地上用耳朵听了起來。

    遠處已經傳來悶雷般的聲音,地面也開始微微的顫抖。

    “騎兵是騎兵,至少有數千騎。”

    蒼鷹顧不得抹一把臉上的泥水,沖進來對著雲嘯吼道。

    蒼熊二話不說,扛起雲嘯就往門外跑。

    雲嘯著急的拍打著蒼熊的後背,深深的為蒼熊的智商而捉急。欒布還帶著一千多人呢,著什麼急。莊子里不利于騎兵沖鋒,就算是來上三五千騎兵,欒布帶來的人也能頂一陣。

    著急的咬了蒼熊一口才讓蒼熊放下了自己,狠狠的在這頭狗熊身上踹了幾腳。蒼熊嘿嘿的傻樂,雲嘯震的腿疼,他娘的自己踹他幾腳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欒布此時也接到了手下的的匯報,大隊的騎兵距離這里還不足五里。正向莊子殺過來。欒大哥不愧是江湖老大,處變不驚。招呼著手下佔領有利地形,準備抗擊沖進來的騎兵。

    “蒼熊趕快帶著顏老去軍寨,我去後宅找老婆。”雲嘯嚎叫一聲便沖向了顏家後宅,一手抓顏縴,一手抓不知所措的丈母娘。出了門眼見蒼熊扛著顏清一陣風似的向軍寨跑,將丈母娘往蒼鷹懷里一丟。扛著顏縴便向軍寨跑去,還好當初軍寨是緊挨著顏家莊子修的,也幸虧顏縴身材窈窕。不然就這一段路,雲嘯得累死。看來後世的女孩子減肥是有根據的,至少扛起來跑的時候節省些體力。

    十分佩服天蓬元帥的身板,人家背著老婆跑了一宿都沒說累。雲嘯跑進軍寨便要了小命,舌頭吐的跟狗一樣長,喘氣喘的猶如拉風箱。耳朵嗡嗡的響,漁老在自己面前說了許多話,光見嘴一張一合說什麼自己一句沒听清楚。

    “快,三弓床弩準備。所有人上寨牆,記得庫房要看好,不得讓任何人都靠近,讓蠻牛守在那里。”總算是把氣喘勻呼的雲嘯一張嘴便不停點的吩咐。

    “諾”

    “諾”

    雲嘯的命令被高效的傳了下去,莊子里面婦孺潮水一般的涌進了軍寨。一些莊戶還隨手拿些家里值錢的東西往軍寨里面跑,一個手快的家伙居然還推了一輛小車。漁老站在寨子的門口,帶著墨家的弟子疏導這逃難的人群。並告知,倉房是萬萬去不得的。蠻牛可不管是誰,真的會將人撕成碎片。

    在發現敵人沖進莊子之後。寨門便緊緊的關閉,進不來的人只能用大筐往上拽。

    項三秋看著眼前這個混亂的莊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駐扎了幾千人的模樣。駐扎幾千人需要多少軍帳他十分清楚,仔細的看了看好像沒有一頂軍帳。

    轉過山坡看見偌大的軍寨時,項三秋這才恍然大悟。無奈自己帶來的都是騎兵,攻城是弱項。看來只有先拿下莊子,將軍寨里面的人困住才是正理。

    昨天自己的斥候已經仔細的偵察過,認定軍寨里面的駐軍絕對不會超過二百人。斥候已經將方圓十里過梳子一般的梳了個遍,的確沒有發現其他的軍隊。

    “左右兩翼包圍莊子,將莊子佔領。中軍跟我去將軍寨圍住,莫要讓賊人跑了,吳王說了捉住賊首賞千金。”

    項三秋帶著五千騎兵,風一般的便向顏家莊子沖了過去。

    千算萬算,項三秋還是算漏了今天剛剛到達的欒布。這位黑社會大哥,不知道是出于安全的需要,還是拉風的需要。帶著一千幾百號人來顏家串門,如今的顏家莊子可不是兩千騎兵便可以肆虐的。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7:23
第三十九章 備戰


       

    人們通常由于某種錯誤判斷,導致意外的發生。從而引起恐慌,行為失常以及精神與**的崩潰。

    兩千年前的心理學家完美的論證了兩千吳軍騎兵的心理特征。

    當左右兩軍分開,呈扇形包抄了顏家村子。事先他們被告知莊子里只有百十戶莊戶,佔領這座小莊子根本不費什麼勁。只要一個沖鋒便可以解決戰斗,拿糞叉的莊戶什麼時候是騎兵的對手,

    當他們剛剛沖近兩百步,冰雹似的箭雨便撲面而來。許多人還來不及摘下掛在馬上的盾牌便被射落馬下。沖刺的騎兵仿佛拍打在岸邊的巨浪,瞬間便被撞的支離破碎。

    突然的打擊將這些騎兵打懵了,他們不明白百十戶的莊子。就算是婦人孩子都算上也射不出來這麼多的箭矢,這嚴重的不科學。

    還沒等這些騎兵從最初的懵懂中反應過來,第二波箭雨便灑了下來。哀嚎落馬的騎士足以證明,莊子里的這些人用的不是莊戶的軟弓,而是軍隊用的硬弓。

    只有弓箭才有這麼快的射速,可以撼動沖鋒的騎兵。噗噗的箭矢穿透鎧甲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前排的騎兵紛紛落馬,後排的騎兵還在向前沖鋒。飛馳的馬蹄踏中了夕日袍澤的身體,萬馬奔騰中仍然可以听見骨頭碎裂與袍澤哀嚎的慘叫。被踏碎了胸骨的正在翻滾掙扎,被踏中的頭顱便像一個破西瓜般四分五裂,灰白的腦漿合著血水猶如西瓜瓤似的四散飛濺。

    空氣中的血腥氣忽然的濃重了起來,欒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甦醒。

    “太過癮了,上一次經受如此多的騎兵沖鋒還是在雲中。匈奴的鐵騎,比起這些人來強的太多。如果是匈奴的鐵騎,他們一旦發動沖鋒便不會停下,也不會這樣半路潰退,想要打退他們的沖鋒只能將他們全部殺死。再說怎樣的傻子才會讓手下對著不利于騎兵沖鋒的莊子這麼干。”欒布站在柴草垛上,看著潰退下去的騎兵縷著胡子對身邊的欒玲說道。

    “爺爺啊,吳軍里能統御這麼多的騎兵恐怕只有您的老友項將軍。您這麼說他,可是有點……”

    “你這鬼丫頭,不過老夫也甚是奇怪。為何三秋不經偵察便發動這麼大規模的沖鋒,以致損失慘重。看樣子這一次失敗的攻擊,至少讓他損失了五百騎,而我軍卻還沒有傷亡,這不像是他的作為。”

    欒布眼神中有些狐疑的看著尸體遍布的戰場。

    相比之下,雲嘯便灑脫了許多。經過初始的慌亂,軍寨中已經恢復了秩序,漁老與一眾墨家弟子安撫著莊戶,支起備用的軍帳供大家夜間居住。還挑出一些莊戶與婦人給大家煮了一餐熱氣騰騰的午飯。

    三弓床弩射殺了幾面前來試探的吳軍騎兵,那些吳軍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雲嘯放下望遠鏡,有些輕松的走下了只有三丈高的軍寨。

    “漁老,入夜之後讓莊戶們回家搬東西。所有的東西都要搬進軍寨,糧食被褥等等等等,都要搬過來想必他們要在這里住些天。”

    “矩子,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吳軍突然出現?”

    “不是突然出現,已經有人提前找來了。這些騎兵只是召喚來的援軍而已,如果我料的沒有錯。估計過幾天還會有增援的步兵到達。咱們殺了人家那麼多的人,又搶了這麼多的財貨,指望人家不報復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們做的非常小心,軍寨燒毀了。後路是蒼家兄弟親自掃的尾,怎麼會?”

    “蒼家兄弟也掃不斷車轍,金子那麼重車轍早已經在路上壓出了兩道深溝。這些深溝就像兩條粗大的箭頭,一直指向我們。怎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老欒布帶著一千幾百號手下過來耍威風,不然剛才那些騎兵便會佔領莊子,切斷我們的供給。”

    “幸虧矩子有先見之明,在軍寨中打了一眼井,不然只水源一項咱們便會被他們困死。”

    “好了,騎兵的進攻已經被欒布打退。讓莊戶們回家拿東西,幸虧前些天搶了昌邑侯的運糧隊。不然還真不好挺過去,算下來咱們的糧食就算加上欒布的人,也夠咱們吃一個多月的。不過吳軍嘛……嘿嘿”

    雲嘯知道,一旦顏如辛將淮泗口藏有吳楚軍軍糧的消息告訴周亞夫。周亞夫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吳楚軍的糧草一斷,看他們能撐幾天。

    現在要想想怎麼能阻止欒布進入軍寨。倉房里面的東西是萬萬不能給老家伙知曉的,那麼多的金子說不定這老家伙會來個黑吃黑。

    “將軍,莊子里面竟然有伏兵。我軍剛一靠近便箭飛如蝗,我軍損失慘重,折損軍馬五百有余,據屬下觀察莊子里至少有一千伏兵。”

    項三秋氣得一鞭子狠狠的甩在昨日那斥候的臉上,那斥候又不敢躲,殷虹的血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也不敢擦。

    “來人,拖下去斬。”項三秋用力過猛,胯下的坐騎稀溜溜的叫了一聲在地上轉著圈子。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斥候嚎叫著被項三秋的親兵拖走,一聲慘叫之後一顆血粼粼的人頭便呈了上來。

    “娘的,一輩子打雁今天卻被家雀啄了眼。傳令,將莊子圍起來沒有我的將領不準進攻。”

    “將軍,我軍的軍糧也沒有幾天的了。”

    “莫怕,三日後便會有步軍支援我們。五千步卒,加上我五千騎卒還怕拿不下他一個小小的莊子。”

    項三秋狠狠的瞪了顏家莊子一眼,打馬便向小山坡去了,他準備將中軍帳設在這個易于觀察的地方。

    “欒老,吳軍忽然至此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莫不是吳軍得知您老來顏家的消息走漏?吳王這是要一舉剪除竇大將軍的臂膀啊。此計甚毒。”

    雲嘯陪在顏清的身邊,對著欒布分析著這次吳軍忽至的原因。至于自己搶了吳王金子的事情,便用了春秋筆法忽略不計。

    欒布縷著胡子,他也認為吳軍是來襲殺他的。人家雲嘯在這里住了一個多月,顏清的閨女都泡到手也沒出什麼事兒。自己耀武揚威的前腳剛來,後腳便沖出來數千騎兵。這分明便是沖著自己來的,有些暗恨自己為什麼擺這麼大排場,這回算是把狼招來了。項三秋是自己多年的老友,他的本事自己還是了解的。

    逃跑是自尋死路,一千多人根本走不出多遠就被騎兵排山倒海的沖鋒所擊潰。五千騎兵吃掉自己的一千步兵,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贏。為今之計,只有憑借顏家莊子固守一途。

    “呵呵,的確是老夫給顏家帶來了災禍,目下的情況老朽要與雲侯同舟共濟了。不知雲侯可有對敵妙策?”

    “欒老謬贊小子了,在老將軍面前晚輩怎敢妄言,還听老英雄教誨。”

    顏清與欒布均是縷著胡子點頭微笑,對雲嘯的態度深以為然。

    可是笑了一半他們卻又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對眼前局勢一點辦法都沒有。

    雲嘯見兩個老家伙一臉的苦瓜相,便道︰“小子有幾點傻想頭,不知老英雄是否願意听一听。”

    “但說無妨。”

    “這其一便是趕忙派心腹騎士飛馬報竇大將軍知曉,請竇大將軍派兵來援。”

    “這個莫要你說,老夫已經使人去了。”

    “哦,這其二便是分兵據守。老英雄的部屬眾多,軍寨也住不下,應駐扎在莊子里面。一是你我互為支援,二是為了保證軍寨的水源。”

    雲嘯故意沒有說明軍寨有水井的事實,保護水源這個由頭足可以讓欒布據守莊子。”

    “呃,這個老夫倒是沒有異議,不過老夫的軍糧只夠十日之需,還請雲侯……。”

    “如今雲嘯與老英雄同舟共濟,自然不會讓老英雄餓肚子。小子這邊籌措三千斤糧米給老英雄如何?”

    “老朽這里謝過了。”

    緊張的備戰在顏家莊子全面的展開,雲嘯讓莊戶們圍繞著軍寨挖連夜挖了一道又深又寬的壕溝,挖出的土還全都要堆到軍寨這一側。

    初春的土質又軟又粘,還頗為濕滑。這樣的土山別說走,便是爬上來都算你運氣。欒布背著手轉了一圈,看著土山詫異的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

    莊子里同樣被挖掘了許多的壕溝,至于插著竹簽的陷阱更是處處都是。欒布還細心的派人去戰場上揀回了射出去的羽箭,大戰之前多一支箭矢都是好的。

    成排的木樁被削成了尖頭,深深的插進了土里。這是對付騎兵的好辦法,先秦時期便被發明出來。

    雲嘯又出主意在莊子外面,騎兵沖鋒的路線上挖掘了許多碗口大小一尺多深的小坑。飛奔的戰馬如果不小心踏進去,頃刻間馬腿便會被蹩折。坐在戰馬上騎士的下場也可想而知,除了被摔個筋段骨折之外沒有別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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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無月夜色


       

    三天的備戰,整個顏家莊子有如大批的土撥鼠過境一般。到處都是新土與挖掘的過後的痕跡。經過欒布與雲嘯的一番改造,顏家莊子徹底變成了殺人堡壘。說是步步陷阱,處處殺機毫不為過。

    大鐵錘弄來了一些木炭,化開前些時繳獲的兵刃。一鏃鏃新鮮出爐的箭頭被鑄造出來,攻城戰箭鏃的消耗尤其的大。雲嘯靈機一動,一種無論是怎麼扔都有會有一面尖朝上的缺德產品出現了。

    該產品主要作用于人體腳部,以將人腳扎穿扎爛為根本目的。

    主要副作用為破傷風,發炎、行走困難等。

    適用人群包括吳軍士卒、騾馬。

    備注︰為了保證該產品副作用及時發揮效果,確保受害者深受破傷風、發炎等癥狀困擾,雲嘯還創造性的將該產品泡入糞便中,以增強使用效果。

    此款產品一經問世便得到了黑社會頭子兼陰人專家欒布的好評,經專家論證,認為該產品填補了公元前陰人兵器的空白。達到了公元前世界先進水平,並光榮的獲得了最缺德兵器的榮譽稱號。

    都準備好了,吳軍也準備好了。五千精銳步卒圍繞著顏家莊子扎下了營寨,很明顯吳王對這個敢于搶自己金子的家伙惱怒萬分,居然從緊張的兵力中抽出了一萬軍卒來滅掉雲嘯。

    雲嘯看著修築軍寨的吳軍士卒,心里有些發苦。從他們一絲不苟的態度來看,根本就沒有速戰速決的念頭。看來項三秋經過第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已經謹慎了許多,下面將是慘烈無比的白刃戰。雲嘯回頭看著忙碌的人們,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這次戰斗中死去。出道以來一向順風順水,今天真的踫上了硬骨頭。

    項三秋也在小山頭上,觀察著顏家莊子。雖然沒有望遠鏡,但是仍然可以看見莊子里人頭聳動。估計是在做著各種布置。

    又是一個無月的夜晚,顏家莊子里面的燈火有如點點繁星。雲嘯駐扎的軍寨卻沒有一絲的光亮,吸收對手的教訓便是自己的莫大幫助。入夜時分,雲嘯便下令進行了燈火管制。

    將窗子用厚麻布遮了,雲嘯點燃了油燈。如豆的燈光下,顏縴正在為雲嘯縫補著衣服。桌子上一壺老酒,一盤紅油拌耳絲再加上一碟炒黃豆。燈下觀美人,顏縴的臉蛋紅的像隻果。在燈火的映襯下罩上了一層光韻,大大的眼楮在縫補之余還不忘偷偷的瞄雲嘯一眼。酥胸一起一伏,雲嘯看得喉嚨有些發干。

    多好的女人啊,勞作了一天回到家中。二兩老酒,美妻旁坐。如果換一處場景,這無疑是最溫馨的畫面。如果,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有著嬰兒肥的胖丫頭就更完美了。

    “胖丫,想吃豬耳朵麼?嚼在嘴里嘎吱嘎吱的響,又軟又脆。”雲嘯笑眯眯的看著胖丫,頗有一番狼外婆的氣質。

    “胖丫不吃,奶奶說了。侯爺給什麼都不準吃,胖丫要看著姑姑。”

    “呃,為何要胖丫要看著姑姑?”

    “奶奶說了,男人的腦子都是下作的。奶奶要胖丫看住姑姑,不要被你欺負了。”

    胖胖的小臉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圓溜溜的一雙眼楮不住的看著紅油拌耳絲,肥嘟嘟的小嘴不停的咽著口水。

    “看著姑姑也可以吃豬耳朵啊,來這一盤子都給你吃。”

    雲嘯露出灰太狼一般的笑容,將紅油耳絲向小丫頭的那邊挪了挪。

    胖丫肥嫩嫩的小手伸出手,又縮回來。如是反復幾次,終于下決心的嘟囔道︰“就吃一口,就吃一口。”

    哪知一上手便停不下來“再吃最後一根,再吃最後一根。”

    一盤子豬耳朵都嘗完了,肥丫頭舌頭吐的老長。

    “胖丫喝一點老酒,這樣就不辣了。”

    雲嘯仍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

    “不行,奶奶說了胖丫才五歲喝酒會變傻的。”

    “……好吧。胖丫還想吃麼?豬耳朵。”

    胖丫一臉向往的點了點頭,手指塞進嘴里笑著將自己殘缺不全的牙齒秀給雲嘯看。

    “你拿著盤子去找那個叫蒼鷹的叔叔,就是眼楮是藍色的那個。他會給你找一大盤豬耳朵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

    “我要看著姑姑不能被你欺負了。”

    我靠,雲嘯無奈的將頭靠在靠背上,手按著額頭使勁的揉。

    “哈哈哈”身邊響起了顏縴銀鈴一般的笑聲。

    雲嘯的頭快疼死了,多日來就是這個小丫頭陰魂不散的阻止著自己的性福大業。威脅!用過了。小丫頭小嘴一癟,亮開大嗓門哭號的聲音震得小白都抱頭鼠竄。

    利誘!今天便是最好的例子,糖衣炮彈人家是來者不拒。糖衣吃掉,炮彈扔回去。

    無奈,面對著這樣一個小蘿莉。雲嘯只能是深深的無奈。

    既然對付不了這個小丫頭,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出去找上蒼鷹與蒼熊,便開始巡視軍寨。帶著兩個憨貨跟著自己,雲嘯走上了寨牆,舉起望遠鏡看著遠方的吳軍營地。

    看著看著就看出不對勁了,趕忙吩咐蒼鷹去將漁老找來。

    “矩子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情?”

    漁老一邊系袍子上的帶子,一邊問道。

    還是一天黑就睡覺的壞習慣,雲嘯堅持了兩天就受不了。

    “你看看吳軍的營地有什麼不對勁?”

    漁老拿著望遠鏡端詳了半天也沒有發現,疑惑的看著雲嘯。

    “仔細看看,營火有何不同?”雲嘯指著遠處有如繁星一般的營火道。

    “嗯,好像不昨天多出許多。另外好像巡哨的士卒也少了許多,矩子他們不會是想要襲營吧。”

    漁老轉過頭來,看著雲嘯有些狐疑的道。

    “我看他們八成是起了夜襲的心思,不過按照慣例他們應該在三更天進行襲營。蒼鷹你趕快去欒老那里報訊,漁老你將大家都喊上來,三弓弩的前方綁上些布條,再淋些火油。必要的時候作為火箭射出去照明用。”

    “諾”

    “諾”

    二人分別領命而去,雲嘯繼續站在寨牆上舉著望遠鏡向對面觀瞧。

    初春的夜晚有如一層漆黑的迷霧,月亮終于等到了休息日。敵對的兩方都得不到它老人家的幫助。

    一個個端著長戟的士卒在顏家莊子外面蹲著,今晚的第一波進攻由弓弩手發起。現在長戟兵要做的便是盡可能的靠近顏家莊子,這樣在弓箭手引起混亂之後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沖進去,這對戰局非常的有利。

    他們身後的刀盾手也在磨拳搽掌,黑暗的混戰中不會有大規模的弓弩使用。所以他們被打散在長戟兵的隊伍中,用以增加第一波攻擊的實力。反而是速度最快的騎兵被列在了最後,今天他們的任務很簡單,截殺潰逃的士卒,無論是己方還是敵方。

    眼見三更將至雲嘯讓人用井水打濕已經被凍得有些發硬的土山,濕滑的表面更加的不利于攀爬。

    忽然遠方的天空一下子多了許多的星星,下一刻這些星星便帶著火苗落在了顏家的莊子里。幾處茅草屋頓時燃燒起來,在漆黑的夜里分外的醒目。

    幾乎與此同時,顏家的莊子里也射出無數的火箭。箭桿帶著火苗射向漆黑的前方,一隊隊吳軍的士卒暴露在微弱的火光之下。

    第二輪有如冰雹似的箭雨緊接著便落了下來,這邊是弓箭的好處,發射時間的間隔極短,不過射箭者連射幾輪便會沒了力氣,殺傷力便會大減。

    沒有絲毫保護的長戟兵被射倒了一片,分散的刀盾手立刻前沖,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弓箭,掩護著長戟兵繼續的沖鋒。很顯然對方有準備,現在偷襲已經成為強攻,一切都可以大張旗鼓的進行。

    吳軍的後面響起了咚咚的戰鼓聲,這是項三秋發出的進攻訊號。既然不在遮遮掩掩,便擺明車馬打個痛快。

    相對于欒布來說,雲嘯便舒服了許多。那些射過來的火箭插在濕軟的泥土中,頃刻間便熄滅了。三弓床弩射出的巨大火炬,有如照明彈一般,可以清晰的照出千步內吳軍士卒的身影。兩百步內那些吳軍的刀盾手被射倒了許多,他們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盾居然防不住對方的弩箭。

    在強大的弩箭襲擊下,只有三分之二的軍卒沖到了土牆的下面。弓弩手開始對城寨上面的目標進行覆蓋射擊,沒有辦法城寨上漆黑一片,他們根本找不到目標,只能進行壓制性的覆蓋射擊。這樣做的後果便是箭矢與體力的快速消耗,沒有哪個弓箭手可以不停的發射,可以不听發射的,那他娘的是變形金剛。

    那些沖上去的家伙開始憑借著覆蓋射擊的效果,向土山上爬去。誰料想,土山又濕又滑,不斷的有人爬到一半便掉下來,有些掉在泥坑中濺起的泥水飛的老高。有些則直接摔在了袍澤的身上,惹起戰友大聲的咒罵。

    忽然那些沖擊營寨的軍卒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側與身後有弩箭射過來。許多的軍卒被射中後哀嚎著倒在了水里,痛苦的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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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慘斗


       

    古時候的城牆一般是一字型的,所謂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大體上就是一個正方或者長方形,敵人來進攻一方要進城,防守一方不讓進,雙方你來我往還算厚道。

    雲嘯絕對不是一個厚道的人,在修築軍寨的時候參考了明代寧遠城的修造方法。將軍寨修成了山字形,伸出去幾條觸角。吳軍的士卒可倒了大霉,因為對他們的打擊是全方位全立體,多角度不留死角。軍寨上有高空墜物不說,便是身後也有弩箭襲來。

    偏偏這弩箭還是穿透力出奇高的那種,吳軍士卒不管是什麼樣的盾牌,都擋不住這種勁弩的襲擊。一時間軍寨的底下是哀嚎一片,慘叫聲讓後面壓陣的項三秋听著都揪心。

    匆匆伐木造出來的撞門錐還沒推到寨門下,便轟隆一聲掉進了陷阱里面。道路被徹底的封死,就算是再弄一個攻城錐出來也推不過來。

    項三秋看著眼前的這個軍寨一點都沒有辦法,用一句時髦的話來說,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軍太狡猾。

    莊子里的戰斗同樣的慘烈,弓弩手一通火箭射擊後。分散在各各長戟兵隊伍中的刀盾手被校尉安排在最面前,莊子里已經有準備,必須讓刀盾手頂住射來的箭矢。

    可是堪堪跑到莊子口的大路上,前排的刀盾手便紛紛慘叫著倒地。隨著刀盾手的慘叫,一陣疾風暴雨似的箭矢便像雨點一般的砸了過來。長戟兵們紛紛中箭,後面的人往前沖,前面的人向後跑,場面一時混亂不堪。不斷有人中箭摔倒,統軍的校尉在斬殺了幾名向後跑的軍卒之後,吳軍開始不要命的往里面沖。

    戰斗變成了慘烈的白刃戰,欒布的手下多是游俠。平時都是好勇斗狠之輩,此時又是在莊子里,吳軍無法展開人數的優勢無法發揮。雙方斗將起來,一時間殺的人頭滾滾殘肢遍地。

    吳軍的校尉死命的抵擋,援軍不斷的往里面沖擊。雙方你來我往,居然一直廝殺到天明,未分出勝敗。當天光大亮的時候,欒布終于抵擋不住。吳軍的數量優勢發揮出來,體力充沛的援軍無情的壓制住了欒布的手下。

    欒玲將劍用布帶綁在了手上,右臂已經累的再也抬不起來。身邊還有二十多個侍衛,全都是生面孔,都是爺爺來洛陽之後招募的游俠。

    “吃吧,弄不好便是最後一餐飯。”一名膀大腰圓的家伙遞給了欒玲一個饅頭,自己拿著另外一個饅頭便開始啃。饅頭上沾著血,是人血。這家伙的雙手大刀沒有護手,弄的兩手都是血。

    不過這家伙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他自己正在嚼的饅頭也是紅呼呼的一團。

    欒玲有些干嘔,一夜的混戰吳軍已經突入了莊子,在付出巨大的代價之後成功的將欒布的手下分割成了幾塊互不相連的幾塊。

    忍著惡心咬了一口,血腥味兒直沖腦漿子。欒玲大口的嘔吐了起來,將黃疸水都吐了出來。

    “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看你功夫不錯有些用處才給你吃的,不吃拿來。”壯漢一把奪過欒玲手中的饅頭,三兩口便塞進了大嘴里。找了一塊大石頭便開始磨刀,滋啦滋啦的聲音在戰斗的間隙,異常的刺耳。

    “喏,給你這個饅頭上沒沾血,看你細皮嫩肉的像個富家公子一樣,怎麼也跑來做著刀頭舔血的營生。”一個麻臉大漢又遞給欒玲一個饅頭,還好至少這個麻臉大漢手上沒有血,饅頭上自然也沒有血。

    “我叫**成,一會兒你跟著我。”**成蹲了蹲手中的長戟,他的兵刃早已經打斷了,現在拿的是一桿吳軍的長戟。

    欒玲記得,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老莊叔便是被這樣的長戟刺得渾身都是窟窿。老莊叔跟著爺爺二十年,自己兒時好像都是在老莊叔的脖梗子上度過的。五歲起,老莊叔便教自己練劍。自己小時候無論犯了什麼錯,都會跑到老莊叔的屋子里躲起來。

    老莊叔的劍術非常的好,在山東游戲里十分的有名。曾以一人之力,連戰三名荊楚好手而不敗。

    他帶著數十名欒氏家兵沖向吳軍,刀劈斧砍左突右殺。攪得這一股數百吳軍人仰馬翻,老莊叔更是一柄大劍,手下無一合之將。七八個吳軍的士卒將老莊叔,圍了起來。

    前面的人做虛招吸引老莊叔的注意力,後面的人趁機一戟便向老莊叔的腰眼捅了過去。

    “閃吶。”欒玲用破了音的嗓子喊著。

    也不知道老莊叔有沒有听到,到處是兵刃撞擊聲,與粗魯的咒罵聲。大戟刺中了老莊叔,強悍的身子立刻便軟了下來。七八只長戟便趁機捅進了他的身體,老莊叔渾身被刺中了七八個血窟窿。

    幾名吳軍士卒愣是用長戟刺著老莊叔的身子將他叉到了空中。

    “少爺,跑啊。”

    老莊叔嘴里噴著鮮血,每說一個字便噴一口血。鮮血成溜的順著戟桿往下流,老莊叔的手還在無力的揮舞著手中的大劍,直到一動不動。

    打了一個晚上,身邊欒家的家兵都戰死了。自己亂沖亂打之下不知怎麼跑到了這里。老莊叔致死都沒有泄露自己的身份,他怕喊出小姐那些吳軍不會放過自己。

    淚水合著饅頭往肚子里咽,嗓子仿佛有一團火。每咽一口都疼的要命。失去了家族的庇護,失去了爺爺的庇佑。欒玲知道自己必須堅強起來,強忍著痛楚咽下了饅頭。必須吃些東西,吃了才有體力。有體力才能活下去。

    將布條卸下重新綁好,系了一個死扣。除非將胳膊砍下,才能讓這把劍與自己分離。

    吳軍的軍卒退了下去,剛剛增援上來的立刻便撲了上來。絲毫不給他們這些打了一個晚上的人絲毫的喘息之機。

    剛才搶饅頭的漢子大吼一聲便硬悍著沖了上去,雙手大刀刀背一撩,接著斜斜的劈下,一顆人頭連著半個肩膀便被削落。接著,長刀一橫。劃進了另外一個人的肚子,手腕一翻刀身一沉,鋒利的刀鋒便割裂了皮膚,青灰色的腸子立刻涌了出來。

    那人立刻倒在地上疼的慘嚎,幾個跑的快的袍澤踩到了他的腸子,腳下一滑紛紛摔倒,這家伙叫的聲音更大了。

    **成帶著欒玲與二十多人也沖了上去,**成對著倒地的吳軍士卒便是一陣的亂捅。每一下便有一捧鮮血 起,他很明顯原先也是使刀的。輪戟的動作很像在輪一把刀子,欒玲不得不躲他遠一些,生怕他會傷了自己。

    欒玲輕靈的路子很不適合這樣的戰陣搏殺,不過多年嚴格的訓練多少彌補了一些缺憾。閃身避過一支刺過來的長戟,鋒利的長劍順著戟桿向下劃去。幾根手指和一只齊腕削斷的大手隨著長戟掉落在地上,那名吳軍的士卒看了一眼自己沒有了手的胳膊,這才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那聲音就好像被剁了尾巴的山貓。

    慘嚎聲只持續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欒玲的劍準確的劃過了他的脖子。甚至在他倒地抽搐的時候,還沒有血流出。

    背後好像被什麼東西撞到,欒玲不可控制的摔倒在地。就地一滾躲開了刺過來的幾只長戟,長劍順勢一劃。便削斷了一個人的腳腕,這柄秋水是爺爺在自己去年生日的時候送的。听說是歐冶子的傳世之作,今日一試果然不是凡品。

    欒玲猶如一只滾地的土撥鼠,躲避刺來的長戟之時,削斷了三四個人的腳。

    “這人的劍好利,大家小心。”

    一個什長模樣的家伙出言提醒,自己手下幾個人都廢了。在漢朝可沒有斷肢再植一說,想要再接上去那得找神仙。

    幾桿長戟遙遙的逼著欒玲,反正他們人多。先干掉那幾個硬點子,再來干掉這個小子也來得及。

    身邊的咒罵聲越來越少,慘叫聲與**聲卻多了起來。吸飽了人血的土地又粘又滑,走在上面撕拉撕拉的響。忽然身旁不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名雙手持刀的大漢正空著兩條噴血的胳膊胡亂揮舞,地上的雙手扔緊緊的握著雙手大劍。

    一名校尉的長劍,從肋下刺入了他的身體。很顯然這是一個老手,老莊叔說過,那是心髒的位置。

    大漢的慘叫慢慢的停頓了下來,身子緩緩的軟了下去,一雙眼楮睜的大大的看著天空,仿佛要將這湛藍的天空印在腦子里打包帶走。

    “大哥。”**成瘋了似的揮舞著手中的長戟,一名長戟兵手中的長戟被他一砸,拿捏不住“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成的長戟順勢便捅入了他的胸膛,那長戟兵倒是悍勇,居然拼盡最後的力氣將長戟抓住。

    他的袍澤趁此機會,五六只長戟一齊向**成捅了過來。刺入身體的長戟將**成架住,一名刀盾手沖了過來。攔腰一刀,便將**成斬成了兩截。

    上半身雙手仍在揮舞,下半身已經倒在了地上。鮮血與內髒嘩啦啦的流了下來,蓋住了顫抖不已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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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傷離別


       

    一陣密集的弓弩將那幾名架住大嘛成的吳軍士卒射成了刺蝟。一名校尉連忙招呼一聲,吳軍士卒紛紛尋找建築躲避。身後的一隊刀盾手,快速的跑了過來。

    “玲兒,快過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後焦急的喊著。

    欒玲一回頭,發現居然是自己的爺爺欒布。眼淚瞬間便涌出了眼眶,哭的跟淚人一般的撞進了欒布的懷里,安全感瞬間便回到了自己身上,就好像一只跑到老鷹羽翼下的雛鷹。

    欒布身上的鎧甲又滑又粘,顯然是沾滿了人血。看來為了尋找欒玲,欒布已經不惜親自上陣。身邊只余下不到五百人,剩下的不是被吳軍消滅,便是被困在莊子的某處地方。欒布帶著這些人左突右殺,就是為了尋找這個心愛的孫女。

    顫抖的手摸著瓷器一樣的臉蛋,努力的抹掉血跡,發現不是傷痕。欒布已經咧開了大嘴,又將孫女推開仔細的打量身上有沒有受傷。老家伙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這些吳軍都是沒卵子的,咱玲兒一個女娃娃能殺個七進七出。弟兄們殺啊,殺進軍寨。等幾天竇大將軍的援軍就到了。”

    可是殺去軍寨談何容易,他們這四百多人已經被吳軍團團圍死。軍寨在莊子的另外一端,足足有兩三千步的距離。平時不算什麼,只是多走些路罷了。現在這兩三千步可就要了老命,幾乎是每走一步便有人倒在地上。

    才沖了幾百步,便被射來的弓弩壓進了一處院子里。

    家兵憑借附近的幾處院落抵擋著吳軍的攻擊,雙方都殺紅了眼楮。每一處路口都堆滿了尸體,夕日寧靜的莊子現在變成了人間地獄。

    “爺爺,向雲侯求援吧。讓他接咱們進到軍寨里面去。”欒玲急道。

    “他就一百多人,怎麼救咱們。救咱們他的軍寨還守不守。”欒布看著遠處的軍寨無奈的道,作為一個將軍他更知道這個時候的形勢。

    看了一眼血染征袍的孫女,欒布的眼楮里流出了一滴渾濁的眼淚。一個人如果還知道流淚、還知道痛苦,那必然就還有他要守護的東西。欒玲便是欒布心底的那份守護,花朵一般的年紀卻要和自己死在這里。

    欒布看著遠處的軍寨,大概還有兩千步的距離。一定要將玲兒送進去,哪怕這把老骨頭折在這里也要送進去。

    一蓬火箭射了過來,賴以藏身的茅草屋頓時濃煙滾滾。幾名欒家的家兵沖出屋子,立刻便被射成了刺蝟。

    “弟兄們,想活命的跟我殺進軍寨。”拾起一面盾牌,扔給欒玲欒布揮舞著長劍,發瘋一般的沖向阻攔的吳軍士卒。

    鋒利的長劍,一下便削掉了一個長戟的槍桿。銳利的劍鋒隨後便劃在了那名軍卒的脖子上,鮮紅的血液像噴泉一樣涌出,在陽光下綻放最後的美麗。

    欒家的家兵見家主如此,仿佛一瞬間忘記了疲憊。全部都揮舞著兵刃,沖向數倍于己的敵軍。欒布狀若瘋虎,事實證明縱橫山東數十年的老家伙果然名不虛傳。一把長劍猶如吐著芯子的毒蛇,幾乎每揮動一下便會帶走一名敵軍的一些零件或者生命。

    手下的殺才更是奮勇當先,這些家伙平時便是好勇斗狠之輩,此時打出了凶性。吳軍士卒哪里能抵擋的住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數百人一隊的軍卒居然被沖散。

    項三秋站在高處看著這個正在沖殺的老友,神情有些落寞。

    想起當年的把酒言歡,再到現在的各為其主。命運……如果真的有人類所謂命運的話,那麼命運的轉輪從開始轉動之後,所有人就都在命運的流程里生、離、死、別,隨著命運之輪的轉動永不能再停歇!

    項三秋將頭高高的昂起,努力讓自己的眼楮看著湛藍的天空,即使雙目被刺痛也不肯低頭。他怕一低頭,眼淚會瞬間流下來。

    他失敗了,眼淚終于溢滿了眼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濕濕的咸咸的,苦澀的味道順著味蕾佔領了整個口腔。

    好久沒有嘗到這種味道,上一次是什麼時候?項三秋已經忘記,他不記得上一次自己什麼時候哭過。

    “弓弩手壓上去,趁他們沒有沖進軍寨上那種可怕弓弩的射程,格殺!”

    項三秋痛苦的下著命令,作為一名戰場上的將軍,他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應付。殺掉這些人,讓軍寨里面的人得不到援助。如果讓這些人逃進軍寨,那麼想要攻下這麼一座軍寨要多死許多的人。

    一步兩步,每走一步欒布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鮮血的腳印。他身後的欒玲便踏著這個腳印前進,距離軍寨已經越來越近。快要到一千步了,前面的吳軍人牆並不厚實,再鼓一把力氣便可以沖過去。

    欒布胡亂的在身上擦了擦手,滑膩的人血讓他握劍的手有些打滑。不過他失敗了,因為他盔甲上的血更多,擦手不成反倒沾上了更多黏糊糊的鮮血。

    “弟兄們,沖過去就能活命。跟著我沖啊。”

    一個好的將領在關鍵戰斗中從來都不喊"兄弟們上"之類的話,卻經常表現出"同志們跟我來"的道德風尚。欒布無疑是一個好的將領,領導帶頭打沖鋒,手下這幫子小弟自然是嗷嗷叫著跟著上。

    兩股人像兩股對沖的浪頭一般撞在了一起,前邊的人無情的被撞成了四散的水花。慘叫聲,咒罵聲,兵刃與盔甲的撞擊聲幾乎是一瞬間便響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瞪著血紅的雙眼,猶如一只瘋狗一般拼命的撕咬對手。沒有什麼策略,也沒有什麼招式。雙方都在比誰更狠,誰更敢玩命。你的大刀砍到了我的脖子,我的長劍插進了你的胸口。到處是這種抱在一起死去的尸體,欒玲親眼看見一名家兵的嘴里叼著一只人的耳朵,雙手死死的扣住身下人的脖子。而他的小腹上,則插了一柄匕首。

    站在城寨上的雲嘯在望遠鏡中看著眼前的一切,原來漢家子拼命的時候是這樣有狠勁。難怪日本鬼子打了八年都不能將這個民族征服,難怪數千年來沒有任何一個民族可以征服大漢。

    匈奴突厥最後全部都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只有我大漢民族的血脈淵遠流長。

    只要喚醒大漢民族骨子里的這種狠勁,這種血性還怕打不敗草原上那些匈奴人?

    “讓蠻牛巴圖帶五十人出去接應一下,三公床弩掩護。”

    “諾。”

    最後阻攔的吳軍士卒終于被殺散,欒布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手下最凶悍的四百人只剩下了不足三百,還幾乎是個個帶傷。欒布自己也被刺了一戟,好在盔甲滑開了戟尖,只是貼著肋條劃了一道血槽。就這樣,老家伙也疼得直吸冷氣。

    整個隊伍里,身上沒有一絲傷痕的恐怕只有欒玲一人。

    軍寨的門緩緩的打開,匈奴漢子們前沖數百步射殺著那些追趕的吳軍士卒。在明晃晃的日頭下,準頭高的嚇人。盔甲上的反光便是最好的靶子,只要向著光點射便沒有錯。

    見身後追趕的吳軍士卒被射的抱頭鼠竄,欒布長劍高喊一聲便拽著欒玲向敞開的寨門奔去。

    城寨上的三弓床弩嘩嘩的響著,一根根粗若標槍的弩箭無情的掠奪著吳軍士卒的生命。那些想趁寨門開啟沖鋒的吳軍士卒被成串的釘在了地上,微微顫抖的矛尾好像在警告吳軍士卒不要輕舉妄動。

    如蝗的飛箭在欒布的身後射了過來,亡命奔逃的人頓時被射倒了一大片。慘叫與哀嚎聲不斷的響起,欒布感覺後背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向前一撲便摔倒在地,一支長箭穿過了盔甲,在肋下斜斜的刺出。

    欒玲趕忙撲了過去,卻被欒布一把推開。

    “走,快走。”

    欒布咳嗦著指著城寨的方向,用劍拄著地艱難的站起來。

    “不怕死的跟我來。”

    一手持盾一手持劍向著正在射擊的吳軍弓弩手沖了過去。

    “爺爺!”

    欒玲哭喊著想跟過去,卻被一名家將死命的拽著往軍寨里面拖。欒玲看著欒布被弩箭射中了胳膊,腿。仍然努力的向前沖著。身後的百十名家兵,更是死傷慘重。欒玲知道,爺爺這是在用自己的命給自己換時間。那些家兵是在用自己的命給兄弟換來一個生存的機會。

    成功沖過去的人不足五十,就是這些人依然在吳軍的軍陣中大砍大殺。插了幾只羽箭的欒布好像一只受傷的老虎,怒吼著撕碎自己的每一個對手。

    一柄長劍不再愛惜鋒刃,而是大砍大殺。鋒利的長劍居然可以將一名吳軍士卒連人帶戟砍成兩截。

    大群的刀盾手與長戟兵將欒布這些人圍住,欒玲看著爺爺在亂軍中廝殺,直到她被拖進了軍寨。緩緩關閉的寨門阻斷了她的視線,欒玲發瘋般的沖上了寨牆。

    吳軍中的混亂已經結束,欒玲在滿地的尸骸中試圖尋找著爺爺的蹤跡。可是她沒有看到,她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見疼愛自己的爺爺了。

    原來,人這一生中,唯獨“離別”,才是真正的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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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歹毒的小玩意


       

    或許上天創造出人,就是要讓你看看,這個世界可以殘忍到什麼地步。

    對面的吳軍一陣的歡呼,一顆頭發花白的人頭被一名校尉高高的舉起。

    “爺爺”欒玲的嘶吼是從胸腔里面噴出來的,破了音的嗓子讓這一聲嘶吼淒厲之極。混亂的戰場都因為這一聲嘶吼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一口鮮血“哇”的一聲噴了出來,星星點點好似萬朵桃花盛開。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去,依稀覺得有一雙臂膀抱住了自己。

    雲嘯抱著欒玲,急急忙忙的跑去找紫楓。欒家的家兵目眥欲裂,拿起刀劍便要沖出去搶回家主的首級。

    “不許出去。”

    雲嘯抱著欒玲站在寨牆上,對著那些爭搶著要打開寨門沖出去的欒氏家兵吼道。

    沒有人听他的話,這些然依然瘋了一般的搶著去開寨門。

    “嗖”一只弩箭準確的穿過了一個家兵的腦袋,那家兵慘叫一聲仰面摔倒。

    “軍寨我說了算,不尊我的將令只有死。你家的少主現在還生死不知,你們這些蠢貨與其出去送死,還不如留著有用之身多殺吳軍給你們的家主報仇。

    我現在最後說一句,這是我的軍寨。不尊將令者,死”

    雲嘯說完便跑下寨牆,急速的向著紫楓的帳篷奔去。

    那些家兵一時愣住,看了看圍攏過來的四大金剛。為首一人一跺腳,便追著雲嘯向紫楓的帳篷跑去,家主已然沒有,現在大小姐不能再有事了。

    雲嘯抱著懷中的人,感覺身子十分的輕盈柔軟。盡管血腥氣掩蓋了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氣,但手感還是騙不了人的。尤其的听心跳時臉頰觸踫到胸前的那團突起,讓雲嘯有些手足無措。

    “紫楓,這個你來。我回寨牆上去了。”

    本來還準備做心髒按摩的雲嘯,臉色赤紅的跑出了紫楓的帳篷。

    莊子里濃煙滾滾,幾道巨大的煙柱好像將天與地連接在了一起。雲嘯知道那是吳軍在燒毀房屋逼出堅守在里面的欒氏家兵。雲嘯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看著他們被燒出來,然後亂箭射死。只能前出幾百步接應跑回來的人,這是雲嘯能做到的極限,否則根本沒有把握將接應的人撤回來。

    手里就這麼多牌,雲嘯損失不起。

    不得不佩服欒氏家兵的悍勇,如此境遇居然無一人投降。一些身負重傷者,寧願待在茅草屋中被活活燒死,也拒絕同伴將他們送出去的建議。

    看著那些渾身冒火帶著滾滾濃煙沖出茅屋的人,寨牆上的欒氏家兵捶胸頓足哭號不已。

    一整天,項三秋都坐在自己的大帳里不見任何人。

    如果不是戰時禁酒,他現在真的想大醉一場。老朋友的人頭被裝進木匣子給吳王送走,自己的部下正在莊子里圍剿殘余的欒氏家兵。

    “老欒,各為其主你不要怨我。當初起兵的時候,我曾經去信勸你響應吳王,可是你最終選擇朝廷。有今天的結果我早就想到了,遲早的不是你死在我的手里,便是我死在你的手里。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老欒走好吧。

    戰死沙場是一個將軍最好的結局,也許有一天我會很羨慕你。”

    項三秋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

    從出發來圍剿這些襲擊者之時,項三秋便有不祥的預感。自己率領輕騎繞道突襲洛陽敖倉的建議被吳王批駁的體無完膚。堅持要屯兵睢陽城下,攻進城去活捉梁王。

    奈何睢陽城高河深,數萬梁軍又是有名的勁卒。如果睢陽好攻,早就被攻下了,何必還會損兵折將。

    面子,都是為了面子。難道就為了你的面子,就要搭上數萬將士的性命?煩躁的吳王將追擊這些盜匪的活計交給了項三秋,誰也有想到。襲擊輜重大營的幕後指使居然的欒布,項三秋覺得也只有欒家才會有這個膽量劫吳王的財寶。

    “將軍,莊子已經肅清。經過仔細搜檢莊子里沒有一個敵軍存留。”

    一名校尉走了進來,叉手施禮後向項三秋匯報著戰果。

    “抓到活口沒有,事情是不是他們做的。”

    項三秋神情落寞的說道,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

    “斬殺敵兵一千有余,許多尸體焦糊具體人數還在清點。這些敵兵凶頑,沒有抓到活口。不過從兵刃上的標記來看的確是欒氏的家兵無疑。即便不是他們做的,恐怕也脫不了干系。”

    校尉小心的說道,他看出來將軍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軍傷亡幾何?”

    “這欒氏的家兵的確扎手,我軍傷亡近兩千人。敵軍在莊子里布了許多的陷阱,我軍的許多傷亡還來自這東西。”

    校尉說完便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雙手放在了帥案之上。

    項三秋拿起來仔細的觀瞧,四個刺分別指向不同的方向。扔在帥案上幾次,總是有一面尖朝上。拿起來在鼻子底下一聞,腥臭的味道差點將項三秋燻一個跟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昨天夜襲,這東西扎上我軍士卒頗多。夜襲失利多半由此物引起,敵軍大量的布灑這些東西。許多士卒的腳都被扎爛,行走困難。現在大營里面躺著的士卒,不下數百人都是被這東西扎傷的。

    後來天亮了,大家能看清地面,趟著腳走路這才好些。”

    “就這小東西便能讓數百人喪失戰斗力?走去後營看看。”

    項三秋抓起佩劍,帶著一眾校尉直奔後營,他要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大的威力,一夜之間居然能讓數百軍卒失去戰斗力。

    與陣前歡慶的士兵相比,後營的氣氛有些壓抑。每一處帳篷有傳出士卒的申銀聲與哀嚎聲,間或還有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出來。

    軍帳里腥臭刺鼻,幾名腳傷的士卒正歪倒在地塌上申銀。項三秋深吸一口氣皺著眉頭走了進去,一名醫官正在忙碌。見涌進來一群將校,連忙施禮參拜。

    “免了,說說看這些士卒怎樣?什麼時候可以復原?”

    項三秋伸手止住了施禮的醫官,指著地塌上的士卒說道。

    “回將軍的話,敵軍用的那東西忒歹毒。這里的軍卒算是好的,已經有好些軍卒已經開始發熱。傷口處流出的血水也是腥臭難聞,屬下懷疑敵軍在這東西上施了毒,具體的什麼毒……請恕屬下才疏學淺並不認得。”

    “施毒?可有方法救治?”

    “回將軍的話,現在還沒有辦法救治。許多受傷軍卒的腳已經開始紅腫,將軍請看。”

    醫官捧起一個傷病的腳,腳掌處一個三角形的血窟窿觸目驚心。受傷處已經腫得老高,深紅色的皮膚又圓又亮。醫官輕輕用手一擠,一股腥臭的膿水便冒了出來。受傷的士卒一聲慘叫,雙手不斷的抓撓。項三秋帶來的校尉連忙將這傷病按住。

    “那東西上的毒委實厲害,這樣的癥狀持續不了幾天,他的傷口便會潰爛。再過幾日,這腳便保不住了。若明日不消腫,屬下便只好將他的這只腳砍掉。”

    “不要,不要砍掉我的腳,我還要回家侍奉老娘。求將軍救我,將軍救我。”

    傷兵啞著嗓子哭喊,鐵石心腸見慣了生死的項三秋不敢看傷兵那絕望的眼神。

    “什麼?那其他的傷兵呢?”

    “除了個別的,想保命大都需要這麼做。”

    醫官的臉看向帳篷外,不忍心將這些話當著傷兵的面說出來。

    項三秋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帳篷,這不是一個好消息,後營至少有數百士卒會變成沒有腳的瘸子。再也沒有復原的希望,看著落日余暉中的軍寨,究竟是怎樣的人發明這種惡毒的東西。明日攻破軍寨,自己倒是要看看,這個人的心肝究竟是黑的還是紅的。

    “報,將軍。前方來報,軍寨里面的人許我們過去五十個人,三輛牛車將陣亡將士的尸骨運回去。”

    一名校尉遠遠的跑來,對著項三秋叉手施禮。

    “哦,軍寨里面的人是這麼說的?”

    項三秋有些狐疑,一向軍功都是由首級來計的。許多軍隊甚至在戰場上便為搶首級而發生斗毆,怎麼軍寨里面的人會這麼輕易的將首級讓出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軍功,難道他們已經放棄了?來向自己示好?

    “軍寨里面的人說,準許我們去五十人,不準攜帶武器。可利用落日前的一個時辰將陣亡將士的遺體運回來。”

    “嗯,知道了。讓刀盾營校尉準備五十人,三輛牛車。按照他們說的話將陣亡將士的尸首拉回來。”

    “諾”

    “將軍,你信他們不會要軍功?而不是想誘殺我們這五十人?他們沒有武器可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

    “不去不行啊,他們這手玩的很高明。陣前喊話,所有的士卒都听得清清楚楚。已經彰顯了他們的大度,如果我們不派人去,士卒們會怎樣想。擺明了,即便是陷阱咱們也得跳啊。

    看樣子這個軍寨不簡單,傳令明日天明三軍攻寨,務必一鼓作氣拿下這座軍寨。”

    “諾”

    “老朽以為矩子是個好殺之人,今天見矩子居然讓吳軍收斂尸體,老朽真是妄自揣測了。”

    “漁老你想錯了,我之所以讓他們把尸體拉回去,是因為初春比不得冬季。尸體沒幾天便會**,我怕到時候瘟疫橫行,那時候不用打軍寨就自己就垮了。”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4-9-24 17:29
第四十四章 反沖鋒


       

    “所謂的兼愛非攻是在實力大致均等的情況下才會有。人家手里有刀子,你手里連根木棍都沒有,你跟人家提兼愛非攻,鬼才理你。漁老,我非好殺之人。只是有時候以殺止殺,是不得已的辦法。

    汰弱留強的叢林法則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和平是一個失衡到另一個失衡之間短暫維持的脆弱平衡。如果想要和平必須保證力量均等,不能失衡。”

    漁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總是能說出一些讓自己絞盡腦汁才能夠想明白的問題,真不知道無崖子是個什麼樣的妖孽,居然教出這樣一個學生。

    “好了,估計今天不會再有夜襲。留出崗哨讓大家睡覺。”

    雲嘯看著下面忙碌的吳軍軍卒,嘆了一口氣說道。

    吳軍的士卒很有效率,軍寨下面兩百余具尸體,三輛牛車拉了幾趟便拉完。對面的軍營里面建了一個巨大的臨時火化場,燃燒的篝火足足燒了一夜。

    鳥雀的鳴叫吵醒了雲嘯,走出軍帳。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空氣中滯留著皮毛焦糊的味道,大群的烏鴉正在莊子的廢墟上空瓜噪,提醒著人們這里是戰場。

    饅頭米粥小咸菜所有人的飯食都一樣,雲嘯嚼著蘿卜干咯吱咯吱的響。今天必須得吃飽些,午飯很可能沒有時間來吃。掃蕩了莊子,今天項三秋必然會傾盡全力圍攻軍寨。能否頂得住就看今天這一戰了。

    顏縴一言不發的給雲嘯盛著粥,看著雲嘯的眼神充滿了依戀。

    放下飯碗,起身要去寨牆上看看。顏縴一把抓住雲嘯的袖子,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櫻唇輕輕的吻上了雲嘯的臉頰。

    “我等你。”

    整個早上顏縴只說了這一句話,說完便咬著嘴唇跑開。男人上戰場不能見女人的眼淚,不吉利。這是娘說的。

    望遠鏡里,臨時火化場的篝火已經熄滅。許多吳軍的士卒圍攏在那里,中間幾個人又蹦又跳,好像在舉行什麼儀式。

    一團火一樣的女子吸引了雲嘯的目光,鵝蛋的臉精致挺翹的鼻子,略有些嬰兒肥下巴,還有那一雙靈動但充滿殺機的眸子。

    欒玲,一身紅衣的欒玲引起了雲嘯的注意。沒法不注意,整個軍寨里面就她穿著一身紅衣。這還是雲嘯第一次看欒玲的女裝,沒想到這個假小子做回女人居然這麼漂亮。比起自己的女神居然毫不遜色,當初自己是怎麼忽略這個禍水級別的存在?

    “咚咚咚”一連串的戰鼓聲驚醒了正在**的雲嘯。一些校尉在隊伍的最前面說著什麼,隨即隊伍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就好像軍寨已經被他們攻破了一般。

    漢代居然也有指導員一類的人物,上戰場之前居然也有這麼一通豪言壯語的忽悠。雲嘯用腳趾頭都想得到,也就是那種民族大義加上封官許願的老套路。前世自己就沒少被忽悠過,忽悠的人從老師到教導主任再到校長,級別是逐級的增長。

    忽悠的目的只有一個,將考研的名額讓給一位據說是來自邊疆的少數民族同學。滾他娘的蛋,這小子一口京片子比老子說的都溜,**的說他來自邊疆?真是拿自己當鬼糊弄。

    “雲侯,欒玲前來效力。請雲侯示下。”

    欒玲走到雲嘯的面前叉手施禮,禮數依足了軍規。

    “呃……欒小姐。你換了衣服我還真一時沒認出來。我的部屬負責遠程射擊,你的部屬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不斷的往土堆上澆水,盡量使土堆泥濘難爬,另外一部分守在寨牆上面。有爬上來的,一戟捅下去拉倒。”

    “諾”

    欒玲又施了一個軍禮,然後便招呼欒氏的家兵去了。

    看來那邊的指導員已經交代清楚,大隊的刀盾手排著整齊的隊伍沖向軍寨。

    三弓床弩嘩嘩的發射,這些倒霉的刀盾手不足千步便被打擊的夠嗆。許多士卒被釘在了地上,有些還是被兩個三個的串在了一起。

    雖然被射死了數十人,但對于一支千人的刀盾手來說,這點損失還是付得起的。他們依然舉著毫無用處的盾牌,嚎叫著向雲嘯的軍寨沖過來。他們的身後是數不清的弓箭手和長戟兵,看來項三秋是準備打人海戰術,企圖一舉將雲嘯的軍寨沖垮。

    很明顯他錯了,他過分的設定了士卒們鎧甲與盾牌的防御系數。當那些刀盾手沖到三百步的時候,鐵胎弩像冰雹一樣的射了過來。只是兩輪齊射,便有一兩百人倒在了地上。

    按照這一速度,項三秋將自己填進去也就四十輪齊射。前排刀盾手的生命有如流水一般的消失著,那些竹制盾牌根本抵不住鐵胎弩的攻擊。身上的鎧甲更成為了紙片似的笑話,雲嘯認為在鐵胎弩的面前,那些東西都是擺設。

    堪堪沖進一百步,千余人的刀盾手便損失了一半。吳軍的弓弩手終于沖到了射程之內,如雨的箭矢終于射上了城寨,開始壓制城寨上的弩手們。

    軍寨是不能移動的,匈奴漢子們只好躲在垛口後面上弦然後射擊。

    長戟兵扛著雲梯沖了上來,豎起雲梯便往土山上爬。看來他們吸取了昨天的經驗教訓,至少做了些功課。

    城寨上出現了傷亡,那些弓弩手的覆蓋射擊還是讓一些匈奴漢子們受到了傷害。沒有盔甲是他們的致命傷,飄飛而來的弩箭便可以輕易的穿透他們的皮袍子。

    雲嘯皺著眉頭看向城寨下如螞蟻一般向上爬的吳軍士卒,這樣下去城寨遲早會被沖垮。

    “蠻牛,大鐵錘,蒼熊。你們帶一百名欒家的家兵殺出去,巴圖帶著你的人上馬,他們沖開寨門旁的吳軍,你們便殺出去。那些弓弩手便是你們的目標,盡可能的殺傷他們。並且在敵人騎兵沖上來之前,听見我的鑼聲便要退回來,明白了麼?”

    “明白了。”

    巴圖粗聲粗氣的說道。

    只有反沖擊才能殺散那些弓弩手,看樣子這些弓弩手也就一千人左右的樣子。如果能殺傷一兩百,估計後面就會好打很多。

    “欒大小姐,城寨上只給你留一百人你頂的住麼?”

    雲嘯有些擔心的問著欒玲,能不能守住寨牆是關鍵,如果寨牆失守那麼一切都完了。

    “行,雲侯便放心的去吧。”

    雲嘯差點沒暈死,什麼叫我放心的去吧,好像老子要死了一樣。不是追究這丫頭用詞不當的時候,雲嘯操起一把鐵胎弩便鑽進了箭樓。現在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就連顏家的莊戶都拿著繳獲的武器登上了寨牆,雖然頂用不頂用不知道,但是湊湊人數嚇唬嚇唬人還是可以的。

    寨門緩緩的打開,蠻牛第一個便沖了出去。

    剛想往里沖的吳軍士卒被蠻牛一個人撞了回去。擁擠的人群躲無可躲,雙刃戰斧輪起來便是一片的血肉橫飛。蠻牛每踏前一步,便會有數名吳軍的士卒殞命當場。踏著鮮血與殘肢,蠻牛終于沖出了一片空地。

    大鐵錘與蒼熊隨後沖了出來,一只大號的鐵錘,一只狼牙棒。將兩側的吳軍士卒砸的抱頭鼠竄。跑的慢些便倒在了狼牙棒下,兩人的兵刃都是力量型的。前排的這些刀盾手正是他們理想的盤中餐,許多人連人帶盾牌被砸了一個粉碎。更有一個家伙被大鐵錘砸的橫飛起來,砸倒了身後一片人。

    跟在後面的一百名欒家的家兵見雲侯手下的無雙猛士。也都熱血沸騰,昨天家主人頭被舉起的一幕刺激著他們的神經。一個個眼楮通紅,高舉著手中的刀劍沖向那些已經嚇破了膽的吳軍士卒。

    這一群人幾乎就在片刻,便將寨門前清理出來。只留下一片殘缺不全的尸體,蠻牛這家伙從來不考慮收尸隊的辛苦。

    待寨牆上的戰鼓響起,軍寨里面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巴圖帶著匈奴漢子們高舉馬刀,從寨子里面殺出來。不管那些圍攏過來的吳軍步卒,快速的沖向百十步遠的那些弓弩手。這些弓弩手為了增加殺傷力,距離城寨實在是有些近了。

    幾乎就是一瞬間,弓弩營的校尉覺得眼前一花。一柄馬刀便斬在了他的頭上,雙手茫然的揮舞頭卻已經飛上了半空。

    數十名匈奴漢子,有如數十頭猛虎一般。高叫著昆侖神,沖向那些嚇呆了的弓弩手。鋒利的馬刀橫劈豎砍,直殺的人頭滾滾殘肢斷臂四散飛濺。弓弩手們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無奈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被追上的人,馬刀無情的斬成了兩截。

    項三秋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自己的軍卒慘遭屠殺。他不能理解,被數千軍卒圍攻城寨里面的人居然還敢反沖鋒。按照他的推算,城寨里面至多不過數百人而已。

    “騎兵沖上去。”

    項三秋慌忙的向手下的校尉下令。

    “諾”

    他們的騎兵剛剛上馬,雲嘯便已經在望遠鏡里面看見。急忙令漁老敲響了銅鑼,殺的正興起的匈奴漢子紛紛放棄自己追逐的目標。撥馬便向城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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