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9082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0:54
卷七 秦時明月 136章 想法

  屍山!

  血海!

  那是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自莫名的地方而來。

  剛剛入眠不過一會兒的赤練立即被這股突然的冷意嚇醒,在睜眼的那一剎那,她似乎看到了滿眼的血紅。

  「……」

  嬌軀上遍佈香汗,赤練喘著粗氣,柳眉緊蹙,爬上臉龐是一陣疑惑。

  剛剛的那個是什麼?

  一雙美眸茫然的望向頭頂的甲板,赤練看了半晌後,這才回過頭,視線停在了那擱在這個房間裡的那一具樹棺上面,那裡正是那個人的那一具白骨。

  在樹棺的四周,則是盤繞著那兩條青白大蛇。

  似乎是察覺到了女人的心情的劇烈變換,兩條大蛇也睜著眼睛,吐著蛇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

  剛才的那是錯覺還是真的?

  眯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赤練這才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靜靜的思索著之前的那股透徹骨髓的冷意,它似乎是來自這蜃樓的最深處。只是這個猜測讓她無法肯定是真實還是自己的幻覺。

  那個是玄陰劍意,又好像有點不同。

  與此同時。

  在另外一處房間,盤膝而坐的月神也猛的睜開了雙眼,被輕紗遮住的雙目閃爍著刺目的亮芒。

  在月神面前的月兒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抬頭。

  目光直接朝蜃樓的最深處的方向望去,視線似乎要穿過那無數的甲板阻隔,直達最終的地方。

  蜃樓。

  最深處。

  岳緣蹙眉沉默,他的目光正投注在自己的劍指上。

  就在剛剛,他再度實驗了下自己現在所能指揮的東西,也就是自己身上的玄陰劍意。在一剎那,玄陰劍意的那股陰冷之意橫掃了整個蜃樓,可以說在這一刻整個船上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了這股陰冷之意的影響。

  顯然。

  只要感受過以前的玄陰劍意的人都會在這一刻發現這劍發生了變化。它變得更陰更邪,比以前單純的至陰至邪的時候多了一種不祥的味道。

  「詛咒!」

  「鳳凰的詛咒!」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稱之為神獸的鳳凰。一戰屠鳳後,鳳凰死前的那股子詛咒岳緣自然是感受到了,作為首當其衝的他更是以自己創造出來的玄陰劍意替代了他成為了被詛咒的對象。

  原本在岳緣的心裡有過對這個詛咒的推測和猜疑,但萬萬沒有料到這股詛咒竟然是發生的這麼快。

  玄陰劍法在他創造出來後就有生命的跡象,成為一套具有生命的劍法,可在這詛咒之下,這套劍法已然有了問題。

  岳緣能夠感覺得到這套劍法快要活了。

  一套活過來的不受控制的劍法……而且還是受過詛咒的至陰至邪的劍法,它出現在世界上會是什麼樣子,尤其是有了他自身許多能耐的劍法。哪怕是一部分也不是常人所能抵抗的。

  玄陰十二劍是岳緣融自己一身武學的造物,它有著劍法該有的東西,還有著劍法不曾有的東西。

  它有道心種魔大法的一部分效果,可以有宿體,如果魔種一樣。

  人有魔種與劍有魔種,那是兩個有一樣結局卻是過程不同的東西。

  原本岳緣之前的打算是準備將玄陰劍法留給月兒的,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功虧一簣。

  「……」

  目光緊盯著右手食指,在食指的上方空氣開始扭曲顫動,那正是被岳緣生生束縛在體內的玄陰劍意。那種張狂邪惡的感覺哪怕是岳緣自己也有一種寒冷的錯覺。

  它在影響人的心性。

  打量了半晌,岳緣自言自語道:「這玄陰劍法看來需要處理了。」

  隨身帶著一個詛咒的東西,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在這裡岳緣除了思考自己那跟和氏璧異能一般無二的情況外,剩下的精力就是放在這套劍法上。

  他在尋思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

  直接廢掉?

  那是最差勁的辦法。

  不提作為玄陰劍法的創造者身份,廢棄這套劍法無疑代表著岳緣對鳳凰的低頭。活著的時候都能殺,一個詛咒豈能讓他低頭自廢一臂?顯而易見,這不是岳緣的心思。

  慢慢磨去詛咒這也是一個辦法。只是時間對岳緣來說既是不值錢的東西,卻又是值錢的東西。

  至少眼下對岳緣來說,他的時間不夠。

  眼皮微合,岳緣微微眯了眯眼,在他的心裡已經大概有了處置辦法。

  那便是囚禁。

  以時間來磨,用其他的東西來中和。

  或許在一段時間後,這至陰至邪的玄陰劍法可能會化作亦正亦邪的劍法。因為能夠吸納其他劍意進化的這個特點,既是它的優點,卻也是它的缺點。

  也許這世上會出現一套劍法讓它在吸納的時候生出致命的缺點。

  「唔……」

  「看來在解決和氏璧之事後,就需要為它建造一個專門的地方來關它了。」

  「這個地方,就叫劍獄好了。」

  其他人面臨這種情況也許沒有辦法,但在破碎虛空已經成為常事的岳緣來說,建造一個不屬於人間的劍獄,破碎出一個專門鎖劍的空間對他來說並不難。

  指尖上的玄陰劍意收回體內,岳緣已經在心底做下了最終的決定。

  心思已定,岳緣的雙眼閉了上來,開始了閉關。

  兩天後。

  在島上那千名的童男童女愕然的目光下,蜃樓再度啟動了。

  蜃樓的突然啟動,在這群童男童女中產生了極大的震動。他們誰也沒有料到會這樣,即便是其中有不少聰明人的心底有了猜測,可當事實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們懵了。

  很顯然。

  他們被拋棄了。

  一時間,群情激動,島上的人有了動亂的跡象。

  不過在留下來的陰陽家弟子的強硬手腕上,動亂很快便被鎮壓。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絶望。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中,蜃樓開始西歸了。

  ……

  山,則青。

  水,則秀。

  而在兩者之上,便是人更美。

  立於山頂,曉夢靜立其上,靜靜的看著東方。

  那個方向既是那人東渡的方向,也是這一次嬴政東巡的方向。

  眺望許久。

  曉夢一甩手上劍柄上的拂塵,雪白色的拂塵輕輕滑過如玉的肌膚,帶來一絲絲觸感。曉夢卻是用一種看透的口吻嘆道:「絶代帝王,行走在死亡的路上,可惜了。」

  一個自信的人對上一個更自信的人。

  一個自負的人對上一個更自負的人。

  當這兩者合在一起的時候,比較的卻是兩者的手腕。只可惜其中有一人站的地方更高,他隱瞞了太多的東西。

  在某些方面,兩者之間實在是不對等了。

  目光收回,作為道家天宗掌門,看著眼前即將坍塌的盛世帝國,曉夢覺得自己是時候給這個帝國做最後的禱告。

  那是一個帝國的末世。

  只不過曉夢最大的興趣還是想看看這個絶代帝王是怎麼死的!

  路上。

  嬴政的車隊連綿不絶。軍隊開路,臣民隨身。在帝皇前進的路上,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逢山開路,遇水填橋。

  他的第一個目的地便是泰山。

  嬴政要在那裡封禪。

  道路兩側的隱蔽處,有著不少的人在靜悄悄的觀望。

  哪怕是迫於威勢,不得不下跪恭迎,可未必是每個人的心底存在的都是敬畏。畢竟嬴政東巡之事,實在是太大,天下間所有人都知曉。同樣,也給了叛逆者機會。

  此刻,躲藏在人群裡的劉季也在眺望著嬴政的車隊。因為他的看法,農家採取了消極防守姿態,沒有學墨家那般剛烈直接對嬴政的車架動手。

  連續兩次的失敗,無疑是在告訴所有人嬴政有多危險。

  「好威風!」

  「大丈夫當如是!」

  搖頭晃腦的羡慕讚歎了一番,這話直引得一旁的一個中年留須的儒雅男子瞅了他好幾眼,劉季又嘀嘀咕咕道:「只是不知道還有哪些不長眼的傢伙會在這路上對皇帝出手?」

  「不是墨家,就是儒家。」

  「不過更多的可能會是儒家。」同樣站在一旁的中年儒雅男子直接接過了劉季的話頭。

  「蕭何你的意思是說儒家有這麼笨?」劉季愕然回頭,訝然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那是君子,你不明白。」

  「嘿,蕭何你說我不明白,是因為我是小人嗎?」

  「……」

  聽了這話,蕭何突然覺得自己的下腹隱隱有些發疼。

  不提這裡的笑談,在另外一個方向。

  同樣有一個人發表了更為霸道的看法。

  「彼可取而代之!」

  項少羽看著嬴政的車隊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後,對著站在一邊的荊天明說道。

  「……」

  對於項少羽的話天明壓根兒就沒有感覺出什麼,他的注意力在收回後,更多的心思還是在其他的方面。倒是站在身旁的石蘭聽到這話後上下的打量了項少羽一眼。

  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嗎?

  而就是他們所討論的當事人,嬴政在自己的車架內,卻是慢條斯理的眯著眼睛在假寐。

  那些夾雜著無數心思的目光,他早就感覺到了。

  有人在注視自己。

  只是這些人對他來說都不過是垃圾,他嬴政的真正敵人從來就只有一個。

  那個似師似友的人。

  東皇。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0:59
卷七 秦時明月 137章 太多!太少!

  悉悉索索聲連綿不斷。

  車架裡響動的是竹簡不斷翻過的聲音。

  一身黑袍的嬴政正在聚精會神的觀看著自己身前的竹簡,這竹簡是嬴政攜帶在身邊的典籍,不是帝國的,而是出自在之前行動中從其他百家中的一些門派得來的典籍。

  而這一刻在嬴政手上的這一份竹簡正是他自己瀏覽了不少出自百家的武學典籍後以自己的理解所寫下的一部分武典。這正是嬴政在為整個帝國而準備的。

  多年來的隱藏幾乎成為了嬴政的條件反射,直到這一刻才在外人面前真真正正的展現出他的武學天賦。也許是因為藏的太久,在這爆發出來後,嬴政便不由自主的肆意的散發著他在武學一道上的資質。

  自身的駁雜內力,是為了在短時間裡躍居頂尖高手的最佳捷徑,身為當事人嬴政同樣知道自身的情況。

  以儒家為藉口出手,既是對隱藏在帝國的不穩定分子的清剿,更是借助這次行動得到更多的典籍來提高自己的見識,從而達到嬴政真正想要的目的。

  綜百家之力,他山之玉可以攻石,來破陰陽家的最高典籍。

  再說強大的武力必須由國家掌握。

  解決自身的隱患同時,創造出一門對帝國有著大用的功法。

  對嬴政來說,這簡直是一箭數雕。

  「……」

  狹長的雙眸眯了眯,眼眸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華,這是一個人內功充盈到一定地步後才會有的異象,對嬴政來說,這是他一身功力控制不住歪斜的跡象。

  太多了!

  放下手中竹簡,嬴政的右手輕輕的放在了胸口,感受著體內激盪的真氣,嬴政在心底自言自語道。在這清剿百家的過程中,反抗的高手只要被拿下後,基本都落在了他的手裡。

  對方修煉多年來的一身功力全都替嬴政做了嫁衣。

  朕吸了多少?

  抬起頭,嬴政眯著眼睛在沉吟,腦海裡在回憶從第一個被吸收功力的人開始,在心底想了好半晌,他才發現自己對這些數目都不太在意了。也許是吸納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他根本就沒有注意。

  多少人?

  在嬴政的記憶中,他就知道足有百人不止。

  這麼多人的真氣混於一身,倘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被真氣衝的爆體而亡,而嬴政能夠生生的壓下去,甚至在一點一點的解決這隱患,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這問題終將不是問題。

  從某方面來說,現在嬴政的一身功力足以稱之為驚天動地,只可惜功法的緣故使得他壓根兒就發揮不出完全的力量,更多的精力還是在壓制暴亂的真氣。

  可即便是這樣,嬴政在想起那個人的時候仍然是沒有信心。

  一個自負自信的人沒有信心?這聽起來好似一個笑話,可事實便是如此。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嬴政才迫不及待的開始東巡,準備以百家的力量對上那人。

  有些著急!

  嬴政清楚,卻不得不著急。

  當他邁出這一步的時候,嬴政就知道沒有停下來的機會了。

  求仙?

  屠鳳?

  煉就長生丹?

  「哈!」

  一聲嗤笑,嬴政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嘲諷之意。

  在旁人看起來是這樣,也許在陰陽家的眼中也是這樣……或者在東皇的眼中最好是這樣。

  是的,這是他的心思,但這不是他真正的心思。從他在趙國當質子的時候,嬴政就清楚自己的真心實意不能隨便的表現出來。

  神獸……只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它不是常人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若是成功了可以煉就長生丹那麼自然是不錯。不過若是陰陽家失敗對嬴政來說同樣是有著好處,能夠處置掉這尾大不掉的陰陽家對帝國來說是好事。

  最關鍵的是東皇本身對鳳凰有著最大的興趣。

  更重要的是不管如何,只要動手了,那麼神獸鳳凰足以給東皇帶來創傷。

  在嬴政的心裡,兩敗俱傷,兩敗俱亡才是最好。

  可在岳緣舉派東渡的時候,嬴政便知道他的這個心思對方已經猜到了,原本的設想不得不再度改變。也正是因為岳緣的這個舉動,嬴政也能夠推測到哪怕是屠鳳成功只怕所受到的影響也沒有他原本設想的那麼大。

  故而……

  嬴政急了。

  再見面,只怕便是彼此攤牌的時候。

  曾經的質子生涯讓嬴政十分明白一個問題,那便是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付出和回報是對等的。東皇助他一統六國,給了那麼多,很難想像對方不是求什麼的。

  真正為其他人的神仙?

  那才是荒謬。

  雖然對方被陰陽家稱之為神,可在嬴政的眼中他還是能夠看得到對方其實還是人。

  是人,就該有慾望。

  東皇付出那麼多,那麼他所需求的東西該有多大?

  嬴政不敢想像。

  「不少!還太少!」

  車架裡,迴蕩著只有嬴政自己才能夠聽見的自言自語。

  外面。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趙高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皇帝的車架,隨後又收回了視線,開始盯著自己腳下的大地,好像那裡上面有著什麼特別的東西。

  山頭。

  一般情況下都是待在小聖賢莊的儒家大當家伏念,當顏路與一眾儒家弟子在咸陽出事的時候,他們便知道小聖賢莊已然是不安全了。在墨家的幫忙下,他們幾乎是舉派離開。

  而今,伏念與張良兩人正站在一個稍顯隱蔽的地方,遠眺而望。

  他們不敢隔得太近。

  「你在想什麼?」

  冷冽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道路盡頭的車架上,伏念開口說道:「想要報仇?」

  顏路的性命安危……對兩人來說已經不做指望了。

  畢竟當初興緻勃勃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咸陽會是儒家最大的危險之地,連顏路與一眾儒家弟子都給搭了進去。所有人都小覷了嬴政的心思與想法了。

  因為扶蘇的阻止,最後連嫡長子公子扶蘇都被遣到了北疆。

  「不對勁!」

  張良回過頭瞅了伏念一眼,他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變化,有的還是那張嚴肅的臉龐,可張良卻知道嬴政的這一次舉動是對伏念心中所想的一個絶大的打擊。

  嘴上不提,可張良十分清楚伏念那悲痛的心情。

  他,同樣如此。

  張良沒有提這個,而是直接說道:「這裡很不對勁!」

  伏念眉目一合,沒有出聲,張良看得出的問題,他自然也看得出。之所以沒出聲,是在等待張良的看法。

  「第二次刺殺嬴政,這應該不是墨家本身的打算。」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是衛莊的想法。」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良的語氣停頓了下,在他的腦海裡浮現了前幾天由荊天明和項少羽的嘴裡得到的消息,在他們離開蜃樓的那一刻,瞧見了一個被壓上船的女人。

  那個女子的模樣,看起來好似是聚散流沙的赤練。

  若是這個女子是赤練的話,那麼這個讓人覺得突兀的刺殺便有了可以解釋的線索。

  蓋聶是衛莊的師兄,更是與墨家的關係不淺。

  若是由衛莊牽頭的話,再配以聚散流沙留在咸陽的暗手,加上一眾墨家好手,刺殺嬴政是有極大的成功機率的。甚至,有著白鳳,連退路都有足夠的保障。

  可是……

  目光落在那消失在道路盡頭的隊伍,那是嬴政的車架方向。

  無疑,刺殺再度失敗了。

  而失敗後的結果,便是現在的聚散流沙不知蹤跡,墨家的高漸離、雪女與盜跖更是不見蹤跡,蓋聶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一個最壞的結果。

  陰陽家幾乎舉派東渡,留在帝國的理應沒有什麼高手,而羅網真正值得在意的高手也不過是趙高與他手下的六劍奴,面對這一眾高手的合擊趙高他們是擋不住的,可最後仍是這麼一個結局。之所以會這樣,最大的問題應該是出現在嬴政的身上。

  也許嬴政才是那個關鍵。

  所有人的重視,對嬴政來說都輕視了。

  「所以你想……」伏念的視線停在了張良的身上。

  低頭沉思半晌。

  最後張良猛的抬頭,說道:「我想試驗一下。」說到這裡,張良猛的轉過身,目光落在了那遠處站在荊天明身邊,有著巨力的一個裸身大漢——機關無雙。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

  「……」

  閉目,禁聲。

  伏念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否定,他只是保持沉默,閉上眼睛做假寐狀。

  張良的想法,也許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他希望自己沒有想的太多。

  ……

  乘風破浪。

  回歸比東渡的時候,更加的快速。

  龐大的蜃樓在海面上筆直的朝著自己的目的地方向駛去,這一路回歸顯得很是安靜。

  浪如此,天也如此。

  似乎這兩者也見識到了船上之人的恐怖,早沒有了當初東渡的時候那般的暴脾氣,又是狂風又是大雨又是雷鳴閃電。

  風和日麗之下,蜃樓裡的人除去正陷入狂熱的煉丹狀態的雲中君,其他的人則在這烈日炎炎之下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冷意。這股冷意,使得蜃樓裡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而這冷源的誕生地,正是蜃樓的最深處。

  岳緣所在的房間。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06
卷七 秦時明月 138章 洗劍

  幽暗。

  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沉悶的壓力。

  當月神踏入其中的時候,即便是有著準備,也被那迎面而來的陰冷刺的嬌軀微微一顫,露在外面的肌膚上一時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而且加上那一直存在東皇周身的奇詭力場,使得月神更不能運功,兩相結合下這麼突然的一個刺激倒是讓月神體會到了很久沒有體會過的寒冷。

  果然。

  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錯覺便是來自這裡。

  目光挪移,視線停在了那盤膝在正中央的少年身上,月神發現這四周的環境比以往的要暗淡了不少。仔細看去,在角落裡隱隱還存在一些白色的粉末。

  那是寒霜。

  目光閃爍,月神心中道了一聲果然如此。

  屠鳳之戰不僅是殺掉了鳳凰,卻也給東皇帶來了極大的困擾。不提因為赤練的緣故,使得本身的軀體在火焰中化作了白骨,在這具少年的身上她同樣發現了其中的不妥。

  再說岳緣也沒有故作隱瞞,只要眼力高,足夠聰明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就在月神準備開口的時候,一直閉目打坐的岳緣緩緩的睜開了眼。

  在睜眼的一剎那,月神便感覺到一股若隱若無的劍意自東皇的雙眸中激射而出,目光所及處,便是劍鋒所及處。

  唰!

  一聲聽不到的輕響,那遮掩在雙眼上的輕紗便無端的分成了兩片,隨後輕飄飄的朝兩側落去。

  不僅如此,月神更是感受到眼角下方的臉頰上微微一涼,一顆妖艷的血珠便浮現在了肌膚上,好似在那裡點出了一顆艷麗的紅痣。

  「!!!」

  月神柳眉輕揚,玉手抬起擦拭了下臉頰上的血珠,認真的看了一眼後這才詫異道:「大人,您這是……」一個堪稱世間神話的男人怎麼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劍意?

  剛剛那一幕是一身劍意肆意蕩漾,頗有一種從身體裡生生溢出來的錯覺。

  不!

  或者說那劍意是自發而動。

  在剛剛,月神感受到的只有岳緣自己收攏劍意的動靜。都說劍由心發,劍由意發乃是用劍的極高境界,可之前那已經不是這個了,而是單純的劍自己在動。

  她有一種錯覺,劍活了。

  「你察覺到了?」

  月神臉上的神色變化一直落在岳緣的眼裡,岳緣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被她看在了眼裡,以月神的聰明自是能夠推測出很多的東西。側頭笑了笑,岳緣揮手示意道:「就如月神你現在看到的一樣,屠鳳之戰有著你們所想像不到的後果。」

  「這力場,這劍意,都是這一戰後連鎖變化。」

  在月神認真傾聽的神態中,岳緣道出了眼下存在的最大危險:「本座的劍……活了。」

  劍,活了?

  月神一愣,眨巴了兩下眼睛,差點以為自己剛剛聽見的話只不過是幻覺,只不過在看到岳緣那認真的表情後,她便知道自己之前的錯覺是真實的,而不是單純的假象。

  而且東皇嘴中的劍,並不是所謂的佩劍,月神十分清楚對方所指的是什麼。

  唯有那套東皇專門創造出來屠鳳的玄陰十二劍,那套劍法是何種威力一路來已經徹底見識過其威力的月神當然十分清楚,那是連神獸鳳凰也無法阻擋其鋒芒的絶世劍法。

  這個劍法活過來的話……那是什麼?

  有了生命的劍意?

  月神實在是難以想像一套有著生命的劍意會是什麼模樣。但看岳緣這略顯嚴肅的神情,她便知道那一套劍法一旦脫了繮繩的話,只怕整個蜃樓唯有創造者自己才可以阻止。

  緊接著月神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正想要開口便聽岳緣再度說道:「劍向來是人使,其威力自是取決於人的資質與能耐,但若是它自己使用呢?」

  眼神一凝。

  月神聽到這裡卻是多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便是無形的劍意如何使用自己的劍招?這就好比無根之水,無本之木。

  不,不對。

  很快,月神便否定了這個看法,既然東皇已經如此說明,顯然這玄陰十二劍沒有這個缺點。沉思了半晌,月神腦海裡猛的一亮,她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視的事實。

  東皇大人既然能借體重生,搞不好這劍……

  東皇大人是創造出了一套什麼樣的詭異劍法。

  就在這個念頭剛升起的時候,月神便發現自己的耳畔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響。

  好像有什麼人在耳邊輕語誘惑,就好似一個邪佛魔鬼在引誘著。

  這聲音並不是在現實中所響,而是在你的耳畔低語,其聲直入心底。

  只不過一會兒,月神的額頭已經沁滿了冷汗,整個人差點把持不住:「這個是!!!」

  「不錯!」

  岳緣擺擺手,那陰森的感覺在這一刻消散一空,道:「這就是現在的玄陰十二劍!」

  月神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要知道之前的至陰至邪的玄陰十二劍她們也在遠處感受到過那種劍意,可絶不是眼下的這種情況。就在剛剛,月神恍惚的感受到自己的耳邊站了一個人,正在用邪言歪語正在引誘她。那不是單純的感受,而是來自心底的黑暗。

  這劍,太危險了。

  這個東西一旦任憑它跑出去,只怕引發的將是滔天大禍。

  想到這裡,月神突然明白為什麼東皇會招自己前來他閉關的地方了。

  「可惜啊!」

  岳緣迎著月神的目光,感嘆了一聲,「我原本想將它留給月兒的,但現在看來……」這玄陰劍意只不過是在月神的耳畔發出劍語,就已經開始產生了影響,若是換做月兒只怕會成為劍的傀儡。

  鳳凰的詛咒,著實給了這玄陰十二劍太大的加成。

  月神沒有說話,她在等待著。月神非常清楚東皇招她前來肯定不止這樣的事情。

  最後在月神的等待下,岳緣慢條斯理的說出了這樣的話:「本座需要一個隱蔽的地方,將它囚禁起來,以防為禍世間!月神,你有什麼好的推薦?」

  囚禁一套無形的邪惡劍意?

  不提什麼地方才合適,該怎麼囚禁,經歷了剛剛那股詭異的月神十分清楚這套劍法會有多麼的危險。思索了半晌,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被月神噎了回去,她提出了一個讓人詫異的回答。

  「或許月兒能夠給大人一個滿意的答案!」

  月兒?

  劍眉一揚,岳緣的臉上爬上了一絲驚訝。

  船艙,道上。

  月神不知何時再度拿出了一條輕紗縛在了雙眸之上,在岳緣的面前她可以露出整個面目。但在外人的面前還是得保持原本的模樣。只不過在這一路回來的時候,月神在奇怪一些東西。

  帶有面具的東皇大人和少年狀態的東皇大人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可在月神的感覺中總覺得哪裡不對。

  是的。

  以前或許是大多時候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大多時候給人的是神秘莫測。但沒有了那張面具後,人與神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想了半晌,月神終於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

  玄陰劍意遭受鳳凰詛咒,東皇大人雖然這樣說,可她從東皇大人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擔心。

  那種平淡的口吻就好像再說一件平淡的事情,不值得人太過在意。

  態度。是最奇怪的地方。

  也許是人不能揣測神,可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月神這裡面蘊含著無數人不知道的秘密。當初的東君大人也無法看透東皇的秘密,而現在又有幾人能夠呢?

  這裡面的秘密,她也想知道。

  猜測了半晌無法得出滿意的結論後。月神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月兒正待在她那裡。

  ……

  在月神離開大殿後,房間再度緊閉了起來。

  目光送著月神的離開,岳緣的目光這才收了回來。

  隨即。這空曠的大殿裡開始迴響起一陣陣奇特的聲音來。這是一個人在嘀咕的聲音。

  聲音連綿不絶,延成一片。

  就好像是在誦讀著什麼。

  而在岳緣的周身,一股股透明的氣浪開始以圓圈的形式不斷的迴盪開來。這是玄陰劍意蠢蠢欲動的跡象。岳緣的嘴唇不斷的動著,嘴裡冒出了一連串的語言,這些類似唱一樣的東西正是說給那玄陰劍意聽的。

  這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老師正在惇惇教導幼兒一樣。

  到底在念什麼?卻是無人能夠聽得懂。

  每一次的動作,那圍繞在身體四周的氣浪就會有著動作。一時間,那股陰冷之意再度朝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此情此景,若是當初的婠婠仍在的話定能聽出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更會瞠目結舌,因為從岳緣口中出來的那不是道家的經文典藏,反而是出自佛家的典籍經文。

  唯一與正派和尚所念的不同的是這經文裡多出了其他的東西。

  它與佛門給人的味道截然相反。

  它在扭曲。

  它在感染。

  就好像這些經文不是出自一個高僧的口,而是來自域外天魔的嘴。這些經文有著難以形容的力量,只要聽了太久它便可以慢慢的扭曲人的思想。

  整個大殿都瀰漫著一股陰森奇詭的味道。

  只可惜這一幕沒有人看見,能夠熟悉的人卻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而其他的人卻是根本就沒有見識過。

  但這些對岳緣來說,卻只有一個結論。

  他,在『洗』劍。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11
卷七 秦時明月 139章 第三次

  嘭!

  長劍墜地,一名身穿錦衣的男子被人隨手甩了出去,砸在地上頓時濺起一片灰塵。身軀佝僂在地,蜷縮的好像一條死狗。強烈的疼痛使得男子的身體不斷的抽搐,看上去吸的遠沒有出的氣多了。

  那模樣,正是生生的被吸盡一身功力後的慘狀。

  一側。

  趙高雙手束攏在袖子裡,目光淡漠的掃了一眼後,這才繼續低下頭看著腳下,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鏡花水月,只不過是幻象而已。

  身穿黑袍的嬴政的右手張開,在他的掌心裡正有一塊衣襟。很快,衣襟便在掌心裡化作了粉末,被吹散開來。目光從地上那在顫動中失去了性命的男子,嬴政這才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拖下去後,這才說道:「這世上總有人想不明白,選擇絶路。」

  「……」

  趙高還是恭敬的站在角落,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作為最接近皇帝的人,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經大概的知道對方的性格,剛才就沒有他插嘴的餘地。

  那只不過是皇帝的自言自語。

  剛剛死在嬴政手上的高手正是他們東巡一路來的一個小收穫,這是農家的一個高手。在被六劍奴拿下後,送到了嬴政的面前審問。只可惜,這個農家弟子視死如歸。

  嬴政給了對方全力出手的機會,可惜的是那只是螳臂當車,一身功力直接被嬴政盡數吸納。

  用絲綢擦拭了下手後,嬴政突然開口說道:「你說蜃樓現在到了什麼地方?」雖然身為一國帝王,但事實上皇帝基本上沒有可能踏遍這錦繡江山。

  哪怕嬴政並不是那種深鎖宮中的宅帝,可是他同樣對外面的世界瞭解的並不多。在他的眼中,更多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那出現在地圖上的描繪。或許,在他的生活中,真正讓他瞭解世界的還是在趙國身為質子的時候。而除去國內外。其他讓他瞭解的比較多的則是帝國的敵人,來自北方的匈奴了。

  至於東渡的地方……

  在他的印象中,也就是大概是離太陽升起最近的地方。因為在東皇的嘴中,那鳳凰似乎就是待在那個地方。

  蜃樓東渡需要多長時間,嬴政不知道,只能在心中做一個不負責任的推測。

  他的問題讓趙高也一時發愣。

  這怎麼回答?

  他也不知道啊!

  若是登上了蜃樓,也知道鳳凰的正確地點,再加上清楚海上情況的話,那麼趙高還是能夠給出相應的答案,可眼下……他羅網組織足以號稱天下間最嚴密的組織。知曉無數的東西,在蜃樓在陰陽家也有羅網的人,可在這個問題前也只能傻眼。

  不提陰陽家的嚴密,哪怕是陰陽家再鬆懈,待在蜃樓上的臥底也無法傳回消息。

  不過嬴政顯然沒有想著趙高能夠給他滿意的答案,他十分清楚趙高的尷尬,他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最多也不過是私人的揣測。這個問題,更多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想那鳳凰應該死了!」

  「搞不好蜃樓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蜃樓。

  雲中君負責的煉丹房。

  無數的陰陽家弟子正在接連不斷的忙活著。各式各樣的珍貴藥物正接連不斷的拿了出來。而原本被帶進這裡的鳳凰屍體早就被人為的分解了開來。

  鳳凰身上的一切東西都被做成了煉丹的材料。

  「神獸……竟然也有毒?」

  「這是單純的對人還是……」

  站在巨大丹爐前的雲中君不顧那弘大的熱勁熏得面色通紅,他正居高臨下盯著那丹爐的正中央,看著弟子們將無數的材料分批次,按照次序一點一點的投入其中。

  之所以這樣說。是在之前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問題,差點釀成了大錯。

  雲中君一直以為神獸身上的東西都是天才地寶,沒有一點可以浪費的地方,但他萬萬沒有料到這神獸身上的一部分東西竟然有著劇毒。負責解刨鳳凰的一部分弟子裡面當即死了一半。

  這個突然的結果,讓雲中君不得不延緩了煉丹的速度。

  為此,他還專門去拜見了東皇大人,稟告了其中的情況。此後的幾天裡。雲中君就是在費神的將鳳凰身上有毒與無毒的部分徹底分離出來。長生丹藥,自然是不能有毒的。

  只是——

  似乎想起了什麼,雲中君的眉頭不由得抬了抬。腦海裡,雲中君想到的是現在的東皇大人的模樣,一介少年的形象總是讓雲中君覺得東皇大人的身上似乎少了些什麼。

  不!

  搖搖頭,雲中君再度否認了這個念頭。

  他怎麼能有懷疑東皇大人的念頭?難不成是因為星魂大人的事情?

  雖然在之前他與星魂大人也有過合作的做法,可彼此的關係卻並不是多麼的和諧。只不過各取所需爭權奪利而已,在雲中君的眼中月神等人的做法實在是讓他有時候不敢苟同。

  他想要走的更高,走的更遠,能夠在東皇大人的面前更多的表現自己。

  「……」

  眉頭一皺,雲中君很納悶兒最近自己怎麼會突然起這樣的心思,難不成是因為最近太累了的緣故?又或者被什麼影響呢?

  目光挪移,視線停在了那些被分解的鳳凰殘骸上面……望了半晌,這才收回了目光。

  「看來得加快速度,得在蜃樓回歸的前一刻將丹藥煉出來。」

  自言自語了一番後,雲中君再度開始指揮起弟子來:「不過那些有毒的倒是也可以煉就出一份毒丹,到時這毒丹只怕是天下間唯一無解的毒藥了。」

  本著不浪費鳳凰身上的東西,哪怕是劇毒也被雲中君轉到了有大用的地方。

  決定已下,隨後雲中君便聚精會神的將精力投注在了這個上面。

  時間過的很快。

  眨眼間半個月的日子已過。

  而在這一刻,蜃樓也離岸比較近了。

  只不過由於其他的原因,自桑海城而出的蜃樓在回歸的時候由於被颶風的影響,偏離了相應的航道,回歸的目的地離蜃樓相差的有點遠。不過就在蜃樓靠岸的時候,嬴政東巡也來到了他的目的地之一——泰山。

  他,要在這裡封禪。

  在蜃樓上的岳緣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由一陣詫異。

  不提嬴政在泰山的大動作,這一刻其他人也有了各自的準備。

  譬如儒家的三當家張良。

  他沒有尾隨著嬴政來到泰山,反而是在與其他人研究嬴政的整條路線。這一路來,張良已經派出了不少的儒家弟子開始沿路打探地形起來。若是單憑儒家弟子,只怕還是無法達到張良心中的想法,可是這天下間有著不少反秦心思的人,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自然而然是可以成為盟友,可以合作。

  就在前幾天,張良已經從墨家得到了那個被封閉了好些天的消息。

  雪女重傷而回。

  她帶來讓人最絶望的消息。

  之前由衛莊他們發起的刺殺是一個慘敗的結局,據說衛莊、蓋聶等人重傷,而高漸離更是慘死其中,大家在中途分散逃離,墨家在裡面遭受了第二次重大損失。

  兩次刺秦,兩次大損。

  第一次死去的是荊軻,而第二次死去的則是高漸離。

  這樣的結果,無疑對墨家來說是極大的損失。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還有陪伴的人,那便是聚散流沙了。

  若是二當家顏路還在的話,張良或許不會這樣,但如今……回想起之前與伏念的對話,張良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哪怕是以儒家大業為重的伏念都沒有否認,由此可見顏路之事有著多大的影響。

  國仇家恨,當一切都聚在一起的時候,作為一個重謀的人來說,這實在是一個機會。

  他張良,想要進行第三次的刺殺。

  在一份仔細認真的分析後,張良選擇了好幾個地點作為備份。

  而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地名便是一個名叫博浪沙的地方。

  如今……張良需要做的就是親自去這幾個地方考察地形,有著荊軻與高漸離刺秦失敗的例子,至少在他的想法中這第三次即便是不能刺殺成功也不能讓自個兒深陷絶境,至少有逃離的把握。

  再說荊軻與高漸離他們的例子,既然高手正面刺殺與偷襲都不行,那麼換做其他的方式了?

  那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想到這裡,張良回首掃了一眼那站在身後百般無聊的機關無雙。這個曾被衛莊拋棄的人,這個由墨家鉅子荊天明救下的巨力勇士,將是他這次刺殺嬴政的真正底牌。

  與此同時。

  泰山。

  在山腳,一個禿頂老頭正昂首眺望著山上,看著那幾乎將整座山都圍上了的秦軍,如此戒備森嚴倒是不讓人意外。

  這段時間裡笑三笑也得到了那個刺殺的消息,這樣的結果無疑讓他的計劃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他萬萬沒有料到衛莊竟然會這麼做。情,這一字,他還是小覷了。

  想起前段時間自己長子與自個兒產生的矛盾,笑三笑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不過他倒是得到了一個大概的消息,從其中推測出了他想要的秘密。

  嬴政應該是一個頂尖高手。

  雙眼微眯,嬴政現在的情形讓笑三笑的腦海裡再度想起了一個人來。

  同樣的帝王身份。

  同樣的頂尖高手。

  同樣,他們也該有一樣的結局。

  他是自焚而亡,那嬴政你呢?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17
卷七 秦時明月 140章 醒

  泰山。

  剛剛結束封禪,向天禱告證明自己功績的嬴政在回到建在泰山下的行宮後,便從趙高的嘴中得到了一個讓他面色大變的消息。

  蜃樓回歸了。

  回頭,轉身。

  大開的步伐帶動身上的衣袍發出呼呼的聲響,接連的動作顯示著嬴政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平靜。雖說在之前他嘴上那樣說,心中也有所猜測,但事實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嬴政發現對方在這一刻開始回歸後,他的心理不平靜了。

  在他的感覺中,這時間有些偏早了。

  難不成這大海上的颶風與海浪沒有對蜃樓造成絲毫影響?

  作為一個帝王,東渡屠鳳的大事嬴政自然沒有鬆懈過,哪怕他在其中有著自己的打算,至少在暗地裡嬴政也詢問過海上的一些事情,聽聞過滔天大浪與狂風暴雨。這兩樣是對船隻有著最大的威脅,面對天威只怕武功再高也無濟於事。

  有人暗觀天象,暗地裡給出了嬴政想要的答案。

  但現在……

  那個小心思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難不成是那觀天象的人說了假話?

  又或者能夠屠鳳的男人能夠忽視天威?

  不管是哪點,對嬴政來說這都不是一個值得開心的事情。而且現在……與他進行的計劃便有來最大的衝突。

  該死!

  他本來便是皇帝,皇帝動作自然沒有普通人那麼簡單,說走就走,說動就動,這樣的事情對一個帝王來說是有些困難,帝王作為中樞之主,他的動作牽連著整個帝國。可即便是嬴政加快了速度,卻也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回來的這麼快。

  不過嬴政到底是嬴政。有著千古一帝的資本。

  「噢!」很快他的人便鎮定了下來,反口詢問道:「東皇眼下已經到了哪裡?」

  「回陛下!」

  雙手合起,趙高躬身回答道:「據回報,陰陽家東皇已經在前來拜見陛下的路上。」

  路上……

  這麼快!

  雙眼微微一眯,一絲冷芒自眼中一閃而逝,嬴政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這樣啊……那麼朕就在泰山等東皇的到來吧!畢竟他也是為國,為了朕之長生夢!」

  「這麼早回來,想來成功了。」

  「……」

  低著頭,被衣袖所籠罩面皮的趙高聞言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嬴政就沒有說過任何的話,沒有出現在耳邊一樣。但趙高在這一刻,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嬴政那一閃而逝的緊張。

  凜然一笑,嬴政抖了抖衣袍,用一種詢問的語氣說道:「趙卿,你說朕該如何獎賞東皇?」陰陽家取代法家立於帝國的頂端,在月神與星魂成為左右護法後,至於在陰陽家的最高首領東皇太一在這一刻壓根兒就是賞無可賞,更別說對方是否在意這些了。

  再一步。難不成需要他嬴政挪動自己的屁股?

  嬴政的話讓趙高幾乎是滿頭冷汗,這個問題哪怕他趙高是貼身宦官,可此事也不敢發表任何的看法。這既是對這皇權的恐懼,也是對眼前男子武力的畏懼。更不用說他趙高那一直被隱藏下來的身份。

  他也是陰陽家之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是聽命於東皇太一。

  趙高的變化落在了嬴政的眼中,他並沒有在意,在冷靜下來後的嬴政自是會清醒的考慮問題。沉吟了半晌,嬴政突然說道:「你說以天子之駕來迎接這帝國的大功臣。如何?」

  「!!!」

  雙膝一軟,趙高直接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的匍匐在了那裡。如此表現,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嚇到還是故作姿態。可唯一肯定的是趙高已然聽出了那潛藏在嬴政話中深處的森森殺意。

  天子之駕,以這樣級別的禮制迎接東皇,這將是皇帝對東皇的一個試探。

  那,就這麼決定了。

  森森笑意下,嬴政的臉上有的只是冷漠的表情。

  ……

  大路朝天,一支不算小的隊伍正在前進。

  看那奢華神秘的服飾與打扮,正是陰陽家的人。

  為首的是一車架,岳緣此刻端坐在其中,在他的身後則是盤坐著月神、月兒與赤練。至於大司命和少司命則是留在了靠岸的蜃樓之上,在看守那具樹棺的同時,也在替雲中君做守護。

  畢竟雲中君煉就長生丹藥已經到了最重要的時候,不能有絲毫的分神。

  這回來的路上,岳緣在除去處理開始發生異變的玄陰劍意外,剩下的精力便是在自己身上的奇異力場上面。足足花費了不少的時間,這才讓自己身上的那種詭異力場稍微的受到了一點控制。

  所謂控制也不是那種收發自如,而是僅僅將那立場的範圍縮小,只在自己周身三尺的範圍,這已經讓岳緣極為的費神。

  不過這種情況比較起之前要好上太多,至少待在他身後的月神、月兒和赤練現在沒有了以前那麼離譜的感受。但這個前提是不能運功的情況下。若是運功,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現在,岳緣最大的期望是能夠在見到嬴政的時候,能夠將這個力場徹底的束在自己體內。這力場在現在也不是完全無用,至少在岳緣感受不到功力的情況下能夠提供他壓制異變的玄陰劍意,這已經很不錯了。

  隊伍緩緩前進,岳緣在閉目養神的時候也現在沉思剛剛靠岸後知曉的幾件事。

  第一件便是於祭天大典上墨家一眾高手第二次對嬴政的刺殺。

  第二件則是焚書坑儒。

  第三件便是現在的東巡。

  三件大事,每一件都與嬴政脫不了干係。

  第一件刺殺之事,顯然是失敗的結果,而且墨家等人都遭受到了重創。在岳緣得知了那高漸離已死後,他便知道那個人兒已然將天魔功修煉到了第十八層。

  雖說還不清楚這個刺殺究竟是因何而起,但雪女在其中也定然出了大力。而且這樣的結果,只怕也是雪女所期望的結果。

  一直被婠婠視為盤中餐的墨家,現在只怕已經是雪女的掌中物了。

  哈哈!

  婠婠果然是一個會教徒弟的女人。

  從某方面來說,她在這一點要比師妃暄更強。

  雪女之事岳緣早有了心理準備,他也清楚天魔功那一套功法,發生這樣的結果並不讓岳緣意外,倒是第二件第三件事情更加的吸引岳緣的注意力。

  焚書坑儒與東巡。

  這兩件事看起來沒多大聯繫,可在岳緣看來應該有著極大的關聯。

  嬴政不是昏君,能夠做出這樣的事,做的這麼急,而且還是在自己走後……眼睛眯了眯,岳緣在心底嘆息了一聲,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開始,果真我才是他的目標。

  如此自負的行為,這是不自信嗎?

  只可惜岳緣回來的太早,出乎了嬴政心中的預料。

  岳緣在聽聞嬴政在泰山封禪的時候,岳緣便知道自己的回歸只怕打斷了嬴政原本心目中的安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畢竟他小覷了自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岳緣此行直接下蜃樓去見嬴政的根本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傳國玉璽和氏璧。只是這一次,岳緣有些想要知道嬴政究竟會選擇怎麼樣面對自己。

  是隱忍還是……

  身後。

  月神和赤練在保持安靜的同時,各自也有著各自的思量。

  而月兒更多的則是蹙眉打量著眼前自己父親的背影。

  這短短十幾天,若不是她的眼沒有花的話,眼前的少年個頭似乎已經長了不少。因為在下船的時候,走在後面的月兒發現他的個頭好像比自己高了那麼一小節。

  要知道以往的時候,月兒與星魂的個頭可是差不多的。

  月兒有些納悶兒人怎麼會長得這麼快?

  難道他成了自己的父親後就不一樣了?又會回到原來的那個高大的身影嗎?

  除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月兒的心裡還有一個其他的問題。那便是在蜃樓上由月神帶她去見岳緣的時候,那個父女間回答的問題。

  難不成爹爹要對蓉姐姐不利?

  否則的話為什麼會詢問鏡湖所在?

  月兒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是什麼緣由。

  就在月兒一肚子問題的時候,她心中念叨的人兒,在這一刻卻是開始甦醒了。

  由荊天明、項少羽和石蘭『花費』了好大的勁力在蜃樓上得來的藥草,然後在回歸的雪女帶領墨家其他人的幫助下,一直昏迷未醒的端木蓉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了動靜。

  在場的人都是抱有高興的態度。

  對荊天明和項少羽來說,這是一個恩人朋友的回復,值得高興。對於墨家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但更多的心情還是雪女的那句話所說的一樣。

  墨家現在遭受重創,急需一個人來填充墨家的戰力。

  高漸離之死讓墨家損失太大了,尤其是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這可不比當初荊軻,情況更要嚴重。

  端木蓉恢復,這是哀嚎中的最大驚喜。

  眼珠在眼皮底子下轉動,忽然間,躺在床上的端木蓉猛的睜開了雙眼,玉唇輕啟,開口說了這數年來的第一句話,一句讓在場的人詫異,讓雪女揚眉的話。

  「小心東皇!」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22
卷七 秦時明月 141章 駕崩!嫁衣!(上)

  陰陽家回歸!

  當陰陽家的車架開始漸漸與嬴政東巡的隊伍開始會合的時候,原本在天下間眾人眼中他們都知道這個舉派東渡的陰陽家開始回歸了。不過他們在意的不是對方的再度出現,而是盯著這個回歸的背後。

  陰陽家東渡據傳是為了嬴政的長生求仙而去,現在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便已經東歸,這麼說來難不成他們已經求到了所謂的長生仙藥,用來煉就了長生丹?

  一時間,無數人都心思沉重,覺得自己頭頂壓下了一圈烏壓壓的黑雲。

  成功與否?

  沒有人敢肯定。

  若說很多的人並不相信當初的那個傳言,可眼下當陰陽家的蜃樓東渡回歸後,他們才發現當初的那個傳言再度出現在了腦海裡,這個看起來有些荒誕的傳言在這一刻竟然讓人不敢去否定。

  求仙長生到底是不是真的?

  有人推測過陰陽家舉派東渡是一種逃避,可這短時間裡的回歸無疑打了他們的臉。回來的太快,也打亂了無數人的心思,打亂了他們的原本的安排。

  甚至有人去揣測這是不是陰陽家與嬴政的一個合作,用來對付其他人所作出的大戲。按照這個觀念一想去,不少人只覺得細思極恐,一時間再度想到了當初陰陽家立於百家之頂,統治下讓人瑟瑟發抖的局面。

  「看來這世間再少一隻神獸了!」

  一處山坡上,笑三笑目光注視著那擱淺在岸邊的蜃樓,看著被重兵把守,被無數陰陽家弟子守的幾乎不透風的蜃樓,他便知道鳳凰已經死了。讓笑三笑如此肯定的並不是眼前的嚴密把守的場景,而是他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詛咒氣息在那蜃樓上飄蕩。這股氣息與那島上的一般無二,還是那麼的讓人渾身不舒服。

  抬頭。

  笑三笑的目光眺望著那高的駭人的蜃樓上方,憑著這份感應他能知道鳳凰的屍體就在蜃樓的深處。只不過即便如此。那股詛咒也比龍龜死去的地方要小的太多。

  至多這船上的人被詛咒沾染後,更多的會倒些小霉。其中大部分的不在這船上,它應該留下了一部分在死去的地方,還有一部分蜷縮殘留在屍身內,剩下的則應該被東皇他本人所擋。

  這鳳凰的屍體留在蜃樓的裡面,若沒有意外的話就是那金部長老雲中君正以鳳凰為藥引,煉就長生丹。

  笑三笑沒有去打亂的打算。

  作為承受過神獸力量的他比許多人都清楚的多。

  那便是神獸有毒。

  僅僅是龍龜就生生的讓他困在其中那麼長的時間,直到現在連那遺留的詛咒都沒有徹底的化去,就更別提去沾染鳳凰了。雖然龍龜之血沒有龍與鳳之間的反應那麼大,可那龜終究佔了一個龍字。對他來說乃是劇毒之物。

  至於那長生丹……

  這世上並不是任何的人都可以承受其重的。

  想來這也是東皇敢直接將這事放在這裡不怎麼理會的根本原因。

  不過笑三笑也並不是什麼事都不做,或許必要的時候在那長生丹丹成的時候,去見見那雲中君也是一件可以打發時間的事,不是嗎?畢竟長生丹還是不要落在嬴政手裡的好。

  在一者故意的等待中,在一者故意趕路中,兩人的隊伍終於會合了。

  彩旗飄蕩中,除去嬴政外,跟在他身邊的文武大臣基本上都前來了這裡,以李斯,趙高為首,迎接陰陽家的隊伍,迎接帝國的左右護法,迎接那傳說中的東皇。

  來了!

  李斯心神一愣,看著停下來的隊伍,表情嚴肅起來。

  目光注視中,先是陰陽家弟子散開,露出了中間的奢華車架。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中從車架上走下了幾人。

  只是在看到下來的人後,李斯與站在一邊的趙高兩人都不由得一驚,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訝異。下來的並沒有傳聞中的東皇太一,只有陰陽家僅次東皇的高層,也就是帝國的左右護法——月神與星魂。

  東皇太一並不在此。

  而緊接著讓兩人詫異的便是出現在那裡的赤練了。

  赤練,那不是聚散流沙衛莊的人嗎?

  怎麼……

  看那一身陰陽家服飾,李斯與趙高兩人的眼角都隱隱的抽動了下。如此場景,任誰也沒有料到。要知道祭天大典刺殺一事,一直讓趙高和李斯疑惑的便是不見一直跟隨在衛莊身邊的赤練,萬萬沒有料到她竟然是陰陽家的人?

  意外。

  絶對的意外。

  李斯錯愕,趙高同樣愣目。

  反倒是跟在後面的月兒並沒有讓他們有太多的在意。

  兩人平靜了下,立即上前,李斯直接開口道:「見過右護法左護法。怎麼東皇大人……」順便提起了心中的疑問。

  「噢~~」

  「原來是李大人。」

  岳緣見狀冷著臉說道:「東皇大人在為陛下的長生丹做最後的努力,為防意外發生,現在正在蜃樓上閉關守衛。」

  這話入耳,讓李斯與趙高兩人心頭爬上了自己的揣測。

  長生丹……這是成功呢?

  李斯心中很是驚訝。

  不比其他人,對嬴政求仙問長生之事,李斯在內心裡是對主導這事的陰陽家有著很不好的印象。不過現在聽到這麼一句話,倒是讓李斯頗為訝異。

  尤其是見識到了祭天大典上那有著絶頂武功的嬴政,他不得不懷疑這長生之事的真假了。

  反倒是一旁的趙高更加的清楚這事。

  屠鳳成功呢?

  但只怕東皇也受傷頗重,否則的話他應該會前來,而不是只讓左右護法來此。

  眼神微微閃爍,趙高這才出聲,陰柔的嗓音在幾人的耳邊迴蕩,道:「陛下早已經等待著了,請!」

  一旁。

  在岳緣直接開口後,站在一邊的月神、赤練還有月兒三女的眼神都微微一變。臉色不變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在那裡演戲,一時間三人之間的心頭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

  尤其身為女兒的高月。

  「也好。」

  「我們也正好需要見過陛下,說那東渡之事。」

  受到岳緣眼色的月神接過話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赤練聽到這裡,嘴角扯了扯,都說女人會演戲,可是這一刻她看到了一個影帝。

  由趙高帶路,岳緣四人緊隨其後。

  至於李斯則是在負責之後一群陰陽家弟子的安排。

  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李斯低著頭在思索。思慮向來嚴謹,為人謹慎的他琢磨了半晌,總感覺到哪裡有不對的感覺。直到陰陽家等人進入了皇帝所在的大帳後,李斯這才發現了其中不對的地方。

  這不對的地方,不是說對方的話中有什麼問題,而是他的問題不應該是左護法星魂來回答,而是地位更高的右護法月神來回答。

  可剛剛率先開口的卻是身為左護法的星魂。

  據說陰陽家左右護法向來不合,雖然他李斯沒有見過,但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的,這個傳聞應該是事實。只是剛剛那一幕,李斯並沒有見到月神有任何的慍怒,或許是外人,又或許那傳聞根本就是假的。

  那他們是做給誰看的?

  眉頭揚了揚,李斯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不再想這個事情。畢竟,東皇本人並沒有前來,來的只不過是帝國的左右護法,從明面上來說這很是正常。

  只可惜陛下的計劃……

  深吸了一口氣,李斯轉身處理其他的事情去了。

  大帳。

  嬴政腰挎天問劍,人負手而立,站在一副由羊皮構造的地圖前面,他的目光此刻正定格在地圖上那被點綴出泰山名字的黑色圖案所在。

  在陰陽家的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嬴政就做好了自己的準備。

  隨著趙高的回稟,他等待中的陰陽家人進入了帳中。

  「臣見過陛下!」

  異口同聲的話,讓嬴政緩緩的回過身來。

  目光一一掃過,視線先是在赤練與月兒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後目光便在月神與岳緣的身上停留了下來。月兒與赤練對嬴政來說乃是新人模樣,雖然一長一幼乃是絶色,不過嬴政向來不是好色之人,對此並不太過在意,也只是在心底稍稍驚訝陰陽家隱藏的力量,並不意外。反倒是星魂的狀態更加的吸引了嬴政的注意力。

  帝國的左護法,似乎失去了武力。

  眼角餘光微瞥投向了站在角落的趙高,趙高給了嬴政一個肯定的眼神。不同不會武功的李斯,趙高在一見面的時候,就發覺了這一點。

  星魂沒有武功了。

  在以前這星魂可是邪氣凜然,任何人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厲害。可現在,嬴政卻是從對方的身上體會不到原來那種感覺了,現在的星魂看起來平和至極,甚至連額頭上那邪異的紫色火焰紋身也消失不見。

  只怕重創不輕啊!

  看這樣子,可謂是一身武功盡廢。

  目光挪移,以現在嬴政的眼力也看得出赤練身上是傷勢未癒。除去月神與那小女孩兒外,陰陽家來的人竟然有著兩個傷患。

  陰陽家其他的人呢?

  東皇本人更是沒有前來。

  兩敗俱傷,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結果嗎?

  哈哈!

  嬴政突然笑了。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33
卷七 秦時明月 142章 駕崩!嫁衣!(中)

  原本很急的心思,在見到星魂的這一刻,嬴政突然發現在不那麼急了。

  一番淺談後,嬴政從星魂的口中知道了東皇沒有前來的緣由。

  正在進行長生丹的最後一步?

  笑話!

  面容不變,內心卻早已經是風起雲湧。

  神獸鳳凰已死這個消息倒是並沒有讓他嬴政有太多的意外,原本在心裡就有著這個心理準備。倒是東皇的那個做法倒是讓他有一點意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東皇定是重傷在身了。

  屠鳳一戰,比想像中的還要凶險。

  不提未出現的大司命,少司命,還有陰陽家的水土二部長老是一個什麼情況,單單就出現在他面前的左護法星魂與另外一個新出現的陰陽家女子的傷勢就足以想像。

  但這一點越加的肯定了嬴政想要做的事情。

  目送著陰陽家等人離開大帳,嬴政猛的回頭,視線停在了趙高的身上。

  感受到目光中的壓抑,趙高躬身回答道:「那紅衣女子名叫赤練,原本是聚散流沙衛莊的人,而她隱藏的身份則是曾經韓國的公主,韓非的妹妹。」

  法家!

  韓非!

  嬴政的眼眸一合,聽到這個曾經熟悉的名字,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詢問這赤練為什麼會出現在陰陽家裡,不過想起韓非是死在陰陽家的手上,嬴政反倒是希望見到這一幕。

  「至於那小姑娘高月,據我調查她乃是燕國公主,是燕丹的女兒。」

  趙高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調查,這些事情是被擺在明面上的東西,調查起來並不難。

  「噢?」

  聽到這裡,嬴政笑了,「他倒是收留了一群餘孽啊!」

  這好似感嘆的一句話讓趙高閉上了嘴,他不敢對此表達任何的意見。揮揮手,示意趙高下去後,嬴政回到了自己的坐位,坐下後,開始閉目沉思起來。

  高興?

  現在還來得太早!

  嬴政很清楚事情不是他所設想的那樣簡單。

  這其中有一個極為矛盾的地方,讓他一時想不明白。

  若是東皇與鳳凰兩敗俱傷,更是讓陰陽家高層受到重創的話,那麼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陰陽家就不應該這麼早的回歸。若是陷入了大困境,那神獸鳳凰也可以利用。

  嬴政不認為東皇會是傻子,會看不出這裡面的問題。

  東皇幾乎舉派東渡,他就知道東皇早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可現在卻是這麼早回來,若真是受到非常嚴重的重創,東皇還有這樣的自信自負。

  他可不大信。

  東皇敢這樣回來,只怕是有著他的想法。

  武功盡廢的星魂與重創的赤練,是用來給自己看的嗎?讓自己猜測,從而鋌而走險?又或者讓自己這樣認為,從而不鋌而走險?

  不管怎樣,走哪步都會讓他嬴政為難,沒有把握。

  好深的算計!

  突然睜開眼。嬴政不得不讚嘆東皇的這一手十分漂亮,至於鳳凰什麼的,在這一刻嬴政反倒是不在意了,他的目標與敵人都只有一個。那便是東皇太一。

  不瞭解到東皇本人的傷勢,他嬴政就只能束手束腳。

  就在嬴政皺眉沉思的時候,李斯來了。

  「嗯?」

  「傳他進來!」

  ……

  外面。

  岳緣帶著月神、赤練與月兒四人回到了李斯安排的地方。

  在回到帳內坐下後,岳緣的冷冽的表情又出現在了臉上。目光低垂。腦海裡不斷的回放著剛剛在嬴政大帳內看到的景象。

  和氏璧不在帳內。

  是放在了趙高的身上,還是被嬴政自己所帶著?

  至於放在咸陽宮,這一點倒不可能。

  玉璽和氏璧所代表的意義重大。嬴政不可能會放在咸陽宮,只會一路攜帶。除此之外,嬴政那一身無法控制的氣息有點出乎岳緣的意外。

  那一身功力……

  簡直是不怕死啊!

  在岳緣的眼中,嬴政雖然勉力壓下了情況,可是那一身駁雜的真氣在他體內簡直是一個活著的火藥桶。若不是自己已經將自身所攜帶那個奇異力場生生束縛在了體內,只怕一爆發出來便是嬴政的死期。

  不顧自身的情況,生生走到這個地步,就這麼的想要殺我嗎?!

  這一路來,岳緣結合這段時間裡嬴政所做的一切,再看看嬴政本就有的隱忍性子,自然是推測到了嬴政的心思。畢竟嬴政可不是昏君,當初提起東渡屠鳳求長生的時候,雖然計劃正常進行,可就是這個正常進行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那一刻,岳緣便感受到了嬴政隱而未發的殺意。

  再看看之前的法家韓非子的下場,作為一代雄君他不會允許陰陽家這般勢大。

  順勢而為,坐收漁翁之利,這便是嬴政的心思。

  為了做最後的保證,嬴政將他隱藏了多年的武學天賦展現出來,哪怕是有著自己給出的秘籍,真真正正沒有絲毫摻假的秘籍,以嬴政的謹慎多疑性子也不會按照他的吩咐所練。

  他順勢而為,岳緣也是順勢而為。

  接下來看的便是誰隱藏的更深,誰更著急。

  可惜的是嬴政著急了,岳緣自己也著急了。唯一的差別,便是岳緣向來就沒有真正的將嬴政當做真正的對手。

  啪嗒!

  右手撥弄了下桌上的東西,岳緣輕嘆了一聲。

  「不過自己還得一步一步的來,千古一帝終究有些可惜了。」

  與此同時。

  另外兩所大帳。

  由李斯安排,身為帝國的兩大護法自然是各自有著住所,連帶著月兒與赤練也有著安排。

  此刻,兩大一小三女正待在一個大帳。

  三人彼此面對面坐下,沒有出聲,各自低著頭想著什麼。

  嬴政有武功,絶高的武功!

  這是讓三女都詫異的地方。

  月神與赤練不必說,兩人都有武功,都有自己的見解,而月兒在陰陽家這麼長的時間,自然是眼界大開,更是在修煉由自己生父傳下來的絶學。不比以往,月兒也看了出來。

  那一身充盈的氣勢,簡直如烈陽灼眼,沒有絲毫隱瞞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月神掃了赤練一眼,輕聲道:「我想我已經知道第二次刺殺為何會失敗了。」

  「……」

  赤練感受到月神那如針一樣的目光,還是低著頭保持著沉默。她在思索著,帝國與陰陽家關係,現在看起來只怕不那麼簡單。因為剛剛在面見嬴政的時候,氣氛太怪異了。

  赤練沒有見到亡國仇人報仇的衝動,反而在當時非常的冷靜。用一種旁觀的視角看著眼前的一切,反而讓赤練看到的更多。

  就在她們思索的時候,嬴政在自己大帳裡見了李斯。

  李斯在面對嬴政的詢問的時候,他道出了之前在迎接的時候發現的奇怪的地方。在李斯詳細敘說後,嬴政突然問了一句:「右護法是什麼神情?「

  「呃……」李斯仔細的回憶了下,應道:「面無表情。不過那小女孩兒的表情有一點奇怪?」

  「哦?給朕說說看。」

  嬴政的雙眼亮的嚇人,讓李斯根本不敢抬頭迎視,低著頭一字一句的將自己的觀察道了出來。

  半晌。

  在李斯說完後,嬴政沉吟了半晌,卻是直接轉移了話題,吩咐道:「既然東皇未到,朕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就讓他們同乘天子六駕吧!」

  「!!!」

  聽到這裡,李斯不由詫異的抬起了頭。只不過見到的只是嬴政轉身的背影,和揮手示意退下的身影。

  ……

  天子六駕,乃是天子之座。

  當嬴政這個命令下達後傳到岳緣的面前的時候,少年一樣的青澀臉上浮現出了不符合年紀的神情。

  坐還是不坐?

  這是擺在岳緣面前的問題。

  難道是被發現了?不,自己這種重生方式嬴政根本不知曉,而且因為本就是自己,他在扮回星魂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的紕漏,除非……

  沉思了半晌,岳緣還是坐下了決定。

  這天子六駕,來自皇帝的賜予,他不得不坐。因為他現在不是東皇,而是星魂。

  順便在這回咸陽的途中,將和氏璧一事解決掉。

  很快。

  大隊再度啟程了。

  這一次只不過是從泰山回歸咸陽,東巡的路自然是不會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呈一個圈子環繞而行。

  啟程後,接連的幾天裡嬴政分別召見了帝國的左右護法。

  這是以帝國的方式。

  畢竟現在在明面上星魂與月神還是屬於帝國官方的人,陰陽家與帝國的關係沒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一切都得照常而行。

  清風吹拂,惹的車架前的簾子不斷的晃動,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

  嗅著風中濕潤的水氣,聽著耳邊隱隱傳來的水聲,岳緣便知道這是來到了河的附近。傾聽著風中鈴聲,岳緣的目光透過簾子望向了外面的那條大河。

  這是黃河。

  現在的黃河可不黃。

  河水清澈見底。

  看了半晌,岳緣突然開口問道:「我們現在到了哪裡?」

  走在外面的帝國士兵聞言立即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這個地方叫博浪沙!」

  博浪沙!!!

  不妙!

  念頭剛起,便聽天空中轟然一聲巨響。

  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直擊車架。

  轟!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39
卷七 秦時明月 143章 駕崩!嫁衣!(下)

  轟!

  在無數士兵的駭然目光中,天子車架頓時轟然而碎,在那巨石之下徹底崩裂,化作了四散而出的木塊飛向了四面八方。那從天而降的巨石在壓塌車架後,更是滾落向了一旁,將數匹駿馬直接砸死,馬背上的騎士反應不及時直接被砸成了餡餅,留下一地血腥。

  「……」

  在車架旁,岳緣臉色極為陰沉,目光死死的盯著地上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巨石。

  差點!

  差點就被這石頭給砸了個正著。

  是誰?

  嬴政嗎?

  腦海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嬴政,這御賜天子六駕乘坐配合現在的局面簡直是太巧了。不過很快岳緣便將這個念頭給掐掉,這不過是一個巧合。因為在博浪沙,還有一個人會對嬴政進行第三次的刺殺。

  這個人便是張良。

  只是這個誤中副車,被對方當做了目標著實讓人覺得不爽啊。

  換句話說,岳緣替嬴政背了鍋。

  若不是身邊有著其他人,面對這種突然的情況,如果不釋放被自己強行束縛在體內的玄陰劍意,單憑他現在這種詭異的狀態是他最危險的時候。岳緣不懼高手近身,也不懼毒藥,更不懼旁人的突襲,但面對這種突然而來的丟石頭,完全讓人察覺不到殺意,若不是他心血來潮問了此地名字,提前感受到了氣流的變化,只怕……不得不解開自己對玄陰劍意的束縛了。

  回頭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月兒,剛剛直接出手帶人而出的不是月神,也不是赤練,反倒是自己的女兒。

  這一幕,倒是讓岳緣頗為開心。

  月兒的武功,有著極大的長進。

  向月兒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後,岳緣的注意力這才朝道上的山上望去,巨石就是從那個方向投來的。

  這巨石所攜帶的力量,絶對不是所謂的普通大力士能夠達到的,甚至也不是一般高手所能做到的。

  它,借用了工具。

  你用小石子兒丟人沒什麼關係。但用這麼大的石頭砸我就不對了。

  突然而來的襲擊徹底打亂了隊伍的行程,龐大的隊伍停了下來,士兵們更是朝四面八方飛奔而去,趙高的羅網也是在這一刻聞風而動,都在尋找這背後的兇手。

  李斯的表情十分陰沉,在徒步走到岳緣身邊,先是朝岳緣與月神兩人行禮後,這才說道:「兩位護法大人受驚了。」

  「無妨。」

  「這些人的目標應該是陛下!」

  岳緣回過頭,表情不變的盯著李斯。對李斯前來的代表安慰並不在意,反而說道:「倒是李大人要更多的關注這路上的安全。」

  「這些叛逆膽子不少,這一次可是對陛下的第三次刺殺了!」

  月神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指的說道:「如果李大人不行,或許我們陰陽家可以幫下忙!」

  就在岳緣、月神與李斯說話的時候,嬴政的車架早已經停了下來。

  那近在遲遲的突然襲擊,哪怕是嬴政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他也設想過這東巡路上有沒有其他人的刺殺,也設想過他們如果刺殺自己的方式。可同樣沒有料到會有人投這麼大的石頭朝自己的腦袋上砸來。只可惜對方認錯了車架,將石頭投在了陰陽家人的頭上。

  什麼叫做陰差陽錯?

  這個就叫。

  主導這個刺殺的人是一個人才。

  在給趙高的命令中,嬴政下達了活捉的命令。在嬴政聖旨下達後,六劍奴便已經化作了六道黑影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

  山上。

  在機關無雙借用機械將巨石投出去後,張良也是用緊張而期待的目光等待著結果,在這裡面,張良更多的還有一種祈求的心情。

  之所以有這個心情,是因為在陰陽家與嬴政會合後,對方竟然喪心病狂的弄出了兩架天子車架。

  以張良的才智自是推測的出這只不過是嬴政對功臣的一種賞賜,畢竟陰陽家如此早的回歸代表著那個所謂的長生之事的成功,作為皇帝能夠給出這樣的榮耀並不意外。

  只是這對張良的刺殺來說,卻是平添了一倍的難度。

  二選一的成功率。

  在投出巨石後,張良便登高而望,等待著結果。

  可惜……

  巨石砸中的並不是嬴政的車架。

  哪怕是彼此之間有著一段距離,以張良的眼力勁也是看出了他這一次的刺殺失敗了,石頭似乎砸到了陰陽家的身上。

  如此結果,顯而易見是他張良失敗了。

  計算了這麼久,卻是天命不在他,只能失敗,甚至連一個試探的作用都沒有,完全做了一次無用功,更是為儒家還帶來了一個恐怖的敵人——陰陽家。

  這結果太讓人失望了。

  「哼!」

  冷哼一聲,一甩衣袖,張良握著寶劍,對站在旁邊的機關無雙吩咐道:「無雙毀棄機關,我們立即撤退!」說完,人已經轉身不慌不忙的從山間的小路退去。

  機關無雙神力再現,將機關生生的推下懸崖後,立即便大步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表消失在了山上。不一會兒,六劍奴已經來到了這裡,只是趕來的六劍奴見到的只是一地的殘骸,還有人剛剛離去不久的痕跡。

  「墨家機關術!」

  其中魍魎蹲下身拿起那殘留下來的木屑,仔細的查看了半晌後,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而轉魄、滅魂兩姐妹則是沿著痕跡來到了崖邊,看著那下面的壓痕,兩女彼此對視了一眼後,這才異口同聲道:「這裡曾有兩個人,一個大力士,一個年輕人。」

  亂神則是昂著頭,用鼻子嗅了嗅,接過話頭道:「離開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老者斷水用劍指了指方位:「這個方向。」

  「追!」

  作為六劍奴中的領導,真剛只是說了一個字,人便率先朝而出,其他五人緊隨其後,沿著張良與機關無雙留下的痕跡追蹤而去。

  不提張良為此做了多少準備,作為儒家二當家的張良的身上有著兵家的許多影子,這一次的刺殺成功與否他都做了足夠的安排。在失敗後,張良便啟動了他的逃跑計劃。

  他也料想到了刺殺失敗追蹤他的主要力量理應是趙高的羅網,羅網裡最厲害的也就是六劍奴。

  作為聚散流沙衛莊密友的張良,面對這幾乎與聚散流沙有著一樣性質的羅網,他有著旁人無法擁有的自信。

  張良有自信不會落在羅網的手上。

  唯一擔心的便是那突然歸來的陰陽家。

  不覺間他想起了那個名為笑三笑的老者當初在小聖賢莊與他們說過的話。

  不說張良準備好了與六劍奴開始轉圈子,在黃河岸邊。

  嬴政也來到了那被巨石所擊碎的車架邊上,言語上慰問了陰陽家一番後,便死死的盯著這殘骸,神情冷漠。

  這場刺殺對嬴政來說雖說不過只是一件不值得足道的事情,其危險程度甚至比不上荊軻與衛莊他們的第一第二次刺殺,完完全全的虛驚一場。但作為一個帝王,面對這樣的刺殺,自然不可能是不在意。

  看來帝國有些地方被叛黨餘孽滲透太過厲害了。

  負責博浪沙這一段路程的相關人員必須負連帶責任。

  揮手中,趙高已然拿來了絲綢卷軸。

  研墨,揮毫。

  很快,一卷聖旨已經寫好。

  隨後,便見嬴政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了玉璽,直接蓋印。

  不遠處。

  岳緣再見到自個兒身上掏出和氏璧後,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玉璽沒有讓人保管,而是自己隨身攜帶,這個表現已經不止是謹慎了。看來,只怕嬴政也為他自己失敗後的情況做了暗中的準備。

  玉璽在身,不信任任何人。

  趙高,李斯都不是。

  那麼嬴政暗中還有人了。

  只是岳緣該以什麼名義去拿這和氏璧?難不成還是如曾經潛入咸陽宮一樣?可現在與曾經的情況大不相同。

  可惜路途之上並不是一個好機會,他的狀態不適合,也不能讓月兒陷入險境。

  就在岳緣尋思是不是真的需要等到回歸咸陽的時候,嬴政恰到好處的給了一個枕頭。他決定要在下一處的行宮做停留,隊伍休整的同時順便也在那裡為陰陽家的人真正的慶功。

  這行宮名為沙丘宮。

  同一時刻。

  一處山上。

  道家天宗掌門曉夢隨意而坐,那隨意的姿勢根本沒有絲毫掌門該有的氣度,反倒是有一種奇怪的浪蕩之味。一頭銀色短髮被風吹的不斷的顫動著。

  在她的面前,則是端坐著一名白髮少女。

  赫然是雪女。

  兩女對面而坐,坐姿卻是兩種風格。

  石桌中間則是擺著兩杯美酒。

  「你騙了所有人。」

  「你這一身武功,其實就根本沒有達到最頂層。畢竟這世間其他人極少見過這樣詭異的一身武功,其最頂層的模樣外人更不會知曉。如果你達到了最頂層,其實便離飛昇已經不遠了。可這與你所做的一切卻恰恰相反。」

  「可悲的人兒啊,你的那一劫其實一直就沒過。」

  「我說的對嗎?」

  「雪姐姐。」

  雪女的目光一直停在了石桌上的酒樽之上,玉手輕移,徑直握住了它。

  透明液體垂直而下,沒入玉唇。

  那優雅的動作告訴了他人什麼叫做真正的美酒佳人,哪怕對方同樣是一個貌美的女人。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45
卷七 秦時明月 144章 駕崩!嫁衣!(終上)

  山巔。

  兩女對面盤膝而坐,隔桌而望。

  曉夢的話看似柔和,卻是每一句都如細針一樣直接扎在了雪女心頭最柔軟的地方。靜靜的聽著這些,喝著美酒,雪女卻是沒有任何的動作,僅僅是以沉默面對。

  因為雪女知道眼前這個道家天宗掌門所說的話,沒有一句是毫無理由的揣測,而是事實。

  對方的武功或許比不上她,但曉夢那一雙眼睛實在是太過透徹,瞧任何人都會給人一種看透了的糟糕感覺。是人就不怎麼喜歡這種眼神,雪女同樣不喜歡。

  對曉夢的話,雪女沒有反駁。

  之前的接觸中,她已經對這個道家天宗的掌門有著極大的警惕,那種揣測天機的人無疑是讓人厭惡的,更是吸引人的。對於曉夢的話,雪女沒有反駁。

  因為對方所說的是事實。

  她的天魔功並沒有達到十八重。

  因為一旦達到十八重便離破碎虛空已經不遠了,可是現在的雪女離那個境界還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女人愛說謊。

  聖門的女人更愛說謊。

  無論過去還是將來,這一點都是定理。

  旁人或許不知道東君是何樣的人,可身為徒弟的雪女怎能不瞭解他師傅的性子?謊言,那是婠婠交給雪女的第一個本事。身為陰癸派的女人,這是必須學會的本領。

  天魔功十七層,再加上多年來的精修,已經足以讓她憑藉此功縱橫天下,不說天下無敵,倒也能夠足夠自保,單論武功現在的雪女當可以排進前五。

  可是想要破碎虛空。雪女必須突破那第界限,達到十八重。

  這天下間,除了師傅與那個男人外,就沒有人知道天魔功第十八重到底是一個什麼模樣,用來忽悠不清楚這武功根底的人倒也沒有絲毫的難度。

  哪怕衛莊與蓋聶乃是縱橫家人號稱見多識廣,但在這個面前也只能抓瞎。

  即便是同屬於陰癸派的趙高,他同樣也無法揣測天魔功的奧妙。

  天魔功十八重,他們誰知道呢?

  她只不過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做了一件到了時間該做的事情。時機千載難遇,來到面前不抓住它,那才是讓人失望。

  可這一劫……

  雪女放下手中酒樽,輕噓了一口氣,只怕是難了。

  抬頭。

  清冷的目光迎向了曉夢,雪女緩緩道:「那從今天起,道家天宗可是我的了。」

  「嗯!」

  擺擺手。曉夢隨手撥弄了下手上的拂塵,笑道:「我自然不會食言。」

  「呵呵!」雪女看著眼前的這個似乎什麼都不在意的女人,眼底深處有著難以形容的警惕之意,這世上最怕的便是這種看起來無慾無求的人,簡直讓人無法入手。

  作為陰癸傳人,門派大業向來是她們的事業。

  可眼前這個女人,竟然連自家的門派傳承也可以隨意送出,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哪怕是思索了這麼長的時間。雪女也無法猜透對方。因為在雪女現在的眼中,這天宗曉夢那種遊戲人間。無慾無求的態度讓她感到了棘手。

  不過作為自信,對方的贈送,她也有能夠收下的能耐。

  只不過今天曉夢突然尋到自己,於山頂煮酒賞景,到底是因何意而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雪女心中的疑惑,曉夢手中拂塵一揮,指著那遠處的風景,笑道:「今天我並沒有其他的什麼事,只不過一時心血來潮,來邀請雪女你來看看這帝國最後的錦繡江山!」

  「???」

  雪女聞言一頭霧水。

  ……

  在今天,作為帝國皇帝的行宮——沙丘行宮。此刻迎來了它最尊貴的主人。

  早已經得到了消息的官員已經遠遠的在路上就開始了迎接,那架勢自是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帝國皇帝已經來到了沙丘行宮。不過迎接的官員倒是對眼前的隊伍有一頭的霧水。

  這天子六駕,竟然不止一輛。

  雖說疑惑,為首的官員倒也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就在剛剛迎接完後,他已經得知了之前在路上發生的事情。

  於黃河沿岸一處名叫博浪沙的地方,嬴政再度遭受到了刺殺。

  只可惜刺殺之人誤中副車,功虧一簣。

  口中唾棄了那些叛逆餘孽一番,帝國天威在上,這些餘孽叛逆早晚會被帝國軍隊剿滅殆盡。琢磨了一番後,官員隨即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服侍好陛下的問題上了。

  這個問題,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

  偏宮。

  岳緣靜靜的坐在那裡,目光打量著眼前的長凳。至於月神則是坐在正對面,赤練和月兒待在一邊。

  他們沒有聊什麼其他的東西,在來到沙丘行宮,彼此的交談就變得極少。

  甚至可以說,在這一路上更多的時候都是在沿途打坐。

  這不同蜃樓,他們的四周都是嬴政的人,言語上的交談極為容易出現馬腳,更多的時候岳緣都是以眼色行事。

  處處試探,處處針對。

  自從陰陽家與嬴政東巡的隊伍會合來到沙丘行宮的過程中,嬴政就開始了他的試探。雖然在明面上嬴政後面表現的很急,對那長生丹迫不及待,最後在月神的勸導下這才準備回到咸陽再度接收。

  可岳緣十分清楚,這那看起來真的不能在真的神情不過是嬴政的表演。

  這樣的演技嬴政早在趙國當質子的時候,就已經師從麗姬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最後乃至融會貫通匯聚一身。那時嬴政沒有學到陰癸派什麼武功,倒是學了一手好演技。

  只可惜這樣的情景岳緣經歷的太多,看的太多,早已經形成了條件下反射。

  「月神。」

  「月兒就交由你照顧了。」

  「若有人阻你,殺無赦。」

  月神聞言點點頭,她非常清楚東皇既然是有如此交代。只怕今天晚上將會發生大事。曾經陰陽家與帝國的友好關係,搞不好在今晚一朝顛覆,否則的話東皇也不會說出這樣殺氣騰騰的話來。

  「至於赤練你……」

  目光最後停在了赤練的身上,岳緣說道:「就跟著我走吧!」

  「!!!」

  赤練睜大著眼睛盯著眼前的少年,這個決定讓她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不知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在赤練等待的心情中。第一天安然無事,陰陽家等人再度被嬴政接見,大談蜃樓東渡的精彩部分,赤練以一種詭異的心情聽著當事人在那裡訴說著篡改得亂七八糟的故事。

  第二天繼續安然無事,只不過中途與李斯與趙高等帝國高層聊了幾句,故意用一種少年老成的態度。

  直到第三天……

  午夜。

  圓月當空。

  藉著月色,岳緣帶著赤練在月光下邁著優雅的步子朝沙丘宮嬴政的大殿踏步而去。

  一路上,赤練詫異的發現這守衛在今天詭異的少了不少。

  第一印象,便是這些守衛太鬆懈了。

  目光打量著四周,赤練的心頭不由得冒起了這麼一個念頭,有一種故意敞開空門的感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的背影後,赤練最後還是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察覺到背後女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岳緣沒有解釋的心思,他現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和氏璧之上。

  作為玉璽,和氏璧代表的便是皇權。

  他想要拿到和氏璧研究。以平和的方法絶無可能。畢竟,和氏璧代表的意義實在是不同尋常。除去皇帝本身外,就只有專門保管和氏璧的宦官可以接觸,其他人貿然接觸玉璽,不難想像這個舉動會給一個帝王帶來什麼樣的印象。

  因為那是這錦繡江山的縮影。

  大殿,空無一人。

  或者說本來在這裡的守衛,已經被人調走了。

  進入大殿,岳緣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放在正中央的玉璽。果然,那和氏璧被放在了那裡。

  踏步上前。

  岳緣徑直走了上去,右手直接將放在長凳上的和氏璧拿在了手上。仔細的感受了一番後,岳緣眼神發亮的自言自語道:「果然猜測沒有出錯。」

  原本就心中疑惑的赤練在見到這一幕後,嚇了一大跳。曾為韓國公主的她十分清楚玉璽所代表的意義,在看到岳緣伸手拿起了那和氏璧後赤練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難道陰陽家想要爭奪天下?

  陰陽家竟然是如此之大的野心。一時間赤練也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不!

  不對!

  不過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她印象的中岳緣不是這麼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至少他的野心並不是志在天下。

  那他是?

  就在赤練揣測岳緣真正心思的時候,一道深沉的嗓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左護法當真好興緻。」

  「這月色正濃不在外面欣賞月色,卻是跑到朕之大殿,把玩著朕的帝國重器,倒是別有雅興。不知是否覺得朕這錦繡江山格外的美麗,而起了其他的心思?」

  話語中,嬴政的身影不知出現在了大殿裡,在他的身後站著的正是趙高,以及不知何時歸來的六劍奴。

  赤練大驚。

  身形暴退,直接來到了岳緣的身畔。

  前幾次的見面讓赤練知道了這如今的嬴政乃是一個高手,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是出現如此悄無聲息。

  嬴政比她想像中的更強。

  岳緣沒有轉身,還是面無表情的握著和氏璧。

  如此情景並沒有讓嬴政生氣憤怒,反倒是歪著頭想了下,用一種恍然大悟的口吻說道:「也對,是朕說錯了,不該稱呼你為左護法,而應該稱你東皇太一!」

  怎麼會!!!

  赤練聞言面色不由一變。

  而與此同時,岳緣已經緩緩轉過身,一手握著和氏璧,然後望著嬴政。

  開心的笑了。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1:52
卷七 秦時明月 145章 駕崩!嫁衣!(終下)

  一語道出了對方的身份,嬴政並沒有立即上前,而是在間隔了一段距離後停了下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岳緣。

  眼前的這個少年他已經見過很多次,早有不少的瞭解,可如今在現在這一刻嬴政的臉上還是充斥著滿是興趣的神情。

  他見過曾經的東皇,卻從沒有想過眼前的帝國左護法會是東皇太一。

  一者高大深沉,一者少年輕狂。

  這簡直是兩個人,兩種氣質,這樣的情形哪怕嬴政身為一國帝王,也從未聽說過眼前的這個情形。

  如此做法簡直是神仙手段。

  號稱東皇,當有這個資格。

  眼前的情景也讓嬴政的心裡做過其他的揣測,是否陰陽家本身就有兩個東皇,一個替身,一個本體。但這個念頭只不過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後,嬴政便否認了這個看法。

  原本的那人是東皇,眼前的星魂也是東皇。

  什麼東皇本人在蜃樓閉關,為最後的長生丹做準備,這一點現在看來那不過是一句謊言,用來麻痹自己的話。只是對方暗度陳倉的方式。能讓堂堂東皇本人以這樣的姿態接近自己,想來他受到的傷勢只怕遠不止一身武功自廢那麼簡單。目的更不是那麼簡單。

  看著對方拿著和氏璧的模樣,嬴政卻知道這並不是壞事。

  這是機會。

  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絶佳機會。

  吸了一口氣,幸好他嬴政抓住了這個機會。

  「……」

  一手握住和氏璧,岳緣側著頭望著站在那裡的嬴政,頓了頓,說出了心中的感慨:「看來陛下能夠得知這事,是離不開趙高的幫忙了。趙高,你還真是一個左右逢源的有心人。」

  聞言,趙高只是輕笑著拱了拱手,恭敬無比的站在嬴政的身後。

  「哈!」

  嬴政揮了揮手衣袖,說道:「原本朕的心中就有些疑惑。趙卿只是提示了下。東皇你知道嗎,你最大的紕漏便是出在自己身上。」見岳緣一副靜聽的模樣,嬴政道出了李斯所發現的奇怪的地方。

  聽到這裡,岳緣一臉的恍然大悟。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他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習慣會讓人察覺到不妥的地方。李斯卻是不負他的身份。如此仔細,還真不是常人所能夠擁有的。

  「至於趙高……朕早就知道他是你們陰陽家之人。」

  「在他來到朕身邊的那個時候,朕就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當初麗姬之師留下的這一手確實出乎人之預料,可是人心是思變的,朕能夠給他更多。至少現在的東皇你給不了那麼多。」嬴政眼角的餘光在身側的不言不語的趙高,哂笑一聲。

  作為一個帝王,他見過太多,也不真正信任任何的人。

  眼前的東皇,雖然稱號裡有著皇字一稱,嬴政卻從不認為他對人的瞭解能夠超過他。

  因為趙高是宦官,是閹人。

  在王室的記載中,嬴政早已經見過相應的例子,雖然不多,可總歸有據可循。在嬴政看來陰陽家畢竟是陰陽家,不是各國皇室,他們不會專門用閹人。

  閹人貪權好色,陰陽家哪有他嬴政那麼多的資本?

  「另外便是東皇閣下再度啟用他了。」

  「東皇閣下是否太過自信陰陽家的威懾呢?」嬴政冷冽的目光盯著站在岳緣身旁的赤練掃了一眼,這才緩緩的踏出了一步,「原本朕是不大信的,可是東皇給朕的那套武學朕雖未完全參透,但那最後一卷上也揭示了東皇閣下你的武功特點。」

  天魔十卷,嬴政參悟九卷,第十卷雖然沒有成功但嬴政也專門花過極大的精力,只不過晦澀難懂。可他也看出了一些蹊蹺。

  道心種魔!

  這是一門玄之又玄的魔功!

  哪怕是嬴政同樣吸納他人功力為己用,可從未想過徹底取代他人而活,這比單純的吸功更為狠毒。當然,他也想達到這樣的程度。只可惜那門功法實在是太難,只能讓他選擇其他作為替代。

  能迫的東皇取星魂而代之,想來屠鳳一戰的慘烈超乎他的想像。

  這樣的做法說不上狠毒,對於嬴政來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是一樣的人,必要的時候不擇手段。就好比東皇給他嬴政武功秘籍。最深層的意義不過是為了達成屠鳳目的而故意給出的把柄。

  因為要達到目的,必要的付出是需要的。

  低著頭,岳緣還是手拿和氏璧,靜靜的聽著嬴政的話。

  兩人都是聰明人。

  在這個地方碰面,彼此都知道各自之間那層遮羞布已經撕開了。

  半晌。

  岳緣笑了。

  「陛下為什麼不詢問本座會來大殿來尋玉璽?而是左顧而言他說了那麼多,還是陛下你還沒有試探好?本座沒有騙陛下,我現在確實一身功力盡廢。」

  「這可是最佳的機會!」

  「之所以不動手,是在擔心你眼前所見到的是不是所謂的假象?」

  有時候實話遠比謊言更加起作用,尤其是對聰明人來說。

  因為聰明人凡事會想得太多。

  嬴政是聰明人。

  更是多疑,凡事只會想得更多。

  如拉家常一般的話語,只不過是嬴政的試探。

  若說沒有確定眼前少年便是東皇的話,那之前的武功盡廢他會當做事實,可一旦發現少年便是東皇本人,這個肯定的結論便出現了反覆。故而,剛剛在說話的時候,嬴政已經暗中用真氣開始了試探。

  耳聽為虛,眼見也未必為實。

  因為嬴政沒有把握。

  他之所以東巡,之所以焚書坑儒,都是為了今天而準備,可岳緣的突然回歸打亂了嬴政原本的安排。

  「!!!」

  眼神一凝,嬴政眉頭緊蹙,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頓了下,嬴政突然大笑了起來。

  「這真是天下間最讓人為難的選擇。」

  「不愧是東皇。」

  「一句話便讓朕進退失措,束手束腳。」

  一旁。

  六劍奴和赤練七人都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詭異。

  看似平淡,那裡面潛藏的波濤已然在洶湧蓄勢待發,只怕一個不好便會將其他人攪成粉碎。兩人的每一言每一句,都是看不到的交鋒,是正兒八經的唇槍舌劍。

  而讓赤練更為詫異的便是趙高竟然也是陰陽家的人。

  對峙。

  雙方似乎都沒有足夠的把握。

  詭變的局勢讓嬴政有一點遲疑,而岳緣則還是一臉淡然,用溫和的嗓音回道:「今天是陛下你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可就再也沒有了。那你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呢?」

  「你退縮了。」

  「我認識的嬴政可不是一個不自信的人。」

  「出手吧,否則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岳緣的話好似柳絮一樣在嬴政的心頭掃過,輕的讓人發癢,重的又讓人膽寒。

  這話落下氣氛瞬間凝重,沉重的壓力開始朝整個大殿瀰漫開來。

  即便是在場的其他高手都有一種呼吸困難的錯覺,好像整個人變成了一條失去了水的魚,讓人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來。

  目光死死的盯著被岳緣握在手上的和氏璧,嬴政身上的龍袍在這一刻出現了變化。

  衣袍無風而動。

  就好像一顆氣球吹了氣一樣的鼓了起來。

  一股龐大的壓力以嬴政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湧去,恐怖的氣壓使得趙高與六劍奴都不得不避讓開來。在先前的過程中,嬴政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被岳緣握在手上的玉璽上面。

  他猜不到和氏璧對其有什麼用,可嬴政非常清楚能讓東皇做出這樣抉擇,其作用只會比想像中更大。

  男兒怎能事到臨頭退縮?

  哪怕是敵人,嬴政也贊同對方的話,這是他唯一一次的機會。語言上終究只是語言,到最後還是需要親自動手。

  沉默中,嬴政那一身驚天駭地的功力開始運轉,體內真氣激盪,使得體表的龍袍開始鼓蕩起來,陡然望去他整個人好似在一瞬間膨脹了不少。

  好雄厚的內力!

  駭人聽聞的壓力迎面而來,生生迫的赤練的身形直接朝後面滑了出去。雙眸瞪大,這一身氣勢讓她想起了之前在蜃樓東渡時在船上面對東皇的感覺。

  在這個時候,赤練才算真正明白為什麼蓋聶他們的第二次刺殺會是慘敗。

  同樣。

  對於岳緣嘴上那什麼功力盡廢之類的話,赤練是萬萬不會相信的。在她看來,僅一個玄陰劍法便戳破了岳緣的謊言,那話是故意說給故意做給嬴政看的。

  作為一個旁觀人士,赤練十分理解嬴政那種試探的做法。

  換做是任何聰明人面對這種情況,只怕都不會直接出手,而是選擇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試探。

  畢竟,神終究是神。

  在某一天,這個傳說的神突然變成你隔壁種菜的鄰居上門和你閒聊,是你也會滿腹猜疑。

  雖說韓國是被秦國所滅,對赤練來說嬴政有著亡國之仇,在這一刻看著眼前兩個仇人對上,她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反而是對這個滅國仇人嬴政有著一種擔憂。

  因為東皇太一岳緣,他的心思太深沉,人太強大了。

  而且天驕作對,終有一個會在這裡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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