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19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3 09:16
第1021章 天坑

  「都抄撿了些啥?」李中易美美的睡了個回籠覺,又把蕭綽逗得異常之憋屈,他的心情正好。

  孫川立時來了精神,露出一臉的賊笑,稟報說:「回爺,收穫簡直大極了,目前尚未抄撿完畢,單單是銅錢就足有兩萬貫之多。」

  李中易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大吃了一驚,好傢伙,極其罕見的巨貪吶!

  兩萬貫是個啥概念呢?整個臨淄縣,去年上交的兩稅,總共加一塊兒,也就一萬七千貫文。

  這就意味著,劉江的家財,僅僅是銅錢這一項,便已經超過了全縣的兩稅收入,可謂是喪心病狂,貪得無厭!

  前有劉押司富可敵縣的榜樣,後有宋押司揮金如土的描述,由此可見,地方上的官吏們,何其之貪婪?

  「你們憑什麼搶走我娘親陪嫁的妝奩?」

  就在李中易心情壞極,惡向膽邊生的時候,突然從劉家女眷之中,站起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大聲斥責李家軍的胡作非為。

  「我娘親是劉江的髮妻,卻不成想,姓劉的不僅寵妾滅妻,並且禽獸不如的把我們母女倆趕去漏雨的柴房存身,更是任由府裡的下人欺辱,連飯都吃飽……」那名女子顯然豁出去了,大咧咧的把劉府的家醜,一股腦的抖落出來。

  「街坊四鄰都是知道的,沒有我娘親帶來的妝奩,他劉江別說做押司了,就算是給人當賤奴,都不配……」

  李中易起初並沒有在意,只當劉江的家眷在作垂死的掙扎而已,誰曾想,那女郎一旦開罵,不僅簡明扼要條理分明,而且邏輯性非常之強。

  順著罵聲的來源,李中易扭頭看了過去,卻見一個身高略遜於蕭綽的女郎,雙手叉腰,杏眼圓睜,毒舌連彈,火力全開的數落著四周的近衛軍官兵。

  近衛軍的袍澤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軍中精英,個個都是在戰陣前殺人不眨眼的猛士。但是,他們還沒有見過如此生猛的女子,主上又在現場沒發話,一個個全都傻了眼。

  在嚴苛的軍法約束之下,沒人敢和良家女子拉拉扯扯,以免黃泥巴掉進了褲襠裡,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軍中的戒律森嚴,膽敢猥褻婦女、強暴民女、擅闖民宅、搶劫民財、胡亂殺人的傢伙,無一例外,都被綁到三軍陣前,被軍法司的專職劊子手砍下了腦袋!

  李中易重視條令規則,那是出了名的嚴厲。哪怕是追隨他多年的老部下,也至今沒有法外開恩,有過特赦的先例。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所以,軍中的各級將領們,變本加厲的約束自己的部下,告誡他們不能以身試法!

  邏輯其實很清楚的,李中易越是忌諱違反條令的嚴重犯罪,部下們就越不敢縱容基層軍官和士兵們鬧出大亂子,以免被主上記入小黑本,最終影響的是自家的大好前程。

  「劉江犯了死罪,與我娘親何干?」母老虎似的小娘子背過身子去,偷偷的抹了把眼睛,死活不肯當眾哭出來,那小模樣別提多委屈了。

  這時候,李中易也已經看清楚了小娘子的長相,一身粉紅衣裙,杏眼桃腮,身材修長,皮膚特別白。

  怎麼說呢,李中易曾經斷斷續續看過的電視劇《倚天屠龍記》,眼前的小娘子,和劇中的那位蒙古公主趙敏,驚人的相似!

  蕭綽也已經看見小娘子的長相,她倒沒覺得特別的漂亮。畢竟,在李家的後宅之中,風華絕代的李七娘,成天在李中易的跟前晃悠。這美人兒看多了,蕭綽的審美觀也跟著大大的提升了檔次。

  李中易的枕邊天天躺著百萬人堆裡挑一的禍水級美人兒,就算是眼前的小娘子,像極了蒙古公主趙敏,他也只是感歎世界還真小而已,審美疲勞在所難免。

  「你……劉江是你親爹?」李中易心情很放鬆,故意想逗一逗快嘴的粉衣小娘子,看看她究竟有多伶牙俐齒?

  「是的。」粉衣小娘子看出李中易方才瞬間遮掩過去的小尷尬,她卻故作不知,在室女兒家的閨名,豈能擅自透露給不知道底細的外男知曉?

  「既然你剛才也說了,劉江拿著你娘親的妝奩,攀上了達官貴人,一路青雲直上。那麼,問題就來了,你娘親的妝奩是成了贓物吧?」李中易不動聲色的將了粉衣小娘子一軍,他倒要看看,她怎樣狡辯得過去?

  「這位大官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粉衣小娘子蹲身襝衽行過禮後,輕啟櫻唇,「大官人有所不知,小女子娘親的妝奩,其實是給劉江強行奪了去……」

  「秀娘,你給我閉嘴,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面容憔悴蠟黃的那位娘親,厲聲喝阻了女兒的揭短行徑,卻也將女兒的閨名變相告訴給了李中易。

  李中易摸著下巴,饒有興味的瞅著劉秀娘,他心想,眼前這位小娘子的芳名,應該就是叫劉秀了吧?

  在這個時代,女人的社會地位,始終比男人低好幾個等級。雖然,本朝對女人的束縛,不至於像明清時期那麼的緊,但是,在室女依然沒辦法單獨立下女戶,只有死了男人的寡婦才可以。

  而且,《大周律》裡邊明文規定,女子沒有家產的繼承權。不過,對於女子陪嫁的妝奩,大周律倒是規定得一清二楚:女子隨嫁的所有財產,丈夫及男方的族人皆無權處置。

  劉秀娘抓住的就是這一條,想和李中易擺事實講道理,力爭拿回賴以生存下去的僅有財產。

  李中易沒打算鬆這個口子,如果劉秀娘也是禍水級的絕代美人兒,他說准起了收藏的賊心,做個順水人情,將她弄到床上去。

  可問題是,劉秀娘也僅僅是皮膚白得晃眼,模樣十分清秀而已。儘管,劉秀娘很像趙敏,卻也沒到李中易特別稀罕的程度。

  李中易這次出動兩萬多大軍,單單後勤輜重的消耗,就高得令人髮指。如果,不從臨淄縣裡的貪官污吏們身上找補回來,幾十萬貫的虧空,找誰去填補?

  「孫川,命人去把抄撿的單子拿來我看。」李中易不再理會劉秀娘,招手想把孫川叫到身前,看看今日在劉家的收穫如何?

  一直站在孫川身旁的隊正王九,趕忙抖了抖手裡的抄家清單,想清理整齊後,再交給李中易。

  誰曾想,一陣大風突然刮過庭院,王九一個沒留神,手裡的一張清單被吹離了手心,居然飄進了劉秀娘的懷中。

  劉秀娘下意識的抓住清單,探頭瞄了眼,卻忽然大聲說:「匯總的帳算錯了!」

  「休要胡言亂語,哪裡算錯了帳?你個小娘子懂個甚麼?」王九平生最瞧不上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卻被劉秀娘當眾拆台,他頓時就下不來台了。

  王九黑著臉,大步走到劉秀娘的跟前,伸出左手,就想要回那張清單。

  劉秀娘卻抖了抖手裡的清單,大聲說:「壹仟玖佰零三貫文,加上柒佰伍拾陸貫文,再加捌拾肆貫玖百文,應為貳仟柒佰肆拾三貫玖佰文,而不是貳仟陸佰肆拾三貫玖佰文!」

  「小丫頭,你胡說什麼呢?」王九真的生氣了,區區一個黃毛小丫頭竟敢指責他算錯了帳,他可是用主上教的加減法,算了好幾遍才抄錄上清單的。

  俗話說的好,旁觀者清!

  李中易原本打算看一下清單,就到別的地方去走走看看,清秀的小娘子在他的後宅之中,簡直不要太多了。

  卻不料,眼前的劉秀娘竟然只掃了眼清單,僅憑心算就敢說王九算錯了帳,李中易頓時來了興趣。

  「錯在哪裡?拿來我看。」李中易深深的看了眼劉秀娘,這年月,兩條腿的人類遍地都是,數學天才,尤其是女數學天才絕對是舉世罕見。

  「哼。」王九沒好氣的一把奪過劉秀手裡的清單,逕直送到了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接過清單,定神一看,不由暗暗吃驚,隨即一陣狂喜。

  原來,在王九所列清單之上,只用了中文數字,而沒有使用李中易所教的阿拉伯數字。

  說實話,如果是阿拉伯數字,李中易也可以很快心算出正確的結果。然而,李中易不太熟悉中文數字彼此相加,中間也就多了一道中文數字換阿拉伯數字的流程。

  等李中易心算出結果後,抬眼看向劉秀娘,正欲發問,卻瞥見劉秀娘得意的俏笑。

  「呀!」李中易的右眼皮猛的一跳,心下豁然明悟:劉秀娘的心算速度,居然比他快了很多!

  「你一定是事先看過清單了吧?」李中易故意晃了晃手裡的清單,想套出劉秀娘更多的內情。

  「呸,誰先看過清單了,我也就是掃了一眼而已。」劉秀娘讓李中易給鄙視了,她的心裡異常不痛快,說話間也就失了分寸,奴奴或是奴家二字,竟然被忘在了腦後。

  「嗯,我出一題,你若是不用算籌,算出了正確的結果,我便放了你。」李中易不動聲色的給劉秀娘挖了個天坑,若她真是個數學女天才,那也就怪不得他耍心眼使手段了。

  ps:求月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3 10:2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3 22:59
第1022章 提前動手

  「36780,加上458701,再加上976894,這是多少?」考慮到劉秀娘不懂阿拉伯數字,李中易撇開手寫的環節,直接口述題目。

  李中易出的題目,在現代而言,也就是小學三、四年級的水平。但是,對於劉秀娘來說,這已是超過了百萬級別的數字相加,以她目前所處的環境,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這麼大的銅錢數目。

  說白了,李中易就是想看看,劉秀娘到底是不是數學天才?

  俗話說的好,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學習或是搞科研,也是講究天賦的,天賦加勤奮,則事半功倍。

  李中易以前就是個學習尖子,別人埋頭苦讀只恨時間少的時候,他還有閒工夫去打籃球、看電影。歸根到底,是李中易掌握了學習的規律和方法,這就是學習的天賦了。

  就在李中易以為劉秀娘要計算很長時間的時候,誰料,劉秀娘蹲在地上,隨手撿了根小木枝,在地上畫了幾下,便仰起俏臉,嘴角掛著狡黠的微笑,脫口而出:「壹佰肆拾柒萬貳仟三佰柒拾伍。」

  李中易早就在心裡默算出了結果,但是,劉秀娘的表現實在是令人驚艷,居然比李中易算得快,而且準確無誤。

  「你可以走了。」李中易沉吟片刻,抑制住心裡的狂喜,斷然作出決定。

  劉秀娘喜出望外的跑到她母親身邊,拉住她母親的手,急聲催促道:「娘親,咱們得救了,快點走,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李中易只說放了劉秀娘,孫川自然不敢放她的娘親走人,便抬手擋住了劉秀娘母女二人的去路,冷冷的對劉秀娘說:「你可以走,她是罪吏的妻,必須留下。」

  劉秀娘當場傻了眼,咬著櫻唇,楞了好半晌,這才圓睜怒目,大聲喝道:「憑什麼?不是說放我們走麼?」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孫川是條憨直的漢子,也沒想那麼多,黑著臉說:「主上只是吩咐放你走,可沒說過放你們母女二人一起走。休要胡攪蠻纏,你趕緊走人,她必須留下。」

  李中易在心裡悶笑,他事先並沒有和孫川交過底,卻不成想,孫川的態度正合他之意,妙極了!

  「你……你……真無恥……」劉秀娘經歷過彷徨不安之後,很快明白過味道,豎起春蔥般的玉指,指點著李中易的鼻子,破口大罵。

  李中易故意刁難劉秀娘,倒不是對她有啥想法,只是想試探下她的品性而已。

  如果,劉秀娘扔下她的娘親不管,自己單獨走了,李中易最終還是會放了她們母女倆。

  只是,李中易的下一步計劃,就不會落腳在劉秀娘的身上了,一切放任自流,和他再無半毛錢的關係。

  現在,既然劉秀娘敢於為了她的娘親,不惜往死裡得罪李中易。那麼,很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你可以走了。」李中易扔下這句話後,掉頭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蕭綽在一旁看得明白,壞男人一定是對劉秀娘動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不然的話,不至於專門設下話語的圈套,費盡心機的折騰人家。

  「哎,你別走啊,求求你,放了我娘親吧,求你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劉秀娘就像是沒家教的野丫頭,她撒開兩腿,彷彿逃命的兔子一般,急吼吼的奔到李中易的身前,伸出手臂擋住了李中易的去路。

  李中易暗暗點頭,這劉秀娘看起來像個野丫頭,卻本性甚佳,為了帶走她的母親,居然甘冒奇險,不錯,很不錯!

  百善孝為先,純孝之人,不論男女,都值得李中易高看一眼!

  不過,李中易另有想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劉秀娘,故意的刁難也必須繼續。

  李中易擺了擺手,示意擋在身前右側的楚雄讓開,楚雄明明看見了主上打的手勢,卻只當沒看見一般,依然聳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楚雄的忠誠,令李中易異常欣慰,又很苦惱。這小子就是一根筋,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通融一下都不肯,真讓人尷尬啊。

  李中易拔腿往宅子的深處走去,劉秀娘本想拉住他說理,卻被楚雄抬手攔住。

  「小娘子,你繼續這麼瞎胡鬧,對你的娘親可不大好啊。」楚雄原本就是老斥喉出身,是個渾身長滿了消息的傢伙,他雖然看不出李中易的真實想法,但這並不影響他幫著遮掩。

  楚雄看問題果然精準,劉秀娘彷彿被拿住七寸的美女蛇一般,整個身子僵在了原地。

  李中易擺脫了劉秀娘的糾纏後,繞著劉江的宅子,轉了一整圈,最終,不由感歎道:「官逼民反,確實是非常有道理的。」

  劉江不過是一個縣衙的押司之首罷了,他過的小日子,比李中易可能稍微有些不如,但絕對超過了李中易手下的所有文武官員。

  「南蠻子……呃,南人的官兒實在是太貪婪了,這所大宅子比在咱們在登州的帥司,還要奢侈得多。」蕭綽差點說漏了嘴,幸好反應快,及時的做了補救。

  蕭綽一句南蠻子,讓李中易很不舒坦,南蠻子怎麼了?現在不也成了你的主人?

  「你的皮又癢了?」李中易忍了又忍,最終還是不想再忍,厲聲喝斥蕭綽。

  李中易出現在蕭綽面前的形象,一直是憋著滿肚子壞水的溫文爾雅,從未如此的疾言厲色。

  蕭綽心知不好,趕忙襝衽請罪,小心翼翼的說:「爺,都怪奴一時嘴賤,沒管住嘴,請您狠狠的責罰。」

  「自己跪到馬車裡去,好好的反省一下你的罪過。」李中易決定冷落著蕭綽,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再做打算。

  如果此地是李中易駐蹕之所,那蕭綽肯定逃不掉賣力吹笛子的懲罰,只是在劉江的府裡,他還沒有那麼荒淫。

  蕭綽哭喪著臉走了,李中易則氣定神閒的坐到涼亭裡的石凳上,一直跟隨在左右的佩劍侍婢們,將手裡的提著的食盒,一一擺到石桌上。

  李中易喝了口差不多快涼了的綠茶,心裡暗暗感慨不已,保溫條件還是嚴重不足哇。

  裹著麻絮的食盒,保溫的效果非常一般,剛沏的滾茶,頂多兩個時辰後,就變成涼水。

  到了冬季的三九天氣,保溫的效果就更差了,一個時辰就可能被凍成冰。

  如果能造出保溫瓶來,至少在十個小時內,泡的茶還是溫熱的。

  李中易享受著難得空閒時間,帥府在登州,他在臨淄縣城,除了軍務必須送到他的手頭之外,日常定好了規矩的民政事務,都由劉金山領著一幫子文官商量著辦。

  整個平盧地區,共有六州之地,轄境內所有人口加在一起,包括從幽薊大平原上遷來的22萬新移民在內,總共也就一百多萬人口。

  人少,經濟基礎就差,這是壞事。但是,在李中易看來,正好拿平盧地區作為實驗田,推廣他定下來的經濟和民生政策。

  小農社會裡,最基礎的生產和生活資料,就是土地。李中易並沒有採取沒收土地的激進政策,而是針對土地的多寡,適用不同的兩稅政策。

  簡單而言,擁有五十畝地以下的自耕農,享受二十稅一的特殊優惠待遇。五十至一百畝土地的擁有者,適用十五稅一的一般性政策。

  超過一百畝者,十稅一起步,超過五百畝者,八稅一;至於超過一千畝良田的大地主,則必須承擔五稅一的高額稅賦。

  由於戰亂都因素,平盧地區的無主良田多的是,區區一百多萬人口,成年男丁充其量也就三、四十萬而已,哪怕每人分五百畝地,其實也足夠分田到每個人的頭上。

  但是,李中易並不打算無償的將良田分給他治下的農民,理由和邏輯其實很簡單:白送的東西,沒人會去珍惜。

  和後世鍵盤俠們的錯誤認識迥然不同,很多目光短淺的土農民們,往往因為家裡缺點錢花,就輕而易舉的把白得的土地給賣了。

  地賣了,又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去給地主家當長工。可問題是,地主家請長工,只會請耕種技術不錯可以多打糧食的老把式,而不是用自家的糧食養閒人。

  失地的農民多了,城市裡的商業和手工業,又因為小農經濟的束縛,遠不能容納那麼多的剩餘勞動力。

  一旦,有個天災或是人禍,造成田地欠收或是絕收,流民也就應運而生。

  吃不飽飯的流民,其實是歷朝歷代的統治者,最害怕的一種生物。史書的記載,告訴歷代朝廷,流民才是破壞統治根基,甚至是顛覆既得利益集團的最重要力量。

  有恆產者,斯有恆心!

  李中易在平盧地區白得的無主良田,或是抄家搶到手的良田,全都被宣佈為他個人的私有財產,而不是地方官府的所謂公田。

  土地歸李中易所有,這才是建立在小農社會基礎上的,土地國有制!

  土地,作為現階段最重要的生活來源和財富來源,如果歸地方官府所有,那麼,官紳勾結之下,變相的賣地財政、賤賣國有資產、以次田充良田的價格、私吞國有土地等,這一切醜陋的現象,都將會持續性的掏空李中易的統治基礎。

  實際上,李中易控制土地的做法,根源是:他不信任文官不貪錢,並把每個掌握著實權的文官,都視為很可能偷他荷包的賊!

  所以,在整個平盧地區,負責土地買賣的轉運使,都是軍政學堂裡挑出來的精英軍官,並以軍法控制他們的一言一行。

  李中易擁有的國有土地,可以極低的田租,賃給沒地的農民耕種,卻不會送給他們。要想擁有自己的土地,就必須靠著勤勞的雙手,吃苦耐勞的精神,憑本事買地置產。

  毫不誇張的說,在農業社會,只要抓住了土地合理分配的牛鼻子,就從根子上解決了最大的官民矛盾。

  搭配上水利灌溉設施,以及常平倉之類的緊急救災措施,農民們哪怕遭了災,也能吃上飽飯,有飯吃就有盼頭,大面積的流民將很難出現。

  「爺,開封那邊來了雞毛信。」

  就在李中易陷入沉思之時,一名貼身侍婢拿著一封信函,快步走到他的身邊。

  李中易拆開雞毛信一看,不由勃然大怒,為了對付他這個反骨仔,朝廷中的好些個重臣,竟然提議對契丹稱臣,引契丹鐵騎南下。

  這且罷了,有人很無恥的稱之為:借師助剿,舉的是唐肅宗為平滅安史之亂,悍然向回紇借兵的先例。

  李中易恰好讀過舊唐書裡的這一段,史料上記載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那段往事絕對是所謂盛唐的奇恥大辱。

  安史之亂爆發後,唐玄宗倉惶逃離長安,太子李亨趁機自立為帝。

  為了盡快的平亂,李亨向回紇英武可汗乞援,報酬是收復西都長安時,所有美女和財產任憑回紇人姦淫燒殺和擄掠回國。

  後來,由於李亨害怕縱容蠻族洗劫長安,會引起東都洛陽人民恐慌,而為安慶緒死守,而改為血洗洛陽。

  再後來,李亨密謀殺掉降將史思明,陰謀敗露後,史思明再度叛變,李亨兒子李豫傚法父親的做法以相同條件向回紇乞援。

  公元762年,回紇軍隊幫著唐軍收復洛陽,再一次將洛陽洗劫一空。

  借師助剿的唐朝,僥倖的苟延殘喘了下來,應該被朝廷保護的洛陽之民,卻在蠻族的鐵蹄之下,無助的哭號吶喊,何其之慘?

  「狗賊李谷,吾必殺汝全家!」李中易氣得拍案而起,石桌上的茶器、碟盞,全都被掃落出去,跌得粉碎,發出令人驚恐的碎響聲。

  「來人,傳我的軍令,命靈州軍都指揮使郭懷,按照原定作戰計劃,聯閤府州折家、麟州楊家以及徵調黨項各部騎兵,於一月後,北出勝州,進攻契丹人的西京道。」

  「命參議司,加快調運糧草等物資,集結於齊州。」

  李中易下達了一連串的軍令之後,耐住口乾舌燥,繼續說:「令各部指揮以上的將領,三日後來臨淄報到,共商出兵西進勤王大計。」

  楚雄一聽這話,便猜到了李中易的心思,主上這是要提前動手了啊!

  ps:今晚還有至少一更,最遲凌晨發出,求月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3 23:0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4 10:47
第1023章 從龍之征

  近衛軍臨淄大營裡,武裝到牙齒的將士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牢牢的釘在各自的崗位上。

  軍令如山,營裡嚴禁喧嘩。可是,事先隱約知道一點點風聲的將士們,儘管緊閉嘴巴,彼此都可以看出對方的喜悅眼神。

  進軍開封,擁主上做皇帝,爭當從龍首功之臣,李家軍的上上下下,早就盼望著這一天了!

  奪取江山,靠的是強悍的武力,所以,李中易把出兵的軍議,擺在了近衛軍的大營之中。

  軍事作戰計劃,保密為先,在戒備森嚴的近衛軍大營裡開會討論,再合適也不過了。

  今天的中軍大帳和往日不同,被擴大了三倍有餘,李中易居中而坐,眾將士分坐於兩側。

  大帳的正中間,並排擺著三隻碩大的軍用沙盤,為了製作出這幾隻沙盤,參議司輿圖房的參議和工匠們,忙活了幾個月。

  只見,沙盤上插著密密麻麻的各色小旗,河流用染成藍色的麻布條代替,疊嶂起伏的山巒則為黃色,細長的官道呈白色細線條。

  站在沙盤前邊,只要是經過講武堂培訓的軍官,都可以將整個開封以東地區的山川地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由於這次召集的軍官太多,如果每人發一份詳細的作戰計劃,比黃金還貴的紙張浪費太大。

  所以,李中易只是安排聲音宏亮的何大貝,站在沙盤跟前,詳細描述各部的作戰計劃。涉及到的各部指揮官,自己主動站到沙盤前邊來,邊聽何大貝的介紹,邊拿筆做記錄。

  「諸位袍澤,朝廷裡有人妄圖引狼入室,勾結契丹人南下,塗炭我中國之生靈,老子絕不答應。」等各部都掌握了各自的作戰目標之後,李中易緩緩起身,疾言厲聲的發出怒吼,「你們答不答應?」

  「老子絕不答應……」

  「幹他老母……」

  「主上,李谷那個雜碎,就交給末將了……」

  「真是一幫狗東西,老子們辛辛苦苦的趕走的契丹狗,居然被朝廷請來進攻咱們,絕不可忍……」

  「山長,學生誓死追隨您,驅逐韃虜,恢復中國……」

  「驅逐韃虜,恢復中國……」

  大帳內,將士們士氣如虹,個個摩拳擦掌的盼望著驅逐韃虜,收復河山。

  嗯,軍心可用,李中易滿意的點了點頭,無意中和楊烈對上了視線,楊烈好像有話要說?

  不過,李中易並不打算讓楊烈現在說話。他們師徒二人說話的機會多的是,不如把各抒己見的時間,留給初步領了任務的中級將領們。

  在李家軍的軍事指揮序列之中,營指揮相當於後世的團級幹部,承上啟下的作用至關重要。

  營指揮率領的兵力少則六百人,多則八、九百人,也大致和一個團的實力相仿。

  這一次的軍議,李中易主要是想聽取營指揮們的意見。在以往的作戰過程中,參議司制訂的作戰計劃,往往跟不上戰場形勢的變化,這就需要營和軍這兩級的指揮官,及時調整臨陣的部署,這就非常考驗他們把握戰機的能力。

  隨著李家軍的不斷發展壯大,兵力越來越多,參議司的人員也跟著越來越多。

  林子大了之後,什麼鳥都有!

  參議司制訂的作戰計劃,看似面面俱到,實際上,真到了戰場上,脫節的現象非常嚴重。

  李中易是個非常注重細節的統帥,部隊打了勝仗,也需要總結經驗教訓。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就有江湖,更有是非!

  參議司的參議們,在很多時候,都認為他們制定的作戰計劃是完美的,都是前線指揮官沒抓住擴大戰果的戰機。

  與此相反,一線的指揮官往往都會拍著桌子,大罵參議司的參議們,犯了嚴重的官僚主義錯誤,紛紛指責參議司的閉門造車,釀成計劃趕不上變化的速度。

  不同部門的軍官,彼此大吵而特吵,李中易向來都是秉持著默許,甚至是鼓勵的態度。

  開戰前不吵架,難道要等到開戰後再吵麼?

  兵凶戰危,稍微有個小小的閃失,就很容易造成全局的被動,不可不察!

  想當初,遼瀋戰役時,東野三縱韓先楚所部七師二十一團的三營,在胡家窩棚附近,誤打誤撞的搗毀了廖耀湘的兵團前進指揮所,以及新一軍、新三軍和新六軍的軍部,廖兵團用於指揮作戰的聯絡電台全毀。

  就因為這麼個小插曲,驕橫的廖耀湘所率領的九兵團十餘萬人,被東野全部殲滅,廖耀湘本人也被活擒。

  隨著指揮大軍作戰的經驗越來越豐富,李中易深深的意識到,營指揮這一級軍官臨陣時的隨機應變能力的強弱,往往決定著整個戰局的成敗。

  「你這個計劃很有問題,沒有考慮到我甲營的實際情況……我甲營人人都配有重甲,分配的戰馬,有很大一部分變成了馱甲馬,就算是登船的速度不慢,也至少需要一個半時辰以上,才能全部裝運完畢……」

  「輜重營那邊,新配備了超寬的跳板,而且,跳板上都有可資借力的木坎,經過近衛軍丙營的全員登船演練,一個時辰綽綽有餘……」

  營指揮和參議們,爭的面紅耳赤,吵得不可開交,比菜市場還要嘈雜何止兩倍以上?

  李中易摸著下巴,有趣的望著吵架的人們,吵吧,吵吧,吵得越狠,將來出問題犯錯誤的機率,也就越小。

  炮營指揮使李永堂,是個不愛湊熱鬧的傢伙,他支著耳朵,默默的傾聽感興趣的爭吵內容。

  炮營,在整個李家軍中,屬於地位極高,待遇極好的特殊軍種。

  李中易曾經說過,炮營的每一個士兵,都是最寶貴的財富,必須像保護眼珠子一樣,給予格外的愛護。

  李永堂覺得口渴了,抬手想端起茶缸,無意中卻看見李中易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李中易正要找李永堂,便招手將他喚到了身前,笑吟吟的問他:「名單上的人,都妥善處置了?」

  李永堂望了望四周,刻意壓低調門,小聲稟報說:「名單上的高麗造炮匠們,都被送上了渡海的船。他們都高興壞了,終於可以拿著您賞的錢,回國去享受逍遙快活的小日子了。」神秘的擠了擠眼。

  李中易微微點頭,笑著說:「你辦事,我一向放心。」學著李永堂的樣子,也故作神秘的擠了擠眼。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11 09:3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5 23:10
第1024章 個個有房

  戰爭,從來不是簡單的堆人數,堆武器裝備,更不是只堆後勤輜重!

  戰爭的雙方,比拚最多的,首當其衝的是,都頭、隊正級基層軍官團的素質,其次才是高級將領指揮大兵團作戰的能力。

  歷史上的宋軍,武器不可謂不精良,後勤保障不可謂不有力。雖然,宋軍的戰績一直是勝多負少,但是關鍵性的戰略決戰,都輸掉了底褲。

  宋軍少馬,一直苦練排兵佈陣。只要打陣地戰,哪怕面對人數眾多的騎兵,宋軍基本都會贏。

  尷尬的是,僅僅是打贏而已,少馬的宋軍無法把擊潰戰,變成令敵人疼得錐心刺骨的殲滅戰。

  沒人天生會擅長大兵團作戰,著名的秦國戰神白起,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麼的無敵。

  在殺人的高額回報,以及嚴刑竣法約束下的秦軍,其組織性、紀律性、勇猛性,都遠遠勝於東方六國,這是白起成為戰神的基礎。

  戰場形勢千變萬化,哪怕是再完美的作戰計劃,也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這就需要前線指揮官們,具有隨機應變的能力。與此同時,更需要精幹的基層軍官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協助主將完成軍事部署的調整。

  作戰的預案越多,對組織協調的能力,要求也就越高。

  舉個通俗的例子,輔助功能越多的汽車,越容易產生意想不到的各種小毛病。

  所以,本次軍議,李中易打算連開五天,讓參議司的人和軍官們把所有能想到的環節,全部吵出來。

  吵深,吵透,吵到無可吵為止!

  「耶律休哥逮著好時機,必定會南下,只是,我一時間還吃不準,他會從哪邊過來?」

  「山長常常告誡我等,為將者若要猜透敵人的心思,必先換位思考。站在耶律休哥的立場上,一定會等我軍和開封那邊的兵馬,鬥得不可開交,再陡然殺出,這麼幹的損失最小,收益最大。」

  「話雖如此,可是,戰場會選在哪裡呢?齊州?博州?還是濮州?或者是趁機斷了我軍的糧道?」

  「休哥和我軍作戰過多次,應該比較熟悉我軍的作戰特點。我軍作戰的特點是,機動力強,兵馬調動速度極快,且能攻善守。我若是休哥,絕不會選擇正面硬碰硬,必擇一地斷糧道。」

  李中易手裡抓著一把香噴噴的西瓜仔,耳內聽著部下們的分析,心下大感欣慰。

  所謂百勝鐵軍,不可能憑空從天而降,那是需要大量的敵人之首級,以及耗費海量的財力和物力,才有可能供養出來。

  沒錢沒糧,沒實戰經驗,靠喝西北風,軍隊能打勝仗麼?

  李中易是個超級現實主義大師,他的作戰理念異常清晰,除了生死存亡的國戰之外,不打無意義之仗。

  通俗的說,除非是戰略要地必須拿下之外,一般情況下,搶不到銅錢絹帛人口,或是牛羊糧食的戰爭,應盡量避免開戰。

  所謂明犯強漢天威者,雖遠必誅,這個口號對於民族主義者,具有極大的煽動性。

  但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超過後勤供應極限,且並無實際利益的窮兵黷武,智者所不為也!

  李中易的心裡藏著一個最大的秘密,絕不可告於人知,那個秘密決定了,暫緩西進開封,有利於將來順利的統治天下。

  只是,李谷提議向契丹人稱臣,借兵討伐李家軍,這便深深的刺激到了李中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更是刮了他的逆鱗。

  原定的西進作戰計劃,後勤補給方案,肯定需要徹底的修改,這也是這次軍議的核心重點。

  所謂,偏聽則暗,兼聽則明。李中易一如既往的保持只傾聽的姿態,給基層軍官們留出吵架、爭論、辯論的大好機會,大帳的討論氣氛,自然而然的異常寬鬆。

  只是,大家吵得太盡興了,有人一時忘形,當著李中易的面爆了粗口。

  「你真是個豬腦子,就你這種水平,也配待在參議司裡?」

  「老子說過好幾次了,糧道,糧道,糧道,關鍵是糧道不能被截斷……」

  「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參議,濮州大野澤附近,水網密佈,若是敵軍派小股部隊騷擾我軍側翼,該如何應對?」

  李中易聽得很清楚,挨罵的大多是參議司的人,罵人的都是基層軍官,罵的也都是很可能脫節的軍事部署。

  隨著參議司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山頭裡立的參議司內,各個小團體利益為重的小圈子思想,也跟著日益蔓延開來。

  說白了,儘管大家都忠誠於李中易,但是,參議司各個部門之間,整個參議司和各軍之間的利益分歧,也逐漸拉大。

  政治,是一門妥協的藝術,其實呢,軍事上又何嘗不是呢?

  參議司有他們的難處,基層軍官也是怨聲載道,那麼,聚到一起吵架的目的,就是找到折衷的平衡點!

  這個折衷的平衡點,就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並且也可以掌控的方案。

  李中易要的就是大家都能夠做到,並且是不打折扣就能做到,這麼一來,90%以上的軍事行動,就都可以被規範了。

  至於,剩下的10%,都是你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這就考驗前線指揮官的軍事經驗和天賦了。

  吃午飯的時候,李中易端著一隻粗瓷碗,蹲到隊正堆裡。

  「錢餉都寄回去了吧?」李中易一邊叭嘰著嘴扒飯,一邊和小軍官們拉家常話。

  「寄了一大半,剩下的錢,打算留著給娘子買點金銀首飾之類的小物件。唉,小人常年在軍中,家裡全靠娘子周全著,上要孝敬父母雙親,下要拉扯幾個娃兒,不容易啊。」黑臉隊正滿是感慨的誇讚他家娘子賢惠。

  李中易頻頻點頭,感歎道「家有賢妻,無價之寶吶。」

  「可不是嘛,我娘子她溫柔體貼,長得俊極了……」黑臉隊正洋洋得意的姿態,倒把李中易逗樂了,這小子給點顏色就開染房,也不知道謙虛一下。

  「山長,學生聽說開封城裡的房價貴的要死,也不知道靠我的這點錢餉,買得起,買不起?」白臉隊正居然關心開封的房價,李中易不由笑了,這是擁有必勝的信心啊。

  李中易仰起頭,氣定神閒的說「只要順利的進了開封,我保證,隊正以上的軍官,在開封城裡,肯定個個有房住。」

  「山長聖明!」

  「山長萬歲!」

  ps:今天至少還有兩更,求月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11 09: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5 23:10
第1025章 重賞之勇夫

  天子撫四民,士農工商,代表了朝廷正式承認的四個階層!這其中的士,包含了現任官、在野紳,以及得過功名的讀書人。

  提不起槍,拿不刀的人,只能走學而優則仕的道路。其中蘊含的利益邏輯異常清晰:仕而優,則良田千頃,甚至是不是萬頃,富可敵縣!

  李中易手下的武人們,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跟著他東征西討,不僅僅是為了驅除韃虜這麼簡單。

  更重要的是,武人若想改變自己的前途和命運,就必須提刀上陣,用命去搏取良田千頃。

  文武之道,殊途同歸,大家最終都是想過上好日子,做人上人!

  基層軍官們開始憧憬著,在京師開封城擁有自己的住房,李中易自然看得出來,大家的心氣都異常之高漲!

  想當初,董卓進京之後,拚命想得到士人的認同,奇珍異寶、高官厚祿,流水一般的獻給士族高門。

  然而,跟著董卓一起進京的西涼軍舊部們,幾乎沒撈著什麼好處。最誇張的是,董卓居然信任呂布那個反骨仔,不僅將其收為義子,還許其掌握重兵。

  到頭來,董卓竟為義子呂布所殺。如果不是王允自己作死,堅決不肯大赦,一直被董卓冷落的西涼軍舊部,早就歸順了朝廷,又哪裡還有群雄並起的事兒?

  站得高,才可能看得遠!

  站在李中易的立場上而言,董卓就是個沒政治頭腦的大傻缺,他的死於非命,只能用「活該」二字來形容。

  董卓不好生的籠絡著忠心擁護他的西涼軍舊部,反而去討好永遠不可能忠誠於他士族門閥集團,這才是最要命的戰略級錯誤。

  李中易早有打算,大軍攻進開封之後,三年資歷以上的隊正,及其以上的軍官,都可以分到屬於自己的房子。

  衣食住行,官爵錢糧,李中易都會極大的滿足老部下的實際需求。連最基本的需求都不充分的解決,必然會寒了將士們的心,將來誰還肯跟著他賣命打天下?

  李中易親口說出的承諾,令隊正們欣喜萬分,黑臉隊正感歎道:「以前駐紮在開封城的時候,我還僅僅是一名伍長,只能住在城外的軍營裡。這下好了,我也可以在開封城中,有自己的宅子了。」

  「是啊,是啊,當時我也只是個什長而已,做夢都想有座屬於自己的宅子。」

  「嘿嘿,山長,早點打進開封城裡去,我琢磨著把娃兒他娘,和我爺娘都搬到城裡去住。」

  「我聽人說起過,只要在開封城裡有自己的宅子,城裡的漂亮小娘子,便可以隨便娶進門。」這顯然是個尚未成親的隊正。

  李中易沒有摻合大家的憧憬,他幾口扒完粗瓷碗裡剩餘的飯粒,起身招呼說:「你們慢聊著,我到別處去逛逛。」

  有人興奮過了頭,明顯走了神,也不抬頭就大咧咧的擺手說:「成,您吶,隨便去逛吧。」

  話音未落,有人慌忙起身,重重的捶胸行禮,吶吶的解釋說:「山長,這小子的嘴上一向沒個把門的,您千萬別和這個混球一般見識。」

  這下子可就捅了馬蜂窩了,所有人都醒過神,紛紛起身行禮,尤其是當事人,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估計連肝都開始發顫。

  李中易笑瞇瞇的擺了擺手說:「自家人說話,哪來那麼多的臭規矩?得了,瞧你們嚇得這副熊樣,老子去別處逛逛,省得看著窩心。」

  等李中易走遠了,眾人撲上去揪住說錯話的那個傻小子,小黑拳頻頻招呼上身,一邊打還一邊痛罵。

  「豬腦子,怎麼和山長說話呢?沒規矩,該打……」

  「混蛋,你嘴巴太臭了,老子幫你洗一洗……」

  「不好,憲兵來了,快跑啊……」

  平時在軍營裡嬉戲,若是讓憲兵逮了個正著,最少要吃五軍棍的「竹筍燒肉」,還要記入任職檔案。一時間,眾人嚇得作鳥獸散,撒開腳丫子就跑。

  憲兵們其實早發現了這邊的打鬧,只是事發突然,又都是隊正以上的軍官,並且沒有舞刀弄槍,他們的頭故意放慢了腳步,縱著隊正們都逃了。

  畢竟,憲兵也是人,大家都是近衛軍的一分子,也都是李中易十分信任的團體。彼此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對於軍官們小小的玩鬧,沒必要搞得那麼的認真。

  這顯然也是特權意識在做怪,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手裡有權的軍官,又都是主上的心腹,說不準哪一天,憲兵的親朋好友就落進人家的手裡了。

  驅利避害,才是基本人性。讀書人有個很著名的說法: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就是這麼個邏輯!

  條令制定的再規範再細緻,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這就是大陸法系的弊端了。條令只可能是約束著大的方面不走樣,小的未定環節,就要靠軍法官和軍官們靈活掌握了。

  上午的軍議,李中易需要擺個樣子,坐鎮在現場。吃過午飯後,李中易便離開了近衛軍的大營,回到了臨淄縣城裡的臨時行轅。

  也許是,在開封城裡分房子的消息傳開了,李中易下車的時候,身邊的親牙親將們,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眉開眼笑。

  有土斯有財,這個觀念還真是深入整個民族的骨髓啊,現在如此,千年以後依然還是如此。

  李中易搖了搖頭,心裡暗暗感慨不已,每到野心家們要起事的時候,均貧富的口號,永遠都最具有煽動力。

  說一千,道一萬,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政策,最能打動農民的心。

  客觀的說,李家軍中的大大小小的軍頭們,都是還沒徹底洗乾淨泥土上岸的農民出身。

  農民們最最關心的問題,除了土地,還是土地,也只有土地。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土地,土地,土地!

  李中易藉著隊正們的口,把分房子的喜訊放了出去,半農民們豈有不憧憬的道理?

  要知道,李家軍曾經駐紮在開封城北,京師居,大不易的現狀,他們誰不知道?

  在開封城裡,分得一間宅子,就等於是憑空多了幾千貫,甚至是上萬貫的財產,誰人不動心?

  此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盼頭的軍隊,才能一直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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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6 09:12
第1026章 不等閒

  軍議的過程中,李中易得到了一個非常糟糕的壞消息。負責追殺母乙的李勇,也就是頗超勇,派密使來稟報:一直沒找到母乙。

  李中易仔細盤問過密使之後,得出一個結論:母乙的家族,不愧是職業化的邪教世家,母乙不是一般的狡猾。

  雖然,李中易的手上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他依然認定:母乙還躲在包圍圈中的某個窩點裡。

  道理其實是明擺著的,整個臨淄已經戒嚴,這也就意味著,不管在哪裡遇上的行人,都會被執行戒嚴令的駐軍,帶回大營,由專人審查核實身份。

  母乙不是一般的土農民,人送外號「鎮臨淄」,換句話說,在臨淄境內,認識母乙的人有很多。

  鑒於,任由母乙逃脫的嚴重危害性,李中易當即作出決定,命楊烈主持軍議,他本人則帶著一人三騎的近衛軍甲營,重返金山腳下的南坡村。

  如果說,近衛軍是李中易的心腹骨幹力量,那麼,近衛軍甲營則是骨幹中的骨幹,心腹中的心腹。

  李中易身邊的帶刀親牙和親將,全都是從甲營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無一例外。

  在軍中,森嚴的階級制度,其實是必須的安排。如果軍都指揮使,指揮不動營指揮,那整個軍令系統就徹底的亂套了。

  在近衛軍中,一共有十個營,從甲營一直到癸營。新調入的軍官或是士兵,一般都會被安排進癸營。經過兩年的觀察考驗之後,再按照各自的能力和忠誠度,依次調入除甲營外的其餘八營。

  換句話說,癸營屬於近衛軍中的新兵營,用現代說法,也就是教導營。

  在近衛軍中,除甲營和癸營之外的其餘八營,俗稱老八營。在老八營中服役滿兩年之後,才有資格參加甲營的選拔。

  正因為甲營是精英中的精英,骨幹中的骨幹,心腹中的心腹,所以,老八營的官兵們,個個以位列甲營為榮。

  軍人,除了錢要給足,飯要吃飽吃好之外,精神上的嘉獎和榮譽,同樣必不可少。

  近衛軍的癸營官兵,都是頭戴單羽紅翎盔,老八營則是雙羽紅翎盔。唯獨甲營官兵的頭盔是:三羽紅翎盔,非常容易識別。

  李家軍的官兵們彼此相遇,一看頭盔就知道,哪個是甲營的,哪個是老八營的,哪個是癸營的新人蛋子。

  除了頭盔識別階級身份之外,李中易早有計劃,打算搞出類似鐵十字勳章的榮譽體系,以表彰軍人們在戰場上所作出的貢獻。

  至於,現行的軍銜體系,也需要作出整體性的修正,那是拿下了中原之後的事了。

  母乙的狡猾程度,並沒有超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只是,母乙能夠在萬軍之中,一直隱藏下來,可見其早有留下退路的預案。

  重返南坡村的路上,時不時的出現騎兵營官兵們的身影,他們一般以隊為單位,呈扇形包抄搜索。

  李中易斜靠在馬車裡,他一直站在母乙的立場上,進行換位思考。

  如果他是母乙,在逃離的道路被徹底封鎖的情況下,會作出何等選擇呢?

  「爺,盞內的茶冷,請容奴換了它?」蕭綽悅耳的嗓音,打斷了李中易的沉思。

  李中易看了眼已經涼了的茶湯,心中忽然一動,信口問蕭綽:「如果你想抓一個躲著你的人,有什麼辦法可以順利達成目的?」

  「回爺,我們草原上抓躲躲藏藏的仇人,一般採取懸賞的辦法,多的是牧民樂意為奴效勞。」蕭綽不假思索的答了,李中易意猶未盡的問她,「如果,重重的懸賞了,還是找不到人呢?」

  「以前,奴的家裡倒是鬧過一次家賊,那個家賊不僅偷了我家的錢,甚至還把奴的阿耶最喜歡的侍女給拐走了……」蕭綽倒是把怕揭了蕭思溫的醜事,直接了當的說,「奴的阿耶氣壞了,當眾發佈重賞,務必要將兩個賤奴活捉回來。可是,過了大半年,始終沒見人影。」

  李中易原本只是隨口那麼一問罷了,也沒指望從蕭綽那裡得到什麼。可是,蕭綽的自暴露家醜,倒勾起了他的興趣。

  「後來,有人就給我阿耶出主意,讓認識那家賊的人,帶著獵犬,以買奴隸的名義,都撒了出去。結果,還真找著了她們,他們居然藏進了公主的頭下軍州裡,幫著牧馬放羊……」蕭綽的一席話,倒是提醒了李中易。

  母乙逃得匆忙,只帶了一部分細軟,絕大部分的衣物,都被李勇抄了。

  如果,能夠找到堪用的獵犬,繞著南坡村,一路嗅過去,總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如果,我的手頭只有農村家養的黃犬,有辦法找到躲在暗處的仇人麼?」李中易不動聲色的套蕭綽的話。

  蕭綽本就極其聰明,她一聽就明白了,也許改變她命運的時機到了。

  「回爺,訓練獵犬的經驗,奴家多少知道一些。」蕭綽故意只說了半截話,等著李中易開條件。

  李中易頓時明白了,蕭綽肯定有法子讓家犬嗅味找人,只是她想趁機拿一把而已。

  在李中易看來,蕭綽不過是籠中之鳥罷了,能談得出什麼條件來呢?

  更重要的是,鑒於蕭綽在歷史上表現出來的巨大破壞能量,李中易寧可用白綾勒死她,也絕無放虎歸山,任其北上歸於契丹國的絲毫可能性。

  「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我能夠做得到的,都依你。」李中易面帶微笑,不露痕跡的挖了個大坑,等著看蕭綽會作出怎樣的選擇?

  「爺,如果奴做到了讓家犬嗅味找人,也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賞個孩兒給奴吧,奴一個人待著實在是太寂寞了。」蕭綽可憐巴巴的望著李中易,惟恐他斷然拒絕。

  李中易拉住蕭綽的小手,輕輕的把玩著,心裡卻感慨萬千,難怪蕭綽能夠掌握契丹國的實權,長達數十年之久,果然是個有大智慧的女子啊!

  實話說,李中易身邊的女人,就沒一盞省油的燈。但是,若論戰略級別的大智慧,捨蕭綽其誰?

  母以子貴!只要蕭綽生下了李中易的兒子,不僅現在的處境會獲得極大的改觀,將來,甚至都有機會,讓她的兒子覬覦下一代家主之位。

  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歲月還很漫長,只要有耐心,總能抓住一些機會。一直裝慫的司馬懿,不就是終於等著了麼?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11 10: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10 09:54
第1027章 獵犬出擊

  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近衛軍的官兵們紛紛散開,四下去借土狗。李中易特別要求,除了借狗要給錢外,還要把狗主人也帶來,報酬也給的豐厚。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李中易的大隊伍裡,多了百餘條土狗,以及幾十名狗主人。

  一時間,整個隊伍裡面,狗吠連天,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狗主人們被「溫和」的請來,雖然官軍說了不白幹,多給賞錢,可是就沒幾個人相信。

  這年月,過兵如同過匪。很多時候,官軍過境,比土匪還要可恨。

  被土匪搶劫了,還可以去官府訴苦,若是被官軍抄掠了,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李中易非常瞭解這些人的心思,所以,把人找來後,他便下令中途休息,埋鍋造飯。

  利用做飯的空當,李中易又命人把賞錢發了下去,每人都拿到了貨真價實的一貫錢。

  等到吃飽喝足,錢也落了袋,狗主人們雖然還有些擔心,但不至於特別的緊張了。

  這個時候,就輪到擅長訓練獵犬的蕭綽登場了。李中易搬了個小馬扎,就坐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蕭綽表演。

  蕭綽一點也不怯場,站到人前就大聲說:「養過獵犬的,都站到這邊來。」她抬起左臂指了指李中易的那個方向。

  李中易暗暗點頭稱許,狗主人多,狗也多,若想快速達成目的,可不就是需要有經驗的養狗人麼?

  另外,蕭綽沒有參加過新兵訓練,竟然也分得清楚左右了。李中易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她經常跟著他住在中軍大帳之中,對於近衛軍的集合列隊口令,已經司空見慣。

  有些人就是玩政治的天才,比如說蕭綽,她辦事非常有條理,善於抓住主要矛盾,邏輯也異常之清晰。

  如果,蕭綽不是異族的貴女,她將來所生的兒子,也有機會參與大位的競爭。

  只是,蕭綽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李中易不是耶律賢那種天生的情種,他不可能任由蕭綽利用他李某人的兒子,直接或間接的擺佈漢家天下。

  經過篩選之後,幫地主家養過獵犬的五個家奴,站到了蕭綽的左手邊。

  養過獵犬的人,和沒有養過獵犬的人,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李中易暗暗點頭,蕭綽這麼快就把訓練過獵犬的熟手,從人堆裡挑了出來,這也從側面印證了歷史上的蕭太后,的確是個眼光獨到、手段了得的女人。

  不過,蕭綽再厲害,她如今也已經成了籠中鳥,只能任由李中易擺佈。

  要感謝奚王勞骨寧,李中易決定,如果有機會遇見勞骨寧,一定要請他喝酒,不醉不歸!

  俗話說的好,會者不難,難者不會,隔行如同隔山!

  有了養過獵犬的熟手,接下來的事情迎刃而解,蕭綽領著獵奴們,從百餘條土狗之中,挑出了四條有訓練價值的犬。

  也許是受既往教育的嚴重影響,李中易不懂怎麼養獵犬,也不想花心思研究養獵犬。溜鷹走犬這種異常紈褲的作派,一直被李中易下意識的排斥出了生活的範疇。

  閒的時候,李中易的消遣方式其實並不多,和登山踏青或是騎馬打獵相比,他更樂意領著女人逛逛街,瘋狂購物一番,然後泡在溫泉裡,將自己的女人餵飽。

  調劑心情,鬆乏身體,享受醉臥美人膝的樂趣,也算是自得其樂。

  蕭綽找到了熟手之後,整個進度加快了許多。她讓那幾個當過獵奴的農夫,各自找回自己家的土狗,讓他們訓練自家的土狗,嗅味找人,只要找著就給肉骨頭吃。

  李中易看著蕭綽忙碌的俏影,卻看懂了一件事,這個女人天生喜歡事多責任大的感覺,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權力慾極大。

  蕭綽忙得連問候李中易的時間都沒有了,渾然忘記了,她只是男人的通房暖床大丫頭而已。

  李中易也懶得提醒她,只是笑瞇瞇的看著她跑前跑後,只要順利的捉住了母乙,賞她個兒子伴身又何妨?

  蕭綽果然沒有讓李中易失望,她很快就從狗主人堆裡,挑出了四個勉強堪用的曾經的獵奴。她領著這幾個獵奴,緊鑼密鼓的從狗堆裡,又挑出了十隻中華田園犬,分組後帶到一幫進行簡單的訓練。

  李中易不懂訓練獵犬,但他知道,磨刀不誤砍柴功的道理。頗超勇也是黨項貴族出身,又花了大心思想找到母乙,卻落得一場空。

  很顯然,與其馬上趕過去,就像是盲人摸像一般的大海撈針,不如給蕭綽留下一些準備的時間。

  「傳話給李勇,讓他務必封鎖住整個南坡村附近的所有出入口,我馬上就到。」

  蕭綽忙活的時候,李中易也沒閒著,索性把身邊躍躍欲試的將士們也都灑了出去,協助並監督戒嚴令的執行,務必把母乙始終罩在天羅地網之中。

  紮下大帳後,李中易從小馬扎上站起身子,背著手踱進大帳,和衣斜著身子,躺進折疊榻上閉目養神。

  蕭綽太過於專心致志了,以至於,李中易消失在現場已經長達半個多時辰了,她才發現,男人不見了。

  蕭綽的芳心之中,不由猛的一沉,她的男人是個鐵生傲骨的大男人,李中易最受不了的是,居然被自家的女人無視了。

  李中易心裡不舒坦的後果,蕭綽比誰都清楚,她可是被折騰的直不起腰桿,只能屈膝臣服。

  依然是口服心不服,但是,借蕭綽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不裝出溫順的姿態。

  李中易久經戰場上的考驗,修煉出了隨時隨地補磕睡的神功,他躺到榻上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中易從甜夢中醒來,信口吩咐道:「取水來。」

  李中易朦朦朧朧的看見一雙十分熟悉的玉臂,捧著托盤,將茶盞遞到了他的手邊。

  在李中易的女人之中,蕭綽的草原生活方式決定了她吸收的營養最足,發育得也最棒,身長腿長臀大,而且長期用羊奶沐浴的緣故,她的皮膚嫩得可以掐出水來。

  李中易接過茶盞,小飲了幾口,隨口問道:「成果如何?」蕭綽就跪在榻前奉茶,已經說明了很多的問題,他故意裝不知道的。

  「爺,奴錯了,奴太忘乎所以了,實在是該罰。」蕭綽猜不透男人的心思,反正主動認錯挨罰,總比秋後算帳要強出去十倍不止。

  「確實該罰,上來吧,爺想騎你了。」李中易露出邪魅的笑容,輕輕的勾了勾手指,蕭綽馬上知趣的爬到榻上。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11 10:4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10 09:54
第1028章 轉機

  李勇接到指令後,派人趕來把母乙的各類衣衫,全都送到了李中易的大帳之中。李中易絲毫也沒耽擱工夫,直接讓人給蕭綽送了過去。

  隨同母乙的衣衫一起被送來的,是李勇寫給李中易的親筆信,信裡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在臨淄縣內負責戒嚴的黨項騎兵之中,有很多精通養獵犬和馴獵犬的能人。

  李勇的騎兵營裡有兩千多黨項騎兵,草原戰士從出生開始,就離不開獵犬、羊、牛、良馬和戰弓,他們可以說是天生的獵人。

  李中易手裡拈著信函,不由頻頻點頭,李勇的提議棒極了,隨即下令騎兵營,就地徵募獵術高明的戰士。

  軍令如山倒,李家軍戰士們的調動速度,比一般的軍閥部隊,不知道要快速多少倍。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一百名當過獵人的黨項戰士,並排站到了李中易的跟前。

  李中易指了指站在右側身後的蕭綽,直接了當的說:「你們暫時都聽從她的指揮,直到找到母乙之時為止。」

  「喏!」在場的黨項戰士們,漢化的程度已經很深了,他們紛紛捶胸行禮,並且齊聲應喏。

  這些黨項戰士們,無論是衣食住行,集體出操,還是行軍打仗,遵循的都是統一的軍中條令。

  軍中條令之森嚴,大家也都被約束了很久,誰人不知道違令必掉腦袋的道理?

  哪怕有些黨項戰士的漢話依然因為捲舌音,而含糊不清,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聽得懂並徹底的執行命令。

  蕭綽絲毫也不怵場,捏著李中易給的雞毛就當成了令箭,她大聲道:「都跟我來。」

  黨項戰士們排成整齊的隊伍,跟在蕭綽的身後,去了獵人們聚集的地方。

  李中易負手立於帳前,也沒回頭,低聲問道:「你跟著花娘子這麼久的時間,肯定懂得馴犬找人吧?」

  竹娘仰起俏臉,惡狠狠的飛了個眼刀,沒好氣的說:「爺,如果不是您打暗號攔阻奴家,又怎麼可能輪到一個契丹賤婢出頭露臉呢?」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笑道:「我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能忍多久罷了!」

  「爺的心思,奴越來越看不透了。」竹娘嘟起櫻紅的香唇,竟然流露出撒嬌的苗頭。

  只可惜,李中易背對著竹娘,完全沒看見她那女兒家的嬌態。

  李中易待竹娘,那是不同凡響的親近,即使他聽出了竹娘的抱怨聲,也只當沒聽見的。

  這人吶,就是需要特殊的緣分,才有可能交到心裡去!

  李中易和竹娘很有感情,這並不意味著,李中易與竹娘的前主人折賽花,也擁有同樣的特殊情分。

  十指有長短,交往有機緣,情分二字,只能隨緣,而不可能去強求。

  入夜之後,李中易摟著竹娘在榻上說悄悄話,大帳外面,犬吠之聲一直就沒消停過。

  「爺,母乙真的那麼重要?」竹娘剛把男人給騎了,心裡多少有些小得意,趁著恩愛後的餘韻壯膽,死拽著男人說閒話。

  李中易重重的吐了口粗氣,心說,常年習武的女人,不僅腰力極佳,而且體力異常之充沛,被騎的滋味真他大爺的不太爽啊!

  見李中易沒吭氣,竹娘故意在他的胸口上蹭了幾下,嗲聲道:「爺……」聲調拖得極長。

  女人服了軟,李中易的心裡舒坦多了,他順手將女人攬進懷中,極其肯定的說:「如果放虎歸了山,必定是貽害無窮。而且,這一次我搗毀了明教辛苦建立起來的基業,我與母乙之間已成水火不相容的死仇大敵,再無和解的空間。母乙一旦脫身,必定更難對付,搞不好又要頭疼很多年。」

  竹娘吐了吐香舌,歎道:「母乙竟得夫君如此看重,想必是個極其難得的人物。」

  李中易笑道:「母乙做夢都沒有料到,我攻開封之前,會先拿他開刀。哼,再給他十餘年的發展壯大空間,他的綽號就不是『鎮臨淄』,而應改為『鎮平盧』了。」

  「嘻嘻,奴就是喜歡爺睜眼說瞎話的灑脫勁兒,有您這尊大神鎮著,母乙還鎮平盧呢,應該叫作鎮墳頭吧?」竹娘的一番俏皮話,倒把李中易逗樂了。

  李中易翻身將女人壓在身下,惡狠狠的說:「浪蹄子,就是欠入!」

  一般的軍閥,無論大小權力,都喜歡攬在懷中,惟恐被人奪了去!

  李中易和他們迥然不同,需要重複做的事情,不管是軍務還是政務,他都喜歡用制度或是條令加以規範。

  然後,李中易充分授權給各級部下們,讓他們按照條令的要求,不打折扣的予以執行。

  90%的日常性重複事務被約束之後,李中易騰出手來處理突發事件,以及超過部下授權範圍的大事情。

  李中易心裡很明白,只要他不充分的授權到人,並可追責到人。不管是武將們,還是文官們,沒人願意主動承擔起處理庶務的責任,必定是能推就推,能躲即躲,免得吃力不討好。

  這是人性驅利避害的本性決定的!

  就算是如李延清這般忠誠可信的心腹,只要沒確定歸他管轄的事務,也絕對不可能去擅自插手。

  定崗定編不重要,重要的是將具體任務落實到具體的人頭上,哪怕出了差錯,也有糾責的對象,這才是解決官場上爭功諉過,這種痼疾的良方。

  蕭綽被授予馴犬找人的全權,李中易也就不會再讓任何人摻合進去,這是當領導的必備的管理技能。

  同時,也是蕭綽有意無意中展現出來的過人能力,給了李中易極大的信心。

  說白了,只要有一條土狗能夠做到嗅味找人,哪怕母乙藏得再深,也是插翅難逃!

  蕭綽一邊安排佈置人手,一邊默默的等待著李中易派人來叮囑細節,可是,她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等到男人可能派來的使者。

  一時間,蕭綽的心情異常之複雜。男人能夠忍住好奇心,果斷的選擇不插手,既讓她如釋重負,同時,又讓她感受到了格外沉重的心理壓力。

  比泰山還要厚重的壞男人,她有可能逃出他的魔爪麼?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10 23:23
第1029章 不容挑戰

  清晨,李中易從溫柔鄉里醒來,在竹娘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坐到桌邊吃早餐。

  由於出兵在外,軍營中的早餐翻過來掉過去,其實也就那麼十幾種花樣。

  乾貨一般是蒸餅、炊餅、煎餅、羊骨白菘粥和羊骨麵,佐餐的配菜則是醃蘿蔔條、醃黃瓜條、五香蘿蔔、醃白菘,以及熬好的牛肉炸醬。

  別看這些都是現代很不起眼的伙食,在這年月,已經算是豐盛的早餐了。

  要知道,朝廷精銳禁軍的標準伙食,也就是醃蘿蔔條、炊餅搭配上稀粥,至於羊骨頭之類的大餐,想都別想。

  李家軍中的餉錢和賞錢,從來不過帶兵指揮官的手,而是由李中易單獨組建的糧台帳房負責分發。

  原本,餉錢是由參議司輜重房負責下發。後來,隨著參議司的職權日重,李中易不想創造出一個超級大怪物來,便把管錢的戶房從輜重房內分割出來,收歸他本人直屬。

  戶房,就相當於整個李家軍的錢袋子,只認李中易的簽押手令,也只聽李中易的招呼,任何人無權過問。

  正吃早餐的時候,蕭綽進來稟報說「爺,經過一宿的篩選和應急馴犬,現在已有五條土黃犬勉強堪用,知道訓犬的獵人倒是有二十多名。只是,奴一時腦子發熱,居然擅自答應了他們,只要找到了母乙,即賞錢五百貫文每人。奴知道錯了,請爺重重的責罰。」說罷,五體投地,看似虔誠的請罪。

  李中易瞟了眼伺候在身側夾菜盛粥的竹娘,那意思是說,瞧見了吧,蕭綽這個契丹的賤婢,只要給她三分顏色,必定會蹬鼻子上臉的開起了染房。

  竹娘惡狠狠的瞪著伏地不敢起的蕭綽,心下罵翻了,真是個賤蹄子,爺稍微給她點辦差的權力,她就敢拿爺的錢做她自己的人情,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伏在腳邊的女人,還真具有武則天的潛質吶!

  李中易有趣的欣賞著,蕭綽那碩大圓磨盤一般高高翹起的隆臀,看樣子不狠狠的給點教訓,顯然是不成滴。

  不過,李中易看得出來,儘管蕭綽伏地不敢抬頭,卻是腿不抖,腰不軟,螓首的髮飾也紋絲不動,她顯然做好了挨家法的心理準備。

  李中易是瞎子吃湯圓,心裡有數。眼前這個節骨眼上,蕭綽料定他就算是想狠狠的懲罰她,也會因投鼠忌器,而手下留情。

  「竹娘,你去接管這個賤婢的那一攤子事兒,並傳我的話只要找到了母乙,每人加一級磨堪資歷,並加賞一千貫文。」

  李中易撇了撇嘴,他向來吃軟不吃硬,蕭綽想藉機會試探出他的底線,嘿嘿,門都沒有!

  「喏。」竹娘蹲身行禮,領了命就往外走,在經過蕭綽身邊的時候,忽然探手摘下她頭上插著的一根玉簪子,「不過是個通房賤婢罷了,安敢僭越至此?」

  李中易定神一看,竹娘手裡的那根玉簪子,顯然便是他賞給蕭綽的小禮物。

  這根玉簪子的做工一般,玉質也較為普通,只是,簪頭上鑲嵌的那顆綠寶石,倒是異常之名貴,的確和蕭綽的賤婢身份大不相符。

  這女人吶,就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李中易心下大發感慨,竹娘早就惦記著蕭綽的這根玉簪子了,覺得十分的礙眼,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借題發揮的藉口罷了。

  現在好了,眼看著蕭綽要倒大霉了,竹娘也跟著落井下石,在她的身上狠狠的踩了一腳。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伏在腳邊的這個女人,很不一般吶!

  李中易對蕭綽倒起了憐憫之心,原本打算叫侍婢將她拖出去執行家法,話都到了嘴邊,又縮了回去。

  「自己去取家法來,然後跪到榻上去。」李中易也不想讓他的女人,被外人扒了衣衫打屁股,那種羞辱太大了,反而有損他的聲譽。

  大帳外的佩劍侍婢,以及親牙親將們,忽然聽見帳內傳出清脆而有規律的啪啪聲,隨之傳出的是幾不可聞的女人悶哼聲。

  在場的眾人也都吃過軍棍的苦頭,佩劍侍婢們更是經常執行家法,她們一聽聲音就猜到了真相主上親自動手,正將「竹板燒肉」賞給沒規矩的蕭綽。

  人都有八卦之心,儘管帳外侍婢們不敢吱聲,卻是個個都豎起耳朵,仔細的傾聽著帳內的動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帳內突然傳出蕭綽高亢的尖叫聲,隨即,便像是被掐住了長頸的鵝一般,聲息嘎然而止。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帳內傳出李中易的召喚聲,「來人,把這裡清理下。」

  一直守在帳門前聽壁角的佩劍侍婢們,紛紛湧入後帳,就聽見李中易進一步的吩咐,「把她擱到旁邊的小榻上去趴著。」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癱在大榻上的蕭綽裹在薄被之中,抬去了大帳一角,擱到守夜的小榻上。

  負責清理榻上物件的侍婢雅琴,手剛一觸及到錦褥,便察覺到了不對勁,手指間一團黏膩,空氣中隱約可以嗅到一絲既陌生又熟悉的異味。

  雅琴不由俏面飛紅,慌亂中,深深的低下頭去,羞不可抑。她雖然一直伺候在李中易的身側,至今尚是處子之身,可問題是,男女主人之間的歡好痕跡,她又瞭如指掌,這便很有些尷尬了!

  將榻上清理乾淨之後,雅琴故意跑到小榻邊上,悄聲問好姊妹雪梅「她傷得重麼?要不要我去拿特製的藥膏?」

  雪梅微微點了點頭,刻意壓低聲音說「爺親自動的家法,居然沒有留手,看樣子,就算是抹上了靈驗的藥膏,至少五天內是沒法子仰臥了。」

  聽了雪梅的解釋,原本以為蕭綽侍過寢的雅琴,反而想明白了,蕭綽真的挨了狠揍,但是,榻上的錦褥怎麼就黏糊了一大片呢?

  尚未破瓜的雅琴,她自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如果換作竹娘負責收拾那張榻,她一定會氣得破口大罵臭不要臉的騷狐精!

  李中易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此前也完全沒有料到,蕭綽狠狠的挨了家法之後,居然當著他的面,大大的秀了一把新潮!

  ps:今天至少還有兩更,求月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11 10:5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8-9-10 23:23
第1030章 摻沙子

  實際上,竹娘的識犬馴犬的經驗和技術,不僅不比蕭綽差,反而強出不少。

  經過精挑細選之後,竹娘帶著五名經驗豐富的獵人,以及曾經被訓練過的五條土犬,跟著李中易的大部隊,浩浩蕩蕩的殺向了金山腳下的南坡村。

  晨曦籠罩下的南坡村,此時此刻,正被李勇手下的官兵們,圍得水洩不通。

  李中易趕到的時候,只有李勇一人獨自在道旁等候著他,他手下的軍官們,都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之上。

  「很好,大事為重,那些個迎來送往的花架子,要不得!」李中易從馬上下來,重重的拍了拍李勇的肩膀,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的誇獎他。

  李勇的心頭猛的一熱,要知道,在軍中能得李中易當眾誇獎的人,大多是都頭以下的小軍官或是士兵。

  以李中易的脾氣,對於高級將領,他哪怕心裡再滿意,也極少當眾褒獎。

  李勇的骨頭輕了不少,但他腦子還沒糊塗,趕忙謙遜的拱手說:「都是下面的官兵得力,小的不過是按照您的囑咐,不打折扣的執行而已。」

  李中易不禁莞爾一笑,頗超勇這個黨項蠻子,無論言行舉止,越來越像大周朝官僚們的作派。

  部下居功自傲,那是絕對的禁忌,一般情況下都活不長的,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向明啊,我自問還不算特別的昏聵,是你的功勞跑不掉,不是你的功勞,也莫想貪占,是不是這麼個理?」李中易又拍了下李勇的肩膀,儘管力道很輕,但李勇卻猛的一凜,不敢繼續謙遜的推功。

  「為將者,令行禁止,賞罰分明,一切依照規矩辦事,方為長治久安之道。向明,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李中易向來不說廢話,李勇腦筋急轉彎,猛然意識到,他的藏拙過猶不及,換來的反而是主上的敲打。

  見李勇不敢再逞口舌之便,李中易這才的吩咐正事:「我帶來了獵人和土犬,你的人都守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許擅動。」

  「喏。」李勇討了半天的口舌便宜,目的就是想讓他的部下,繼續參與攜犬搜索的重任。

  只是,現在被李中易早早的堵住了嘴,心裡再苦也說不出口了。

  想一想,李勇也確實有些窩囊,這幾天來,他和他的部下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累死累活的封鎖住了現場,沒讓半隻土狗逃出包圍圈。

  到了節骨眼上,李勇反而成了旁觀者,這叫他怎麼想得通呢?

  但是,李勇非常熟悉李中易的脾氣,一旦軍令正式下達,九牛不回,再無任何更改的餘地。

  打發走了李勇,李中易隨意的跟著一隊獵人和一隻土犬的奇怪組合,開始了搜索母乙的行動。

  為首的獵人故意讓人把母乙的一件衣衫藏到土犬看不見的位置,然後,讓事先嗅過味道的土犬,找出那件衣衫所在的位置。

  原本,按照李中易的固有認識,中華田園犬並不適合做搜索犬。然而,現實卻是,被挑出來的那只土犬,拖帶著牽繩者,很快就找到了藏衣衫的大石頭,不時扭頭狂吠。

  李中易一時好奇,走了過去,卻見一名黨項獵人,正從犬吠的方向,掏出一件衣衫。

  嗯哼,竟然是這個樣子,真實的場景徹底刷新了李中易的認識,俗稱土狗的中華田園犬,居然還有這種本事,實在是天助他也!

  李中易就在身邊,那名黨項族獵人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有些興奮的主動介紹說:「稟主上,咱們的運氣不錯,這只土犬看似渾身雜毛,品種不佳,實際上,它應該是草原獵犬和家犬的雜交種,血統也不算很遠,勉強堪用。」

  「哦,你叫什麼名字?」李中易雙手抱胸,津津有味的聽,信口就問獵人的姓名。

  「稟主上,小人名叫拓拔小葉,現為騎兵營丙都甲隊副隊正。」獵人按捺住心下的狂喜,畢恭畢敬的作了回答。

  李中易點點頭,既然姓拓拔,又在頗超勇的帳下效力,那就肯定不是拓拔彝殷那一脈的嫡系族人。

  拓拔家和頗超家,雖然同為黨項八大家族之二,但是,自從拓拔彝殷掌握了黨項的大權之後,拓拔家和頗超家的矛盾就開始激化。

  想當初,頗超勇暗中密謀聯合其餘的幾個家族,想把拓拔家拉下馬,結果,因為機密外洩,頗超家只得公開宣佈頗超勇為逆子,並將其逐出了族門。

  頗超勇被趕出家門後,一直四下裡奔走,暗中聯絡各方黨項義士,鍥而不捨的挖拓拔家的牆角。

  在圍捕和反圍捕的過程中,無論是拓拔家的勇士,還是追隨頗超勇的族人,都互有死傷,這血仇也就越結越深了。

  客觀的說,如果不是李中易的橫空出世,出奇兵一舉征服了黨項一族,頗超勇必定鬥不過老謀深算的拓拔彝殷。

  「只要你有本事抓住母乙,我就賜你姓李,把拓拔的姓氏徹底拋到腦後,從此是我大漢的子民。」李中易故意忽略掉拓拔小葉那火辣辣的期盼眼神,按照草原上的邏輯,開出了懸賞的價碼。

  草原民族的勇士們,遵循的基本邏輯就是:幹多少事,給多少獎賞,誰敢賴帳,刀子伺候。

  別跟他們提什麼仁義道德,那些統統不管用,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無利不起早!

  整個黨項族騎兵兩千餘戰士裡面,只有頗超勇一人,被李中易賜了姓,還賞了表字。

  也正因為被賜姓了李,頗超勇的地位也跟著被突出了,黨項騎兵裡有野心的人,也不敢與其爭鋒。

  如果被賜了姓,那意味著什麼,拓拔小葉又不是呆瓜,豈能不懂其中的內涵?

  「爺,小的不會說大話,就讓事實說話吧。」拓拔小葉興奮的不得了,原本黝黑的臉龐居然漲成了紫醬色。

  一直跟在李中易身側的楚雄,嘴上不敢插話,心裡卻佩服得要死,主上實在是瞭解草原狼的秉性,區區一個賜姓的機會而已,便把拓拔小葉的積極性徹底的調動了。

  人往高處走,水朝低處流,原本就有野心的拓拔小葉,可想而知的不可能放過脫穎而出的好機會。

  ps:還有一更,凌晨送上,求幾張月票即可!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9-11 11: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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