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029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9-22 23:01
第1041章 中毒
       
  李中易到東花廳一看,不由皺緊了眉頭,當即吩咐下人:「都楞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的端醒酒湯來?」

  「喏。」李中易發了話,李七娘身邊的侍婢們,馬上在指揮棒的指引下,按部就班的動了起來。

  老李家的後宅服務流程,大多是標準化作業的流程,都可以倒追責任,落實到具體的人頭。

  醒酒湯其實早就熬好了,只是李七娘喝多了,沒吩咐下來,侍婢們不敢擅自作主罷了。

  其實,李家軍的狀況也大致相仿。在嚴密細緻的條令約束下,李中易傳下的軍令,可以被迅速的執行。

  講規矩也不是沒有漏洞。李中易萬一被人作掉了,或是被敵軍包圍了,參議司裡留下的預案,就成了李家軍唯一的行動指引。

  凡事無絕對的完美!

  李中易制定的條令,經過這麼多年的不斷修正和完善,和當初只有幾頁紙的狀況相比,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驚人變化。

  家主的到場發號施令,下人們馬上找到了主心骨,醒酒湯很快被端來。

  只是,東花廳內的三位娘子,很有些不知道特釀「女兒紅」的威力,一碗醒酒湯灌下去,居然沒一個醒過來的。

  不過,這難不倒李中易這個名醫。他馬上命人擠了羊奶,調好蛋清,又將花紅果、梨子等水果搗成汁,混合在一起,喂三隻醉貓喝下。

  然而,出乎李中易意料之外,除了李七娘睜開醉眼,含糊不清的叫「李郎」之外,張夫人和孔黛瑤兩個也許是酒精中了毒,不僅口角流涎,更是醉話連篇。

  沒辦法,李中易只能張羅著安排洗胃的工具。在這個沒有塑料和橡膠製品的時代,鑽空竹管又太費時間了,李中易只能命人拿來行軍打仗用的水葫蘆。

  宅子裡的下人們,沒誰操作過洗胃的活計,李中易只能親自上陣。李七娘的體質不錯,酒精代謝的能力較好,醉酒的程度較輕,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孔黛瑤的酒量淺,醉得最厲害,李中易便命人架住孔黛瑤的身子,他親手掐住孔黛瑤的檀口使其不能合嘴,然後右手把住水葫蘆,直接往孔黛瑤的喉管裡灌水。

  灌了吐,吐了灌,折騰了五、六次,最後,孔黛瑤連綠色的苦膽汁都嘔了出來。李中易這才鬆了口氣,命人將她架下去,接著灌羊奶、蛋清和果汁的混合物。

  等把張夫人也收拾妥當了,李中易不由抹了把額上的汗,吩咐道:「來人,把張夫人和孔家小娘子送回孔府去,務必清楚的告知孔昆,就說他的夫人和女兒喝得太高興了,醒來後只能喝羊奶或是稀粥。」

  李中易安排完畢後,攔腰抱起醉貓一樣的李七娘,就想回房去歇著。

  誰料,孔府的幾名侍婢們,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瑟瑟發抖。

  為首的綠衣大丫鬟更是跪地磕頭,哭喊著求饒:「……我家夫人和小娘子,若是這般邋遢的模樣回了府,奴奴們非被打個半死,賣進骯髒之地不可。求您發發慈悲,且讓我家夫人和小娘子酒醒之後,再回府不遲……求您了……」

  李中易看了看孔黛瑤,這位小娘子的三丫髻上,唇角上,粉頰上,漂亮的衣裙上,全是嘔吐的穢物,而且,從內到外的的衣物,全都濕透了。

  再去看張夫人,情況也大致相仿,總之,狼狽不堪到了極點。

  說實話,李中易有些猶豫。畢竟一個是人婦,一個是未婚的在室女,如果貿然留宿於孔家之外,恐怕會有閒言碎語傳出。

  李中易絕對是個好色的傢伙,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他自認為是個有品的好色男人。

  俗話說的好,朋友妻,不可欺。同理,臣下的妻和女,亦不可戲!

  「哦,你們的家主竟然如此的保守?」李中易略微想了想,就問為首的綠衣大丫鬟。

  「回主上的話,奴婢賤名綠芽……不是奴婢敢亂嚼主家的舌頭根子……只是,若讓夫人和小娘子就這麼回去了,奴婢幾人一定會被打賣到那種骯髒的所在……」名叫綠芽的綠衣大丫鬟倒是個好膽色小丫頭,當著李中易的面,她雖然戰戰兢兢的面無人色,居然把大致的意思給稟明了。

  李中易摸著下巴,眯起眼略微一想,隨即釋然。孔昆平生最恨人家說他是恬不知恥的外孔,所以,孔昆府上的規矩大得離譜。孔府裡的下人們稍微有點違反禮教的行為,就會被打了板子之後,再找人牙來賣了。

  只是,李中易也沒有料到,孔昆為了懲罰家裡犯錯誤的婢女,竟然會把她們賣進骯髒的所在。

  「既是如此,那你們就留在這裡,替我照顧好七娘吧。」李中易是個做事異常果決之人,他隨即吩咐自家的侍婢,「你、你……還有你,送張夫人母女二人回孔府。如果孔府的人問起來,你們就說,綠芽幾個小婢長得眉清目秀,又很會說話,七娘甚喜之,就留下了。哦,對了,帶上兩千貫錢過去,交給孔府的人,順便把綠芽她們幾個人的賣身契拿回來。」

  「喏。」被李中易親手點到的六、七個佩劍侍婢,隨即七手八腳的把張夫人母女架了出去。

  綠芽和跪在她身後的婢女,一個個驚喜欲狂,她們本以為將來的命運,必定悽慘無比。誰曾想,李中易竟然捨得花巨款,將她們買進李家,這簡直是潑天之福分啊!

  「奴婢發誓,一定好生伺候主人,赴刀山下火海,亦都心甘情願。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綠芽和幾個婢女們,喜極而泣,重重叩首。

  「罷了,只要伺候好七娘,就行了,我這裡不興堵咒發誓。」李中易一陣無語,區區孔家的婢女而已,居然出口就成章,還會引經據典。

  看樣子,孔昆確實是個過於愛惜羽毛的傢伙,只是治家的手段失於過苛了!

  李中易把綠芽等人都打發走後,這才抱著李七娘,大踏步的回了她的香閨。

  喝醉了的李七娘,在床笫間的作風,就不那麼淑女了。她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子又摟緊李中易傻吻一氣,緊接著又是一陣狂嘔,吐得李中易的身上到處都是。

  李中易心裡有數,自家的女人被酒精燒的很難受,難免會喝點溫粥也吐個精光。他特意留下來照顧著李七娘,主要是女兒家的身子太過嬌貴,絕不能馬虎大意。

  稍微有點不慎,讓寒氣襲入腹內,恐怕將來會嚴重影響李七娘誕育子嗣的能力。

  李七娘一直鬧到凌晨四更天,這才勉強消停了下來,李中易不由長長的鬆了口氣,將她抱入碩大的浴桶之中,親手將她洗剝乾淨,再摟進大床上。

  就在李中易擁美高臥,補覺的時候,孔昆的家裡卻鬧出了極大的風波。

  孔昆看著醉燻燻的張夫人和醜態畢露的孔黛瑤母女二人,本已怒不可遏,又得知綠芽幾個人居然畏罪不敢回來,氣極之下大,當場就砸爛了他最心愛的那隻晉朝花瓶。

  「嗚呼,孔門之大幸,居然出此孽妻孽女,斯文掃地啊,顏面蕩然無存,我……我要休妻……必須休妻……」孔昆怒極的咆哮聲,卻沒有驚醒急性酒精中毒後遺症中的張夫人母女倆,她們彷彿並蒂蓮一般,並肩躺在榻上,醉得不醒人事。

  李中易被自己的女人折騰了大半夜,倦之極矣,睡得昏天黑地,自然不清楚孔昆鬧著要休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中易從黑甜的夢鄉之中緩緩醒來,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覺胸悶異常。

  李中易一直沒停止過打熬筋骨,每天早上醒來,必有晨勃的良好狀況。

  偏偏,趴在李中易身上酣睡不醒的李七娘,她的一條粉腿,恰好搭錯了地方,瞬間點燃了男人的心火,並雄雄爆起。

  李七娘畢竟是男人的心頭肉,李中易答應過等天下大定之後,一定給她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大婚儀式,哪怕心火正旺,終究沒捨得將她徹底吃下肚內。

  李中易洗過冷水澡,正打算吃早餐,李延清急匆匆的趕來,稟報了孔家發生的事情。

  「孔昆雖是孔門子弟,也一向以正宗嫡支自居,看似有些愚腐,實際上,頗知從權變通之道。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主動投入我的幕府。」李中易沒去看站得畢恭畢敬的李延清,他眯著兩眼,摸著下巴,有些狐疑的自言自語,「不對啊,姓孔的這是鬧得哪一出呢?」

  李延清沒敢接李中易的話頭,他心裡一直有個疑惑,老學究正人君子的孔昆,怎麼會縱容妻女接近尚未有正式名分的李七娘呢?

  按照軍方司的規矩,凡是接近老李家的人家,不管是門閥世家,還是平頭草民,都必須暗中調查清楚其背景以及家庭成員關係,以便找出其中可能包藏禍心的破綻。

  所以,當張夫人親筆給李七娘下拜帖之後,李延清已經安排了足夠的人手,想要調查清楚張夫人的家庭出身背景。

  只是,張夫人的身家十分清白,又沒有醜聞流傳在外,李延清一時沒找著破綻,只能暗中在孔家內部安插了眼線,以就近觀察。

  據李延清所知的消息,孔黛瑤的酒量確實不咋樣,但是,據孔家的下人隨口說起過,張夫人的酒量著實不小,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醉昏了呢?

  這的確是個大大的疑點,只是,李延清手裡沒有鐵證,更不敢違背鷹犬的辦事原則,也就暫時按下了沒膽量和李中易提起。

  所謂當局者迷,李中易哪怕再精明強幹,終究關心的事情有限,又是他以前不太重視的小事而已,難免就考慮得不那麼周全了。

  「你說,老孔是因為我插手他的家事,買下了那幾個婢女,而惱羞成怒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李中易摸了摸短鬚,多少有些疑惑不解。

  事涉李七娘的觀感,李延清手裡又沒有證據,不可能僅憑猜測,就把張夫人打入耍弄陰謀詭計的另冊之中。

  「爺,小的以為,孔昆老兒只怕是因為您給了那筆買婢女的巨款,面子上有些拉不下來吧?」李中易發問,李延清不敢不答。

  只是,這種後宅的家務事,與軍務和政務完全不同,李延清絕不敢妄言,免得惹禍上身,殃及子孫。

  「嗯哼,不對呀,你肯定沒說實話。」李中易突如其來的逼問,李延清只覺得腦袋漲成了十個大,再不說出他的猜測,只怕是腦袋要搬家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0-3 13: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9-26 09:28
第1042章 見曹王

  若問李延清,這天底下,什麼風最厲害?他必定毫不遲疑的答曰:枕邊風!

  主上的後宅之事,誰敢多嘴多舌?難道不怕將來世子登位後,世子的生母秋後算帳麼?

  李中易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他的兒子們都還年幼,李延清暫時還看不出,主上將來會選誰作世子?

  也就是說,老李家後宅的女人,除了芍葯和幾個異族的妾或通房婢之外,都有晉位世子之母的可能性。

  「爺,小的……小的……」李延清真不敢亂說話,腦門子上已經見了冷汗。

  李中易原本只是信口這麼一問,沒想到,李延清竟然嚇白了臉,這就很不對頭了!

  被李中易的眼刀這麼一掃,李延清整個人立時不好了,情急之下,只得硬著頭皮說:「以小的愚見,孔昆其實是個非常熱心名利之輩,他恐怕是想把美貌的女兒獻給您享用吧?」

  李中易瞥了眼言不由衷的李延清,仔細的一想,李延清的話還真有幾分歪理。

  孔昆的女兒如果成了李中易的枕邊人,對於整個孔府而言,那就意味著家運的興旺!

  不過,李延清的話裡,也是破綻百出。若是孔家的女兒成了李中易的妾,孔昆又只有一女,那麼,孔門的香火靠誰來承繼?

  除非,孔昆打算收養族中的晚輩作嗣子,李延清的歪理才說得通!

  孔黛瑤長什麼樣,李中易只是大致心裡有數罷了。畢竟,孔黛瑤當時都醉成那樣了,再美的女人也必定是狼狽不堪的。

  「守忠啊,你終究還是想多了。」李中易歎了口氣,抬眼望著垂頭不語的李延清,老部下的心思他全懂。

  人性本私,李延清又身處異常要害的位置上,不可能不多想將來的後果。

  「守忠啊,你記住我今天說的這句話,我再不會說第二遍了。只要你一本初心,吾必不教你及你的家族,沒個好結果。」李中易抬手拍了拍李延清的肩,他已經把話說盡,李延清又是個絕頂的聰明人,肯定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的。

  李中易的這頓早膳,吃了足有一個半時辰之久,下人們都在門外的階下伺候著,也不知道李延清對主上說了啥?

  吃罷早膳,李中易回到內室,卻見李七娘白花花晃眼的大半個身子露在薄被外面,居然橫著把整張大床給佔滿了。

  唉,女人喝多了,也是醜態畢露,和男人醉了,有啥區別?

  李中易走過去,輕輕的替李七娘搭上薄被,沒打算吵醒她。反正在極其私密的閨閣之中,別說露了大半個身子橫著睡,就算是光著身子斜睡,又有何妨?

  飯後散過步,李中易沖了個冷水澡,換上一襲青色的儒衫,打算回府去,領著妾室和子女們,開展晨昏定省的日常活動。

  原本,按照儒門的慣例,晨昏定省的時間,定在五更天。

  由於,李中易常常熬夜處理軍國大事,幾乎每天都睡得很晚。李達和終究心疼兒子,便作出了妥協,將晨昏定省的時間,推遲到了辰時七刻,也就是現代時間8點45分。

  和這個時代的所有主君,或是軍閥都不同,李中易完全沒有在卯正時分召見手下官員的習慣。

  平日裡,大家各自於辰時四刻(8點整)前到衙理事,該幹嘛就幹嘛。只有遇見權限之外的疑難問題,才需要行文帥府,等候李中易的批示。

  不管是李家軍,還是李家衙門,日常固定的事務已經基本上做到了有章可循,有必要每天碰頭,說一些陳穀子爛麥子的廢話麼?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心裡比誰都清楚,開會的人數越多,就越難及時做出正確的決策,僅僅只在儀式上體現出象徵性的意味罷了。

  李中易是個很現實的人,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還真不如擁美高臥呢。

  「你們都好生的伺候著,勿要讓娘子受了風寒。」李中易臨出門之前,把李七娘身邊的婢女們,都召集到了一起,仔仔細細的叮囑了一番,這才登車離去。

  家主回府的動靜不可能小,李中易剛回到正堂不久,就見妾室們牽著娃兒們,紛紛趕來見他。

  「爹爹,奴昨日個想找您耍子,娘親卻不許奴出門。」思娘子一見了李中易,兩眼頓時放了綠光。

  她奮力掙脫了費媚娘的手,急匆匆的奔到李中易的跟前,麻溜的攀上他的腿,笑嘻嘻的鼓著粉腮,等李中易去親。

  李中易摟緊了親閨女,狠狠的親了好幾口,把小妮子樂得咯咯直笑。

  客觀的說,在李中易的眾多子女之中,就數思娘子的膽子最大,也最淘氣,稍不留神就要闖禍。

  折賽花冷眼旁觀,見費媚娘絲毫沒有喝阻思娘子的意思,她便暗暗歎了口氣。看樣子,費媚娘應該是對一雙兒女,覺得大有虧欠,索性懶得約束他們了。

  「狗娃,你過來。」李繼易眼巴巴的可憐眼神,令李中易心下不由一軟,隨即招手把他叫到身前。

  李中易拉著李繼易的手,笑瞇瞇的問他:「又多識了幾個字?」

  「回爹爹的話,孩兒昨兒個又多認了二十個字。」李繼易讓刻板的唐蜀衣給管成了小大人,說話就像是君臣奏對一般,十分的無趣。

  狗娃畢竟是李中易的第一個兒子,又是共過患難的唐蜀衣所生,李中易便隨口考了幾個字。

  李繼易果然都流暢的答對了,李中易抬眼看了看一本正經的唐蜀衣,他心裡非常明白,唐蜀衣這是望子成龍啊!

  晨昏定省過後,李中易步入節堂,正式開始理事。

  公文才批了一半,李延清急匆匆的趕來,遞上一封左子光的親筆信。

  李中易只看了幾行字,便霍的站起身,高聲吩咐說:「來人,備車,我要去拜見曹王殿下!」

  李延清起初一楞,緊接著,便是一陣狂喜。左子光親自發來的絕密信,顯然不可能說的是風花雪月,而且,李中易接信之後,就急著去見曹王,顯然大有文章。

  曹王不過是個小娃娃罷了,說難聽一點,他懂個球?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0-3 13:4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9-27 23:36
第1043章 逼宮?
       
  和一般的權臣不同,李中易不僅沒有將曹王母子死死圈在大院內的想法,反而給了她們極高的行動自由度。

  只要,曹王母子不是欲圖離開平盧,她們愛上哪裡玩兒,就可以上哪裡,沒人會阻止。

  曹王年幼貪玩,不知道輕重,但是杜太貴妃卻心如明鏡,李中易確實已經很照顧她們母子了,刻意替她們母子二人營造了一種迥然不同於開封大內深宮的自由環境。

  在開封的時候,曹王雖然貴為親王,又是小皇帝的弟弟,看似錦衣玉食一呼百應,卻只能在他那巴掌大點的宮殿內活動。

  被困在開封的日子,雖名義上不是坐監,卻遠勝於坐監,這是杜太貴妃此前的真實感受。

  聽說李中易在門外請見,杜太貴妃霍地站起身子,慌亂之中,竟然打翻了桌上的茶盞,滾熱的茶湯濺到春蔥般的玉指上,當場痛叫出聲,「呀!」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旁邊的侍婢們被唬得不輕,趕忙一擁而上,想將功折罪。

  誰料,杜太貴妃突然暴喝一聲:「我沒事,趕緊把讓哥兒領進寢宮去,蓋上被子,就說病了,無法見客。」

  周圍的侍婢們都楞住了,她們不知所措的望著杜太貴妃,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了。

  「都楞著幹什麼?趕緊領了讓哥兒走……」杜太貴妃怒不可遏的厲聲暴喝,把下人全都嚇壞了,眾婢戰戰兢兢的簇擁著曹王柴熙讓,撒開兩腿就跑向內院。

  李中易很尊重杜太貴妃和曹王,他雖然手握雄兵,權傾平盧,卻和普通的大臣沒啥兩樣,一直站在臨時行宮的大門前,等候行宮的主人召見。

  只是,腰牌遞進行宮之後,宮裡始終沒見人來傳見李中易。

  李中易絲毫也不著急,負手立於宮門前,一直垂首盯著地面上的青磚,彷彿是在青磚上的花紋。

  負責行宮守衛的侍衛,青一色的近衛軍出身,統帥李中易就站在行宮門前,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半口,一直昂首挺胸的擺軍姿。

  李中易足足被晾了一個多時辰,宮裡的使者才珊珊來遲,隔著宮門,低頭襝衽,顫聲說:「太貴妃娘娘請李相公至外東門小殿敘話。」

  由於平盧沒有太監這種生物,杜太貴妃和曹王身邊,只有充任女官的侍婢。所以,宮裡的使者,也都是在杜太貴妃跟前有頭有臉的高等級女官。

  李中易點點頭,等著女官在前邊引路,覲見禮儀還是必須嚴格遵守的。卻不料,那名女官也許是沒留神,腳下猛的一滑,竟然跌倒在李中易腳前。

  人都是有本能的!

  李中易下意識的俯身去扶那名女官,卻不料,等李中易用力攙起女官之後,那女官竟然尖叫一聲,軟進了他的懷抱。

  「饒……饒命……腳……腳……崴了……」女官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李中易不禁有些納悶,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她至於嚇成這樣麼?

  「腳崴了?疼麼?」李中易起了疑心,隨即將女官抱到宮門內側侍衛休息房內,將她穩穩的擱在長條凳上。

  李中易很久沒有行過醫了,有些手癢,見左右無人,便蹲下身去,親手替女官脫了鞋襪。

  只見,雪白晶瑩的腳背上,出現了一大片淤青,青中帶紫,隱見紅絲,腳踝也腫起老高。

  果然是崴了腳,李中易頓時去了疑心,和藹可親的說:「別怕,不妨事的,回頭我命人取來藥油,你自己早晚定時搓揉五遍,不出三日即可下地行走如常。」

  「多……多謝李相公關愛,奴家自己不小心,失儀了,實在是該死……」那女官讓李中易強行脫了鞋剝了襪,既羞且怕,哪裡還敢抬頭?

  李中易站起身子,笑了笑說:「既是崴了腳,那我就只能自己去覲見太貴妃娘娘嘍。」

  按照大周的宮廷禮儀,負責傳口詔的太監,多半是皇帝或是太后跟前有頭臉的宦官,自然也都有小跟班隨身伺候著。

  可是,齊州這種窮鄉僻壤,豈能和開封大內相提並論?

  因事起倉促,杜太貴妃身邊除了幾名心腹的女官之外,其餘的所謂女官,也都是沒受過正宗宮廷禮儀教育的侍婢。

  當初,為了打消杜太貴妃惟恐被監視的疑慮,她身邊的下等宮婢,都是李中易出錢,她找人牙子買來的婢女。

  李中易身邊又沒有精通典籍的禮官,杜太貴妃又一直擔驚受怕,也沒誰顧得上典章制度的不全。

  等到,李中易邁步要走的一瞬間,他這才恍然意識到,崴了腳的女官居然是孤身一人出來傳口詔。

  「來人,去我的馬車裡取跌打的藥油來。等拿了藥油後,再送這位娘子回去歇息。」李中吩咐過後,就想離開此地,畢竟他有大事要通報給杜太貴妃。

  「李……李相公……奴……奴自己能走……」

  李中易只當沒聽見女官的叫聲,邁開四方步,出門朝內西門小殿那邊走去。

  殿內前的女官,看見李中易居然獨自從宮門外走來,她不由大吃了一驚,趕忙轉身跨進殿內,將異常的狀況稟報給了杜太貴妃。

  「莫非是林妙妮她……」杜太貴妃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心神不寧,下意識的就疑心崴腳的女官向李中易告密。

  「娘娘,不至於吧?」貼身女官趙春和林妙妮的感情很深,下意識就要替她遮掩一二,緩緩頰。

  「唉,非常時期,我一直寢食難安吶。」杜太貴妃陷入到典型的圍城困境之中,而無法自拔。

  當初在開封的時候,杜太貴妃受盡了符太后的窩囊氣。如今,杜太貴妃領著曹王逃出開封城後,又始終擔心李中易把曹王推上帝位,反而會誤了曹王的性命。

  杜太貴妃雖是女流之輩,然而,柴榮沒死之前,一直對她寵愛有加,很多私密之事也沒刻意的瞞著她。

  別的也就罷了,杜太貴妃目前最最擔心的是,曹王被李中易當了槍使。

  歷史書上記載得異常清楚明白,沒有實力的前朝末帝,都是何等的悽慘下場?

  「稟娘娘,李相公在殿外求見。」就在杜太貴妃舉棋不定之時,李中易到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0-3 15:4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9-27 23:38
第1044章 陛下昏迷
       
  「這麼快?」杜太貴妃脫口而出的驚叫聲,令貼身女官趙春很是無語。

  李中易被冷落在行宮門前,長達一個多時辰,這也能叫作來得快麼?

  不過,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誰叫杜太貴妃一不留神,碰翻了茶盞,把她自己的右手給燙破了皮呢?

  杜太貴妃被燙傷之後,趙春拿來了手帕子,手忙腳亂的替她上了藥膏,并包紮了傷處。

  只是,傷處雖然被包紮了,但杜太貴妃的肌膚太嫩了,一直噙著熱淚,哀哀的呼疼。

  一眾女官們想要請醫官來瞧瞧,杜太貴妃卻死活不答應,她若是病了,李中易必定要求見曹王本人。

  水總是往下流的,母愛在大多數情況下,的確深似海!

  不過,形勢比人強,該來的總會來!

  被忘在宮門外的李中易,終於被女官們想起之時,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李中易緩步邁上台階,走到殿門前,門前的女官趕忙蹲身,畢恭畢敬的襝衽行禮「拜見李相公。」

  「罷了。」李中易虛抬右手,卻見女官遲遲不肯起身,便知女官心裡害怕。

  李中易一陣無語,他又不是吃人的猛虎,又這麼可怕麼?

  自從杜太貴妃和曹王被迎來齊州之後,李中易一直恪守人臣之禮,沒有大事絕不去打擾她們母子的安逸生活。

  不管是好吃的,好穿的,還是好玩的,李中易一直按照開封宮裡的規矩,竭力予以供奉,沒有絲毫的馬虎或是敷衍。

  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李中易暗自搖頭,對於杜太貴妃的憂慮,他倒也知道的很清楚,她不就是擔心他藉著曹王的名義舉兵成功之後,再過河拆橋的把曹王給宰了麼?

  「麻煩通稟一聲,就說臣李中易有要事面見曹王殿下。」李中易原本想馬上去見杜太貴妃,話到嘴邊卻改了主意。

  李中易絕無殺害曹王的想法,然而,杜太貴妃卻死活不肯相信。

  既然,杜太貴妃的軟肋就是曹王的生死,李中易索性攻其必救。李中易臨時改變主意,主動提出要拜見曹王,就是要看看杜太貴妃為何有膽子,敢把他晾在宮外那麼久?

  杜太貴妃聞訊後,當即慌作一團,心房抑制不住的嘭嘭直跳。李中易被晾在宮外那麼久,除了她的手被燙傷之外,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沒有想好,怎麼拒絕李中易見曹王。

  方才是事急則亂,等李中易到了殿外,杜太貴妃這才想起,李某人恰好是舉國無雙的名醫。

  這麼一來,曹王裝病的小把戲,肯定當場破功。當世名醫就在眼前,難道說,杜太貴妃有理由攔阻醫生給她的親兒子瞧病麼?

  「請李相公進來吧。」杜太貴妃深吸了一口氣,事到臨頭,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了,別無它法。

  李中易進殿之後,略微眯了眯眼,等適應了殿內的光線,這才邁步繼續往前走。

  方才,李中易停下腳步的時候,杜太貴妃一直揪著的心,反而緩緩的落回到了肚內。

  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令人擔憂的,一直揪著你的心,令你寢食難安,輾轉反側。

  然而,當危險真的露出之時,杜太貴妃畢竟是先帝的寵妃,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女人,反而把心放下了。

  難道說,因為怕極了李中易,就能夠一直躲著不見面麼?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臣李中易,拜見娘娘,娘娘萬福。」

  臨近鳳座一丈遠時,李中易搶前兩步,長揖到地,執禮甚恭。

  「李相公太過客氣了,本宮實不敢當。」杜太貴妃看出李中易用的是覲見皇太后的大禮,她心頭猛的一驚,趕緊起身,側身襝衽,儀態萬方的還了半禮。

  李中易哪敢受這半禮?他連忙挪腳側身,閃到了一旁,恰好避過了杜太貴妃的假客套。

  「娘娘,您的鳳體貴重,容不得半點閃失,還請上座。」李中易有正事要說,索性搶在杜太貴妃繼續假客套之前,小將了她一軍。

  等杜太貴妃重新落座之後,李中易正欲說話,一不留神,卻見杜太貴妃的右手,纏得和粽子似的,隱見血痕。

  「娘娘,您的手怎麼了?」李中易畢竟是名義上的人臣,無論是從道義出發,還是從現實出發,他都不可能對杜太貴妃的受傷熟視無睹。

  「不妨事的,擦破了點油皮。」杜太貴妃強忍著燙傷過鑽心的劇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輕描淡寫的就想迴避李中易的發問。

  一旁的趙春想了又想,猶豫了再猶豫,最終,赤膽忠心壓過了僭越的恐懼,她突然蹲身下拜,向李中易哭訴「李相公,求求您了,救救我們娘娘,我們娘娘她的手都被滾茶湯給燙爛了……」

  「趙春,你太放肆了!這裡哪有你這個奴婢說話的份兒,滾出去!」杜太貴妃勃然大怒,史無前例的不給半分情面。

  杜太貴妃是真心不想招惹李中易,反正她的男人已經死了,右手再是完美無暇,又能秀給誰看呢?

  「慢著。」李中易看出不對勁,斷然一聲暴喝,把已經被罵哭了趙春,喊停在了原地。

  李中易可不是嚇大的,單單是他親口下令坑殺的倭賊,就足有四萬多名,更別提在高麗鎮壓叛亂分子的心狠手辣。

  客觀的說,沒有手舉屠刀的威懾,高麗棒子們會如此乖巧的獻出糧食、物資和美人兒麼?

  「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李中易一直等待的行宮內部缺口,沒有任何預兆的降臨,他絕無可能放過如此絕妙的摻沙子時機。

  趙春不敢去看盛怒之下的杜太貴妃,她低垂著腦袋,跪著大哭道「都怪奴婢不好,惹得娘娘生氣,一時不慎,碰翻了剛煮好的茶湯,燙了手,奴……奴……看著實在太嚇人了,不僅滲血,還流黃水……」

  「那為何不馬上請御醫……」李中易話到一半,卻猛然驚醒,終究是他疏忽大意了,居然忘了給行宮裡配備每日上值的御醫。

  這麼多年下來,由於時間和精力的關係,李中易雖然培養了許多的隨軍郎中,卻大多是只擅長治療跌打損傷、箭創槍疤的軍醫。

  就對本時代醫學的貢獻而言,李中易反而不如他的親爹。李達和獨自開醫館的時候,頗收了些徒弟,這麼些年下來,其中的十幾位徒弟,已經可以獨自問診行醫。

  「娘娘,臣自問醫道尚可,可否容臣一觀?」李中易話說得很柔和,骨子裡卻是異常強硬的態度。

  「李卿,區區小傷罷了,何勞您的大駕?」杜太貴妃顯然不想招惹李中易,免得欠他的人情,索性連稱呼也換了,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姿態。

  「哦,怎麼沒見曹王殿下?」李中易看出杜太貴妃絕決的態度,索性繞了過去,直接把曹王拎出來。「不瞞娘娘,臣此來拜見,是因為陛下突發重病,竟然昏迷不醒……」

  「什麼?你說什麼?」杜太貴妃簡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這還真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一片,再無半絲血色。

  「娘娘,臣是什麼樣的人,想必您最清楚不過了。就算是借臣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妄言這種天大的事。」李中易丟出震撼性的大黑彈之後,便不再言語,杜太貴妃再強悍,終究不過是手無縛雞的女流罷了,和她爭論長短有個鬼的用處?

  曹王與生俱來的大義名分,李中易必須借用,也一定會借用。

  杜太貴妃最害怕的事兒,終於還是來了,她簡直是欲哭無淚。李中易交了底之後,他此行進宮的目的,可謂是昭然若揭。

  不行,絕對不能允許李中易把讓哥兒推上絕路!

  杜太貴妃也非等閒之輩,她隨即忍著手背的陣陣劇痛,換上一副笑臉,史無前例的柔聲道「李相公,妾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哪怕陛下從此昏迷不醒,有蘄王熙悔在,國本絕無動搖的可能。」

  啥叫睜開眼睛說瞎話?這便是了。

  啥叫母親護犢子?這段瞎話,便足以證明母愛的偉大。

  杜太貴妃還真的是愛子情深,為了親兒子曹王熙讓的安危,不惜把熙悔給推出來作擋箭牌,這是何等的心硬如鐵?

  「娘娘,蘄王熙悔何德何能,焉能上位?」李中易刻意抬高聲聲調,擺出宰相之威,赤果果的把蘄王貶入塵埃之中。

  隱藏在李中易話裡的後果,其嚴重性令杜太貴妃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冷汗直冒,整個人立時陷入到無盡的恐懼之中。

  「娘娘,這是平盧八萬將士,以及數百文臣,聯名寫的奏章,恭請曹王殿下登……」李中易從袖口摸出早就準備就緒的奏章,雙手捧著走向跪在地上的趙春。

  「不許接,不許接!」李中易凌厲的攻勢之下,杜太貴妃終於被逼著失了態,她歇斯底里的喊道,「曹王他就是個啥都不懂的白痴,絕無人君之像,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李中易錯愕片刻,杜太貴妃這是說的什麼話啊,奏章裡明明只是想把曹王推上監國的位置而已,半個字都沒提及登基坐龍椅的事兒啊!

  「趙春,還有你們且都退下,我有要事和李相公商議。」

  也許是察覺到了過於失態的不佳表現,杜太貴妃深吸了一口氣,擺手把殿內的侍婢們都趕了出去,只留下了李中易這個孤男。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9-29 15:58
第1045章 求和

  「相公,求您看在昔日先帝在時,待您不薄的份上,就饒了我的讓哥兒。」杜太貴妃從鳳座上起身,異常謙卑的盈盈下拜。

  李中易趕忙側體了幾步,遠遠的避開了杜太貴妃的低姿態,杜太貴妃是女流之輩,身份又高得驚人,他不可能去扶,更不可能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受了禮。

  不管杜太貴妃怎麼說,曹王都是先帝的嫡親血脈。其所帶來的大義名分,具有絕對的正當性,李中易如果不用,那只能說明他是個政治白癡。

  「娘娘,您此言差矣。」李中易拱了拱手,氣定神閒的說,「這天下乃是柴家的天下。當今天子昏迷不醒,曹王……」

  「李卿,熙讓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娃娃,他懂得什麼?」杜太貴妃情急之下,居然說漏了嘴,露出了大大的破綻。

  做哥哥的熙讓還是個不懂事的娃娃,那麼,身為弟弟的熙悔,不也是個娃娃麼?

  大權在握的李中易,前來遞奏章,只是走一走儀式流程而已,並不是真的需要杜太貴妃的允准。

  「娘娘,曹王殿下自幼即聰穎過人,五歲便會背詩,七歲時更是令人驚歎,居然識得民間疾苦……」李中易的奉承話,就像是不要錢的山泉一般,簡直把曹王誇成了一朵花。

  杜太貴妃心裡卻明白,李中易越是誇她的兒子,她的讓哥兒就越危險。

  「無咎公,您統帥大軍東征西討,軍資消耗巨大,妾這裡還有些體己的金銀細軟,完全可以都拿出來補充大軍的花銷。」杜太貴妃很早就知道了,李中易是個渾身沾滿銅臭的傢伙,既然以情無法動之,不如索性把私藏的全副身家都拿出來,如果能夠捐錢免災,倒也是樁美事。

  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為了柴熙讓的安全,杜太貴妃這是豁出去了,啥都捨得!

  「娘娘,您這是說的哪裡話來?我三軍將士哪怕再苦再窮,也絕無可能讓您和曹王殿下,跟著吃苦受累的道理。再說了,李某不才,這麼些年身負銅臭子的美名,倒也頗有些資財,足以奉養您和曹王殿下衣食無憂矣。」李中易說的話,句句在理,令杜太貴妃理屈詞窮。

  杜太貴妃憋得雪腮通紅,她不由自主的捏緊粉拳,恨不得一拳打過去,將李中易那張可惡的臉蛋,砸個稀巴爛!

  「過幾日便是大軍進京勤王之時,娘娘請放寬心,臣一定好好的護著曹王殿下,順順當當進入開封城,風風光光的接受群臣的朝拜。」李中易也懶得和杜太貴妃糾纏下去了,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大局已定,不容杜太貴妃閃躲,又不是非她的批准不可?

  杜太貴妃已經脫離了冷靜協商的範疇,李中易繼續和她談來扯去的,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不如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見李中易轉身要走,杜太貴妃急紅了眼,倉促之間,她噙著熱淚,喊道:「無咎公,就不能再商量商量,緩一緩麼?」

  李中易沒有吱聲,長揖到地,掉頭就走,事情已經通報完畢了,繼續拖泥帶水下去,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無咎公,妾的手很疼,勞您瞧瞧,就怕會留下疤痕。」杜太貴妃帶著哭腔哀求李中易,絞盡腦汁的想找出緩頰的餘地。

  面對態度異常堅決的李中易,杜太貴妃也看徹底明白了,今日一別,李中易忙著整軍經武,圖謀西進開封城。

  到那時,恐怕再無轉圜的空間了!

  杜太貴妃急切之間,也想不出別的好辦法,只得放下身段,以手被燙傷作借口,企圖阻止李中易的離去。

  過了今日就全完了,木已成舟,還能說啥?也只有把李中易留下,才有繼續談下去的可能性。

  李中易簡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他可是骨灰級的花叢浪子,對於女人撒嬌的語氣,無論怎麼掩飾,他都可以準確的分辨無誤。

  杜太貴妃鬢間的那朵小白花,幾乎在一瞬間,就完全吸引了李中易的注意力。正是這朵小白花,將她的高貴寡婦身份,襯托得淋漓盡致,倒讓李中易忽略掉了她舉著的那只傷手。

  若要俏,一身孝!

  此時此刻,杜太貴妃含淚欲泣,粉頰飛暈,彷彿受傷小獸一般的淒慘模樣,格外的惹人憐惜!

  李中易睡過不少極的絕色女子,堪稱頂級的花叢魔頭,卻在那一瞥間,整個身子猛的一僵,活生生的定在了那裡。

  南征北戰多年,且戰無不勝的李中易,彷彿泰山一般,一直壓得杜太貴妃喘不過氣來。

  沒想到,這麼強悍的男人居然當場失態了,沒錯,就是失了態!

  杜太貴妃腦子裡靈光一閃,彷彿被推進了嶄新的世界,眼前頓時豁然開朗,立時便有了主意。

  「哎喲,疼……」杜太貴妃捂手低聲呼疼的輕微動靜,將李中易從震驚之中,拉回到了現實。

  李中易快步走到杜太貴妃的身前,拉過她的傷手,就想查看傷處。

  卻不料,杜太貴妃卻忽然收回了手,低聲道:「饒過我的讓哥兒,奴全都依你。」

  李中易下意識抬眼看向杜太貴妃,卻見了好一大片晶瑩雪白的粉肌,緊接著,一雙嫩蔥般的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這是要幹嘛?李中易就算是再見多識廣,也沒經歷過如此詭異的場面。

  「咎郎,你只要給個准話,饒了我的讓哥兒。從今往後,奴就心甘情願的侍奉你,讓你知道知道,先帝為啥那麼的寵愛奴家?」杜太貴妃臊得渾身發燙,卻只得含羞忍辱的繼續誘惑李中易。

  經過這麼多天的煎熬,杜太貴妃其實已經想得差不多了,只是缺少一個引爆點罷了。以她和曹王的敏感身份,無論落入誰的手掌心,都不會有好下場。

  只有依附於當世的最強者,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才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只要能保住兒子的性命,哪怕捨身侍虎,杜太貴妃也絕對樂意!

  反正,她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又是死了男人的寡婦,就指望著和獨子相依為命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更何況,說句不知羞的話,李中易以前頂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如今的他,擁有無可爭辯的,戰無不勝的輝煌戰功,於舉手投足間,處處流露出氣吞萬里如虎的霸氣。

  杜太貴妃已經死去的男人,柴榮的身上,也有著上位者主宰一切的類似氣息,令人甘願臣服!

  李中易短暫的猶豫之後,果斷將主動獻身的杜太貴妃摟進懷中,輕車熟路的咬上她那晶瑩剔透的耳垂。

  稀世的尤物送抱,李中易又不是太監,豈有不上之理?

  杜太貴妃緊閉著一雙美眸,強行抑制住難當的羞愧,雙手推在李中易的胸前,異常決絕的說:「咎郎,你不答應饒過讓哥兒,奴家死也不從。」

  李中易樂了,懷中的妖姬有時候像是千年的妖狐,古靈精怪,狡計百出。如今,卻又天真的可愛,他如果有心騙她,等玩膩了再殺柴熙讓,又有何妨?

  「嗯哼,我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李中易故意端著架子,先不鬆口,等著看杜太貴妃的反應。

  「奴家名喚沁娘。」李中易越是不鬆口,杜太貴妃的心裡越是發寒,乾淨抖露了輕易不能示於人的閨名。

  「嗯,杜沁娘,好,好,好,這名兒起得好……」李中易以前只是遠遠的欣賞杜沁娘的曠代風華,如今卻能擁美在懷,心下好不得意,「我答應你,最多只推舉讓哥兒為監國,將來還歸親王之爵。」

  杜沁娘不太滿意李中易的答覆,但是,她也十分清楚,這已經是李中易最大程度的妥協了。

  真把李中易逼急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只能將來徐徐圖之和謀劃了!

  儘管,李中易被杜沁娘勾起了雄雄火焰,但他畢竟不是沒玩過絕色的下九流。

  李中易攔腰抱起杜沁娘,大步走進了重重帳幔後邊,在角落裡找到一隻錦凳。

  李中易異常艱難的發起進攻,等完全佔有了杜沁娘之後,他不由得暗暗感慨萬千,尼瑪,太費勁了,難怪柴榮最是寵愛杜沁娘!

  杜沁娘起初只是抱著敷衍的態度,然而,李中易花樣百出的攻勢之下,她又是久曠之身,漸漸的就被撩撥的吃不消了。

  就在男女之間戰酣情熱之際,帳幔外面,突然傳來清脆的童子聲,「母妃,母妃,你在哪兒?」

  這一下,把偷得正歡樂的一對男女,給嚇住了!

  也許是習慣成自然的緣故,杜沁娘差點下意識的張嘴想喊兒子,卻被眼疾手快的李中易及時的摀住了櫻唇。

  「不能出聲,教讓哥兒瞧見了,你以後還怎麼見人?」李中易瞥了眼地面脫得滿地的衣裙,暗暗慶幸不已,如果讓哥兒沒叫喚,直接闖進來,非得當場露了餡不可。

  「母妃,母妃……」柴熙讓哪裡知道,他的母妃正在背地裡偷野男人呢,一直叫喚個沒完。

  隨著柴熙讓的叫聲越來越近,杜沁娘怕極了,縮在李中易的懷中瑟瑟發抖,顫聲問野男人:「怎麼辦?怎麼辦?」

  「抱緊我,千萬別鬆手。」李中易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偷花賊,他讓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杜沁娘抱緊他的脖頸,隨即蹲下身子,兩手並用,將散落一地的各種物件,一股腦的塞進被扔在地上的紫袍中,包成一團,信手打了個死結提在手上。

  李中易右手提著包袱,左手托在杜沁娘的香臀之下,光著腳,撒開兩腿,就藏進了重重的帳幔之中。

  柴熙讓還真是個戀母的小傢伙,一直繞著殿內四處尋找,杜沁娘又早就被嚇癱了,李中易只得摟著她,在帳幔間東躲西藏。

  運氣還算是不錯,瞎貓撞見了死耗子,李中易摟著赤身的杜沁娘,藏進了重重帳幔最深處的柱角拐彎處。

  李中易憋了一口氣,十分不順,他還從沒有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逼得如此的狼狽不堪。

  勾人犯錯誤的絕美妖姬杜沁娘,順理成章的成了李中易的出氣筒,她被男人抱進懷中,狠狠的抵在柱上,再次艱難的攻入。

  外面的小娃兒,一直「娘親娘親」的叫個不停,彷彿助興伴奏曲一般,格外的激發性致。

  帳幔內的角落裡,小娃兒的娘親,卻被李中易摀住櫻唇,狠狠的整治和收拾。

  「殿下,殿下……」

  跟著曹王一起進殿的趙春,別看沒啥化,大字不識幾個,卻是個絕對的明白人。

  這座外東門小殿,平日裡一直鎖著前後兩座門,鑰匙就拴在趙春的腰間。今兒個,趙春只是親手打開了前門,命宮女們仔細的灑掃而已。

  趙春敢對天發誓,她絕對沒有開啟過後門,如有妄言,甘願受千刀萬剮的凌遲極刑!

  娘娘和姓李的孤男寡女待在殿內,連曹王都找不著親娘了,只怕是……趙春簡直不敢繼續想下去。

  「殿下,娘娘說了,繼續玩捉迷藏耍子,她也許藏到了別的地方……」趙春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耳內便隱約聽見女子極其歡愉的悶哼聲,儘管一瞬即逝,她的俏臉隨即佈滿紅雲。

  趙春追隨在杜沁娘身邊的日子,已經不算短了,可謂是心腹中的心腹。

  想當初,先帝柴榮在榻上寵幸杜沁娘的時候,就是趙春就守在殿內的帳幔外。

  這男女之間歡好折騰的各種動靜,趙春雖是處子,卻絲毫也不陌生。

  尤其是,杜沁娘情濃之時,喜歡亂叫亂哼的小毛病,別人也許摸不準,趙春那可是門兒清。

  殿內一直未曾傳出過杜太貴妃的打鬧呼救聲,趙春這個心腹女官,根本不需要細想,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呢?

  要知道,趙春當時就守在門外啊,殿內只要稍微鬧出點聲響,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衝進去救娘娘。

  曹王畢竟年幼貪玩,讓有心人趙春哄得一楞一楞的,隨即歡天喜地的被趙春領走了。

  「大家都跟上,娘娘吩咐過了,她已經藏好了,誰能幫著殿下捉住她,重重有賞!」趙春為了遮掩醜聞的一番話,令李中易不由眼前一亮。

  好一個精靈剔透的心腹女官,妙哉!

  李中易琢磨著,只怕是這位女官已經看破了他和杜沁娘之間的奸情,故意虛張聲勢的打掩護。

  「呼……」等殿門處傳來上鎖的聲響後,被李中易抵在柱上挨整的杜沁娘,大大的喘了口氣,原本僵直的嬌體,也跟著緩緩鬆弛下來,軟癱進了李中易的懷中。

  正常的良家女子,只要被男人佔有過一次,心態上,沒被入之前,絕對是迥然不同。

  不誇張的說,此時的杜沁娘對李中易,多了依靠數之不盡的依戀,卸掉了極大部分的心理戒備。

  殿門既然已經上了鎖,與其乾等著趙春來開門放行,不如及時行樂!

  沒有了外在干擾的李中易,哪裡還有什麼顧忌,放開來使出各種手段。

  一個是久曠之身的熟透之婦,一個是偷得異常刺激的花叢老手,一時間,殿內的錦凳上,案几上,甚至是鳳座上,處處都留下了鏖戰的痕跡。

  不知道過了多久,殿門處傳來的開鎖聲,驚醒了相擁在一起酣睡的野鴛鴦。

  「娘娘,娘娘……」趙春刻意壓低聲調,也沒敢舉燭,摸著黑往殿內尋來。

  「春兒,我在這兒……」兩眼都睜不開的杜沁娘,聽出是趙春的聲音,索性閉著美眸,將她喚了過來。

  趙春跌跌撞撞的摸到近前,藉著窗外明亮的月光,隱約看見左側的一根柱子旁邊,閃著晶瑩的白光。

  等趙春走到近前,定神一看,卻見,杜沁娘和李中易裹著帳幔相擁在一起,她那條露在外面的晶瑩玉臂,倒成了指引她找來的參照物。

  李中易無心的一句話,偏偏誤導了一直擔驚受怕的杜沁娘,造成了誰也沒有料到的絕妙結果。

  如今,不僅曹王在手,尤物妖姬亦在懷中,他心裡的那份得意,就別提了,美得只想大聲吶喊!

  「春兒,多虧了你,我此生一定不會忘記的。」

  乾柴遇烈火,杜沁娘被折騰得太狠了,勉強半瞇著鳳目,一邊嬌喘著,一邊小聲說:「春兒,你是我的陪嫁丫頭,咱們倆曾經發過毒誓,說好的永不分開。如今我已經是咎郎的人了,讓你給咎郎作通房暖床的丫頭,那也實在是太過委屈你了,不如就讓咎郎納你為妾。」

  李中易暗暗吐嘈,他連趙春長什麼樣子,都完全沒有注意,怎麼就被強逼著納她為妾呢?

  不過,不管李中易心裡有多彆扭,他卻比誰都更清楚其中的要害所在。李中易和杜沁娘之間的奸情,一旦洩露出去,杜沁娘不可能有臉面,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如此勾魂動人的傾國之尤物妖姬,李中易偷著得了手後,絕無放棄的可能性。

  趙春作為奸情的唯一最知情者,不管將來嫁給了誰,都是一顆深埋的不定時炸彈。要知道,嫁了人的女子,一定會以枕邊的夫婿和孩子們為重,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現實。

  說白了,杜沁娘和李中易都冒不起這麼大的險,那麼,最佳的安排,就是把趙春也變成李中易的女人。

  「李相公,我們娘娘可謂是紅顏薄命,夫君死得早,孤兒寡母的一直遭外人欺辱,這日子簡直沒法子過了。您若是有朝一日負了娘娘,奴家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您的。」趙春的一席話,讓李中易立時瞪大了眼珠子,拚命想看清楚她的容貌。

  只可惜,殿內光線太暗了,李中易只看見,亮晶晶的兩道視線。

  ps:覺得寫得還行,就賞幾張月票給司空,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0-3 15:4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9-29 19:34
第1046章 看誰吃癟?

  行宮內的侍衛,全是李中易的近衛軍出身,屬於最心腹的一群人。

  當趙春拿著李中易的腰牌出現在眾人面前之時,負責宿衛行宮的指揮使謝大河立時瞪大了眼珠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她看了個遍。

  「口令?」謝大河的心裡異常震撼,代表著李家軍最高權限的腰牌,竟然出現在了一個普通女官的手上,這意味著什麼?

  謝大河心裡琢磨開了,按他查閱過宮廷宿衛記錄,主上昨天進宮後,好像就沒出來?

  「我又不出宮門,哪來的什麼口令?」趙春毫不含糊的硬懟回來,謝大河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

  「請你屏退左右,我有話單獨和你說。」

  趙春瞥了眼正虎視眈眈盯著她的兩名侍衛,謝大河心頭猛的一凜,隨即擺了擺手,下令把盯人的侍衛趕出去十丈遠。

  「腰牌的主人命我告訴你,趕緊取他特製的燙傷藥來交給我,越快越好。」趙春十分擔憂娘娘的手因為救治不及時,落下終身的疤痕,那簡直不能忍。

  「啪!」謝大河十分用力的併攏雙腿,軍靴重重的一碰,畢恭畢敬的說,「末將謹遵上命。」

  「娘子請稍等,末將親自去辦這事。」謝大河知情識趣的一席話,令趙春必須刮目相看。

  軍營之中,原本就備足了槍創藥、燙傷藥等常用藥膏,宮廷宿衛營這裡,更是不可缺了這些必要的傷藥。

  不大的工夫,謝大河就取來了燙傷藥膏,雙手捧到趙春的面前。

  趙春冷眼瞧過去,謝大河臉不紅氣不喘,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不由暗暗點頭,怪不得那個欺負了娘娘的壞男人,點名讓她只找面前的小狐狸。

  趙春接過傷藥後,走了一段路後,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金鐵交擊的細微動靜,她扭頭一看,謝大河居然就跟在她的身後。

  趙春完全沒有料到,謝大河本是條五大三粗的猛漢子,走路卻像貓兒一般的悄無聲息。

  「本指揮負有保衛宮中安全的重任,請娘子見諒。」謝大河見趙春站在那裡死瞪著他,不由咧嘴一笑,索性主動發聲,作出了似是而非的所謂解釋。

  趙春站在原地沒動,她的視線掠過謝大河,卻見一排排背弓掛刀的侍衛,正從各個值房內湧出,他們踮起腳尖,小步快跑著散向四面八方。

  有的侍衛,沿著梯子快速的攀上宮牆;有的侍衛,以扇形從兩翼抄向趙春的身後;更多的侍衛,則沿著宮牆佈防,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可謂森嚴。

  如果,趙春沒有看錯的話,他們的弓已上弦,都手撫著刀柄,虎視眈眈的監視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啐,這是防賊呢?」趙春氣不打一處來,甩了個冷臉子給謝大河看。

  謝大河瞥了眼身段異常妖嬈的趙春,只是陪著笑臉,卻沒吭聲。這種程度的冷嘲熱諷,他見得多了,根本不值一提。

  趙春心裡有事,也懶得和謝大河這種蝦兵蟹將多作糾纏,她轉身快步朝外東門小殿那邊走去。

  可是,趙春還沒走出去幾步遠,就聽見謝大河厲聲下令:「傳我的軍令,例行保衛演練,宮中的閒雜人等,一律待在各自的屋內,禁止隨意走動。」

  謝大河的一席話,迫使趙春必須另眼相看,她的胸口堵得發悶,壞主惡僕,一丘之貉,都不是好東西!

  等趙春拿著藥膏重新回到外東門小殿內,李中易和杜沁娘已經穿好了衣衫,正相擁著坐在窗前的錦凳上,輕聲呢語的互訴衷腸。

  「咎郎,讓哥兒都這麼大了,卻識不得幾個字,符氏太過狠毒,居然一直不肯延請名儒教導讓哥兒。」杜沁娘的一番話,令李中易再一次親身領會了,啥叫真正的舔犢情深。

  杜沁娘剛被李中易入了,她的整個處境尚未徹底安穩下來,就急著想給柴熙讓請老師,教兒子讀書習字,這不是偉大的母愛,又是什麼?

  「沁娘,你就放心吧,這事就包在你男人我的身上了。」李中易一邊許諾,一邊趁機在杜沁娘的菱唇上,重重的啄了一口,邪邪的一笑,「舒服透了吧?」

  杜沁娘羞不可抑的垂下螓首,粉嫩嫩的耳根子,紅得發燙,燙得令人心慌。

  壞男人無恥的發問,她本不欲多想。然而,往事無可阻擋的閃過腦際,就彷彿是走馬燈似的,一一掠過心田。

  有比較才有傷害!

  說句不知恥的話,剛剛欺負過杜沁娘的壞男人,無論是體力,還是玩出的各種新穎花樣,都遠遠勝於她那死去的夫君。

  「娘娘,藥膏取來了。」趙春十分無語,她輕手輕腳關殿門的動靜,竟然沒有驚動窗前的那雙野鴛鴦。

  此時天光已經微明,坐在窗前的李中易,總算是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趙春。

  想當初,南唐國主為了討好柴榮,主動獻出了絕代天香杜沁娘,替她選的陪嫁丫鬟,也不可能差到哪裡去的。

  怎麼說呢,和杜沁娘媚得令人心跳加速不同,趙春的臉蛋和身段,給李中易的感覺,像極了號稱不老女神的高冷氣質大明星滸晴。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以前對滸晴,就有著極為特殊的感覺。只可惜,當時他不過是個沒什麼勢力的小小副廳級副院長而已,對滸晴這種超級大腕,只能遠遠的欣賞著而已。

  和滸晴一起共度良宵,李中易只能在夢裡想一想罷了,絕無成真的可能性!

  李中易也沒料到,他將杜沁娘吞下肚內後,居然搭贈了高仿版的陪嫁滸晴,好,好極了,好得狠!

  趙春蹙緊眉心,故意忽略掉目不轉睛盯著她的壞蛋男人,逕直走過去,把燙傷藥膏塞進杜沁娘的手心裡。

  「娘娘,您還好吧?」趙春關切的望著杜沁娘,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杜沁娘粉頰上的殘紅依然未褪,長長黑睫忽閃忽閃的,秋波流轉間,沁出勾人馬上犯錯誤的盎然春意。她那晶瑩雪白的脖頸間藏有幾個異常醒目的吻痕,除此之外,趙春倒也沒找出別的異常狀況來。

  趙春的刻意疏遠,以及若隱若現的幾絲敵意,無論她怎麼掩飾,都逃不過李中易的眼睛。

  「囊中之物爾,諒你插翅也難逃出老子的手掌心,哼。」

  話說,李中易已經很久沒有被別人,尤其是被女人如此的輕視過了,他心裡的不爽和火氣,壓都壓不住。

  「沁娘,你坐穩當了,我來替你上藥。」李中易格外溫柔的將窩在腿上的杜沁娘,擱到錦凳上,然後蹲在她的身前,輕手輕腳的拆開已經黏結在一起的手帕。

  「還好,還好,只是燙破了點油皮。」李中易仔細的檢查了傷口之後,長出了一口氣。

  他雖然配製了很有效的去疤藥膏,然而,凡事無絕對,就怕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破壞了佳人那無暇的完美?

  「你去殿外看看,如果看見了謝大河,就從他那裡拿酒精進來。」

  消毒傷口,那是必須的過程。李中易反覆蒸餾出的高純度酒精,恰好派得上用場。

  趙春微微一楞,兩眼直勾勾的瞪著李中易,一副懵懵懂懂的傻樣。

  尼瑪,真是一頭呆萌的美麗母獸啊!

  李中易克制住想欺負趙春的念想,故作淡然的解釋說:「謝大河那小子是個心思異常縝密的傢伙,我料定,他一定會跟在你的身後,就守在殿門外。而且,以我對他的瞭解,你去取藥膏卻沒拿酒精,他一定會帶上的。」

  趙春這才恍然大悟,敢情,眼前這個壞蛋加惡棍,頗有些識人之明。

  當趙春帶著滿腹的狐疑,將殿門拉開一條縫時,迎面就見到了謝大河那張黝黑粗獷的臉龐。

  「小娘子是找我取酒精的吧?嘍,給你。」謝大河從懷中摸出一小瓶醫用酒精,小心翼翼的捧到趙春的手邊。

  「再去取些傷藥來,你家主子方才重重的跌了一跤。」趙春不忿於謝大河的輕浮諂笑,故意使壞想折騰他一番,讓他出出醜。

  誰曾想,謝大河不僅沒有挪動半步,反而咧開大嘴,笑嘻嘻的說:「我說小娘子呀,謊報軍情,在軍中,那可不僅僅是脫了裙子吃板子這麼簡單了。唉,可惜了,你這麼一位大美人兒,腦袋就要搬家了。」

  趙春惡狠狠的剜了眼謝大河,滿嘴胡謅的大黑熊,也不怕嘴上長毒瘡,爛了唇舌?

  謝大河知道趙春不信他的話,她不過是個深宮內的女流之輩罷了,頭髮長見識短,她哪裡知道李家軍中軍法之森嚴?

  「你怎麼知道那人沒事的?」趙春沒壓住好奇心,轉身的時候,信口扔下這句話。

  李中易借勢欺負了杜沁娘,不僅毀了杜沁娘的名節,壞了她的清白,更讓她從此再扼要抬不起來頭,和杜沁娘情同姊妹的趙春,豈能不忿?

  謝大河自然不可能將內幕告訴給趙春,他只當沒聽見的,彷彿門神一般,硬戳在殿門前。

  李中易細緻周到的替杜沁娘處理好了傷口,叮囑了各種注意事項之後,信口道:「沁娘,過幾日我便要領軍出征了,你的和讓兒肯定要隨我一起去的……」故意當著杜沁娘的面,瞥了眼趙春。

  杜沁娘正被男人哄的如墜霧中,也顧不上多想,便將嬌軟無力的身子,整個的靠入李中易的胸前,隨口道:「你個沒良心的,碗裡的剛吃到嘴,這又惦記上鍋裡的了?放心吧,春兒遲早是你的人,跑不掉的。雖說是納妾,不講究太多的禮數,可是,她畢竟和奴家比親姊妹還親,總要賞個較大的婚儀排場吧?」

  趙春聽了這番肺腑之言,歡喜異常,差點蹦起老高,高呼娘娘萬歲!

  然而,李中易的一席話,轉瞬間,便將趙春推入了千年冰窟。

  「都怪我不好,以前對讓哥兒關心的很不夠,不如就讓春兒先隨我回去。我好仔細的瞭解清楚讓哥兒的喜好,萬一路上有個閃失或是差遲,我這個做乾爹的,難免會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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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9-30 14:58
第1047章 依附

  「咎郎……」杜沁娘伸出一雙嫩蔥似的藕臂勾住男人的脖頸,帶著拖腔撒嬌,媚態畢露,李中易恨不得馬上把她摁倒,狠狠的欺負一番。

  「咎郎,你願意作讓哥兒的乾爹爹,可不許反悔哦。」杜沁娘主動吻上李中易的左頰,膩膩黏黏的吐氣如蘭,「你想知道讓哥兒的各種事兒,奴家全都一清二楚,何須去問春兒呢?

  杜沁娘以前能把一代雄主柴榮伺候得通體舒坦,連南征唐國也只帶了大符皇后和她同行,怎麼可能沒幾把刷子呢?

  勾男人的各種小手段,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趙春實在忍不住想笑,趕忙背過身去,彷彿偷著了雞的黃鼠狼一般,賊兮兮的笑,卻不敢笑出聲。

  李中易恨得牙根直髮癢,他的心裡別提是個啥滋味了,主狡僕猾,一丘之貉!

  杜沁娘輕喚了兩聲咎郎,李中易差點沒聽見,為了掩飾走神,他摟在杜沁娘腰間的大手,故意往上挪了挪,恰好撫上她的翹胸。

  話說,杜沁娘此前哪裡見過如此無恥的揩油行徑,羞都羞死了,也沒敢掙扎,低低的垂著螓首,只覺混身發燙。

  李中易心下大樂,杜沁娘這種嬌滴滴羞答答,欲拒還迎的媚入骨髓,他此前還真沒享受過。

  既然暫時無法收拾趙春這個小狐精,李中易索性不去想她,摟著杜沁娘坐在腿上,一邊說情話,一邊詢問柴熙讓的生活起居習慣。

  潑辣的趙春,早早的就知曉了房事,但她終究是個尚未破瓜的黃花大閨女。

  李中易當著趙春的面,肆無忌憚的輕薄杜沁娘,她的心裡暗暗發恨,卻只得緊咬銀牙,莫可奈何。

  杜沁娘又不是瞎子,她完全看的出來,李中易被趙春懟得生了悶氣,想方設法的要帶她出去。

  怎麼說呢,杜沁娘自己清白已經毀在了李中易的手上,哪怕李中易賞了天大的臉面,也不過是浮雲罷了。難道說,她還能夠公開下嫁給李中易不成?

  此時的杜沁娘,只求獨子柴熙讓此生平安順遂,將來能夠老死於床榻之上,她也就知足了。

  趙春既是難得的忠婢,杜沁娘自然要想方設法的維護她,關鍵就是把握一個度的問題。

  畢竟,以杜沁娘在南邊唐國受過的服侍男人的特殊教育,她比誰都清楚,女人只能依附於強悍的男人,才能夠贏得應有的尊嚴和地位。

  說句翹起小尾巴的狂言,如果不是柴榮英年早逝了,就憑她杜沁娘的厲害手段,只知道假正經的符太后,替她提繡鞋都不夠格。

  「咎郎,讓哥兒一晚上沒見著我,肯定會哭鬧,請恕奴家不恭,先走一步如何?」杜沁娘嘴上說著告辭的話,整個嬌體卻始終掛在李中易的身上。

  李中易看了看漸亮的天色,想起攻入杜沁娘的艱難,便有些捨不得了,緊緊的摟著她,硬是沒答應。

  杜沁娘品出男人對她的格外喜愛,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只要男人戀著她,她的讓哥兒就不會有事。

  「春兒,咎郎的髮髻亂糟糟的,恐怕見不得人,你伺候著梳頭更衣。」杜沁娘撂下這句話後,瞧見趙春哭喪著臉,用可憐巴巴的眼神,哀求她高抬貴手。

  杜沁娘暗暗歎了口氣,真是個傻娘子,脾氣也太倔了!

  對於掌握天下權柄的男人,作為他的女人,就是要溫言軟語的伺候著,再偶爾耍點小性子,勾他始終惦記著你,才是王道。

  所謂,任爾百煉精鋼,亦須化為柔指柔,就是這麼個理兒!

  趙春既然撞破了杜沁娘和李中易的姦情,李中易沒有起殺心斷然滅口,已經算是賞了杜沁娘天大的面子。

  人貴知足!

  如果,杜沁娘貪得無厭的奢求更多,反而會害了趙春的性命。

  只要趙春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採取柔能克剛的手段,連削帶打的哄著男人消了氣,有杜沁娘在一旁緩頰,還能有多大的事兒?

  當然了,杜沁娘也沒把趙春賣給李中易,她只是命趙春在這座殿內伺候李中易梳頭更衣,可沒讓李中易把趙春就這麼帶走。

  再說了,杜沁娘被李中易喂得異常饗足,可男人的身子骨畢竟不是鐵打的。

  昨晚折騰了半宿,五度春風,兩人相擁著頂多只睡了一個半時辰而已,李中易哪來那麼大的精氣神,還有欺負趙春的餘力?

  李中易摟著杜沁娘又溫存了好一陣子,在她的軟語懇求之下,這才放了她一馬,允她離開。

  杜沁娘走後,李中易冷著臉,沒去看趙春,殿內的氣溫立時降至冰點以下,冷嗖嗖的異常緊繃。

  趙春知道她惹著了壞蛋男人,別看現在男人沒把她怎麼著,她遲早是男人的盤中菜,這是命中注定的。

  「相……相公……奴……奴家幫您梳……梳頭……」趙春裝作害怕的樣子,口吃的現象異常嚴重。

  李中易暗暗好笑,以他識女人的深厚功力,趙春裝得雖然很像,騙別人可以,想忽悠他,門都沒有!

  「過來。」李中易其實腰酸得不行,根本無力再戰,卻故意拍了拍大腿,示意趙春坐到腿上來。

  李中易這麼幹,其實是有用意的。如今又不是後世的開放時代,如果趙春已經被柴榮幸過,哪怕再擅長偽裝,面對李中易的刻意挑逗,也和在室的處子,表現不可能一樣。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假若說,趙春已是殘花敗柳,李中易對她的態度,肯定另有一番變化。

  費媚娘和杜沁娘,一個是蜀國國主的貴妃,一個是柴榮欽封的貴妃,身份尊貴得不像話,都不是李中易輕而易舉就可以擺佈的女子。

  反觀趙春,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官罷了,豈能相提並論?

  趙春作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剛欺負過娘娘,這又打起了她的主意。

  「相……相公,奴……奴幫您梳頭吧?」趙春被李中易一招擊中了要害,頓時吃不住勁兒,心裡直發毛。

  趙春很懂人事,卻是個地地道道的黃花大閨女,就這麼坐到李中易的腿上去,那豈不是送肉上了砧板麼?

  黃花處子,落入到狠狠得罪過的花叢魔頭的手心裡,能有啥好果子吃?趙春即使用腳趾頭去思考,也明白,那絕對是大大的不妙!

  這一次,李中易聽出趙春無法掩飾的顫音,心裡便大致有了數,嗯哼,她多半還是清白之身。

  「梳頭。」李中易不再看趙春,果斷的行使他作主人的應有權力。

  幫男人梳頭,既是杜沁娘的吩咐,也是趙春應盡的本分,容不得她推三阻四。

  李中易整治過不少的狠角色,遠的有韓湘蘭、葉曉蘭以及李翠萱,近的有大遼國未來的皇后蕭綽,不都被收拾得服服貼貼的麼?

  趙春走一步緩三步,好不容易才磨蹭到了李中易的身前,她猶猶豫豫的伸出顫抖的雙手,心不甘情不願的打算先散了李中易的髮髻,再慢慢的梳頭。

  誰料,趙春腰間猛的一緊,隨即一陣天旋地轉,情不自禁的發出尖叫聲。

  趙春還沒怎麼醒過神來,她的整個人,已經被抱到了李中易的腿上。

  翻版滸晴,那驚恐小獸一般的別樣風姿,勾動了李中易的情緒,很想馬上入了她。可是,李中易畢竟不是鐵人,腰酸酸的感覺,令他實在是無力再戰。

  「小春兒啊,你一直沒擺正自己的位置啊。」李中易單手鉗住趙春奮力掙扎的兩隻嫩嫩的胳膊,臉上露出頗堪玩味的邪魅笑意,「你若是乖乖的聽話,我說話算數,暫時不碰你。你若是不乖的話,嘿嘿,馬上剝光了,狠狠的收拾你。」

  趙春壓根就不知道,李中易玩的是一出空城計,她立時就被李中易的狠話,給嚇得夠嗆。

  所謂狠狠的收拾,意味著啥,趙春哪怕沒真正的經歷過,也知曉其中的厲害,她馬上停止了亂扭亂動。

  「嗯哼,這才乖嘛。」通過心理測試,李中易算是拿準了趙春的死穴,一擊就中。

  別看這位翻版的滸晴,牙尖嘴利,卻怕他來蠻的,硬入了她的處女身。

  「你已是沁娘許給我的妾室,遲早是我的人,以後見了我,要叫爺,懂麼?」李中易緊貼著趙春的粉頰,循循善誘的教導她。

  趙春低著頭,沒吱聲,心裡顯然還有牴觸情緒。不過,李中易那可是花叢魔頭,他隨即探出空著的右手,朝著她的胸前撫去。

  這尼瑪也太流氓了吧?

  「爺……」趙春嚇得花容變色,嬌軀一陣亂顫,趕忙乖乖的就範。

  「啵……」李中易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在趙春的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大口,「這才乖嘛!」

  李中易逗著趙春耍子,看上去很壞很流氓,其實壓根就沒碰過她身上的任何一處要害部位。

  「以後見了我,只要沒人的時候,必須坐到腿上來,明白麼?」

  見趙春死活不肯吱聲,李中易趁其不備,捉住芳香四溢的櫻唇,就是一陣長吻。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趙春整個嬌軀軟成了一灘爛泥,李中易這才鬆了口。

  此時此刻的翻版滸晴,釵橫發亂,粉面紅得發燙,雙手情不自禁的絞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居然猙獰的暴凸。

  畢竟還是個雛兒,撩撥幾下就吃不消了,李中易滿意之極!

  俗話說的好,溫柔鄉,英雄塚!

  開封的小皇帝昏迷不醒,正是馬踏開封的好時機,李中易尚有諸多軍國大事待辦,不可能真的沉溺於女色之間,而忘卻了立足於世的根本。

  「太欺負人了!」

  李中易作夢都沒有料到,他剛鬆開趙春不久,被輕薄壞了的翻版滸晴,居然一邊開罵,一邊哭著奔了出去。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0-3 16: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1 09:53
第1048章 監國

  李中易召集文武群臣議事,主題只有一個,擁戴曹王登上監國之位。

  當謎底被揭開之後,武將們一個個都喜上眉梢,曹王監國,主上至少也是個攝政王吧?

  「什麼?擁立曹王就任監國?」

  「啊,不是應該李某登基做皇帝麼?」

  「怎麼才是個監國啊?」

  「不應該是皇太弟麼?」

  「董卓乎?」

  「當代之王莽……」

  「曹阿瞞……」

  在場的文臣們,因為讀書太多,都愛琢磨事,想啥的都有。甚至,有些急切想撈從龍之功的傢伙,已經琢磨著怎樣勸進才合適呢?

  「稟主上,下臣以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擁戴監國的禮儀,不妨稍減。」劉金山為文臣之首,他遲遲不出來說話,有些急性子的文臣如果不是礙著李中易在場,只怕是要開罵了。

  「萬萬不可!」孔昆就等著劉金山表態,他疾言厲色道,「名不正則言不順!監國登位的儀式,豈可草率從事?難道不怕天下人笑話麼?」

  「是的,孔公說的是,監國乃是國之重器,豈可當作是兒戲?」

  「某以為,劉公所言甚為有理。絕佳的時機就在眼前,豈能因為虛無縹緲的禮儀,而誤了軍國大事?」

  李中易抬眼看去,見是齊州司馬王戡,不由暗暗點頭,此非腐儒也!

  王戡原為登州主簿,李中易主政平盧之後,見王戡頗有政務之才,便將其調升為齊州司馬,一則磨堪資歷,一則用其所長。

  「王司馬此言差矣!監國草草登位,成何體統?豈不聞……」

  又開始吵架了,李中易十分無奈的把頭一低,盯在茶盞之上,繼續研究上邊的花紋。

  「非常時期,必行非常之事,等咱們進了開封城,有的時間把禮儀做足。」

  「胡說,立國的根本乃是讀書人,讀書人心不服,何以服天下?」平盧觀察使楊崇聖被激怒了,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戲碼,拔高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

  此言一出,原本不被允許摻合政務的武將們,個個怒目而視,恨不得活撕了他。

  馬光達向來不摻合政務上的事,也不由皺緊了眉頭,讀書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不可能上陣殺敵。

  即使是作了官的讀書人,只擅長撈錢的比比皆是,何來立國之本一說?

  文臣們吵來吵去的目的,李中易完全是門兒清,不就是想爭奪話語權麼?

  擁戴曹王監國所需要的禮儀排場,恰好是文臣們所擅長的領域,這個時候他們若是不發聲,怎麼顯示出文臣們的博學多才呢?

  李中易明明瞥見了武將們的不忿,卻只當沒瞧見一般,叫他們過來陪站的目的,主要是持續性接受文人們的毒舌教育。

  在李中易的治下,武人們絕對禁止干預政務,哪怕是文臣們的話再不入耳,他們也只能乖乖的聽著。

  軍營裡,也有山頭,更不可能沒有相互傾軋。但是,軍營裡的規矩很大,事事皆有章可循,而且獎懲分明。

  被條令框死的武將們,和整日勾心鬥角的文臣們比起來,終究還是單純了許多。

  李中易把武將們叫來,就是要讓他們瞪大了眼睛,看個清楚明白,以他們淺薄的政治道行,如果摻合進文臣堆裡,將來給人家賣了,只怕是還要幫著數錢。

  所謂出將入相的前朝慣例,早就成了過去式,李中易劃下的高壓線是:軍政必須分開!

  文臣們吵得太厲害了,李中易索性不去聽那些早就聽膩了的廢話,暗自琢磨著趙匡胤的反應。

  「孔昆,你以邪佞媚上,老夫斷不能容你這等奸臣,置身於廟堂之上。」楊崇聖的一聲暴喝,恰好打斷了李中易剛剛找到的一絲靈感。

  李中易不快的抬眼看去,面紅脖子粗的楊崇聖正在捋袖子,顯然是想動粗。

  倚老賣老的楊崇聖,由於在儒林中的聲望甚高,既打不得,也罵不得,令李中易感到異常棘手!

  李中易可以包容文臣們爭論不休,甚至是彼此潑髒水,卻絕不可能允許當眾動粗。

  「咳,咳!」李中易無奈之下,只得重重的乾咳了兩聲,淡淡的說,「茶湯都涼了,來人,重新上茶。」

  李中易的臉色不善,換作一般識趣之人,多半會暫時休戰,等氣氛稍微緩和一些,再作打算。

  可是,楊崇聖偏偏不知趣,他居然指著孔昆的鼻子破口大罵,「汝的遠祖乃是孔子,孔子以道德文章名滿天下,被讀書人尊為先聖。卻不成想,孔門何幸,竟然出了汝這種甘願為五斗米而折腰的孽障。」

  這叫什麼話嘛?還能不能好好的討論問題了?

  李中易很有些鬱悶,在他的固有觀念中,不讓臣下們暢所欲言的主君,不是一個好主君。

  當初,劉金山極力主張,在議事堂的節堂內,專設侍御史一職,以糾彈文武百官的言行舉止。

  由於低估了文臣們吵架的能力,同時也不想阻塞言路,李中易當時並沒有採納劉金山的合理化建議。

  現在看來,等拿下了開封,殿中侍御史還是很有必要就位的,免得文臣們吵架吵出了火氣,導致大打出手,那就嚴重背離了廣開言路的初衷。

  不過,今日的商議不同於往日,進軍開封已是迫在眉睫,宜早不宜遲!

  不管怎麼吵架,怎麼罵娘,今日內都必須拿出曹王監國的禮儀方案來,這是毋庸置疑的頭等大事之一。

  令李中易感到奇怪的是,孔昆挨了罵之後,卻像是沒事人一般,淡淡的反問楊崇聖:「不知楊公您有何高見?」

  「齋戒三日,沐浴更衣,禁葷腥,築高台……」楊崇聖引經據典,一路滔滔不絕。

  李中易很有涵養的聽了一陣子,按照楊崇聖的說法,若要把全套禮儀做足,大軍出征西進的時間,至少要拖一個多月之久。

  兵貴神速的道理懂不懂?李中易很無奈的再次盯著茶盞出神,儒門弟子不是很精通事急從權之道麼,楊崇聖怎會如此的愚腐?

  李中易很無奈,在場的高級武將們,更是鬱悶之極。他們默默無聞的站了大半個上午,儘管聽了滿耳朵的廢話加屁話,卻沒誰敢主動插話,無聊透頂!

  臨近午膳的時間,李中易緩緩起身,「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各位吃好吃飽,一個時辰後接著議。」他扔下這個句話,掉頭就走,完全不給文臣們繼續糾纏下去的機會。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3 00:17
第1049章 兵不厭詐
       
  和經常風餐露宿、挨餓受凍的武將們不同,文臣們一向養尊處優慣了,他們吃不得太大的苦。

  大家一起熬到凌晨四更天,卻沒見夜宵端來,只要是聰明人,誰不明白其中的內涵?

  於是,真正的妥協很快達成,定於三日後擁戴曹王就位監國。

  實際上,陪著挨餓的李中易心裡非常清楚,所謂的監國登位儀式,不過是走個場面罷了,文臣們爭論最多的是,李中易本人應該享有什麼樣的頭銜?

  水再大,還能漫得過船去?

  李中易的名分和爵位越高,大家才有可能跟著一起沾光,來個皆大歡喜!

  今天,吵了這麼久,吵的就是李中易應該封王,還是繼續保持低調的作風。

  劉金山雖然也是文臣中的一份子,但和楊崇聖這種腐儒不同,他是個很務實的官僚。也正因為如此,劉金山這個老部下很對李中易的胃口,被引為平盧一脈的文臣之首。

  俗話說的好,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

  在這年月,讀書人的總體數量少得可憐,確實需要善待。不過,對於不通經濟的腐儒,只能賞以高位榮爵,絕不可令其真正掌權,從而掣肘並敗壞軍國大事。

  遠的且不去說了,野豬皮光緒帝的老師——翁同龢,此人滿嘴的道德文章,幹的卻是因私害軍,因私害國的醜陋勾當。

  想當初,大明朝內外交困,瀕臨絕境之際,崇禎帝十分無奈的找大臣們借錢。掌握朝政的東林黨人,個個裝窮裝孫子,死活不樂意出錢。

  結果呢,東林黨人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連同他們的妻女美妾,全都便宜了闖賊和入關的野豬皮。

  腐儒當權及黨爭誤國的深刻教訓,李中易從來都不敢或忘,他連兒子們都不敢交給所謂的鴻儒去教導,可見防範之深?

  李中易拒絕了封王的提議,也沒接受丞相兼任大將軍的職位,只同意以託孤相公兼六軍副使的職務,都督中外諸軍事。

  作為超級務實的老牌政客,李中易的戰略大局觀,從來都是遠超眾人的存在。

  所謂,得民心則得天下,只是皇權專制統治階級忽悠草民的障眼法罷了!

  兵強馬壯的權臣、軍閥、土匪或是流寇,登上皇帝位,這才是上下幾千年通行的政權更替準則!

  天下,都是打出來!不打?誰會乖乖的交出至高無上的統治權?

  所以,徹底戰勝朝廷的幾十萬禁軍,以最強悍的王者姿態,被戰敗者們跪迎進入開封城,才是李中易主掌天下的根本!

  進軍開封城,勢在必行!

  散會之後,文臣們都走光了,武將們一個沒走,都留了下來。

  李中易高坐於虎皮帥椅之上,扭頭看了眼同知參議司事楊無雙,楊無雙隨即雙手捧著厚厚厚的一疊軍令,站到李中易的身側。

  「全體都有……聽我口令……」

  「立正……」

  「稍息!」

  「奉主上鈞諭,現在正式宣讀進軍開封的命令。」楊無雙滿懷著對未來飛黃騰達的憧憬,噙著熱淚,激動萬分的高聲宣讀命令,「今晚落日後,平盧全境戒嚴,酉時四刻全體西征兵馬,必須用飯完畢……戊時六刻前,第三軍、第五軍、炮營必須集結於齊州碼頭,待命登船……」

  楊無雙一口氣念了半個多時辰,這才算是把命令全部宣讀完畢,武將們儘管閉緊著嘴巴,沒人敢插話,可是,大家都歡喜異常,難以抑制的笑開了花!

  「奉主上鈞諭,現在宣讀戰場連坐條令……膽敢怯敵不前者,無論是誰,一律就地正法。其直接上級貶為庶民,永不敘用!」就在眾將們以為可以鬆口氣的時候,同知軍法司事的李延清粉墨登場!

  空前嚴厲的連坐法,令所有在場的武將,都不由狠抽了幾口冷氣!

  這個連坐法的厲害之處,就像是,渡江戰役都取得了勝利,你卻因為違反了軍法,而被強制退伍。不僅僅是,只能回家去種地,而且,永遠無法再進入國家幹部的行列。

  若倒霉,以此為最!

  進軍開封的命令,正式下達之後,統兵大將們各自打馬回營,他們必須向部下們分別傳達清楚命令的內容,以免貽誤戰機!

  「爺,不是說三日後,舉行監國就位的儀式麼?」廖山河心裡很美,瞅準了李中易用過晚飯,正在喝茶消食的時機,湊過去當好奇寶寶。

  李中易小飲了一口清綠的茶湯,瞥了眼故作懵懂的廖山河,不由微微一笑,反問他:「你是真不懂呢,還是假不懂?真不懂的話,反正你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不如就留在齊州,替我看家吧?」

  廖山河刻意擠出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說:「爺,小的這不是瞅著您的心情不錯,想湊個趣兒,逗個樂子罷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人的那些個壞毛病,可千萬別當真吶。」

  「嘿嘿,我這人太老實了,很容易被騙。你不把說清楚嘍,哼,我肯定當真了!」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中易的心情確實還不錯,就把故意湊趣兒的廖山河,大肆的調侃了一番。

  廖山河看明白李中易的心情很好,也就涎著臉,壯著膽子說:「爺,小的是個粗人,有話從來都和您直說。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家裡人丁甚多,您看是不是……」

  李中易差點笑出了聲,廖山河這小子若是個粗人,那誰是聰明人?

  「你的那點小心思,我用頭髮去思考,也料想的到。得了,你啥也甭說了,到時候有你立功受賞的時候。」李中易擺了擺手,把廖山河繞著彎子想說卻又遮遮掩掩的話,全給堵了回去。

  「哎呀呀,知我者,唯您莫屬。」廖山河在心裡暗暗嘆氣,卻只得滿面笑容的接受了李中易的決定。

  在李家軍中,條令大於天!只有實打實的軍功,才可能陞官晉爵,並且發家致富,除此之外,別無它途!

  擅長溜鬚拍馬,精通說書唱曲,甚至是蹴鞠小丑的傢伙,他們都能輕而易舉的當上將軍,這讓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情何以堪?

  長此以往,李家軍還能夠打勝仗麼?

  「好了,俗話說的好,兵不厭詐。咱們在這齊州的方寸之地,停留了這麼久,是時候出擊了!該演的戲,該有的典禮儀式,就讓孔昆、楊崇聖他們去大操大辦吧。」李中易霍然起身,大聲吩咐廖山河,「汝且隨吾去行宮,哼,進軍開封的大義名分,咱們帶上!」

  「喏!」廖山河隨即點齊了近衛軍以及貼身帶刀侍衛門,簇擁著李中易的馬車,浩浩蕩蕩的趕去行宮。

  ps:昨天喝多了,今天至少兩更,月票賞的多,加第三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0-3 17:2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3 00:18
第1050章 取天下

  「咎郎,奴隨你去自是應有之理,只是,讓哥兒年紀尚幼,就怕經不起旅途勞頓……」杜沁娘勾住李中易的脖頸,香腮貼著他的臉龐,親膩的摩娑著。

  此時此刻的杜沁娘,就像是即將落水之人,拚命想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李中易暗暗一聲,這女人吶,只要變成了母親,絞盡腦汁的護犢子就成了極為特殊的本能。

  「沁娘啊,怎麼可能由著讓哥兒去衝鋒陷陣呢?那是你男人我的事兒!」李中易明白杜沁娘的護子心切,索性把話挑明了說,「此次西征開封,讓哥兒和你都只需要待在座艦之上觀戰即可,剩下的事兒就都包在你男人我的身上。」

  杜沁娘能夠成為柴榮掛在心尖上的人兒,豈是等閒之輩?就從她為了保住兒子的性命,不惜以清白為交換,就知道她是個既提得起,又放得下的狠角色。

  李中易以杜沁娘男人的身份,反覆強調了兩遍,打仗是他的事兒,其實是在暗示杜沁娘,曹王柴熙讓必須隨行出征!

  原本,李中易的意思極為明確,此行西征開封,幾乎是必勝之局,毋須擔憂柴熙讓的安全問題。

  然而,杜沁娘畢竟是個不識兵凶戰危的女流之輩,她自然的就想歪了,以為李中易擔心戰敗後,她會被別的男人搶走。

  真是個小氣鬼!

  杜沁娘的心情異常複雜,既歡喜於男人的眷念,又十分擔憂,萬一男人戰敗了,她母子二人焉有活路?

  別人也許不瞭解符太后的個性,杜沁娘和她鬥法了這麼多年,豈能不明白?

  若是李中易戰敗了,戰勝的陣營裡邊,絕對沒人敢替杜沁娘和讓哥兒說半句話,她們母子二人必定死於非命,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咎郎,我們跟你去!」杜沁娘幾乎咬碎了銀牙,終於下定了決心,反正只有兩種結果,與其窩窩囊囊的惹男人不高興了,不如索性賭命算了,「奴聽人說過咎郎你的一句名言,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是吧?」

  李中易不由大樂,誰能想像得出,堂堂監國之母為了迎合J夫的惡趣味,竟然口出極其粗鄙之詞呢?

  如此能屈能伸,且善解人意的女子,只要是男人,誰不喜歡呢?

  李中易樂滋滋的笑,杜沁娘索性打蛇順桿爬,輕輕的吻在他的唇上,呢喃道:「女人都是水做的……」

  「哈哈……」李中易親手鑑定之後,隨即確定了一個事實,懷中的女人的確是水做的。

  李中易完全沒有料到,寡居的杜沁娘在被他經手之後,僅僅是尋常的摟摟抱抱,便被輕而易舉的挑起了情火。

  「我的小親親哦,你男人我還有軍國大事待辦,現在也不是親熱的時候。你且先忍一忍,等登船之後,再看吾怎麼喂飽你,如何?」

  毫無疑問,李中易絕對是個好色的傢伙,並且是個擁有惡趣味的名花收藏家。不過,他心裡始終繃著一根警弦,如果丟掉了江山,如何保住自己的美人兒?

  杜沁娘羞不可抑的垂下螓首,她的身子太敏感了,男人稍微親近一點,便情難自禁!

  如果,一直這麼守寡著素下去,杜沁娘倒也忍得住不去想男人!

  偏偏,杜沁娘不僅被李中易碰過,而且被壞蛋男人花樣百出的折騰個半死,那種令人想飛的食髓知味,還怎麼熬得過去?

  然而,杜沁娘萬萬沒有想到,李中易居然是個頗有毅力的鐵腕男人,她主動求歡不成,反被男人調笑,這,這實在是丟死人了!

  滾燙的灼熱感,從杜沁娘的嫩頰傳遞到李中易的臉上,他就像摟著一個人形熱水袋一般,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嘿嘿,真是個妙人兒也!

  溫存片刻之後,李中易便起身將杜沁娘放到地面上,一本正經的說:「不需要收拾多少東西,船上的物件應有盡有。」

  事已至此,杜沁娘知道男人的吩咐絕不可違,便點著頭說:「奴都聽咎郎你的。」

  很快,杜沁娘便領著睡眼惺忪的讓哥兒,登上了代表監國身份的車駕,朝著軍營的方向疾馳而去。

  點將台前,高聳入天際的中軍主纛旗,在輕風吹拂之下,隨心所欲的招展。

  此時此刻的李家軍大營之中,將士們已經列隊完畢,整裝待發。

  三軍將士們,排成刀切豆腐塊一般的嚴整方陣,屏息靜氣的等候著統帥的到來。

  如今的李家軍,幾乎全是見過血的老兵。手撫屠刀的數萬死士聚集在一塊兒,整個軍營上空,莫名其妙的瀰漫著濃郁的肅殺血腥之氣,迫使烏鴉們都遠遠的避開,惟恐成為惹不起的狠人們的盤中餐。

  這時,不遠處傳來嘹喨的銅號聲,沿途的銅號聲此起彼伏,由遠及近,一路傳遞入軍營之中。

  今日的總值星官,乃是李中易欽點的副帥,綽號殺神的楊烈,楊白行!

  楊烈拍馬奔到黑壓壓的軍陣前,抽出腰刀,厲聲喝道:「全體都有,聽我口令……立正!」

  密集的馬蹄聲,如同滾雷一般,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蒼茫的大地,被奔騰的萬馬肆無忌憚的踐踏於腳下,被迫發出抖顫的隆隆聲!

  開道的近衛軍們,清一色的三羽紅翎盔,根本不須多問,單看他們目不斜視的縱馬奔馳,便將目空一切的傲氣,散溢了出

  當監國的車駕,駛入營門後,車伕很有眼力的將八匹雪白的馭馬,驅趕向點將台的一側,讓開了直接駛上點將台的主通路!

  李家軍中,不管是高級將領,還是普通的士兵,所有人的眼裡只有李中易一人而已,哪能允許所謂的監國,或是別的什麼人,登上點將台指手畫腳?

  「奏秦王破陣樂!」隨著楊烈一聲令下,新組建的軍樂隊立時行動起來,奏響了慷慨激昂的得勝曲!

  如果,楊崇聖那個腐儒在場的話,他一定會大驚失色的脫口而出:「此帝王之曲也,僭越,大大的僭越,那是要殺頭的!」

  汗血寶馬「血殺」,趾高氣揚的奮蹄狂奔,就像是一道紅色的閃電一般,載著這座大營的真正主人,馳上了點將台!

  車廂裡的杜沁娘,側耳聽了一陣子,整座大營裡除了戰馬偶爾噴一噴響鼻之外,竟彷彿是一座無人的死營一般。

  杜沁娘悄悄的掀起車簾一角,偷眼向點將台上望去,只見,那個狠狠欺負過她的男人,駐馬於點將台的中央。

  男人的背影,看上去並不是特別的寬厚,卻給人一種格外的踏實感。

  這時,李中易忽然抽刀在手,凌空狠狠劈下,厲聲喝道:「兒郎們,且隨我躍馬中原,取天下!」

  「誓死追隨主上,躍馬中原,取天下!」

  「取天下!」

  「萬歲!」

  原本像是死寨的整個大營,眨眼間,變成了被燒紅了直冒煙的油鍋一般,頓時沸騰起來!

  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直衝雲宵!

  「娘親,我怕,我好怕……」柴熙讓的顫抖童音,好不容易才將痴痴傻傻的杜沁娘,給喚回了神。

  杜沁娘慌忙摟緊柴熙讓,一邊小聲安撫受了驚嚇的愛子,一邊暗暗埋怨壞蛋男人,何必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嚇孩子呢?

  等柴熙讓稍稍恢復了平靜,杜沁娘卻像是做賊一般,悄悄的摸出袖中的手帕子,偷偷摸摸的伸進了羅裙之中。

  PS:第二更送上,覺得寫得還行,就賞幾張月票鼓勵鼓勵司空,接著碼第三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0-3 17: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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