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025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1 20:30
第400章 天倫之樂

    歡好過後,足足過了一刻鐘,費媚娘才從澎湃的餘韻之中,緩緩的回過神。

    “易郎,你今天真猛。”費媚娘翻了個白眼,攬緊李中易的腰臀,小聲問他,“有心事?”

    李中易微微一笑,探手撫摸著費媚娘的翹胸,說:“還是你瞭解我。”

    費媚娘甜甜的一笑,說:“你想說就說,奴家不會問的。”

    李中易情不自禁的翻身,再次騎到費媚娘的身上,邪魅的一笑,說:“那洒家乾脆喂飽了你,省得想外面的野漢子。”

    情到濃處,李中易哪裡有半分朝廷重臣的正經樣兒,活脫脫大痞子一個!

    費媚娘咬緊貝齒,探手在李中易的腰肉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恨聲道:“奴家獨守著空閨,替你撫育著一雙兒女,你個死冤家,竟如此的作賤奴家,哼,奴家和你拼了……”

    兩口子一般旬日才能歡好一次,費媚娘又是熟透了的絕美女子,那方面忍得確實也很辛苦。

    恰好,李中易在鄭氏那邊窩了一肚子的邪火,乾柴遇見烈火,地動床搖,個中令人魂銷的滋味,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春風肆虐之後,李中易也沒叫顰兒來伺候沐浴,他抱起如同一灘軟泥的費媚娘,進到淨房裡邊,美美的洗了個鴛鴦浴。

    兩口子重新躺回榻上,李中易將費媚娘擺弄到身上,雙手環繞在她的翹臀之上,交股相擁。

    “易郎,你在身邊的日子。真好。”費媚娘累的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卻突然喃喃吐露出她的心聲。

    李中易暗暗歎了口氣。安慰費媚娘:“媚娘,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人前揚眉吐氣的。”

    “唉,除非……除非,你來做皇帝。”費媚娘稍稍緩過點勁,再次語出驚人。

    門外就是顰兒,院內全是李中易安排的心腹,兩口子說話,毋須太多顧忌。

    李中易淡淡的說:“你是我的娘子,靈哥兒是我的崽。思娘是我的寶貝閨女,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們光明正大的出現人前。”

    費媚娘美眸之中閃出奪目的異彩,她以前可是蜀國的貴妃,代攝皇后之權的國母,見識自然不同於一般的婦人。

    李中易即使再忙,每個月總會抽出時間來陪著她吟詩誦詞,逗弄一雙可愛的兒女。

    費媚娘心裡很清楚,她和兒女們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敏感,直言是現在露了底。必定會給李家帶來滅頂之災。

    說句醜話,和蜀國准皇后有染,並且生兒育女的大周重臣,柴榮即使再大度。也必然不可能繼續容忍李中易。

    眼紅李中易驟然崛起的群臣們,一定會大肆攻擊,將李中易淹沒在亂臣賊子的口水之中。

    帝王心術。社稷第一!

    不管蜀主孟昶如何對待李中易,試想。一個曾經y辱過君上之妻的臣子,在柴榮的手底下。還有活路麼?

    費媚娘聽懂了李中易的心聲,芳心之中不由歡喜異常,不由自主的摟緊李中易的脖子,膩聲說:“死冤家,奴家又餓了。”

    作為一個正常的女人,費媚娘倒是可以繼續隱忍下去,問題是,靈哥兒和思娘子,難道要不明不白的度過見不光的一生麼?

    李中易被美人兒挑戰之後,不由得既喜且憂,他剛剛狠狠的撻伐了兩遍,體力尚未恢復,恐怕難以馬上收拾已經熟透了的美婦人啊?

    不過,既然美人兒主動邀戰,李中易絕無退縮的餘地,他使出黃金右手的秘訣,將費媚娘撥弄得死去活來,直欲死去,雪雪求饒。

    由於,第二天是休沐日,李中易也就在歇在了費媚娘的房中。

    早上,李中易梳洗完畢,將一雙孿生兒女抱坐在懷中,笑眯眯的問靈哥兒:“想爹爹麼?”

    靈哥兒歪著小腦袋,盯著李中易看了好一陣子,奶聲奶氣的說:“你誰呀?”

    李中易一陣愕然,面對掩嘴竊笑的費媚娘,他不禁氣得鼻孔冒煙,惱羞成怒的瞪著費媚娘,惡狠狠的說:“盡不教好的,回頭‘家法’伺候。”

    費媚娘俏面飛紅,瑤鼻中哼出一個含混不清的長音符,那意思分明是說:誰怕誰呀?

    李家的女人,都知道,李中易所謂的家法,其實是在榻上完成的,嘿嘿!

    “思娘,爹爹最疼你了。”李中易虧欠自家的女人和一雙兒女太多,在費媚娘的面前,難免有些英雄氣短,他索性轉移目標,親吻著閨女的嫩頰,“爹爹等會子給你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誰知,思娘卻掙扎著想從他的腿上下來,嚷嚷道:“娘,娘親,抱……抱……”

    李中易徹底無語,心中充滿了愧疚感,唉,柴榮要北伐了,苦日子總算是要熬到頭了。

    按照李中易的想法,休沐日要陪著費媚娘和一對可愛的小寶貝,去郊外玩耍一整天。

    可是,李雲瀟突然派人來遞信,說是趙匡胤的娘親杜氏,派人請了唐蜀衣過去。

    李中易摸著下巴,想了一陣子,扭頭問費媚娘:“娘子,你覺得杜老夫人是個什麼意思?”

    費媚娘翻了個嫵*媚的白眼,沒好氣的說:“你已是堂堂參政,朝廷副相,可是,中饋一直無人主持。嗯哪,名門閨秀家的長輩們,可不得死死的盯著你這個金龜婿?”

    李中易一陣無語,費媚娘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從上次見過趙雪娘之後,趙家人雖然沒有明說,裡裡外外透露出來,可都是聯姻的意思啊。

    “娘子,你且放心,即使我家老太公答應了,嘿嘿,今上能答應麼?”李中易在靈哥兒的嫩臉上,狠狠親了一大口。

    “紮……疼……”靈哥兒還不到兩歲,剛剛學說話不久,說出口的大多是單音詞。

    費媚娘幽幽的一歎,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呐。”

    李中易悚然一驚,以趙老二穩准狠的性格,如果柴榮有了反對兩家聯姻的暗示,趙老二必定不敢繼續製造曖昧氣氛。

    可是,朝中的武將之首,居然和宰執中的後起之秀,成了近親,柴榮會怎麼看這事呢?

    “也許,今上是想冷眼旁觀吧?”費媚娘輕易不涉及男人們的外事,可是,一旦她說了話,多半就是差不離的結局。

    當過貴妃、准皇后的費媚娘,在大事上面的見識,完全沒有問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2 20:25
第401章 密謀

    距離立儲只剩下二十多天的時候,柴宗訓的病情,終於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柴榮得知消息後,龍顏大悅,親自選了一所更大的宅子,充作李中易的郡公府。

    按照朝廷的規制,李中易從縣公升為郡公之後,早就應該換成相應的大宅。只是,李家的人丁不多,李中易現有的宅院已經足夠容納下全家人,他懶得折騰,所以一直還住在老宅子裡邊。

    這一次,柴榮十分大度的將一位過世國公的府第,賜給了李中易,李中易反而覺得很麻煩。

    儒門最重視的,其實就是一個禮字,國公家的規制,和郡公之家,迥然不同。

    這麼一來,凡是不符合儀制的地方,都必須讓工匠們,一處一處的修改,李中易才敢正式入住。

    好在,柴榮提前想到了前邊,直接安排內侍省的工匠們上門,負責重新裝修和整改的工作。

    李中易得知消息後,不由暗暗感歎于柴榮的體貼,今上親自派人上門進行裝修,將來,即使府裡有違反形制的地方,群臣也不敢說閒話,挑刺。

    自從就任參知政事之後,李中易的公務,比以前繁忙得多。

    每天幾乎都是頂著天上的繁星,李中易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歇息。

    三更天后,要上朝;進入大內深宮,診治了柴玉娘和柴宗訓的病體之後,還要參與文德殿的小範圍議事。

    柴榮交待下來的重大朝政,李中易還得進入政事堂,與相公們一起商議國之大計。

    末了,李中易返回開封府,處理衙裡邊的公務。一天接著一天,可謂是忙得腳不點地,很難有空閒的時間。

    劉忠山的奸案,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也慢慢的飄出開封縣衙,傳到朝廷重臣的耳內。

    一時間,士林一片譁然,對劉忠山,喊打喊殺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劉遠章起初聽了總帳房的話,倒還沉得住氣,可是,隨著風聲越來越緊,風向越來越不對頭,他實在坐不住了,趕緊去找開平郡王李瓊。

    李家,內書房之中,李瓊見了劉遠章坐立難不安,抓耳撓腮的猴兒樣,心中覺得十分有趣,笑道:“怎麼?這就沉不住氣了?”

    劉遠章幹幹的咽了口唾沫,搓著手,連聲歎息道:“大帥,您是知道的,我只有這麼一個稍微成點氣的兒子,萬一有個閃失,我們老劉家的門庭,將來靠誰來支撐?”

    李瓊微微一笑,問劉遠章:“你恐怕是擔心,你得來的龐大家產,讓人給吞了吧?”

    劉遠章頗有些尷尬的摸著腦袋,小聲說:“大帥,您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瞭解我。”

    李瓊撫摸著雪白的鬍鬚,輕聲歎道:“不一樣了呀,自從太祖爺駕崩之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劉遠章聽出李瓊話裡透露出來的蕭索之意,他的心頭不由猛的一驚,急忙問李瓊:“陛下不是一直異常尊敬大帥您麼?”

    李瓊瞥了眼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劉遠章,搖了搖頭,說:“小六子啊,老夫問你,你今日來見我,可曾在門前久待?”

    劉遠章驚訝的搖著頭說:“大帥,您何出此言?末將來您府上,從來都不需要僕人通稟,直接就進了這裡的。”

    李瓊微笑著點頭,反問劉遠章:“小六子啊,今上確實在人前十分尊重老夫,可是,尊重的有點過了頭啊。”

    劉遠章這才恍然大悟,拍著他的大腦袋,歎道:“尊敬,就很難真正的親近。”他如果是個笨蛋,也活不到今天了。

    李瓊點著頭,說:“所以呢,你家大郎的事,即使老夫親自出面,去求陛下,恐怕也會碰上一鼻子的灰啊。要知道,如今,已是文臣們的天下了。”

    劉遠章一聽見文臣二字,氣就不打一處來,恨聲道:“大帥,老子們出生入死,跟著太祖爺打下來的江山。還沒等喘口氣,過幾天安逸的好日子,現在倒好,耍弄筆桿子的酸丁們,一個二個都爬到咱們的頭上,成了高不可攀的活祖宗,我呸。”

    李瓊既好氣,又好笑的指著劉遠章的鼻尖,輕聲罵道:“想當年,老夫怎麼和你說的?讓你多讀點書,少斂點財,你偏不聽。豈不聞,馬上打天下,下馬治天下麼?”

    自從柴榮登位之後,劉遠章的氣一直不順,他甕聲甕氣的說:“北方尚有虎視眈眈的強敵,南方諸國林立,我就不信,靠那些酸丁,就可以重現大唐的統一盛景?”

    李瓊冷冷的一笑,說:“小六子,你說滴沒錯,國家都還沒統一,朝廷就要自剪羽翼,嘿嘿,將來必出大亂子。”

    “大帥,您的意思是?”劉遠章的精神陡然一振,圓瞪著眼珠子,死死的盯在李瓊的身上。

    “嘿嘿,削弱藩鎮,崇尚文教,本屬應當。但是,外面尚有萬里河山,沒有納入到大周的版圖,內有舊將元勳擋道,今上固然雄才大略,只可惜,有些操之過急。”李瓊撫須微微一笑,“老夫原本以為,趙元朗從此必將一家獨大,嘿嘿,誰曾想,天下掉下來一個李無咎,哈哈,天助我也!”

    “大帥,您何出此言?”劉遠章一頭霧水的望著李瓊,這位他跟隨了幾十年的大帥,有些時候說的話,就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你呀,天生了一副撈錢的金腦子,卻不讀書,不看史,終究只是個莽夫軍漢。”李瓊感慨的歎息說,“勞心者制人,勞力者制于人,盛人之言,誠不我欺啊。”

    劉遠章平生最喜歡掉書包,他也聽不懂李瓊究竟說的是個啥意思,不過,他卻十分瞭解李瓊的脾氣,此公甚少虛言。

    尤為重要的是,劉遠章有絕對的信心,彼此有著過命交情的大帥,絕對不可能坑他。

    “大帥,犬子的事兒,該怎麼應對?”劉遠章異常頭疼的說,“李大府,雖是犬子的老上司,可是,這事已經張揚得沸沸揚揚,酸丁們又是得寸進尺。表面上看,酸丁們的矛頭是對準了我,實際上,還不是沖著大帥您來的?”

    “嘿嘿,法不傳六耳,小六子,你就瞧好吧,老夫料定,令郎最終必是有驚無險。”李瓊把玩著手裡的一雙玉球,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小六子啊,你不瞭解李無咎的脾氣啊,那也是個異常護短之人呢,哈哈……”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2 20:26
第402章 兵權

    隨著柴宗訓病情的一天天好轉,立儲大典正式緊鑼密鼓的展開,整個朝廷都沉浸在了喜慶的氣氛之中。

    可是,就在這時,六百里加急軍報,從邊關風馳電掣一般,送進了開封城。

    今年的七月,契丹人發生了一次重大的內亂:政事令耶律壽遠和太保肖阿不,聯合謀反。

    因為事機不密,最終,耶律壽遠和肖阿不,雙雙被殺,謀反失敗。

    契丹人如今的皇帝,耶律璟,小字述律,是遼太宗耶律德光的長子。因其不理朝政,每天除了飲酒作樂,就是呼呼大睡,契丹人就給他取了個綽號——“睡皇”。

    為了避開信祖郭璟的廟諱,大周一直稱耶律璟,為耶律明。

    剛剛平息過叛亂的耶律明,還沒過上幾天安穩的大好日子,就在半個多月前,耶律李胡的兒子,耶律喜隱竟然公開謀反,

    耶律李胡,出身異常顯赫,他是耶律阿保機的第三子,生母是應天皇後,述律平。

    論及家族輩份,耶律李胡是耶律明正兒八經的叔父,耶律喜隱則是耶律明的堂兄。

    耶律明雖然不理朝政,對於謀反這等要命的大事,卻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得到耶律喜隱造反的消息之後,耶律明當即決定御駕親征,親自率領最精銳的五萬“皮室軍”和“屬珊軍”,同時召集各部落夷離堇的頭下軍州之兵,一起前去平叛。

    這麼一來,契丹人佔據的燕雲地區,也就變得異常空虛,柴榮北伐的大好時機,終於到了!

    “契丹人的皮室軍。立于耶律阿保機之時,興於耶律德光登位之後。如今的皮室軍,共分為五軍。左、右、南、北以及黃皮室軍,共計三萬精騎。皆披重甲,少則三馬一兵,多則五馬一兵,行動異常迅速。”

    文德殿內,宰執和樞使們全都在場,樞密使王溥手捧著密卷,詳細的解釋著契丹人的內情。

    “至於屬珊軍,則是應天皇後述律平所立。經過數朝之後,如今,大約兩萬精銳。其部屬,皆是從蕃漢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猛士……”

    按照周制,李中易這個參知政事,位列於政事堂的相公們之後,卻和樞密使王溥並駕齊驅,地位高於諸位樞密副使。

    所以,李中易就坐在王溥的身旁。王溥所說的每一個字,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李中易微微的眯起兩眼,心想。如此的大好時機,柴榮如果不趁機出兵北伐,收復漢家故地,那他就不是柴榮了。

    問題是,柴榮會帶誰出征呢?

    殿前副都點檢,趙元朗,如今實質上的大周武將之首,肯定要跟著一起去的。

    義社十兄弟,還會有哪些人。跟著柴榮北伐,這才是李中易最關心的問題。

    尤其是。趙元朗最親近的兄弟,殿前都虞候石守信。

    當年。柴榮駕崩不久,趙老二陳橋兵變的時候,脅迫的主要是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韓通的兵馬。

    這也是,韓通欲圖反擊叛亂,卻在倉促之間,沒召集到多少兵馬的重要因素。

    然而,負責打開開封城門,放趙元朗的叛軍入京的最重要功臣,正是石守信。

    以前,李中易只是空讀史書,並不知陳橋兵變的奧妙。現在,他早已明白,如果不是內外勾結,沒有攜帶大型攻城器械的趙元朗,短期內絕無可能拿下城高池深的開封城。

    兵權,只要一想到這兩個字,李中易頓覺一陣頭疼。

    槍桿子裡出政權,無論是歷史上,還是現實中,莫不同理!

    李中易如今的地位,雖然遠高於趙元朗,只可惜,手中卻無實際的兵權。

    京師廂軍左右廂,人數雖有數萬人,可是,李中易心裡卻異常明白,這些幾乎不參與訓練,主業是替權貴之家打雜的所謂軍隊,除了欺負欺負老百姓之外,其戰力虛弱無比,根本難堪一戰。

    開封城的兵權,牽扯甚大。在柴榮的眼皮子底下,李中易即使精通練兵之法,卻沒膽子,把京師廂軍整頓成為虎狼之師。

    等王溥介紹完契丹人的軍情之後,柴榮揚起下巴,淡淡的問範質:“範卿,軍資軍械,糧食馬匹,準備得如何了?”

    範質起身拱手,說:“糧草無虞……戰馬略少,騎軍訓練的時間甚短,恐怕難堪一戰。”

    李中易從範質說話的口氣之中,察覺到,這位首相的字裡行間皆有鼓勵出征的意涵,顯然,他應該事先和柴榮達成了共識。

    按照李中易的理解,首相和今上穿上了同一條褲子,旁人再怎麼反對,都是白搭。

    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樞密使王溥居然主動挺身而出,懇切的勸道:“陛下,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如今,契丹人雖然陷入內亂之中,畢竟兵雄勢大,疆域遼闊……”

    令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柴榮居然不顧及宰執的體面,當眾打了王溥的臉,“汝不必多言,朕意已決,誓死北伐,收復我漢家的失地。”

    發覺王溥的臉色一片慘白,袍袖瑟瑟直抖,李中易不禁暗暗點頭。

    柴榮臨終之前,雖然安排了王溥重回政事堂,可是,王溥卻暗中勾結趙元朗,篡了柴家的江山,敢情,根子就在此處啊!

    “此次出征北伐,朕意,趙元朗……”柴榮一口氣點了十幾位重將的名字,李中易聽來聽去,卻沒見石守信的名號,韓通也沒被列入北伐的大名單之中。

    “眾卿,朕率六軍北伐之後,太子掌璽監國,政事堂諸相輔之。兵戎之事,兩府集議,報於朕知。日常政務,太子督之。”柴榮說到這裡,突然點了李中易的名,“李無咎,朕罷了你的京師廂軍左右廂都指揮使之職,權兼羽林右衛都指揮使。”

    李中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夢寐以求的兵權,居然在柴容的一念之間,再次回到了他的懷抱之中。

    羽林右衛,其實就是李中易一手訓練出來的破虜新軍,此前一直駐紮在開封城北門外的黃河岸邊。

    “陛下,臣忝列參知政事,再掌兵權,恐怕於制不合啊?”李中易即使非常想拿到兵權,卻也不敢大大咧咧的當即笑納,虛偽的推託,乃是人臣應有的態度。

    “朕知道的,你的事務太多,已是忙得腳不點地。”柴榮話鋒突然一轉,“開封府的政務,就由柴貴替你分擔一二吧?”

    呂國公柴貴,乃是柴榮嫡親的五弟,現任西京留守兼知洛陽。

    次相李穀很有些幸災樂禍的瞥了眼李中易,他心想,區區一個羽林右衛的兵權,就置換了李中易在開封府的實權,簡直是虧大發了啊!(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3 20:09
第403章 戰爭

    整個大周帝國的戰爭機器,一旦全面啟動,朝廷的各個衙門,紛紛取消了休沐,投入到了備戰的工作之中。

    歷史,在顯德六年九月,劃出了一道驚人的分界線。

    柴榮的第一道軍令,下達給了府州軍折家,以及麟州軍楊家。

    在軍令中,柴榮嚴令折家和楊家,必須盡起本州郡之精兵強將,主動進攻北漢劉家。

    與此同時,柴榮密令靈州軍都指揮使郭懷,率領李中易一手訓練出來的靈州強軍,從側翼增援折、楊兩家,以免戰局失控。

    解決了西北的後顧之憂,柴榮又令江淮一線的駐軍,嚴防死守,戒備南唐趁機偷襲。

    京師禁軍,殿前司和侍衛親軍司的各支主力部隊,包括捧聖控鶴軍、鐵騎軍、龍捷軍、虎捷軍等大周帝國最精銳的部隊,全都跟著柴榮出京北伐。

    得虧李中易長袖善舞,極其重視商業的發展,和柴家聯合建立起了,大周帝國最大的官辦企業——逍遙津集市。

    以至於,此次出兵北伐的柴榮,比歷史上,擁有了更多的精銳部隊,更多的糧草輜重,國庫的銀錢也更加充裕。

    九月初九,朝議出兵。僅僅過了七天,趙匡胤已經率領經過整編的精銳禁軍三萬人,離開京師北上。

    李中易擊敗拓拔家之後,西北的良馬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了開封,柴榮讓步軍騎馬,大軍行動的速度自然比純粹的步軍要迅速許多。

    緊接著,柴榮親率十萬主力大軍。兼程北上,誓要奪回被契丹佔據很久的燕雲十六州。

    以前。一直都是契丹人,南下打草穀。搶奪漢人的錢糧和女子。

    如今,國力日益強盛的大周,居然主動進攻控弦數十萬的契丹人,一時間,整個京師都跟著沸騰了。

    今上的禦弟,呂國公柴貴,其實早就到了京城,並且很快就接掌了權知開封府事。

    李中易的權勢,無形之中。缺少了很大一塊,讓他的政敵們,異常開心。

    沒有簽押權的參知政事,如果柴榮在京,倒也罷了,可以面君提出建議。問題是,柴榮走了,李中易在政事堂內的聲音,也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宰相之權。和至高無上的皇權一樣,參與的人越少,相公們的權力就越大,利益也越大。

    李中易也樂得清閒。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羽林右衛的身上。

    柴榮已經北伐,顯德六年的大變局正式揭開了序幕。此時此刻,行政大權對於李中易來說。不過是浮雲罷了。

    開封城內,傳出流言。說是李中易失去了盛寵,其副相的位置,恐怕也坐不長了。

    李中易聞言後,不由微微一笑,天下尚未統一,文臣們雖然逐漸勢大,卻遠未做到馴服藩鎮的地步。

    政事堂的相公們,當初被趙匡胤騙走了京城內的精銳禁軍,篡了柴家的江山。

    其根本因素,還是以範質為首的文臣們,自以為掌握了一切權力,調兵程式也異常之複雜,彼此嚴密牽制著,從而變得太過狂妄自大,導致大意失了荊州。

    如今,李中易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兵權,心下舒爽異常。嘿嘿,相公們,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從古到今,槍桿子裡出政權,一直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重新接管羽林右衛的這天,李中易吃罷早飯,洗手更衣之後,李雲瀟已經把他的那匹取名“血殺”的汗血寶馬,牽到了院中。

    李中易含笑走到“血殺”的身前,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它的鬃毛,喃喃道:“血殺兒,要變天了,你還能馳騁否?”

    “唏律律……”血殺仿佛聽懂了李中易的話一般,它忽然仰首長嘶,振蹄向前,嚇得李雲瀟的那匹母馬,連連退縮,左躲右閃。

    “哈哈,好兒子,好兒子啊!”李中易長聲一笑,翻鞍上馬,大聲問身前的牙兵們,“兒郎們,都憋壞了吧?”

    “大帥,弟兄們早就悶死了,大家都想跟著大帥您,上陣殺敵,吃香的喝辣的,揮刀砍了蠻子們的驢頭,哈哈……”李家的大院上空,回蕩著勇士們豪爽的笑聲。

    李中易一馬當先,駕馭著“血殺”,率先沖出了李家大宅。

    出城之後,行不多久,李中易隔著老遠,就見一杆擎天的大纛旗,上書一個鬥大的李字。

    道路兩側,黑壓壓的站滿了羽林右衛的將士們,現場一片肅殺之氣。

    李中易縱馬馳近之後,赫然聽見,雷鳴般的呼喊聲,“恭迎大帥回營,大帥威武,威武,威武!”捶胸之聲,整齊劃一,悶響驚天動地。

    這時,一個身披重甲的將軍,從佇列中站了出來,他高高的舉起手臂,剛才還喧囂異常的現場,立時變得鴉雀無聲。

    “末將羽林右衛副都指揮使劉賀揚,恭迎大帥回營。”

    “洪光,一別數年,一向可好哇?”李中易笑望著劉賀揚,三年,快三年了,他終於又見到了老部下。

    不久的將來,李中易還會領著這支大周最精銳的部隊,南征北戰,統一天下!

    “哈哈,大帥,末將一頓飯可食兩斗米,數斤肉,身子骨硬朗著呢。”劉賀揚叉手抱拳,笑道,“只是,老弟兄們,很多都離開了咱們破虜新軍,多少有些遺憾呐。”

    李中易翻身下馬,走到劉賀揚的身前,抬手在他胸前輕輕的捶了一拳,笑道:“洪光,咱們又要在一口鍋裡攪馬勺了。”

    劉賀揚爽朗的笑道:“末將又要跟在大帥的馬後,撿大便宜了。”

    經過隨心所欲的互開玩笑,數年相隔的陌生之感,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現場的氣氛一片大好。

    在眾將的陪同下,李中易隨意的在營中巡視了一遍。其實,由於楊烈的存在,李中易對於老部隊的情況,可謂是瞭若指掌。

    即使,李中易閉上眼睛,都可以如數家珍。

    如今的羽林右衛,經過不斷的充實之後,總兵力已經超過了一萬五千人。

    近三年以來,很多李中易舊部,被調遣去了別的禁軍之中,或充當教官,或提拔升遷。

    歡迎的酒宴結束之後,李中易洗了把臉,換了一身儒衫,隨意的坐在羽林右衛駐地的中軍後帳之中。

    心腹之將,都虞候楊烈、副都虞候廖山河,圍坐在他的兩側。

    “學生恭賀老師,重掌至關重要的兵權。”楊烈笑嘻嘻的拱手抱拳,說的話俏皮之極。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5 20:10
第404章 故意裝傻

    李中易微微一笑,反問楊烈:“就這些?”

    楊烈笑嘻嘻的說:“韓通在京,石守信也在京,老師您雖然失去了開封府君的權柄,卻可以利用手上的兵權,護著太子殿下,牽制住韓、石二人。”

    李中易點點頭,扭頭笑問廖山河:“曉達,你怎麼看?”

    廖山河摸著大腦袋,想了一陣子,說:“張永德和李重進,也在京師,這兩人都是重兵在握的藩鎮。”

    李中易欣慰的一笑,廖山河以前不太喜歡動腦筋,如今卻能夠一語中的,進步不小哇!

    楊烈撇了撇嘴,說:“張、李二人的手頭雖有數萬兵馬,卻遠在封地,一旦肘腋之間生變,遠水不濟近渴。”明顯是在反駁廖山河的“謬論”。

    李中易擺了擺手,說:“今上布下的是一個彼此牽制的死局,誰都無法徹底的主宰京師的局勢。實際上,政事堂的相公們,樞密院的樞使們,以及我本人、石守信和韓通,都無法憑藉一己之力,在京師作亂。”

    楊烈擊節歎道:“陛下真是好算計呐。太子殿下在宮中監國,嘿嘿,國事的最終裁決權自然掌握在符貴妃的手上。但是符貴妃又沒有政務大權和軍權,老師您被罷了開封知府,卻手握著部分兵權,正好支援太子殿下和符貴妃,與各方分庭抗禮。”

    “有白行你在,軍中的情況,我也都知道了。”李中易既然重握兵權,自然要問清楚。軍中的內情,“問題是。一旦生變,大家都會跟著我走麼?”

    楊烈凝神想了想。小聲說:“劉洪光一直感念著老師您的恩德,他會跟著您走的。”

    李中易點點頭,只要柴榮不在了,劉賀揚這個帝黨,只可能向他這個太子之師靠攏。

    楊烈接著分析說:“學生和老廖,基本掌握了第一和第二軍,唯獨第三軍的指揮使周廣道,卻是來自於虎捷軍。”

    虎捷軍,這可是趙元朗起家的部隊。以趙老二的過人手段。這個周廣道,恐怕是其暗中安插進羽林右衛的一隻楔子。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陛下沒在京師,軍中諸將的調遣大權,盡在兩府之中,咱們暫且暗中盯著,絕不可輕舉妄動。”

    楊烈撇了撇嘴,說:“只要時機成熟,請周廣道來軍議。在此帳內,三五個牙兵,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李中易一陣頭疼,楊烈這小子固然精明過人。詭計多端,卻偏好使用血腥暴力,來解決難題。

    廖山河眨了眨眼。說:“大帥,如果今上北伐不順。京師有人起了異心,咱們還該早作準備。”

    柴榮在前線打仗。京師如果不穩,國本肯定動搖。

    三個人商議的事情,不過是按照李中易一直以來的老習慣,提前作個預案罷了,以免事到臨頭,手忙腳亂,十分被動。

    重掌兵權之後,李中易原本忙得腳不點地的生活,眨眼間,鬆散下來。

    由於皇帝沒在京城,早朝很自然的取消了。首相范質拍板,每天五更天,兩府的重臣,都來政事堂,商議政務和軍務。

    別的相公和樞使們散會之後,直接回衙署辦公,李中易卻照例要進宮,面見小符貴妃和太子柴宗訓。

    政事堂內,今天的會議內容,主要是調撥錢糧和輜重。李中易眯起兩眼,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王溥的身旁,默默的傾聽著重臣們的發言。

    柴榮沒在京師,李中易這個沒有簽押權的副相,索性三緘其口。只要范質不問,李中易絕不主動開口說話。

    說來也挺奇怪的,李中易越不想發表見解,範質卻偏偏點了他的名,“李參政,你有何高見?”

    李中易沒看範質,他只是淡淡的說:“諸位相公所言甚是,已經安排得異常妥當。”

    “呵呵,如今糧草充裕,軍械齊備,多虧了李參政善於理財的好本事呢。”李穀忽然插話進來,對李中易冷嘲熱諷,語氣頗為不善。

    儒門子弟,喜歡高談道德文章,推崇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李谷這個正牌子進士出身的次相,表面異常鄙視商人,實際上,他在開封城內暗中擁有的商鋪,多達二十餘家。

    這已是盡人皆知的事情!

    魏仁浦撇了撇嘴,暗暗罵道:“口是心非,掛羊頭,賣狗肉,什麼玩意兒?”

    李中易卻只當沒有聽見李穀的攀咬,這讓一直關注他的範質,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李谷,李惟珍,確實很有才華,只不過,心胸太過狹窄,眼裡揉不得沙子!

    涉及到軍務,王溥的話特別多,范質、李谷和魏仁浦都是不通軍事的文臣,只能幹瞪著兩眼,聽王溥胡謅。

    李中易明明看見魏仁浦,頻頻暗使眼色,卻故作不知,依然只是微眯著兩眼,似聽非聽。

    魏仁浦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李中易的心思,既然他在政事堂內說了也不算數,而且相公們也沒把他當回事,又何苦一腳踏進來,自己給自己惹麻煩呢?

    俗話說得好,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官場上的事,偏偏就是說得越多,做得越多,也就錯得越多,把柄越多!

    李中易已經位居宰執,偏偏又手握了兵權,無論說啥,都可能招來非議。

    與其自己找不自在,李中易不如乾脆放棄建議權,讓兩府的老臣去主導決策!

    範質暗暗一歎,他們三個相公,皆不知兵,只能幹看著王溥借機大放虛言,卻無可奈何。

    李中易這個常勝之帥,卻偏偏做了悶嘴葫蘆,範質隱隱有種預感,這位李參政很可能料定了他們三相不懂軍務,早早的等在這裡?

    和懂事的李中易的相比,個性張揚,十分貪權的王溥,更加遭人忌恨!

    於是,範質在和魏仁浦交換了眼神之後,當即點了李中易的名,“無咎,你東征高麗,西討黨項,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陛下親征契丹,此事非同小可,你的意見至關重要。”

    李中易暗覺好笑,文臣們玩心眼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可是,戰爭絕不是耍耍嘴巴皮子,就可以獲勝的。

    說白了,李中易早就料定,只要他不爭權奪利,在軍務方面,政事堂的二相,除了李穀之外,都要倚重於他。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5 20:11
第405章 情勢逆轉

    李中易輕咳一聲,拱手笑道:“王樞使乃是知兵之人,在下的見識有限,可是不敢妄言。”

    樞密院和政事堂,爭權奪利,不管哪方面鬥贏了,李中易這個編外的副相,都不可能拿到最大的好處。

    與其給人當槍使,不如選擇藏拙!

    對於範質拋過來的橄欖枝,李中易只能默默的說一聲,對不住了,在下不要面子,只要實際的裡子。

    李中易擺明瞭不想摻合進兩府的政爭,王溥趕緊投桃報李,他笑眯眯的說:“李參政為宰執之前,乃是常勝不敗之帥,軍務事宜,必定精熟之極,還請多多指教。”

    “王樞相太過客氣了。東征高麗,西討黨項,皆仰賴陛下的宏謀,在下安敢居功?”李中易也不是吃素的,他耍的太極拳,虎虎生風,讓人無話可說。

    柴榮雖然不在京師,可是,留下來監視諸位重臣的耳目,必定不可能少。

    李中易早就打定了主意,他只牢牢的掌握住羽林右衛即可,別的大小事務,一概不理會。

    話說回來,柴榮在京的時候,李中易還可以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只是,今上既然已離京,誰敢先出頭,必定會被槍打出頭鳥。

    魏仁浦的脾性,到底不如範質那麼老辣,他沒好氣的瞪著王溥,嗆聲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淺顯爾。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徵發民夫是否過多了一些呢?萬一,引發民變。大軍在外,誰來彈壓?”

    李中易垂著腦袋。心想,魏仁浦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好藉口。

    民變的大帽子。可是不得了,足以嚇破一般人的膽。

    可是,當過宰相的王溥,卻不是吃素的,他當即反駁說:“魏相公,如果前方將士們,吃不飽,穿不暖,難道不怕激起兵變麼?”

    嘿嘿。兩府的首腦,針尖對麥芒的杠上了,李中易悠閒的靠在椅子上,眯起兩眼等著看戲。

    涉及到政事堂的權柄問題,一直和魏仁浦不和的李穀,也必須顧全大局,他主動站出來幫腔說:“顯德三年以後,河北諸州,每年新增存糧十余萬石。至今,恐怕已經超過了五十萬石之多,足夠大軍在外食用半年之久。”

    王溥冷笑一聲,叱道:“有賴於逍遙津集市的存在。河北諸州的存糧確實顯著增加。可是,鄙人聽說,某些不肖的地方官。居然膽大包天的以陳米換取新糧,上下其手。大肆掏空國家糧倉,實在該殺!”

    李穀被噎得臉紅脖子粗。王溥雖然沒有明言,可是,在場的宰執們,誰都很清楚。

    李谷的門生,滄州刺史郭天鳴,就是因為倒賣軍糧,被拿回京師問罪的。

    李中易心裡很想笑,權力可真是個好東西呀,容易使人著魔。

    王溥被柴榮貶出政事堂之後,只要朝廷不開戰,他這個樞密使的權柄,比以前小得太多了。

    樞密院固然有調兵權,可是,柴榮對於禁軍的重視和絕對掌控,又實質性的侵奪了王溥的實權。

    另外,樞密院雖然掌管著軍務,可是,涉及到錢糧、民夫、軍器等各項征戰相關的事務,都需要政事堂的認可。

    所以,王溥這個樞密使,一直做得有滋沒味,形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不舍。

    這一次,李中易沒有果斷的站在範質這一邊,也有著縝密的小算計。

    柴榮此次北伐,很可能是豎著出征,橫著回到開封。

    那麼,政事堂的相公們雖然權重,可是,調動兵馬和軍將,卻都需要樞密院的緊密配合。

    要捏緊到了手心裡的槍桿子,李中易寧願狠狠的得罪範質,也不可能主動與王溥做對。

    只要今上沒駕崩,即使王溥和趙老二有著不可告人關係,李中易也決定,要與之虛與委蛇,做個好基友。

    政事堂的相公們,紛紛上陣,樞密院的副使們,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政事堂想攬權,連國家的征伐大權,都要攬過去,簡直是欺人太甚嘛!

    一時間,政事堂內,仿佛菜市場一般,你來我往,唇槍舌箭,兩府的宰執們,掐架掐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一直穩坐釣魚臺的李中易,始終低垂著腦袋,把玩著手心裡的茶盞,不時喝上兩口,楊炯泡的清茶。

    自從上次吃過李中易的悶虧之後,楊炯也學乖了,不敢再上加了薑鹽蒜等物的團茶。

    “既然兩府諸公的看法炯異,那就只能奏請太子殿下聖裁了。”範質壓不住權力欲爆棚的王溥,只能把矛盾上交,利用符貴妃這個女人,來做文章。

    李中易剛剛放下手裡的茶盞,卻見眾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嗯,這就對了嘛,兩府的意見不統一,可不就得提交到柴宗訓那裡麼?

    柴宗訓還是個七歲的小娃兒,啥也不懂,這就輪到小符貴妃出場了啊!

    小符貴妃,雖然出身于大周第一外戚世家,魏王府符家,畢竟是深宮女子,她懂什麼軍務和政務?

    魏仁浦瞥了眼穩如泰山的李中易,不由暗暗一歎,姓李的小子,表面上不爭權。實際上,李中易恐怕已經算計好了,他這個精通軍務和政務的太子之師,即使啥也不爭,發言權也絕對不可能小。

    別的且不說了,如果不是李中易的醫術精湛,柴宗訓不僅登不上太子之位,反而極有可能一命嗚呼。

    單單這份人情,就重得嚇死人,魏王府符家,以及小符貴妃,怎麼可能會怠慢了李中易這個太子少保呢?

    李中易察覺到了,魏仁浦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卻啥都不想說。

    既然,政事堂內的諸位相公。不想和他一起分享權力,那麼。就只能騎驢看唱本,慢慢的走著瞧好了!

    按照柴榮的聖意,如果兩府的宰執們,達成了一致的看法,小符貴妃和柴宗訓這裡,不過是用璽確認罷了。

    可問題是,政事堂想侵奪樞密院的實權。王溥也沒料到,他將來還有機會重入政事堂,這就演變成了兩府死磕的局面。

    以範質為首的宰執們。依照各自的品級和職官,列隊去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柴宗訓,不過是個小娃兒罷了,實際上,大家是去見小符貴妃。

    兩府的宰執們,剛到福寧殿門前,就被內侍領進了殿門。

    大殿內,太子柴宗訓坐在居中小案的左首邊,小符貴妃則坐在他的右側。

    “臣等參見娘娘。參見太子殿下。”以範質為首的兩府宰執,紛紛躬身拱手為禮。

    大周帝國,兩府宰執的權柄甚重,面君的時候。不僅有座位,而且毋須行跪拜之禮。

    “范相公,以及諸位相公。勤勞國事,都辛苦了。”柴宗訓奶聲奶氣的裝出大人的模樣。倒也中規中矩,似模像樣。

    “多謝太子殿下。”范質這個首相。代表兩府宰執,對柴宗訓的問候,表達了謝意。

    “啟稟太子殿下,前方軍情吃緊,急需補充糧草輜重……”行禮如儀的過場走了之後,範質就把兩府的爭論,原原本本的奏報給了柴宗訓。

    範質雖然一直看著柴宗訓,實際上,他的話都是說給小符貴妃聽的。

    還沒等範質把不安說完,王溥居然搶過話頭,厲聲說:“軍情緊急,務必馬上徵發民夫,支援前方的將士們。”

    政事堂的首相,和樞密院的樞相,竟然當眾起了紛爭,小符貴妃也不禁看傻了眼。

    陛下這才離京多久,兩府居然就鬥得不可開交了,腫麼辦是好?

    李中易依然低著頭,不管是東府壓倒西府,還是西風吹垮東風,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或是樞密使,在短期內都肯定和他無緣。

    沒有好處和利益的事情,誰愛幹,誰去幹好了,和他李某人何干?

    等兩府的重臣都發表了意見之後,李中易依然閉緊嘴巴,默默的站在王溥的身後,一聲不吭。

    小符貴妃壓根就沒有執政經驗,面對紛亂的爭吵局面,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這個當口,一個充滿著童稚的聲音,忽然響起在大殿半空,“先生,您有何高見?”

    魏仁浦滿是驚訝的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卻見,柴宗訓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快步朝著李中易那邊跑了過去。

    “唉喲喂,我的太子爺啊,不可,不可呀,萬萬不可。”貼身伺候柴宗訓的內侍,被主子驚人的舉動,給嚇得嘴唇發烏,腿肚子直轉筋。

    “六哥,你……你快回來……”小符貴妃驚出一身冷汗,當即發聲,想要制止柴宗訓的肆意妄為。

    可惜的是,柴宗訓雖然腿短,跑動的速度卻不慢,三步兩腳,就已經沖到了李中易的身前。

    李中易促不及防,竟然被柴宗訓拉住了他的右手,好傢伙,麻煩大了啊!

    柴宗訓仰面望著李中易,眼神清澈可以見底,孺慕之情,滿滿的溢出眼簾。

    “如果沒有先生,小六早就去地下拜見皇祖了。”柴宗訓此話一出口,滿殿遍傳抽氣之聲,回音繞梁,令人回味無窮。

    小符貴妃起初異常震驚,後來,她仔細一想,陛下沒在京師,兩府的宰執鬧得實在不像話。

    她們母子倆,有誰可以倚靠呢?小符貴妃思來想去,除了李中易這個兒子的救命恩人之外,就連首相范質,都無法完全信任。

    “先生,如果有人想欺負我們母子,您一定會幫我們吧?”柴宗訓奶聲奶氣的問題,把滿殿的兩府宰執們,全都給嚇懵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5 20:12
第406章 反擊

    “殿下,在這裡的應該都是朝廷的忠臣。不過,誰若是敢欺負您和貴妃娘娘,微臣絕不答應。”李中易的語調不重,態度卻異常明確,話中隱藏著的殺機,令人不寒而慄。

    “六哥……”符貴妃發覺諸位相公和樞使們的臉色都是一片鐵青,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揚聲想把柴宗訓喚回來。

    可是,柴宗訓卻死死的拉著李中易的右手,小聲說:“狗娃啥時候來宮裡陪孤讀書習字?”

    李中易瞥見眾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之極,他心中不由一動,木已成舟,何必急於撇清呢?

    “殿下,兩府重臣正在商議軍國大事,您身為國之儲君,應該禮賢下士,優遇老臣。”李中易的一番勸諫,引得小符貴妃頻頻點頭,這才是太子之師應有的立場。

    “先生的教誨,弟子一定銘記在心。”柴宗訓拱手作揖,向李中易行了師禮。

    李中易在大庭廣眾之下,哪敢受當朝太子的重禮,趕緊側身避開。

    等柴宗訓回到小符貴妃身旁,李中易即使沒抬頭,卻也清晰的察覺到,殿內眾人正目光灼灼的盯在他的身上。

    殿內的臣子們,皆是大周帝國的重臣,也基本上獲得了柴榮的信賴,否則,也不可能長久待在政事堂或是樞密院內。

    一世富貴,在場的人,都可以享受得到,這一點毋須多慮,也毋庸置疑。

    問題是,今上總有撒手的那麼一天。帝國換了主人之後,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邏輯。倍受現任太子柴宗訓信賴的李中易,還不得飛黃騰達。權傾一時?

    一時間,李中易在眾人眼裡的地位。刹那間,有了本質性的飛躍!

    一直低著頭的李中易,大致可以猜到宰執們的基本想法。他心想,柴宗訓今天的神來之筆,無形之中,加重了他在兩府之中的話語權。

    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巨大收穫,讓李中易成了今天兩府集議,最大的贏家。

    “諸位卿家。陛下親自率軍北伐,錢糧輜重,可是半點疏忽不得的。”小符貴妃第一次代行大權,心裡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經柴宗訓這麼一鬧,她的心緒反而淡定了許多,“前方軍情似火,諸位卿家還需共體時艱,不可因私廢公。”

    此話甚重。以至於,範質只得硬著頭皮,主動站出來,躬身拱手說:“臣有罪。請娘娘和太子殿下責罰。”

    小符貴妃輕聲一歎,說:“范相公一直是陛下所倚重的老臣,本宮和六哥素所深知。就請范相公主持集議,本宮不過是區區婦道人家。懂得什麼軍務?”

    李穀聽了此話,心裡別提有多彆扭。小符貴妃看重范質,太子柴宗訓依賴李中易,他這個次相,將來會被置於何地?

    王溥的心裡,也頗不是個滋味,他原本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地位僅次於範質。

    只可惜,因為些許瑣事,王溥丟掉了完全可以預期的首相之位,深深的遺憾在所難免!

    魏仁浦不是柴榮的潛邸老臣子,他對於首相之位,倒沒有太多的奢望。只要他這一系的幾個重要門生,能夠佔據幾個重要的位置,幫襯著魏家幾個不成氣的小子撐住門庭,也就心滿意足了。

    李中易發覺,範質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並沒有急於回答小符貴妃的問題。

    嗯,今天最丟面子的,其實不是別人,恰好是首相范質。

    柴榮剛剛統軍離開京師,範質這個素受信任的首相,居然沒有正常的壓制住樞密使王溥,傳將出去,必會損及到范質的首相之威。

    只是,範質不可能是胸無韜略之人啊?李中易的腦子裡,猛的靈光一閃,範質今天的藏拙,必定有詐!

    如果,今天兩府諸臣商議的情況,傳到了柴榮的耳朵裡,老柴同志會怎麼看?怎麼想?

    李中易暗中揣摩了一番,他基本斷定,今天的爭議,很可能是范質想利用混亂局面,迫使政敵提前出局。

    經過小符貴妃的敲打之後,原本爭吵得最厲害的王溥,卻只是擺出事實和範質講道理,態度方面溫和了許多。

    李中易依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低著頭,仔細的聽和想,卻始終沉默不語。

    等兩府的重臣們,再一次發表了意見之後,李中易暗覺好笑,眾人的態度雖然和順了許多,分歧卻依然存在,矛盾絲毫未削。

    小符貴妃畢竟是深宮女子,面對兩府的嚴重分歧,她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裁斷。

    “母妃,先生替我大周東征西討,戰功卓著,甚為知兵,不如聽聽先生的高見?”

    誰都沒有料到,太子柴宗訓再一次把李中易推上了眾所矚目的前臺。

    小符貴妃凝神一想,李中易這個太子之師,自從進殿之後,確實一直沒有怎麼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想法?

    李谷張了張嘴,本想主動插話,借機剝奪李中易說話的機會。可是,他轉念一想,不如等李中易說錯了之後,再反擊。

    魏仁浦心中暗暗一歎,帝國的未來主人,竟然如此的信任李中易,實在是個異數呐。

    王溥的眼珠子略微一轉,既然柴宗訓不怎麼信任范質這個首相,他何不添點磚,加幾片瓦呢?

    “娘娘,陛下在京時,一直誇讚李參政知兵。臣以為,應該仔細的聽一聽,李參政的看法。”王溥見風使舵,順水推舟的功力,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小符貴妃倒是一直牢記柴榮的叮囑,大事不決,問範質;兵事不決,問李無咎。

    如今,兩府爭議的恰好是兵事,可不就該問一問李中易的意見?

    “李參政,既然六哥如此的信任你,還請以國事為重,暢所欲言吧?”小符貴妃借著柴宗訓的話為由頭,故意擠兌了一下李中易,她也想看看,李中易究竟有幾斤幾兩?

    李中易從參加集議開始,一直在場,范質和王溥所爭論的內涵,他早就一清二楚。

    “娘娘,臣有一法,既不需過使民力,又可以讓前方將士吃飽穿暖,軍械無憂。”李中易語出驚人,立時把小符貴妃、柴宗訓,以及滿殿重臣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李參政,大話可不要說滿了哦?”李谷終於等到了李中易犯錯誤的機會,他趕忙插話,想敲死李中易妄言之罪。

    魏仁浦看了眼老對頭李穀,決心拉一把李中易,於是,他淡淡的說:“李參政,本朝向來不因言罪人,你只管暢所欲言。”

    王溥見範質只是笑而不語,他咽了口唾沫,想等範質先出手,他再展開反擊。

    李中易懶得理會李穀的小心思,他仰起臉,掃了眼國色天香的小符貴妃,淡淡的說:“微臣以為,可以借用商賈的運力,及時的補充前方的錢糧和輜重。”

    “什麼?國之大計,竟然要授予重利輕義的卑賤商賈,李中易,你是何居心?”李穀眼前猛的一亮,他,終於抓到了李中易的痛腳,機會實在是難得啊!

    魏仁浦撇了撇嘴,李穀真是個小人,還沒等李中易把話說完,竟然就急不可耐的扣上了大帽子。

    “惟珍相公,你總要讓人把話說完嘛?”魏仁浦原本沒有幫李中易的心思,只是,他實在看李穀太不順眼,索性主動站出來,替李中易搭一個解釋的橋樑,打個圓場。

    上次,魏仁浦的人情,李中易還得很快,顯然,這是一個懂事的小子。

    李中易不慌不忙的說:“李相公所慮者,不過是商賈之家,缺斤少兩,以次充優罷了。”

    “哼,卑賤商賈,只重利,心中沒有君父,沒有朝廷,豈可信之?”李穀既然已經找到了由頭,肯定要窮追猛打下去。

    李中易微微一笑,瞥了眼正目不轉睛盯著他的小符貴妃,拱手解釋說:“正因為商賈之家重利,那麼,只要朝廷以鹽利作誘餌,恰好可以利用商賈運力,替北征大軍輸送各類輜重。”

    “鹽利?”小符貴妃皺緊秀眉,下意識的反問李中易。

    李中易笑道:“仰賴陛下的天威,朝廷得了江淮的大片鹽場。鹽鐵乃是朝廷專營之物,一般商賈除了賄賂鹽使之外,很難拿到正經的鹽引。如今,朝廷只需定下規矩,輸送前方多少糧草和輜重,便可換取多少引鹽,臣敢肯定,只要傳出消息,一定會應者雲集。”

    “李無咎,若是賤商以次充好,耽誤了大軍的征伐,該當何罪?”李穀也是很有手段的老政客,他一口咬死了奸商們的命門,拼命給李中易下絆子。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只要朝廷有言在先,膽敢以次充優者,滅三族,誰又敢以身試國法呢?”

    “娘娘,商賈之人,絕不可信!”

    李中易有針對性的祭出嚴刑竣法,讓李谷立時失了藉口,可是,李谷依然不肯鬆口。

    “娘娘,殿下,這些賤商,若要拿回鹽引發大財,必須有大軍轉運使的簽押。若有短少,質次,誤期之狀,皆可當即捕而斬之,以儆效尤。”

    “哈哈,先生果然高明,不似那等尸位素餐之輩,徒費朝廷祿米。”柴宗訓喜笑顏開,拍手誇讚李中易提出的妙策,立時將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李穀的身上。

    一時間,李穀腦子裡一片空白,面如土色,全然忘記了,應該如何應對?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7 20:00
第407章 家書

    讓宰相太過丟面子,非是優遇重臣之道,最終損害的依然是朝廷的顏面。

    小符貴妃謹記著柴榮的叮囑,她扭頭看向首相范質,含笑問道:“范相公以為如何?”

    從小符貴妃的話裡,眾人也都看得出來,她非常信任首相范質,所以,把最終的決策權,又交回到了範質的手上。

    範質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依然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李中易,他心中不由暗暗一歎,天縱其才呀!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之精貴!

    身為帝國的二當家,範質每天晚上,即使躺在床上,只要一合眼,錢、糧、稅賦等事,就要浮上心頭,而且揮之不去。

    僧多粥少,一直是擺在範質面前,最要命的大問題。

    用人人都需要,每天必不可少的鹽,驅使逐利的商人們,替大軍輸送糧草和輜重,簡直是妙極了!

    替整個當家多年的範質,只需要略微細想一下,就足以看破李中易的心思。

    商人們,是逐利的。也正因為,商人們貪圖利潤,不怕艱難困苦,才有了可利用的巨大空間。

    鹽,這種東西,確實如李無咎所言,商人們如果不賄賂鹽官的話,想搞到合法的鹽引,誓比登天還難。

    朝廷每年都要抓殺無數販運私鹽的亡命之徒,簡直是殺之不盡,無窮無盡。

    歸根到底,還是巨大的利潤,在其中做怪。

    範質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李無咎曾經有句名言:商人們,若有三倍以上的利潤。敢把太守拉下馬!

    實際上,在範質看來。李無咎此話之中,藏有大玄機,個中奧妙非人臣所敢言也!

    “稟娘娘,老臣以為,李參政所言不妨一試。”范質雖然看破了李中易的心思,卻出於保守和謹慎的為政之道,選擇了最穩妥的搞法。

    小符貴妃也覺得,茲事體大,絕對不能出現差錯。不由誇道:“范相公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良言,六哥,你以為如何?”

    “回母妃,孩兒以為,此事不如就由範相主之?”柴宗訓只是順嘴想拍拍二姨母的馬屁罷了,卻不成想,倒把李中易從此事之中,給摘了出去。

    這麼一來,無論試點的好壞與否。都與李中易毫不相干。

    小符貴妃一直聽柴榮說,李中易是個撈錢高手兼軍事帥才,缺點卻是,太過兒女情長。顧忌頗多。

    往前方輸送軍需輜重,怎麼著,都需要老臣來主持之。李中易雖然能幹,畢竟資歷尚淺。

    “就依六哥。范相公,此事由你全權處置。”小符貴妃的一錘定音。結束了今天的兩府集議。

    李中易的絕世建議,小符貴妃卻讓范質去主導執行,由此可見,范質在柴榮和小符貴妃心目中的地位。

    不過,由於柴宗訓的公然加持,李中易卻成了今天兩府集議的最大贏家。

    李參政,要麼不說話,只要開口,必有金點子!

    於低調之中,逐漸獲得更大的發言權,才是李中易目前最想得到的東西。

    李中易自己心裡很清楚,和範質相比,他欠缺的不僅僅是資歷而已。

    可倚重的社稷之臣,這應該是范質傲然立於朝堂,為帝室所深信的最重要砝碼。

    從宮裡出來,李中易直接登車回家。折賽花的肚子漸漸膨脹起來,他照例每天要親自診兩次脈,這才可能放心。

    “夫君,他在裡邊踢我。”折賽花輕輕的撫摸著圓滾的肚子,俏臉之上浮現出母性的光輝。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小傢伙急著想見娘親,真頑皮。”

    折賽花忽然蹙緊秀眉,禁不住低聲喚道:“哎喲,我的小祖宗呀,快別踢了!”

    李中易心裡明白,這是胎動,證明著胎兒的健康。只是,負作用卻是,難產的機率非常之大。

    雖然不是婦產科醫生,李中易已經擁有了較為豐富的接生經驗。親弟弟寶哥兒、親妹妹甜丫,親兒子狗娃和靈哥兒,親閨女思娘,全是在李中易的親自主持下,順利來到人間。

    “花娘你別怕,萬事有我。”李中易緊緊的握住折賽花的小手,神情鎮定自若,信心十足。

    也許是受了李中易的感染,折賽花展顏笑道:“也不知道是個小子,還是個丫頭?”

    李中易心裡很清楚,作為兩家聯盟的橋樑和紐帶,折家人肯定希望折賽花能夠順利的產下男嬰。

    顯赫門第之中,女兒家受寵的固然不少,可是,大多數情況下,女兒只是用來聯姻結親,鞏固自家權勢的工具罷了。

    李中易如今已經有了兩子一女,傳宗接代的家族壓力,已經基本消失。所以,他對於折賽花肚子裡的孩子,一直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

    “呵呵,肯定是個調皮搗蛋的男娃。”李中易不想讓折賽花這個孕婦太過憂慮,善意的安撫,勢所必然。

    “夫君盡會哄奴家開心。”折賽花明明知道李中易是在安慰她,不知道怎麼的,心情卻偏偏轉好。

    李中易拿起小刀,親手替折賽花削了一個花紅果,切成細細的數瓣,用牙籤叉起一小塊,塞到折賽花的嘴裡。

    “夫君真好。”良人如此體貼,折賽花的心裡十分舒坦,情不自禁的拉緊李中易的左手,死活不肯鬆開。

    李中易很理解,折賽花在身份上的委屈,只是,生米早已做成熟飯,木也已經成舟,連小娃兒都要出生了,也只有展望未來的美好生活了。

    “夫君,大兄來信了。”折賽花袖口下邊,摸出一封家信,雙手捧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接過婢女遞來的手帕子,替折賽花擦拭乾淨唇邊嘴角之後,這才緩緩的展開書信,仔細的讀了一遍。

    准內兄折禦勳只善楷書,字多方正,沒啥出彩的地方。不過,他的一筆楷書,力透紙背,剛勁有力,一看便知,乃是武夫所為。

    照例,折禦勳在信中,少不了濃墨重彩的問候了折賽花一番。末了,折禦勳話鋒一轉,提及到了拓拔彝殷的近況。

    李中易的這位老對手,如今,在契丹人的支持之下,暫時以勝州為基地,時刻圖謀南下,收復故地。

    當初,李中易擊敗拓拔彝殷之後,不僅活捉了他的兩個兒子,更是連北漢的太子劉繼恩,都擒下獻俘於開封。

    太祖郭威的全家,被後漢劉家斬殺一空,更牽連到了柴榮的三個兒子,一起歸了西。

    新仇舊恨,聚集到了一塊兒,柴榮在宰了拓拔光儼和光睿之後,直接把劉繼恩扔進了馬廄之中,生不如死。

    咳,李中易和拓拔彝殷之間的仇怨,比天高,比海深,再無轉圜的餘地!(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28 20:04
第408章 起浪

    在信中,折禦勳隻字未提,折家主動進攻晉陽劉氏的戰事。不過,李中易心裡很清楚,折家越是不提戰事,就說明,折家的困難越多。

    李中易主政靈州的時候,折家的軍需和民用物資,基本不需要犯愁。

    劉鴻安接替李中易,擔任朔方觀察使之後,限於威望問題,一直無法壓服轄境內的各州地方官。

    窮山惡水,出刁民,同時也出刁官。西北邊境地區,雖然農業不發達,卻有中原地區急需的牛羊馬、皮革、青鹽等物,這些可都是非常值錢的商品,等同於硬通貨。

    所以,朝中的各大豪門,紛紛插手於西北的事務之中,或派遣門生,或安插親信,目的就是掌握和草原民族做交易的管道。

    劉鴻安的後臺不硬,說話的腰杆子自然也就直不起來,和李中易完全無法同日而語。

    據郭懷的密報,西北諸州對府州折家多有歧視,經常囤積折家急需的糧食和布匹,卡住折家的脖子,想要榨取更多的紅利。

    折家的事情,李中易這個孫女婿,屬於典型的外人,不太好擅自插手,所以,他一直在等折家求援。

    可是,折從阮雖然年歲漸大,骨頭卻很硬,一直悶不吭聲,獨自硬抗。

    顯然,折從阮是想替折賽花掙面子,免得折家欠李某人太多了,導致她在李家抬不起頭來。

    李中易得了歷史上大名鼎鼎,多子多福的折賽花,確實是折家送給他的一份大禮。

    “花娘。陛下出兵之前,我已經給劉鴻安和郭懷各修書一封。讓他們照應著府州的物資供給。”李中易善解人意的說出了,折賽花很想說。卻一直猶豫不決的話。

    “夫君,你待奴家真好。”折賽花緩緩的把身子依偎進李中易的懷抱,享受著自家男人的溫情。

    折賽花一向深明大義,十分懂道理,李中易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因為體貼她的難處。

    美人兒主動投懷送抱,李中易身為她的男人,心情自然很棒。李中易抬手撫摸著折賽花的滿頭青絲,時不時。用嘴唇輕輕的吻在她的發間。

    折賽花敏感的察覺到,李中易對她的憐愛,她微微側頭,小聲說:“夫君,奴家懷有身孕,無法侍奉夫君。奴家琢磨著,選個好日子,幫竹兒開了臉,讓她好好兒的服侍夫君?”

    竹兒原本就是折賽花的陪嫁大丫頭。按照這個時代大戶貴女出嫁的規矩,竹兒在名分上,也是李中易可以隨意享用的通房丫頭。

    紅樓夢裡,王熙鳳的陪嫁丫頭——平兒。天然就是好色如命的賈鏈,隨時隨地可以享用的盤中餐。

    李中易知道折賽花在擔心什麼,他故作不知的微微一笑。說:“在我的眼裡,竹兒可不是一般陪嫁大丫頭。她是可以上陣殺敵,率領娘子軍的女將軍哦。”

    在李中易身邊的絕色女子。已經不老少了,用某書站網友的觀點,李某人是個妥妥的種馬。

    可是,李中易雖然好色,卻和賈鏈那種人,有著本質性的區別。賈鏈太沒品味了,居然連下人的老婆,也要去偷腥,真真是沒有最賤,只有更賤。

    到了李中易如今的地位,別說一口吞下竹兒,就算是再多幾十個小妾,也沒人敢嚼他的舌根。

    當皇帝的,最怕臣子沒有缺點,或是污點。帝王心術之中,十分重要的一條,其實就是,皇帝必須捏住臣子的大把柄,從而可以將威脅到皇權的重臣,隨時置於死地。

    沒有缺陷的臣子,其中必定有詐,一直被歷代帝王奉為圭臬!

    李中易心知肚明,他對異族或是政敵,絕對不會手軟。只是,他是個很重感情的男人,老娘、老婆、兒子、閨女以及小妾,個個都要平安,不容有失。

    李某人的父母、妻兒老小都在開封城內,柴榮壓根就不擔心,李中易有可能跳出他的手掌心。

    正因為,柴榮看破了他的這個“缺陷”,所以,李中易才可以在大周朝廷之中,混得風聲水起,平步青雲。

    身邊的女人比較多,李中易也有故意韜晦,迷惑柴榮的意圖在裡邊。順帶著,愉悅一下身心,其實也是一件蠻不錯的事情。

    只要柴榮在世,錢多、女人多、權力還沒有膨脹到不可控制的地步,這是李中易對自己的定位。

    “夫君,奴家……”折賽花還想再勸,李中易湊過大嘴,吻住她的小嘴,將她的未盡之言,全都堵在了喉內。

    熟知“人事”的女人,和沒開過葷的處子,有著本質性的迥然不同。

    折賽花生於西北的塞外,個性原本就十分豪爽,平日裡也以肉食為主,她哪裡經得起李中易的刻意撩撥?

    李中易心裡很清楚,折賽花懷孕剛過五個月,肚子雖然已經凸起,只要體位合適,並不會影響腹中的胎兒。

    情動的折賽花,被李中易摟在懷中,觀音坐蓮成了必然的選擇。

    一直守在門外的竹兒,聽見室內床榻間傳出的咯吱聲,不由羞得俏面腓紅。她很想捂住耳朵,卻又擔心錯過了折賽花的呼喚,於是,她只得攥緊小手,咬緊櫻唇,夾緊兩腿,死死的忍著。

    大戶人家的宅門之內,侍候成年男主人的貼身婢女,大多比較早熟。這些貼身的婢女,除了因為貌美,被男主人早早的吞下肚內之外,主要是主人歡好的時候,她們必須守在室內或是門外,時刻準備滿足男主人的各種臨時需求。

    李中易好好的撫慰了一番折賽花,沐浴更衣之後,回轉到私密的內書房。

    看過黃景勝和王大虎等人送來的密報,李中易仰面靠在椅背上,凝視著窗外的那棵老槐樹。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李雲瀟的聲音,“爺,一直侍候老太爺的大管家派人回來報訊,說魏王府符家郡主病得不輕,請了老太爺去。可是,這都超過兩個多時辰了,還沒見老太爺從符家出來。”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閃,小符貴妃的親妹妹,早不病,遲不病,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病了?

    自從,醫好了太子柴宗訓和禦妹柴玉娘的絕症之後,李中易的神醫之名,已經傳得舉國皆知。

    只是,限於李中易乃是當朝副相的尊貴身份,一般的官宦之家,誰敢給他下帖子,請他親自的出診?

    基於兒子的醫術通神,老子的醫術更厲害的普遍邏輯,李中易的老爹李達和,倒是變成了大忙人。

    李中易以前狠狠的得罪過符茵茵,由不得他不多想一層,莫非是符茵茵假借生病,故意把他的老父親誆了過去?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6-30 20:26
第409章 暗線

    “瀟松,你親自去一趟魏王府符家,就說家中女眷得了急病,需要老太爺趕緊回來診治。”

    李中易的身份不同,在沒有摸清楚符茵茵請李達和去的目的之前,只能先試探一下其中的內情。

    李雲瀟走後,李中易摸著下巴,考慮符茵茵請李達和,究竟是真的生病,還是另有目的?

    管她呢?李中易想了一陣,沒有絲毫的頭緒。如今的他,已經是堂堂朝廷副相,響噹噹的太子之師,即使是小符貴妃,也要對他禮敬三分。

    李中易心裡很清楚,符茵茵就算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把他的老爹怎麼樣的。

    “爺,花嬌和蕊嬌來了,就跪在二門外。”李小九在窗前,稟報了令人煩心的家務事。

    “傳我的話,讓她們回去閉門思過,禁足一個月。”

    原本憨勁十足的彩嬌,被她的兩個姐姐唆使著當槍使,連他都敢騙。李中易這一次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的給個教訓,讓這三姊妹長長記性。

    解決掉家務事之後,黃景勝悄悄的來了,李中易迎到門口,笑道:“兄長,今兒個可是來遲了。”

    黃景勝咧嘴一笑,說:“剛剛盤過帳目,贏利大好哇。”

    李中易微微一笑,由於先見之明,他主動和宮裡合作,逍遙津集市的買賣,越做越大。

    在書房內落座之後,李小九親自奉了茶,李中易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問黃景勝:“兄長。宮裡的利潤留足了吧?”

    “按照你的吩咐,咱們和宮裡。四六分成,宮裡占了大頭。”黃景勝放下手裡的茶盞,想去拿帳本,李中易卻擺著手說,“帳目的事兒,暫且不提,兄長你的為人,我是非常清楚的。”

    黃景勝的手堅定的拿起了厚厚的帳本,雙手捧到李中易的面前。一本正經的說:“親兄弟明算帳,童叟無欺。”

    李中易抬手拍了拍額頭,無奈的接過帳本,信手扔到了八仙桌上,懶得多看一眼。

    “三弟,你吩咐的事兒,王大虎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黃景勝一直認為,這輩子能夠認識李中易於微賤之時,並且適時幫了李中易一把。是他最大,也是最幸運的一次賭博。

    如今的黃景勝,已是響噹噹的六品京畿市易使,手握整個開封府的商品交易大權。遠非當年之蜀國小小獄吏可比。

    黃景勝的腦門子上,頂著當朝副相義兄的名頭,在整個大周帝國內部。真心沒幾個人敢惹他。

    當初,李中易把逍遙津集市做大做強之後。就定下了未雨綢繆之策,安排黃景勝出頭。和宮裡搭上了線。

    如今,他的這位黃義兄,已是妥妥的大周皇商之首。

    宮裡的妃嬪們,除了日子相對苦悶之外,傍身的銀錢,著實不老少,家底大多頗豐。

    只可惜,這些宮妃們,以前除了利用家人暗中放高利貸之外,名聲還搞得很臭。

    個別不怕死的言官,冒死彈劾,導致柴榮震怒,狠狠的打擊了好幾家外戚勢力。

    黃景勝一直和宮裡的內侍打交道,由於出手大方,利益均沾,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結果,宮妃們紛紛托身邊的內侍,暗中把錢投到了皇商的生意之中,利益也跟著越滾越大。

    正經的生意獲利,非但不擾民,反而照章納稅,擴大了國庫的收入,言官們也說不出啥來,只能幹瞪眼。

    宮妃們的紅利,全都敞開在柴榮的眼皮子底下,李中易絲毫也沒有插手進去,柴榮緊盯著好幾年,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黃景勝笑道:“王大虎很聰明,把宮妃們收支,單獨列了帳目,而且一直由宮裡派來的內侍掌管著,任誰都挑不出來毛病。”

    李中易點頭笑道:“陛下是個明白人,我若是成心想拉攏宮妃,斷不至於出此下策。”

    黃景勝頻頻點頭說:“愚兄明白的,你不是常說,風物長宜放眼量麼?”

    李中易喝了口茶,說:“這些宮妃膝下頂多也就一女而已,全都無子,陛下、符貴妃和太子殿下,都很放心的。”

    黃景勝點著頭,說:“畢竟都是陛下的枕邊人,又不是干預朝政,不過是賺點私房錢罷了。”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茶盞,搖了搖頭,說:“陛下肯定一直在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這麼些年來,我從未主動和宮裡有過聯繫,並無別的心思,否則的話,我絕無可能坐上參知政事的寶座。”

    “三弟,王大虎偶然中聽說了一個消息,石守信的正室夫人過生日,只請了少數幾個老部下赴宴。”黃景勝的商業網絡,遍及整個開封城,耳目消息異常之靈通。

    李中易眯起兩眼,凝神細想了一陣,突然輕聲笑道:“兄長,有人的未雨綢繆,比咱們還要早得多啊。”

    “哦,那人是誰?”黃景勝猛的一驚,脫口就問李中易。

    李中易笑眯眯的說:“兄長,石守信和誰的關係最好?”

    黃景勝沒有多想,當即答道:“除了趙元朗之外,還會有誰?”

    “咦,三弟,你是說……”黃景勝的疑問,被李中易擺手打斷,“兄長,此事到你和王大虎這裡為止。”

    “好的,我們定不會違拗你的吩咐。”黃景勝鄭重其事的拱手應諾。

    黃景勝和王大虎都是嘴巴很緊的人,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在暗中進行著秘密佈局,從未出過半點差錯。

    李中易點頭微微一笑,這個時代的人們,包括柴榮在內,對於情報工作的收集,依然處於異常粗淺的狀態之中。

    想當初,滿清在入關之前,一直利用八大晉商,獲得必要的物資補給,同時通過這些敗類商人,暗中刺探大明帝國的軍情。

    大周帝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由於軍事保密意識的普遍缺失,日用物資的供給,居然由商人們送到軍營之中。

    只要是有心人,基本就可以通過送貨的數量和頻率,徹底掌握各支禁軍的內部實情。

    李中易對於開青樓,利用女子賣身套取情報的手段,沒啥興趣。恰好,李中易手頭的商業資料,異常發達和豐富,豈能不善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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