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16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5 20:29
第430章 廂軍精銳

    “爺,魏相公家的大管家帶著名刺上門,說是魏家老太君身體很不好,想請您過去瞧瞧。”

    李中易剛從軍營回到家中,就聽李小九稟報,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魏仁浦,想請他去魏府瞧病。

    “將明,你怎麼看?”李中易含笑接過李雲瀟手中的帖子,並沒有馬上看,而是扭頭詢問左子光的看法。

    由於,左子光膽大包天,什麼事都敢幹。李中易也不敢把他留在靈州,所以,帶著他回了開封城。

    左子光跟著李中易進京之後,不想在開封府衙內混日子,鬧著要去軍中。

    李中易當時是權知開封府事,已經失去了禁軍的兵權,他只得將左子光安排在了京師廂軍左廂,任副都指揮使兼第一軍都指揮使。

    京師廂軍人數眾多,總員額超過了四萬人,只是,廂軍的戰鬥力,異常低下。

    平日裡,這些廂軍幾乎沒有接受過像樣子的軍事作戰訓練,而且,其中的很大一部分,被達官貴人們私下裡借了去,負責看家的護院,打掃庭院,甚至幫著做生意。

    左子光咽下嘴裡已經嚼爛的茶葉末,笑道:“以學生之見,恐怕是這位魏相公,知道了某些不可告人的機密?”

    李中易瞥了眼左子光,點點頭,說:“魏相公雖然只是次相,畢竟在政事堂多年,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實屬正常。只是,他和禁軍將領一向無甚瓜葛,會是什麼事呢?”

    左子光忽然輕歎一聲。說:“北伐大軍中出了的大事,只要不是消息閉塞的人。都應該有所耳聞才是。如果學生所料不錯的話,值此非常時期。魏相公恐怕是想和老師您做一筆大大的交易吧?”

    “陛下沒在京中,次相和副相私下裡的見面,就算是理由光明正大,不怕旁人非議麼?”李中易繼續追問左子光,有心考較他一番。

    左子光撇了撇嘴,皺眉說:“您是神醫,魏相公身份尊貴,請您去瞧病,旁人即使想說閒話。也找不到由頭。”

    李中易背著手,笑道:“請注意,我也是當朝副相,令人羡慕和眼紅的參知政事哦。”

    “嘿嘿,以陛下的手段,魏相公家中,怎麼可能不藏有朝廷的耳目呢?”左子光聳了聳肩膀,“魏相公也不是一般人,對於朝廷的眼線。他應該有所察覺才對。也許,和咱們家中一樣,即使明知道某些人是朝廷的耳目,卻故作不知罷了。”

    見李中易只是笑而不語。左子光接著補充說:“值此關鍵時期,朝廷的眼線近不得您的身邊,如果學生所料不錯。符貴妃應該很清楚內情,所以。梅蘭竹菊四婢……”故意停了下來。

    李中易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突然問左子光:“你的勇銳營,訓練得差不多了吧?”

    左子光搓了搓手,裝出憨厚的笑容,略顯尷尬的說:“跟著您練兵練上了癮頭,唉,成日裡就是閒不住。學生不過是一時手癢罷了,操練兒郎們耍子,人數也很少,區區八百人而已。”

    李中易輕歎一聲,囑咐說:“京畿乃是首善之地,朝廷重兵雲集,你少量練一些廂兵倒也不妨事,畢竟維護城中安定,廂軍也有責任。只是,凡事不可過度,否則,只怕是我,也救不得你,懂麼?”

    左子光這個小子,膽子奇大無比,異常的心狠手辣,為了達成目的,他啥事都敢幹。

    李中易擔心他的輕舉妄動,導致局面不可收拾,故意狠狠的敲打了一番。

    左子光笑嘻嘻的說:“老師,學生又不是笨蛋,我手下的這些廂軍,衝破天去,也不可能超過千人。要知道,數百人,和上千人的意義,完全不同呢。”

    李中易沒好氣瞪著左子光,厲聲喝道:“別以為你的小聰明,就瞞得過明眼人。如果不是太子殿下需要我出手相救,朝廷的處境又異常艱難,你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左子光知道李中易動了真怒,他趕忙端正態度,一本正經的說:“請您放心,沒接到您的親筆密信,學生一定循規蹈矩,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你這段時日,就留在軍營之中,哪兒也不許去。”李中易緩了口氣,斷然限制了左子光的活動餘地。

    “喏。”左子光本就是智計百出的傢伙,他當即聽出李中易的話裡,隱藏著兩層意思。

    其一是,管好手頭的廂軍,危急的時刻,手上多一支強兵,勝算就多好幾分;

    其二是,告誡左子光,很多事情是不能靠耍小聰明,就可以蒙混過去的,必須有戰略大智慧。

    北伐大軍出現異動,亂局未明之前,一動絕對不一靜,要沉得住氣,以免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李中易擺擺手,板著臉說:“你手下的廂軍,只能減少,不許多增一人。請注意,這是命令,不是在和你商量。”

    “喏。”左子光昂首挺胸,行了個標準的捶胸禮,大聲說,“遵命。”

    等左子光走後,黃景勝悄悄的來了。

    兩人剛一見面,黃景勝就說:“三弟,所需的銀錢,全都準備好了。而且,按照你的吩咐,一部分銀錢,已經轉移出京,安置在了約定的安全地點。”

    李中易見黃景勝又想把帳本遞到他的手上,趕緊連連擺手,說:“大兄,你就別和我來這套了,我現在哪有閒工夫看這些數目字?”

    黃景勝知道,李中易對他和王大虎,都是異常的信任。可是,本著親兄弟明算帳的基本原則,黃景勝依然十分堅定的把帳本,擺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你我雖不是親骨肉,卻比親兄弟還要親近,銀錢之事,你也不必再勸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沒有規矩何成方圓?”黃景勝的眼界已經不低,說的話非常在理。

    黃景勝的官位雖然不顯,由於常年和宮裡做生意,他如今也是手眼通天的大周第一皇商,過手的銀錢,就如同揚子江底的沙粒一般,數不勝數。

    李中易也知道說服不了黃景勝,他只得無奈的搖頭,說:“我說不過你,也拗不過你,唉。”

    黃景勝微微一笑,說:“按照你的吩咐,咱們暗中籌集的糧草,已經儲存到了計畫之中的那幾個地方。只是,由於糧食的數量太大,如果儲存的時間過久,就很有可能被人發覺。”(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5 20:31
第431章 山陵果真崩了?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說:“糧商做正經的糧食生意,只要不是爆發大饑荒,地方官府是無權干預的。”

    黃景勝點著頭說:“是這麼個理,只是,我大周境內今年很多的地方都少雨,萬一因為缺糧,導致饑民揭竿而起,豈不壞事?”

    李中易點點頭說:“這才是我讓大兄你分開籌備糧食的根本性因素。”

    黃景勝眨著小眼說:“此所謂狡兔三窟,未雨綢繆是也。咱們分了八處儲存糧食,其中五處還是藏在地下的,如果連這都無法防備饑民的搶劫和官府的查抄,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李中易微笑著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運氣真那麼差,也是天意弄人,你我也都不必怨天尤人。”

    黃景勝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三弟,你莫非是要造……”他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大瞪著兩眼,眼巴巴的瞅著李中易。

    李中易摸著下巴,端起茶盞,輕輕的嗅了嗅茶香,說:“大兄,我只不過是想防備朝中重臣謀反罷了。”

    黃景勝快速的眨動著小眼,忽然睜大兩眼,顫聲說:“說句抄家滅族的話,一旦真有秦失其鹿的那麼一天,愚兄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支持你坐上至尊的寶座。”

    李中易心中異常有數,黃景勝和他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剪不斷理還亂,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緊密關係。

    當朝權相的結義兄弟,這個頭銜令黃景勝,覺得彌足珍貴!

    假設黃景勝出賣了李中易暗中的計畫。他有可能比現在,或是將來。擁有更多的利益麼?

    黃家有錢,這是整個大周朝野。盡人皆知的事情。

    以黃景勝多年獄吏,接觸到無數陰暗面的豐富閱歷,他敢斷言:一旦,失去了李中易這棵大樹的庇佑,他會被新的當權派,吃得連渣渣都不剩下。

    “三弟,咱們現在辦的天大的事,我就狗蛋這麼一個獨子,只能拜託賢弟你代為照顧了。”黃景勝的情緒有些緊張。他惟恐李中易不答應這個要求。

    黃景勝其實早就鐵了心,跟著李中易拼權勢,拼性命,拼運氣了!

    富貴險中求,躺在家裡,大紅大紫的富貴,有可能從天上掉得下來麼?

    自從跟著李中易來了大周國之後,有情有意的李中易,早就把鐵石般心腸的黃景勝。給暖透了!

    黃景勝中年得子,自然是異常之珍惜,一番愛子的拳拳之心,溢於言表。

    李中易對此。自然是心如明鏡,他略微想了想,說:“不如把伯父、伯母。還有你最疼愛的妻妾,一起接出來。讓瀟松悄悄的帶去我家的臨時避難所。”

    黃景勝長長的籲了口氣,李中易做的事情。看似比較激進,實際上,在對待身家性命的大問題上,他一直異常保守。

    黃景勝走後,李中易輕車簡從,穿著一細青衫布袍,優哉遊哉的出現在了魏仁浦的家中。

    “哎呀呀,無咎老弟,老夫的區區小事,倒是辛苦你了。”魏仁浦滿臉的病容,整個人沒有一絲精氣神。

    李中易暗暗好笑,此公裝病裝得像極了,如果不是提前猜到,此公另有玄機,以李中易的醫術,陡然一眼看去,只怕也會被唬住。

    “魏相公病得不輕啊。”李中易撇了眼站在身旁的四個美婢,他心想,恐怕這四個美人兒之中,就有一個是朝廷的眼線吧?

    魏仁浦好一陣唉聲歎氣,搖著頭說:“老夫老了,不中用了。”

    李中易安慰他說:“相公剛過知天命之年,尚有好幾十年的好日子,在後頭等著您呢。”

    “唉,不瞞無咎老弟你,我這個所謂的相公之家,其實快要撐不下去了。”魏仁浦接二連三的歎息著,斷斷續續的把他家裡的糗事說了一遍。

    魏仁浦雖是位高權重的朝廷次相,可是,來錢的門路卻並不多,也就是有一些商鋪罷了。

    偏偏,魏家是個大家族,整個家族之中,人丁一直異常興旺。

    魏仁浦坐在次相的位置上,他又是個好面子的人,親戚有難找上門來,他如果不伸手相助,只怕是名聲早就壞透了。

    這年月,人並不是於整個社會的,個人的命運與家族的興衰,密不可分,息息相關。

    在本朝,謀反這等大逆之罪,只要被坐實了,至少要被誅殺三族。

    前朝漢家劉姓坐江山的時候,對於謀反的定罪,只有一個:誅七族!

    李中易一聽魏仁浦的牢騷話,立時就明白過來,這位老魏同志,不僅僅是病了,而且手頭很緊。

    問題是,副相借錢給次相花,即使其中沒有貓膩,也會被有心人攻擊得體無完膚。

    李中易心想,以魏仁浦的老謀深算,總不至於當著朝廷眼線的面,找他借錢花吧?

    果然如李中易所料,魏仁浦輕咳了好幾聲,這才慢吞吞的說:“沒辦法,老夫只得命人典賣了幾間鋪子,這才勉強填補上了虧空,價錢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魏仁浦和李中易在政事堂內共事,時日也不算太短了,李中易比較瞭解魏仁浦的日常習慣。

    當李中易發覺,魏仁浦暗中瞟了眼,身旁穿紫衣的一個瓜子臉美婢,他當即意識到,這個狐媚異常的美妞,恐怕就是朝廷的安插到魏府的釘子。

    閒聊了一陣之後,李中易替魏仁浦把了脈,脈相表面看上去雜亂無章,實際上,以李中易的眼力,當即判斷出,這位魏相公確實身體虧得很厲害。

    “魏相公,請恕在下抖膽直言,半年之內,不得再近女色。”李中易故意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魏仁浦也很會演戲,他立即裝出面紅耳赤的模樣,慚愧的說:“不瞞老弟你,老夫平生最愛炙羊肉、佳釀和美色,越老越愛。”

    “汝等是怎麼侍候老相公的?還不速速退下?”魏家的老管家也是個極其聰明之人,他挺身而出,厲聲將四個美婢一股腦的趕出了主人的臥室。

    李中易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個紫衣美婢臨出門之前,居然扭頭看了他一眼。

    嗯,這個女眼線的膽子不小啊,可想而知,平日裡魏仁浦已經把她給寵壞了。

    “老弟,時間不多,為避免那人起疑,老夫也就長話短說。”魏仁浦刻意壓低聲音,小聲說,“吾家老小全都託付給老弟你,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可保一生平安,足矣。”

    李中易剛想敷衍幾句,誰曾想,魏仁浦卻語出驚人:“北伐軍中傳來了確切的消息,陛下由於太過勞累,已經病倒在了中軍禦帳之中。”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6 20:10
第432章 正式結盟

    “啊……”李中易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張大了嘴巴,圓瞪著雙眼,死死的盯在魏仁浦的臉上。

    魏仁浦苦笑一聲,說:“無咎老弟,至於如此麼?老夫還真就不信,你會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

    李中易感歎道:“唉,陛下春秋鼎盛,龍體一直康健,只怕還是太過於勞累了啊。”

    魏仁浦遇上了擅長裝糊塗的李中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他重重的一歎,說:“天子病倒,太子年幼,六軍恐怕難安呐!”

    李中易聽出魏仁浦的話外音:萬一天子倒下了,主少國疑,六軍無主之際,國家肯定要出大亂子。

    嗯,老魏同志確實是個久曆宦海的老政客,一語道破了天機:太平之時,文官掌握實權,可是到了關鍵時刻,終究還得軍頭們說了算。

    論軍中的資歷,李中易固然很淺,可是,征服海東之國,平滅黨項之禍,這種蓋世軍功,本朝何人可以與李中易相提並論?

    所以,在魏仁浦的眼裡,李中易這個參知政事,其實也是朝中的主要軍頭之一。

    “無咎老弟,如果有那麼一天,還望多多照顧我魏家的子弟,不求高官顯祿,但求香煙不斷,血脈不絕。”魏仁浦死死的拉著李中易的手,再三懇求。

    李中易心想,既然老魏相公的要求已經提出,那麼,相應的交換條件,也總該暗示一下吧?

    果不其然,魏仁浦從枕下摸出一封書信,顫巍巍的遞到李中易的手邊,“這份名單,是老夫從太祖高皇帝時期。慢慢積攢下來的一點家底,如今,就都交給你了。”

    李中易並沒有去接那份名單,他心中只覺異常詫異,滿是疑惑的問魏仁浦:“魏相公,您這是何意?”

    魏仁浦歎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陛下的身子骨,只怕是……”

    李中易並沒有插話,多年的官場生涯告訴他,政客們說的話。只可能姑且聽之,卻絕不可全信。

    官場上,除了利益。還是利益。擋人升官發財,比殺人父母,更遭人忌恨!

    “一朝天子一朝臣。無咎老弟你是天子之師,又手握天下第一精銳之軍,將來的前途,簡直無可限量。老夫已經老了。也活不得幾年了。家中盡是不肖子孫。老夫思來想去,無咎老弟你的人品。是極佩服的,只有把族人託付給你。老夫才有可能放心。”魏仁浦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李中易卻只是默默的傾聽。卻不插話。

    不是李中易太過多疑,只因為,魏仁浦的說法和作法,確實難以令他理解。

    論地位,魏仁浦乃是當今次相,整個帝國響噹噹的話事者之一。

    論行政實權,魏仁浦為相多年,有一大幫子門生跟和搖旗呐喊,自成一脈。

    李中易則剛剛當上參知政事沒幾個月,資歷根本就不值一提,除了太子之師的空頭銜之外,也就掌握了一支羽林右衛罷了。

    朝中的武將,還別提趙老二了,就連韓通手上掌握的軍力,都比李中易多出數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眾人在小符貴妃的面前,欲圖推倒李中易之時,魏仁浦慫了,臨陣借口腹痛,溜之大吉。

    有前科的魏仁浦,要想獲得李中易的信任,肯定必須付出更多的東西。

    政治就是妥協的藝術,也是利益交換的藝術,魏仁浦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見李中易一直沒吱聲,魏仁浦又是重重的一歎,說:“無咎老弟,實話告訴你吧,陛下身邊的某位親信,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李中易眯起兩眼,心想,這就有點意思了。

    魏仁浦湊到李中易的耳旁,小聲說出了一個人名,李中易心頭猛的一震,竟然是他,怎麼會是他呢?

    好傢伙,這位魏相公,也絕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呐!

    “魏相公,為什麼是在下呢?”李中易獲知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後,心中的疑惑之心,比之剛才,更盛數倍。

    魏仁浦忽然微微一笑,說:“將來主導朝局的重臣之中,必有無咎老弟你的一席之地。當然了,老夫也不諱言,在所有重臣之中,足下和吾家,最後合作的空間。”

    李中易略微一想,當即明白了魏仁浦話中意思,也確實很有些道理。

    資歷淺,是李中易的致命傷,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魏家和李家才有可能,各取所需,互相幫助,互相利用。

    首相范質、次相李谷以及樞密使王溥的身後,都盤踞著一股令任何人不敢小覷的龐大勢力。

    軍頭之中,韓通不近人情,一向不待見儒門子弟,可謂是狂妄無禮之極。

    趙匡胤這個新軍頭,也一直沒敢和朝中的文臣走得很近,十分注意避嫌,以免引起皇帝的猜忌。

    唯獨,李中易既是太子之師,又是朝廷副相,手上更是握有一支令人不敢小覷的精銳軍隊。

    橫跨政軍兩界的李某人,自然也就落入到了,家族勢力並不強大的魏相公的眼裡。

    相公和相公之間,王爺和王爺之間,其權力和地位,也有著很大的差異性。

    歷史上,雍正即位之後,把老八胤禩罵作“阿其那”,老九胤禟汙為“塞思黑”,也就是比豬狗都不如的東西。

    可是,惟獨在對待同為“八爺党”骨幹,老十胤誐的問題上,雍正卻顯得有些手軟,只是將其圈禁在府內罷了,不僅沒有弄死,甚至連爵位都保住了。

    原因何在呢?答案其實很簡單,十爺胤誐的外公是清初四位輔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其生母是溫禧貴妃紐祜祿氏。

    遏必隆的父親是後金開國五大臣之一的額亦都,嘿嘿,整個家族之中人才濟濟,聯姻異常之廣泛,不乏掌握實權的後金大貴族。

    正因為這位十阿哥的母族異常強大,雍正在權衡了利弊之後,才沒敢對十阿哥胤誐下黑手。

    李中易的根基其實是不穩定的,這就需要目前身為次相的魏仁浦的緊密合作,以換取李中易將來對魏家子弟的優待。

    政治動物,都是善於計算利弊得失的高手,李中易更是個中的高高手。

    李中易儘管心裡已經願意了,基於免費的竹杠不敲白不敲的邏輯,他忽然問計于魏仁浦:“家中突然多了四個美人兒,無奈,家中的妾室之中,多有拈酸吃醋之輩,令人異常頭疼啊。”

    魏仁浦一聽就明白了,李中易肯定是覺得小符貴妃安插到李家的眼線,十分礙事。

    “嘿嘿,取其一,享用之,寵愛之,格外優遇之。如此一來,餘婢皆妒也。”魏仁浦出的謀劃的策,正中李中易的下懷。

    李中易反正在某些人的眼裡,已是種馬一枚,為了達到個人的政治目的,再多收一個美婢,又有何妨?

    成大事者,何須顧慮小節呢?(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6 20:10
第433章 致命圈套

    魏仁浦的建議,李中易決定看時機再做定論,不過是四個宮婢罷了,沒必要太過關注。

    “無咎老弟,老夫久在官場,可謂是閱人多矣。唉,老夫雖然看不透你的為人,卻始終覺得,你雖不算儒門君子,卻也是說話算數的可信之人。”魏仁浦目光炯炯的望著李中易,“你可知,朝中諸多重臣,老夫都不選,唯獨信得過你麼?”

    李中易隱約猜到了魏仁浦的意思,卻故意搖了搖頭,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就憑你善待你的那位義兄,黃景勝一事,老夫就料定,你是個重情義之人。不像某些人,還沒過河就要拆橋。”魏仁浦笑望著李中易,“你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卻能始終如一的善待貧賤之交,試問朝中的袞袞諸公,誰人可及你的一半?”

    李中易當初和黃景勝、王大虎結拜的時候,確實沒啥功利思想,他只是覺得,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已。

    卻不料,結拜的事蹟傳開之後,卻讓魏仁浦看在眼裡,記在心頭,並且關鍵時刻,倒向了他這一方。

    真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看似偶然,實際上,藏有必然。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啄一飲之間,仿佛冥冥之中,似有定數一般。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對魏仁浦遠超群相的敏銳政局洞察力,確實深感佩服。

    別看魏仁浦平日裡說話辦事,顯得異常油滑,到了關鍵時刻,他卻異常捨得下本錢。

    魏仁浦交出了他門下的心腹名單之後。就等於是提前把家底都抖露了出來,這已經足以取信于李中易。

    其實,魏仁浦也可以運用更加老道的官場經驗。等他李某人求上門的時候,再談結盟的交換條件。

    但是。那屬於遠水解不了近渴的範疇,天知道,李中易會在何時何地落難呢?

    另外,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魏仁浦若是暗中做了什麼手腳,難保不會被李中易所知,李中易又是個恩怨分明,不肯吃虧的人。

    政治高手之間過招。與其玩弄見不得人的小手段,魏仁浦覺得,還不如開門見山的和李中易談妥條件,反而更加保險一些。

    “相公,只要李某活著一天,一定不會辜負您的重托。”李中易的心裡確實覺得很滿意,所以,承諾也給說滿了。

    值此危急關頭,魏仁浦這個官場老滑頭,政治不倒翁。居然舉家來投,可謂是雪中送炭,他豈能不感動?

    得了李中易的親口保證之後。魏仁浦滿意的點點頭說:“老夫不會看錯人的,信得過你。”

    “魏大,你去喚大郎他們過來,當著老夫的面,拜見李叔父。”魏仁浦的吩咐,令李中易頗覺尷尬。

    要知道,魏家的大公子比李中易還要年長,叫人情何以堪呐?

    魏仁浦的老妻過世得早,一直沒有續弦。所以,和魏家的五位公子在病榻之前見面行過禮後。李、魏兩家,這就算是正式結盟。變成了休戚與共的通家之好。

    李中易和魏仁浦深談了兩個多時辰,賓主之間,這才盡歡而散。

    臨別之際,魏仁浦拉緊李中易的右手,喘著粗氣說:“那日在娘娘駕前,老夫實在對不住你。不過,老夫實在頗有苦衷,誰叫老朽出自寒門,又沒有雄厚的妻族呢?”

    李中易知道,魏仁浦這是變相表達了歉意,免得讓他始終記恨於心。

    實際上,今日結盟之後,魏仁浦這位政事堂內位列第三的當朝宰相,對李中易的助力一定頗多。

    更何況,魏仁浦一系的人馬,全都交給了李中易,無形之中,壯大了李中易在文官集團的潛勢力。

    即使,李中易以前對於魏仁浦的油滑,小有看法,到了此時此刻,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離開魏府之後,李中易吩咐騎馬走在窗邊的李雲瀟:“回去之後,你就和李小九兩個人,把內外書房內的信件,全部整理一遍,該燒的都燒了,只留下加密的假信。”

    “爺,您的意思是……莫非是想讓梅蘭竹菊四婢貼身侍候著?”李雲瀟眨了眨眼,小聲問李中易。

    李中易扭頭看了眼李雲瀟,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說:“你家老爺我,這一次要玩個全新的花樣出來。嗯,甕中捉鼈?或是反間之計?呵呵,想想就覺得很有些意思。”

    李雲瀟追隨李中易多年,他當即意識到,李中易那種莫名其妙的惡趣味,再次冒了出來。

    “爺,小的以為,不如分而破之?”李雲瀟的臉上也露出了令人髮指的壞笑。

    李中易淡淡的吩咐說:“你親自去辦這個事,只注意一條,把最機靈的那個安排到書房裡來。”

    李雲瀟笑嘻嘻的說:“爺請放心,小的最喜歡辦這種需要動腦筋的差事。哦,對了,爺,小的聽說,彩嬌小娘子在莊子上和她的親娘以及姊姊們鬧翻了。唉,怪可憐的,她成天以淚洗面。”

    李中易沉默了一陣子,信口吩咐李雲瀟:“你讓人去把彩嬌從莊子上接回來吧,花嬌、蕊嬌和鄭氏,暫且觀察一陣子,等大事底定之後再說。”

    “喏。”李雲瀟暗暗松了口氣,最近一段時間,李中易手頭待辦的大事,紛繁複雜,心情也遠沒有以前那麼好。

    替主分憂,是任何一個隨從應盡的義務,所以,李雲瀟打算旁敲側擊一下,讓彩嬌回來,陪著李中易散散心,尋一些樂子。

    李中易心裡十分有數,李雲瀟絕對不可能背叛他,只不過是覺得彩嬌比較可憐和冤枉罷了。

    畢竟是自家的女人,李中易雖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卻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女人下毒手。

    李中易把金家三姊妹和鄭氏。分別禁足在城郊的莊子上,尤其是讓彩嬌好好兒的反省一下,哄騙主子的悲慘結局。

    讓彩嬌吸取了教訓。從此以後不敢再犯,這才是李中易的真實目的。

    嘿嘿。自家的女人犯了大錯誤,該收拾,還得收拾,可千萬不能寵壞了!

    當晚,李中易內外兩間書房內,炭火一直未熄,燒毀信件所產生的嫋嫋輕煙,在漆黑的夜幕掩護之下。一直到三更天,方才散盡。

    由於,柴榮率軍北伐,小符貴妃雖然精明強幹,畢竟是個深宮之中的婦道人家,不可能召集群臣大朝。

    所以,免了每日的常參朝,改由小符貴妃召集政事堂和樞密院的宰執們,小範圍議事。

    太子柴宗訓由於身體不佳,需要靜養。所以,今日高坐在御座上的,依然僅有小符貴妃一人。

    “啟稟娘娘。據今日淩晨接到的密報:不告而別,暗中溜回揚州的李重進,最近私下裡的活動異常頻繁。最主要的是,李重進居然未經朝廷的允准,就擅自招兵買馬,目前其總軍力大約已經超過了五萬兵馬。”樞密使王溥一張嘴,就抖露出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沒等小符貴妃反應過來,王溥緊接著又補充說:“據密報。李重進幾乎抓光了揚州境內的所有鐵匠,正在沒日沒夜的打造弓弩、箭矢、盔甲和兵刃等嚴重犯禁之軍器。”

    李重進的身份異常尊貴。他是極少數活在世上的,和周太祖郭威有血緣關係的子侄。

    李中易心想。李重進私下裡潛回揚州,遠非一日,朝廷卻始終沒有拿出任何的懲罰措施。

    在李中易看來,柴榮礙著郭威的面子,即使對李重進表面上再寬容,也難以容忍其公開謀逆的惡劣行徑。

    李重進至今未受嚴懲,李中易的看法大致有四點:

    其一,柴榮故意縱容李重進謀反,然後一勞永逸的消滅掉他這個對皇權威脅最大的禍根。

    其二,柴榮非常念舊情,不想對李重進下狠手;

    其三,柴榮在北伐的重要關頭,想暫時穩住李重進,等主力大軍回京之後,騰出手來,再狠狠的收拾李重進;

    當然了,計畫遠沒有變化那麼快,柴榮恐怕也沒有料到,他會在北伐的途中,突然病倒。

    以李重進的身份,柴榮不親自下詔,誰敢輕舉妄動?

    震驚了一會兒之後,小符貴妃把目光瞟向她最信任的範質,柔聲問道:“范相公,事關重大,應該如何處置?”

    範質淡淡的說:“朝廷正在用兵之時,京師的軍力原本就異常空虛,恐怕一時之間,也難以派兵征剿。”

    首相范質所說的局面,在場的人,全都知道,也的確是實情。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朝廷的主力大軍在北伐的途中,開平郡王李瓊率領的南征大軍,也在路上。

    京師重地,如今就剩下了符昭信手頭的幾千訓練未熟的半吊子騎兵,李中易手頭掌握的羽林右衛,石守信屬下的捧聖軍,以及李虎統帥的數千天武衛的宮中禁軍。

    另外,四萬多京師廂軍,以及黨項蠻子頗超勇手下的三千黨項族騎兵教習,也可勉強充個人數。

    面對李重進陡然暴漲的五萬多兵馬,大周朝廷如今竟然陷入到了無兵可用的窘迫境地。

    “王樞相,你以為應該如何應對?”小符貴妃也早知道,首相范質不通軍事,於是她下意識的把王溥給揪了出來,指名問計。

    魏仁浦發覺,王溥狠狠的瞪了李中易一眼,他當即意識到,不好,姓王的恐怕要出妖蛾子。

    “娘娘,老臣以為,絕對不能縱容李重進的大逆惡行。一旦朝廷的威信受損,野心家們就會接二連三的跳出來,到那個時候,朝廷只怕是永無甯日,大軍也跟著疲於奔命。”王溥開門見山的表明了態度之後,沒給魏仁浦留下插話的機會,緊接著就提出了建議,“娘娘,老臣以為,不如派遣一員名帥,率領騎軍部隊,奔赴揚州,就近監視李重進,使其不敢輕舉妄動,方為上策。”

    魏仁浦暗暗歎了口氣,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讓王溥把圈套給做實了。

    李中易心如明鏡,王溥以遠未成熟的半吊子騎軍作為由頭,顯然是想奪走他控制羽林右衛的兵權。

    嗯,看樣子,北方傳來的消息,異常不妙啊!

    王溥早就和趙元朗,趙老二,暗中有很深的勾結,對於這一點,李中易一直是心知肚明。

    只是,王溥提出的用兵方略,卻非常符合朝廷目前面對的現狀,李中易被堵住了嘴巴,一時之間,竟然不好反駁。

    這時,李穀也跟著跳了出來,他大聲說:“娘娘,黨項蠻子的騎兵教習,也可以讓李參政帶去,免得留在京師首善之地,成日的惹事生非。”

    李穀抓住的時機非常好,頗超勇手下的黨項騎兵,逞勇少文,未經儒門教化,野性未馴,經常和本地的市民起衝突。

    雖然鬧出來都不是什麼大事,畢竟,給朝中重臣們的觀感,卻十分不佳。

    魏仁浦瞪著滔滔不絕的李穀,他心想,這個李惟珍,還真是狡猾透頂,口口聲聲說的都是李中易帶兵出征的具體安排,這個套下得深呐!

    “娘娘,臣……”魏仁浦不愧是政壇老油條,他趕忙出班拱手,想替李中易說幾句話,留下轉寰的餘地。

    誰曾想,小符貴妃竟然不顧惜魏仁浦的體面,直截了當的盯上了李中易:“李師傅,你是太子之師,又是朝中有數的名帥,戰功顯赫,值此朝廷危難之際,本宮以為,你定不會有負於朝廷。”

    這不是趕著鴨子,上架子;牛不喝水,強摁頭麼?(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7 20:13
第434章 密詔

    “娘娘,太子殿下重病纏身,李參政乃是舉世第一的神醫,不可輕離啊。”

    這一次,魏仁浦非但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主動搶了小符貴妃的話頭,在最關鍵的時候,幫李中易搭通了轉寰的橋樑。

    李中易滿意的看了眼,突然變得勇敢起來的魏仁浦,他心裡卻在想,恐怕柴榮那邊傳來的消息,很不妙啊!

    和李中易這個賭徒不同,魏仁浦說話辦事,一直以謹慎小心著稱。

    不客氣的說,此前的魏仁浦,只要稍微有點風險的事情,就會主動求退,絕無進攻的意思。

    結盟的目的,不就是指望著盟友在關鍵的時刻,出手相幫麼?

    魏仁浦恰好說中了小符貴妃的心病,假如柴榮沒在了,太子柴宗訓才是她安身立命的唯一法寶。

    柴宗訓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從南唐來的秦、杜二妃的兒子,必會選擇其中之一,登上大周的皇位。

    秦、杜二妃雖然在表面上對小符貴妃,顯得異常恭順,實際上,小符貴妃心中異常明白,那不過因為她的膝下有個柴宗訓罷了。

    宮妃的地位即使再高,一旦膝下無子,其未來的命運,難說樂觀,甚至是異常悲慘的。

    小符貴妃在宮中待了好幾年,豈能不知道,整個帝國繼承人的重要性?

    也許是察覺到了:“娘娘,若是李重進趁虛作亂,很可能會動搖國本呐。”

    李穀畢竟在政事堂內待了不少年頭,政治鬥爭經驗,比王溥更加豐富一些,他皺緊眉頭。緩緩的提醒小符貴妃:“娘娘,陛下在北伐途中,若是後路被截,斷了糧道,頃刻間,恐怕就有不測之大禍啊。”

    李中易暗覺好笑,這個李谷李惟珍。還真敢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李重進如果從揚州起兵北上,要想截斷柴榮大軍的歸路,沿途必須經過數十軍州,就憑他手頭的五萬兵馬,夠用麼?

    就在重臣們爭執不下的當口。有個內侍輕手輕腳的,從後殿走到小符貴妃的身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小符貴妃雖然掩飾得很好,面上沒有絲毫的波瀾,可是,眼力上佳的李中易,卻從她緊緊握住御座扶手的小動作上,看出了破綻。

    直覺告訴李中易,只怕是,出了大事啊!

    接下來。由於小符貴妃沒有明確表態,王溥和李谷想把李中易被趕出京城的計畫,顯然落了空。

    李谷怒瞪著魏仁浦,如果不是這個老匹夫從中作梗,李中易這個禍害。恐怕已經被攆出了開封城。

    由於魏仁浦的攪局,商量了半個多時辰,宰執們始終沒有拿出一致的意見。小符貴妃只得無奈的宣佈,明天接著商議。

    回政事堂的路上,包括範質在內的所有宰執重臣們,全都沒有閒聊的情緒,大家默默的邁著四方步,緩緩前行。

    李中易在政事堂內小憩了片刻,就命李雲瀟去找楊炯,讓楊炯轉稟範質,今兒個是校閱日,他要出城去軍營。

    就在等範質回話的時候,柴宗訓宮中的內侍,忽然來找李中易,說是太子殿下的病情有了反復。

    李中易不敢怠慢,拔腿就走,徑直去了柴宗訓那裡。

    進殿之後,李中易果然看見,小符貴妃正蹙緊眉頭,繞室轉圈。

    “臣李中易拜見娘娘。”李中易拱手作揖,行了君臣之禮,就閉緊嘴巴,等待著小符貴妃揭開謎底。

    “李參政,你既是陛下所賞識的重臣,又是六哥兒的師傅,也就是咱們自家人了。”道,“有些事兒,本宮也不想瞞著你,陛下他突患重病,不良於行。”

    對於柴榮的病倒,李中易絲毫也不感覺到奇怪,可是,當著:“不會是庸醫誤診吧?據微臣所知,陛下他的龍體一直保養得很好啊?”

    :“虜酋耶律景已經到了南京幽州,他的手下至少有八萬精銳的鐵騎。目前,兩軍正在對峙之中,陛下擔心影響軍心,每日還必須拖著病體,巡視一遍大營。”

    李中易在瞬間想明白了,大周和契丹兩軍主力對峙的時候,柴榮確實不敢輕易後撤。

    一旦動搖了軍心,契丹人又都是騎兵,一路掩殺下來,大軍立時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難怪,歷史上的顯德六年,柴榮最終率領全軍撤回開封城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敢情答案就在這裡啊?

    “李參政,南唐林仁肇來襲的消息,陛下已經知道了。”小符貴妃不放心的打量了一番李中易,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按照柴榮的吩咐辦事。

    “陛下命你,立即率領新編練的飛龍騎,以及靈州黨項蠻……那三千騎術教習,星夜馳援雄州,不得有誤。”,“你拿了信符之後,馬上就去宮門外的飛龍騎大營,接管兵權。”

    李中易琢磨了一下,柴榮調他率領騎兵去北邊的目的,除了想借重他的醫術之外,恐怕還想讓他作為一支機動的騎兵偏師,從旁邊牽制住,耶律景的嫡系皮室軍吧?

    咳,李中易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如果他統帥著羽林右衛,再加上近萬人的騎兵部隊,倒也有幾分把握,可以牽制住耶律景的趁機追襲。

    如今,柴榮卻給李中易出了個天大的難題,讓他帶領還未訓練成熟的半吊子騎兵部隊,去牽制以騎射為本的契丹人,這豈不是以己之短,擊敵之長麼?

    要知道,揚短避長,乃是兵家之大忌啊!

    “娘娘,陛下待臣有知遇之恩,重用之德,臣雖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李中易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表明了願效死力的決心和態度,“只是,兵凶戰危,飛龍騎軍若無步弩之利,陣列之助,恐怕難敵契丹人的精銳騎兵的衝擊啊。”

    “陛下早就料到了這一層,你把這個拿去仔細看看吧。”小符貴妃從貼身女官的手上,接過柴榮的親筆手詔,徑直遞到了李中易的面前。(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7 20:13
第435章 分兵

    李中易接過密詔,定神一看,敢情,柴榮已經預料到,僅靠數千飛龍騎軍,肯定不足以牽制住契丹人的主力皮室軍。

    所以,柴榮在密詔之中,將李中易轄下的羽林右衛,一分為二。第一和第二軍的一萬多人,由李中易帶出去,馳援雄州。

    第三軍則交給國舅爺符昭信統帥,繼續駐紮在開封城的北門外,負責守衛京畿的安全。

    李中易心想,柴榮不愧是一代雄主,對於權力的制衡,有著極其深刻的理解。

    符昭信的騎兵部隊,到了李中易的手上,李中易的嫡系步軍,則被符昭信掌握了,等於是兩人互換了兵馬。

    等李中易走後,符昭信手握名震天下的精銳步軍,再加上李虎統帥的天武衛禁軍,足以抗衡石守信的捧聖軍。

    這麼一來,京師之內的軍力,又達成了均衡之勢,誰都奈何不得誰,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陛下說了,李重進有野心,無宏謀,就算他有精兵十余萬,也不足為慮。”小符貴妃轉達了柴榮對於李重進的真實評價,李中易略微一想,柴榮確實有識人之明,一語戳中了李重進的要害。

    小符貴妃不懂軍事,自然也就無法傳授用兵之道,李中易接了詔書之後,見小符貴妃沒有更多的吩咐,就拱手告辭,離開了坤甯宮。

    由於。李中易接的是密詔,所以。他沒有驚動其餘的宰執重臣,而是直接去找首相范質。

    範質顯然早已知道內情。對於李中易遞來的密詔,他只是略微的掃了一眼,淡淡的說:“無咎,調兵的公文、信符,已經替你準備好了。老夫也沒有別的要求,太子殿下的藥方子,你務必不能忘了。”

    李中易拱手說:“在下開的藥方子,至少可用半年,太子殿下只須不近花草。便無大礙。”

    範質點點頭,眼神異常複雜的看著李中易,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從開封趕到雄州,千里之遙,不僅如此,李中易還要率領軍力弱小的偏師,去牽制契丹人的主力皮室軍。

    範質雖然沒有帶兵打過仗,卻也知道,李中易此行的任務異常艱巨。實在是凶多吉少啊!

    李中易和範質的交情很淺,有些話自然不好說深,他只是拱著手說:“糧草輜重,以及各類必須的軍器。就有勞范相公了。”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此乃常理。”範質沉吟了片刻。抬頭看了看身旁的楊炯。

    楊炯會意的拿出一份敕牒,雙手捧到李中易的面前。恭敬的說:“李參政,這是沿途籌調糧草和軍器的詔命。請您務必收好。”

    李中易接到敕牒,仔細的看了一遍,他發現,上面的手續,驚人的完備。

    這份敕牒之上,不僅有範質的署名,更蓋有監國之印,最後是小符貴妃留下的異常絹秀的一個“可”字。

    由此可見,今天所謂的兩府宰執共商國是,不過是走了個過場罷了。

    帝國的實權,顯然已經轉移到了,小符貴妃以及首相范質的手上。

    李中易深深的看了眼範質,拱手說:“軍情緊急,某家這就出宮,點兵調糧,爭取兩日內出兵北上。”

    範質點點頭,輕聲說:“無咎,國家有難,有勞你了。”

    李中易告辭離開,還沒出宮門,就見符昭信袖手站在宮牆一側,顯然是在等他。

    “信誠公,有勞久等了。”李中易十分熱情的走到符昭信的身旁,拱手為禮。

    符昭信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李中易,這才勉強擠出笑容,歎道:“無咎公,這一次,實在是難為你了。”

    李中易知道,符昭信指的是,他這次帶兵去當偏師,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之死局。

    “信誠公,國家多難,小弟深受皇恩,無以為報,只能是拼了。”李中易心裡也替符昭信感到惋惜。

    柴榮分了李中易的嫡系兵馬,固然令人惱火,可是,符昭信卻比李中易更慘,還沒完全養熟的飛龍騎軍,眨眼間,就被柴榮轉交給了李中易。

    由於和李中易共事過一段時間,符昭信心裡非常清楚,李中易即使離開了羽林右衛,也必定會擁有極大的影響力。

    李中易損失的只是對羽林右衛表面上的控制權罷了,然而,符昭信卻虧掉了僅有的一點兵權。

    說白了,到了關鍵時刻,柴榮對於符家的勢力,其實也存有提防之心。

    皇家無親情,這句話放到此時此刻,恰好作了印證。

    出宮之後,李中易在符昭信的陪同之下,進入了飛龍騎的大營。

    “諸位,這位就是大破海東,平定西虜的當朝名帥李參相。”符昭信向手下的眾將做了詳細的介紹,把李中易過往的顯赫戰功,大肆吹捧了一番。

    “末將等,參見李大帥。”飛龍騎的五個千騎長,參差不齊的向李中易行了屬下之禮。

    李中易聽得很清楚,這五位千騎長,僅僅只是稱呼他為李大帥,而不是地位更高的李參相。

    顯然,符昭信的手下,對於朝廷臨時換帥一時,心中頗有不滿,只是不敢明言罷了。

    李中易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軍官們現在服不服的問題,到了路上,在羽林右衛和黨項騎兵的挾持之下,誰敢不服從號令,直接剁了喂狗!

    “諸位,大家各自集結兵馬,收拾行裝,整軍待發。”李中易緩緩的下達了指令,語速不快,吐字異常清晰,“軍情異常緊急,誰若耽誤了軍務。李某人認得你們,軍法卻認不得你們。”

    “喏!”也許是被李中易抬出的軍法嚇住了。也許是這些人敢怒不敢言,總之。表面上的態度倒也過得去。

    散帳之後,整個飛龍騎的營地,緊跟著沸騰了起來,人喊馬嘶,熱鬧非凡。

    李中易背著手,和符昭信並肩站在中軍大帳門口,默默的注視著雜亂無章的軍營。

    符昭信非常清楚,李中易對於軍紀的要求,幾乎達到了嚴苛的地步。

    所以。符昭信有些尷尬的解釋說:“都怪愚兄無能,沒有管好下邊的軍漢,太過放縱他們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信誠公的難處,小弟是知道的。”

    符昭信雖然馬技過人,可是,那不過單兵作戰的技能罷了。對於騎軍大兵團對決,或是小股騎兵遊襲騷擾的戰術,符昭信確實知之甚少。

    根本問題是。自從晚唐以來,中原地區已經嚴重缺馬,長達數十年之久。

    在李中易平定西北黨項之前,就算是國力雄厚的大周帝國。也難以組織起一支千人以上的騎兵隊伍。

    符昭信陡然掌握了五千騎兵,一萬五千匹以上的戰馬,他手下的騎兵又都是只會步戰。不懂騎射的農民兵,難免會捉襟見肘。左支右絀。

    “末將頗超勇,拜見參相。”接到軍令的頗超勇。領著手下的三個千夫長,欣喜若狂的一路狂奔到了李中易的跟前,拜倒在了地上。

    李中易抬起右腳,輕輕的踢在頗超勇的屁股上,笑駡道:“你個潑皮,在京城之中,被憋壞了吧?嘿嘿,可是給我惹了不少麻煩事呐。”

    頗超勇涎著臉說:“回參相,末將從來不敢或忘您的教誨,大錯絕對不敢觸犯滴。”

    李中易哈哈一笑,抬腿又是一腳,踢在頗超勇的右臀之上,罵道:“快起來吧,少給老子丟人現眼。”

    “喏。”頗超勇十分順從的站起身子,恭順的站到了一旁。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頗超勇臀部衣衫上的腳印,明明清晰可見,他卻隱約有些自得。

    符昭信在一旁十分納悶,頗超勇在他的手下,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頗超勇這個黨項蠻子,一直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的狂態。

    囂張跋扈,不服管教的頗超勇,到了李中易的手底下,居然比小貓咪還要乖,這確實令符昭信做夢都沒有想到。

    也許是,一物降一物吧?符昭信一念及此,隱約有些心虛,誰叫他不通騎兵的養成,以及騎兵的戰略戰術呢?

    符昭信離開飛龍騎的大營之後,李中易命人給羽林右衛那邊下達了軍令:取消一切休假,緊急集結,整裝待發。

    李中易對於一手訓練出來的羽林右衛,沒有絲毫的擔心,有楊烈坐鎮營中,自會調度自如,不會出任何差錯。

    早在李中易接手破虜新軍的時候,就十分注意,紀律和行動的標準化。

    幾年的嚴酷訓練走下來,如今的羽林右衛,簡直就是一部標標準准的殺人機器。

    在楊炯的親自督辦之下,出征大軍的糧草輜重以及各類軍器,幾乎在一天之內,就已經準備齊全。

    當然了,如此迅速的行動,不可能沒有後遺症。七品以上的官僚,至少超過十人,被範質就地罷了官,免了職,甚至是下了獄。

    如今的大周帝國,其戰爭的動員力,已經遠勝從前。

    由於李中易首創的逍遙津集市的存在,極大的繁榮了開封城的各類商業貿易活動。

    由於商家的積極介入,朝廷在京畿附近調動糧草和輜重,比以前快得太多了。

    以前,從朝廷發佈出征的軍令,到大軍先鋒邁出開封城,至少需要半個月以上的時間。

    這其中,拖慢大軍行動的主要因素,就是糧草、輜重和軍器的調撥,行動異常緩慢。

    當然了,李中易此次領的兵力,不足兩萬,也是一個重要因素。(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8 20:09
第436章 北渡

    兩日後的清晨,數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來往穿梭于黃河的兩岸。船工們,喊著整齊的號子,手握粗麻繩,將一艘艘載滿了糧草軍器的輜重船,從對岸拉到這邊的碼頭。

    李中易端坐在汗血寶馬“血殺”的背上,揮鞭指著黃河那邊,正在陸續牽馬登岸的黨項騎兵們,笑著誇獎頗超勇:“兵帶得不錯,有股子靈州鐵騎的雄風。”

    頗超勇摸著腦袋,露出憨憨的笑容,解釋說:“稟參相,不是小的自誇,有了您的悉心指點,我靈州鐵騎,有如脫胎換骨一般。不僅軍紀甲於天下騎軍,決死敢戰的精神頭,即使和契丹人相比,他們怕是也遠不如咱們呐。”

    李中易瞥了眼自吹自擂的頗超勇,這小子確實也有些資本自傲,眼前的三千黨項騎兵,讓他訓練得有模有樣。

    “爺,喝口水吧?”折賽花身邊的貼身侍女竹兒,催馬上前幾步,將馬鞍上的水囊,遞到了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接過水囊,抿了一小口涼白開,嗯,裡面加了點青鹽,味道和稀釋了幾十倍以上的生理鹽水,大致相仿。

    頗超勇賊頭賊腦的,在暗中偷窺長得異常標緻的竹兒,李中易倒沒注意到這一幕,卻被一直守在他身旁的李雲瀟看了個正著。

    聽說李中易又要出門帶兵打仗,折賽花死纏爛打,硬是要將手下的娘子軍,都安排到李中易的身旁,保護他的安全。

    面對挺著個大肚子。撒潑耍賴的折賽花,李中易一陣頭皮發麻。簡直是束手無策。

    折賽花的肚子裡懷著李中易的種,都快要生了。如果鬧個閃失出來,可不得了啊!

    不過,李中易也不可能領著幾十個女將上戰場。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他最終拗不過折賽花,被迫收下了竹兒等二十個娘子軍,充作中軍女營牙兵。

    從小跟著折賽花,在馬背上長大的竹兒,騎術異常高明,絲毫也不比頗超勇差。

    至於。李中易這個半路上道的所謂騎士,不過是個半瓢水罷了,和竹兒根本沒法子相提並論。

    “爺,您早餐沒吃多少東西,吃塊點心墊墊肚子吧?”竹兒收回水囊之後,又變戲法似的,從兜囊之中,捧出幾塊紅棗糕來。

    李中易望著竹兒手裡,頗有些看相的紅棗糕。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咳,他這次領兵去雄州,究竟是去惡戰呢,還是去遊山玩水的?

    “你且收好。等我餓了的時候,再吃吧?”礙著折賽花的面子,李中易對竹兒一直和顏悅色。幾乎沒發過她的脾氣。

    折賽花把貼身的家底都交給了李中易,李中易又不是木頭。豈能不知道,折賽花對他的深情厚意?

    人呐。必須恩怨分明,知道好歹!

    “參相,小的早上沒吃早飯,肚子早就餓壞了……”頗超勇的視線,一直在竹兒和紅棗糕之間逡巡,也不知道是眼饞竹兒的美色呢,還是看上了她手頭的紅棗糕呢?

    “呵呵,真是個餓死鬼轉世。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早上吃了五張烙餅,外加三大碗魚粥?”李中易看了眼頗超勇的後腦勺,笑駡道,“拿去到一旁吃了吧,少在跟前丟人現眼。”

    “得令。”頗超勇歡喜的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竹兒手裡的紅棗糕。

    “哼,既然爺發了話,你拿去吃了吧。”竹兒蹙緊秀眉,沒好氣的把紅棗糕,一股腦的扔向頗超勇。

    頗超勇一個沒留神,竟然失了手,反手撈了個空,好端端的散發著清香的紅棗糕,竟然掉到了滿是塵土的地面上。

    竹兒瞥見李中易拉下臉,瞪著她,不由吐了吐小香舌,撥馬就走,不敢回頭去看李中易。

    李雲瀟一直冷眼旁觀,他發現,頗超勇居然一直追著竹兒拍馬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舍放棄。

    “咳,別看了,那一位是咱們爺的禁臠。”李雲瀟對頗超勇的勇武,還是有些好感的,所以,他抽了個空,暗中提醒頗超勇。

    “啊,你也不早說……”頗超勇當即嚇出一身冷汗,反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子,顫聲說,“多謝你了,瀟松兄弟,幸好只是看了幾眼……”

    李雲瀟笑了笑,有些好奇的問他:“你的中原官話,說的不賴啊,跟誰學的?”

    頗超勇有些尷尬的四處張望了一番,鬼鬼祟祟的湊到李雲瀟的耳旁,小聲說:“跟一個歌姬學的。”

    李雲瀟露出了然的笑容,打趣說:“難怪你一到休沐日,就不見了蹤影,敢情是私下裡去會人家小娘子了啊。”

    “那個歌姬其實怪可憐的,以前是我們黨項人一個小部落的公主,卻被可惡的奸商給騙賣進了那種地方。”頗超勇說到這裡,歎了口氣,解釋說,“我這副長相,挺扎眼的,怕被人坑了銀錢,就托了符帥的管家,幫我出面贖的人。”

    李雲瀟點點頭,李中易對於黨項騎兵的散漫個性,頗為瞭解,所以在軍令之中,只是禁止以暴力欺負女人。

    至於說,黨項騎兵們想花錢,逛那種地方,李中易並沒有一刀切的予以禁止。

    隨著大周的國力日盛,開封居民對黨項人,難免有些地域方面的歧視。

    黨項人的長相比較奇特,很容易被人認出,導致普通黨項人,很難在開封城內找到中意的漢人小娘子。

    考慮到這些吃肉長大的黨項人,那方面的需求比較旺盛一些,李中易也就網開了一面,讓他們有個發洩的地方。

    等黨項騎兵全都上了對岸之後,李中易這才下令,羽林右衛出營。

    當先一將,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手擎一杆飄搖的大旗,旗上是醒目的一個大字:李。

    整個大軍排著整齊的隊伍,依次從軍營,邁步出來,開向黃河岸邊。

    槍尖閃耀著蔽日的刺目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軍鼓聲聲,無數條腿,邁著精確的小步,滾滾前行;

    伴隨著大部隊前行的步伐,只聞鐵甲森森,除此之外,再無別的雜音。

    一直跟隨在李中易身旁的飛龍騎的五個千騎長,這還是頭一次,領略到,傳說中的鐵軍英姿。

    羽林右衛昂然前行,他們每邁出一步,整個佇列絲毫不散,無論橫看還是豎看,始終是一條筆直的線。

    發現奧妙的五個千騎長們,彼此面面相覷,十分汗顏的低下頭去。

    大家都是帶兵之將,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單憑,羽林右衛的上百匹戰馬,並排走在道上,不僅步調一致,甚至連個響鼻都沒打,這五個眼高於頂的傢伙,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中易穩穩的坐在“血殺”的背上,目視著他苦心訓練出來的嫡系鐵軍,在經過血與火的殘酷考驗之後,終於茁壯成長了起來。

    如果說,李中易當初訓練河池鄉軍的時候,還是個半吊子的,只會遊擊戰的將領。

    那麼,經歷過平滅海東之戰,掃平西北黨項之役,李中易已經是大周首屈一指的名帥。

    “轟!”每個羽林右衛方陣,在經過李中易馬前的時候,都會行注目捶胸禮。

    五個千騎長,看得很仔細,聽得也很清楚,步軍的方陣之中只傳出轟的一聲,的確只有一聲悶響而已。

    千騎長高曉德,看見行進中的步軍,甚至連擺臂的幅度,都是一樣的,他不禁瞪大了眼珠子,暗暗吸氣不已:好厲害啊!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高曉德可不是一般人,他被調入飛龍騎之前,一直是魏王符彥卿的牙內副都指揮使,兼貼身侍衛。

    在大周立國之前,北地一直不太平,高曉德跟著符彥卿,南征北戰,頗見過一些大世面。

    高曉德心裡很明白,僅以眼前這支羽林右衛,在行軍之中,令人驚駭的出色表現,試問:在整個大周國境內,又有哪支軍隊有資格,與之相提並論?

    黃河岸邊的渡口,不管是已經登船出發的將士們,還是等待上船的軍卒們,始終都抿緊嘴唇,保持著最徹底的靜默,就連呼吸之聲,都幾不可聞。

    高曉德越看越覺得心驚,越看越覺得手腳冰涼,出於武將的本能,他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高家軍的身上。

    多年的軍事生涯經驗,告訴高曉德,如果高家軍和眼前的鐵軍作戰,哪怕以五敵一,只怕也是敗多勝少啊!

    如果,李中易能夠聽得見高曉德的心聲,肯定會對他的幼稚想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步軍作戰,首重方陣,方陣最需要的東西,除了紀律,還是紀律。

    如今的羽林右衛,比之當初的破虜新軍,更多出了令人膽寒的一件法寶:軍中所有人都熟練掌握了,強弓硬弩的三段射擊技法。

    想想看,給猛虎插上了翅膀,讓蛟龍重返大海,又是何等的光景?

    如今,多出一雙獠牙的羽林右衛,已經正式踏入北上抗擊契丹的征途。

    兩個多時辰後,羽林右衛的全體官兵,已經順利的登上了對岸,列隊于道路的兩側。

    這時,李中易方才下令,飛龍騎軍過河。

    之所以把飛龍騎軍,擺在最後一個過河,實際上,李中易是擔心他們的行動太過遲緩,很容易耽誤整個大軍過河北上的寶貴時間。(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8 20:10
第437章 北進

    “籲……”一個騎兵奮力的勒緊馬韁,企圖控制住不聽使喚的胯下驚馬。+,

    “啊……”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一個促不及防的飛龍騎軍官,被驚馬頂飛出去,重重的跌落到了地面上,口吐血沫,進氣少出氣多,眼見著不行了。

    “呀……”附近的所有騎兵們,都被驚呆了,惟恐被驚馬撞上,四散躲避。

    飛龍騎軍剛剛出動不久,原本還算有序的隊形,居然被一匹驚馬給攪的陣形大亂。

    人和馬,擠到了一塊兒,後邊的推搡著前邊,前邊的眼前卻是滔滔不絕的黃河。

    一時間,飛龍騎的隊伍裡,人喊馬嘶,你推我搡,鬧得不可開交。

    “噗嗵……”

    “啊……救我……”終於,被擠到最前邊的一隊騎兵,連人帶馬,被推進了渾濁的黃河之中。

    李中易面無表情的掃了眼,耷拉著腦袋,一聲不敢吭的五個飛龍騎的千騎長,冷笑道:“這就是諸位練的好兵啊?”

    高曉德慚愧之極,一張黑臉漲得通紅,他簡直無話可說。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遇事慌亂,不聽約束的飛龍騎軍,別說和羽林右衛的精銳相比,就連散漫慣了的黨項蠻子,都頗有不如。

    幸好,李中易早有準備。一直駕著小船守候在岸邊附近,隨時準備救人的船工們,紛紛用手上的長竹篙,將落水的騎兵們,一一打撈上船。

    騎兵們雖然平安無事。落水的戰馬就沒這麼幸運了,它們在水中踢騰著。哀嘶著,奮力掙扎著。卻架不住滾滾黃河之水的巨大衝力,最終都被淹沒在了滔滔不絕的黃河之中。

    開封城門就在身後的咫尺之遙,大軍尚未和契丹人接戰,飛龍騎軍就已經損失了十幾匹上好的河套戰馬,兆頭非常不妙!

    “汝等速去整頓好兵馬,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一體革職,軍法處置。”李中易冷冷的喝斥五個千騎長,“還楞著幹什麼?莫非是在等本帥。給諸位敘軍功不成?”

    高曉德羞得滿面滾燙,心裡異常煩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免得在李中易的面前,丟人現眼。

    “喏。”五個飛龍騎的千騎長,掩面而去,縱馬沖進自家的隊伍之中,揮舞著手裡的皮鞭,抽打並喝罵著他們的部下。“整隊,速速整隊。”

    “他娘滴,你們都沒長耳朵啊?老子抽不死你……”百騎長們在長官的嚴令之下,手忙腳亂的驅趕著他們的部下。企圖整好隊形。

    李中易搖了搖頭,這就是朝廷花了諸多心思,苦心訓練出來的精銳騎軍?

    好在。李中易也從沒指望這幫傢伙,能夠在戰場上取得像樣的戰功。

    沒有指望。也就沒有失望,李中易臉色固然冷得嚇人。他的心態卻一直非常平和,並沒有真的動怒。

    飛龍騎軍是朝廷的人馬,是符昭信的嫡系,只不過是臨時交給李中易調遣罷了。

    等到北伐之役結束,飛龍騎軍肯定要離開李中易的掌握,重新回到符昭信的手上。

    此次出兵,由於前線軍情緊急,範質也來不及組織民夫或是廂軍,替馳援雄州的大軍負責押運糧草和輜重。

    李中易早有打算,整個大軍不超過兩萬人,五千多人的飛龍騎軍,正好在前邊替大軍警戒開道,並且承擔廂軍和民夫的燒水作飯,紮營挖溝的輔助性工作。

    所以,在李中易開列的清單之中,諸如鋤頭、馬車、扁擔、鐵扒子之類的工具,要了不少。

    范質也知道,李中易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只要李中易要的東西,他都異常慷慨的儘量予以滿足。

    李中易抓住時機,毫不客氣的要到了,兩萬匹備用馬,一萬張大黃弩,三千張神臂弩,弩箭和雕翎箭,超過百萬支。

    另外,大車、帳篷、銅錢等物,李中易也要到了不少。

    對付草原遊牧騎兵,可以阻擋其進攻勢頭,保護步軍陣形不亂的大車,李中易自然是不可能忘記的。

    想當初,飛將軍李廣,就是憑藉大車和硬弩,楞是敢於硬抗十倍兵力以上的匈奴騎兵,直到弩矢射盡,大車被燒光,這才被俘。

    就在飛龍騎軍亂哄哄整隊的時候,李中易撥轉馬頭,索性回了中軍大帳。

    李中易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作為大軍的輔助力量,他就是要看清楚,飛龍騎軍的真實訓練水準。

    亂吧,亂夠了,亂徹底了,李中易才方便作出針對性的調整。

    此去雄州,乃是搏命之旅,十死無生!

    李中易自己都已經把腦袋系在了褲腰帶上,任何人的面子,包括符昭信的在內,他都不可能有絲毫的顧忌。

    李雲瀟領著牙兵,被留在了原地,他們採取人盯人的方法,挨個觀察五支千騎隊的具體表現,並作好記錄。

    李中易回到大帳之後,卸了輕甲,愜意的歪在地榻之上,翹起二郎腿,信口喚道:“來人,上茶。”

    “喏。”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李中易的耳旁響起。

    李中易略微抬頭一看,卻見竹兒正手捧著託盤,款款行來。託盤之上,除了李中易喜愛的清茶之外,還有幾樣精緻可口的小點心。

    四個折家的女將,樣貌俊俏,卻是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已極,顯出別樣的紅裝韻味。

    只不過,她們的手上,此時並無刀劍,有的只是擦手的帕子,洗臉水盆,以及皂角等物。

    唉,太過奢侈了,李中易一邊享受著眾女將的悉心服侍,一邊暗暗對他自己吐槽不已。

    和李中易這個小醫官之家出身的土包子不同,府州折家那可是雄據西北數十載的武將世家。

    折賽花又是折從阮的嫡孫女,她從小含著金匙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時日一久,貴族之氣自然十足。

    李中易有感於自己的貪花好色。心中始終覺得對不住折賽花,她這個名門貴女,原本應是楊家的正室少夫人。

    所以,折賽花到了李家大宅之後,不僅住著獨門獨院,而且,一應吃穿用度,皆比照她在府州時的標準,暗中加了三倍不止。

    按照李中易公開的說法是。跟著折賽花一起陪嫁進李家的八十多名女將,開銷實在小不了。

    實際上,李家大宅內的明眼人,個個心中有數,李中易對折賽花,那是異常的偏愛。

    至於,過分偏愛折賽花的原因之一,其實和傳宗接代息息相關,李中易只是不好明言罷了。

    唐蜀衣跟在李中易身邊的時日也不算短了。經常承接雨露的滋潤,可是,她至今只有狗娃,這麼一個獨子。

    第二個被李中易破瓜的芍藥。以前雖然不怎麼受待見,每個月裡邊,至少也有三次被施肥下種的機會。至今卻連個鳥蛋都沒有產下。

    好在,費媚娘的肚子還算是爭氣。一口氣替李中易誕下了一雙兒女,這就是靈哥兒和思娘子。

    到了李中易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家中人丁興旺,尤其是男性成員,更是多多益善。

    恰好,因為機緣巧合,李中易把田土異常肥沃的折賽花,娶到了手。

    歷史上的記載,有些已經不太準確,不過,令李中易感到驚喜的是,破瓜不及兩月的折賽花,竟然迅速的懷上了他的種。

    未來家中數子的母親,李中易或多或少偏愛一些,其實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俗話說得好,母憑子貴。具體落實到折賽花的身上,卻變成了母貴子也貴,實在是令人倍覺稀罕呐。

    “爺,我家娘子說了,您只要軍務繁忙,必定會廢寢忘食,特命小婢盯著您多吃幾口飯,少飲幾杯酒。”竹兒遞了茶之後,卻沒有馬上就走,反而俏生生的立在他的身旁,借著折賽花的囑咐,居然承擔起了管家婆的重任。

    李中易笑了笑,說:“那你說說看,我今日個出門之前,都吃了些啥?”

    儘管出了飛龍騎還沒登船出發,就一陣大亂的小插曲,李中易的心情其實不壞,他索性想逗逗竹兒。

    竹兒撇了撇紅唇,脆聲回答說:“您只喝了半碗羊肉粥,吃了半張蔥香餅,咽了五根醃蘿蔔,就出了門。”

    李中易眨了眨眼,仔細回想了一下,還真讓這個對了,他的早飯可不就是這幾樣麼?

    “咳,算你答對了,爺應該賞你什麼呢?”李中易笑眯眯的望著竹兒,這個小妮子的身材比折賽花還要棒,長腿,蛇腰,隆臀,從胸前到腰腹之間,劃出一道令人驚豔的魔鬼曲線。

    這玲瓏的身段,放到現代,絕對是世界級名模中的極品!

    “爺,奴家跟著我家娘子,住著大屋子,吃香的,喝辣的,穿著綾羅綢緞,拿著最高的月例,已經很是知足了。奴家只求爺多多體諒一下我家娘子的心情,多吃幾口糕餅,就算是對奴家最大的恩賞了。”竹兒的一席話,於大方得體之中,處處透露出格外的關愛,令李中易不由倍感詫異。

    “爺累了,你喂我就吃。”

    也許是上輩子追校花老婆之時,養成的死纏爛打,嘴巴花花,報警經常急轉彎的壞毛病,李中易的身上,始終帶有一股子洗刷不掉的痞氣,不經意的就流露出來。

    誰曾想,竹兒儘管臊得滿面通紅,膽兒卻不:“爺,請慢用。”

    咳,李中易一陣制止不住的輕咳,心裡別提多尷尬了,逗妞不成,反被妞逗,這叫神馬事嘛?

    西北的女兒家,就是個性爽利,可不像中原地區的小娘子,那麼容易害羞,膽怯!(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29 20:04
第438章 內亂

    李中易窩在中軍大帳之中,品著香茗,逗著美妞,又睡了個午覺。

    好幾個時辰過去了,李雲瀟這才姍姍來遲,稟報說:“爺,飛龍騎全部過了江。只不過……”

    “說吧,讓我聽聽看,又出了什麼妖蛾子?”李中易冷冷的一笑,由著竹兒替他披甲,系帶。

    李雲瀟拱手稟道:“登船過渡的時候,有幾艘小船因為戰馬受驚,控制不力,翻沉到了河中。共計損失了二十三名騎軍,五十六匹上好的河套馬。”

    “船工們沒事吧?”李中易的關切的詢問李雲瀟。

    李雲瀟答道:“楊炯徵召來的,全是黃河岸邊的老漁民,水性都十分了得。再加上附近的船距離都很近,倒沒有鬧出人命。”

    李中易點點頭,又問李雲瀟:“你覺得飛龍騎軍怎麼樣?”

    李雲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本,大致翻了一下,小聲說:“軍紀異常散漫,訓練不佳,實在難堪一戰。”

    李中易點著頭說:“他們既是符昭信的嫡系,我也不想刻意為難他們。不過,出師的頭一天,就出了這麼多破事,不給點懲罰,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爺,您的意思是?”李雲瀟十分熟悉李中易的脾氣,他馬上意識到,飛龍騎軍有大苦頭吃了。

    李中易嘿嘿一笑,吩咐說:“你親自去傳令,讓他們分出兩個千騎隊在前邊,替整個大軍開道,其餘的人馬都跟在中軍的後邊。諸如押運糧草,運輸輜重,生火作飯,購買軍需物資之類的活計。就都交給他們了。”

    李雲瀟眨著兩眼,忽然笑了,說:“爺,您只怕是早就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吧?”

    “就數你有能耐,滿肚子的小聰明,鬼主意。”李中易笑駡出聲。“趕緊給我滾犢子。”

    李雲瀟笑眯眯的走出去傳令,李中易穿好輕甲之後,走出中軍大帳,踱到座船的跟前,沿著跳板,登船北去。

    大軍正式上路之後,李中易下達的第一道軍令就是:急行軍一百里。當晚夜宿滑州城外。

    楊烈接到軍令後,撇了撇嘴,說:“老廖,大帥還是蠻照顧飛龍騎的嘛。”

    嘴裡嚼著一根馬尾草的廖山河,不屑的說:“屁。那種孬種,應該叫作飛蟲騎才對。”

    楊烈冷冷的一笑,說:“陛下打的好算盤呐,讓咱們大帥去做偏師。掩護大軍回撤。”

    廖山河瞪著兩眼說:“咱們大帥好容易積攢下來這麼一點點家底,可不能拼光了啊。”

    楊烈眯起兩眼。仰望著湛藍的天空,冷笑道:“經過這麼多年的嚴酷訓練,咱們老破虜軍,已經全員武裝到了牙齒。大範圍機動作戰的能力,不比馬軍差多少。”

    廖山河點著頭說:“馬軍一天的機動腳程,也不過一百五十裡而已,除非是連續性的換馬,否則,是不可持續的。咱們老破虜軍,即使強行軍一百里,依然還保有作戰的體力。只要不硬拼,且戰且走,契丹人要想留下咱們,嘿嘿,可能性不大啊。”

    楊烈怪異的望著廖山河,笑道:“老廖,你的進步不小啊。”

    廖山河露出憨厚的笑容,摸著腦袋說:“我就算是塊木頭,跟著大帥這麼多年,也會變聰明的。”

    楊烈露出神秘笑容,說:“咱們各寫幾個字,看看是不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廖山河搓著手,說:“哈哈,正合吾意,固所願,不敢請爾。”

    過了一會,楊烈和廖山河,互換了彼此的小紙條。兩人看清楚對方寫的字之後,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楊烈一邊笑,一邊搖頭,說:“看來,你比我還瞭解咱們大帥的性格啊。”

    廖山河吐掉嘴裡的馬尾草,歎了口氣說:“身臨亂局,家底卻只有這麼一點點,由不得大帥不操心呐。”

    就在李中易的兩個嫡系將領,私下裡算計著什麼的時候,飛龍騎的隊伍裡邊,已經炸開了鍋。

    高曉德的身邊,圍滿了飛龍騎軍的中高級將領,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說:“一天走一百里,就算咱們按時趕到了,人受得了,胯下的戰馬也會累死的。”

    是啊,是啊,我就看出來了,李中易這是成心想整咱們。”一個百騎長,沒讀過啥書,膽子比天還要大。

    “要不這麼著……鬧他娘的?”有人出了壞主意。

    高曉德冷冷的盯著那人,不動聲色的問他:“你覺得,該怎麼鬧呀?”

    那個百騎長面露狠色,刻意壓低聲音說:“咱們的主子是國舅爺,只要下邊的人,鬧開了,咱們不在現場,難道姓李的,還敢怎樣?”

    “我呸!”高曉德吐出一口腥中帶綠色濃痰,恰好噴在了這個不開眼的百騎長的臉上,“你想死,自己抹脖子好了,不要連累袍澤們。”

    “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姓李的難纏的緊。國舅爺曾經說過,就是這個姓李的,曾經在高麗國,連眼睛都不帶眨的,下令坑殺了四萬多倭軍。”高曉德望著面紅耳赤的那人,冷笑道,“今天羽林右衛是個什麼勢頭,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以為,就憑我們這五千多騎字馬上的步軍,就可以對抗得了,李中易手下的精銳步軍?”

    “還有,大家捫心自問一下,那三千黨項蠻子,可有把握敗之?”高曉德見眾人都面現慚色,不敢吱聲了,他這才緩緩的說,“臨行前,國舅爺有命,誰敢不服從李某人的軍令,仔細剝了他的皮。”

    “唉,散了吧,都散了吧,抓緊時間趕路。”

    “慘呐,咱們是堂堂的朝廷禁軍,威風凜凜的飛龍騎,幹的卻是燒火做飯,紮營挖溝的賤活。”

    “誰說不是呢,哼,老子倒真不信了,姓李的那支所謂精銳中精銳,一天可以走滿一百里?”

    高曉德沒有理會同僚們的牢騷,他扭過頭,眺望著後邊中軍的方向。

    唉,此去增援雄州,牽制契丹人的主力鐵騎,到頭來,有多少人,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到開封城內?

    大軍開拔之後,飛龍騎的隊伍,剛開始還可以跟上整體行軍的節奏。

    隨著路途的不斷增加,飛龍騎的隊伍裡邊,開始出現掉隊的士兵。這些士兵,無一例外,全都被頗超勇手下的遊騎兵,逮了個正著。(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7-30 20:20
第439章 鋼軍

    凡是被逮到的掉隊士兵,頗超勇按照李中易的軍令,一律先打十軍棍,再發配到火夫營裡去打雜。

    至於戰馬嘛,自然被頗超勇給沒收了。說句心裡話,飛龍騎軍的戰馬,比頗超勇手下的馬匹,就馬種而言,還要優良得多。

    李中易騎在“血殺”的背上,佇立於道旁,望著羽林右衛前進的洪流,滾滾向前,心頭不禁起了幾許波瀾。

    柴榮快要倒下了,帝國的未來,由誰來主宰?這可真是一個要命的大問題。

    真到了那一天,主少國疑,北有強鄰虎視眈眈,內有群雄側目皇位,的確是一個難解之局。

    趙老二,韓通,李中易,李瓊,還有張永德、李重進和李筠,這7個人,基本上囊括了,大周帝國武將集團之中的頂級實權派。

    柴榮在前線不敢冒然撤兵,卻安排了李中易領著羽林右衛兼程北上,無論怎麼去想,都恐怕有借機會消耗李中易實力的疑問。

    可是,柴榮將倒未倒之時,李中易偏偏不可能在這種節骨眼上,第一個站出來違拗柴榮的聖意。

    歷史上,陳勝、吳廣第一個起兵反抗暴秦,結果他們二人先後兵敗身亡,白白便宜了劉邦這個超級腹黑大流氓。

    三國時期,袁術身為大門閥袁家的嫡子,卻是野心超過實力的負面典型,替曹魏、劉蜀、孫吳撒分天下,當了悲劇性的炮灰,

    再近一點的例子,就更加清晰了,元朝末年,劉福通和徐壽輝先後起兵抗元,最終摘了大金桃,建立大明王朝的,卻是明太祖朱重八。

    在李中易看來,如今的局面。和三國時期的大局,頗有些相似之處。

    天下之共主,將崩未崩,大廈將傾之際。帝國內部的軍閥們,已經在暗中開始蠢蠢欲動。

    北上的這一役,李中易既要完成牽制契丹主力鐵騎的任務,又不能讓嫡系的羽林右衛損失過大,難度非常之高。

    李中易帶兵多年。已經成長為經驗異常豐富的名帥,可是,他即將面對的是十余萬正處於上升時期的,包括皮室軍在內的契丹鐵騎,不管怎麼計算,勝算都極其渺茫。

    行軍中途休息的時候,高曉德下馬坐到了路邊的一塊大石上,喝了兩口水,大約休息了兩刻鐘左右,就聽牙兵來報。羽林右衛的前鋒軍旗,再次出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高曉德搖著頭,歎了口氣,說:“咱們是騎軍,走得快是理所當然。沒曾想,僅靠兩條腿趕路的步軍,其行動竟然如此的迅速,實在是想不到啊。”

    大軍整裝出發之後,高曉德細心的發覺,羽林右衛的腳力異常驚人。他數次命令騎軍加快行軍速度。

    可是,飛龍騎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羽林右衛的前鋒,始終都可以在半個時辰內追得上來。

    算上這一次。已經是今天的第五次了,高曉德有心催促部下,馬上出發。

    不過,高曉德瞥見一匹匹大汗淋漓的戰馬,只得歎了口氣,打消了這個爭強好勝的念頭。

    戰馬的體力也是有限的。它們劇烈奔跑半個時辰左右,至少需要休整兩個多時辰以上,否則,就會因為血液沸騰,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高曉德是個很棒的騎士,和戰馬打交道的時間,長達十餘年。他心裡非常清楚,戰馬即使是慢速行軍,一天最多也就一百五十裡地而已。

    和人一樣,戰馬在休整期間,必須飲水,吃草,同時加喂精料,才可以避免大面積的非戰損失。

    那種騎兵部隊,一日之內連續奔襲數百里的神話,其實只在小說之中存在,現實中簡直就是個笑話。

    如今的問題是,除了契丹人之外,中原各國的行軍速度普遍只有每日三十裡的情況之下,李中易麾下的羽林右衛,一天之內居然可以長途跋涉一百餘裡,實在是頗有些駭人聽聞,令人難以置信。

    事實俱在,由不得高曉德不信,羽林右衛確實追著他們這些所謂天子親衛的屁股,趕了上來。

    時近黃昏,飛龍騎軍的士兵們,抬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鍋,沿著官道,一字排開。

    不大的工夫,羽林右衛前鋒營的身影,走出夕陽的映射,出現在了高曉德的視線之中。

    當大部隊的靠近湯鍋的時候,一名羽林右衛的軍官,大步走出佇列,大聲下達了軍令,“停止前進。”

    “轟,轟。”只聽,兩聲轟響之後,原本勻速前進的整支隊伍,嘎然而止。

    高曉德觀察的很仔細,他瞪圓了兩眼,驚駭的發現,完全停止下來,站在原地不動的步軍將士們,居然保持著異常整齊的佇列。

    士兵們之間的縫隙,從隊首筆直的通向隊尾,一眼望不到頭。

    我的個小乖乖,這是神馬樣的軍隊啊?

    高曉德不由倒抽了好幾口冷氣,如果說,羽林右衛僅僅是腳力超群,也就罷了。

    在行軍途中,從前進到完全停止下來,以高曉德多年的帶兵經驗,至少需要一刻多鐘的整隊時間。

    “全體注意。”那個軍官繼續下令,“取出湯碗,一邊行軍,一邊用餐。”

    就在高曉德的眼皮子底下,羽林右衛的官兵們,排著整齊的佇列,長槍扛在肩頭,手捧湯碗,依次盛了湯之後,將手裡的烙餅蘸著熱湯,一口餅一口湯的狼吞虎嚥,他們的腳下卻始終沒停。

    “真他娘的可怕啊……”高曉德身旁的一個百騎長,目瞪口呆,臉色一片煞白的喃喃自語,“和這樣的軍隊作戰,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如果說,羽林右衛正常行軍的時候,可以保持嚴整的隊形,高曉德倒也勉強可以接受。

    問題是,一邊啃大餅,一邊喝湯,腳下還要趕路的羽林右衛,整個隊形居然沒散。

    呆若木雞的高曉德,楞楞的看著滾滾前行的鋼鐵洪流,只覺得腦水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中軍大部隊經過高曉德面前的時候,只見,帥旗之下,李中易也和大家一樣,左手拿餅,右手端著湯碗。

    一邊健步如飛,一邊低頭啃餅喝湯的李中易,更是令飛龍騎軍的官兵們,徹底看傻了眼。

    “鐵軍……”

    “不對,是鋼軍……”

    “不可戰勝……”高曉德的身旁,眾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之聲不絕於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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