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299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8:34
第一百六十卷空問和小金


    北風蕭瑟,黑河臭霧消減,露出冬雪消融之後,底部的淤泥,不少【烏心荷花】歪歪倒倒地頑強生長著,比二十年前楚秦初來時的死寂景象,要改善不少。

    李探禦獸下落,將秦唯喻和莫劍心送到黑河峰頭,【風蜥鶴】上白慕菡囑咐了兩人幾句謹守門戶的話,便轉往黑河坊方向去了。

    莫劍心沒想到叛門之後,還有回歸的一日,心頭激動不已,他和秦唯喻雖同住黑河峰多年,但兩人都是悶葫蘆,平時極少交流,互相點個頭就算道別,便一頭衝進山底寒泉之中。

    “我回來了!”

    見到寒泉上那座石台,和見到夢中愛人一般,抱著自言自語,訴說思念之情,“不好!”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又往自家常住的洞府飛奔。

    進門就是一溜一溜的百格架子,上麵各種煉器材料分門別類地放好,洞府正中放著座大大的一階煉器爐子,爐火早熄,打開一看,莫劍心一張臉就垮了下來,麵需要火煉的材料因為沒人看顧,都已煉壞了。

    心疼地將廢品丟棄,又從格子取出數樣材料,開爐升火,忙完之後才回到寒泉石台,盤膝坐下,往寒泉之中放入一柄劍胚,一邊水煉,一邊又從儲物袋中取出新得的【青玉劍製備】,細細研讀。

    這種日子,是他自從去了羅家之後,無一日不思念的,很便自得其樂,全身心沉浸進去。

    秦唯喻的生活更是簡單,先取出護山陣法的控製令牌,驅使峰頂之上的金色瑞雲,不停變幻形狀,一下變成隻兔子,一蹦一蹦,一下變成兩個打架的小人。

    他已三十三歲了,不管是齊休還是別人提起成家的事,都是隻知道搖頭。

    仰著頭看那團雲,開心得咧著嘴傻笑,玩到覺得盡興了,一屁股往楚秦觀中的聚靈陣中坐下,許多盆【烏莖澤蘭】以八卦排列,在四周結成陣勢,盤膝閉目,修行不問世事。

    黑河峰中都是黑河秦家的族人,對兩位仙師的孤僻行為早已見怪不怪,看守山門的一名凡人後生,手中托著三張拜帖,一路行上山來,對黑河秦家的管事稟道:“山門外有仙師求見,您告訴我說滿三次才能打擾仙師,這已滿三次了。”

    秦家管事奇道:“現下找我楚秦的仙師,要不是去仙林,要不是去坊市,怎會有人找到這黑河峰來?”

    打開一看,‘頓首,求見齊休前輩,故友張某某,某某……’

    管事樂了,笑罵道:“也不知哪家的破落戶,連門路都拎不清楚,不用管他們,沒得打擾了我家仙師的清修。”

    話說這邊不搭理,可急壞了山門外的五名修士,要是齊休在這,立時就能認出打頭那人,正是二十多年前,在楚秦山上覬覦掌門令牌的張師兄,另外四人,也都是當年湊在張師兄周圍的一份子。

    “我說什麼來著?齊休當年被我們得罪得狠了,眼下揚眉吐氣,我們再巴巴得湊上去,丟人不說,這擺明了是不想見我們!”一名修士衝張師兄抱怨道。

    “不然怎辦!?”

    張師兄沒聲好氣地駁道:“左右齊雲呆不下去了,忍一時之氣,在他這先落個腳也好,聽說他們家在黑河坊市也有一股,這不見我們,我們便去坊市尋!”

    一行人尋到黑河坊,得了白慕菡指引,才知道楚秦門現下都在仙林坳。

    所幸魏家在第二次天引山大戰之後,為了繞過器符盟,開辟了山都到各處大城和坊市的獸船航線,五人積蓄幾乎用盡,才坐上一隻貨運獸船,輾轉一路,終於進了仙林山門。

    ……

    “虧你們一路找了來……”

    齊休此時剛剛用過【命演術】,精氣神都十分不濟,乍一看到麵前跪著的五人,又有些唏噓,又有些好笑。

    “……前輩如今發達了,我等卻在齊雲混得有些不濟,說難聽的,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隻求收留我等,日後一定拚死報效……”

    那張師兄口才不錯,說著想加入楚秦門的話語,又一直提起自家當年死守藏經閣的光輝往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齊休聽到他想投靠,心中泛起一陣惡心,連【見人性】天賦都懶得用,打定主意,喚過齊妝,附耳囑咐一番。

    齊妝出去,不多時,白曉生便帶著展仇,秦思趙,駱都,秦虎,楚無影五個小的過來,在五人身後站定。

    “這?”

    張師兄不明何意,齊休突然一聲斷喝:“你值當我還是當年那個好欺負的齊休麼!”

    五小便同時祭出【幻月靈劍】,一劍一個,結果了毫無防備的五人性命。

    五小殺完人,一個個都是小臉煞白,胸膛急劇起伏,不停反胃,隻有見過了血的楚無影好些。

    白曉生說了幾句白山險惡,不殺人必被人殺的做人道理,又教他們打掃戰場。

    死了的五人都是精窮,五小壯著膽子摸完屍,隻得了一個儲物袋,些許低階雜物,平分之後,便告退出門。

    “這幾個怎麼了?為何要殺?”白曉生看著正殿上的幾具屍體,問道。

    “幾個妄人,留之不祥,正好讓幾個小的見見血。”齊休嘴上如此說,心中卻道:“自家剛短了十年陽壽,他們就來觸黴頭,也是合該倒黴。”

    又喚闞大過來,命他將正殿之中清掃幹淨,五人屍體拉去丟在山的亂葬崗埋了。

    看著仆役們提著大木桶來清洗殿中的血跡,才有點覺得後悔,這張師兄雖然討厭,但罪不至死,因為心情不好,就動輒殺人,已是有些走邪道了。

    暗暗自省不已,又想起正事,將沈昌,虞景,李探,餘德諾,張世石五人叫進自家草堂。

    “沈昌,你和世石往白山那邊去,雇傭一位的佛門教習修士回來,我有事要請教,佛門流派眾多,世石先考校一番,那些過於激進的不要。”

    “莫歸農一去,門中靈地靈田無人侍弄,那棵樹又一直半死不活的,虞景去靈木盟的【博木城】,雇傭一位靈植修士回來。”

    “餘德諾,你跑一趟連水盟的【連水城】,雇傭一位道門教習修士回來,白前輩明年就要走了,先做些準備。”

    “李探,你將他們事務都暫時替下,近期也不要做運輸的生意了。”

    “所需花費去敏娘那領,路上都注意安全……”

    把五人支使得天各一方,齊休才吞下顆溫養丹藥,悉心回複被【命演術】抽空的精血。

    【命演術】算出來的,隻有兩個字,‘六識’。

    自家築基之後的著落,竟然落在佛家一脈,白曉生也不怎麼通曉,隻有請位佛僧回來,和自己好好講一講。

    器符盟雖然簽了合議,但還是老樣子,根本不與山都這邊往來經濟,加上雇傭那邊修士已不安全,還是四處找人,省得將來門外來修士互相串通,再起禍患。

    五人才走了大半個時辰,竟然又同時回來了,將齊休請到正殿,看見一位約相當於道家練氣後期修為,神色有些尷尬的和尚,正立於殿中。和尚約四五十歲,全身雲遊打扮,風塵仆仆,頭發已短短地長到寸許,還斜挎著一個大挎包,麵隱隱有活物在動。

    “怎麼這就回來了?”齊休對五人不解地問道。

    五人對視一眼,餘老頭有些蔫壞,將沈昌往外一推,沈昌沒得奈何,回稟道:“我們才出了仙林,就碰到這個和尚,一問之下,竟然號稱佛道教習,靈植馴獸,無不通曉,便……便帶了回來請您定奪。”

    “叫你們做點事,你們就這麼糊弄我!”

    那和尚長得滿腦肥腸,頗不討喜,齊休氣極了,一腳把沈昌踹倒,把方才的自省之心轉眼給丟到了腦後,嘴怒罵不休,“糊弄我,糊弄我,叫你糊弄我……”

    沈昌隻在地上笑著討饒,齊休又踢了幾腳,方才作罷,正要跟那和尚問話,忽然一隻金毛猴子,往自家懷一撲,定睛一看,雙瞳顏色各異,不是當年走失了的小金是誰?

    想到了古吉,心中一慟,將小金一把摜到地上,指著罵道:“你這孽畜,害死我的古吉!”

    那小金身量長了一倍,靈智似乎增漲不少,學人的樣子,跪在地上,衝齊休磕頭作揖,狀極可憐。

    “呃……這位前輩息怒,容貧僧一一道來。”

    小金是從和尚的挎包跑出來的,他見齊休有殺掉這隻猴子的意思,連忙出言,一五一十的將前情細細說明。

    和尚法名空問,是白山附近,一家以行腳遊曆為修行手段的小宗門弟子,本命之物,便是這【異瞳金絲猴】。

    到了山都附近,也是合該有緣,正巧遇到在林中遊蕩的小金,空問得到契合無比的同參之物,自然大喜,不料剛走到這仙林附近,便被張世石等人認出小金,給團團圍住。

    空問是佛家弟子,自然不會做誘拐別家靈獸之事,他又是一文不名的遊方僧,得知小金是人家走失的有主之物,提出願以身償債,換取這隻關乎自家大道的猴子。

    張世石等人和他一番計較,竟然發現這人佛道教習,靈植馴獸都見識不凡,自然大喜,將他一路帶回了山門。

    齊休猶有不信,叫來白曉生,一番考校,這空問果然所言不虛,真的十分有學問,而且他隻略一出手,便救活了搶回來的【青玉靈樹】。

    雖然隱約覺得這事太巧,不過也沒啥把柄好抓,【見人性】天賦掃過,那空問心靈空澄通透,竟然查問不到東西。

    隻得暫且丟開疑惑,和那空問約定,在楚秦門中充當靈植修士,傳功奉行,一直做到白曉生遠行之後十年,用以換取小金的所有權。

    大事一定,那空問天生是隨遇而安的,將小金放到【青玉靈樹】下養著,又在樹下結一個沒頂的草廬,就算正式在仙林住下。

    然後和齊休坐而論道,將佛家‘六識’之義,一一闡明。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8:46
第一百六十一章密紋與母女

    “二階上品【月影玄冰劍】,堅固,鋒銳,極寒,幻月!自帶【冰封刃】技能,【月影幻】技能!遁速絕佳!”

    連水閣的拍賣奉行扯著嗓子大聲嘶吼著,身後一位築基修士祭出月影劍,一招一招地演示效果,直到展示遁速之時,拍賣場內嗡地一下,躁動起來,買得起的自然心動,買不起的更覺眼熱。

    “小劍心十餘年辛苦,才能練出兩把二階劍,賣了不覺可惜嗎?”

    二樓一間包廂內,魏敏娘對齊休低聲說道。齊休搖搖頭,回道:“錢不湊手,為之奈何。”

    兩人俱是一歎,齊休和那空問連談三天三夜,終於將未來修行的方向定下,那麼就要收買一件同參之物,好配合詭代本命之法。

    器符城是進不去了,齊雲和南楚的修真城佛家的東西又稀少,多年前的連水城之行,收獲頗多,這次齊休便將敏娘母女帶來重遊故地,空問自然是要跟來的。

    在連水城中尋摸了半月,空問終於找到目標,不過那是件二階極品法器,齊休雖然築基大典得了不少禮物,流花宗又給了自家二十枚三階,但很顯然遠遠不夠,除了要將【月影玄冰劍】發賣,敏娘的體己,估計也得全拿出來。

    目光回到包廂之中,空問頭發重新剃過,油光光的,他這一門遊方僧葷腥不忌,倒是少見,在包廂霸著桌子悶頭吃喝,上好的靈魚靈酒不知被他吃了多少。

    魏玥兒秀眉微蹙,躲得遠遠的,不過她嘴也沒閑著,捧條細長烤魚慢慢地小口輕咬,在魚身上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

    小姑娘有十七歲了,從小又貪吃,長得比敏娘還高半個頭,小胸脯鼓鼓的,身材更勝乃母,麵容又有七分肖似。

    看著小美人和靈魚不停輕觸的美妙嘴唇,齊休心頭忽然升起一陣欲火,這次築基大典,玥兒當眾彈了一曲古琴,引來不少家宗門的修士上門提親,甚至門內都有肖想之輩。魏敏娘統統看不中,已對自己把話說開,想將她也給了自己,母女共侍……

    “好了,此劍雖然被祭煉使用過,不過品相完好,可以放心。起價四十枚三階,有加價的沒有!”

    拍賣場中修士的話,將齊休從色欲之中驚醒,忽然發現【明己心】天賦悄然停止了轉動。自家築基以來,不但脾氣猛漲,再受不得半點委屈,而且色欲,殺心等負麵情緒都漸漸無法自控,定定神,暗暗念了幾句清心經文,終於壓下心火,轉頭看向場中。

    空問對齊休的建議,總的來說,分上中下三策。

    上策自然是尋一本佛家的根本大經,從頭開始修行,不過他不知道齊休乃是用詭代之法修行,這條上策雖然在理,但對齊休是浪費時間。

    中策是齊休現在定下來的計策,通過【六識經解】這本二階下品經書,專顧佛家六識外道,不往深探究,築基可用,到金丹就不成了。

    下策就是在六識之內,隻修前三識,或者四識,僅學些運用之法,這自然也為齊休所不取。

    “五十枚!”

    “五十五!”

    【月影玄冰劍】的製法,當年買來才花了三十枚三階,現在一把煉成飛劍價值已翻倍,可見煉器之道的利潤有多大。當然莫劍心的四年時光,還有煉製失敗的成本,還沒計算進去。

    飛劍類本來價格就比其他法器高不少,這把劍遁速又不下二階極品飛劍,場中一直喊到七十枚三階,勢頭才漸漸削弱,直到七十七枚作收,已然令齊休喜出望外。

    齊休趕忙和敏娘算賬,除去拍賣的傭金,現在可供動用的靈石,約有一百二十枚左右,告訴空問,對方依舊搖頭,“還不一定夠。”他說:“【無悲密紋】乃是相當於金丹修士的無悲上人遺物,這種密紋形製,都是由密宗高僧製作,乃是融匯自家所有領悟,用來陪伴修行的。每張密紋,世上都是孤品,不但是佛門之寶,還是能代代相傳之物,雖然與爭鬥上不利,但欲得者一定極多。”

    齊休和敏娘對視一眼,敏娘默不作聲,轉身出門,回來時頭上的幾樣二階首飾都已不見,隻剩魏婉的那對耳墜,輕輕晃動著。

    收過敏娘遞過來的靈石,齊休眼前有些霧濛濛地,哽咽著說:“謝謝。”

    “傻……”魏敏娘輕輕依在齊休肩頭,“我的所有都是你的,隻恨日後境界有別,不能陪你一同走完這漫漫人生路。”

    魏玥兒在旁邊聽到,小臉微微一紅,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人膩著說些情話,空問突然低喝一聲,“來了!”

    一塊三尺長寬的方形畫毯,被懸在拍賣台正中,不知何物製成,正反兩邊都有對稱的密宗符號,無一處不被畫著密密麻麻的法紋,依稀能辨認的有眼睛,獠牙,並紋,氣紋等。齊休仔細看去,心神似乎都要被攝入其內,趕忙【明己心】暗轉,退了出來。

    “【無悲密紋】,無悲上人遺物,二階極品!更是孤品!……”

    這種法器乃是有益修行的物事,不是用來爭鬥之物,拍賣奉行便不再介紹威能,喊出底價:“五十枚三階靈石!”

    底價竟然如此之低,齊休空問二人意外地對視一眼,不過很便從其他包廂傳出競價聲,“八十!”

    “八十一!”

    “八十二!”

    “九十!”

    隨著價格急速攀升,齊休關心則亂,額頭已有些見汗,終於到一百一十枚三階,場中逐漸沉寂下來,齊休還在猶豫,空問忽然大聲道:“阿彌陀佛,一百二十枚!”

    “還有加價的沒有!?”

    “一次,兩次,三次,好!成交!”

    ……

    連水城中租了一間密室,齊休展開這輩子有過的最昂貴之物,靈力微微注入,密紋靈光流轉,緩緩漂浮於身前,按照【六識經解】默默運功,一心一意,沉浸進去,將空問指明,【無悲密紋】中的各種有關六根六識六塵的符號記憶,提取,然後在識海之中,構築起自家的詭代本命,【齊休密紋】來。

    正如【無悲密紋】是無悲上人所繪製出的獨一無二之物一樣,【齊休密紋】也是齊休自身對大道,生活,六識的領悟,借助密宗法紋,繪製出來的符號結晶。差別隻是【齊休密紋】並不真實存在,隻是在齊休識海之中觀想出來,借以詭代本命。

    首先觀想的是基礎法紋,【明己心】急速運轉,如同凡俗織錦一般,剛剛編織豆大的一個小角,‘嘀嗒’一聲響,丹田之中,一滴新增靈液,便落在靈力池子,激起圈圈漣漪。

    “成了!大道之途,光明再現!”

    齊休驚喜交加,心神震動,自然無法繼續下去,隻好退出觀想,出門一看,剛感覺隻是那功夫,時間竟然已過了三天之久,空問已在城中尋住處住下,不便打擾,便頂著夜色,往安頓敏娘母女的溫泉奔去。

    這處溫泉,比當年遊玩時的住處要貴上不少,不再是在宅院引水圍成,而是真真切切的山腰靈地之內的一眼活泉,外麵的防護陣法也更高級些,齊休一時不能入內,在外麵一邊等,一邊興奮地團團轉。

    “瞧你那高興的樣子,可是同參之物有用?”魏敏娘將齊休放入,出聲問道。

    將她一把攬入懷中,親了好幾口,才回道:“花了那許多靈石,要是沒用,我這大道之途,隻怕是走不通了。”

    兩人抱在一起,不約而同想起了當年在溫泉談心的時光,敏娘忽然道:“這連水城,真是你的福地呢……”

    “是啊……”齊休也有些感歎,當年在連水城中得了【月影玄冰劍】的製備之法,和敏娘互相都說出了真心話,關係由此親密起來,問道:“你就是在這連水城,愛上我的吧?”

    “才不是呢!”

    敏娘傲嬌地轉身跑走,齊休那肯放過,如狼似虎地抓住橫抱而起,走到溫泉旁,將她往一丟,濺起大片水花,自己也脫光了衣服,跳了進去,三下五除二剝光了她,就要行好事。

    “不要……”

    敏娘是敏感的體質,被弄得渾身酸軟,但強撐著將身子扭來扭去,不讓齊休得逞。“別讓玥兒聽到……”

    “都老夫老妻了還怕羞,玥兒這時間,老早睡下了……”齊休好不容易掰開愛妻雙腿,架在自己肩上,腰部一挺,接連聳動。

    敏娘沒法,雙手環在齊休脖子上,咿咿呀呀地叫喚起來。

    齊休這次不想多折騰她,一場做下來,兩人都是神清氣爽,一齊趴在泉邊,欣賞著遠方朦朦月光下,靜謐優美的夜晚湖光。

    “我已三十五歲了……”

    敏娘忽然輕輕說道,“青春易老,韶華漸逝,而你有兩百年壽元,我老了,你卻還正當年……”

    齊休轉過臉,看著她被烏黑秀發緊貼著的絕美麵龐,如果仔細觀察,眼角的確已有一點淡淡的魚尾紋,心情忽然無比複雜起來,回道:“生有涯,而我對你這份心,無涯……”

    鳳目一點淚滴奪眶,敏娘轉過頭去,說道:“不想讓你看到我老時的樣子。”

    齊休不想她老是糾結在這個,笑著回道:“難道你要再嫁不成……”

    “討厭!”敏娘哭笑不得,回頭翻了個白眼,赤條條地爬上岸邊,也不套件衣服,大白屁股一扭一扭地回玥兒的居室去了。

    “又讓我一個人睡……”

    齊休抱怨一句,雖然自家築基之後,每日隻需稍睡一會兒,不睡也沒什麼打緊,靜靜打坐冥想修行都可代替。在溫泉遊了一圈,將敏娘四處散亂漂浮的衣物撿起,剛回到臥室盤膝坐下,忽然心中一動,欲火猛地升騰起來,道袍藏著的小齊休頓時張牙舞爪,猙獰矗立。

    吱呀,房門被輕輕推開,兩個千嬌百媚的人兒出現在外,都隻著一件近乎透明的輕紗,敏娘輕輕推著玥兒,娘倆個如同姐妹一般的火熱嬌軀,一步一步地靠近過來,玥兒紅霞掩麵,一隻手不安地護住雄偉的胸器,另一隻手微微遮擋在雙腿之間,這麼半遮半掩,更增糜惑。

    處子幽香直衝入齊休大腦,什麼道貌岸然統統被丟得遠遠,伸手牽過敏娘的玉手,就這麼坐著,對著玥兒問道:“你願意嗎?”

    “願意……”玥兒輕輕答道,聲音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我要一輩子陪在娘親和……和您……您的身邊。”

    “好孩子……”敏娘討好得看了齊休一眼,將玥兒輕紗扯下,推進齊休懷中,“叫夫君。”

    “夫君……”

    玥兒胸懷大開,白白的兩座梨形山峰嫩得出水,青春無敵,麵容,腰身,粉嫩,肌膚,玉足無一處不美。

    齊休嗓子難以抑製地低吼一聲,將母女二人一齊拋在大大的床上。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8:56
第一百六十二章白曉生辭去


    獸船中的一間上房內,齊休站在床邊,雙手把住玥兒還沒徹底成熟的美臀,不停衝刺。

    眼前的大榻上,兩具嬌軀麵對麵相擁著疊在一起,玥兒的小臉埋在媽媽的腮邊,口中發出難堪的歡吟之聲。四顆肉球隨著齊休的挺動,不停碰撞摩擦,敏娘一邊將女兒的耳垂含在嘴吸允,一邊用自家的勾魂鳳目定定看著齊休,露出愉悅,迷醉的神色……

    魏家的山都到連水航線,用的是二階獸船,速度比器符盟的三階飛梭慢不說,路上還要落地歇息兩次,旅行時間長了許多,不過齊休正樂得如此,和敏娘玥兒一直膩在房中,大被共眠,每天基本都在榻上度過。

    三人一路玩到仙林,白慕菡看見已換了婦人發型,走路時扭動姿勢都大不相同,顧盼之間豔光四射的玥兒,哪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意味深長地瞪了齊休一眼,將他攔住,回起了正事。

    “父親一定明年要走,我怎麼勸也沒有用,您看怎麼辦?”

    “這事之前是我和他約定好的,我怎麼好反悔勸他,我看他最喜歡小展仇,多在這上麵下功夫罷……”

    齊休聽了白曉生的事,倒不想像慕菡那般,一味癡留,他能理解白曉生的心思。

    在這白山,白曉生是個‘名人’,要麼隻有一輩子像在楚秦門中這些年那樣,閉不見外人,要麼就要有臉皮巨厚,唾麵自幹的覺悟。

    白曉生雖然臉皮真心不薄,但在黑河坊中示眾的十年,給他帶來了一生都難以麵對的劇痛,既然洗不脫,遠走高飛,未免不是一個回歸正常人的辦法。

    慕菡當局者迷,隻知道不停催促,齊休被她逼得沒辦法,隻好緩步走入藏經閣,找白曉生談上一談。

    “你來了?”

    藏經閣深處,白曉生站在一張巨大的紅木書桌旁邊,正一招一式地比劃著,看見齊休來,停下動作,轉身去取了一套精致的茶具,慢條斯理地泡起了靈茶。

    “慕菡找我說了,一定要走嗎?你知道,我這肯定是巴不得你留下的……”齊休問道。

    “這件事,不用談了,你說多了,我隻會看不起你。”

    白曉生隨手遞過茶杯,神色悵然地說道:“真正心靈強大的人,也許會選擇留下,但我不是,所以,我必須走……”

    齊休默然,白曉生又從桌上撿起一本沒有封皮的書,丟到齊休手,說道:“趙瑤曾經找到我,她根據古吉的半本【靈猴身法】,又開發出了一些新的路數。我看著很有意思,幫她略改了改,今天正好完本,估摸著能夠上一階中下品,你給拿個主意,該取個什麼新名字才好?”

    齊休自己就練過靈猴身法,打開細看。

    白曉生繼續說道:“那個空問和尚,學貫三家,眼光見識也不凡,教導練氣弟子,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把你楚秦這幫前程遠大的孩子們交到他手上,我也放心。他雖並不長於因材施教,但論到沉下心來打基礎,卻比我強,聽說他還會靈植馴獸,你可是賺大了。”

    齊休一邊看書,一邊回道:“他也隻待十年多,終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來得蹊蹺,我總覺得心有些不安。”

    “也是,你楚秦門缺什麼,他就會什麼,也太巧了點……聽說你用人家十年,連俸祿都不付,隻給他一隻一階猴子?”

    白曉生稍作沉吟,出口問道。

    “嘿嘿,那隻猴子我是隨便在齊南城鬼市中買的,當時不過花了十幾枚二階靈石。現在想想,【異瞳金絲猴】雖然不值錢,但當年這隻猴子在擂台賽上雙目一閃,斯溫煜的防禦護罩就生生湮滅,書本中可沒說【異瞳金絲猴】有這個能力,估摸著這隻是個變異品種,被我撿了個漏。”

    齊休合上書本,說道:“這本身法書比【靈猴身法】更簡練使用,更利於爭鬥,而且豐富了近身的手段,的確很不錯。既然是趙瑤增改古吉原著,我取他們名字諧音,遙亦可及之意,叫【遙及身法】如何?”

    “嗯,甚好,甚好!”

    白曉生撫掌大讚,取出張書本封皮,寫了遙及身法四個字,將整本書細細裝裱好,收進藏經閣中安放楚秦傳承的書架中。自從搶了青溪山,流花宗又歸還了部分楚秦傳承,這個書架終於豐富起來,不過因為秦斯言帶走了頂級傳承,剩下的大都是中低階貨色,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難怪流花宗那麼痛地歸還了回來。

    和白曉生談了許久,齊休終於告辭出來,看見白慕菡還等在門外麵,衝她搖了搖頭,便回轉自家草堂。

    白曉生是築基長輩,想做什麼,白慕菡終究是拗不過的。

    接下來一年,楚秦門過得平淡安詳,雖然敏娘母女,有時還有闞芹,常陪齊休玩車輪大戰,但終究還是修行優先,而且築基之後,一次打坐個三五日也是常事,床笫之歡反不及原先頻繁。

    ……

    山都以北,死亡沼澤南岸,白曉生回頭止住相送的白慕菡,展仇,白光義和齊休四人,忍著熱淚,說道:“就送到這吧,以後說不定還會有相見之日。”

    “父親!”

    白慕菡已然哭得和個淚人一般,“你怎麼這麼絕情?!”

    白曉生不答話,扭過臉去,背對著眾人擺擺手,終於狠下心來,禦起【月影玄冰劍】,飄然遠走。

    送走白曉生,齊休心空蕩蕩的,不過眼下楚秦門有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要辦,不容得他傷春悲秋了。

    第一件便是冰盞花的收獲,一枚三階靈石一朵的冰盞花,是楚秦門每七年一次的盛事,也是楚秦門除其他橫財之外,最大的一筆穩定收入。冰盞花隻開一晚,而且必須修士才能收獲,門中老老小小,個個嚴陣以待,一到冰盞花開花之際,全都守在靈地之中。所幸靈地不大,門中人手又增加不少,收獲下來,一共得了六十九朵。

    莫歸農走後,靈地空缺了段時間的侍弄,少了一些,也是難以避免之事。

    第二件便是門內職務的調整,白曉生走後,空問和尚一人扛下了傳功奉行和靈植奉行的差事,齊休還一分俸祿也不給他。

    十餘年辛苦,到最後隻能帶隻猴子走人。

    白曉生的藏經閣奉行,齊休轉給了餘德諾,餘老頭子年歲漸大,再也不能老是到處跑了,這職位正好讓他在家養老,他的禮典奉行,由沈昌接任。沈昌的禮典執事,則轉給了餘賞,李探擔任新增的禦獸奉行,將黑河坊的所有職務撤銷,隻留一個黑河坊奉行,一個黑河坊執事之位,奉行自然是白慕菡的,而執事則由幾個小的輪流去學習時擔任。

    齊休再將自己的其他職務,盡數交出,仙林坳領地奉行之職,虞景升任,黑河領地奉行之職,由秦唯喻升任,大庫奉行,魏敏娘接任,自己隻剩個掌門還有秘庫奉行的職務。魏敏娘的仙林坳山門庶務奉行,則由齊妝接任。

    趙瑤和秦思過雖然年紀也大了,但眼下都卡在練氣第二檻,不宜分心,其他弟子年紀都小,暫不考慮。

    第三件事就是要預備明年的黑河坊擂台賽,門中弟子幾乎都在練氣六層以下,特別是秦唯喻,莫劍心,趙瑤,秦思過,張世石,魏敏娘,白慕菡七人統統卡在了練氣第二檻之前,不能前進半步,堪稱楚秦門心頭的痛。

    齊休便決定再搞一場門中演武,決出參加黑河擂台的三位練氣弟子。

    首先便是幼年組別的比鬥,展仇沒有敵手,全勝獲得第一,得了把一階中品的【青玉劍】,這也是莫劍心製成的第一柄【青玉劍】。此劍中正平和,比【幻月靈劍】速度略慢一點,但其他方麵都是大勝,適合自家道門功法,等莫劍心製得多了,齊休準備以後將【青玉劍】作為門中弟子的製式飛劍,人手一把,將他們手中的【幻月靈劍】全數替換。

    而正式的比鬥雖然實力相近,但以魏敏娘為首的一幫人毫無鬥誌,打得亂七八糟笑料百出,令齊休看得大為皺眉。

    幾個小的反而是全力以赴,特別是楚無影勝張世石一戰,楚無影在自家【多影閣】走進走出,虛實轉換,令張世石這種重塔重盾,硬橋硬馬的打法都擊在了空處,隻得無奈認輸。

    最後,莫劍心的幻月天賦全克趙瑤近身纏鬥,和秦思過在決賽中相遇。

    秦思過自從換到趙瑤在青溪山得到的那把一階上品【纏絲劍】之後,再結合藏經閣中幾本劍訣,終於脫離純拚靈力鬥法的窠臼,走出了自己的路子,禦使飛劍不再單純直衝直擊,而是攻守隨心,法度森然,隱隱有些大家風範了。

    莫劍心雖然靈根駁雜,但今年領悟到的天賦非同小可,【明月高懸】使本心通明,【幻月蓋體】使對方動作遲滯,【幻月靈劍】更是完全契合自家本命。和秦思過鬥起來隻見場中劍氣縱橫,兩柄飛劍攻來守去,竟久久不曾交擊,打出了極高的水平。

    秦思過一有危險,身後一隻巨大白色蜘蛛虛影浮現,【纏絲劍】射出道道蛛絲,將莫劍心飛劍纏住。

    莫劍心也是同樣,【幻月蓋體】頻出,令秦思過也是徒喚奈何。

    空問和尚邊看邊點頭道:“此二人於劍法一道上,都有大大的前途,秦思過長於天賦配合劍技,而莫劍心不但天賦壓人,本命飛劍更是契合度極高!”

    兩人打了許久,終究修士之間的比鬥,不光比天賦、修為、技藝,還要比本錢身家。莫劍心每煉成一器,交與門中使用和發賣,都有筆辛苦費入賬,又拿著煉器奉行的收入,比隻是個外門弟子的秦思過身家雄厚太多,見打下去沒個了局,丟出幾張符篆,瞬間結束戰鬥,奪得頭名。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8:57
第一百六十三章散修召集令


    黑河坊市,一男一女兩位年輕練氣修士,剛從一家鋪子走將出來,男修跟在女子身後,神色十分不耐,一路抱怨:“明明知道這擂台賽開了,坊市的東西都貴上三分,還硬要買。”

    女修撅著嘴,嬌聲回道:“我難得出來玩一趟,這個不讓買,那個不讓買,我是嫁給了你還是怎樣?早知你是這樣小氣的人,我找華哥哥陪我出來玩。”

    男修一聽,氣得跳起腳來,五官都扭曲了,“華哥哥,華哥哥,叫得這麼親熱,那你去找他好了!”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站在街邊拌嘴。忽然不遠處一位赤袍修士,對行人高聲喊道:“大家去老街看看吶!楚秦老店新開,靈丹靈草,靈茶住宿,通通九折優惠,還有築基修士坐館鑒定物品,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街上人流聽說有便宜貨,不知不覺都往老街方向移動,小情侶也聽得意動,終於停住了爭吵,順著一道走。

    到那一看,本來陳舊破敗的老街上,一座外觀像條長凳的‘兀’字型全新建築聳立,一字型的跨樓從老街狹窄的街道上方跨過,下方一樓兩處店鋪,一處擺著靈草靈丹等各類雜貨,一處臨時設置了和當鋪一般高高的櫃台,一名威嚴的赤袍修士一邊隨手鑒定物品,一邊和旁邊的女修說著話。兩處前麵都排起了長長的人龍,物美價廉之言,應該不是虛假。

    “你排那邊,我排這邊……”

    兩人看排隊的人越來越多,連忙各選一條人龍後麵站定。

    男修緊緊攥著懷中一枚銅錢,好不容易排到了,聽到櫃台後麵赤袍女修正說著:“多羅信的那處店鋪租約也滿了,我好好想了想,靈丹靈草靈茶實在是競爭不過那些大宗門,索性通通收了,日後專心經營旅店生意。”

    從懷中摸出銅錢,遞進櫃台,櫃台後的築基修士上手掂了掂,便丟還了回來,口中說道:“一階下品,【鎮屍銅錢】,能鎮壓屍變不久的各類陰屍,承惠鑒定費一枚二階……”

    男修一張臉就垮了下來,沒想到自己偶然獲得,一直當當寶貝貼身收藏的這件法器,竟然如此無用,垂頭喪氣付了錢出來,等那還在購物的女修去了。

    築基修士正是齊休,眼看擂台將近,照例將仙林老小,全都帶到黑河坊中遊玩,順帶趁著人流匯聚,賺些外。對身邊的白慕菡問道:“那你具體如何打算的?”

    白慕菡回道:“二樓已全部打通,以後全做客房,願意住在我們這偏僻之處的修士都好清靜,一樓就不能再做人來人往的生意了,一間用來迎客,還能擺幾張桌子賣性食,隻做旅店中客人的生意,另一間一樓做雜貨鋪子,和二樓客房隔斷,隻寄售我楚秦出產……”

    以前展元想著大幹一場,結果競得多羅信的十年租約後,正好碰上了黑河坊之亂,十年下來,除了保本,並沒有賺多少,展元的命還丟了。和那些大宗門競爭,一來得罪人,二來實在是慘淡維持,白慕菡也涼了心,準備趁擂台賽的機會,將存貨出清,以後專做住宿生意。

    齊休想了想,便一並同意下來,小宗門生存之艱難,自家幾十年下來,深有體會,現下隻有低調隱忍,修煉內功一途了。

    幾天鑒定下來,竟然賺了不少靈石,直到引來萬寶閣派人關切,齊休得罪不起,便收了買賣,一心帶著敏娘玥兒逛街。

    這一個十年的擂台賽還是老樣子,並沒多少新鮮變化,齊休帶著門人在比武場中二等宗門的位置坐下,依然的人聲鼎沸,看到的還是那幫老麵孔,簡直就和鬼打牆一般。

    白沙幫的沙空鶴已然築基,笑吟吟地湊上來,開口竟叫齊休做‘小齊’,“你家何玉呢?怎沒見?”

    齊休看他那樣子,分明是早知何玉叛門之事,專門來取笑自己的,站起拱拱手,回道:“何玉早已離開本門,難得道友一直記掛著。”

    “哼哼,你什麼東西,也配稱我道……”沙空鶴冷笑到一半,突然麵露驚容,“咦!?你竟然……也築了基!?”

    齊休笑而不答,沙空鶴落了個沒趣,垂頭搭腦回去了,每隔十年,他就要找上楚秦門受一番打擊,也是衰得很。

    楨陽劉家家主也過來打了個招呼,他家那個一直往齊休跟前湊的劉易,見齊休已成了築基前輩,再不好意思過來打攪。

    第一天練氣散修初選,眾人看得十分盡興,特別是空問和尚,據他說從未到過死亡沼澤以北,看啥都覺新鮮。但眼光見識卻極為不凡,不時還出言點評一番,預測戰局戰果都十分的準。

    齊休幹脆隨他意見偷偷押了幾把,竟小有斬獲,自家荷包因此鼓了不少。

    擂台賽第二天,楚秦參賽三人第一輪即全遭淘汰,雖然打出的內容都可圈可點,但碰到各家練氣後期精英,還是差距太大。

    接下來,楚秦諸人隻用看著下方各家修士打生打死,心情自然十分輕鬆。齊休正和空問和尚點評場中比鬥的兩人,突然整個比武場一陣騷動,人們紛紛互相交頭接耳,似乎在傳達著什麼訊息。

    “怎麼了?”

    認識的,不認識的修士們紛紛麵麵相覷,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齊休剛想叫沈昌去打探一二,白慕菡已從店鋪找了過來,神色蒼白,遞過來一張大大的告示。

    沈昌拿起告示,朗聲讀道:“散修召集令……”

    “本人盧士洛及家族,自今日始,正式退出器符盟,並宣布不再受三家議和條約之約束……”

    齊休心咯一下,盧士洛是器符盟的金丹修士,第二次天引山大戰,他家吃魏家的虧最大,本山都被燒了,自己又受了重傷,如今這麼激烈地擺脫合議的約束,難道想單挑魏家不成!?

    “明示各位宗門弟子,散修同仁,見我告示之時,則天引山已入我手……”

    天引山丟了!?魏家自奪得天引山之後,經營許久,一來天引山的位置扼住器符盟前進山都山的咽喉,二來天引山下有個小雷係靈脈,雷係護山法陣的威力巨大,便於防守,器符盟傾盡全力都沒打下來,怎麼忽然無聲無息地就丟了?

    “山都魏家,屠我山門,戮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

    “特昭示我白山所有散修同道,山都魏家境內所有,爾等皆能自取之,山門靈地,靈礦靈田,爾等各憑其力,奪之,皆受我盧家承認,奪一山,則為山主,屠一門,則為門主……”

    “魏家覆滅之後,我盧家還另有報答……”

    齊休猛地站起,尖聲喝道:“不好!仙林隻怕有危險!”

    別看魏家和器符盟打成了平手,那是器符盟結構鬆散,效死力的也不過是他家盟的核心宗門,若是將器符盟周邊所有散修和小宗門算上,勢力不知比魏家龐大多少。這個盧士洛,要是真能鼓動起這些散修和小宗門,魏家必定處處烽火,顧此失彼,仙林也難逃厄運!

    消息在比武場內到處傳播,不時已有散修退場,是不是去響應這紙召集令還未可知。

    場子被攪合得亂掉,廣匯閣金丹修士氣得臉都成了豬肝色,下令暫停比鬥,衝進器符盟包間麵質問去了。

    魏家也剛剛得到消息,許多修士從包間衝出來,一家一家地找在場的山都宗門,“老祖命你等速回自家門守備,聽候征召!”齊休很被找到,一名魏家修士丟下句話,又去通知其他宗門去了。

    “怎麼辦?”眼看才消停了三年,大戰又將再起,楚秦眾人心情哪好得了,沈昌狠狠將告示丟在地上,又踩了幾腳,說道:“黑河坊受廣匯閣保護,眼下最是安全!若是這就回去,或是被利欲熏心的散修圍攻,或是去做魏家炮灰,都沒好下場!”

    齊休也急得團團轉,一時沒了主意,穆家的穆荀忽然出現,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道:“眼下形勢不明,你做何打算?”

    “我沒了主意,道友以為如何?”

    齊休反問道。穆荀神色一黯,回道:“我家大業大,是舍不得丟的……”

    很又圍攏了幾家魏家所屬的小宗門修士,七嘴八舌沒個定論,把齊休的頭都吵昏了,索性帶著全家老小,退到自家產業。

    剛想冷靜冷靜,仔細考慮,魏家修士隨後又追了過來。

    “齊掌門你看……”魏家修士將眾人支開,隻留齊休在屋說話,鋪開一張山都地圖,說道:“你家楚秦上次在南方防線守備有功,我魏家早想封賞,仙林坳在此,這,這,這,還有這。”魏家修士指著仙林坳圓形領地的周邊幾處,“這些地方便作為上次出戰的封賞,你看如何?”

    “切!”齊休心一陣冷笑,自家本來在南方防線出力守備,又滅了羅家一個小宗門,本來有所獎勵是應該的,魏家卻揪住莫家祖孫投敵之事,把封賞給賴了,更別說魏成乾還訛了自家八十枚三階靈石,眼下卻巴巴地來想做好人,已是漏了怯。

    “天引山真的丟了?”根本不搭理對方的示好,出言反問道。

    “呃……”魏家修士麵色閃過一絲尷尬,回道:“是的,我家被合議所惑,放鬆了戒備,盧士洛又收買了麵外姓修士,天引山的確已不在我們手中!不過!”魏家修士話鋒一轉,“器符盟其他金丹已被廣匯閣勒令不得參與,憑他盧士洛一人,與我魏家對抗,根本是以卵擊石!天引山回到我魏家手中,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你們楚秦隻要回轉山都,我魏家日後還有厚報!”

    “哼哼,回了山都,就由不得我了。”齊休心暗暗吐槽,任憑魏家修士軟硬兼施,就是死不鬆口,把他應付走人,沈昌又進來稟報說,有位盧家修士來找。

    “盧家!?”齊休心中一沉,這盧家連自家這種小宗門都計劃到了,可見準備得有多細致,連忙出去見盧家來人,兩家說客路子竟然都相似,說不兩句,就鋪開一張地圖。

    “齊掌門,您看……”盧家修士指著器符盟東北邊一處山峰,勸道:“我盧家謀定後動,魏家覆亡已不久矣,隻要你不回轉山都參戰,我盧家不但保證你的損失全部賠補,凡人領民不受戕害,戰後還將此處轉與你楚秦,這可比你那小小仙林坳要好上不少,離你家黑河更近,如何?”

    盧家修士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提出條件後就不再相逼,齊休推說要考慮考慮,他便拱手一禮,告辭離開。

    “掌門師叔!救救我家老頭子吧!”兩家修士剛走,餘賞進來一頭撲在地上,哭訴不休,這次出來,餘德諾在家看守山門,若是不回去,他估計是難以保全自己了。

    好不容易把餘賞勸起來,白慕菡等人又一股腦地湧了進來,沈昌惶急地大聲道:“不好了!外麵有消息說,已有不少散修響應了盧家的號召,在黑河到山都的必經之路上埋伏,要截殺我等回轉的修士!”

    “這……”

    齊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這可如何是好!”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8:58
第一百六十四章誓守仙林坳

    將弟子們四散出去,在黑河坊市中打探消息,齊休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中,閉目靜思。

    回去,還是不回去,或者說,把寶壓盧家一邊,還是壓魏家一邊?

    這可不是一宗一門的對決,而是魏家麵對盧家還有無數不講規則,翻臉無情的白山散修!隻能說盧士洛這步棋走得太妙,黑河坊中每十年一次的擂台賽,經過廣匯閣二十年的經營,已是遠近各家宗門和散修的一個節日,看外麵條條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流就知道了,現下的黑河坊,光白山散修就有大幾千人,這是何等恐怖的數量。此時的一紙告示,說不定真的可以撬動魏家的根基!

    而這些剛才還在悠然購物,交友談情的人,一旦聞到利益的血腥氣,會變成怎樣的****,想想黃韶能,想想多羅諾,想想申崮,齊休打了個冷顫,這些人一旦動心,殺人奪寶,屠門滅戶,根本是如呼吸一般的平常事。再想想自己,不也是為了些許靈石收入,屠了青溪山麼?報應這麼就到了,何其諷刺!

    但是……盧家這個計劃的最大問題,就是無法處理魏玄還有巨蛟這兩個頂級戰力,更別提霍虎有可能第三次出手!自家的仙林又是在山都山西邊,盧士洛宣布脫離器符盟,偷襲天引山,發動召集令,連環計一氣成固然精妙,但留給敵我的時間都是一樣的,更別提散修們缺乏長途運動作戰的手段,短時間內並不能立刻殺到仙林去。

    更別提還有餘德諾的安危……

    “回去!”齊休打開房門,正要宣布這個決定,白慕菡急匆匆走了進來,說道:“幾個壞消息!”

    “黑河坊內法器丹藥,符篆等爭鬥之物價格暴漲,說明不少散修已經開始實施行動。”

    “盧家宣布以盧家在器符盟的本山為代價,延請外號綠袍老人的白山金丹後期散修,以一件家傳秘寶為代價,延請白山南方的離火盟金丹初期修士南昆!”

    “我家樓下前後已有數位白山散修在遊蕩,應該是已被盯上了!”

    “混蛋!”齊休怒罵一聲,衝到窗口往外看去,三三兩兩的白山修士,在四周徘徊不去,有些人做得隱蔽些,裝作聚眾交談,有些人幹脆光明正大的死死盯著出入人群,不時指指點點。

    “掌門師叔!”沈昌從外麵一路疾奔回來,齊休迎上去問道:“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嗯?”

    沈昌想了一下,回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說!”

    “是,好消息是,魏家把大周書院拉出來表態,說盧士洛既然脫離器符盟,就沒有開宗立派的資格,隻能以家族的形式存在,若是盧家大量接納外姓散修,大周書院不會坐視。”

    “壞消息是,盧家宣布成立‘討魏聯盟’,並不尋求將來將山都魏家所有地界納入自家勢力。”

    一攻一守,魏家是為了嚇阻黑河坊這邊還在猶豫的散修們,而盧家以退為進,擺明自己誓滅魏家的立場,安眾人之心。

    齊休又沒了主意,在房急得直轉圈圈,空問和尚忽然緩緩踱步進來,出言道:“不妨換個方向思考一二,如果我是一個白山散修,該如何做呢?”

    “對啊!”

    齊休頓時有醍醐灌頂之感,“如果我是一個白山散修,就算奪了仙林坳,但是卻受大周書院宗法製所阻,加入不了盧家,加入不了盧家,自己又沒資格開宗立派,那我賣命去搶一處守備嚴密的山門,最後又必定吃不進嘴,隻能得到未知數量的財貨,怎麼劃得來呢?!白山散修可都是些自私自利之人,結成團,欺軟可,結成軍,憾硬,他們沒那個習慣!”

    “我意已決!回去!”

    “不光回去,還要把所有弟子和值錢物品全帶回去!此戰生死存亡,絕不能有一絲瞻前顧後!”

    齊休定下決心,楚秦門上上下下無人質疑一聲,全都動了起來,他也不管外麵盯梢的散修們,反正在廣匯閣的黑河坊中,這些人不敢動手,步出門,一頭鑽進南楚門在黑河坊最大的產業之中。

    ……

    “有事說,最好有要事!”

    擂台賽乃十年間最大的盛事之一,南楚門自然也來了一位金丹帶隊,就是當年在黑河坊中,做主令楚佑光不得淩虐白曉生的那位,名叫楚慎。齊休千求萬求,又對外麵守門的弟子說自家和楚奪有莫大關係,才得見他一麵。

    “老祖,我想求您借一隻獸船,隻要掛南楚旗號,能運我門中諸人回到山都即可!”齊休道。

    “就這事?”

    楚慎記得眼前這位楚秦掌門的根腳,被氣得笑了起來,“你一個南楚門人,去魏家跟前行走,已是打我們臉了,還為這點小事找到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這話一說,齊休就判斷出來他並不知道自己和楚奪做過的秘密事,不過眼下事急,魏家的獸船停在黑河的就一艘二階,現在接應還沒到,根本不敢動,要是被盧士洛和他延請的兩位金丹在死亡沼澤上空擊落,就全完了。眼下要想又又安全地回到仙林,必須找夠粗的大腿,南楚門腿就夠粗!

    回道:“就這事,我去魏家槽拱食,不瞞您說,就是楚奪老祖所命,具體為什麼,我不能透露,隻能說要是楚奪老祖在這,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

    “哦?”

    楚慎略微沉吟片刻,說道:“你是不是吃準了楚奪在閉關,我沒法對證……罷了,量你不敢騙我。”

    ……

    門外盯梢的散修還在,齊休狠狠記住他們的麵容,回去將楚秦門大大小小,全接到楚家提供的二階飛行靈獸上。這不是用來載人運貨的馱獸,而是一隻代步的靈禽,裝下所有人,就隻剩下幾個空位,又連忙找到魏家在黑河坊的駐點,他家門口倒沒人敢大大咧咧地堵門偵查,找到魏家帶隊的修士,沒想到正好是魏永。

    “你想清楚了?現在回頭,條件可沒之前那麼好了喲。”

    魏家這處產業,被充作臨時駐點之後,擠滿了人,魏家子弟來參加比鬥和遊玩的極多,因為三家合議,他們完全放鬆了戒備,現在被堵在這黑河坊,外麵數千散修,還有盧家找來助拳的金丹修士虎視眈眈,處境非常尷尬。其他還有許多小宗門修士,都是打定了主意,跟著魏家走下去的。魏永還是倦懶地坐著,說話咄咄逼人,齊休不想和他囉嗦,開門見山道:“我借了南楚門一隻飛行靈禽,還剩幾個位置,你有沒有要我帶回去的人?有的話,就教他們跟我走。”

    “你現在能帶人回去!?”

    魏永刺溜一下就站起來了,終於露出不少見的嚴肅神色,踱了幾步,沉聲問道:“還能帶幾個?”

    “五個,擠一擠的話,七八個應該可以。”

    “好!事後我魏家一定重重感謝你!”魏永這次說得十分鄭重,出去叫了八位修士進來,讓齊休帶著,一道出門。

    ……

    黑河坊外,數十名散修看著南楚門的飛行靈禽一飛衝天,往西南方向去了,一名築基初期修士禦起劍光,喊道“是山都方向!追吧!”

    “追個屁!”領頭的築基後期散修惡狠狠地道:“元嬰一怒,你們不記得白曉生的故事了嗎?”

    過死亡沼澤時,又不斷有人或是在前方攔截,或是禦劍綴上,南楚門禦獸修士沿路叫罵,竟然真的沒人敢動手,有驚無險地到了山都。

    在山都山拐了個彎,把魏家修士放下,魏永挑選的八人,要不就是練氣圓滿的少年,要不就是麵相極其年輕的築基修士,讓他們先回山都,很明顯是想保存未來的種子,由此可見魏家已失了必勝的底氣。

    看見仙林坳護山大陣的光芒,四周還沒見散修的蹤跡,齊休終於定了下心,送別楚家禦獸修士,命令接連發出,一刻不停。

    “虞景,李探,沈昌,餘賞,你們四個去把門內弟子們的三代親屬都接到山門內安置。”

    “敏娘,齊妝,你們帶著門中仆役在山門搭建些簡易的房屋,供親人們來時居住。”

    “世石,你帶著其他人盡將備用防禦法陣搭建出來。”

    “慕菡,你和空問大師商量商量守備的戰略,再看看帶回來的東西,有什麼堪用的,等下一並來回我。”

    齊休說完,迎頭看見餘老頭身後跟著三個魏家修士過來,都是認得的,魏敏明,魏柳仙,還有自家那個討厭的債主,魏成乾。

    “齊大掌門!”

    魏成乾還是那副無賴嘴臉,明明長得不醜,笑起來卻特別猥瑣,湊上來說道:“眼下情況緊急,我看你還是先把我們的賬……”

    話還沒說完,齊休一個大耳刮子把他抽暈在地,然後沒事人一般對魏敏明問道:“你們來,是有何事?”

    “呃……”

    沒想到齊休忽然這麼不給魏家人麵子,魏敏明心也有些犯怵,愈加恭敬地回道:“家祖怕各家家守備不夠,把我們分派出來,一家塞了幾個。”

    名為幫助,實為監視,齊休點點頭,既然打定決心守住仙林坳,那麼還是和魏家同一陣線,監視就監視罷,索性把他倆也派去幫敏娘幹活。

    倆人領命去了,也不幫地上躺著的自家親戚說句話,可見魏成乾人緣之差。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8:59
第一百六十五章二桃殺三士

    已是第三十六天。

    頭幾天什麼事都沒有,畢竟這是山都西部,器符盟方向那邊的散修不易進來,幾家附近的宗門甚至聯合展開拉網式搜索,獵殺零星散修。但是一個月前,魏家組織一次成功的進攻,將在黑河坊中的山都修士全部接應回去之後,死亡沼澤中遊蕩找機會的修士沒了目標,反而全部往山都東部滲透進來。一開始都是築基散修,最多三五人結成一夥,四處找軟柿子下手,近十天附近已開始出現大批練氣修士蹤跡。

    而魏家已久不出現,各家宗門交通斷絕,局勢完全失控。

    “齊掌門,南邊毛家,今天的焰火沒亮……”

    魏敏明走進藏經閣,將在陣法中樞邊小憩的齊休叫醒,這些天一來虧了護山大陣耐抗,二來攻擊山門的各路散修意誌不堅定,楚秦門輪班守備,終於死保不失。

    “毛家……也完了麼……”

    齊休低聲喃喃,隨著時間的推移,本來各家告警求援的焰火,已演變成了互相鼓勵和報平安的訊號。毛家焰火未亮,應該是沒能幸免。

    抬起眼皮,魏成乾正好在對麵盤膝端坐,他再憊懶也知道了現在大事不妙,收起了無賴的形色,和楚秦門人一樣,排班守護陣法中樞,盡心盡力,倒是難得。

    “明天,我家的焰火也不要放了……”被魏敏明帶領的下一班替下,齊休步出藏經閣,對外麵負責聯絡的沈昌說道。

    “那豈不就……”沈昌欲言又止,一臉不解。

    “哎,眼下左近隻有我們和穆家還在,聯絡之舉已毫無意義了,反而這焰火會將遠處的遊蕩散修招來,不如不放,說不定能讓他們以為仙林已被攻陷,放棄過來,轉而去……去穆家。”齊休解釋完,自己都罵自己卑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婦人拌嘴的聲音,看向聲音傳來之處,虞景老婆白氏正和秦思趙的嫂子為了誰先用水洗衣服之事爭吵,不知是哪家男人上去喝止,才消停了下來。

    如今門中修士總共已有二十四人,遷進來避難的凡人親屬上百人,在山門聚成了一個小小臨時村落,一個多月下來,難免有些雞毛蒜皮的摩擦,這種時候了,都不讓人省心。

    齊休重重一歎,也懶得管,在山門其他處巡視一番,雖說弟子們都各司其職,但個個神色麻木,精氣神完全沒有了。

    “,……”

    護山大陣又開始悶響,顫動,震得人心一陣陣發慌,陣外散修們下一波攻擊又開始了。一開始這些散修並不團結,各行其事,甚至還有起內訌互相攻殺的,但近幾天已漸漸有序起來,一名築基後期散修領頭,兩名築基初期,三十餘位練氣修士輪流出手,消磨法陣,今天的攻擊尤為劇烈,似乎又有一位築基修士加入的樣子。

    “支援!”

    魏敏明從藏經閣探頭出來喊道,白慕菡早已安排下的支援弟子立刻衝進去三人,將護山大陣穩定住。

    “掌門,你點回去休息吧,他們攻擊一起,沒三兩個時辰是不會停的。”沈昌把齊休勸回草堂,自己也跑進藏經閣,看見白慕菡正皺著眉頭,往中樞添置靈石,兩人無聲對視,眼神中都是疲憊,雙雙盤膝坐下,輸入靈力。

    多年前的藏經閣之戰,破壞了仙林坳原本的護山大陣,卻間接是這次楚秦門在散修之亂中,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土係二階下品【混元重土大陣】長於防禦,最適合眼下這種死守的情形。

    諷刺的是這套陣法,還是齊休從器符城中買來的。

    ……

    下一個夜晚,齊休恢複大半,站在大殿屋頂,靜靜遠眺,空問和尚飛到他身旁,說道:“今夜月光大亮,不是什麼好兆頭呢!”

    齊休抬頭,天邊一輪圓圓滿月,將山門之外照得透亮,聚在那的散修,已有近五十人,正圍著篝火,閉目打坐。難得的寧靜,伴隨著冷月清暉,卻令齊休【心血來潮】天賦顫動不休,這個空問,隻怕身具類似的預言類天賦,否則不會莫名其妙地跑來警告自己。

    “桀,桀……”

    伴隨著數聲難聽怪笑,二十餘道修士身影速接近,比之前圍攻仙林的修士黑布包頭,遮掩身份不同,這撥人個個大方的顯露形色,人人身上的血腥氣,遠遠就感應得到。

    打頭一人築基後期修為,絡腮鷹目,左臉長長一道刀疤,十足十的凶惡之相。

    “完了……”

    有這隻生力軍加入,死守已然無望,齊休閉目,腦海中弟子們的音容笑貌,妻妾的火辣嬌軀,不停閃現,最後被無邊鮮血,統統淹沒。

    正無法可想,山門外卻傳來爭吵之聲,雖聽不真切,但明顯是先來後到的兩撥人起了爭執。

    齊休大喜,直感覺曙光乍現,定睛看去,刀疤修士和原先的築基後期修士兩人不知道在爭執什麼,其餘人等,俱都劍拔弩張,怒目而視。

    “太好了,如果兩邊起了衝突……”

    齊休話未說完,希望卻已破碎。兩位築基後期散修根本不傻,爭執一番,馬上達成了協議,各自將手下修士們拉得相隔遠遠,一齊下令攻擊,七八十道各種法器光芒,轟得護山大陣爆出痛苦的嘶吼,隻怕堅持不了多少時候了。

    “支援!都來支援!”

    當班的餘德諾大聲呼救,門中幾乎所有修士都往藏經閣中跑去,空問和尚看看齊休,歎了口氣,一樣飛了過去。

    “為今之計,隻有從這兩撥人各不統屬,找到一線生機。”眼下情形,拖也是死,所幸做了些預案,齊休心中一狠,做出決定,立刻飛入藏經閣,大聲命道:“慕菡!換戰法!”

    “哪一個!?”

    “關門打狗,二桃殺三士!”

    “得令!”

    ……

    刀疤修士姓區,名豹,在白山散修中,以行事毫無顧忌而聞名,得了個疤臉瘋子的外號,在山都一路殺來,收獲頗豐。昨日剛屠了毛家山門,又帶著些願意跟從自家的修士,往仙林來搶食,一樣十分順利,攻不多時,對方護山大陣無力地閃了數下,沉寂下來。

    “有鬼!大陣並未被攻破,是他們主動停下的!”

    散修中有精於陣法之道的修士大聲示警,區豹卻不管這些,合身往撲上,“笨蛋!這種土係陣法,最長於防禦,外是一樣的!”

    他倒是個懂行的,呼吸之間衝到大殿近前,正好被新亮起的防護護罩隔絕在外,“艸!陣套陣,這家本錢不小!咦!?”

    兩名赤袍練氣修士的身影,將將沒入新展開的大陣之中,被他們拖行的一棵大樹,沒來得及一同帶走,丟棄在半路,樹身青光盈盈,如木如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二階樹!起碼有五百年了!”

    區豹心念電閃,遁光轉向大樹飛去,樹木枝葉翠綠,即便被拔出,一時依然生氣勃勃。

    活物無法裝入儲物袋,那就讓他變成死物!

    區豹祭出慣用的二階靈刀,向樹身斬去,‘當’地一身,刀在樹身上留下道長長的口子,被反彈開來,竟不能殺死。

    “我的!”

    一柄飛劍穿向自家後心,另一位築基後期修士見重寶當前,又已失先機,也顧不得先前約定了,立刻出手偷襲。

    “做夢!”

    區豹豺聲大吼,返身護住大樹,禦刀架住襲來的飛劍,本命虛影大現,乃是隻張牙舞爪的穿林豹子,巨大的靈力豹爪,向對方抓去。

    “大家一起上!好處均分!”

    那位修士似乎有些懼怕區豹,招來數名跟班,其中還有位築基初期,圍住一人一樹,攻擊不休。

    “來援!”

    區豹呼叫支援,卻半天沒人來,轉頭看去,差點氣個半死,自家帶來的人正和對方爭奪靈地的物事,混戰了起來。沒辦法,隻好一心三用,一麵消磨大樹的生命力,一麵豹影重重,擋住對方後期修士的疾攻,一麵還得應付另外幾條討厭的雜魚。

    他們打得驚險,靈地之中也是熱鬧非凡,數十位修士爭搶【木葵】等物,粥少人多,自然衝突不斷,所幸都不很值錢,沒必要為之拚命。一名築基初期修士飛在半空,劍尖連挑,將土的【人參】一支支收入囊中,倒是愜意得很。

    靈地不大,不多時就變成了一片狼藉,大家又四處張望,尋找新的目標,防禦陣法忽然飛出一閣一瓶兩件黑色法器,瓶口中噴湧出大量黑水,伴隨著寶閣中散逸的黑色濃霧,往靈地傾瀉而來。

    “怎麼這麼臭!?和黑河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他媽的就是黑河的味道!”

    “他們這是要自毀靈田,擋住!”

    眾多修士七嘴八舌,各自擋住黑水黑霧,沒成想【混元重土大陣】忽然重開,一股強大重力,將眾人死死拉向地麵,靈力運轉都遲緩不少。黑水之中,又有無數黑色枝幹的植物虛影,生長纏繞,但凡修為不濟者,俱都難以掙脫。

    “同生共死,佑我楚秦!”

    備用法陣之中,二十位左右的赤袍修士同時呼喝殺出,宛如一道紅雲席卷,各類飛劍如催命之鬼,收割起被製住修士的性命,頓時血光一片,慘嚎連連。

    “回光返照!死吧!”

    除了正在互鬥的三位築基,靈地之中還有三位,見楚秦門衝出來的眾人中,老老少少,大都是些歪瓜裂棗,甚至還有幾歲的孩子使著吃奶的勁禦使小小飛劍殺人,都是大怒,三人一同攻上,齊休揮舞【青玉如意】擋住一人,魏敏明,餘德諾合力擋住一人,空問和尚口中吟誦不休,身周亮起道金色佛光,勉強擋住一人。

    “當啷!”

    接戰不過三招,【青玉如意】便被打落塵埃,與心神失了聯係。

    沒想到最先落敗的卻是門中修為最高的齊大掌門,沒有稱手的法器,他根本沒法和同階的白山散修對抗。此時小展仇也靈力耗盡,一頭栽倒,二階【黑曜玉淨瓶】自動飛入他的懷中,黑水斷了來源,秦唯喻的【烏莖澤蘭陣】也支持不久。

    楚無影見狀,【多影閣】往眾人身上一罩,其餘白山散修剛組織起反擊,無數法器全都擊在空處。

    “退!”

    白慕菡抱著小展仇,心疼不已,見事不可為,連忙指揮後撤,眾人退入藏經閣,雖然一人未傷,還擊殺三十餘名練氣中低階修士,但是對方筋骨未損,光是六名築基,就足以攻破備用法陣和藏經閣了。

    “哼,找死!”

    場中再起變故,一名練氣後期修士估摸著沒人注意,想偷偷把齊休掉落的【青玉如意】收入囊中,那位擊敗齊休的築基修士那肯讓,隨手將他一劍揮成兩段,不想他是另一位築基修士的侄兒,兩撥人在大陣之中,再次開始出手互毆。

    “我……太沒用了!”

    齊休見雙眼緊閉的展仇,還有已脫力躺在地上喘氣的眾小,隻感覺自家臉麵都丟盡了。

    “嘿嘿,齊掌門以後得多用點功啊……”

    空問和尚被擊破護體佛光,肩上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豁口,剛止了血,就出言開齊休的玩笑,說起來這人也可憐,為隻猴子,打十多年白工不說,眼下隻怕連命都要丟掉。

    齊休隻能報以苦笑,說話間外麵修士一邊內訌,一邊還攻破了備用法陣,亂七八糟的又頂著重土之力,往藏經閣攻來。

    閣中各種書架,白曉生留下的大紅木家具早已被丟了出去,騰出空間收容了各家凡人親屬和山中仆役,擁擠不堪,連呼吸都覺困難。此時哪還不知道到了最後關頭,法陣的轟鳴聲,女人的抽泣聲,孩子的哭喊聲,男人的責罵聲,亂成一團,秦繼因為是秦思趙的父親,也被帶了進來,靠在牆邊看著小秦思趙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廝帶著樹跑了!”

    外麵圍攻人流忽然有退去的意思,原來是區豹終於將【青玉靈樹】收入儲物袋中,施展白山散修本色,丟下隊友一個人跑了,另一位築基後期哪肯幹,急忙追了出去。

    這下徹底亂了套,齊休急中生智,喊了句‘魏家人來了!’

    一幫子烏合之眾一邊互相攻殺,一邊大喊‘扯呼’,恐懼蔓延之下,竟然跑得一個不剩。

    不過走時倒記得將死者身上的儲物袋等財物搜檢一空,隻留下狼藉一片。

    楚秦眾人麵麵相覷,隻覺如夢一場。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9:00
第一百六十六章大屠仙林坳

    第四十二天。

    【混元重土大陣】還在隆隆作響,但聽在楚秦眾人耳中,已沒那麼令人恐懼了。

    數天前那次大戰後,外麵的白山散修,隻剩下一名築基後期,一名築基初期,還有二十餘名練氣修士。其他人不知道是內訌被殺了,還是跑了,反正憑這些人,肯定是攻不破陣法防禦的。

    齊休分出人手看護陣法中樞,弟子們休息的休息,打掃戰場的打掃戰場,個個按班行事,秩序井然。

    “做誘餌的【青玉靈樹】不見,靈地靈田等,皆已空空,特別是靈地被展仇放出的黑河水腐蝕,估計要好幾年才能恢複……”

    正殿和草堂起火燒毀,其他各處仿佛被蝗蟲過境,但凡稍稍值錢的物事都被卷走,就連魏玥兒住的精舍,屋頂也被掀到了一邊。聽著白慕菡的報告,齊休看著門中滿目瘡痍,精神確是很好,“些許外物,沒了就沒了,人沒事就好。”

    “門中靈石也已不多了……”

    聽到這,齊休從儲物袋中摸出十餘枚三階,這是上次購買【無悲密紋】的剩餘,還有自家鑒定和在擂台賽參賭賺來的。統統遞給白慕菡,說道:“門中其餘弟子,身上應該還有些,你都收了來,一一記賬,回頭還他們。”

    “是……”白慕菡接過靈石,歎口氣,自去辦理。

    魏玥兒嘟著嘴,跑過來抱住齊休的胳膊,湊在耳邊嬌聲說道:“我房收著的小衣統統不見了。”

    竟還有這種愛好的修士……齊休隻覺無語,玥兒軟軟的胸部不住在胳膊上磨蹭,吐氣如蘭,吹在自家耳朵,勾得心癢癢的,手不自覺往她屁股拍去,說道:“你媽儲物袋應該有,去問她要。”

    沒成想楚無影,展仇,和秦唯喻三人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也是三人都還不怎麼懂,麵無表情地跪下來行禮。齊休老臉一紅,令三人起身,放玥兒蹦蹦跳跳地走了。

    “你們三個,什麼時候想出的這套合擊之法,倒瞞了我?”

    前次要不是楚無影【多影閣】黑霧,展仇【黑曜玉淨瓶】的黑河水,秦唯喻的【烏莖澤蘭陣】,三個大範圍合擊技能,隻怕殺不掉這許多低階修士。

    “在黑河時,我將瓶子裝滿了黑河水,和唯喻師兄惡作劇,偶然發現的,後來加上楚師兄的黑霧,竟然可以配合,就用了出來。”

    楚無影沉默寡言,秦唯喻不善言辭,反倒是小展仇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好,好……”齊休看著三人,心中滿是欣慰:“你們去見見空問和尚,他會幫你們完善一二。”

    “是……”

    三人退下不提,暫避進山的各家成年男子,正掩住口鼻,清除靈地中的黑河水,所幸多年不用的【香薏丸】還剩下一些,交給他們在口中含了,抵禦惡臭。秦繼帶著秦思趙兩個俗家哥哥,幹得最為賣力,他被圈禁多年,早沒先前的富態,形容枯槁,瘦得不成樣子,低眉順眼地,也不與別人說話。

    齊休看在眼,心頭又閃過一絲不忍,正想上前撫慰幾句,沈昌連跑帶爬地飛奔過來,氣喘籲籲地稟道:“外麵……外麵……”

    “怎麼了?”

    不用說,肯定又出事了,隨著沈昌一路走到山門牌坊處,外麵聚著一大幫攻山散修,打頭一人看身形,應該是圍了仙林坳近月的築基後期修士,不過他已把罩頭的黑布取下,露出本來麵目,一副氣急敗壞之色。

    “麵的人聽著!我本不欲行此無道之舉,俗話說,‘賊不走空’,隻要你們願意付一筆贖買的靈石,我等這就退去!不然!”

    他朝後一招手,兩個練氣修士便驅趕著幾十個凡人領民出來,齊休一見打頭的老者,眼前一黑,身體晃了幾晃,沈昌連忙扶住。“平安……”那老者不是秦平安是誰,遷移親屬時,本來也要把他一並帶進來,不過他說自家肩負領主之責,要維持外麵凡俗社會的秩序,給拒絕了。

    沒想到這幫窮凶極惡之徒,眼看攻不下來,終於打起了歪主意。

    “你們看!”築基後期修士又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個人頭,丟到牌坊前麵,人頭在地上一滾一滾的,其中依稀一個是毛家的家主,堂堂築基後期修士,就落到這般下場。

    “你們若是不答應,我就大開殺戒,將你這楚秦山門,用你楚秦領民的人頭給堵起來!”

    “你待怎樣?”

    白山散修絕對做得出來,齊休不敢怠慢,連忙答話。

    “我要怎樣,你還不知道麼?”築基後期修士隔著防禦護罩,麵色猙獰地說道:“我等隻為求財,你出百枚三階,並門中眾人的法器,我們扭頭就走,絕不二話!”

    “掌門仙師不要答應他們!”秦平安不知哪來的勁,突然衝上前大聲呼喊,看管他的修士惱羞成怒,上前一掌擊在後頸,打暈在地。

    “你也不要想著糊弄我,前次你們使出來的法器,我就看到了不少好東西,都記著呢!一個也別想少了我們的!”

    聽了他這話,齊休倒是解脫了,高聲回道:“交出法器,你們要是反悔,我豈不是無力抵抗?而且我門中……”

    “不要被他套出虛實!”白慕菡一路趕過來,止住齊休的話頭。低聲說道:“他們要知道我門中靈石不多,更不肯走了。”

    “沒得還價!”築基後期修士單手向下一斬,還在昏迷的秦平安已身首異處,又從後麵拉出一位領民,繼續喊道:“你們是交不交!”

    見秦平安身死,被押來的領民一下子全都哭喊起來,畢竟硬氣的人實在不多,有的屎尿齊流,有的當場就嚇昏過去。

    “仙師救我……仙師救我……”

    被拉出來的領民渾身顫抖不休,嘴隻知道翻來覆去嚷著這句話。

    後麵哭聲震天,齊休又是氣,又是心痛,但心如明鏡一般,這幫凶人的話能信,那才是活出鬼了。硬起心腸,甩手退離,眼不見為淨。

    門中凡俗親屬也得了消息,楚秦移民就這麼幾大姓,大都親連著親,有見識淺的都聚過來想著求情,被虞景斥回去。

    夜色降臨之時,牌坊之前已聚成一座高高的人頭堆,那群****猶不罷手,又捆了許多人過來,一個接一個的殺。

    哭號慘叫之聲,傳到山門內,鑽入每個人的心。

    “掌門……哎……”

    餘老頭走到跟前,欲言又止,齊休知道他這種年紀,最是護族中後輩,但自己已無法可想,隻得輕聲勸慰道:“先不說我們拿不出那許多靈石,就是按他要求做,你在白山呆了那麼多年,他們豈是這樣就能打發的?”

    “哎……”

    餘老頭又是一歎,慢慢踱回藏經閣去了。

    捱到半夜,沈昌又跑過來,雙目赤紅,說道:“掌門,他們……他們那幫畜生……”

    過去一看,許多妙齡少女被綁了過來,被幾個修士一個個拉進藏身的小法陣,丟出來時,已變成了一個個赤條條地屍體,身上到處是被施虐的痕跡。有些女子,還被割了雙乳,下身搗爛,極其淒慘。

    女屍越堆越多,在篝火的映照下和高高的人頭堆遙遙相對,死不瞑目,遍地鮮血,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畜生!”

    這聲喝罵卻不是仙林山門傳出來的,白山散修之中,那位一直旁觀的築基初期修士猛地將頭罩甩下,大聲道:“我羞與你等豬狗不如之輩為伍,告辭!”

    說完祭出飛劍,毅然飛走,其他沒參與獸行的練氣修士互相看了看,也祭出各種法器,通通無聲四散離開,竟走了一多半人。

    山門外除了做主的築基後期修士,隻餘下施暴的七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尷尬。

    “掌門師叔!打得過!”

    虞景見狀大喜,剛才被殺的女子中,不少就是自家外頭莊子的丫鬟,服侍多年,養條狗也有了感情。見外麵就那麼點人,立時就想一起衝出去報仇。

    “是啊!好機會!幹了吧!”

    其餘人等也一齊勸道,貴為仙師,本就該是家族的守護,以前不管身處何種境地,從沒有過今天這種憤恨、屈辱和無力感,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小心有詐……”

    白慕菡才說半句,“阿彌陀佛。”空問和尚一宣佛號,也走了過來,說道:“佛亦有火,做明王怒,我也忍不得了。”

    齊休見大家意見都一致,也定下決心,狠狠說道:“好!慕菡定好進攻調度,我先出去探查一下,無影跟我來!”

    把楚無影留在防禦罩之後,齊休一躍而出,倒反把在外麵聚起來商量對策的散修眾人嚇了一跳,丟過一個儲物袋,對築基後期修士朗聲說道:“如今你們人也散了,這點東西給了你們,就放過我楚秦,如何?”

    築基後期修士打開一看,儲物袋竟是空的,氣得一劍往齊休刺去,早有楚無影【多影閣】一罩,將齊休接應回去了。

    “調度完畢,請掌門下令!”白慕菡帶著門中所有弟子全都迎了上來,幾個小的也是手執飛劍,一副要出去拚命的架勢。

    “哎……”

    齊休卻歎口氣,說道:“收了吧,謹守山門,敵方應是有詐……我們……忍!”

    眾弟子大嘩請命,齊休隻是搖頭。

    “膽小如鼠……”魏成乾消停了月餘,這時候又跑出來說怪話,被齊休一巴掌呼到地上,挺屍去了。

    總算是積威深重,將弟子們壓服,空問和尚目光複雜地看了齊休一眼,終於也沒說話,隻盤膝坐下,為山門外死去的無辜生靈念經超度。

    如此過了幾日,那外麵修士殺得不耐煩了,又出手攻山,早先怒斥隊友,憤而離去的築基初期修士又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那幫練氣修士也是如此,還新增了不少人。楚秦中人終於明白過來,之前不過是這群奸詐之徒使的拖刀計,對齊休的判斷更加歎服。

    齊休哪有什麼判斷,隻是距離太遠或是隔著法陣無法使用【見人性】天賦罷了,先前出去時,趁丟儲物袋對方沒動手的時機,【見人性】往對方幾個練氣修士身上掃了一圈,就什麼都明白了。

    終於,守到門中所有人的靈石都用幹了的時候,山都山煙花大放,魏玄一人一劍,在仙林坳等地繞了一圈,將還在外麵糾纏的修士統統殺死,了結了山都境內這前後持續近七十天的散修之亂。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9:04
第一百六十七章清涼瀑小憩

    夏日炎陽,嬌嬌似火,知了趴在樹枝上,倦懶地叫喚,大片大片的樹葉似乎也怕熱,一個個卷曲了身子,幹燥的地麵裂開條條大縫,能伸進去拳頭,不知哪家的狗兒,躲在樹蔭下,舌頭一吐一吐,熟睡正酣。

    遠方群山之中,卻難得的有片陰涼之地,高聳寬大的山峰,將盛夏的浮躁,全數屏開,一名少年站在其中一座山峰頂端的斷崖處,對下方喊道:“閃開些,我要跳了!”少年不著片縷,披散著長發,膚色黝黑,健壯得和個小牛犢子似的,五官雖然平平,但頗有英武之相。

    話一說完,將兩條胳膊甩了甩,比劃了一下距離,便助跑幾步,一躍而下。

    下方傳來大人的喝罵聲,“秦虎,你小心些罷!別砸到人!”

    大人的話音未落,‘!’地一聲,少年砸在水麵之上,激起丈許高的水花,和一陣男人們的歡笑聲。

    離第三次天引山大戰,或者說散修之亂已過去大半年,楚秦門終於從傷痛中走了出來,眼見盛夏又至,老是窩在四季如春的山門中,難免有些憋悶,齊休便帶著親人和弟子們,來到自家領地中的一處勝地,清涼瀑,做夏日郊遊。

    風景優美的群山,斷崖,瀑布,泉水,流溪,是山都魏家戰後送給楚秦門的禮物之一,不光這些,整個仙林坳圓形的領地,向四周擴展許多,並伸出了六條長長的觸手,形成一個‘亞’字的形狀,包括這處清涼瀑在內,還有一處小型的靈礦井,一座小型的靈藥山,兩千多人口,獎勵不可謂不豐厚。為此,整個仙林付出了一千餘名凡人領民生命的代價,光在山門外被殺的,就有八百餘人,還有五百餘人,死於散修肆掠時的濫殺和火災。

    “這次大戰,反而是外姓宗門死得多些,像我等家門被破的宗門,還有躲在黑河坊不敢回來的,統統失了靈地山門。魏家將同姓修士大封各處,仙林周遭就有四位之多,又用你家領地的六條腳將他們隔開,其中目的,混沌難明。與你家領地不同,穆家卻得了廣大寬闊的北方領土,一門四築基,強權之勢漸起,要知道,當年山都斯溫氏,也不過一位金丹,五位築基而已。”

    一名麵相清矍的老者,和齊休浸在遠離瀑布轟鳴的泉水中,背靠岸邊,侃侃而談。

    老者姓毛,名茂林,練氣後期修為,毛家被滅時,他正在山都山辦事,得以躲過一劫。事後隻繼承了毛家的遺物,明智地推卻了山門領地的繼承權,又回絕了包括魏家等多家的招攬,帶著千名毛家凡人,投奔了楚秦門。

    “怎麼還你家你家的,該說咱家了。”

    齊休笑著提醒他這一點,又回道:“我家隻有我一個築基,其他人大多在練氣第二檻以下,魏家給了我這許多領地,還有礦山藥山,已是覺得有些過了,小兒無罪,懷璧其罪,若再拿處靈地,恐怕不是件好事。”

    老者點點頭,羨慕地看著在瀑布下歡樂玩耍的楚秦少年們,說道:“你家眼下雖然弱些,但前程遠大,我也是看中了你家……咱家這點。”

    “嗯。”

    齊休點點頭,毛茂林這話,十分中聽,自家這群少年,的確心性,意誌,天賦,悟性,都是上品。不過上次一戰之後,趙瑤,秦思過,莫劍心三名外門中最被看好的弟子,都沒突破練氣五層,反而是秦唯喻,呆呆傻傻地竟然突破了練氣第二檻,到達練氣六層,看來資質固然重要,但是後天的努力和機緣,同樣也十分重要。

    想到這,齊休擔憂地看了一眼正勉強和旁邊同門說笑的秦思過。

    秦思過眉目中的鬱色難掩,仙林秦氏由於離山門最近,被那些牲畜般的白山散修殺得幾近滅門,他修為又不得寸進,這大半年一直鬱鬱寡歡。

    齊休拉大家出來,一半的原因就是想令他樂些。

    “這次魏家雖然得勝,但那是因為相當於金丹後期的巨蛟自爆,才能炸死盧士洛和南昆,逼退綠袍老人,奪回了天引山。以後失了巨蛟一大依靠,隻怕還有無盡的麻煩……”

    毛茂林談起魏家的事,齊休也是一腦門子官司,散修之亂之後,那些小宗門和散修怕魏家報複,紛紛投了器符盟,更別提遷到盧家本山的綠袍老人,那可是金丹後期修士,器符盟實力不減反增,而魏家隻剩了一個魏玄……

    “器符盟不敢貿然撕破三家合議的……吧。你以後就幫我看住礦井和靈藥山,總之……那邊全靠你了。”

    毛茂林是一位得力的人才,雖然築基無望,但是見識,風度,管理才能都是上等,齊休準備命他做靈藥山和礦井奉行,算是表達對他的尊重和信任之意。

    此時瀑布傳來一陣驚叫聲,餘德諾這個老不修,光著滿身褶皺的身子,和一堆十歲左右的孩子玩得十分開心,還把八歲的明文虎抓住,彈他的小丁丁,眾小連忙四散奔逃,齊休等人都是大笑。

    一直玩到晚霞萬道,漸近黃昏之時,齊休才放大家穿衣服離開,秦虎駕起自家的靈舟,還想飛上崖頂跳一次水,被張世石一把捋下來,嚇唬道:“等下女人們就要來了,你小子想偷看不成。”把秦虎說紅了臉,不敢再提這事。

    一行人也不禦器飛行,就這麼邁著大步,往清涼瀑前任主人留下的度假精舍中走去。

    半路上,正好碰到了去瀑布夜遊的敏娘等人,齊妝手上抱著一個三歲大的小女孩兒,正是當年張世石在青溪山收養的遺孤,今年也登仙加入楚秦門,隻是張世石明明生了許多兒子,卻給養女取名勝男,也不知他怎麼想的。

    和敏娘交換了一個眼神,老夫老妻之間,什麼意思一點就透,敏娘也同樣肩負著讓闞芹心情愉些的任務,闞家住得離山門也不遠,約有小半人死於上次的屠殺,如果闞林能回來,齊休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

    獨自躺在床上,一閉眼就是山門外遍地的頭顱聚成了山,那些無頭的屍首和赤身的女屍一個個爬起來,對自己說道:“掌門仙師……救我,掌門仙師……救我。”

    敏娘等人又遲遲未回轉,心有些毛毛的,這次圍攻仙林的散修中,那個有名有姓的區豹遲遲未能抓獲,會不會……

    想的東西多了,腦袋嗡嗡作響,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算賬。這次雖然損失極大,但山門外魏玄殺死的暴徒屍體還是讓楚秦門小發了一筆。他們中有些人是搶了毛家或者別家之後才來的,儲物袋中有不少搶來的好東西,反而是那位一直把仙林坳作為目標的築基後期修士口袋沒多少值錢物品,也難怪他後來暴怒到喪失人性。

    慕菡將雜物和看不上的東西統統變賣,再除去給三位魏家援兵分的少許,門歸還給自己和弟子們貢獻出的靈石,一共還剩餘一百七十餘枚三階靈石,另外,魏永還免除了那該死的八十枚三階的債,至於他和魏成乾怎麼算,就是他魏家的家事了。

    除去靈石,還收獲了幾件不錯的物事,築基後期修士的二階中品【星照斬雪劍】,築基初期修士的二階下品【五毒追蜂刺】,這兩把飛劍都極為不錯,一對二階下品【同心鎖魂錘】,二階下品【炎火精金鍾】,二階下品【火鴉丹爐】,二階下品【正反五行傘】。

    其他方麵,一冊二階玉簡【眩光天磁針法】,一顆二階【天雷子】,一本二階法訣【萬森驚木訣】,一張二階上品符篆【眥目金剛召喚符】。

    最後,還有一本毛茂林以作投名狀的二階道書【毛氏無極功並注】。

    剛剛算完賬,敏娘等人正好回來,一進門,三位美人將整個房間和齊休的心都照得一亮。敏娘成熟大膽,鳳眼勾人,玥兒青春嬌蠻,玲瓏清澈,闞芹輕言細語,柔媚婉轉。三人各有好處,不過有個共同點就是,聽話!

    不由興起,故意板起臉,沉聲責道:“玩到這麼晚,出了事情怎麼辦!”

    “現在整個山都,散修都絕了跡,連辦正經事的都不敢來了,能出什麼事。”敏娘一邊幫玥兒梳理剛剛晾幹的長發,一邊回道。

    “還敢頂嘴!跪下!”

    齊休一聲厲喝,把玥兒嚇了一跳,從沒見過齊休這麼生氣,肖似敏娘的大眼睛立刻就開始下霧了,但敏娘和闞芹兩個哪還不知道齊休什麼樣人,笑著對視一眼,立刻嬌滴滴地緩緩跪下,狗兒一樣爬到身前,頭鑽到齊休道袍下擺,悉心服侍。

    敏娘又回過頭,對玥兒招手道:“女兒還不過來跪下。”

    玥兒哪有不聽話的時候,三個千嬌百媚的人兒,跪在齊休身前,齊休在她們頭頂一一撫過,最後挑中玥兒,輕輕一按,享受起來。

    敏娘則湊在女兒耳邊悉心教導,玥兒學得飛,一邊前後動作,一邊還睜著好像會說話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高高在上的主人,嘴小舌如貓爪撓心,十分得力。

    【明幾心】守住關口,直到她們顯出了疲色,才放開身心釋放出來,噴湧了三女一臉,然後教他們互相舔食幹淨,才肯罷休。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9:09
第一百六十八章結丹和結盟

    趁著清晨時候,熱氣還未升騰,楚秦門大大小小穿得五顏六色,緩緩步行回轉山門,隻有李探禦著【風蜥鶴】,載上玥兒闞芹等幾個凡俗家人,在天上跟隨。

    這是空問和尚的主意,說修士雖然有靈氣,法袍,陣法等等物事護體,但是也不能完全壓製天性,隔絕自然,所以這次出來遊玩,大家都不用任何功法物事護體,穿起愛穿的衣物飾品,過起了完全和凡人一樣的生活。

    齊休也拋卻了築基修士的架子,和他們邊聊邊走,沈昌,李探,餘賞這些年到處在外做人情,跑經濟,早已沒了當年的老實木訥,更別提還有兩位老人精餘德諾和毛茂林在,一行人說說笑笑,灑下歡聲一路。

    清涼瀑位於仙林領地一隻觸角的腳尖上,風餐露宿足足走了兩天,在漫天晚霞的伴隨中,終於遠遠看到了仙林山門。

    過門卻不急著入,轉到後麵,在一處背山麵水的所在停步,這整整齊齊地立著上千座新墳,前人拜祭時留下的紙錢,魂幡等物隨著夏日微風飄飛搖擺,伴著紅雲夕照,令人分外眷懷悲愴。

    齊休親扶秦思過的肩頭,帶著眾人無聲祭拜一番,和這些無辜亡魂依依作別,各自翻開自己新的人生。

    山門中早已修葺一新,全新的布局,全新的殿閣,全新的草堂,不過靈地散發出淡淡的黑河臭味,還不能使用,如一塊黑色的瘡疤,頗煞風景。小展仇這遊戲中偶然體會的一招,日後要是用在別家靈地身上,能生生把人惡心死。

    齊休將敏娘母女和闞芹送到靈地外的精舍,這也是全新的,繞過照壁,院子有池人工開出來的潭水,清可見底,下方有小法陣可隨時開啟,將之變成一泉熱湯。旁邊矗立著座精致紅樓,是玥兒和闞芹的住處,也是幾人大被****,胡天胡地的場所。

    齊休擁著三美,在紅樓之上憑欄遠眺,一邊看景,一邊聊著家常,眼見天色漸黑,三美便開始蠢蠢欲動,挑逗求歡,正被撩撥起勁,齊休心中一動,隻好將三人稍作安頓,整整衣裳,飛出院門。

    門外齊妝正邁著碎步,急匆匆地走來,迎上去,“何事找我?”齊休問道。

    “咯咯。”

    齊妝未語先笑,將手中花帕一甩,看得齊休直皺眉,這個幹女兒如今已練氣二層,卻怎也改不掉一些做仆役時的習慣。

    “我是來求您給做個媒人……”

    平常風火幹練的齊妝此時卻顯出不尋常的小女兒態,“我看上唯喻了,求您給說合說合唄。”

    “唯喻?”

    齊休奇道:“我還以為你看上劍心了呢,你不是和他親近麼?”

    “哎呀,又不是那種親近,這過日子,還是挑唯喻這種實誠的好擺弄……啊不是,好生活。”

    “我以前呀,就是沒得自主,嫁給個小心小眼的,老受罪了,隔壁老王,平常悶頭葫蘆一樣的人,對他老婆卻是一心一意地討好,那晚上,床吱呀呀的響,哪像我家原來那口子……”

    “我尋思著吧,再找,就得找老王……啊不,唯喻那樣的實誠漢子……”

    齊妝是個碎嘴,又說得粗鄙,但齊休還是把意思弄明白了,想想唯喻也不小了,要照他那呆樣,根本想不到找老婆的事,黑河秦家的人又不敢過問自家仙師的大事,最後總歸還得自己幫拿主意。齊妝精明幹練,又是單本命資質,嫁人的話,不如肉爛在自家鍋,嫁給唯喻……性格還能互補,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定主意,回道:“行!我去和唯喻說。”

    齊妝得了準信,樂地走了,齊休剛想找唯喻去說這事,立下汗馬功勞的【混元重土大陣】忽然不穩,靈力護罩時暗時明,哪還不知道要出大事。

    連忙飛上大殿屋頂,遠遠看去,從山都山方向一陣陣靈力波動,由遠及近如層層巨浪奔湧,凡經過處,樹木倒伏,生靈顫抖,淡淡的威壓隨後而至,令齊休這築基修士心中憋悶不已,更別提門中其他練氣修士,更是不堪,靈力都無法使用了。

    “天地異象!”

    山都山上方天空中升起道巨大的靈力氣旋,麵還有個白色虛影,看不清是什麼物事,不住咆哮嘶吼,將天地間的靈氣都吸取過去,眼看護山大陣黯淡湮滅,齊休也顧不得探究原因,連忙衝進藏經閣,流水般導入靈石靈力,才堪堪穩住。

    “結丹,這是結丹!”

    餘德諾在麵被壓製得趴伏在地上,一邊奮力抵抗,一邊喘氣道:“魏家有人結丹!”

    空問和尚也衝了進來,不知為何,他是練氣弟子麵最不受天地異象影響的,大聲嚷道:“不光是結丹,這天地異象有些不對!”

    齊休問他如何不對,他又說不上來,隻坐在地上,不停喃喃:“不對就是不對……”

    恐怖的天地異象持續了三天三夜,齊休終於沒能抗住,隻好將弟子們都救到藏經閣中,靠小法陣保護起來,那二階下品的【混元重土大陣】,生生被吸幹了靈力,連陣法中樞一道,都化成了飛灰。還好一切對凡人動物除了威壓之外,沒甚影響,不然不知要死多少生靈。

    直到隱約有雷霆霹靂之聲響過,一切才恢複如常。

    “魏家來人了,說是家中一位修士和伴獸雙雙結丹成功,馬上讓您去金丹大典觀禮!”

    沈昌剛出門打探,又馬上匆匆跑回來,身後跟著一位魏家築基修士。

    齊休忙迎上去,空問和尚也巴巴得跟著,口中喋喋不休道:“竟然是伴獸,同時結丹……好強……”

    空問自己也是走的伴獸的路子,事關自家大道,早沒了高僧的淡定模樣,不過他連築基都不是,也不知道操那麼遠的心幹嘛。

    魏家修士自然一臉喜色,把參加金丹大典的規矩略說了說,就又往下一家報信去了。

    魏家給了楚秦門五人觀禮的名額,齊休帶上沈昌,餘德諾,毛茂林,魏敏娘四人剛準備出發,空問和尚立馬湊上來,像小兒撒賴一般,說是一定要去,無法,毛茂林隻好將名額讓給了他。

    李探將五人送到,山都山已是張燈結彩,一派喜氣,自從魏同攻下這山都山後,三次天引山大戰,魏家都是慘勝,此處已許久沒這麼熱鬧了。

    魏家這次結丹的修士,單名一個元字,出身禦獸門魏同一係,也是七名族老其中之一,但齊休等人竟然從未見過,可見其之低調。

    不知為何,魏家把金丹大典辦得十分倉促,連遠方各家來賀的修士都不等。

    繁瑣的禮節做完,魏元便開壇論道,講述自家修行的領悟和結丹的體會,把空問和尚聽得是如癡如狂,甚至魏元要走,他還想上前請教,自然是被魏家人給攔下。

    禮畢,魏敏明找到齊休,說道:“老祖召各家掌門覲見,其他人等先回。”

    齊休不敢怠慢,連忙遣回敏娘等人,那空問和失心瘋了一樣,還不想走,齊休再不能由他了,命餘德諾和沈昌連拉帶拽,才把他弄上李探的獸船。

    進入議事大殿,自家的位置被排在外姓宗門的後段。魏玄高坐其上,下首便是新晉金丹魏元,他懷中抱著一隻純白的靈獸,似貓似虎,比豹子小,比貓又大些,閉目靜聽,不發一言。

    等人到齊,魏玄便說起了正事,魏家突逢大喜,他的語調也是難得的歡了起來。

    先說了些門中多了兩位金丹,未來前景如何如何的場麵話,然後話鋒一轉,問道:“你們可知南邊羅家現在的情形?”

    魏永出言答道:“自然知道,聽說羅鳳早已隕落,現下羅家子弟各自為政,又有諸多外姓宗門趁機割據,昔日南方大族,已然分裂成數十個大小勢力,互相征伐不休了。”

    “嗯。”

    魏玄點點頭,又問道:“你們可知三家合議之事?”

    這種事哪有人不知道的,不過還是魏永和他一唱一和,說相聲般的答道:“我們與器符盟,羅家議和,三家不得互相攻伐,不過眼下……”

    “對!”

    魏玄不等魏永說完,站起身來,走到議事大殿中心,手中摸出一張高階契約皮卷,略作展示,“眼下羅家分裂,又被外姓宗門侵占地方,在我的主持下,諸羅宣布相互停戰,又和我補簽了合議,魏羅兩家不但休兵,日後還將結盟!”

    魏羅結盟!堂中諸家掌門麵麵相覷,甚至魏家自己人都一臉震驚,可見魏玄這事的保密程度。魏羅正式結盟,日後不但魏家免除了南方邊患,而且……

    “而且,我與羅家商定,共同掃清羅氏土地中的外姓宗門,平分所得!”

    魏玄這話一說,議事堂中立刻熱鬧起來,魏羅結盟,麵對那些外姓宗門,根本是以大欺小,哪還有不勝的道理。到時候領地人口,靈山靈田,又是許多戰利好得,眾人一臉喜色,連聲奉承魏玄好手段,好外交!隻有穆荀,齊休等外姓掌門偷偷對視一眼,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嘿嘿!”

    魏玄難得的笑了兩聲,似乎對自己這步棋也十分得意,朗聲宣道:“我宣布!兵發南方,即日啟程!”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9:12
第一百六十九章四戰天引山

    一襲赤袍的齊休,靜靜肅立遠眺,雖已親身參與了三次天引山大戰,但這是他第一次踏上天引峰頂,遍覽周遭。

    如今正值盛夏,天引山周邊卻草木不生,到處光禿禿的,有些地麵已變成暗紅色,不知曾流過多少修士的鮮血染成,一派戰後肅殺景象。

    “齊老弟,別來無恙。”

    一名老者輕步靠近,並排站在齊休身側,四下望望,問道:“老弟在看什麼?這麼專注?”

    齊休認出老者是穆家家主,築基後期穆荀,不敢怠慢,連忙拱手致意,回道:“在看四周萬物死寂,血色難洗,心中有些感懷罷了。”

    “是啊……”

    穆荀點頭道:“魏家和器符盟,乃至以前的天引宗,不知為這死了多少生靈,光是巨蛟,南昆,盧士洛,三個金丹存在都為之戰死,的確是血色難洗,血仇難消了……”

    “我早年間曾到訪過此地,那時候這峰頭,比現在足足高了數丈,放眼望去,四處碧綠逍遙,實在是仙家勝地……”

    穆荀唏噓幾句,隨後話鋒一轉,“說來好笑,前次散修之亂時,你家焰火未亮,我和門人們還以為你楚秦也遭不幸,在家設下祭堂,大哭了一場呢!”

    “哦?我倒沒注意這些,說來慚愧,那時候我家被圍攻甚急,已顧不上這微末之事了。”

    齊休是怎樣人,皮厚得要死,絲毫不理會穆荀話的諷刺之意,麵不改色,輕輕帶過。“穆兄高義,我在此謝過了。”

    穆荀一笑,也不再提,又問道:“關於這次動兵,你怎麼看?”

    “羅氏內亂,魏家見縫插針,一招好棋。”齊休回答得簡明扼要。

    “隻是沒你我的份……”

    穆荀雙目直視遠方,悠悠說道。

    齊休立即明白這才是對方來找自己的真正目的,這次魏家掃蕩南方,明明是無大危險,有大利益的好事,卻將楚秦,穆家和許多山都西部的宗門家族,派來東部駐守這毫無好處和立功機會的天引山,穆荀定是心生怨忿了。

    自己雖然也有點小不爽,但不願和他穆家亂攙和,裝作意外地回道:“這風平浪靜,不是更好麼?”

    “……”

    穆荀幹笑了兩聲,略略閑扯了兩句,便告辭離開。

    看著穆老頭離去的背影,齊休心中冷哼一聲,他穆家在仙林以北如烏雲壓頂,勢力越來越大,自家防他們還來不及,哪會去和他商量關於魏家的事。

    走回山中本門的駐地,弟子們有的關門打坐,有的訪友未歸,秦思過和趙瑤兩人,正在互相比鬥,秦思過一劍應萬法,暫時處於上風,趙瑤蹦蹦跳跳,累得香汗淋漓,卻被壓製得死死。

    空問和尚在旁笑吟吟地看著,他聽說魏元此次在天引山坐鎮,纏著齊休一定要跟了來,又說人人自有天性,不必將他們拘得太緊,是以現下會如此散漫。

    一來這次駐守應該無甚危險,二來齊休自己並不懂教習之道,隻好統統隨了他。此次來天引山,齊休並未帶許多人,除了自願跟隨的空問,毛茂林,隻帶了趙瑤,秦思過,展仇,秦唯喻,秦思趙,楚無影,白光義,齊妝,莫劍心九個有大前途的弟子,還有隨軍的敏娘,連自己一共十三人。

    場中二人鬥到一半,趙瑤使出女兒家的特權,把法器一收,耍起了賴皮,“不打了不打了,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回頭再找你比過。”

    秦思過也隻得笑著認了。

    左右無事,齊休便也在場中練起了【遙及身法】活動活動筋骨,又叫空問和趙瑤提了提改正的意見,一階下品身法,依他現在築基修為,沒花多少時間便基本熟稔,收了功法,回到自家臨時居處。

    敏娘去找相熟的魏家修士說話去了,便隻好打坐練功,以【無悲密紋】為同參,隨著【六識經解】運行一個個周天,【齊休密紋】的基礎法紋也已編織大半,不過這是築基路上第一步,要將基礎法紋編織完全,才能將將踏入築基一層圓滿。

    這天引山下乃是處雷係靈脈所在,靈地有二階上品,絲絲雷電靈力,不光有淬體之效,體內的靈力夾雜運轉,似乎更凝練純淨了一些,就連法紋編織速度,也有不少提高,果然是處好所在,加上戰略位置又重要,難怪魏家為之打生打死。

    控製體內靈力凝結成線,一筆一筆地繪製編織著識海艱澀難懂的法紋,佛家奧義浩如煙海,哪是齊休這個門外漢能搞懂的,但是幸好自己不求甚解,一意照轆畫瓢,隻追求些許外道法門。正進行得順遂,忽然一道蒼老遒勁的如雷聲音直入腦海,一筆畫得歪了,還連累了先前繪製好的一些,密紋燒去小片,丹田一陣虛弱感傳來,境界竟往回退了一些。

    “魏玄小王八蛋!老夫又來了!小王八蛋出來答話!”

    那老者聲音一遍遍地叫罵,震得山中嗡嗡作響,連法陣之力都阻隔不住。齊休壓住怒火,連忙出來看,一位綠袍老者高高立在天引山外空中,應是那前次被打退的,金丹後期綠袍老人無疑。

    “他怎麼來了?!”

    門中弟子都從房衝了出來,仰頭往天上看,毛茂林一臉驚懼,“他不是……”

    話未說完,天引山中飛出一隻二階【金爪翼蜥】,上麵站著負責這次天引山駐守的魏家族老之一,築基後期修士魏皋,一路衝過去怒罵道:“敗軍之將!你不是嚇得入了器符盟嗎?怎麼又敢來此?”

    “哼!”

    綠袍老人一聲冷哼,回道:“我得了盧家山門是沒錯,盧家山門在器符盟沒錯,可我沒加入器符盟啊!我孤家寡人一個,就纏上你魏家了,怎麼地!”

    說完,大手一揮,遠遠天邊就飛來一隻二階獸船,上麵傳來陣陣喪樂之聲,兩個大大的白布長幡分外紮眼,一麵寫著‘報仇雪恨’,一麵寫著‘不共戴天’,俱都是血紅的大字。

    “今天,我就帶著我盧老友的遺族,前來報仇來了!魏玄!魏玄小王八蛋出來!”

    獸船越飛越近,上麵人影幢幢,似乎的確有不少人披麻戴孝,竟真的是要來報仇來了。

    “噗……”

    魏皋看這樣子,笑得前仰後俯,罵道:“老東西你糊塗了吧?如今我魏家再添金丹,你就帶這麼點人,來……來說報仇?哈哈哈……”

    “嘿嘿,我老糊塗……”

    綠袍惱羞成怒,暗地一道綠油油的疾光射向魏皋,嚇得魏皋連忙躲回了護山大陣,對著外麵罵道:“綠袍老狗!我魏家定取你性命!”

    齊休在山內聽得直皺眉頭,綠袍老人乃是散修出身,上次來幫盧士洛說穿了也不過是為一個利字,盧士洛死後,他和魏家便沒了利益衝突,這個魏皋,何必嘴上不留餘地,把人得罪到死呢?

    天上兩人鬥嘴鬥個沒完,齊休也不耐煩聽,對身邊毛茂林問道:“這個魏皋,為人如何?”

    毛茂林直搖頭,回道:“不清楚啊,隻知道他是魏同一係,魏同一係到山都後,素來低調些,但怎麼說也是七族老之一,沒聽說他有這麼……呃……這麼渾啊!”

    “好,一言為定!”

    “好!就這麼定了!”

    天上兩人吵著吵著,不知為了什麼事說定了,那綠袍老人並不走遠,飛到天引山外一座無名山峰上,指揮獸船上下來的人搭建法陣,一副真要準備開戰的樣子。

    立刻便有魏家修士來招,說是去議事,齊休無奈,故意放緩步調,慢悠悠地去了。

    到得天引山正殿,麵正吵成一團,老遠就聽到穆荀憤怒的聲音,“駐守,駐守,這兩個字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看看!?我們來是為你魏家守天引山,不是來為你一時意氣之爭賣命的!”

    “你也不問問老祖,就私下和敵人口頭定約,你以為你是金丹修士不成!”

    進去麵,穆荀老臉通紅,正帶頭對魏皋劈頭蓋臉大罵,身後一大幫外姓宗門門主也跟著怒目而視,甚至大部分魏家修士都在袖手旁觀,並不幫魏皋的腔。

    那魏皋一人承受著眾人的圍攻,絲毫不在意,高聲回道:“你們懂什麼!對那種人,就是不能露一絲怯!不然日後該他橫著走了!”

    “老祖一向聽我的,不然你們等著看好了!”

    魏皋這話一說完,場中忽然一片寂靜,他回頭往首席一看,魏元抱著白獸,不知什麼時候已悄無聲息地坐在了那。終於露出尷尬之色,閉了嘴。

    “老祖您聽聽!”穆荀連忙上前告狀,“他剛才私自……”

    “老祖!”

    魏皋高聲阻住,一步搶上,跪下稟道:“那綠袍一心報仇,我已與他約定,三日後兵對兵,將對將,與他在山外做過一場,您看如何?”

    “呃……”

    魏元似乎不怎麼關心這些事,隻顧逗弄懷中靈獸,輕聲回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什麼!”

    “老祖!我們依山借陣,隻要堅守,自然立於不敗之地!我等……”

    穆荀話未說完,那魏元身形一閃,便不見蹤跡了,噎得老頭子一口氣喘不上來,把胸膛都氣爆了。

    “嘿嘿……”

    魏皋明明長得方臉濃眉,卻露出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得意洋洋地環顧殿中諸人,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各自回去準備,三日後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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