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螺旋之座 作者:風暴洋(連載中)

 
uuuuuuuuuu 2015-4-25 20:07: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 2526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6-13 14:34
第二十八章 幕間‧盛裝麗人


    “你似乎有些迷茫?”老人喘了口氣拄著拐杖向這邊走來。

    主神也有無法修復的傷勢嗎?蘇秦有些失禮地看了一眼老人的左腿。

    “廷達羅斯獵犬幹的好事。”注意到對方驚訝的眼神,老人毫不在意地撩起袍子露出符文繃帶包裹下的小腿。

    “抱歉。”蘇秦露出歉意的神情,起身將老人扶到座位上。

    “沒什麽,對於戰士來說傷疤也是勛章的一種。這種邪物留下的傷痛靠自身力量抗爭的過程是一種鍛煉意志的好方法。”滿頭銀髮的老人揮了揮內藏酒壺的機件手杖(註①)發出豁達的笑聲。

    “剛才我看你在書架前徘徊了十多分鐘不由想到幾十年前的自己,第一次看到那麽多有關原力的書籍果然很讓人驚訝吧。”老人對蘇秦擠了擠眼睛看起來他似乎談性很高。

    “圖書館內請保持安靜,要聊天的話麻煩去外面休閑區。”

    之前給蘇秦指路的圖書管理員小姐推著裝滿書籍的平板車從旁走過。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她不由板起一張俏臉嚴肅地提醒他們遵守圖書館內秩序。

    “哦,我可愛的孫女。預知之眼那邊本來就沒幾個男人,如果總像你奶奶那樣板著一張臉可是會嫁不出去的。”被打斷談性的老人隨口嘟囔了一句,沒想到兩人居然是祖孫關係。

    聽到這句話,已經年紀不小的圖書管理員小姐不由眼角一抽。

    “不鬧您費心,我親愛的爺爺。另外,剛才那句話我會如實轉告奶奶的。”

    “千萬別,我們出去聊就是。年輕人,願意和一個老絕地武士出去喝杯紅布列水嗎?感謝那些腦子靈活的後輩把這玩意的配方帶到這個世界,我當年怎麽就沒想到呢?一門心思只知道追在各種邪神和魔怪屁股後面砍。”老人吹了吹鬍子似乎對自己年輕時的“傻樣”很是不滿。

    蘇秦欣然接受了老人的邀請。

    在休閑區聊天時,熱心的老人對他講解了很多有關原力的常識,同時也在書籍選擇方面給出了自己的建議。盡管老人是一名使用原力光明面力量的絕地武士,但他並沒有片面得全盤否認黑暗面的力量。只是非常嚴肅的向蘇秦講明這種力量的優劣。出於責任心他告誡蘇秦,作為一名初學者最好不要過多接觸這方面的知識,否則很容易走上偏激的道路。

    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黑暗面就像一種極易上癮的戰場興奮劑。也許他在當時能救人性命但之後使用者所付出的將會是難以想像的高昂代價。

    與老人聊完後,蘇秦回到圖書館內按圖索驥地借走一堆大部頭。離開書架前,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從中抽出一卷有關西斯哲學的書籍。

    目送他離開第六書區,之前一起聊天的老人從書架後悄無聲息地轉出身來幽幽嘆了口氣:“還是太年輕了。”

    回到房間,蘇秦將書籍疊成高高一落放上桌子。塔樓二層的起居室中擺放的家具和現實中他用了十多年的那些老朋友一模一樣。就連幾件放在抽屜內的小物品都沒有遺漏。拉開左邊抽屜,蘇秦毫不意外地找出一副好幾年沒用的平光眼鏡。這種情況與其說是抽取記憶還不如說是抽取時間,還原度實在高得可怕。

    坐在熟悉的靠椅上,蘇秦不由感嘆最終執政官大能。但現在卻不是感嘆這件事的時候,休息了一天蘇秦終於決定直面那個自己體內潛藏的問題。

    “執政官,全身掃描。”書桌上方憑空出現一道光幕極為全面的顯示出他現在身體的狀況。

    【姓名:蘇秦級別:二星級法理側輪迴者強化:原力(編號1977星球大戰世界)靈能(編號1987戰錘40K世界)武裝:寄生型黑血魔劍(技術來源:編號2004噬魂師世界備註:有外在改造痕跡)沙蠍戒子(來源地:1999木乃伊世界)】

    “等等,那個戒子是什麽?我不記得有兌換過這個。”蘇秦這才發現自己手上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一枚毫無存在感的蠍型戒指。

    【來自木乃伊世界的幻夢境保護者之一阿努比斯的饋贈,可在短時間內賦予死物虛假的生命。激發咒語為“塵埃復生”,結束咒語為“沙塵止息”。】

    “塵埃復生。”蘇秦念動咒語同時將戒指指向手邊的鋼筆。食指上毫無存在感的戒子迅速風化成一股暗金色的沙塵融入鋼筆。隨後,這支普通鋼筆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提起般憑空浮起,在白紙上寫下一篇筆跡花俏的十四行詩。

    “有趣,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沙塵止息。”金色的塵埃迅速脫離鋼筆,在蘇秦食指上重新凝結成幼蠍外形的戒子。

    “黑血魔劍這件裝備可以取出來嗎?”摸著自己曾經被刺穿的胸口蘇秦嚴肅地問道。

    【支付15000獎勵點以及完整的A級命運片段可以強行剝離目標裝備,但不能百分百保證宿主靈魂方面的安全。】

    “完整的命運片段是……”

    【由相應級別的命運碎片組合而成,更為珍貴的因果律變動實體。】

    看到如此高昂的費用,蘇秦不由苦笑三聲但卻沒有就此放棄。畢竟那件裝備的來歷實在太過詭異,於是他退而求其次地問道“有控制這件武器的方法嗎?”

    【可以支付D級命運碎片1500獎勵點強化來自噬魂師世界的工匠能力。強化成功後,輪迴者有一定概率成功獲取武器控制權。】

    沈思片刻,雖然那行數點後一串零的數據讓人看得十分猶豫。但仔細一想,蘇秦發現自己確實沒有其他選擇。於是,他十分痛快的支付了強化所需的費用。確認指令後,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將蘇秦籠罩在其中。伴隨大量相關知識的湧入,他的雙眼也感到輕微的刺痛。

    強化結束後,蘇秦睜開酸麻的眼睛發現靈能覺醒後獲得的靈視能力得到了進一步加強。現在哪怕不刻意開啟,他也能從現實與亞空間兩個角度觀察視野範圍內靈魂存在的痕跡。

    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鏡子,蘇秦驚訝地想要站起身來但他很快就被人輕輕按回靠椅。不知從何時起,鏡中自己熟悉的照影後多出一位身穿黑色盛裝的貴婦人。見到他驚訝的表情,貴婦人輕笑一聲豎起手中金黑相間、繪有絢爛蝴蝶花紋的折扇。烏玉般光滑的扇骨擋住了鮮血般紅艷的薄唇,同時也遮住了貴婦人臉上那抹危險的笑容。

    微微伏低身子,她將自己豐滿的曲線緊貼在蘇秦身上用慵懶的女聲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年輕而英俊的領主大人。”蘇秦感覺一股清淡而雅致的香味湧入鼻腔,濕熱的呼吸吹在他耳垂上讓人感覺癢癢的。

    伴隨低啞的笑聲,帶著蒼白假面的貴婦人很快消失在陰影中,只留蘇秦一人獨自坐在書桌前沈思。

    註①機件手杖:可以藏骰子、小酒壺等物品的訂製手杖。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6-13 14:40
第二十九章 幕間‧武器店“牙”


    從那天以後,蘇秦再也沒見過那個盛裝女子

    其實回過頭去想想她身上的服裝看起來似乎更像是一件喪服。那她又是在為誰服喪?苦思冥想了半天還是找不到頭緒,蘇秦乾脆靜下心來研究現在自己身上的三種強化。

    身體能力方面由於之前被海量靈能沖刷過的關係,他的爆發力、耐力、協調性乃至神經反應速度等方面都得到了長足的進步。而身後那條能夠縮進亞空間潛藏起來的尾巴,在灌輸靈能後甚至能一舉刺穿200毫米厚的均質鋼板。這威力完全可以當做殺手鐧藏起來使用。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靈能這種極為危險的力量基礎上。亞空間是個危險之極的地方,雖然現在他在個人房間受到執政官的庇護,輪迴者租界內似乎也有人刻意清理。所以這兩個地方的亞空間內都乾凈的像餓鬼舔過的盤子。但其他世界卻不是這般安全。從圖書館借閱的書籍中顯示百分之八十的亞空間原生生物都具有強烈的攻擊傾向。不光是針對人類靈魂投影的捕食,平時它們還會攻擊一切比自己弱小的亞空間存在。

    簡單的說,當靈能覺醒後等同於被迫加入一個新的生態圈。在這個危險的陌生環境中,肌肉毫無用處、智慧也無法改變什麽,唯一能夠幫助你驅逐野獸汲取力量的便是自身意誌。

    這點恰恰與原力有那麽一些相似,不論是西斯還是絕地都講求將自己融入原力之中。然而弱者融入強者顯然只能隨波逐流,真正要將原力的影響發揮到現實還是要靠自身意志或者說信念的強弱。在這一過程中,西斯走的遠比絕地激進得多。為了更快、更強的發揮原力的力量,他們放任自身各種負面情感不斷起伏以驅動更多的原力。

    借由憤怒、仇恨、恐懼、驕橫、欲望等強烈的負面情緒,這些運用原力黑暗面的原力使用者們能夠引導出暴烈至極的力量。這股力量讓他們捏碎行星,熄滅恒星,引發超新星爆炸,聽起來簡直就像同神話般驚人。

    但是,這些人似乎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世界上所有事都是有付出才有收獲,在獲得這種強大力量的同時他們到底又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蘇秦感嘆的想道;如果是自己剛出大學那會兒,現在肯定毫無顧慮地學習著一切與西斯有關的原力知識。

    不過客觀地說,黑暗面的力量與光明面的力量比起來也許更容易學習、更具有攻擊性。但就本質而言二者殊途同歸,如果使用者沒有足夠強大的在自身意志,不論他如何激起情感波動都無法掀起真正的原力狂潮。

    與前面兩種力量比起來,源自噬魂師世界的工匠強化就簡單樸素得多。雖然,這門強化後期似乎也牽扯到某種名為狂氣的危險力量。但在初期卻是種非常安全的技術,如果說前面兩種能力是炸藥製作手冊,那魂之匠人的強化簡直就是適合廣大中小學生使用的教科書。撇開那些過於意識流的說明,歸根到底這門強化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

    健全的靈魂棲息在健全的精神和健全的肉體上。

    靈魂、精神、肉體三者構成一個穩定的三角形,在此基礎上工匠與武器發生魂之共鳴後便能產生強大的戰鬥力。

    奈何,不論蘇秦如何冥想、如何呼喚,融入他體內的那把魔劍依舊沈默的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最後,除了那種名為魂威的攻擊方式外,蘇秦沒有從這門強化中學到更多的東西。這讓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付出的那些獎勵點和命運碎片到底值不值。從總體上看這三門強化各有優劣,也有很多差異明顯的地方。

    但是——————

    蘇秦將草稿紙上用記號筆寫出的靈能、原力、工匠三個詞全部框入一個大圈。然後在圈內空白處用力寫上意志兩個大字,隨後又在這個圈下劃出一道箭頭指向另一個紅筆寫下的詞語——靈魂。

    看著這個極為玄乎的詞,蘇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在剩下的十多天中,他將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長時間冥想上。剩下的時間則運用執政官的力量在書房地下建了一座靶場和訓練場,每天都在裡面消耗大量子彈練習自己的射擊技術。

    至於近身格鬥方面,他只是簡單學習了一下圖書館內借來的公開教材,其他方面只能稱得上略懂一二。雖然公開教材中也有部分關於光劍運用的知識,但蘇秦現在既沒有足夠的獎勵去兌換現成的光劍,也沒有足夠的能力用材料自己製作專屬光劍。況且劍術這種東西又不可能在幾天內完成訓練,就連號稱送死專用的外交劍術也需要數年的時間去習得。

    不過說到劍術……

    訓練室內,蘇秦將手中只剩下劍柄的訓練用劍扔進腳邊的籮筐,那裡面已經塞滿了許多類似的殘破劍柄。看著幾十米外被一分為二的標靶他不自覺地笑著搖了搖頭。

    身為新人,蘇秦的第一個正式任務,通常來說不會有太高的難度。和圖書館遇到的那位老人談過幾次後,他得到的建議是:好好運用原力帶來的超凡直覺,配上幾把好槍應該能比較平穩的完成這場任務。

    所以在任務開始前最後三天,蘇秦離開房間進入久違的租界打算買幾把稱手的槍械。比起直接從執政官那裡兌換,這些可以量產的普通武器在商業街的輪迴者工匠手中要賣得便宜許多。至於要買槍械的清單,他也早已在靶場中選好並試用過。當然房間中利用執政官力量做出的任何武器都不能帶出門。

    除開升級輪迴者烙印開啟儲存空間所用的八百獎勵點以及日常零散消費,現在蘇秦手裡還剩下不到一千二百點左右的獎勵點。也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買下清單上主要幾把槍械,帶著有些忐忑的心情蘇秦走進老人推薦的一家武器工坊。

    這間單名一個“牙”字的武器店內擺滿了從古老的燧發火槍到各種現代化步槍、狙擊槍等多種武器,甚至在墻角還有不少造型奇特的冷兵器。櫃臺後面一個帶著貝雷帽的小男孩正拿著通條清理手中那把鋸短槍管的槍管。

    “你好,請問需要哪方面的武器?”見到推門而入的蘇秦,小男孩急忙躍下凳子跑到他面前緊張地說道。看起來就像個第一回做生意的新人。

    “你是這家店的店主?”蘇秦疑惑的看著身高剛過自己腰的小男孩,這麽小的孩子也是輪迴者嗎?最終執政官還真是有夠冷酷無情的。

    “我是店主她的……學……學徒,嗯,我是這家店的學徒,請問有什麽能幫您的嗎?先生。”小男孩猶豫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出自己的身份,然後緊張的看著蘇秦。

    “這張清單上的武器需要多少獎勵點?”隨意在店內走了一圈,蘇秦將寫好的武器清單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仔細看了又看手中的清單,手忙腳亂地按動一番計算器後擡頭說道:“惠承500獎勵點。”

    “不能便宜些嗎?”考慮到自己還得準備一把針對靈體類怪物的武器,蘇秦感覺這個價位稍稍有些超過預算。

    “抱歉,先生。伽菈彌…店主本人不在,我一個學徒工怎麽敢隨意減價啊。”小男孩摸了摸後腦勺無奈的說道。

    “好吧,那去掉這幾項還需要多少?”

    “203,抹掉零頭200點就夠了。”在計算器上一頓敲打,小男孩報出的新數字並不算高。盤算片刻,蘇秦感覺剩下的獎勵點應該夠用,於是便通過輪迴烙印完成了支付。

    將打包的武器放入烙印內的儲存空間,蘇秦開始挑選為應付下場任務中可能出現的邪靈類敵人所準備的特殊武器。手中僅剩的一千獎勵點實在讓人有些底氣不足,好在這家店中各種價位的對靈類武器都有存貨。

    仔細對比後,他相中一把槍管上連接著金色十字外形類似強弩的短筒獵槍。武器架旁貼著的銘牌上顯示這把外形特殊的神聖獵槍是由某個世界15世紀的一個意大利工匠所製作,曾經是當地羅馬天主教廷用來消滅魔鬼的武器。搭配鐫刻十字架的子彈,對魔鬼和邪靈類敵人都能照成不錯的傷害。雖然感覺這柄槍適用範圍小了些,不過考慮到囊中羞澀的現況。他還是放棄了旁邊更加優秀的升靈槍、黑檀木等武器。

    把玩著隨槍附送的驅魔指套走出店門,蘇秦身上只剩下不到一百獎勵點不過他已經做好準備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蘇秦即將迎來第一次正式任務。站在還未開啟的巨大跨界傳送門前,他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高聲呼喊自己的名字。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郵遞員制服披著寬大鬥篷的女孩正舉著一柄奇怪的手杖擠過人群向他走來。而喊人的聲音居然是從那柄手杖中發出的。

    “請問你是蘇秦先生嗎?這裡有一份來自青丘國的信件請您簽收。十分抱歉,由於虛空海最近風浪較高,所以這期的郵輪有些延誤。如果確認無誤請在這裡簽字。”女孩喘了口氣掏出一封信,手中的長杖恰到好處地說道。

    “我就是。”蘇秦點了點頭接過信封,這封普通的白色信封上用初學者特有的青澀筆觸寫著諫山黃泉四個漢字。看到這蘇秦突然感覺某種被自己強行抑制住的情感不斷從心底流出,仿佛一道散發著光芒的河流湧入他冰冷無波的心湖。

    “辛苦你了。”沒有發現自己多出一絲微笑的蘇秦感謝地看向送信的女孩。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對了,請問你有回信嗎?”少女拘謹的鞠了鞠躬,看到天空中不斷縮小的倒數計時手杖替她問道:

    時間緊迫,蘇秦急忙從筆記本上扯下一張白紙匆匆寫了幾行簡短的話語,交給郵遞員後便頭也不回地衝進跨界傳送門。

    緊貼胸口的信件仿佛散發出無窮熱量讓他毫不畏懼接下來可能遇到的任何挑戰。

    PS:原力的設定實在有太多版本了,很多官方設定他們自己後來都毫不猶豫地吃了回去。所以,感謝原著黨的各種指正。不過我只能保證在大體不亂來的基礎上盡量遵循原著設定。畢竟劇情需要大於一切,到時只能對盧老爺子說聲抱歉了(反正他自己也經常吃書╮(╯▽╰)╭)。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6-13 14:46
第二卷 亂世血戰,噬魂百萬 第三十章 撿骨師


星落人間,血染凡塵。禦雷鐵騎,墮魔救世。

    一九四二年九月二十五日。

    德軍第六集團軍下屬某步兵小隊正緊張地行走在斯大林格勒荒無人煙的廢墟中。

    戰爭滋生了無數死亡,而死亡亦帶來了未知的陰影。在這片寂靜的廢墟中,士兵們好像夜晚出來覓食的嚙齒類動物小心而謹慎。

    俄羅斯嚴苛的冬將軍讓這些剛從國內來到前線的補從兵們一個個都凍得瑟瑟發抖。他們甚至無法握緊手中不算沈重的毛瑟步槍。帶隊的中士是這群人中唯一的老兵,他呼出一口寒氣費力地驅趕身邊這群拖沓的新兵前往任務集結點。

    雖然,他也被這該死的天氣凍得直打哆嗦非常想躲到墻角抽根煙暖和暖和。但那群該死的蘇聯狙擊手卻像狡猾的狐貍般,在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潛伏著伺機而動。那些在黑夜中隨便點燃捲煙的冒失鬼,現在多半都已經被他們送去見了上帝。所以許多活下來的老兵被迫開始戒煙。

    即便如此,每天還是有許多人死在莫辛納甘步槍射出的俄製7.62MM子彈下。借著夜色的掩蓋,這支步兵小隊平安穿過了寬闊而危險的廣場區。中士長出一口氣就在他以為暫時安全時,一聲突然響起的槍聲震落了樹杈上厚重的積雪。新兵痛苦的慘叫聲在他耳邊猛然炸響,所有缺乏經驗的補從兵們都像驚慌失措的兔子到處亂竄。

    當中士回過神來大吼著讓他們尋找掩體時己方已經躺下了五名士兵。這些受傷的新兵蛋子躺在毫無遮掩的空曠地帶,擊穿他們膝蓋的子彈同時打碎了前關節處的臏骨,導致這些人基本喪失了行動能力。

    “救救我。”望著躲在掩體後滿臉驚恐的同伴,其中一個新兵痛苦地伸出雙手,鮮紅的血液在白色的雪地上不斷蔓延開來。

    “都別動!”中士衝著於心不忍的其他新兵大聲喊道。

    “這是個陷阱,只要離開掩體那些狡猾的伊萬(二戰時德軍對毛子的蔑稱。)就會打爆你們的腦袋。”中士用憤怒的語氣掩蓋自己心中的不安。

    怎麽回事?今天又沒有月亮,那些狙擊手是怎麽看到我們的?

    二戰時期,絕大部分狙擊槍的實戰距離只有三百米左右。而當時結構簡單的光學瞄準鏡更不會有什麽高大上的夜視能力,在沒有月光照耀的夜晚,透過瞄準鏡看出去只能看到漆黑一片。甚至還不如直接用肉眼觀察來得清楚,所以當時蘇聯絕大部分狙擊手都是護林員或獵人出身。

    黑色的夜晚讓中士不由想起老兵中流傳的那個恐怖傳說:在你最放鬆警惕的時候,撿骨師就會用那桿該被詛咒的步槍射出從魔鬼處換來的魔彈。不論目標躲在何處,不論夜色多麽濃郁,魔彈都會毫不留情地命中受害者的髕骨。在倖存者僥倖逃脫後,那個邪惡的傢伙便會來到受害者身邊撿走被打碎的骨頭。

    用力甩了甩腦袋,將那些光怪陸離的謠言拋到腦後。中士小心翼翼地衝外面哀嚎的新兵悄聲問道:“還能動嗎?”

    “我的腿!長官,我的腿斷了!”

    “媽媽……”

    “上帝啊,我想回家。”

    受傷的新兵顯然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們顫抖著發出各種不像樣的悲鳴。中士搖了搖頭,這些傢伙就算就救回來估計也沒法再上戰場。他小心得將大部分身體藏在掩體後面,從背包中掏出一卷繩索將其中一端遠遠地拋向外面。受傷的新兵爭先恐後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中士和其他躲在掩體後的新兵開始用力拖拽繩索。

    沒過多久,五個傷兵便被拖到掩體附近。突然,中士聽見背後再次響起熟悉的槍聲。隊伍末端拖拽繩索的那個新兵瞬間軟倒在地,他的膝關節被人從後側射了個對穿。其他新兵原本神經就已經緊繃到極限,見狀他們紛紛尖叫著一哄而散。不論中士如何呼喊都無法阻止這無謀的行為。

    見鬼,那個傢伙什麽時候繞到背後去的。中士顧不上在意地上濕滑的泥漿跌跌撞撞地撲到掩體另一側,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緊張地跳出胸口。明明之前還躲在十二點鐘方向的狙擊手在短短幾分鐘內居然又出現在與之截然相反的六點鐘方向。

    難道有兩個人?中士緊張地摸出一小面鏡子悄悄伸出掩體。還沒等他仔細觀察再次飛來的子彈就將鏡子打得粉碎。

    望著夜色籠罩下的斯大林格勒,中士感覺暗中仿佛躲著無數個蘇聯狙擊手不斷地窺視著這支隊伍。冷汗不斷從他額角滑落,而那些毫無經驗的補從兵們則不斷發出中彈後的慘叫。

    一個精神崩潰的傢伙搖搖晃晃地走到空曠處。從手腕上那塊亮閃閃的朗坤牌手表來看,他參軍前多半是個生活優渥的體面人。這個原本很在意形象的傢伙現在卻嘿嘿傻笑著高舉起雙手,用不似人聲的嘶啞嗓音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們面對的是魔鬼啊!他肯定和韋伯歌劇中那個獵人一樣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魔鬼。那人的子彈會拐彎!”

    這句話好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本來就訓練不足的補從兵們瞬間失去了最後的士氣。他們尖叫著四散而逃,遠處的槍聲就像行軍鼓般接連不斷地打響。

    當槍聲停止時,唯一沒有受傷的便只剩下躲在掩體後紋絲不動的中士。在他也即將絕望之時,路口打來兩道刺眼的白光。一輛輕型吉普沿著公路飛馳而來,駕車司機顯然藝高人膽大。即使行駛在滿是積雪的濕滑路面上也敢將速度飆到七十碼。

    中士清楚處看到,車前擋風玻璃上突然多出兩個彈孔。然而這輛吉普車依舊平穩無比地衝到他面前,車門被司機用力踹開。一個身高接近兩米渾身肌肉的大漢從中一躍而出。胸口處透著兩個彈孔的黑色德軍制服被那副健壯的身軀蹦得死緊,衣領上那兩片銀線繡成的橡樹葉表面這是一位前線極少出現的上校軍官。

    “給我滾出來!撿骨師,你這只知道躲在暗處放冷槍的卑鄙小人,有本事就像個男人一樣和我決鬥啊!你這懦夫!”這位強壯到可怕的上校,抄起兩挺MG42通用機槍便咆哮著向黑暗處不斷掃射。敵方狙擊手射出的子彈打在他身上卻發出金屬碰撞的刺耳響聲,仿佛那身黑色制服包裹著的不是凡人的血肉之軀而是一套刀槍不入的鋼鐵板甲。

    “嘖,鐵包肉,該死的午餐肉罐頭。”看到子彈擊中德軍上校後濺起的火花,300米開外教堂鐘樓上手持莫辛納甘M1891步槍的狙擊手不由暗罵一聲。

    射速最高可以達到每分鐘1500發的通用機槍很快便將彈匣中的子彈消耗一空。德軍上校咆哮著將機槍扔到一旁,他喘著粗氣站在原地虎視眈眈地看向黑暗中狙擊手可能躲藏的角落。直到遠處傳來包含諷刺意味的口哨聲,《布基上校進行曲》歡快的曲調逐漸遠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趴在掩體後面的中士這才鬆了一口氣,撿骨師如果吹起口哨那麽就表示他已經放棄這次攻擊。至少老兵間流傳的小道消息便是這麽說的,原本中士只把這當成笑話來聽。可剛才發生的一幕以及上校暴怒時喊出的話語,卻讓他不由開始相信這個奇怪的傳言。

    “魯多爾‧馮‧修特羅海姆上校,請你冷靜下來。”就在上校狂怒之時,吉普內傳出一個冷淡的聲音。

    再次打開的車門後走出一位戴著細框眼鏡的年輕軍官,他尖銳的下巴、抿緊的薄唇以及吊起的眼角都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林間狡猾的灰狼。

    “抱歉,我失態了,布洛瓦中校。”雖然年輕軍官的軍銜略低於希特羅海姆,但他並沒有因此輕視對方的建議。恢復冷靜的修特羅海姆上校很快便指揮後面跟上來的卡車與士兵完成傷兵的收容工作。

    布洛瓦推了推眼鏡走到他身邊:“那傢伙就是和你纏鬥了三天三色的撿骨師?”

    “嗯。”修特羅海姆默然地點了點頭:“他好像每次都能提前發現我的行動,不論多小心謹慎的圍剿行動,他都能在被徹底圍住前跳出包圍圈安全離開。我雖然不怕他手中的步槍,但就是抓不住這條狡猾的狐貍。”

    “那麽對於這個人本身你有什麽猜測?會不會是……”布洛瓦中校意有所指地頓了一下。

    “我不確定。”修特羅海姆搖了搖頭:

    “但是我敢肯定那是一個東方人。”他略一調整呼吸:“真正的東方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4 22:32
第三十一章 畏

    “哦,這到有點意思。”布洛瓦中校托著下巴露出繞有興致的神情。

    “一千三百多年前,羅布泊大爆炸發生後巨型雷暴雲開始逐漸籠罩東亞大陸。到現在除開那個自稱上國守戶之禦犬的島國,我們應該已經有幾百年沒見過真正的黃金之國的子民吧。”修特羅海姆理了理崩開一顆鈕扣的製服眉頭皺成川字。

    “雖然那群操縱名為“龍”的六足怪物的盟友從各種方面來看都有些奇怪。不過,念在他們成功拖住美國海軍的份上,我們還是得說聲謝謝,呵呵。”摘下因水汽而變模糊的鏡片布洛瓦中校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確實,為了對付那群怪獸美國人近幾年可是像瘋了一樣擴張海軍。他們的戰列艦都快超過三十艘了吧,真是可怕的生產能力。”修特羅海姆感慨道。

    “收容完傷兵就回去吧,明天那位大人要來了。”似乎對這個話題很反感,布洛瓦中校整了整衣領邁步走向擋風玻璃碎了一半的吉普車。

    站在一旁幫助收容傷兵的中士突然發現,這兩位軍官身上的製服雖然看起來很像武裝黨/衛軍。但他們佩戴的袖標卻不是那種常見的SS閃電圖標而是從未見過的SSS圖標。圓形袖章的底層用金色絲線繡著達芬奇設計的“維特魯威人”圖案。

    這個多出來的“S”到底是指……

    中士很快按下心中猜想,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德國人撤退的同時,蘇秦也回到了這幾天借宿的民居。按三長一短的暗號敲了敲木門,很快門內便傳來吹滅油燈的聲音。一位身高和寬度等值的俄羅斯大媽小心地將門拉開一道縫隙,確認門外的人不是德國人後她才鬆了一口氣將蘇秦拉入屋內。

    “菲利波夫夫人,我聞到土豆燉肉的味道了,嗯,還有豌豆。”蘇秦抽了抽鼻子愉快地說道。一個月前,他被主神以共產國際派來的志願者身份送入蘇聯軍隊。憑藉優秀的射擊技術,蘇秦很快便離開了定位為炮灰的新兵部隊,成為狙擊手連隊的一員,

    “狡猾的年輕人,你的鼻子可真夠靈的。”菲利波夫夫人白了他一眼繼續往鍋內倒下切好的土豆。

    將步槍靠到牆邊,蘇秦坐在火爐旁愜意地伸直雙腿。靠著火焰的溫度他終於驅散了那股滲入骨髓的嚴寒。這個世界的歷史和蘇秦出身的世界有些相似,只是時間軸還處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但進入當天執政官發布的主線任務卻讓他不敢輕易下判斷。

    【主線任務:阻止地獄之門開啟。成功後可獲得3000獎勵點以及D級命運碎片X2】

    在一個看起來這麼普通的世界中,怎麼會出現地獄之門這種超自然存在。顯然世界的陰影中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最終執政官既然沒有給出進一步的具體任務,看來蘇秦還得在絞肉機似的斯大林格勒戰役中繼續掙扎一段時間。說實話,他已經開始感到有些厭倦。

    “沙夏呢?”考慮了一會兒有關任務的事,蘇秦發現那個一看到步槍就特興奮的小毛子今天居然沒有出現,不由好奇地問了一句。

    “他去通知瓦西里開飯了,今天你又打斷幾個德國鬼子的腿?”菲利波夫夫人輕鬆提起半人高的大燉鍋,然後開始用菜刀劈砍堅硬的黑列巴。

    “我沒仔細數大概有四、五個吧。”蘇秦拍了拍潮濕的褲腳心不在焉地說道。

    “要我說,你就該盯著他們的腦門打。把這群餓狼一樣的傢伙通通送去地獄給撒旦磨牙。”彷彿把手中堅硬的黑列巴當成討厭的德國鬼子,菲利波夫夫人惡狠狠地用力揮動菜刀切下一大片麵包。

    “菲利波夫夫人,我說過很多次了一個被打殘廢的德國鬼子……”蘇秦無奈的嘆了口氣,雖然因為主神安排的身份掩蓋他必須和的德國人戰鬥。但就他個人看來任何沒有目的、沒有理由、沒有需求的殺戮都是愚蠢的行為。

    “能給德國人帶去數倍的後勤壓力。”門邊傳來一個疲憊的男聲提前說出蘇秦的下半句話。回頭看去只見蘇德大戰的英雄、蘇聯人民的好兒子瓦西里・扎伊采夫正微笑著看向這邊。

    “啊哈,我們的英雄回來了。”看到並肩作戰的戰友安全返回,蘇秦站起身來給了他一個熊抱。

    “你的軍官狙擊幹得如何?”坐在厚實的長木桌旁,蘇秦一邊費力地和黑列巴做鬥爭一邊向瓦西里問道。與他不同瓦西里平時選擇的目標大多是那些負責指揮的德國軍官,這種風險與收益並重的行為給他帶來了非常高的聲望。

    “一個中士、兩個下士,德國人這段時間變得越來越謹慎,基本看不到高級軍官出現在戰場上。聽說他們下一批援軍馬上就要抵達,這場仗真是越來越不好打了。”同樣餓慘得瓦西里快速消滅著盤子裡的燉土豆,像他們這樣專門負責偷襲的狙擊手有時得在外面一動不動地蹲上一整天。

    “得了吧,你那邊起碼還是能用子彈消滅的普通人。今天,我差點又被那個打不死的修特羅海姆給纏上。”終於把黑列巴弄成小塊後,蘇秦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他事先準備的那些先進槍械因為超過這個世界的SF等級,必須要用獎勵點解鎖才能使用。所以錢包乾癟的蘇秦目前只能湊合著使用蘇軍配發的當代武器。

    “那個怪物。”瓦西里發出一聲鬱悶的**,他也對德國人詭異的黑科技感到分外頭疼。好在修特羅海姆這種傢伙在那邊似乎也屬於個例,反正打到現在像他這樣的存在整個狙擊手連隊都只見過一個。

    “只能拜託恐怖的“撿骨師”努力拖住這頭法西斯金屬野獸了。”瓦西里挪揄地說道。

    “……”無語地看了看拿自己開玩笑的同伴,蘇秦突然感覺搶走他那份晚餐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吃完飯,縮到溫暖的火爐邊蘇秦從貼身口袋中掏出一封有些起皺的信件。連續數日的戰鬥讓他身心俱疲,也許只有這封信能使他平靜下來。

    信中黃泉用平淡的語句記錄下半個月假期中自己的種種日常,這種溫馨的感覺讓蘇秦彷彿回到了最為平靜的學生時期。而末尾那句“期待與君重逢。”的簡短留言更讓他瞬間升起飛奔至對方身旁的衝動。然而,他畢竟不是幾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戰地記者生涯讓蘇秦充分體會到耐心這個詞的重要性。被執政官扔進斯大林格勒後,狙擊手日常肩負的各種任務更進一步鍛煉了他的毅力。

    經歷過枯燥乏味的忍耐後,方能品嚐最為甜美的果實。等待,這個過程本身就是滿足感的一部分。蘇秦必須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悸動,想要在這個危險而殘酷的空間中保住自己珍視的東西他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當然,他是指真正意義上的強大。感知到體內蠢蠢欲動的黑血魔劍,蘇秦發出一聲嗤之以鼻的冷笑。

    “真是位冷淡的主人~”魔劍魅惑而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再次響起。

    “你為什麼要拒絕呢?明明只要讓我吞下那些下等人的靈魂就能快速增強力量。”旁人看不見的盛裝麗人趴在蘇秦背後輕聲哀求道。她婉轉的啜泣聲簡直可以讓石頭都落淚,但蘇秦仍舊毫不為其所動。

    “增強力量後才能把我變成你的牽線傀儡嗎?”望著如美艷毒蛇般鑽進自己懷中的貴婦人,他厭惡地撇開腦袋看向別處。

    成為工匠後,蘇秦雖然沒有獲得魔劍的絕對控制權但因為靈魂的糾纏他們彼此間產生了某種類似心靈通訊的關聯。

    “哼~我天真的主人啊。就算你堅持不殺死那些下等生物我的力量也會慢慢增長哦。”身為魔劍化身的貴婦人躺倒在蘇秦怀中,仰望他冰川般冷淡的臉龐,原本對自身魅力充滿信心的魔劍不由發出一聲不快地輕哼。

    “哦?我洗耳恭聽……”將左臂支在扶手上撐住腮幫,蘇秦側著頭面無表情地看向魔劍。

    “知不知道你現在正被多少人所畏懼?”不待對方回答,魔劍自顧自繼續說道:“所有聽過撿骨師這個名字並為之顫悚的下等生物恐懼時發出的靈魂波長都會匯聚到你身邊。而我……”

    她的手中冒出黑色的煙霧變作一桿有著蝴蝶雕飾的細長煙桿:“能從這股名為“畏”的波長中吸取到足夠的精華。”

    “所以,你是逃不掉的。”魔劍的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她敲了敲煙桿將匯聚在蘇秦身旁的“畏”化作黑色的煙霧慢慢吸入,然後就像一個頹廢的貴婦般吮吸著狹長的煙桿。

    “首先,他們不是什麼下等生物。其次……”蘇秦壓低身子貼到魔劍面前,距離近到雙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以為我會這樣坐以待斃嗎?”

    “哈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魔劍發出一陣歡愉的笑聲飛快地吻向蘇秦。雖然對方躲開了自己的“偷襲”,但她依舊狂笑不已,然後瞬間露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我.拭.目.以.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4 22:32
第三十二章 持劍者

    次日清晨,蘇秦再次來到昨天蹲守的教堂附近。

    當然,他不可能繼續選擇鐘樓作為狙擊點。黑夜中射擊產生的槍焰會變得非常明顯,昨天倖存下來的德軍必然會將他的位置上報,如果今天還去那……

    他還沒活夠呢。

    街邊一棟被德國空軍炸塌半邊的民居二樓,蘇秦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厚重的窗簾後。他用一張破舊的斗篷蓋在頭頂,只露出纏著破布的槍管靜靜等待敵人出現。雖然昨晚德軍連夜穿過此處的行動失敗了,但這並不能排除他們白天再次嘗試的可能。

    這段時間以來,他和狙擊手連隊的戰友們已經摸透了從馬耶夫高地到“紅十月”工廠一段路的地形、地貌。不論德軍從哪條路線前進都逃不過狙擊手們的攻擊。指揮部給他們下達的指令就是將敵人徹底拖入泥潭般的巷戰。為了加快佔領斯大林格勒的速度,德國人不得不開始尋找新的前進路線。

    昨晚那隻小分隊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派出來探路的先遣部隊。為了進一步延緩德軍前進的步伐,給後續反擊部隊贏得寶貴的準備時間。狙擊手連隊的士兵們必須全力阻攔這些人,爭取讓德國人為他們邁出的每一步都留下足夠多的鮮血。

    不過,蘇秦對此卻感到無比厭煩。如果不是執政官強制安排的身份背景,他一點都不想攙和到這場充滿各种血腥殺戮的戰爭中。真正的戰爭並不是電子遊戲,不可能鼠標一點就毫無感覺地帶走一條生命。看著瞄準鏡前再次出現的德軍,蘇秦疲憊地嘆了口氣將準星移到帶隊士官的膝蓋位置。

    “你又打算逃避嗎?”魔劍沙啞而性感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害得蘇秦差點一槍打中對方胸口。幸好他在最後一秒及時收住扣動扳機的手指。

    “你在幹什麼了?”蘇秦鄒起眉毛語氣不善地說道。

    “沒什麼~我只是希望看到你乾淨利落地收割靈魂而已。”魔劍故作嬌憨地說道。

    陽光透過破碎的窗戶射入屋內,殘存的木質窗框將其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光斑。化身年輕貴女的魔劍嬉笑著從這塊光斑跳到那塊光斑,冬季溫暖的太陽穿過她妙曼的身姿在地上留下一道長劍外形的細長投影。

    “就算我真的殺了人也不會讓你吞吃他們的靈魂。”

    雖然口頭堅定地回絕了魔劍的請求,但蘇秦也知道這種無力地反駁並不能消除他心中對魔劍的畏懼。艾爾塔羅斯最後留下的話語始終無法讓人釋懷。所以直到現在他的實際殺敵數依舊是零,從執政官那裡強化的工匠能力勉強可以製住魔劍主動吸食靈魂的行為。

    但這樣做本身卻讓他在與魔劍的意志比拼中落了下風。

    “為什麼這麼抗拒呢?我的力量不就是你的力量嗎?”略佔上風的魔劍繼續逗弄著宿主繃緊的神經。

    “我對無法控制的力量沒有興趣。”蘇秦不為所動地說道。

    “真是冷淡的傢伙。”魔劍輕哼一聲,開始唱起《魔彈射手》中的一首詠嘆調:無人警告你。這首原本該由男子演唱的歌曲,卻被魔劍用她略帶沙啞的嗓音演繹得惟妙惟肖,充分體現出劇中反面人物卡斯巴在陰謀即將得逞時那隱晦而無法抑制的歡樂之情。可惜此時此刻唯一能聽見她歌聲的聽眾卻沒有一絲欣賞音樂的雅興。

    自從知道魔劍能從敵人對自己的恐懼中吸取能量後,蘇秦越發覺得他就像一隻掉入蜘蛛網的昆蟲被越慘越緊的絲線困得寸步難行。望著硝煙瀰漫的天空,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會過這種進退失據的感覺。但也只有在這樣的困境中,他才能百分之一百二十地發揮出平時不曾使用的潛能。

    思考、思考、思考,不停的思考。只要生命還沒有結束,他便還有獲勝的可能性。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樣?”想起那頭怪物說過的話蘇秦突然開口問道。

    “大概,艾爾塔羅斯會來接我吧。”被打斷歌唱的魔劍不快地回頭瞪了蘇秦一眼,然後故意用無趣的聲音敷衍道。雖然表面上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但地上破碎的玻璃瓶中卻反射出她背在身後的右手微微抖了一下。

    顯然,魔劍並沒有說真話。那麼她到底在隱藏什麼?

    終於下定決心的蘇秦摸了摸胸口貼身放置的信封,意志的火焰在他眼底瘋狂燃起。青年決然地放下手中的步槍起身拉開滿是灰塵的厚重窗簾,陽光穿過空氣中飄蕩的微塵撒在那張年輕而蒼白的臉上映射出一縷覺悟的笑容。

    “魔劍啊魔劍,你始終還是一柄不懂人心的武器罷了。”蘇秦口中說著魔劍聽不懂的話語,沒給她留下任何思考的餘地。蘇秦從窗口一躍而下,靈能灌輸後靈活強韌的身體讓他無比輕巧地落在敵人面前。

    在德國人驚訝的目光中,這個手無寸鐵的年輕人居然毫不畏懼地向他們走來。因為之前驚人的一幕,德國士兵紛紛抬起手中的槍械直指面前披著斗篷的陌生人。

    “武器就該有武器的樣子,劍就應該待在持有者手中受他控制。”通過心中武器與工匠間的聯繫,蘇秦語氣堅決地做出最後的通牒。

    “你不怕死嗎?”魔劍壓低聲音威脅著看向蘇秦,遮住一半面容的蒼白假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如果無法擺脫變成傀儡的命運,死又算得了什麼呢?”蘇秦平靜地走向前方,一連串子彈上膛的聲音不斷傳入他耳中,彷彿死亡在空氣中輕聲低語。烏雲也遮住了冬日蒼白的陽光,如同冥神的羽翼籠罩在蘇秦頭頂。

    沒有動用原力,也沒有引動靈能,為了將魔劍逼到極限,蘇秦毫不設防地迎著槍口向前走去。

    “可是……”魔劍咬牙切齒地攔在蘇秦面前,就算吸取了數量龐大的負面靈魂波長。尚未吸收過任何一顆靈魂的她終究沒能發生質的改變,只能像個幻影到處遊蕩卻無法直接影響現實中正在發生的任何事物。

    “你這可惡的傢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4 22:38
第三十三章 妨主之騎

    果然,靈魂糾纏在一起的雙方因為本質上的聯繫,正處於一種被迫同生共死的狀態。在消亡的威脅下魔劍臉上的假面終於碎成千百片,露出一張艷麗卻毫無血色的容顏。晃動的劉海下,一對淡金色的雙眼如狂怒得茶隼般死盯著蘇秦不放。

    “臣服或是死亡……”俯視著身前因為憤怒而顫抖不已的魔劍,蘇秦神情淡漠地說道。

    也許是命運的巧合,前方帶隊的德軍士官恰好是昨晚倖存的那個中士。他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抽出手槍直指眼前這人的眉心。一個活著的俘虜比一具敵人的屍體更有用,中士強壓下那股莫名的緊張妄圖理性得對待這件事。但蘇秦卻突然抬起頭,微笑著說出一句讓他驚怒交加的話。

    “你好啊,昨晚剛見過面的漢斯。”

    昨晚,見過中士的蘇軍士兵只有一個,顯然他就是……

    “去死吧!撿骨師!”恐懼與憤怒瞬間衝毀了中士的理智,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出膛的子彈正中蘇秦眉心,衝擊力讓他整個人倒向後方。然而下一秒中士驚訝地發現,這個被直接擊中頭部的年輕人居然沒有因此倒下。他的雙手低垂向地面,向後彎去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強行立在原地。

    “你也不是沒有弱點啊。”蘇秦發出一聲感慨緩緩向前挺直腰板,他的眉心部位包裹著凝固後堅不可摧的黑血,撞擊變形的手槍子彈就鑲嵌在這上面。感到體內那股逐漸可控的黑血蘇秦卻沒有感到多少欣喜。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假相,只要一有機會魔劍就會再次發起反撲。

    凝固的晶體很快便轉化成黑血流回體內,金屬彈頭叮噹落地的聲響驚醒了周圍嚇傻的德國士兵。彷彿要將心中的恐懼全部發洩出來,他們拼命扣動扳機企圖用子彈消滅眼前這個“怪物”。但是源自黑鴉教派的靈能教程讓蘇秦提前察覺到他們瞄準的方向,在看透時間流的靈能輔助下他毫髮無傷地躲過四面八方射來的彈幕。

    “如此甜美的恐懼,我突然感覺合作也不是一件壞事。”再次出現的魔劍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容,周圍那些因為恐懼而變得像火焰般劇烈燃燒的靈魂使她垂涎欲滴。雖然被迫與蘇秦建立了平等的合作關係,但她臉上依然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彷彿之前進退失據的樣子只是一場演出。

    穿過彈幕的蘇秦瞬間衝到離自己最近的德國兵面前,這個明顯訓練不足的傢伙手忙腳亂地想要給步槍裝上刺刀。蘇秦搖了搖頭伸手做了個輕微的動作,微弱的靈能巧妙地改變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隨後,慌亂中的士兵便將槍口指向了自己的隊友。

    面對倒戈相向的同伴,士兵們顯得十分不知所措。果然長期戰爭後,就算是以訓練有素著稱的德國軍隊也不得不用起這樣不合格的補從兵。

    “可悲的傢伙。”蘇秦抽出藏在腰後的納甘M1895左輪手槍,在躲避射擊的同時依靠來自原力的指引,開槍打穿七個士兵的膝蓋。甩掉打完子彈的手槍,蘇秦抽出備用武器繼續消除德軍士兵的反抗能力。已經被之前那副詭異景象嚇破膽的德國新兵們就像兔子般到處亂竄,蘇秦交替使用著手中的各種武器給他們帶去更多的恐懼。

    “主人,讓我嚐嚐這些充滿恐懼的可口靈魂吧,求你了。”感受到周圍那些越發驚恐混亂的靈魂,魔劍簡直無法抑制腹中那股灼燒般的飢餓。

    “不行。”

    斷然拒絕魔劍的請求,蘇秦躍出掩體大步沖向因為“內訌”而變得混亂的德軍士兵,靈能示警使他成功躲開那些毫無準頭的射擊,接著那柄彈無虛發的左輪手槍便無比迅速地放倒了剩下的德軍。

    “你當我不知道武器吞噬普通人類的靈魂是禁忌這件事嗎?除了那些偏離人道走入阿修羅道的鬼神之卵外,你別想吃其他任何人的靈魂。”

    “可惡,你這頑固的傢伙。”魔劍憤憤不平地說道。

    站在一群因為膝蓋中彈而倒地不起的德軍士兵中,蘇秦揉了揉酸麻的胳膊用在戰場上現學現賣的德語疲憊地說道:“回家去吧,你們也有自己的親人在等待。”

    “主人,那邊有一個可以吃的。”魔劍突然興致勃勃的指向前方,抬頭看去蘇秦發現建築物的陰影中一個外表猙獰肌肉發達的德國士兵正偷偷爬向被打飛的步槍。靈魂之視中他的靈魂已經從普通人的淡藍色變成醜陋的紅褐色,期間還夾雜著少許黑色。

    “哦,讓我看看他做了什麼?居然能讓自己的靈魂變成這樣。”踩住這傢伙的後背使其動彈不得後,蘇秦捏住他的腦袋開始運用靈能窺視這個陌生人的思維。雖然對於靈能典籍上記錄的各種內容都已倒背如流,不過許多技能的實際運用卻還是第一次。因為之前那個結合心理學知識用出的小手段效果拔群,所以蘇秦現在對自己的靈能比較有信心。

    然而……

    蘇秦發出一聲反胃的干嘔,從對方記憶中窺視到的少許片段讓他的眼光瞬間變得無比冰冷。

    注視著腳下瑟瑟發抖的士兵,蘇秦口中傳出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

    “我原本以為就算是軍人也該有底線,沒想到這里居然還有一個滿手鮮血的種族主義者。”

    “請……請放過我吧。”與強壯有力的外表不同這個屠夫的內心顯得極為脆弱,他趴在地上用小女孩似的尖細聲音不斷求饒。

    “你把汽油澆在那個小男孩身上時,有考慮放過他嗎?”回想在對方思維中看到的種種片段,蘇秦的目光尖利得足以刺穿眼前的惡徒。

    “下地獄吧!魔鬼!”

    “你先請。”

    絕望的士兵發出最後的詛咒,但這完全無法動搖蘇秦心中強烈到幾乎凝固的殺意。閉上眼睛輕輕觸碰體內的黑血,蘇秦對魔劍發出第一道命令。

    “晚餐時間到了。”

    在魔劍歡愉的喘息聲中,蘇秦手心裂開一道狹長的傷口從中伸出兩片黑血構成的蝴蝶翅膀。混合大量湧出的黑血,這對雙翼扭曲著凝固成一柄雙手大劍。

    這把外形大巧不工的凶器有著幾乎與護手齊平的半透明劍刃,輕薄的劍身看上去像是由一整片灰黑色的煙水晶削製而成,通過光滑的表面隱約可以看見內部蜷縮著的魔劍靈魂。白色的護手上雕刻著被荊棘所束縛的盲眼歌姬,由女妖骨骼磨製而出的骨質劍柄外包裹著一層從放血者身上剝下來的紅色皮革。在劍柄的末端還掛著半截黑色的帶刺鎖鏈,那些短小的倒鉤上不時閃過幾不可見的淡淡綠光。

    魔劍毫不受力地切斷那個種族主義者的脊椎在這傢伙淒厲的慘叫聲中,一條白淨修長的手臂裸露著探出劍身從他體內直接掏出紅黑相間的鬼神之卵。

    “終於可以吃到完整的食物了。”透過半透明的劍身蘇秦看到魔劍**地盯住手中的鬼神之卵。突然,這枚囊中之物好像被無形的絲線勾住一般飛向天空。

    “別想跑。”眼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魔劍尖嘯著收縮成一杆槍口雕刻成銀色獵犬模樣的三管燧發槍。

    雖然對魔劍突然發生的變化感到有些驚訝,不過蘇秦還是在她的催促聲中扣下扳機。伴隨刺耳的嚎叫聲,衝出槍膛的鉛彈在空中變作一頭渾身包裹著煙塵的黑色獵犬。這頭惡犬拖著煙霧凶狠地撲向鬼神之卵,在一番激烈的撕咬後搖著尾巴將其叼回槍膛內。裡面很快便傳出魔劍毫不掩飾的吞嚥聲。

    “看來你真是餓極了。”蘇秦發出一聲由衷地感嘆。

    “這得怪誰?”魔劍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誰知道呢?”

    “哼。”

    戰場上再次響起《布基上校進行曲》歡快的曲調。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4 22:43
第三十四章 小女士

    耳邊傳來砲擊的轟鳴聲,蘇秦靠著斷壁殘垣默默想著自己現在能做些什麼。

    他並不是一個過於樂觀的人,魔劍表面上的臣服並不能說明太多。使用過魔劍後,蘇秦發現她進一步加深了對自己的侵蝕。黑色的陰影不斷纏住他在亞空間中的靈魂投影,使那頭沉睡不醒的巨獸被迫沉溺於痛苦的夢魘中無法自拔。

    現在,他們就像被捆在一起的兩頭猛獸窺視著彼此的血肉。這場死鬥與肌肉無關,只有意志更為強大的一方才能成為最後活下來的勝利者。

    “你就這麼放他們回去了?”魔劍無聊地走在塌陷的矮牆上,風吹動她輕飄飄的長裙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這是戰場,各種流言到處都有。反正撿骨師都已經被他們傳成那樣,再多一條刀槍不入的謠言也無妨吧。說到底上面那些大人物是不會信的,他們只會把這當成下屬推脫的藉口,踢那些倒霉的士兵回家種地。”從口袋中取扁平的金屬酒壺,蘇秦極為克制地抿了一小口。

    火辣辣的粗劣酒液沿著喉嚨向下燒去讓他凍僵的身子很快暖和起來。湊到步槍瞄準鏡前,下方德國人和蘇聯人正打得不可開交。圍繞十字路口中央的圓形噴水池兩邊不斷向對面陣地發起衝鋒,街邊一棟雙層小樓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連續攻守互易了五次以上。

    一槍打斷德國人的機槍支架,蘇秦躲回掩體後繼續思考剛才的問題。現在,他手中有著三門超自然能力的強化,其中原力因為沒有人教導只能發揮極為粗淺的功能,而靈能則有著許多難以預計的潛在危險不能過量使用。考慮到體內存在的魔劍,蘇秦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將注意力集中在工匠能力上。

    工匠能力在身體上的提升並不顯著,除了可以看到靈魂存在外就只剩直接發揮靈魂力量這一條。但這恰恰是蘇秦用來抵抗魔劍侵蝕的關鍵所在,與生俱來的龐大靈魂提供了充足的精神力量讓他能夠與魔劍爭奪整體控制權。而工匠強化中蘊含的各種知識也讓他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在那些由執政官導入的信息內有一項最為禁忌的行為,那便是由工匠自身來吞噬魔武器的靈魂。

    現在還不是時候,蘇秦在心中默默說道。他還沒有做好和魔劍最後一戰的準備,昨日的收穫就像那棟雙層小樓只是暫時的優勢。望著輕聲念誦著王爾德詩句的魔劍,蘇秦的眼光淡然而平靜宛如暴風雨前波瀾不驚的海面。

    下方的戰鬥已經暫時告一段落,留下滿地的屍體後雙方各自退回街壘之後。蘇秦沿著建築物的陰影小心地返回駐地,瓦西里和狙擊手連隊的其他同伴還沒有回來。總是和瓦西里待在一起專門負責宣傳他英雄事蹟的文宣政委丹尼洛夫當然也不在這。看著那些結束戰鬥後累得東倒西歪的戰友,蘇秦搖了搖頭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開始冥想。

    於此同時,在德軍的後方醫院內。

    兩次遭遇撿骨撿骨師後終於不幸負傷的中士正在接受治療。看著被護士故意高高吊起的左腿,中士苦笑著點燃一根捲菸。在這總能放心抽上一根菸吧?他愜意地想到。

    “我說過很多次了,請不要在病房內抽煙,法比安中士。”從傍邊伸來的小手一下抽走了中士叼著的捲煙。

    “哦,只是一根而已,安妮你不是這麼古板的女孩吧。”中士尷尬地向身邊長著雀斑的年輕護士求饒道。

    “不行。”護士態度堅決地拒絕了法比安中士的請求。

    “啊哈,長官你又被管家婆沒收捲菸了。這都是今天第三次了吧?”旁邊一個跳脫的小伙子在護士離開後打趣地說道。

    “閉嘴,這只是男人該有的紳士風度而已。”中士故意板起臉來強自辯解。

    “少來了,法比安這裡誰不知道你想把安妮娶回家當自己一個人的管家婆。”躺在另一邊的老兵笑罵著戳穿了法比安中士心中的小算盤。

    “嗨嗨,你們別亂說我可是結過婚的人了。”法比安中士漲紅了臉揮著手打斷這幫傢伙的起哄聲,深怕被還沒走遠的安妮聽到。

    “少來了,你家裡明明只有個女兒,老婆都去世多少年了。”和他相熟的老兵繼續揭對方老底,氣得法比安抬起手來作勢要打他。

    “哎,說起來我這次估計真得回老家種豆子(注①)了。”法比安拍了拍裹著厚厚石膏的傷腿無奈地說道。

    “撿骨師幹得好事?那真是個神出鬼沒的傢伙。”老兵斜眼看到中士被傷到的地方是膝蓋,一下就猜到他遇到了什麼。

    “是啊,那個怪物……”想起長官對自己下的緘口令,法比安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

    “說起“撿骨師”,最近有關他的謠言好像越來越多了。”醫院生活總是無聊的,說起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最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病房內閒著無聊的傢伙們紛紛聚到這邊開始瞎扯。

    “你們那邊怎麼傳的?我聽到的說法是:那傢伙戰前是個蹩腳的外科醫師,結果戰爭爆發後他發現自己用子彈開刀比手術刀快多了。”一個身材矮胖比起士兵更像個伙夫的傢伙咬著蘋果嘟囔道。他的話讓眾人發出一陣爆笑,這情節讓人不由想起戰前流行的無聲默片,其中有一部似乎就是講蹩腳醫生的故事。

    “這算什麼?我們那的說法誇張多了。傳說撿骨師和喜歡啃食髕骨的刻耳柏洛斯簽下了契約,地獄看門犬會把子彈變成恐怖的獵犬。不論被瞄準的目標逃到何方,這些該死的惡狗都會追過去咬碎受害者的骨頭。入夜後,撿骨師就會去他們倒下的地方撿拾破碎的髕骨。”

    “切,還有更誇張的呢。有人親眼看到撿骨師的槍管裡住著一條惡龍。平時這頭邪惡的巨龍都在槍膛裡沉睡,只要撿骨師一開槍,呯!被吵醒的惡龍就會飛出來燒死所有視野範圍內的受害者。”

    “上帝啊,你為什麼會讓這麼一個可怕的惡魔在人間遊蕩。”

    “過了吧……”法比安看著越說越誇張的一幫人不由露出無奈的神情。

    這時,他看到病房的門開了一條縫外面有個矮小的人影正悄悄聽著屋內的對話。於是法比安拄著拐杖走過去推開門,在門扉推開的一瞬間他突然感覺自己看到了天使。

    不過得加個前提——十年後的。

    門外躲著一位身穿縮小版德國軍官制服的小女孩,普通制服的筒裙被換成了黑色的迷你裙,裙下還穿著一雙白色的長筒襪。縫著軍徽的大蓋帽下是一對由滿頭燦爛金發紮成的雙馬尾,腳下蹬著的棕色馬靴給她增添了一份奇特的成熟感。被發現得小女孩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然後故作鎮定地將手湊到嘴邊假裝咳嗽了一聲。

    女孩抬起頭仰視法比安中士:“剛才的故事很有意思可以多講一些嗎?”

    顯然,這個像天使一樣的小傢伙已經在外面偷偷聽了很久。

    “當然可以,尊敬的小小姐。”發現這位小女士居然穿得是校尉軍官款式的製服,法比安笑著故意做出尊敬的表情,然後微微一鞠躬替她打開房門。這個可愛的小傢伙讓他想起家中與之年歲相近的女兒,出來打了這麼久的仗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變漂亮。

    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小女士驕傲地點了點頭背著手走進病房。看到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傢伙,加上她背後法比安的瞪視傷兵們紛紛笑著行了軍禮。他們多半把這當成了另一個解悶的把戲,這個女孩可能是駐地附近崇拜德軍的平民。畢竟年紀這麼小的人,怎麼想都不會是一名真正的上校吧?

    完成度真高啊!看著小女士肩上三股銀線交織而成並配有兩顆金星的肩章,法比安不由感嘆她母親的手工真的很棒,簡直可以和那些專門負責軍禮服訂做的匠人有的一拼。

    “咳咳,我是陸軍上校雷啊喲……”說道一半,小女士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她不由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看到這一幕,傷兵們全部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自己的失態小女士變得臉紅耳赤,法比安搖了搖頭從抽屜內拿出一大塊奶糖遞給鼓起臉頰的小女士。被完全當成小孩對待的小女士尷尬地張了張嘴,嚥下一口唾沫後她小聲道謝著接過奶糖。

    想起她之間的話,“壞心眼”的傷兵們開始講起各種各樣有關撿骨師的恐怖傳說。大概是想看小女孩會被嚇成什麼樣,他們變著花樣地往謠言裡添油加醋。在這群無聊的傢伙口中,撿骨師赫然已經變成一副身高三米、體寬三米、六條胳膊、三隻眼睛,嘴巴大到可以一口吞下小孩子的怪物模樣。

    不過,這位小女士表現得異常勇敢。她非但沒有被這些恐怖故事嚇退,反而極為認真地掏出筆記本記錄下傷兵所說的種種特點。

    看著這幫胡鬧的傢伙,法比安嘆了口氣揮手趕開他們湊到小女士面前:“尊敬的上校大人,其實撿骨師絕不是他們所說的恐怖怪物。客觀的說他的射擊技術確實很好,但他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猶豫了片刻,法比安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把撿骨師有可能真是個怪物的事到處亂說比較好。他又不打算嚇唬眼前的小女孩,況且還有緘口令的存在。

    “不過換個思路,也許我們還得感謝撿骨師?”

    “哈?法比安你吃土豆吃傻了嗎?謝那傢伙幹嘛?”

    “他開得那槍又沒打死我,反而把我送回後方醫院。比起快把狗腦子都打出來的前線這裡可安全多了。”

    “長官,你怎麼能這樣說。太沒覺悟了吧。”一個新兵不滿地說道。

    “只要能活著回家看到我可愛的小女兒,我才不管什麼覺悟不覺悟的。”瞥了一眼這個稚嫩的傢伙,法比安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完全能理解對方為什麼會這樣想。

    其實雙方想法不一致的原因很簡單,法比安畢竟已經見多了戰爭的殘酷,而這個新兵卻是幾個月前才從國內上來的。國內大部分青年並沒有多少反戰情緒,相反他們對參軍的渴望卻非常高。這也不奇怪,打個比方如果天朝三天打下印度、一個禮拜鎮壓朝日韓,半個月打到莫斯科。那國內怎麼可能有反戰情緒?此時,德國境內大概就是類似這樣的現況。

    就在傷兵們分成新老兩派爭執不下時,布洛瓦中校突然走了進來。見到一位中校突然出現在病房中,所有士兵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整齊得向他行了軍禮。

    沒有在意之前還鬧哄哄地傷兵們,布洛瓦嚴肅地走到小女士面前併攏腳跟立鄭重其事地向她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歡迎您的到來,雷蒂婭.阿道夫上校。”

    ①法比安這個名字在德語中本來就有“種豆的”的意思。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4 22:54
第三十五章 狩獵之人

    對付狙擊手最好的人選就是另一個狙擊手。

    蘇秦結束了長達三小時的冥想,將漫遊在以太海中的精神收回體內。緩緩睜開雙眼他發現活著回來的士兵們和昨晚一樣圍坐在篝火旁。在斯大林格勒這個絞肉機似的血腥戰場上,每一天都會有熟悉的面孔因為各種原因而消逝。所以大部分士兵都將活下來視為上帝對自己的最大獎勵。

    在沒有戰鬥的休息時間,他們就像身處羅馬狂歡節的遊客般盡情放縱自己。一根香煙、一杯烈酒,這些平日里司空見慣的東西在士兵們眼中卻成了極為珍惜的享受。

    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倒在戰場上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不過這並不是蘇秦所關注的事。上次任務中險些讓蘇秦喪命的靈能沖刷,給他的身體帶來了許多不可逆得變化。除了那條平時縮在亞空間內的尾巴外,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多的變化也陸續出現在他身上。

    在一段時間的戰鬥後,除了身體素質的日益非人化,蘇秦發現自己逐漸感覺不到多少恐懼、動搖的感情。而當他情緒激動時,那副始終毫無血色的面容就會讓周圍的普通人產生一種莫名的畏懼。這些奇特之處加上他東方人的身份,使得普通士兵們對蘇秦產生了一定的敬畏與疏遠。除開像瓦西里這樣一起戰鬥過的戰友外,在這個陌生的軍隊中他並沒有更多的熟人。

    撿骨師這個謠言最初甚至是這邊的人先傳出來的。

    由於靈能知識的匱乏,蘇秦無法分辨現在身體上的種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不過那本來自千瘡之子戰團的靈能典籍,倒讓他在鍛煉工匠能力方面找到了不錯的方法。靈能典籍的原主人卡利亞斯顯然是個非常認真的人,他將自己學習靈能的全部過程都詳盡地記錄在書中。

    以此為參考,蘇秦結合強化工匠時獲得的知識找到了暫時適合自己的修煉方法。工匠最重要的是兩點便是對自身靈魂力量的挖掘以及工匠與武器間的魂之共鳴。後者由於魔劍的不配合,蘇秦只能在爭奪控制權時取得極小的進展。而前者卻在他運用靈能典籍上記錄的方法冥想時得到了巨大的進步。

    對於靈魂力量的挖掘已經逐漸體現在他位於亞空間中的靈魂投影。那頭外形模糊的巨獸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而魔劍殘繞在它身上的細絲也崩斷了不少。

    蘇秦相信這樣堅持修行下去,總有一天他能擺脫這柄惱人的魔劍獲得屬於自己的力量。

    起身看到外面那個探頭探腦的人影,蘇秦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繞過狂歡中的人群,蘇秦來到了昏暗的營地外遠處的篝火已經無力照亮這塊地區。一道揮著武器的黑影猛地從他背後中躍出發起突襲。面對這毫無徵兆地攻擊,蘇秦面不改色地向後伸出右手一把握在黑影持武器的手腕。合攏的五指好像鐵鉗般緊扣住對方。

    手裡吃痛地黑影連忙用小男孩變聲前特有的聲音討饒道:“師傅,我錯了。”

    “沙夏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哪怕是在發動攻擊前最後一秒,也不要隨意改變呼吸頻率。否則,你的伏擊永遠也別想起效。”奪過小男孩手中的枯枝,蘇秦故作凶狠地說道。

    “那很難啊……”沙夏吐了吐舌頭面露苦色地說道。

    “很難也要做到,就像斯大林同志說得那樣: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更要上。”

    “哎?偉大的斯大林同誌有說過那麼的話嗎?”

    “沒有嗎?”

    “… …大概……有吧。”看著“師傅”認真的表情,沙夏遲疑地回答道。

    原來,剛才從背後襲擊蘇秦的人便是他借宿人家中的孩子。自從某次看到一個挑釁他的俄羅斯大漢被一招撂倒後,這個機靈的小鬼便纏著他非要拜師。

    天可見憐,他可不會什麼擒拿格鬥術。上次放倒那個醉漢完全是靠蠻力而不是技巧啊。

    迫於無奈蘇秦只得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隨便用些小說、遊戲中的語句來糊弄這熊孩子。結果就把他教成現在這幅武俠不武俠、騎士不騎士、忍者不忍者的奇怪樣子。

    與沙夏鬧過一番後,他從這個小鬼口中得知了德軍要派出狙擊手來對付瓦西里的傳言。沙夏平日里經常混入德軍駐地附近,通過給他們擦靴修鞋來換取一些生活物資。順帶也會把收集來的小道消息傳回這邊,有時候達尼洛夫政委甚至開玩笑地說他是我方可靠的小間諜。

    瓦西里的事蘇秦並不擔心,那個用老式步槍都能在雪林裡擊中兩百米外野狼的前牧羊人,在這方面的天賦簡直高得可怕。如果沒有原力帶來的敏銳直覺,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證自己能在狙擊手對決中擊殺對方。

    不過那些奇怪的德國援軍,蘇秦陷入了沉思。

    …………

    噴吐著黑色濃煙的軍用列車停靠在靠近斯大林格勒的站台旁,時任柏林狙擊兵學校校長一職的科尼格少校緩步走下列車。他這次來到前線只為了一個人,那便是著名的蘇軍狙擊手――瓦西里.扎伊采夫。

    與兇名只在下層士兵間暗中流傳的撿骨師不同,蘇聯英雄瓦西里.扎伊采夫的威名早已通過達尼洛夫政委所寫的一篇篇報導傳遍整個蘇德戰場。報紙上每天都在增加的擊殺數就像一桿飄蕩在戰場上空的紅旗,激勵著每個為保護斯大林格勒而戰的蘇聯軍人奮勇殺敵。

    但這同時也讓他成為了德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在統帥部的要求下,科尼格少校帶著自己那桿消滅過無數敵人的狙擊步槍再次踏上戰場。這個經常在巴戈利亞獵鹿的貴族即將投入一場更加凶險的狩獵。他將成為一名狩獵狙擊手瓦西里.扎伊采夫的獵人。

    在他身後,一群帶著防毒面具的德國援軍正在站台旁緩慢集結。比起那些手忙腳亂的國內補從兵,他們的動作顯得整齊規劃得多,同時也更加呆板。

    走出吵鬧的站台,科尼格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正筆直站在出口處。走上前去,年過不惑的少校向比自己小了三十多歲的上校嚴肅地行了個軍禮,隨後才露出寵溺的笑容。

    “好久不見,科尼格老師。”雷蒂婭高興地走到科尼格少校身旁,自從父親意外去世後她便跟著這位少校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狙擊手。而晚年喪子的少校本人也將她看做自己的女兒般悉心教導。

    “蕾蒂(雷蒂婭的簡稱),你怎麼來了?難道又是博士的命令。”科尼格皺了皺眉頭露出不快的表情,顯然對那個所謂的博士很是不滿。

    “恩,博士對傳言中的撿骨師很感興趣,所以派我過來調查一番最好能活捉對方。他懷疑那人也是一名魔彈射手。”雷蒂婭鼓起臉頰憤憤不平地說道。

    “怎麼可能?”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科尼格少校不由失笑出聲。

    “沒關係,我已經想到對付他的辦法了。而且……”雷蒂婭稚嫩的臉上露出自信而驕傲的神情,她從大腿上的武裝帶中抽出一柄象牙握柄的白色袖珍手槍瞄準空中飄忽不定的紙片。一聲清脆的槍響後,燃著青色磷火的魔彈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準確無誤地命中目標,將這張寫有瓦西里英雄事蹟的傳單凌空打碎。

    “我才是真正的魔彈射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4 22:57
第三十六章 單向透明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蘇秦料想的那麼簡單。

    第二天夜晚,瓦西里一臉凝重地坐在火爐旁。那個從柏林過來的狙擊手出乎意料得狡猾,他用一個簡單的陷阱就騙過了瓦西里和他同組的另兩個蘇聯狙擊手。在這場伏擊戰中,只有瓦西里一人因為謹慎得以倖存。可他並沒有為此感到高興,反而顯得非常自責。

    “瓦西里,露德米拉和安頓都是很好的狙擊手。他們的死並不是因為你的原因,這只能說明那個德國人太過狡猾。你不應該坐在這裡沮喪,比起你的苦惱相信他們更希望看到自己墳前能放上那個德國佬的步槍。”

    “你說得沒錯,可是這個人不同,他和之前那些德國人不一樣總是能猜到我下一步的行動。因為…”瓦西里嘆了口氣:“他從達尼洛夫政委的報導中了解了我的一切。而與之相反,我對這個人卻一無所知。”

    “這就是他們把我派到你身邊的原因?”蘇秦回頭看去之間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蘇聯人走過來坐到兩人身旁,他的下巴似乎被人打碎過幾次,嘴也有些歪。

    “這位是……”蘇秦用疑惑地看向瓦西里。

    “庫利科夫,一位了解那個德國狙擊手的人。他會幫助我們找到目標,然後……”瓦西里用手比出射擊的姿勢,同時眼中閃過一縷寒光。

    “我們?”

    “抱歉,我剛才忘記通知你了。統帥部給我和你下達了同樣的指令-消滅那個德國人。上面的大人物們似乎把這當成了輿論戰爭的延續,他們認為如果我們消滅那個德國人就能大幅度鼓舞我方部隊的士氣。”瓦西里有些不快地說道。過去他也曾對這些弘揚自己“豐功偉績”地報導感到十分興奮,他從中收穫榮耀而達尼洛夫政委則獲得了晉升。但自從險些死在德國人槍下後,瓦西里便對那些東西產生了一定的排斥。

    “哦,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撿骨師。希望你能有傳言中一半的厲害,那樣我們就能像去郊外野餐般輕而易舉地完成任務了。”庫利科夫略帶嘲諷地說道。

    “你會看到的。”蘇秦面不改色地說道,他對這種話已經有了足夠的免疫力。傳言出現後,幾乎每個狙擊手和他初次見面時都會產生類似的敵意。畢竟這是一個值得驕傲的職業,其中每個人都不會輕易認可他人的實力。只有真正實打實的戰功才能獲得對方的敬意。

    “真是個無趣的傢伙。”庫利科夫聳了聳肩沒有再說什麼。

    …………

    次日,叫醒瓦西里的庫利科夫走向靜坐在角落中冥想的蘇秦。還沒等他伸手拍醒對方,這個有著詭異傳言的年輕人便自己睜開雙眼。

    也許是光線的原因,他的眼白被擴大的棕黑色虹膜撐到眼角。整雙眼睛在還未消退的靈能影響下幾乎全部變成詭異的黑色,讓看到的人不由產生一種如視淵譚的恐懼感。庫利科夫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這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被人嚴刑拷打時的痛苦以及過去在雪原上遇到的白狼王。那對同樣怪異的棱形獸瞳中映射出的既不是狼群的嗜血,也不是獨狼的凶狠,只有一種純粹……

    前往狙擊點的道路上,蘇秦感覺庫利科夫對他的態度變得更奇怪了。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自學中的半吊子靈能者不太確定地想道。

    “前面有危險嗎?”看了看似乎空無一人的拖拉機廠,瓦西里習以為常地向蘇秦問道。

    聽到他的話,蘇秦微微瞇起雙眼看向轟炸後幾乎變成一片廢墟的廠房。靈魂之視讓他的目光直接穿透複雜的地形掃視全場。在那場激烈的爭奪戰結束後,這裡沒有任何活人靈魂的痕跡顯然廠房內並沒有伏兵存在。

    “裡面沒人我們可以直接過去。”

    “餵,你們就這麼走過去?”看著自行走進拖拉機廠內的三人,庫利科夫驚訝地問道。他現在開始強烈懷疑軍方報導的真實性,且不論渥洛迪亞那個被拖來當苦力的新人狙擊手。瓦西里和蘇秦這樣久經沙場的狙擊手怎麼會輕易走進一座地形複雜的建築物。

    在他看來這和往敵人槍口上湊沒什麼區別。

    聽到新同伴不滿地提問,瓦西里和蘇秦不由笑著對視一眼。用手肘頂了頂蘇秦,瓦西里語帶挪揄地說道:“你和“大名鼎鼎”的撿骨師合作過一段時間就不會再問這種問題。他耳邊可有個天使在悄聲低語呢,那位漂亮的天使小姐會提前告訴他敵人的位置所在。對了,那個天使的照片你還隨身帶著吧?”

    “別亂說,我只是比較擅長觀察而已。”作勢欲踢趕走瓦西里後,蘇秦向庫利科夫隨口解釋了一句。他才不擔心別人會不會懷疑自己有超能力,反正任務結束執政官肯定有辦法處理這些問題。更別提這個世界本身肯定也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不然他的任務怎麼會是阻止地獄之門開啟呢?

    行進到兩座建築物之間,庫利科夫看到德國人空地側面架設的機槍後嚴肅地對瓦西里說道:“你的生命是最寶貴的,你先走。”這個年輕的前牧羊人現在已經成了蘇聯人心目中的英雄。

    而英雄,是不能輕易死去的。

    “不,不,我們輪著來,下次你先走。”看起來瓦西里並沒有這種自己高人一等的想法,他像大多數年輕人一樣認為公平的方法才是最合適的方法。

    在兩人爭論時,渥洛迪亞用類似潛望鏡的東西觀察到機槍的位置所在。隨後,他驚訝地看到蘇秦提起步槍離開建築的保護,神態放鬆地走入德國人架設的機槍射界中。對面戰壕中休息的德國士兵見狀迅速反應過來,他們快速地給機槍接上彈鏈,然後……

    一聲槍響打破了這片地區的寂靜,出膛的子彈旋轉著鑽入機槍槍管內,炸膛的重機槍讓周圍所有德國士兵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餵,你們還不趕快過來。”走到對面建築中的蘇秦向驚呆了的瓦西里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趕緊過來。

    “見鬼,你怎麼做到的?”低頭衝過空地,庫利科夫滿臉驚訝地向蘇秦問道。他簡直不敢想像自己幾秒鐘前親眼看到的景象,隔著幾十米與一堆障礙物直接擊中敵方架設的重機槍。換句話說,眼前這人只用一顆子彈就讓對面整段戰壕混亂起來。

    這種技術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

    “瞄準然後射擊,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蘇秦古怪地看了庫利科夫一眼,彷彿他剛才問了一個小孩子都該知道的蠢問題。

    “好吧,也許我們真的是來郊遊的。”看到瓦西里等人雖然有些驚訝但並不奇怪的表情,庫利科夫不由發出一聲自嘲的笑聲。然後,他便帶著狙擊小隊繼續趕往計劃中獵殺科尼格少校的伏擊點。

    庫利科夫制定的計劃並不復雜,他們先打斷德國人架設的電話線然後轉移陣地。等對方派出維修電纜的工兵後再次發動攻擊,周而復始直到把德軍狙擊手引出來幹掉。至於能不能遇到科尼格少校那就看這邊的運氣了。

    來到第一個狙擊點後,瓦西里出手一槍打斷一百五十五米外的那根電纜。也許是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在眾人轉移到另一個伏擊點後庫利科夫開始講起自己過去的經歷。他之所以了解科尼格少校,那是因為戰前曾在德國的狙擊兵學校進修過。那是因為蘇德友好條約的關係,兩國的關係還不錯。

    可是戰爭爆發後,這對於一個蘇聯人來說就成了一件壞事。蘇德交惡後,庫利科夫和其他被派去學習的士兵一樣遭到了自己人的懷疑。他們把他當成德國派來的間諜日夜不斷拷問,那一口假牙便是這段經歷給庫利科夫留下的“禮物”。敲了敲閃著銀光的滿口假牙,庫利科夫用疲憊中帶著憤慨的語氣敘述者自己的過去。

    他說話的字裡行間不自覺地流露出對蘇聯,準確的說是對斯大林政.府的反感。因為之前的事,在一旁名正言順地偷懶的蘇秦對此不置可否。不過,他感覺瓦西里似乎很反感對方的言行,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其實在戰爭中發生這種事也是無可厚非的,從群體角度來看這件事有其必然性與正確性,但對個人來說這卻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飛來橫禍。

    沒吃早飯的飢餓讓庫利科夫越發陰鬱起來,他在一旁不斷用滿是怨氣地口吻說起自己被己方拷問時受到的酷刑,同時仍不忘對蘇聯發出諷刺的“讚揚”。這傢伙甚至將自己的遭遇譽為社會主義土地上能遇到的所有快樂,這讓瓦西里感到鬱悶和不滿他可不想變成這種整天抱怨的人。

    消滅掉德國人派出的工兵後,庫利科夫粗暴地將新兵渥洛迪亞趕回營地拿熱湯。這個已經變得有些反社會的老傢伙粗魯地將渥洛迪亞稱為社(和諧)主義雜種,難道他就不拍被人從身後打黑槍嗎?蘇秦詫異的想道。

    沒過多久,他們發現對面德國人又排出了一個工兵。

    “德國人有這麼愚蠢嗎?”瓦西里看著瞄準鏡中那個戰戰兢兢地傢伙不由好奇地問道。

    “固執可是德國人最大的優點。”庫利科夫話語中依舊帶著那股濃濃的嘲諷味道。

    “停手,瓦西里。”蘇秦突然出聲打斷兩人的交談。

    “怎麼了?”

    “那是渥洛迪亞。”蘇秦瞇起雙眼嚴肅地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1-14 22:57
第三十七章 幼小的狙擊者

    “你怎麼知道那是渥洛迪亞?”庫利科夫不快地說道,隔著一百五十多米的距離,就算用上狙擊鏡也很難分清目標的長相。而狙擊的時機卻稍瞬即逝,蘇秦這一打岔便讓瓦西里失去了消滅德國工兵的機會。

    “信不信由你,瓦西里你繼續在這盯著。既然渥洛迪亞被德國人抓住後派出來當誘餌,那他們的狙擊手多半也已經埋伏在附近。我待會想辦法把他引出來,接下來的事就靠你了。”蘇秦並沒有在意這個多疑的老傢伙。畢竟他沒法解釋自己是怎麼認出一百五十多米外的自己人,難道告訴對方原力與我同在嗎?

    沒等兩人多說什麼,蘇秦起身離開設伏的二樓狙擊點原路返回樓下。順著部分坍塌的建築物他小心繞過德軍駐守的街區來到他們背後。斯大林格勒戰役的可怕之處莫過於此,不同於過去老舊的陣地戰,巷戰中交戰雙方的戰線往往犬牙差互地交雜在一起,誰都不知道戰鬥中自己隔壁那個不斷開火的傢伙到底是德國人還是蘇聯人。

    好在能直接看見靈魂的靈視能力讓蘇秦順利避開了散佈在戰壕附近的德國士兵。當他抵達瓦西里他們對面那棟樓房後,透過牆壁上開裂的縫隙蘇秦看到一個高壯的德國人正躲在掩體後用衝鋒槍逼著渥洛迪亞向前爬去。而遠處廢鐵片下那個明顯的靈魂反應以及露出來的部分軀體更讓他不由微微一笑。憑藉蘇聯產瞄準鏡3.5倍的放大倍率,蘇秦清楚地看到對方肩膀上貼著一對由三股銀線糾纏而成的少校肩章。抓住你了,科尼格少校。蘇秦在心中默念道。

    從他的表現來看,這位德國來的狙擊高手不愧是是身經百戰的資深狙擊手。雖然從結果看渥洛迪亞並沒有當叛徒(不然他們早就上來圍剿了。),但還是免不了被敵人當成消耗用的誘餌。如果剛才蘇秦沒認出他來,瓦西里射殺這個工兵的行為就會暴露己方的位置。之後,科尼格少校必然會用他那桿危險的狙擊槍完成自己的任務-消滅蘇聯英雄瓦西里。

    殘忍的傢伙,看著在衝鋒槍逼迫下顫抖著往前爬去的渥洛迪亞。蘇秦不由冷笑一聲抽出背後背著的M1891/30莫辛納甘步槍。就在他即將把科尼格少校的腦袋套進瞄準鏡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蘇秦本能地向左翻滾。下一秒,閃著青色磷火的子彈便呼嘯著擊穿了之前他所在的位置。

    閃身躲到掩體後,蘇秦靠著牆壁上殘破的梳妝鏡看到兩百米開外的塔樓上正有個身披斗篷的矮小人影舉槍瞄向這邊。他手中握著一桿長度超過自己身高的老式單發獵槍,槍口上燃燒著一蓬與那發子彈相同的青色火焰。

    “終於來了嗎?這個世界的超自然存在。”魔彈一擊不中後戰鬥並沒有就此結束,來自未來的示警在蘇秦躲開子彈後非但沒有消除反而變得更加急促。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燃燒著詭異磷火的魔彈就從彈坑內緩緩浮起再次沖向蘇秦。

    通過對那本黑鴉學派的靈能典籍的研究,在戰斗方面蘇秦終於不再是個手忙腳亂的新手。依靠原力對危險的預知以及第一時間釋放的神測類靈能,他將偵察兵佩刀及時擺到了正確的位置。發起二次攻擊的魔彈直接撞上下劈的偵察兵佩刀,鋒利的刀刃讓它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後這顆活物似的魔彈就被凌空斬成兩片,扭曲的金屬殘片掉落在地上緩緩燒成淺褐色的灰燼。

    【小心!對方開始移動了。】魔劍突兀地出現在蘇秦背後,她雙手按住主人的肩膀懸浮在半空中用心靈通訊發出示警。未曾大量吞噬靈魂的魔劍在防禦上並沒有多少能力,上次近距離阻擋手槍子彈就已經接近她的極限。

    來不及多想,蘇秦雙手護在身前一頭撞破沒剩多少玻璃的窗戶直接躍出房間。緊隨其後地三顆魔彈尖嘯著追出窗口,它們帶著身上燃燒的磷火在空中劃出數道青色的軌跡。落地後,蘇秦借翻滾卸去多餘的衝擊。耳邊隨即傳來了德國士兵拉動槍栓的聲響,趴在雪地中的渥洛迪亞目瞪口呆地看到蘇秦有如神助般左右閃動避開德國人倉促射出的子彈。

    隨後,他從后腰抽出兩柄蘇聯產納甘M1895雙動式左輪手槍,刺眼的槍口焰咆哮著在空中拉出兩道灼熱的火線將附近的德國人依次擊傷。

    “跑!向瓦西里他們那邊跑。”一腳踹暈身邊那個還想反抗的德國士兵,蘇秦衝渥洛迪亞大聲喊道。與此同時,之前跟丟目標的魔彈再次發現他的踪跡。隨即這些恐怖的小東西便尖嘯著向這邊衝來。

    渥洛迪亞來不及多想,他一把扯下身上容易造成誤會的德國軍外套頭也不回地沖向戰壕對面。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隻被獵犬追逐的兔子,就連科尼格少校射出的子彈也沒擊中這個幸運的傢伙。隨後,那位狐狸般狡猾的德軍少校就被瓦西里和庫利科夫發起的掩護射擊壓制得抬不起頭來。雖然他們也被空氣中飛舞的魔彈嚇得不輕,不過老兵經久沙場養成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們在第一時間做出正確選擇。

    面對魔彈的襲擊蘇秦現在的精神高度集中,他的眼前閃過無數有關未來的破碎畫面。憑藉與生俱來的直覺蘇秦勉強能在在魔彈擊中自己前找到最可能發生的未來,然後用佩刀劈開或格擋這些危險至極的傢伙。

    從德軍戰線到瓦西里他們所在大樓前的一小段路上,不斷揮舞的佩刀與來回穿梭的魔彈不停碰撞,空氣中接連不斷得響起刺耳的金屬撞擊聲。等蘇秦衝進大樓擺脫魔彈的糾纏後,他赫然發現手中的佩刀已經變得像鋸條般參差不齊。

    看到目標的身影消失在樓內,矮小的德國狙擊手不由鬆了口氣,灰色的兜帽間悄然垂下一縷金發。伸手召回失去目標的魔彈,她狠狠掐了掐因為緊張而顫抖不已的右手。剛才發生的一幕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看似普通的蘇聯狙擊手,居然只用一把短刀就擋住了三顆魔彈的圍剿。

    雖然沒有任何可以依據的線索,但直覺卻告訴她:那個人――就是撿骨師。

    “哈……哈……”口中呼出的濁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陣陣白霧,蘇秦臉上掛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靠著牆壁他毫無形像地坐倒在地,持刀的右手早已因為高強度運動而不斷顫抖。劇烈跳動的心臟驅使體內血液快速流動,同時也在他耳中掀起陣陣“風”聲。

    回想剛才突然爆發的超自然戰鬥,蘇秦感覺換掉其中任何一個有利條件自己都有可能飲恨當場。就拿手中的佩刀來說,偵察兵佩刀的長度只有普通騎兵佩刀的一半不到重量更是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如果換上其他稍重一些的武器,他估計自己揮刀格擋的速度就有可能跟不上魔彈攻擊的速度。那樣即使他能提前預知魔彈的攻擊方向也無法保證自身安全。畢竟人類的神經反應速度是有極限的,在無法突破人體極限的當下他也只能做到現在這樣。

    雖然緊張到手指發麻,但這種無法預知的未來所帶來的陌生感……蘇秦不由發出一陣低沉而沙啞的笑聲。

    這時瓦西里他們正好找了過來,幾人看瘋子一樣的眼神讓蘇秦略顯尷尬,好在他們沒有多問什麼。回營地的路上,所有人都顯得很沉默。敵人突然顯露出的超自然力量讓隊伍裡除了蘇秦外的每個人都感到不安,沒有接觸過怪異的普通士兵們寧願在野**到一群灰狼,也不想在戰場上遇到一個魔鬼或者巫師。

    這與膽量無關,因為恐懼始終來自未知。

    仔細回想剛才出現的超自然力量,蘇秦發現那個矮小的德國狙擊手射出的魔彈在第一次攻擊時速度明顯高於隨後發動的追擊。而且當他撞破窗戶脫離對方視野後,魔彈的追擊速度以及節奏都出現了明顯的滯後。這又是什麼原因?

    【為何不使用我?】魔劍隱含責怪的聲音突然從蘇秦耳邊響起。

    回頭看去,只見凡人無法看到的魔劍化身正飄在兩步遠的距離外狠狠瞪著他。

    【剛才那一幕雖然很驚險,但我感覺還沒有脫離自己的掌控。何況附近還有其他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人存在,我可不想在那樣的敵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全部能力。】略一停頓,蘇秦在同行的其他人發現前神態不變地繼續走向營地。

    【哦~那我是否因該為成為主人的底牌而感到高興呢?】魔劍微微瞇起雙眼,鮮紅的薄唇旁綻露出一抹危險的笑容。

    【你可以猜猜看?】蘇秦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

    【嘖,這種口吻讓我想起一個討厭的傢伙了。】魔劍揮了揮手中繪著金色蝶紋的折扇,這簡單的動作去發出一聲利刃破空的聲響,讓她身旁飄過的幾片枯葉同時碎成粉末。

    【哦,可以告訴我那是誰嗎?】沒有在意魔劍示威的行為,蘇秦不動神色地問道。

    【不~行~,秘密會讓女人更有魅力。】打開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魔劍瞇成細線的雙眼中露出一抹隱含的笑意。

    【……】

    居心叵測的“房客”詭笑著消散在空氣中,蘇秦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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