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螺旋之座 作者：風暴洋（連載中）

第五十八章 猶豫

    “放行。”

    檢查過證件並確認車內成員後，高壯的哨兵一揮手示意同伴升起欄杆。車內昏暗的環境讓他沒有註意到車內大部分人無神的眼珠。

    就在車輛即將駛出集中營時，剛好有一批新的囚犯正被送入集中營。那個站在他們前方訓話的黨衛軍上尉不時揮動馬鞭出陣陣風聲，他那尖利的嗓音甚至透過玻璃傳入車廂內。

    “我警告你們，這裡不是賓館，這裡更不是療養院。這裡是奧斯維辛，你們人生旅途的最後一站。如果你們想要從這裡出去，只有煙囪一條路可選。”

    黨衛軍上尉冷然一笑，將手中的鞭子指向遠處焚化爐高聳的煙囪，那裡正不斷噴吐著混入大量骨灰的黑色煙氣。

    “除此之外，你們別無選擇。”

    透過車窗身穿德**裝的蘇秦同樣看到，遠處那根高大的煙囪不斷吞吐著煙霧，以至於整片集中營所在的地區常年不見天日。因為強化的緣故，他對靈魂有著敏銳的感知。所以除了那些普通人也能看到的灰煙外，蘇秦還看到了無數亡魂如風暴般匯聚在集中營上空不斷哀嚎。因為長期進行的屠殺活動，這裡已經變成一塊極為恐怖的區域。

    “他們大概能活多久。”沉默片刻，蘇秦低聲問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強行壓抑住的憤怒。

    “如果那些人是猶太人，那他們最多活不過兩個星期，他們沒有活更久的權利。如果其中有教士，那他們可以多活一個月。至於其他人比如波蘭或者蘇聯人，那他們大概可以活三個月左右。”已經沒有自我意識的的德**官呆板地回答道。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情，就像一台正在聲的機器。

    “……”蘇秦皺起眉頭，雖然他的本意只是針對不死軍團計劃。但是看到那些被趕入集中營的人，這個對戰爭厭惡至極的青年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念想。

    如果我能救他們……

    “哼。”出一聲自嘲的笑聲。蘇秦感覺剛才的想法實在太過天真與幼稚。面對駐紮在波蘭境內的大批德**隊，他一個人又能改變什麼。就算自己能夠打破那堵通上高壓電的圍牆，也無非是讓集中營內的被關押者從被毒氣毒死改成被子彈打死。

    僅此而已。

    “其實你可以做得更多。”

    “誰？”

    “哦，我的主人。這才過了幾天，你盡然已經忘記我了嗎？真是個心狠的傢伙。”

    蘇秦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女聲，轉頭看去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座位上突然出現了魔劍的身影。披著黑色面紗頭戴鑄鐵冠冕的貴女竊笑著挽住他的胳膊。

    “仇恨可以讓任何人做出無法想像的行為。”

    魔劍口中突然吐露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讓蘇秦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惡寒。

    “你又想做什麼？”

    “想知道的話，就在明日黃昏時分再來一次。屆時，你就會知道我想表達什麼了。”遮住半張臉的面紗下，魔劍用自己鮮豔的紅唇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就像出現時一樣，這個不懷好意的同行者再次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車廂中。

    “明天嗎……”

    雖然感覺其中必然有詐，但假如她真的有辦法拯救更多的人呢？理智告訴蘇秦千萬不要熱血上頭，哪怕改變計劃明天也不要再來集中營了。但假如……是真的呢？而且他真能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不去阻止不死軍團誕生嗎？

    原本在試探過三座主要集中營後，蘇秦已經初步判斷進行不死軍團計劃的實驗室應該就位於二號集中營－比克瑙內。先，這裡是一座滅絕營。顧名思義，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處決各式各樣的犯人。同時，這裡這裡也負責不少化學實驗，準確的說，是人體實驗。

    如果從獲得屍體角度來看，這裡是最容易的地方。而且還有一個可疑之處，那便是比克瑙集中營內部的研究人員有時也會兼職醫生。每隔一段時間，這些人就會前往其他集中營挑選部分合適的人送回這裡。表面上，他們打著的名義是將不合格者送入毒氣室。但就那個被蘇秦控制的德**官所說，他們所看到的被選中者大多都有著比普通囚犯更健康的體魄。

    返回辛德勒替自己秘密準備的住所後，蘇秦突然感覺屋內還有別人存在。小心地推開虛掩著的房門，他原本緊繃著的神經再次鬆懈下來。

    “誰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眼前這個矮小、纖細的身影讓蘇秦感覺腦袋一抽一抽得疼。

    “雷蒂婭，你現在應該在郵輪上了。”

    屋內，滿身雨水的雷蒂婭瞪著一雙大眼睛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蘇秦長嘆一口氣，顯然那封他費盡心思弄來的介紹信多半已經變成了廢紙。不過，他並沒有責怪女孩。反而替她拎起行李箱快步走進屋內，身後，雷蒂婭撇了撇嘴隨手將房門關上。

    “你不是博士的對手，雖然他只是個普通人，但那間實驗室裡有很多……怪物。”用浴巾擦乾頭，雷蒂婭猶豫了片刻小聲地勸阻道。

    “那也是由我面對的問題。而且，你不是在恨我嗎？”

    聽到這句話，雷蒂婭臉上流露出糾結的表情，她點了點頭很快卻又搖了搖頭。

    “其實，修特羅先生原本就只剩下兩個月的生命。在上戰場前，博士對他進行了一項實驗中的改造。那次改造大幅度提高了他的戰鬥能力，但這卻是建立在對生命快消耗的基礎上。那些不斷和體內細胞生排斥反應的人造機械器官，雖然提高了他的戰鬥力但同時也在不斷消磨細胞活性。最後……”

    雷蒂婭陷入了沉默，而蘇秦也沒有說話。伸手摸了摸雷蒂婭的腦袋，下定決心的蘇秦打算向雷蒂婭透露一些情報。畢竟，這個女孩心中還有一份善念。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人想要打開地獄之門，而我的任務就是阻止他。”

    聽到這句話，雷蒂婭突然露出震驚的神情，她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站在自己叔父身後的詭異僧侶。不女孩很快便低下頭，以防臉上的神情被蘇秦看見。

    她搖了搖頭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個世界早就在地獄中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讓世界繼續向深淵滑落。”

    看著眼前微笑著的男子，雷蒂婭感覺記憶中那些灰暗的畫面逐漸淡去。也許這個世界真的還有救吧？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第五十九章 臨淵

    清晨，奧斯維辛二號集中營的焚燒爐像往常一樣噴吐著濃重的黑煙。

    在一批囚犯死去的同時，新的囚犯也被6續送入營內。站在奧斯維辛寒風呼嘯的廣場上，這些來自歐洲各地的猶太人以及戰俘、反對派等各種德意誌第三帝國的敵人被黨衛軍強行分散。

    在棍棒與槍託的毆打下，孩子哭喊著被從母親懷中扯開，意圖反抗的丈夫滿頭是血地被黨衛軍拖拽著拉向空地。隨著一聲槍響，現場被死一般的寂靜所籠罩。就連最小的嬰孩也不敢出任何哭喊，如狼似虎地蓋世太保們用暴力將所有人趕向集中營深處。

    在灰色的黨衛軍中混雜著幾個身穿白大褂表情冷漠的身影。這些另類的存在眼中閃動著暗紫色的微光，他們不時從人群中扯出一兩個青年仔細檢查。那種將人看做實驗動物的眼神比黨衛軍手中的槍械更讓人畏懼。

    望著生在寒冷冬季的這一幕，和蘇秦一起躲在遠處窺視集中營的雷蒂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以前一直覺得那些猶太人很討厭。但現在我卻感覺他們有些可憐。”

    “或許他們過去對其他人做了很過分的事，但這並不是動種族屠殺的理由。”回想自己看過的文獻資料，蘇秦嘆了口氣。猶太人商人在過去幾百年中一直以貪婪沒有底線、做事不留後路在整個歐洲臭名遠揚。但那些真正通過卑鄙手段家致富的人早就遠遁海外。具後世不完全統計百分之九十以上死在集中營內的人，都是普通猶太人以及來自其他國家的戰俘與平民。

    “排猶思潮並不是一天兩天內形成的，如果你對歷史有所了解就會現。這件事是在數百年間不斷積累的產物。”雷蒂婭咬著嘴唇，眼前殘忍的一幕全部都是她的同胞所做。即使心中能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但她始終無法再說服自己像過去一樣承認這件事的正確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嗎……雖然這個道理並不難懂，但看看那邊在生的事……”蘇秦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也許，叔父做得太過分了吧。”雷蒂婭呆愣著看到一個猶太小孩被士兵用槍托砸翻在地，原因僅僅是將泥點濺到了對方靴子上。

    “算了，這種問題用簡單的對錯來分辨實在太淺顯了。你還記得剛才那對貼牆巡邏的士兵走了多少步？”

    “三百步左右，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上次進入那棟建築時，已經記下了穿過那條走廊所需的步數。那兩個巡邏兵的身高和我差不多，想來在步距上也不會有太大偏差。如果把這兩個數據對比一下……”在兩個巡邏士兵將整棟建築繞過一圈後，蘇秦又思考片刻。對比兩種數據，他現建築內部空間似乎比外部要小一些，就算加入牆壁的厚度也有所偏差，顯然整棟建築內有著不為人知的密室。

    “密室？那也太小了吧。”雷蒂婭困惑的看著蘇秦用樹枝在沙地上寫寫畫畫。從數據上估算，那間他沒有見到的密室大小只有四五平方米左右，根本不可能是不死軍團計劃的實驗室。雖然雷蒂婭過去所在的實驗室並不位於此地，但不論怎麼想，能夠被北方協會作為秘密實驗室使用的場地絕不可能只有幾個平方米大小。

    “假如那是電梯呢？”

    “你的意思是……地下實驗室？”

    “不死軍團計劃既然已經被他們當做最後的翻盤手段。那麼在計劃完成前，保密必然會被放在要位置。如果實驗室建在地下，相應的工作就變得簡單許多。”簡單分析了一下現在掌握的情況，蘇秦初步得出了結論。不過這一切還需要他再次進入集中營試探一番才能完全確定。

    “等會兒太陽下山，我會想辦法從側面潛入集中營。那時的支援任務就交給你了。”拍了拍手上的沙土，蘇秦起身望向集中營，然後將雷蒂婭的特製狙擊槍還給她。見到這件熟悉的武器，雷蒂婭沉默地接過狙擊槍熟練地檢查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用困惑的眼神望向蘇秦。

    “你真的放心把背後交給我？”

    “你猜？”蘇秦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夜色漸漸濃厚起來。

    在陰影與靈魂之視的輔助下，蘇秦避開來回巡邏的士兵以及高處觀望的哨兵從集中營側面成功潛入其中。雖然他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但在“地區全開”以及“穿牆透視”的幫助下躲開那些普通人組成的巡邏隊並不算太難。

    遠處，看著那個在陰影中小心前進的人影。雷蒂婭的食指幾次扣上扳機，心中不斷升起各種矛盾的情緒。最後這些複雜的思緒，還是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消散在風中。

    猶豫電技術等原因，集中營外圍地帶主要還是靠探照燈來回掃視提供光照。內部雖然有相應的照明設備，但同樣無法提供後世那種不夜城似的光照。所以，接著各種雜物照成的陰影蘇秦從窗戶內順利翻進建築物內。身上的德**裝以及配套證件讓他沒有引任何事件便來到密室所在的位置。

    【這也太明顯了吧。】看著那兩個站在巨幅油畫邊的守衛，蘇秦暗自笑道。

    “止步，少尉先生。請出示你的證件。”也許是因為在這裡逗留的時間太久，那兩個士兵看向蘇秦的眼神越來越警惕。見到對方突然向這邊走來，兩人毫不猶豫地握緊手中的衝鋒槍嚴肅地向他索要證件。

    “哦，好的沒問題，這是我的證件。”蘇秦掏出證件向前走出兩步靠近守衛們。

    兩個守衛並沒有因為他的配合而放鬆警惕，對視一眼，他們中的一個握著槍走近蘇秦開始檢查他手中的證件。確認無誤後，守衛這才鬆了一口氣，行了個軍禮轉身打算走回原位，這時蘇秦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稍等一下，我有些……”正說著，蘇秦自然而然地伸手搭上守衛的肩膀。沒等守衛作何反應，他的手掌上突然迸出湛藍色的電光，源自靈魂波動的魂威在一瞬間輕易放倒對方。

    見狀，另一個守衛迅抬起槍同時還試圖高聲示警。可還沒等他喊出聲來，蘇秦便猛地扯下自己的領帶側身向前邁出半步。領帶像鞭子一樣帶著呼呼風聲狠狠抽在守衛臉上，這攻擊讓守衛瞬間感到一陣耳鳴與暈眩。接著，魂威顯化的電光就像蛇一樣沿著領帶竄到守衛身上，讓他來不及出任何喊聲便抽搐著翻倒在地。

    蘇秦警惕地來回掃視，確認附近無人看到這一幕後，便迅將兩個昏迷的守衛拖到旁邊辦公室內。將他們嚴實捆好後，他保持著鎮定的表情走出辦公室，和巡邏至此的衛兵點頭示意後很自然的將辦公室門反鎖起來。

    剛才蘇秦借用靈能小心刺探了一下守衛的記憶，雖然黑鴉學派並不擅長讀心。但畢竟熟能生巧，經過這段時間的多次嘗試，他已經可以像其他靈能者一樣，在對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勉強讀取部分錶層思維。昏迷中的兩個守衛雖然對不死軍團計劃一無所知，但長期駐守的他們起碼知道如何開啟隱藏在油畫後的密室。

    按下畫框上的機關，繪有元半身像的巨幅油畫悄無聲息地滑向一旁，露出後面被兩道鐵質伸縮門所隔開的老式電梯。當然在二戰期間這種電梯可是最新款的。

    暗紅色雙層鐵柵欄電梯門隱約泛著陳舊的金屬光芒，蘇秦拉開第一層鐵門，鏈條咬合出“卡啦啦”的聲響，與後世自動開關的電梯門不同。這些老款電梯不但門扉厚重而且還需要人工開關，所以一些大飯店中才會專門配備操作電梯的服務員，不過在集中營內可沒有這種高質量服務。

    繼續拉開第二層鐵門，蘇秦謹慎地走進電梯身後移開的巨幅油畫在機關作用下自動返回原位。安靜的電梯間內只有頭頂一盞燈散出昏暗的光芒。裡面還有一扇精緻的小電扇，哦好吧，沒想到這裡用的居然是英國貨，難道那群攪屎棍也在這個計劃中饞了一手？

    費力地關上兩層鐵門，蘇秦搬動一旁的拉桿。控制這座秘密電梯上下的拉桿只設有兩個檔位，不知是不是出於某人的惡趣味，兩個檔位旁分別寫著“天堂”和“地獄”的德文單詞。居然將上面的集中營稱為“天堂”，蘇秦冷笑一聲對接下來即將看到的景像做好了最壞打算。

    啟動電梯，透過柵欄門他看到電梯逐漸落向深邃無光的地底。

第六十章 墜落（上）

    電梯不斷下降，給人一種正在墜落的錯覺。

    在輕微的失重感影響下，在突如其來的頓挫感中電梯停止了運動。透過暗紅色的柵欄門，蘇秦看到遠處的通道內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亮。

    在拉開柵欄門時，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黑暗中傳出老遠。面對沒有眼前空無一物的通道，蘇秦感覺有些不對，但事已至此，他早就把後退這個選項扔進垃圾桶。隨著對靈能與工匠強化的不斷深入研究。蘇秦對靈魂的感知變得越敏銳，這也導致他經過那些過去爆過大戰的戰場時，經常會聽見一些有如幻覺般的殘響。

    而此刻，在這片看似寂靜的黑暗中，蘇秦卻聽到無數死去的亡魂盤踞角落不斷哀嚎。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從他眼前閃過，血腥的各種醫用工具，被束縛在解刨台上活生生的人類以及各種各樣的慘叫。

    突然，通道內亮起刺眼的燈光。蘇秦本能的抬起手擋在眼前，與此同時耳邊卻傳來一連串拍手聲以及某個從沒聽過的聲音。

    蘇秦的眼睛漸漸適應了亮光，他看到三排頭戴防毒面具的德**人整齊地堵在通道中，他們手中端著的各類槍械都直指前方，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以及福爾馬林溶液的刺鼻氣息。

    這種熟悉的感覺，這些傢伙全部都是不死士兵。蘇秦在心中暗自警戒，不論怎麼看他現在都已落入敵人的陷阱。

    “歡迎來到地獄，陌生而強大的怪物先生。”一個身穿少校軍服站在不死士兵身後的矮胖男子拍著手侃侃而談。他的眼神狂熱而詭異，彷彿終於看到某種期盼已久的東西。

    “或許有些唐突，不過我得先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謝，那場戰鬥真是太精彩了。”少校激動地按下手中又厚又重的遙控機，天花板上降下一台老式球屏電視，上面開始播放蘇秦與布洛瓦中校間的最後一場戰鬥。從畫面的清晰度來看，這間實驗室中的儀器比想像的更先進。

    “怪物間的戰鬥永遠是那麼吸引人，先生，我十分的喜歡戰爭，雖然凡人間的戰爭已經是那麼的使人迷醉，但果然還是怪物間的戰爭更勝一籌啊。”少校滔滔不絕地表達著自己的喜好，卻沒現這些話語讓蘇秦臉上露出陰雲密布的神情，他的手都因為過度緊握而出咔咔的骨節摩擦聲。

    “少校，注意你的任務！”掛在牆上的喇叭中突然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抱歉，博士我太激動了。”少校喘了口氣嚴肅地看向蘇秦。

    “先生，我榮幸地邀請您加入北方協會。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就讓他們過去吧。當然，如果你拒絕的話。與我相比博士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少校聳了聳肩膀故作風趣地說道。

    面對少校的邀請，蘇秦沉默了片刻然後露出嘲諷地笑容。

    “就憑這些屍體嗎？”

    話音未落，不死士兵手中的槍械同時響起。火光映射在少校眼鏡上，反光遮住了他冷酷無情的眼神。

    不死士兵們直到手中的槍管過熱紅才停止射擊，在排風扇作用下硝煙逐漸散去。淡去的煙霧中並不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靈能組成的力場壁將所有子彈都擋在空氣中。

    “結束了？真是老套的陷阱。”伸手撥開浮在空中的金屬彈頭，蘇秦神情冷漠地向前邁出一步。失去力場支撐後，那些浮在空氣中的子彈便像雨水般落在地上，清脆的碰撞聲讓少校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

    “二三排換彈後繼續射擊，第一排啟動近戰模式。”少校用微微顫抖的手推了推眼鏡故作鎮定地站在原地。

    “你沒機會的。”蘇秦掠向前方靈魂熔爐內流出的靈能讓他的身體更加迅捷有力。盛怒之下，蘇秦也沒有忘記自己訂下的禁令。面對抄起各種冷兵器嘶吼著擋在前方的不死士兵，他並沒有喚出黑血魔劍只是反手抽出別在腰間的偵察兵佩刀。雖然在樞紐世界時沒有特意進行過刀術方面的強化。但原力卻讓蘇秦在須臾間看到無數有關未來的片段。

    直覺引導他手中的佩刀穿過武器間的縫隙劃出一條詭異的路線。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如靈蛇般穿過不死士兵，身後手持刺刀軍鏟等兵器的敵人突然僵立在原地。

    幾秒鐘後，不死士兵們的腦袋無聲地跌落。

    前方子彈再次如雨水般潑來，蘇秦將左手擋在面前揮舞著佩刀沖向第二排士兵。儘管他不能擋下所有子彈，但從這片彈幕中打開一條通路卻不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在原力與靈能公共作用下，鋒利的偵查兵佩刀以最小的動作擋下最大數量的子彈。蘇秦只用了幾面鐘便衝到不死士兵近前，伴隨佩刀折斷的聲響第二排士兵也迅躺倒在地。

    “自爆吧，士兵們。”少校臉上的笑容因為緊張變得無比扭曲，但他口中的指令卻讓蘇秦不由一驚。不論是原力還是靈能都在向他瘋狂示警，靈魂之視更讓他看到那些拘禁在不死士兵身體中的靈魂開始膨脹扭曲。那些被魔力污染的藍色靈魂徹底變成了噁心的暗紫色。而不死士兵腐臭的身體更是迅脹大成球形，同樣暗紫色的火焰不斷從屍體的七竅中噴出。

    通道中猛然炸開一聲巨響，紫色的火焰瘋狂地擴散開來。

    在最後一秒啟動基地內掩體的少校並沒有被火焰所吞噬，拖著疲憊的身體他緩緩站起，眼前那道火焰中的人影讓這人不由露出自嘲的笑容。

    “果然是怪物。”

    燃燒的紫色火焰並沒有對蘇秦造成任何傷害，它們全部都被一層黑色的堅冰阻隔在外。蘇秦沉默不語地看向手中煥然一新的魔劍。吞噬布洛瓦中校的靈魂後，魔劍原本煙水晶般半透明的灰色劍身上多出了一道令人眼熟的符文。

    “奴役他們的靈魂還不夠滿足你們扭曲的**嗎？”火焰漸漸淡去，但蘇秦耳中依舊迴盪著靈魂爆裂時那慘痛的尖嘯。

    “哼，因為這是戰爭啊。”自知逃生無望，少校並沒有露出種種醜態。他鎮定自若地理了理衣領，用手絹擦亮自己珍貴的鐵十字勳章。

    “好吧，那就讓你像個戰場之人一樣死去吧。”蘇秦手中的魔劍突然模糊了一瞬間，少校感覺自己的視線開始傾斜，隨後他看到了自己的雙腿。

    是斬嗎？這樣的死法也不錯。大量失血讓少校的意識開始模糊，但劇痛卻讓他始終無法完全昏迷。

    “聽說腰斬的人還能繼續活上半天，珍惜自己最後的時間吧。”繞開敵人噴湧著鮮血的半截殘軀，蘇秦繼續向前走去沒有留下更多的話語。

    過了幾秒鐘，身後爆出一連串駭人的慘叫。

第六十一章墜落（中）

    確認電梯無法啟動後，蘇秦不得不繼續深入實驗室內部尋找通往外界的其他通道。

    一路走來，他基本確認整個實驗室都已經被人放棄。剛才那些不死士兵應該就是專門留下拖延時間的陷阱。而蘇秦暴露的原因也很容易推算，對方既然早就獲取了他與布洛瓦中校戰鬥的錄像。那在蘇秦第一次混入集中營時，應該就已經被人識破。

    不過對方應該每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又潛入一次，以至於基地內隨處可見各種緊急撤離留下的跡象，地面上甚至還散落著來不及燒毀的文件。不過蘇秦並沒有從這些被人為破壞過的紙片上獲取多少信息。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演算後滿是潦草筆記的廢紙。

    撿起一張從打字機上扯下的紙片，蘇秦看到上面用十分呆板的詞彙記錄瞭如下語句：

    3月14日，實驗進展輕微，故只使用了p類消耗品十九具。剩餘部分已交由轉化部門留做喚起儀式的備用道具。

    3月15日，實驗進展無，在博士命令下進行了過日常數量三倍的嘗試，共消耗p類消耗品12o具。剩餘部分同上處理。

    3月16日，新一批消耗品已送入營地。博士命令將上一批消耗品全部用光。遺憾的是大型喚起儀式仍舊運作失敗，猶豫殘存部分過於破敗只得直接送入焚化爐燒毀。

    ps：當夜，焚化爐生堵塞故障，後經工作人員搶修於下午二十三時恢復運作。

    3月17日，博士似乎將興趣暫時轉移到其他事件上。今日p類消耗品使用量為零。

    紙片上剩餘的只言片語讓蘇秦在感到迷惑的同時有感覺背後冷汗直流。那個奇怪的消耗品稱呼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意識到那到底是代指什麼的蘇秦就像摸到一條毒蛇似地猛然甩開手中的紙片。

    “戰爭真的會讓人類變成惡魔……”搖了搖頭，蘇秦繼續開始探索地下基地中的其他區域。

    也許是撤退的過於急切，基地內部人員來不及破壞牆壁上的地形圖。記下正副地圖後，蘇秦決定去那間標註為核心實驗室的房間一探究竟，也許他能在那裡找到更多的信息。

    借用倉庫內找來的撬棍，他強行撬開一扇封閉的大門。門後出現的是一條兩側由玻璃組成的懸空通道，透過玻璃蘇秦震驚地看到通道下方密密麻麻的關無數人類。這些被關在下方巨大空間內的人全部都是正常的活人，但他們的處境並不樂觀，牆角處人們自地讓出一片空間留給生病的患者，但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病人們也只比其他人多出了躺下休息的權利。

    空氣中，嬰兒的哭聲、人們相互交談的話語聲、老者低聲的祈禱，種種聲響共同混合成一片嘈雜的噪音，在整片空間內來回傳遞。

    但當蘇秦撬開通道門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那一刻。所有的噪音全部都消失了，所以人都對他用來掩蓋身份的那套黨衛軍制服露出刻骨的仇恨，就連那些面上長出黑瘡只能躺在地上呻.吟的重病號也同樣如此。

    “見鬼，那些德國鬼子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蘇秦低聲咒罵了一句，硬著頭皮穿過通道快步走入核心實驗室。

    走進漆黑一片的實驗室，蘇秦突然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彷彿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註視著自己。摸索著打開門邊的電鈕，突然亮起的燈光照亮了實驗室中一部分，光芒中映射出的景像差點讓蘇秦喚出魔劍。在深綠色燈光照耀下，十數頭怪物靜靜漂浮在巨型玻璃容器內，圓筒狀容器底部直下而上射出的燈光使這些醜陋的怪物分外駭人。

    仔細一看，蘇秦才現這些泡在深綠色福爾馬林溶液內的怪物，體內並沒有束縛著其他人的靈魂。顯然它們全部都是已經死去的標本。從中他還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角落裡那兩具標本分明就是之前與自己戰鬥過惡血奴兵以及亡魂士官。至於其他幾頭奇形怪狀的生物多半也是不死軍團計劃中的產物。

    走過兩排裝滿怪物的玻璃罐頭，蘇秦看到面前出現了一整面用數十台電視組成的牆壁。彷彿感受到他的靠近，胡亂堆砌成電視牆迅亮起。

    小塊屏幕內的景象拼湊成一幅大畫面，那是一個身穿西裝看起來像個大學老教授似的老者。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手裡還提著一本黑色封皮的古書。

    “開始錄像了嗎？哦好的，我馬上就來。”老者收起手中的古書，蘇秦看到那本書的封面上似乎鑲嵌著一截指骨。

    “你好，尚不知名的入侵者。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那說明蒙大拿.馬克斯少校多半已經像他希望的那樣死在戰場之上。哦，那真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老者臉上露出悲傷的神情，他嘆了口氣眼神變得十分惋惜。

    “畢竟，他可是個做實驗的好素材。”

    聽到這句話，蘇秦感覺怒火湧上心頭。他下意識的抬手想要破壞眼前的電視牆，但老者接下來的話卻制止了他的動作。

    “好了，死人是沒有研究價值的。入侵者在你怒前，請聽我講完接下來的話。相信這會對你有所幫助，如果你想要從這間實驗室內安全離開的話。 ”

    雖然這只是一段錄像，但老者卻彷彿猜到蘇秦的行動般停頓了片刻。給他留下了思考的餘地，隨後老人繼續開始敘述。

    “在這間實驗室中我完成了許多夢寐以求的實驗。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就這麼放棄她啊。不過這並不是因為你的到來，更多的原因還是由於前線作戰不力。雖然那位偉大的領導者宣成勝利終將會到來，不過另一位大人卻早已告知吾輩德意志的衰敗是在所難免的既定事項。”

    說到這，老人臉上不由顯現出愁苦的神色。

    “好了，閒話不多說。來的路上想必你已經看到那些被放棄的實驗素材。年輕人，像你這樣熱血的青年一定覺得我是世界上最邪惡的人吧？對此我並不打算多做解釋，時間會證明一切。我所做全部都是為了推動人類的前進。”說到最後一句老人不由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彷彿一個被所有人所誤解的殉道者。也許是因為身體原因，很快他就喘著粗氣坐回扶手椅上。

    “實話說吧，那些消耗品都已經感染了最後一次實驗時意外誕生的新型病毒，如果放任他們離開這間實驗室，那必然會爆一場胜過黑死病規模的級瘟疫。由於你來的太快，所以我只能把最後的清潔工作留給你嘍。放心吧，燃油已經撒滿整間實驗室，你只需要……劃亮一根火柴即可。”老人衝著攝像頭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絲老頑童似的狡猾笑容。

    “年輕人，我看好你哦。”

    隨後，所有電視屏幕都自動關閉，整間核心實驗室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蘇秦的齒縫間擠出一句低語。

    “畜生……”

第六十二章 墜落（下）

    “一定還有別的方法。”蘇秦對那個老惡棍的留言並不全信。

    任何陰謀都是建立在信息不對稱的基礎上，為了獲取更多線索蘇秦開始在核心實驗室內到處翻找。然而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此處與不死軍團計劃相關的文件連一張小紙片都沒留下。反之，留言中提到的那種新型病毒卻有著一份非常詳盡的資料。

    這份資料直截了當的擺在辦公桌上，顯然是老者特意留給蘇秦的。看完這份充斥著十二分惡意的資料，蘇秦感覺汗水濕透了背後的衣襟。如果上面的數據屬實，那麼包括歐洲地區在內。這種生存力極強的病毒竟然可以在全世界每個角落存活下來。而這意味著它將帶來一場遠黑死病規模的級瘟疫，這場前所未有的瘟疫甚至足以將整個人類文明都毀於一旦。

    帶著矛盾的心情，蘇秦拾階而下來到關押感染者的囚室門前。還沒靠近那扇厚重的金屬門，他就聞道一股非常刺鼻的汽油味。在這件事上老者並沒有騙人，這間足有足球場大小的巨大囚室附近已經撒滿了燃料，也許他也不希望這種恐怖的病毒擴散開來。望著封閉的大門，蘇秦感覺自己的心情無比沉重。

    雖然新型病毒的感染能力極強，但距離病毒釋放總共只過去了十五分鐘，囚室內一定還存在為數不少的未感染者。但是誰能做到只放走那些健康人，而將已經被感染的病患留下呢？

    蘇秦自認無法做到這件事，所以最終他依舊只得出一聲長嘆默默地從衣袋中取出打火機。門內不時傳來人們交談的聲音，從談話的內容來看他們對未來並沒有絕望。其中大部分人都堅信一定會有人來救他們，只要繼續堅持下去希望就必定會出現。但現實永遠比想像更殘酷，他們等來的不是救星而是――死神。

    【如果可以，我真想直接打開這扇門將希望送到每個人手中。但現在我應該做的事卻是贈予他們名為絕望的禮物。】

    由衷的悲哀讓蘇秦無法抑制住自己顫抖的手，打火輪轉動了數次都沒能點起火焰。

    “該死。”將打火機狠狠的砸在地上，蘇秦氣喘吁籲地站在門前雙眼滿是血色。

    漸漸他的表情變得木然，拾起打火機，穩定的手指輕而易舉地點燃了火焰。望著冰冷的金屬門，蘇秦揚手拋出了點燃的打火機。火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撒滿汽油的地面上。燃起的烈焰像蛇一樣擴散開來，高溫與濃煙讓囚室內的人們出陣陣尖叫。隨著火焰的不斷蔓延，尖叫逐漸變成淒厲無比的慘叫期間還混雜著稚嫩的啼哭聲。

    這些聲音不斷傳入蘇秦耳中，他怒吼著一拳砸在厚重的大門上。毫無保留的力量讓拳頭變得鮮血淋漓，**上的傷痛完全不能減輕他心中巨大的悲傷以及越強烈的自我厭惡。這些負面情緒使蘇秦的靈魂波動變得急促而混沌，然而他卻無心抑制。就連手中冰冷的劍柄彷彿都在嘲笑他的無力，強烈的情感沿著靈魂共鳴不斷傳入魔劍體內。伴隨一聲輕笑，灰色的半透明劍刃上燃起一蓬渾濁不定的黑色火焰。這悲慟的黑色烈焰甚至吸走了劍身附近的火焰，讓渾渾噩噩的蘇秦得意安全折返到電梯處。

    不知何故電梯此刻又恢復了運作，逐漸上升的電梯將慘叫聲埋葬在蘇秦腳下。儘管如此，他依舊感覺耳邊不停迴盪著無法消去的哭聲。

    “可惡。”皮開肉綻的拳頭再次砸在牆上留下一個鮮紅的印跡。聽著耳邊不斷迴盪的悲鳴，蘇秦低頭看向囚室方向。靈魂之視讓他的雙眼透過泥土繼續注視著那些在火焰中苦苦掙扎的亡魂。

    “我對所有死去者起誓。他日，我必將奪回你們失去的一切，不論是血肉、骨骸還是。。。尊嚴！”

    蔓延的火焰吞噬了整座地下基地，當電梯的指針跳到人間那一檔。蘇秦一把扯開電梯門，彷彿在逃避什麼似的快步走出密室。然而，外面卻傳來陣陣槍聲。透過窗戶蘇秦看到集中營內駐紮的德軍士兵正在有計劃的進行屠殺。而屠殺的對象則是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被關進此處的可憐人。

    集體槍決、集體絞刑，整座集中營都成了死神的加工廠。納.粹們甚至讓即將被殺死的人收斂上一批受刑者的屍體，然後繼續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他們。殘酷的畫面深深映入蘇秦眼中，儘管過去曾在書籍與音像資料中了解過相關記錄。但當這一切真正生在眼前時，蘇秦還是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呆愣在原地。

    “……總就還是無法避免嗎？”蘇秦木然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絲微笑，雖然他的表情在笑但那雙漆黑的眼睛卻散出徹骨的寒意。

    “自由的殺戮吧，這次我不會再阻攔你了。”將手中的魔劍橫置於身前，蘇秦望著冰冷的劍刃輕聲低語道。

    “你終於想通了嗎？我親愛的主人，這真是一件值得大殺特殺的好事。”劍刃上浮現出魔劍魅惑的笑容，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彷彿感受到由衷的喜悅。

    “既然如此，來吧，親愛的主人，呼喚我的名字，然後你將獲得我真正的力量。記住，吾名詛咒之劍――赫尼格。”盛裝出現的魔劍大笑著從背後摟住蘇秦，她的長不受重力影響地向上高高飄起看上去好似尖嘯的女妖。

    蘇秦面色蒼白的笑了笑將魔劍高舉過頭：“為我歌唱吧，赫尼格！””

    與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的靈魂共鳴啟動了，此刻蘇秦感覺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柄長劍而是一頭狂暴的巨龍。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不斷翻滾，沖天而起的黑色劍氣將整棟建築物一分為二。

    之前還沉溺與屠殺中的納粹們震驚地看到，集中營中間那棟建築物開始坍塌傾倒並最終變成一片廢墟。來不及作何反應，煙塵中一道黑影激射而出貫穿了一排手持步槍正準備行刑的士兵。寬大的魔劍插在最後一人胸口，劍柄上細長而堅固的帶刺鎖鏈一直延伸到煙霧中。

    “殺人者，人恆殺之。”蘇秦高瘦的身影緩步出現在所以人眼中，黑色的帶刺鎖鏈纏繞在他手上，不斷吸允著血管中流淌的黑血以增加自身長度。此刻，蘇秦已不再是那個厭惡殺戮的理想主義者，殘酷的現實擊碎了他美好而脆落的理想。自責與憤怒更是讓他徹底放開了對自己的束縛。

    原力在燃燒，靈能在沸騰，靈魂在尖嘯，而魔劍在燃燒。

    渾濁的黑色火焰沿著被洞穿的士兵屍體不斷燃燒，一股鮮活的力量順著鎖鏈湧入蘇秦體內，而那些被劍刃刺穿的屍體則變得老朽枯腐。這股力量促使他猛然拉動鎖鏈讓魔劍返回手中，握著溫熱的肩膀蘇秦感覺體內所有力量都處於前所未有的活躍之中。

    “血的味道、肉的味道還有靈魂的芬芳。啊，不要停下，我的主人，繼續殺戮吧。”魔劍嬌喘著低聲蠱惑道。

    回過神來的德軍士兵在恐懼促使下爆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除了各類槍械他們甚至拉出了88毫米口徑的高射砲放平了開火。但這些武器在全力殺戮的蘇秦面前卻無法揮原本應有的作用。從步槍、機槍中射出子彈被力場所阻隔，而高射砲打出的砲彈也因為預知的關係被提前規避。

    這種無論如何都傷不到對方的情況，讓他們感覺自己彷彿是在與一個無法殺死的幽魂戰鬥。

    在機槍的咆哮聲中，蘇秦如虎入羊群般衝入士兵當中。魔劍帶著呼呼風聲飽飲鮮血，同時被擊殺者的靈魂也被她吞噬殆盡。這些滿手血腥的劊子手在被殺時一樣會出各種慘叫，但他們口中的呼號卻完全無法傳入蘇秦耳中。因為他的雙耳早已充斥著另一種悲鳴。

    “這是遷怒嗎？”蘇秦一劍斬開擋在身前的士兵軀體，心中卻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也許吧，不過厭惡感意料之外的輕微。呵，也許我原本就是個冷酷的傢伙。”提起死去士兵的身體擋下側面射來的子彈，蘇秦不得不承認也許是因為常年身處戰場的緣故，他對殺死活人這件事的排斥比想像中小得多。

    擦肩而過的砲彈扯斷了幾根揚起的頭，蘇秦俯身沖向遠處那門具備一定威脅的88高炮。在歌聲中不斷顫動的魔劍就像一柄插入黃油的熱刀，輕而易舉地切開了這門特種鋼製成的高炮。

    “如果殺戮能停止戰爭，那麼……”望著滿是鮮血的雙手，蘇秦神情陰鬱地抬起頭望向天空。

    “就殺吧。”

第六十三章 明亮之星

    “住手……”

    雷蒂婭呆愣著看到蘇秦將一隊又一隊德軍士兵撕成碎片，狙擊槍的瞄準鏡因為迷茫而不住地晃動根本無法瞄準任何目標。早在屠殺開始的那一刻她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準星不斷地在用各種方法進行屠殺的黨衛軍士兵身上游移，內心的善良與從小被人灌輸的價值觀生了巨大的衝突。

    原本她和大多數人一樣都認為集中營裡那些囚犯都是犯了罪應該受到懲罰的人。雖然看守們的行為嚴苛了一些，但這也是為了糾正他們的不是嗎？集中營大門口不還掛著勞動獲取自由的標語嗎？

    然而，這些說法在眼前爆的屠殺面前卻完全站不住腳。這一刻，雷蒂婭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何為人性之惡。那些不帶一絲情況甚至帶著笑容的屠殺者怎麼看都已不再正常。與旁觀這一切後醒悟過來的雷蒂婭不同，這些人不斷在心中重複著他人灌輸的錯誤概念。時至今日，他們已經對此深信不疑。除了無法抵抗的外來強制力外，沒有任何其他辦法可以阻止他們。

    雷蒂婭抱著頭縮成一團，她拒絕相信自己被人欺騙了這麼多年。就在雷蒂婭因為現實與理想的衝突而感到無比痛苦時，突然出現的蘇秦給了她更大的刺激。黑色劍光沖天而起的那一刻，雷蒂婭感覺自己彷彿看到審判天使從天而降。那宛如神話傳說般的強大讓人膛目結舌。可是當被屠殺者變成德軍士兵時，雷蒂婭心中的動搖卻變得更加嚴重。

    “停手吧，不要繼續了……”女孩喃喃自語地握緊手中的狙擊槍，她感覺這柄熟悉的武器此刻卻變得無比沉重。

    集中營附近駐紮的德軍數量並不算多，這些實力相對較低的二線部隊在蘇秦的攻擊下很快便變得混亂起來。而已經殺紅了眼的蘇秦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身上早已沾滿敵人的鮮血，地面上隨處可見的猶太人屍體中也換入了數量不小的德軍屍體。就在他將魔劍刺入四號坦克頂蓋釋放火焰將內部人員燒成灰燼時，突入起來的危機感讓青年不由自主地微微側身。

    一顆燃燒著磷火的子彈打穿了他身旁圍繞著的靈能力場，打在腳邊的坦克裝甲上濺起一蓬火星。這閃動的光芒喚醒了被憤怒所驅使的蘇秦，原本無比痛恨戰爭的理想主義者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他一動也不動地站在變成廢墟的坦克殘骸上眼神變得晦暗而無光。

    “在黑暗中**吧，主人。”魔劍用雙手從背後環抱住蘇秦臉上露出無比貪婪的神色。看來靈魂角斗的勝利者即將出現，敗者將成為勝者靈魂昇華所需的食糧。

    被恐懼抓住心臟的黨衛軍們並沒有乘機動第二輪攻擊。面對未知自然力量的攻擊，這些世界一流的士兵也無法抑制心中的畏懼。撤退逐漸演變成潰退，他們顧不上屠殺集中營內的猶太人只想離這個鬼地方越遠越好。

    我都做了什麼，低頭看著手上凝固了一層又一層的鮮血。蘇秦無力地靠著坦克廢墟坐倒在地，他感覺自己彷彿被濃厚的血污所包裹在無邊的黑暗中不斷下墜。我想要的是這樣的結局嗎？錯的是我還是這個瘋狂的世界？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再重複回憶中的那種痛苦？

    集中營內倖存下來的人們緩緩圍在蘇秦周圍，他們臉上掛著敬畏的神情卻不敢太過靠近那個滿身血蹟的青年。過了一會兒，一個帶著略微有些禿頂臉上掛著一個大鼻子的中年人戰戰兢兢地走到蘇秦身旁。在被投入集中營前他曾是一名名聲顯赫的醫生。

    儘管手邊沒有更多工具，他還是儘自己所能地檢查了一下蘇秦的身體。現他並沒有受到重傷後，中年人長出一口氣，笑著向圍在旁邊的人們伸手示意。

    “他沒事，也許只是脫力了。”

    “哦，感謝上帝。”

    幾個年輕的小伙子找來一具擔架想要抬起蘇秦。儘管自身在集中營內受盡折磨，但這些倖存下來的人們還是想要為他做些什麼，哪怕這樣的舉動是多餘的。

    原來我還是改變了一些事的。

    這想法就像一道光照入蘇秦內心深處，翻騰的黑暗暫時停息了。

    “嘖，好運的傢伙。”

    聽到耳邊傳來魔劍不愉的抱怨，蘇秦嘴角終於露出一絲歡喜的微笑。他爬起身來，在人們的注視下躍上坦克。望著這些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可憐人，他

    “你們自由了。”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緊接著歡呼聲響徹雲霄。被苦難折磨了許久的人們激動地相互擁抱將帽子扔上天空。他們等待這一天實在是太久了，久到有無數人死在等待的日子中。蘇秦的話讓他們心中的悲傷與痛苦全部爆出來，喜悅的眼淚流遍了每個人的臉頰。

    “那是什麼！”突然一個尖利的聲音打破了歡樂的場面。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陰雲密布的集中營上空突然多出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數冤魂盤旋在漩渦旁不斷出各種淒厲的哀嚎。而那棟被蘇秦斬開一道裂縫的建築物內也飄出了許多淡紫色的靈魂，他們脖子上掛著沉重的鎖鏈，鎖鏈的另一端一直延伸到地底深處。

    等等，靈魂？他們不都是普通人嗎？蘇秦詫異的想到這點，沒有特殊手段的話普通人是絕對無法用肉眼直接看到靈魂的。可是從周圍所有人的表情上不難看出，此刻他們每個人都看到了相同的景象。

    “因為此地冤魂的數量太大了，而且那個地下基地也被人預設了某種機制。沒準啟動條件是附近沒有德國人，呵呵。”魔劍刺耳的笑聲傳入蘇秦耳中，這不明不白的話讓他更加迷惑。

    “到底生了什麼？”

    “友情提示，被魔力污染後的靈魂可是會爆的哦。”魔劍巧笑倩兮的收起折扇輕聲提示道。

    聯想到自爆的不死士兵，蘇秦感覺背後冒出一股冷汗。看到他無比緊張的樣子，魔劍知道他一定已經猜到正確答案。

    “沒錯，當那些被污染的靈魂自爆後。他們身上污穢的魔力會感染集中營上空那數以百萬的冤魂，其中較為弱小的那些會生殉爆，而剩餘冤魂則會變得無比狂暴，他們身上蘊含的負能量足以將大半個波蘭變成一片幽冥鬼蜮。屆時不論北方協會的目的是銷毀實驗跡像還是製造阻攔蘇軍的隔離帶，他們都會成功。”

    見到這幅大手筆，魔劍也不由出一身讚歎。

    “他們怎麼敢！”蘇秦喃喃自語道，敵人的瘋狂舉動實在是太過駭人。

    “他們為什麼不敢？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快點跑路吧，我親愛的主人。如果你不想捲入幾分鐘後的殉爆。”將自己輕飄飄地掛著蘇秦脖子上魔劍疲懶的說道。

    “那這幾萬倖存者怎麼辦？這麼點時間他們根本不可能撤離到安全地帶。”蘇秦低聲問道，也不知是在問魔劍還是在問自己。

    “只能由他們去嘍，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呵呵，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魔劍的話語中帶著濃濃地諷刺。

    “不試試怎麼知道。”蘇秦眼中閃耀著強烈的意志。

第六十四章 早晨之子

    魔劍無奈的扶住額頭，露出一副早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表情。

    “要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不可以，先我需要獲得主人你的許可。”

    “什麼許可？”

    “讓我把他們全吃了。”魔劍伸出食指在空中一劃而過將所有被魔力污染的無辜者靈魂全部囊括在內。

    “……”聽到她的話，蘇秦第一反應肯定是斷然拒絕。然而，當他看到那些淡紫色的靈魂逐漸飛向天空時才現，此刻自己並沒有其他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時間不多了，再過十幾分鐘被污染的靈魂就會與其他冤魂混作一團。到時候它們的污染效果將到達理論最大值，想來德國人應該會安排它們在那時集體自爆。對了，如果你答應的話最好先把這些人趕遠一些，我可沒法保證到時候不會把他們當成混入大餐的甜點啊嗚掉。”魔劍毫不在意地坐在蘇秦身旁低頭打磨著指甲，她說話的語氣輕鬆而隨意，彷彿只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或午餐吃什麼之類的日常話題。

    “我知道了。”蘇秦下定決心再次躍上高處，面對緩慢撤離的人群他只得下一劑猛藥。

    “大家靜一靜，德國人已經在集中營地下埋設了炸藥。再過幾分鐘就會爆炸，現在所有人都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只要跑到那邊的山丘後面就安全了。”儘管這個消息聽起來破綻百出，不過卻沒有引起過多的懷疑。畢竟人在慌亂的時候是很容易被人誘導的。

    陰魂漫天狂舞的景象著實嚇住了在場的一萬多倖存者。所以當蘇秦勸告眾人盡快離開時，沒有任何人出聲反對。可是，恐懼本身便是對秩序的最大影響。在炸彈與陰魂的壓迫下，倖存者們一蜂窩地湧向大門。混亂的場面反而減緩了撤離度，就在這時一位白蒼蒼的老者辛苦地想要爬上坦克殘骸。

    蘇秦伸手將他拉上高處，頭戴黑色小圓帽的老者喘著粗氣扶了扶纏著膠帶的眼鏡。

    “先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人們因為恐懼而產生暴動，到時候不等德國人的炸彈爆炸，我們自己都能把附近的族人送進地獄。”望著越躁動的人群，老人眼中流露出十二分的急切。

    “老先生，你有什麼辦法嗎？”蘇秦深吸一口氣期盼地看向老人。在欺騙倖存者們前他已經預料到現在的景象，甚至事先做好了更壞的打算。然而，假如真的有辦法避免最壞結局的生，那他也願意為之儘自己所能。

    “如果您能讓大家暫時安靜一下，我也許能說些有用的話。畢竟我已經當了很多年拉比（猶太人中的一個特別階層，是老師也是智者的象徵。）。”老人露出一絲苦笑，他掌握的智慧與經驗在過去並沒能幫助族人們躲過劫難。這讓老人一直生活在愧疚與自責之中，可是當蘇秦說出“你們自由了”這幾個簡單的詞彙時，他卻彷彿再次找到了救贖的方法。

    這是一個機會，老人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如果他經量減少緊急撤離過程不必要的損失，也許在未來的幾年中他能夠過上幾天不被噩夢糾纏的日子。

    “好的，我知道了。”

    蘇秦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魔劍狹長的劍柄，好似握住一柄危險的短矛。略一停息，他便將魔劍重重插向腳下已經變成報廢的沉重坦克。坦克正面裝甲板被鑿穿的同時，巨大的金屬撞擊聲也讓所有人為之一愣。他們遲疑地看向一言不的蘇秦，這時老者趕忙抓住機會開始大聲勸誡陷入慌亂的倖存者們。在一些率先醒悟過來的年輕人幫助下，他開始指揮恢復理智的倖存者們有序撤離集中營。

    見他們已經開始撤退，蘇秦讚許地點了點頭轉身逆著人潮向集中營深處走去。突然他感覺有一隻蒼老的手扯住了自己。

    “你要做什麼？”老者握緊他的手腕，眼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

    “救人。”面對老者的問題，蘇秦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地重複了一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聽到這個答复，已經猜到什麼的老者趕忙搖了搖頭想要繼續勸阻他。但蘇秦接機掙開他的手，快步消失在不知何時起從集中營深處瀰漫出的大霧之中。見狀，老者擦了擦泛起霧氣的眼鏡，在他人的攙扶下最後離開了集中營。

    “現在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完成你的工作吧。”蘇秦語氣寡淡地說道。聽到他的允諾魔劍興奮得無法自拔，她用力抓住蘇秦的肩膀，塗成鮮紅色的指甲幾乎嵌入主人的皮膚中。滿頭微曲的黑色長披散著飄向天空，好似一位怨念深重的女妖。

    “啊，這場華爾茲也要跳到盡頭了嗎……”名為赫尼格的魔劍長嘆一聲邁步融入劍身之中，蘇秦將長劍高高舉起，隨著他的動作，漫天陰雲開始加旋轉，一道漆黑的龍捲從天而降，海量的冤魂與那些被污染的無辜者之魂一同吸入魔劍體內。伴隨靈魂的不斷湧入，劍身上開始亮起一道道繁複的紋路。

    與此同時，強烈的靈魂共鳴也不斷衝擊著青年的靈魂。這些冤魂臨死前最為深刻的記憶瘋狂地湧入蘇秦腦海中，與**一同被步槍射殺的記憶、在絞索上掙扎時目睹兇手在一旁談笑的記憶、在毒氣室中窒息痙攣而死的記憶。這些無比痛苦的記憶使蘇秦逐漸迷失了自己的意志。在他靈魂中名為自我的重要片段在強烈的記憶衝擊下顯得搖搖欲墜，而魔劍臉上的笑容卻變得越燦爛起來。她就像一頭永遠無法滿足的魔物，在吞噬靈魂的同時不斷壯大自身力量。

    在這股力量影響下，黑血也變得沸騰起來。伴隨劇烈的靈魂波動，這即是利劍亦是防具的兵器化作燃燒的黑炎包裹住蘇秦全身。在這片燃燒的烈焰中，一副厚重而猙獰的重甲逐漸被煅燒成型。

    甲胄展現出午夜般深邃的漆黑外表，遍布尖銳棱形甲片的四肢好似某種危險的爬行動物。背後不斷溢出的黑血化作一襲深紅色的大裘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伴隨宿主逐漸失去神色的雙眼，外形酷似惡龍之的頭盔分成上下兩片猛然在他頭部合攏，彷彿要將這個年輕人心中最後的光芒吞噬殆盡。

    數以百萬級的冤魂瘋狂湧入盔甲之內，使它原本黯淡平滑的表面浮現出一連串描述地獄景象的恐懼浮雕。龍盔狹長的細線中亮起兩道刺目的紅光。

    遠處帶領倖存者們撤離到山丘上的老者目睹這一幕突然流下了眼淚：“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為何從天上墜落……”

    就在魔劍想要徹底吞噬蘇秦的靈魂時，盔甲的縫隙間突然射出一道道燦爛奪目的白色光芒。同一時間，蘇秦封閉的內心中也開始響起許許多多單純而善良的祈願。

    “我想成為鋼琴家!”這是一個五歲小女孩坐在鋼琴前的記憶。

    “我長大想當一名水手環遊世界！就像麥哲倫那樣！”身穿海魂衫的小男孩站在碼頭前遙望著巨大的蒸汽輪船。

    “我想要學會烤麵包。”父親是麵包店師傅的小胖子一邊擦著口水一邊說道。

    “我想在科隆大教堂結婚。”臉上長著雀斑的年輕少女在春日溫暖的陽光中低聲祈禱。

    “我要成為最棒的飛行員橫渡大西洋。”頭戴防風護目鏡的少年戰在屋頂上大聲喊道。

    這一切美好的祈願最終匯聚成光芒之河流入蘇秦的心田，使那顆藏在他心靈深處的種子長出一條嫩芽。

    “我希望世界和平。”

    細小而明細的光芒讓天空中哭嚎的冤魂們逐漸褪去污穢的灰色轉變成純潔的白色。彷彿感受到蘇秦心中追求世界和平的心願，他們逐漸擺脫了自身怨念，盤旋在無比疲憊的青年頭頂為他送上自己最後的祝福。而遠處見到這一幕的倖存者們也不分男女老少，自得跪在泥濘的地上開始低聲祈禱。

    祈禱聲與祝福聲彷彿一曲沒有旋律的聖歌托住了蘇秦搖搖欲墜的靈魂，隔著厚重的頭盔他用一對淡金色的瞳孔望向魔劍。

    “赫尼格，你以為那些靈魂傳遞給我的只有怨恨嗎？不，他們同時也將希望交給了我。”

    龍型頭盔從內部炸裂開來，蘇秦的頭快生長並燃起太陽般燦爛的光焰，可是他的眼角卻留下兩行血淚。

    “但悲哀的是，光有希望與祈願……是無法結束戰爭的。”

    光焰逐漸熄滅露出內裡深淵般幽暗的闇色長。聽到主人沉重的話語，原本驚怒交加的魔劍臉上再次露出殘忍的笑容。

    “那麼為了結束戰爭，你是否願意付出永墮黑暗的代價？”

    蘇秦低聲笑了笑：“如果只是如此，這代價也太廉價了。捲入戰爭的人們早已經身處黑暗，而我… …也不例外。”

    青年慘笑著揚起深紅色大裘，火光映射下他的投影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匹身高過三米的八足駿馬。翻身躍上黑血化作的高大駿馬，背對烽火四起的集中營。在自身意志清醒的情況下，厚重猙獰的龍盔再次覆上蘇秦的滿榮。透過厚重繁複的鐵藝面具他扭頭看向極遠處，在韁繩的拉扯下八足駿馬人立而起。

    “這個方向是——柏林！”

第六十五章 死地

    “呯！”黑夜中閃過一道灼熱的火光。

    “德國人已經徹底瘋了。”看著被魔劍化作的三眼手銃打碎腦袋的不死士兵，蘇秦扯了扯手中的韁繩眉間擠出一個川字。高大的八足駿馬沉默地立在屋頂上，被黑火包裹住的四對鐵蹄賦予它踏空虛行的能力。六匹渾身被煙霧所籠罩的黑色獵犬在主人身旁來回走動，不時翻開嘴唇露出滿口怪異的蛇牙，同時出一連串充滿恐嚇意味的低吼。

    “這種感覺正讓人懷念。”魔劍，哦，現在應該稱她為赫尼格。如同往常一樣，她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蘇秦背後。側坐在馬鞍上，赫尼格神情慵懶地趴到蘇秦背上隨口說道。

    “你的故鄉一定是個可怕的地方。”低垂著目光，蘇秦語焉不詳地回應道。

    “下次帶你去看看如何？”赫尼格伸出自己慘白的修長手指撫摸著盔甲上那些繁複的浮雕，眼中流露出由衷的讚嘆。

    “敬謝不敏。”

    “無趣的男人。”輕哼一聲，赫尼格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陰影中。

    在吞噬數以百萬的靈魂後，這柄恐怖的詛咒魔劍終於展現出自己實力的一角。除了新出現的盔甲與駿馬外，之前展露過的銃槍模式也得以強化。子彈變成六頭的獵犬不但能追踪敵人的氣息，它們還多出一口沾滿毒液的蛇牙。與沈睡在槍膛內的第七顆子彈一樣，這群殘忍的獵犬們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格因、摩因、格拉巴克、格拉弗沃魯德、奧弗尼爾以及斯瓦弗尼爾。

    略一翻檢自己腦內的記憶之宮，蘇秦苦笑著現這些名字的源頭居然來自北歐神話中與黑龍尼德霍格一同撕咬世界樹的六條毒蛇。由此可見製作赫尼格的那位存在一定是個神秘主義愛好者。

    趴在腳步的獵犬與魔劍一樣貌似馴服，揉了揉這傢伙毛茸茸的腦袋蘇秦幽幽嘆了口氣。離開波蘭後，他在憤怒驅使下狂奔向柏林。飛馳在半空中的八足駿馬承載著他一路向西。然而，越往西走他現情況越不對勁。不論是村莊還是城鎮，每個居民眼中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死氣。他們將身披重甲的蘇秦誤以為傳說中負責告死的du11ahan。在表現出畏懼後儘然主動請求他帶走自己的生命。企圖用死亡這最後的手段來逃離已經化作地獄的人世。

    這種完全絕望的氣息使蘇秦心頭也籠罩上一層厚重的陰雲。

    靠近柏林後，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糟糕。一樓上，蘇秦並沒有遇到預料中阻攔自己前進的軍隊，反而遇到了成群結隊的不死士兵，不，這些不死人已經不能用士兵來形容。與戰場上那些軀體大多為青壯年男子的不死士兵不同，在柏林附近徘徊的不死人們竟然以老少婦孺居多。最誇張的一次，他甚至見到整個村子的居民全部變成不死人的駭然景象。

    看著那些變成不死人後還抱著嬰孩屍骨的居民，蘇秦下意思地握緊雙拳。這是陷入絕望後才會使用的焦土戰術，比起燃燒糧食、炸毀工廠來說，眼前生的一幕才算得上最為徹底的堅壁清野。斯大林格勒戰役結束後，盟軍勢不可擋的攻勢顯然徹底逼瘋了那些想要靠不死軍團計劃復興德意志的北方協會成員。而在他們的影響下，整個德意誌第三帝國的上層已經全部失去理智。

    看著遊走在大街小巷的不死人。蘇秦愕然的張了張口最後卻什麼也沒說。接著八足駿馬的飛行能力，他立在柏林大教堂的最高處開始用靈魂之視觀察附近。

    令人意外的是，遠處一所監獄中居然還有活人的靈魂反應。感到非常意外的蘇秦策馬向那奔去，高飛馳的八足駿馬將擋在前方的不死人直接撞飛撞翻。一個趴在地上的不死士兵想要抓住馬腿，卻被黑火與鱗片包裹下的鐵蹄踏碎脊椎骨，燃燒著斷成兩截。

    奔跑在八足馬附近的獵犬們不時撲倒一兩個從旁躍出的不死人，防止他們阻礙主人前進的步伐。

    將黑血凝固成的鉛彈填入手銃後，蘇秦一槍打爆了監獄正前方的大鐵門。隨後，整個人勢如破竹地衝入高牆內。為了防止不死人跟進來，他又甩出纏在臂甲上的帶刺鎖鏈將停放在旁邊的卡車拽至身旁堵住監獄入口。做完這一切，蘇秦喘了口氣將八足馬重新送回陰影中。帶著身後六頭嘶啞咧嘴的獵犬，他謹慎地靠近那個顯現出活人靈魂反應的牢房。膝蓋與腳背均有著鋒利刃口的鐵靴踩在地面上出一連串沉重而規律的腳步聲。

    牢房內變成不死人的囚犯們聽到這聲音就像瘋狗一樣開始不斷撞擊鐵門，奈何這間監獄的牢門非常堅固，就算以不死人的力量也無法將其破壞。

    “門外是活人嗎？救命！我被困在這裡了。”聽到附近牢房的異動，那個還活著的倖存者連忙跌跌撞撞地跑到牢房門口，用力拍打被鎖住的牢門同時大聲向外呼救。

    “稍等，請你離門遠一些。”蘇秦走到牢房前一腳踢向厚重結實的金屬門。在他力的一瞬間流淌在甲殼縫隙中的黑血迅改變流向，它們順著肌肉收縮的方向疊加施力。使得身上這套黑血化作的重甲非但沒有拖累蘇秦的行動，反而像科幻作品中的動力外骨骼一樣為他提供了額外助力。

    在這股類似液壓原理的力量幫助下，蘇秦一腳將金屬門踹得整個變了形。厚重的門扉從門框上斷裂飛出，擦著讓到一邊的囚犯鼻尖呼嘯而過，嚇得他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

    而接下來看到的畫面卻讓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拼命用手向後爬去。只見踢開鐵門那人披著一套只有魔鬼才會穿中心盔甲，胸甲與肩甲的邊緣用真實到令人恐懼的手法描繪出著一系列殘酷的景象，四肢覆蓋著層層疊疊的鱗甲，在膝蓋和手肘等位置遍布著各種鋒銳的撞角和利刃。頭盔更是像猙獰的惡龍般駭人，向側後方延伸的彎角上不時閃過幾道劈啪作響的電光，面甲狹長的V字形縫隙中散出非人的黯淡紅光。

    渾身黑甲的騎士身後還跟著六匹足有半人多高的健壯獵犬。這些令人恐懼的野獸身上籠罩著一層火焰般飄忽不定的迷霧，唇齒間還流淌著黑色的唾液。這使它們看起來就像來自地獄的魔犬般充滿威懾。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關在這裡？”意識到自己嚇到別人的蘇秦用意識操作頭盔，使其裂成前後三片分別依附在胸甲和肩甲上。見到那副瘋狂的甲胄下是和自己一樣的人類，倖存下來的囚犯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我叫埃弗拉姆。”他咽了口唾沫“埃弗拉姆.施魏格爾，一名神秘學博士。”

    “神秘學？”蘇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眼下德國境內最大的神秘學團體就是那個該下地獄的北方協會。眼前這個落魄的傢伙會不會就是其中一員呢？至於他為什麼被關進監獄，或許是他們內部生了什麼糾紛或矛盾吧。

    “你對外面那些……東西有什麼了解嗎？”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自從神秘學博士的囚犯，蘇秦的雙眼瞇成一條細縫。身後趴著地上的獵犬們紛紛爬起身來低吼著靠近囚室。在騎士與六條獵犬的注視下，埃弗拉姆感覺一陣寒風吹透他的胸膛，讓原本嘣嘣直跳的心臟整個縮成一團。“呃，這個其實和我有點關係……啊，你要做什麼？！”聽到對方承認自己居然與不死人有關係，蘇秦毫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領將其單手抬起。

    腳不沾地的糟糕感覺加重了埃弗拉姆心中的恐懼，卡在喉嚨上的鐵手更像一條不斷收緊的絞索使他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我……我可以……可以解釋，不過先生請你先把……隔壁那個人放出來好嗎？他從今早開始就在沒……說過話了。”埃弗拉姆強忍住窒息的痛苦勉勵請求道。因為一些原因隔壁的囚徒也沒在數日前那場災難中變成不死人。災難爆後，整座監獄只有他們兩個活人。

    隔著牆壁，這兩個不知道改算幸運還是倒霉的傢伙居然隔著牆壁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但比起除了有些近視外身體還算健康的埃弗拉姆，隔壁的囚徒就顯得衰落許多。數日水米未進後，埃弗拉姆在今天早些時候現自己的朋友突然沒了聲息。被鎖在牢房內的他對此毫無辦法，直到蘇秦破門而入他才抓住一絲機會。

    “……”扭頭看向隔壁靈魂之視顯示那裡果然還有個活人。只是他的靈魂反應非常微弱，顯然這人已經瀕臨死亡以至於蘇秦一開始都沒有現監獄中有兩個活人存在。

    扔下已經開始翻白眼的埃弗拉姆，蘇秦直接屈肘砸破牆壁。隔壁囚室內，一個少了條胳膊，左手也只剩三隻手指，頭上還帶著眼罩的德國人氣息奄奄得躺在床上。這人渾身上下遍布各種嚴刑拷打留下的痕跡，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他此刻甚至還著高燒。在這種情況下居然能硬撐著活到現在，顯然他一定有著極為堅定的信念在支撐自己。

    “妮娜……伯特……”

    “見鬼，那是他妻子與兒子的名字。快醒醒，克勞斯，有人來救我們了。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和家人團聚嗎？別在這時候放棄啊！”埃弗拉姆焦急地拍打著6軍上校克勞斯·馮·施陶芬貝格的臉，深怕他就此一睡不醒。

    “放棄吧，他現在已經處於彌留狀態了。”蘇秦將手甲變成黑血流入盔甲中，然後將手指搭在克勞斯脖頸上。就連這裡他也只能感受到極為薄弱的脈搏。

    “不！還有一個辦法……”埃弗拉姆將克勞斯的身體放回原處，他的眼中閃動著堅決的意志。

    “只要拿回靈魂之書，我就有辦法讓他活下去！”

第六十六章 扭曲之城（上）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人現在需要的是醫生，而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靈魂之書。”

    “沒用的，那群愚蠢的傢伙已經徹底啟動了不落之城計劃。城區內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因為沿下水道鋪設的魔導共鳴陣列以及直接投放到自來水廠內的廣譜煉金合劑強迫轉化成不死人。”埃弗拉姆雙手揪住頭絕望地說道，這句話中蘊藏的信息讓蘇秦暗自握緊拳頭。

    “在這種時候我們還能去哪找醫生？”

    “總會有辦法的。”把在房間內不斷踱步的埃弗拉姆按到座位上，蘇秦將一劑抗生素注入克勞斯體內。進入世界前兌換的急救箱這次到派上了用處，不過對方到底能不能活下來或許還要看天意。

    “那是什麼？”埃弗拉姆搓著手不確定是否該阻止對方的行為。眼前這個穿著奇特盔甲的男子一言一行都透露出莫名的意味。即使是他這樣常年接觸各種自然事件的神秘學家也感到非常奇怪。

    “複方氨基比林注射液，一種抗生素藥物，如果你沒聽過這個名詞，把它理解成類似盤尼西林（早期青黴素藥物）的東西即可。至於有沒有用，那就只能看天意了。希望對家人的思念能支撐他熬過去。”蘇秦退到一旁，身上的甲胄化作黑血無聲無息地回流到血管中。脫下盔甲後，那種壓迫精神的重負終於慢慢消失。雖然身體依舊感覺很疲勞，但精神方面卻顯得輕鬆不少。

    馭使赫尼格的力量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當她完成第一階段蛻變後更是如此。在不生戰鬥的情況下，蘇秦勉強能保持三小時左右的披甲狀態。可如果生高強度戰鬥，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堅持半個小時。每次全力揮舞魔劍都會產生一種靈魂被吸走的錯覺。

    “現在不妨說說你在這個方案中擔任什麼角色？或許你對不死軍團計劃這個名字更加熟悉。”在囚室內找出兩隻算不上乾淨的水杯，蘇秦側身取出一瓶飲用水慢慢注入其中。水流的聲音讓又渴又餓的埃弗拉姆下意思地咽了口唾沫。可是當他聽見“不死軍團”這幾個字眼時，一股寒意湧上他的心頭。

    “你從哪知道那個名字的……”埃弗拉姆顫顫巍巍的抬手扶了扶眼鏡，嘴唇蠕動片刻勉強擠出一句話。

    “當然是從奧斯維辛的地下基地，不過他們當時可給我留下一份大禮。”將水杯硬塞進對方手中，蘇秦眼中冷冽的光芒好似出鞘長劍，沒有一絲憐憫。

    “我……我原本只是一名大學教授，由於個人愛好平時喜歡研究些奇怪的東西。後來北方協會的人看過我的論文後主動找上門，他們說德意志需要我的研究，呵呵。”埃弗拉姆自嘲地笑了笑隨後繼續敘述自己的過去。

    “起初，我和很多人一樣被他們口中的理想所吸引。我們廢寢忘食地研究著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怪異物品，在這過程中有許多人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嘿，那些古老的物品可不一定符合安全標準。”回想過去遇到的突事件，埃弗拉姆的臉色變得一片雪白。

    “儘管如此，我們的研究成果依舊少得可憐，直到那個人來臨。”提到那個人恐懼迅爬上埃弗拉姆的臉龐，蘇秦甚至可以聽到他牙齒打顫的聲響。

    “那個自稱來自俄羅斯的僧侶一來就以自己凡的力量獲取了主導權。在他的領導下不論是黃金人類計劃還是級士兵計劃都取得了顯著成果，後者就是不死軍團計劃的前身。可是元並沒有滿足於此，於是那個人就將一本書帶到研究所中。這便是一切惡夢的開端。”埃弗拉姆緊張地灌了一大口涼水，結果反而嗆到不停咳嗽。

    “一本書？”蘇秦皺了皺眉頭揮手示意埃弗拉姆繼續說下去。

    “沒錯，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靈魂之書。”

    “那本書上記載著許多不可名狀的怪異咒語。操縱亡魂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藉由這部分咒語負責級士兵計劃的那個團隊成功製作出不死人。可惜他們成功得太晚，那時戰局已經變得無法逆轉。加上那個人的誘導，他們全都陷入了癲狂狀態。最後竟然做出將整個城市轉化成不死人要塞的瘋狂舉動。我們這些一直反對他們的人，儘管在部分煉金藥劑上動了手腳救下一些居民。但終究還是無力回天，暴露後大家全部都被關進了牢房。唉，他們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德意志的未來絕不是靠黑魔法一類的邪術所能支撐的。就算我們輸了這場戰爭，只要德意志的人民能活下去就還有未來可言。可是……”

    “說來慚愧，剛進來的時候我甚至有想過自殺。也許是上帝覺得我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在窒息而亡前鐵絲被扯斷 。所以我厚顏活到現在。”埃弗拉姆握緊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低聲懺悔，隨著他的眼神蘇秦看到牢房鐵窗上掛著半截斷開的鐵絲。

    蘇秦伸出食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同時用考量的眼神注視著埃弗拉姆。靈力與原力雙重強化後的凡感知告訴他，眼前這個陷入恐懼與自責的男人並沒有說謊。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說的話。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這一切的關鍵就在靈魂之書上。我原本的工作就是對那些咒文進行翻譯記錄，因此私下我做過一些個人研究。如果沒弄錯的話，只要破壞了位於共鳴陣列中心的關鍵樞紐就能一口氣消滅所有被強行轉化來的不死人。而那個樞紐八成就是靈魂之書本身。”說道這埃弗拉姆露出了懇求的眼神。

    “說了怎麼多，其實你想要的是我的幫助？”

    “呃，沒錯。”楞了一下，埃弗拉姆乾脆利落地承認自己的想法。隨後苦笑著繼續說道：“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在現在這種情況前往中樞所在地，那並不是負責而是自尋死路。”

    “當然，現在的情況已經糟糕到家如果你拒絕也……”埃弗拉姆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答應你。”

    “沒事，拒絕也是正常的……什麼！？你答應了。”聽到蘇秦的答复，埃弗拉姆愣了愣整個人高興地跳了起來，興奮地在房間內不斷兜圈子。

    “恩，破壞不死軍團計劃本來就是我的目的之一。”

    “那你有同伴嗎？你們一定是盟軍派來的吧？太好了，我知道一條相對安全的道路前往中樞所在地。如果人手足夠……”

    “我是一個人來的？”

    “什麼？！”埃弗拉姆露出了看瘋子的眼神。

第六十七章 扭曲之城（下）

    “我一定是瘋了。”

    埃弗拉姆嘟囔著緊跟著蘇秦身後，儘管得知前來援救的人只有對方一個人。但迫在眉睫的災難還是讓埃弗拉姆不得不下定決心，在給克勞斯留下足夠的水和食物後，兩人藉著夜.色悄悄離開監獄，潛入柏林巨大而復雜的地下隧道內。

    這座龐大的人造迷宮是由地鐵、防空洞以及城市下水道等多項工事共同組成，其複雜程度不亞於神話傳說中許進不許出的米諾斯迷宮。

    不過在埃弗拉姆的帶領下，他們還是順利地朝著目標所在地－柏林大圖書館不斷前進。

    “小心點，前面就是計劃中的三道防線之一。為了阻止盟軍使用斬戰術，焦土之城計劃在設計之初就準備了數道針對小股精銳部隊的攔截防線。”埃弗拉姆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拐角外，果不其然那裡盤踞著大量不死士兵，這些漫無目的行屍走肉將隧道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我最後問一次，你真的有把握衝過哪裡？”

    “你問過很多次了，如果只有這些人，我只需要三分鐘就能解決戰鬥。”蘇秦笑了笑伸出左臂，蒼白的肌膚迅裂開一道口子，傷口內湧出的黑血逐漸凝固成詛咒魔劍－赫尼格那寬大的透明劍身。

    “好吧，有什麼我能做的？”

    “在這里安靜等著就是。”蘇秦雙手握住劍柄，光滑的劍身映射出他冷俊的面容。在那雙漆黑的眼瞳中，一道紅芒貫穿整個瞳孔並不斷向外擴散。

    “節省體力，只出三分……”因為魔劍進化後誇張的消耗，所以蘇秦在戰鬥前先特意對自己低聲暗示了一句。隨後，他沒有一絲畏懼的直接從拐角後走出。

    腳步聲驚動了圍在出口的不死人們，與柏林城內那些體質嬴弱的普通不死人不同。守衛在出口處的不死人全部都是由士兵和戰俘轉化來的正規惡血奴兵。除了人的身體素質外，他們還有著異乎尋常的恢復能力。由於吸血鬼之血的污染，這些特殊的不死人們能夠通過攝入血肉來完成自我修復。而現在這座城市中，最大的血肉來源――便是活人與屍體。所以在見到蘇秦的一瞬間，所有不死士兵都像瘋狗似的拼命沖向他。

    “只用三分力……”

    一劍橫切，呼嘯而過的魔劍自動燃起黑色烈焰。爆裂至極的黑火如同活物般順著蘇秦揮舞的方向向外延生出去，使得劍身長度不過一點五米的魔劍攻擊範圍直接擴散至三米開外。所有在這範圍內的不死士兵都像被鐮刀劃過的麥子一樣倒伏在地。附著在傷口上的黑火好似嗜血猛獸般沿著切開的殘軀瘋狂燃燒，直到將能接觸到的所有血肉全部燒成灰燼。

    橫切、縱斬加上一記留力七分的逆袈裟，最後一個站在蘇秦面前的不死士兵從肩部至腰部裂開一條燃著火焰的細線。

    轟！

    瘋狂舞動的烈焰吞噬了不死士兵慢慢分開的殘軀。消滅所有敵人後，魔劍像狩獵後的野獸收起利爪一樣變作普通黑傘握在蘇秦手中，而纏在劍身上的黑火也像從未出現般消散在空氣中。

    “走吧。”扭頭示意同伴跟上，蘇秦伸手拉動操縱桿。還未被破壞的輸電機制帶動厚重的大門向外緩緩開啟。

    “呃……”縮在牆角後的埃弗拉姆遲疑片刻，還是快跑幾步跟上蘇秦的步伐。

    “因為隧道的關係我們已經繞過了第一二道防線，接下來只要穿過廣場繼續走幾百米就能看到柏林圖書館。”

    “很好不過你最好先不要出來。”聽到埃弗拉姆的話，率先走出隧道的蘇秦並沒有回頭反而伸手示意他退回隧道內。他面前這片不算寬闊的廣場上沒有一個不死人存在，整片地區都顯得空空蕩盪，寂靜得令人不安。

    周圍複雜的建築間不斷傳出幾不可聞的沙啞笑聲，黑夜中數個拖拽著綠色霧氣的身影在屋頂間不斷跳躍穿梭。它們手中端著的武器也不時閃過一道狙擊槍特有的瞄準鏡反光。

    “看來不死軍團比想像中的更難對付。”說話間，八枚子彈從八個不同的方向同時射向蘇秦。

    叮叮噹當。

    八顆子彈無一例外全部被一道急揮舞地黑影憑空攔下，蘇秦微微歪著頭看向迅轉移位置的狙擊手們。一條細長的黑色細枝緩緩縮回他的頸動脈內。在對方開火前一秒，感知到危險的黑血自動凝固成鞭子似的荊棘束將子彈全部抽飛打偏。

    “這樣下去我會變懶的。”嘆了口氣，原本可以靠其他方法擋下子彈的蘇秦在心中對魔劍隨口抱怨一句。

    “起碼在射擊方面你應該對我有點信心。”話語未落，手中的黑傘便乖巧地化成一柄老式燧槍。

    “看來進化後你的能力確實增長了很多。”端起表面攀附著銀質荊棘花紋的黑色燧槍，蘇秦用不帶任何誠意的語氣讚歎道。

    隨後，他閉上了雙眼。

    儘管槍上沒有高倍率瞄準鏡，但原力卻指引蘇秦準確無誤地抓住每個狙擊手的所在地。

    接著，本該單射擊的燧槍連續咆哮了十二聲。由黑血凝固成的圓形鉛彈在房屋間不斷穿行彈跳。儘管那些穿著綠色狙擊手製服，頭戴防毒面具的狙擊手們像驚鳥一樣四處亂竄。然而，它們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子彈的追擊。

    擊穿目鏡、側擊太陽穴、在牆壁上彈射後擊穿顱骨，從各種匪夷所思角度射來的子彈將所有狙擊手全部擊倒在地。

    隨後，廣場重新恢復了寂靜。

    “沒事了，繼續趕路吧”

    一甩手中的燧槍將其重新變回黑傘，蘇秦睜開眼睛轉身剛想喊埃弗拉姆出來。沒想到話音未落，一股突如其來的警兆就讓他猛地側過頭去。燃著青色磷火的子彈在耳旁一擦而過，尖銳的爆鳴聲使左耳響起陣陣耳鳴。

    “見鬼，居然還有人。”閃身躲到掩體後，蘇秦微微瞇起雙眼，靈魂之視掃視全場後現，原本空無一物的圖書館頂突然多出一個之前沒有的靈魂反應。

    “這種熟悉的感覺……”不顧埃弗拉姆緊張的手勢，蘇秦起身走出掩體直視上方。

    “居然是你，雷蒂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