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作者:三十二變 (已完成)

   關閉
rashul525 2015-5-12 23:05: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4 133128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8:47
第三章 我搶的就是你

豹王號的速度不是蓋的,短短數十天,就沿著海岸線狂飆過了大半個中國的東海岸線。

張逸塵站在船頭,一張臉充滿了復雜的表情,這些年他練刀的同時也練氣,整個人越發的淡定起來,大部份時候都無悲無喜,有如幽靈一般。但越是靠近皇城,他的心情就越復雜,當初他可是天子腳下最紅的錦衣衛之一,是魏忠賢和田爾耕的得力干將,想不到魏忠賢一朝倒臺,他就成為錦衣衛拋棄的對象,還派人對他進行圍攻劫殺……

如今又要回來了,嘿,張逸塵心中不無感慨。他是一個功利心很重的人,心中并無善惡之見,誰對他好,他對誰好,誰能給他未來,他就為誰辦事。但他有一點很明白,明廷必須死,否則他就一直是一個通緝犯。

張逸塵忍不住想:這一次,就讓我和我的刀,一起來見證明廷這個龐然大物就此辭世吧

“逸塵兄,想啥呢?”鄭曉路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沒想啥,天津衛要到了,我去叫兄弟們準備下船。”張逸塵轉身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天津在當時屬于“衛”,乃是一種軍事建制,由指揮使統領,直隸于后軍都督府。每衛士兵足額5600人,天津三衛士兵定額16800人。

張逸塵對這些事自然非常熟悉,船還距離天津衛老遠,他就輕聲警告大家小心行船,注意不要引起官兵的注意,找一處無人的海岸登陸。因為豹王號外形特別,沒帆沒槳,艦著還有一一把沖撞用的斬艦刀,這樣的船是不可能不引人注意的,所以眾人根本沒想進天津衛,只是把船靠向距離天津衛比較近的一個荒蕪海灘。

快到天津衛時,張逸塵向水兵吩咐道:“向前邊駛一段,左拐,我記得有一個隱蔽性很高的小灣,以前我曾經在這里追查過邪教逃犯的案子。”

“呵呵,有逸塵兄就是好啊,這北京附近,再沒人能比錦衣衛更熟悉的了。”張子元在后面大拍張逸塵的馬屁,卻見一船人都盯著他看。

彭馬沖憨厚地問道:“張子元大人,你不也是京城出來的嗎?貴為東廠檔頭,應該很熟悉這地方吧。”

張子元摳了摳頭,汗道:“誰記得這些荒山野嶺爛水溝的,若是敲官員竹杠,我就很熟悉路線了,北京城里哪個大官住在哪里,我了如指掌哦,順帶一提,青樓ji館,灑樓茶肆,只要上點檔次的,哼哼,誰能比我張子元更熟。”

撲通,眾皆暈倒在地。

豹王號緩緩地拐進一個小海灣,那海灣果然很有隱蔽性,兩塊如虎牙般的山壁,將一個水灣包裹在中間,使得船只不進到海灣里面,絕對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東西。

然而豹王號剛拐進海灣,眾人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海灣中密密麻麻,居然停滿了大小船只。其中戰艦級的就有近五十艘,各種舢板不計其數,最少也有上萬人的運載量。

鄭曉路臉色一變,他趕緊讓豹王號掉頭,然后向著張逸塵苦笑道:“逸塵兄,你說曾在這里追查過邪教逃犯,那邪教……莫是白蓮教。”

張逸塵嘆了一口氣道:“沒錯,就是白蓮教。”

我勒個去,鄭曉路差點罵人,原來那海灣里停的艦隊眾人一看就非常熟悉,正是施大瑄的艦隊。施大瑄的人顯然也同時發現了豹王號,但豹王號速度極快,一轉眼就跑了個無影無蹤,施大瑄的人追之不及。

“他的,白蓮教也北上了”鄭曉路罵道:“老子這一生,就一直在和白蓮教打交道,走到哪里都有白蓮教,比官兵還要難纏。”

豹王號又找了一另一個小海灣靠岸,鄭曉路一肚子光火地跳上岸邊,大叫道:“咱們趕緊去北京,天知道白蓮教在搞什么,想起他們,我就心里發毛。”

一行接近三十人,包含心腹將領外加二十名士兵一起上了岸,豹王號則直接回轉,去迎接后續跟來的金竹水軍大艦隊,以及隨著金竹軍一起北上的兩萬閻王軍。

就這么走進北京,那是不靠譜的,首先得去天津衛雇馬車。

眾人化了化裝,尤其是張逸塵、張子元、馬祥云這三個人在京中都有熟人,必須好好地掩飾身份,一行人照例打扮成商人,由鄭曉路這個二世祖領頭,向著天津衛急匆匆地趕來。

天津原本只是一個軍事重鎮,但隨著它的戰略重要性不停地放大,天津的人口也越來越多。衛的建制雖沒有行政職權,但有一定的土地(城堡及屯田)、數量較多的民眾(屯田的軍士及軍屬)和政事(軍政及屯政)。隨著人口增加,商業發展,事務繁多,詞訟糾紛發生,衛所已不能治理這個軍民混雜的商業化城市,明廷在天津陸續因事設官、設衙,建學,或將外地官、衙遷津理事。

金、元以后,漕運開通,不論海漕還是河漕,江南的漕糧都要經過海河運抵京都,永樂帝建都北京以后,天津轉輸漕糧的任務更加繁重,到明朝宣德十年(1435),明朝政府專門在天津設置管理漕運的專門機構,當時大運河上糧船上萬艘,轉輸漕糧500萬石,繁榮景象另人嘆為觀止。

漕糧的轉輸帶動了天津的運輸業和商業的發展,在海河、南運河、北運河三河交匯的三岔河口逐漸形成了許多商業區,貨棧、錢莊、會館等行業應運而生,集市貿易也隨即興旺,十集一市的輪轉也使當時的天津人有天天趕大集的感慨,商業的繁榮昌盛使天津也成為世人矚目的城市。

鄭曉路等人一進天津衛,就覺不妙,這里哪里有一點軍事重鎮和繁榮城市的味道,怎么……像是……逃難者的集中營?

只見天津漕運碼頭上人來人往,無數人背著各形各色的包袱站在碼頭上,這些人中有平民,有士紳,有商人,有工匠……真是各行各業,無所不有,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背著包袱想要逃。

這時有一艘大船駛到了天津碼頭,立即有無數人向船上涌去,船夫派了水手在船舷邊維護秩序,將那些不守規矩想插隊上船的人一腳踢到水里,至于上了船的人,則忙不疊地將一大錠銀子遞給船夫。不一會兒,這艘大船裝滿,順著大運船向南而去。

鄭曉路了撇了撇嘴道:“這些人是在南逃,李自成快打到北京了,這些家伙想順著京杭大運河逃去南京。”

“怎么沒看到朝廷的官兵出來維護秩序?”馬祥云好奇地道。

鄭曉路心念一轉,這還不容易明白?天津距離北京這么近,天津衛的官兵肯定已經調去守北京了,國之將亡,這天津已成無政府的所在,說不定自己這三十人就可以占領天津,堅起五星紅旗。

不過現在占領天津完全是發神經病,不會有人來聽自己發號施令不說,李自成一打過來,還不得又丟掉?

“別管這些了,咱們趕緊找車去北京吧。”鄭曉路左瞅瞅,右瞅瞅,只見東北方向正好來了一輛大馬車,這馬車筆直地駛到運河碼頭,車上嘩啦啦跳下來一大堆背著包裹的人。

嘿,有車有船,南逃居然整成一條運輸產業鏈了,北京的人先坐車逃到天津,再坐船逃去南京。好玩啊,如果有穿越的兄弟在這時候穿到天津,正好做運輸買賣,保證發大財。

鄭曉路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跑過去拉住了馬車的車夫,大聲道:“這位兄弟,咱們要乘你的車去北京,成不?”

車夫笑道:“當然成,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十兩銀子一個人,不講價。”

我入你大爺的,三十人豈不是要三百兩,你怎么不去搶?鄭曉路心里一陣大罵,那車夫看了看他背后還有這么多人,于是笑道:“你們這么多人,我一車可載不了,還得幫你再找兩輛大車,收你三百兩絕對不貴。不是我胡說,現在你想找到還敢往返北京的車,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這話倒是實話,闖軍要進京了,哪個不開眼的車夫還敢跑北京路線,現在還敢跑車的,全是亡命之徒,拿命賺這幾百兩銀子,也說得過去。

鄭曉路要和闖王搶時間,當然不會計較這點小錢了,他急道:“趕緊,幫我再找兩輛車來,錢是小事,爺不會少了你一兩銀子。”

那車夫笑道:“那您跟我來,我知道哪里還有車”

車夫駕著馬車領路,鄭曉路等人步行跟著,不多一會兒就來到一個小飯館邊上,這里也在發國難財,飯館里已經人滿為患,逃難等船的人在這里填肚子,銀子像流水一樣亂花。

那車夫饒到飯館后面,這里果然還停了兩輛馬車,馬車后面有幾個人影,似乎正在聊著些什么,車夫對著那些人影大聲笑道:“兩位兄弟,有財來了,跟兄弟一起跑一趟北京吧。”

那車后的人影聽了車夫的話,一起轉過身子看來。

兩邊人一看,頓時大吃一驚,錚錚錚的刀劍出鞘之聲一陣亂響,原來車后有一堆人正拉著兩個車夫談價錢。

那些人全是老朋友:白蓮圣女李香君、風云十八芝施大瑄、洪旭、甘輝,后面還有一個聞香教的少主王好賢,以及他們帶著的五十幾名屬下。

“喲,什么妖風把你們吹來了。”鄭曉路看到白蓮教心里就不爽。

李香君不怒不喜,纖纖玉手反手握著背上的劍柄,冷然道:“我還想這樣問你呢,什么妖風把你們吹來了?”

鄭曉路看了一眼李香君旁邊嚇得發抖的車夫,嘿嘿笑道:“把車給我,饒你們一命。”

李香君雙眉一豎,怒道:“這是我們先找到的車,豈有讓給你的道理。”

“切不見棺材不落淚。”鄭曉路冷笑道:“那就是又要打了?”

聽到鄭曉路這句話,張逸塵輕輕向前一步,他雖然沒做什么動作,但白蓮教眾知道他的厲害,頓時一起色變。

李香君咬了咬牙,一張臉變得煞白:“我教在這附近散布著一萬士兵,逃難的百姓中也有數不清的教眾,你們敢動手,我一聲大喊,保管你們脫不了身。”

“別扯蛋了,他們圍在外面,我現在掌握著你,誰也不怕誰。”鄭曉路不耐煩地道:“把車給我,我饒你們一命。”

李香君背后的聞香教少主王好賢不知道閻王軍的厲害,他拿出一把長劍,冷笑道:“哪里來的狂人,先接我一劍。”說完向前一步,抬手一劍,還頗為似模似樣。他畢竟是天啟二年就集十萬大軍造過反的先烈,武藝還挺不錯的。

張逸塵理都不理他,眼睛只盯著施大瑄等人,旁邊卻竄出錦都鏢局的肖青,他伸出兩只手指一捏,就將王好賢的長劍捏到了手中。王好賢大驚,用力回拖自己的長劍,但肖青一只手有如虎鉗,王好賢拖了半天都拖不動分毫。

“讓這廢物滾開,我只要車,不要人命。”鄭曉路冷然道:“我耐心很不好,時間也很緊,不要惹我發毛。”

李香君一張臉由白變青,又由青變白,最終咬了咬牙道:“我們走,把車給他們。”言畢轉身就走,再不回頭看一眼。

施大瑄長嘆一聲,向鄭曉路抱了抱拳,也跟著走了。

這時肖青才一松手,王好賢還在發力回拖,這一下重心不穩,撲通在地上滾了幾大圈。

鄭曉路沒時間理這種小丑角,帶著諸將上了馬車,只留下一個士兵在天津等著后續趕來的金竹水軍。那三個車夫嚇了一大跳,只當兩伙強盜在爭搶馬車,這一下趕緊使出渾身解數,向北京駛去,他們把車駕得四平八穩,唯恐強盜爺生氣砍人。

天津到北京之間的官道因為長期運輸漕糧,所以修得寬暢平整,馬車行起來十分平穩。

但是一路行來,只見坐不起馬車的窮人扶老攜幼,向著南方遷移,好一片讓人心酸的景像。北京城附近的百姓們,由于東北建虜經常入侵,逃難已經逃出了心得,全家值錢的東西都是隨時打好包的。

建虜入侵逃起來就比較容易,只需要暫時躲進山林里,等建虜退了再回家。但李自成來了就不一樣了,由于明廷刻意地瑣歪曲丑化李自成的形象,北京城附近又是天子腳下,百姓自然比較信任朝廷,都以為李自成是個混世大魔王,一來了就要燒殺搶掠,將所有人都裹挾進軍隊里。

有這層顧慮在,百姓們不敢躲在山里,只好向東南沿海遷移,短時間內是不敢回家了。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叢生

“朝廷雖然丑化李自成得有點過了火,但李自成也算不上什么好鳥。”鄭曉路在馬車上嘆道:“有些東西朝廷可沒冤枉李自成,他真的是個混世大魔王。”

馬車跑得飛快,不過一日光景,第二天早上眾人就到了北京城下。

森森嚴嚴,一座巨城在望,天下中心,華夏之魂,盡在此城了。(雖然我有每到一地就介紹地方的習慣,但北京城俺就不花筆墨介紹了,免得大家說我灌水,哈哈。)

張逸塵輕聲道:“前面就是朝陽門,交點門稅就可以輕松入城,咱們放松點,刀劍貼身藏好。”

果然,馬車到了朝陽門就停了下來,鄭曉路付了錢,下了車,這一下就站在天下政治中心的前面了。

這朝陽門本是南米漕運入京的大門,只有少量行人進出,但此時的朝陽門由于最近天津,所以出城的人多如牛毛。尤其是富商大賈,皆拖兒帶女,打包收拾了細軟從朝陽門逃出北京。

鄭曉路他們駛來的三輛馬車頃刻之間就坐滿了人,車夫大聲喊道:“三十兩銀子一個人到天津,不講價。”但車子還是瞬間暴滿。

“倒是沒有看到官員逃出來,全是商人在逃。”鄭曉路奇道。

“官員哪敢逃。”張逸塵淡然道:“若是這當口兒官員逃了,萬一明廷沒被李自民滅掉,而是挺了過去,今天逃的,明天全部要死。就算明廷滅了,他們的脊梁骨這輩子也直不起來了。”

“說得也是”鄭曉路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那我要勸吳襄跟我走,只怕有點困難,看來一棒子打暈了背走就行。

眾人走向朝陽門,打算進門,張逸塵知道北京城的規矩,專門準備了一大錠銀子作為進城稅。沒想到的是,守門的士兵卻堅持不肯放他們入城。

原來此時李自成已經打到了北京外城的廣甯門外,不出兩三天就要進攻北京城了。北京城為了防止奸細混入,已經開始了只許進,不許出的戒嚴,像鄭曉路他們這種沒戶籍沒身份證明的商人,是說什么也不可能放進城的。

眾人退入朝陽門東南外的一個小樹林商議入城辦法。

“這可如何是好?難道……半夜爬城墻?這想法只怕不靠譜吧,北京城墻這么容易夜爬的話,早就奸細滿城飛了。”鄭曉路郁悶地道。

眾人抓破了頭,也沒有一個靠譜的辦法。

正在這時,路邊居然駛來一輛馬車,這馬車到了鄭曉路他們藏身的小樹林邊,刷刷刷地跳下來七八個人,然后居然也走進了樹林來。

“又是李香君?”鄭曉路一個腦袋兩個大,白蓮教看來又找了一輛車,也跟了過來:“大家躲躲,看看白蓮教到底要搞什么。”

李香君、王好賢等人進了樹林,四周瞅了瞅,沒看到人影,卻不知道閻王軍諸人就伏在附近的樹林里。

王好賢拿出一疊紙道:“這是咱們聞香教千辛萬苦弄來的身份證明,來,李姑娘,你來分給大家。”他把那一疊紙塞在李香君手上,緊跟著又怒道:“我明明準備了五十張身份證明,都怪閻王軍的混球,居然搶了我們的車,害我們只有這七八個人能過來。咱們還得在這里等著后面的人來,真麻煩。”

李香君臉色煞白,低聲道:“不知道閻王軍又跑來湊什么熱鬧,他就三十人,難不成能把李自成打敗?這山東地界乃是我們白蓮教勢力最雄厚的所在,咱們可以振臂一呼,數十萬大軍,他閻王能憑什么?”

眾人都沒答案可以答她,只好當她是自言自語,王好賢道:“這些身份證明是押送木材入京的腳夫證明,只能走東直門,咱們還得砍些樹裝裝樣子,不然就不像運木材的工人了。北京雖然戒嚴,但滾木擂石是少不得的,這身份證明可保咱們安全入城。”

他話音剛落,樹林里啪嗒跳出一堆人來,白蓮教的人一看,跳出來的又是老怨家鄭曉路。

鄭曉路哈哈一笑,把手伸向李香君道:“拿來。”

李香君大驚,匆忙應道:“什么拿來?”

“別裝”鄭曉路笑道:“把身份證明拿來,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哈哈哈,白蓮教人的偶爾也有可愛的時候嘛,我要啥你們就送啥來,哈哈哈。”

李香君一聽這話,頓時全身一緊,她把那疊身份證明刷地一下塞入懷中,怒道:“這是我白蓮教的東西,絕不能給你。”

“不給我,我就搶”鄭曉路撇了撇嘴道:“我雖然是個好人,但當非常之時,我也會行非常之事。我管那東西是誰的,現在我要它,你就得給我。”

“混蛋,我和你拼了。”李香君反手拔出三尺青鋒,刷地一劍向著鄭曉路襲來。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使神差,她居然忘了使用御劍征邪,就這么平平一劍刺來,一點威力也無。

鄭曉路好歹也有點功夫,不是純粹的菜腳,他伸手一掌,正好拍在李香君的手腕上,然后另一只手一抓,把李香君抓入了懷中。

施大瑄等人向前一步,卻見張逸塵不知道從哪里飄出來,橫在眾人中間。王好賢也振了振劍,想要上來,但旁邊走出肖青,只看了王好賢一眼,他就臉色大變而退。

“好了,把那疊東西給我。”鄭曉路雙手扣住李香君,惡狠狠地道:“不要逼我殺人。”

李香君將腦袋一轉,不理他。

切,死到臨頭還在犟,鄭曉路威脅道:“別忘了圣蓮令是怎么落到我手里的,你如果不自己摸出來,嘿嘿……”

不說圣蓮令還好,一說,李香君的臉色白得更厲害了。鄭曉路是從她懷里強行摸走圣蓮令的,雖然他當時的情形并不旖旎,鄭曉路也沒什么邪念,但李香君從胸到腰,全被鄭曉路摸了個遍,這一點終究是無法挽回的奇恥大辱。

李香君全身一震,雙目緩緩地落下淚來,她不愿再受辱,只好自己伸手摸出那一疊身份證明,啪地一身摔在鄭曉路胸前,大哭道:“你憑什么,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搶我東西?而且還用這么卑鄙下流,無恥齷齪的方法來搶你這名震天下的閻王,川中聞名的大善人,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小女子的?”

鄭曉路長嘆一聲,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于是放開手,一手接住身份證明,一手將李香君推出老遠,他翻了翻這疊紙,看了看確實無假。于是大聲罵道:“別哭得這么假腥腥的,告訴你,我搶的就是你,以后見你一次搶你一次,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突然怒了起來,聲音也開始轉厲:“你好好一個女子,不潔身自愛,加入什么狗屎白蓮教?我見到你們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就是要搶你們,你又怎奈我何?想要不被我搶,你來世投胎,別忘了選一個普通的人家,做一個正經的女子到時如果我碰上你,不但我不搶你,若你被別人欺負,我一定幫你出頭。”

李香君不發一語,靜靜地聽完,然后轉身就走,然而她走出沒兩步。鄭曉路從中身份證明中抽出三十張,然后把剩余的向著李香君扔了過來,冷然道:“多余的我不要,你自己留著。”

李香君任他亂罵,就是咬著嘴唇哭,反正不還口,她彎腰撿起鄭曉路扔過來的身份證明揣入懷中,然后帶著白蓮教眾匆匆走了。

“兄弟們,砍樹,咱們偽裝運木腳夫入城。”鄭曉路大聲令道。

這時剛剛走出一段的白蓮教諸人中,聞香教少主王好賢突然對著李香君奇道:“李姑娘,圣蓮令不是在你手上嗎?怎么……剛才聽你們說話,似乎被閻王搶走了?”

李香君心中怒火未熄,沒想太多,隨口答道:“六軍之戰時被閻王那流氓搶走了。”

“原來如此”王好賢低聲應道,然后再不發一語,但是他的雙眼之中有一股難明的笑意,越燒越旺,傾刻間就將他整個身子都燒得輕快了起來。

哈哈哈,天助我聞香教,白蓮圣女手上沒了圣蓮令,等她用白蓮圣女的身份聚集起北方諸教時。我聞香教可以將她擠兌下臺,取而代之,從她手上奪過兵權,哈哈哈,天助我聞香教啊。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8:48
第四章 我沒時間解釋



(PS:缺章.已哭 )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8:48
第五章 咦?當街撿個公主

吳襄邁開大步,當先就走他雖然愚忠于朝廷,但愚忠總也有個限度,一聽說兒子要叛清,現在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當成借口,有面子下臺了,當然要走他一邊邁開步子,一邊還用感激的神氣看了一眼鄭曉路,心想,就算是強盜或者騙子,我假裝信他一回,跑到兒子那里再說

吳家上下三十四口,紛紛叫嚷道:“老爺,讓咱們收拾一下家里有好多值錢東西……”

“放屁,那些東西通通別管了,留得一條命比什么都值錢”吳襄人雖然老,精神勁兒挺好,啪嗒啪嗒就跑了出去

家里人一看老爺撒腿開跑了,這下不用猶豫了,跟著一哄兒就跑了出去,其實他們也想跑啊,西門外殺聲震天,他們就住在西直門邊上,這不是要人命么?若不是老爺太過威嚴,這些人老就撒丫子跑路了

看著吳家人跑出去了,陳圓圓深深地看了鄭曉路一眼,嘆道:“賤妾向閻王大人請安了上次南京城花魁大戰,直到結束之后兩三天,南京城里才傳開原來取了花魁的是閻王大人,這次您又跑到北京來了?”她心中非常驚懼,但面上卻十分平和,不愧是經常在達官貴人中周旋的秦淮八艷之

“沒時間和你扯,快走”鄭曉路伸手一揮,皂鶯跳過去將陳圓圓扛起來就跑

彭巴沖大步流星開路,閻王軍緊隨在后,將吳家人裹在中間,后面又跟著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吳府家丁二十名,一群人出了吳家大宅就向東跑

然而就在他們走出吳家大宅的那一瞬間,突然聽到西直門邊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似乎有千軍萬馬,一起在高呼著“開了”但是因為各人的呼聲參差不齊,所以聽不太真切

“不好”鄭曉路大驚道:“他的,早不破城晚不破城,剛好這個時候破城”

眾人忍不住齊齊回頭看向城門,只見厚重的西直門正緩緩打開,原來不是破城了,而是城頭上的守軍主動開門投降無數農民軍,或者稱之為烏合之眾一涌而入

賊軍中一名白衣儒將,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騎著高頭大馬,滿臉笑容地跟著亂軍入城在這名儒將身邊,還有一名身著火紅衣服的年輕女子,也騎著一匹白馬,背上負著交叉的雙劍,跟著白衣儒將一起入城

那儒將一邊入城,一邊還大叫道:“傳令三軍,嚴正軍紀,擾民者,殺”

他剛吼出兩聲,城門邊突然跳下一條人影,仗劍就向白衣儒將砍來,原來是陳良謨跳出來拼命來了那白衣儒將似乎并不會武功,見陳良謨突然向他殺來,完全沒有還擊的意圖,只是勒著馬連連后退

卻見旁邊的白馬上,那身負雙劍的紅衣女子跳下馬來,雙劍一絞,將陳良謨的長劍擊落在地,嬌喝道:“都什么時候還了,還拼?你不要命了?”

那陳良謨大哭道:“我就是不要命了”言畢以頭撞地,頭破血流而亡

紅衣女子搖了搖頭,將雙劍插回背上交叉背著,跳上白馬,對那白衣儒將輕聲道:“巖哥,我手上又無端的沾上一條人命”

那被稱為巖哥的,就是李自成手下的巨星,中營制將軍李巖,他長嘆一聲道:“紅娘子,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為夫手里的人命,卻不是一條兩條來算,要用一千條,兩千條來算了……”

此時西直門一破,農民軍大量涌入,李自成大軍中的諸位將領紛紛入城城門邊的居民早已逃了個干凈,街上空空蕩蕩的,就只有鄭曉路一行人顯得十分的扎眼

白衣儒將李巖皺了皺眉頭,奇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這戶人家現在還在逃跑?去兩百個弟兄,把他們攔下來,咱們闖軍又不是洪水猛獸,逃跑做什么?”他見鄭曉路一行人起碼有上百個,中間還有些強壯的人手提鋼刀和長棍,所以一開口就派了兩百人

旁邊的紅娘子也皺著眉頭道:“看他們隊伍里還有女人和孩,咱們的兄弟粗手大腳別嚇著他們,這事兒我得去盯著”她輕輕一打馬,白馬越眾而出,帶著兩百農民軍向鄭曉路等人趕來

鄭曉路等人此時還在拼命向東跑,但是整個隊伍拖兒帶女,又有許多婦人手腳酸軟,行不得路,實在是叫人頭痛莫名走了沒多遠,就見一個紅衣女將,帶著兩百個賊兵向他們追了過來

鄭曉路大急,令道:“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命令剛下去,兩百賊軍已咬上眾人的尾巴,鄭曉路心想,這兩百人只是先鋒,若被他們纏上,傾刻間就要被農民軍的大軍包圍他沒時間多思考,拿出翼虎銃,碰地一聲就將一個追過來的賊軍放倒在地

“逸塵兄、肖青、皂鶯,你們輕身功夫好,你們去斷后”鄭曉路大聲道:“其他人給我拼命向東跑,生死攸關,別他的磨磨蹭蹭”皂鶯將陳圓圓放下,轉身與張逸塵一起斷后

追上來的紅娘子突然聽到前面火銃聲音一響,一個手下就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眼看不能活了她頓時大怒,我帶人來攔你,又不是要殺了你們,只是來告訴你們闖軍很好,不需要跑,干嘛殺我兄弟?

紅娘子雙手向背上一抄,兩把寶劍握到手中,大呼道:“抓住他們,簡直豈有此理”她騎著馬,身邊手下全是步卒,所以紅娘子追得最快,堪堪追到近前,她不擅長馬戰,所以跳下白馬,仗劍就沖了上來

見沖上來的是個女將,張逸塵和肖青同時很自覺地將她漏給了皂鶯,兩人只是盯著紅娘子背后跟上來的兩百賊兵

紅娘子追到近前,一看,左邊一個青衫客不理她,右邊一個中年漢子還是不理她,就中間一個紫衣女子迎了上來,切,搞什么?她雙劍齊出,一前一后,以一個弓形刺向皂鶯卻見皂鶯右手一揮,寒光閃閃的飛劍當頭而來

紅娘子大奇:“飛劍?”她輕輕一架,飛劍就被彈飛出去,但皂鶯的飛劍可不是一下就能彈開的,它在空中一轉,又繞了一圈攻來

紅娘子見飛劍回頭,她身子一轉,雙劍一旋,劍光在空中劃出兩條美麗的半圓,合在一起居然成為一個整圓,將自己守得水潑不進,皂鶯的飛劍瞬間被彈開不說,在空中旋飛了一下還是找不到可以進攻的地方

“咦?”皂鶯大驚道:“這是……鄰里曲”

“咦?”紅娘子也大驚道:“你這是……劍器渾脫”

公孫大娘舞劍器,一曲名動天下聞

當年公孫大娘一共有四套名震天下的劍舞,分別叫做:西河劍器、領里曲、滿堂勢、劍器渾脫由于大娘的弟子眾多,又各分天下,每個弟子學得的技藝都有名不同

傳到皂鶯之時,已經只有兩套劍舞留存,也就是西河劍器和劍器渾脫另外兩套,也就是鄰里曲和滿堂勢卻失傳了但皂鶯常常聽師父說起另兩套劍舞的神韻

鄰里曲是一套柔合的劍舞,以柔克鋼,百煉精鋼也化為繞指柔,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防御劍技

而另一套滿堂勢,又被稱為裴將軍滿堂勢,乃是一套用于戰陣之中的攻擊劍技,一旦舞出,整個舞臺也要被籠罩在劍光之中,乃是一種勇猛無倫的凌厲劍舞

皂鶯一見鄰里曲,忍不住用極快的度道:“我叫公孫鶯”

另一邊的紅娘子見了劍器渾脫,居然也正急地道:“我是公孫紅”

兩人這一瞬間居然就認完了親,這一下技出同門已經毫無疑問,兩人一瞬間同時向后飄出

皂鶯抱了抱拳道:“師妹,還請放我們一馬,我們立即撤出東門,絕不妨礙你們奪取北京的大事”

紅娘子猶豫了一下,道:“本來放你們沒什么,但是你們殺了我軍一個兄弟……這事兒,我就作不了主了”

這時后續跟上來的兩百名賊兵也與張逸塵和肖青交上了手,張逸塵手提百煉鋼的繡春刀,在賊群中輕松揮灑,他的功夫極為簡練,一出手總是咽喉、頸動脈等致命的地方,中他一刀者無不斃命,一瞬間就刮起一陣腥風血雨

而肖青則是抽出腰間一把軟劍,迎風抖開,有如匹練的劍光在賊兵身上絞出一條條血痕,傾刻間他的身邊也是尸橫遍地

紅娘子一見,頓時大怒道:“師姐,你這些朋友下手也忒狠毒了”

皂鶯雙臉一白,忍不住嘆道:“我們時間緊迫,必須逃出北京城,所以他們才……”

“沒什么好說的了,來打就算咱們是同門,也沒有這樣就放了你們的道理”紅娘子雙劍一緊,仗劍撲了上來一出劍,果然是另一套失傳的進攻型劍舞——滿堂勢,凌厲的劍光從她的手上暴射而出,傾刻間就覆蓋了幾丈方圓的空間

皂鶯將牙一咬,沒法子,同門也只好分個高下了,她手一揮,飛劍離袖

且看看究竟是劍器渾脫厲害,還是滿堂勢勝一籌

張逸塵和肖青將追來的兩百名賊兵斬殺了四五十人,剩下的賊兵心里有點慫了,一起大呼道:“賊子厲害,快來兄弟支援”吼過之后,不敢再逼上來拼命

張逸塵趁機一拉肖青道:“走”兩人身子飄起,向著鄭曉路他們撤走的方向飄去但另一邊皂鶯與紅娘子卻打得難解難分,兩人藝出同門,都是從劍舞中轉化而來的武藝,一旦打起來,紅衣紫衣,交相錯亂,有如兩朵蝴蝶

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兩個舞者在跳一出劍舞,每一個動作都配合得天衣無縫你一劍刺來,我腰一閃,剛剛好滑開我一劍飛來,你雙劍圓轉,正好將破綻彌補得絲毫俱無

張逸塵沉聲喝道:“皂鶯,該走了”

皂鶯聽到這句話,頓時身子一震,她對著紅娘子急道:“師妹,以后我再向你請罪,今天先得罪了”話音剛落,皂鶯身上飛刀齊射,有如一陣驟雨突然而來

紅娘子被迫收劍回守,以鄰里曲彈開飛刀

就在這一瞬間,皂鶯抽身而退,伸手一搭張逸塵的肩膀,張逸塵和肖青運起輕功,向東急奔,三人瞬間跑出去老遠

紅娘子大怒,趕緊又點起千名士兵向東追來

卻說鄭曉路帶著一群零零碎碎,亂七八糟的人向東邊狂奔,街上行人本來稀少,此時賊軍破城,是沒人敢在街上走動,膽大膽的都躲在家里不敢動彈來時路上的那隊捕快,此時都已經蹤影全無

一陣妖風也在這時候跑出來作崇,吹得北京城的街道上有些紙片和破布塊兒亂飛,好一片末日般的蕭條景象

彭巴沖負責開路,他跑得飛快,但前方一直沒碰上什么敵人,他滿心不爽得了個開路的工作,要是斷后,那打架該打得多爽啊

正在這時,彭巴沖突然看到前面街中心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正在邊哭邊走,那少女眉清目秀,一張臉竟是絕美,衣衫華貴,乃是上好的綢緞織成的霓裳羽衣,一身配飾都等的好玉和珠寶但是少女滿臉淚痕,頭凌亂,衣衫也有些不整

彭巴沖心里喀登一聲響,莫不是兵荒馬亂,有人將這姑娘了?

那女孩轉了轉身子,彭巴沖這才看到她另一邊,只見這少女的右手竟被齊肩斬斷,鮮血順著她的斷臂處流下,將她右半邊身子染得通紅

少女一步一搖,已經是有氣無力,看樣子失血過多,不用多久就要死去了

彭巴沖大怒,何人這般狠心,把一個女孩弄成這樣,他三兩步跑過去,將少女抱入懷中,趕緊從懷里摸出一包藥粉,涂在少女的斷臂處閻王軍士兵都帶著簡易的醫療包,里面包著最好的金創藥和止血藥,所以彭巴沖才能救得了這個少女

這時鄭曉路也跟過來了,一看這個沒了半條命的少女,忍不住心中絞痛寧為太平犬,莫做亂世人,古人誠不欺我,在和平時代,這般清秀美麗的少女莫說被人拿刀砍手,就算被人怒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貴族要幫著她出頭撒氣想不到她斷了一臂在街上走,居然沒人管

彭巴沖拿一雙眼珠子瞪著鄭曉路,問道:“大王,咱們帶她走,放著不管就死定了”

鄭曉路心中一陣猶豫,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危險,哪顧得上這個少女不救是正道理,但不救卻難過自己的心正在此時那少女居然開口道:“救我父皇,他上吊了……救他……”

啊?咦?鄭曉路心中大震,這個少女……父皇?上吊?斷臂的公主?

如果自己沒猜錯,她就是大明末代皇帝的長公主——長平公主由于正史并沒有記載這位公主最終的結局,所以民間多有野史流傳,其中最有名的野史就是:長公主后來出家為尼,成為天下無敵的高手,世人稱之為獨臂神尼,她的八個弟子中有天下聞名的甘鳳池、呂四娘

梁羽生的江湖三女俠》中就有這位神尼,金庸先生的碧血劍》里的阿九,《鹿鼎記》里的獨臂神尼……

從少女說的只言片語來判斷,崇禎此時已經吊死在煤山,他上吊前和正史記載一樣,揮劍砍斷了女兒的手臂,大明朝已經算是亡了

“帶著走”鄭曉路沉聲道:“這女人咱們用得上”

彭巴沖想抱起少女跑路,但他是個男人,抱個少女在懷里算什么事?身將她將給馬祥云,一行人又繼續向東疾奔

不一會兒,前方就是鐘鼓樓了,鄭曉路喜道:“看到鐘鼓樓,北京城咱們鉆了一半了,再走一會兒就到東直門”

就在這時,斜刺里突然出現一隊騎兵,大約也是兩三百人,居然也是奔著鐘鼓樓去的,騎兵隊里一個旗手扛著一面大旗,上書一個字“劉”原來是李自成的總哨劉宗敏到了,原來在劉宗敏率軍攻的是南邊的正陽門,兵部尚書張縉彥主動打開正陽門,迎劉宗敏率軍入了城

劉宗敏雖然深得李自成信任,但他深知李自成為人狠厲,為了避嫌疑,劉宗敏并沒有直沖皇宮,而是把皇宮留給了李自成的中軍,他自己則帶著一隊騎兵在城里搶占一些比較重要的位置,例如鐘鼓樓

這一下騎兵穿出,剛好撞上鄭曉路一行人劉宗敏乃是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將,坐武將的第一把交椅,一見這群人奇奇怪怪,正向東跑,立即下令道:“拿下”幾十名騎兵立即離隊,向著鄭曉路等人迎來

看著鄭曉路他們拖兒帶女的,劉宗敏也沒在意,就只派了五十騎過來,心想這點騎兵足以威脅幾百人的步陣了

那些騎兵在馬上甩著鋼刀,大聲吆喝道:“爾等何人,放下武器,饒你們一死”

放你妹的武器,爺要是放下武器被李自成抓住,就憑我是閻王,就死定了鄭曉路還是那個作派,摸出翼虎銃,碰地一聲撩倒一人然后大聲令道:“沖過去”

彭巴沖當先迎上,那些騎兵的馬沖得并不快,畢竟這里不是野外,而是北京城的大街上,馬是不可能跑得太快的騎兵借不了馬勢,也就只是坐得高一頭罷了,彭巴沖一伸手抓住一個騎兵的腳,將他從馬上拖了下來,然后用這個騎兵當作武器,就像猛如虎揮著獨角銅人一般向前猛沖,碰碰碰,不一會兒長街上就是一陣人仰馬翻,十幾個騎兵被彭巴沖砸得人仰馬翻,好不熱鬧

彭巴沖殺了一回,就聽到鄭曉路在后面大聲道:“趴下”他一聽這話,頓時會意,向地上一滾

只聽到后面一陣銃聲響起,鄭曉路帶來的二十名閻王軍士兵一起開火,劉宗敏的騎兵又有十幾人被打落在地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劉宗敏腦子有一點轉不過來,莫名其妙被人一頓打,連火銃都搬出來了,肯定是一個明廷的大官想跑他這一轉念,閻王軍已經借著彭巴沖殺出來的一條血路向前沖了過去

“抓住他們”劉宗敏刷地一下摸出一把大刀,領著賊眾追來,一邊追,一邊還大叫道:“放火箭,通知附近所有的兄弟都過來”

一群騎兵剛要起步追趕,背后又沖上來三個人,原來是張逸塵、肖青、皂鶯到了,他們也不打話,刀劍一陣亂砍,搶了最后三個騎兵的馬,從劉宗敏的部隊中直殺了通透,一直殺穿到前面,追上了鄭曉路的隊伍

“你們來了就好,我真怕你們失陷在后面”鄭曉路抹了把汗道

這一下有了三員虎將斷后,前面有彭巴沖開路,隊伍走得賊快

劉宗敏大怒,命令手下賊眾放箭這些箭支倒是拿張逸塵他們三人無奈,但從他們頭上飛過的,三人卻無暇顧及,不一會兒就聽到人群中傳來幾聲慘叫,原來是吳家的家丁被射死了幾人

這時附近的闖軍也紛紛向劉宗敏的大旗這里靠過來,鄭曉路的隊伍行得太慢,根本甩不開追兵前面來阻礙他們的賊兵越來越多,后面的紅娘子也跟了上來兩側的屋頂和岔路也經常出現賊兵阻礙

閻王軍的大將和士兵們久經戰火,還沒有什么問題,但中間的吳氏家人和家丁,則損失慘重,不一會兒就有人掉隊被殺,或者中箭倒地

幸虧闖軍剛剛才入城,城中趕過來的賊軍始終不多,若是真的陷入千軍萬馬,一百個張逸塵也別想殺出重圍而且城中各處還有明廷忠臣在帶著家丁、義勇進行反抗還有一些錦衣衛、捕快一類的亂七八糟的人也在各自為戰

北京城中處處火起,到處都有闖軍士兵放出的傳令火箭,賊兵一時也不可能聚集到一起,何況北京城的街道狹窄,也不可能集起大軍攔路

陰差陽錯之下,諸人居然一路沖到了東直門邊上

此時東直門已經變成了一個空門,守門的明軍早就跑得無影無蹤看著鄭曉路等人穿出城去,劉宗敏冷笑道:“出了城就是一馬平川,我看這群人拿什么和我的騎兵斗”

此時四面八方的街道馬蹄聲響,劉宗敏的傳令火箭終于召來了大隊騎兵,起碼不下兩千之眾只要一出城,就是騎兵的天下了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9:00
第六章 秦良玉救駕

前面彭巴沖開路,后面張逸塵等人斷后,鄭曉路一行人風風火火,終于沖進了東直門。

此時東直門大開,逃難的明軍和百姓連掩上大門也沒顧上,這倒是便宜了鄭曉路,若是大門關著,鄭曉路他們可沒時間去打開,就會陷在這里了。

“沖出去”眾人齊聲發喊,嘩啦啦一下從門洞里穿出了北京城。

這一陣沖得極慘烈,等到出了東直門,鄭曉路回頭一數,吳家人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什么二姨三姑四婆的,基本都被流矢所殺。拿著棍子的吳家家丁,也已傷亡殆盡。張逸塵他們搶來的戰馬也被射斃,一行人又全都變成了步行。

出了東直門,筆直官道上居然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只能看到遠處的樹林和小山丘在風中顯得凄凄惶惶的。

鄭曉路皺著眉頭仔細一看,不好

東直門外居然有一大片平地,這塊平地距離前面的樹林足足有幾百步之遙。后面追的是劉宗敏帶的騎兵,如果上了平地如何能逃?但是如果不上……難道在城里等死?

鄭曉路咬了咬牙,大喝道:“排好陣形,向前沖。拋掉一切重物,給我趕向那片樹林。”

閻王軍士兵齊聲應答,但吳家的人全都露出恐懼的神色。

這時人群中的陳圓圓突然向著鄭曉路叫道:“大王,把我留下吧,讓我守城門,也許可以給你們拖出一線生機”

嚇?你是超人么?鄭曉一堵,突然想起她強大的媚術來,二笑傾城,說不定真的可以把后面的追兵拖上一時半會。幾百步的平原,發力了跑,也不過一小會兒就可以跑過去。

“不行,誰都可以死,就只有你和吳襄不行”鄭曉路咬了咬牙道:“就算我死,也要把你弄到山海關去交給吳三桂。記住,如果我們都死了,你一定要和吳襄去山海關,勸吳三桂向李自成投降。千萬不能引清兵入關”

鄭曉路從來沒發現,自己居然也有舍生取義的想法,若能以一條命換得清兵不入關,就算是救了鄭家人全家的命,鄭俊材、鄭佳忻、鄭佳怡、鄭佳盈……當初在鄭家村時,自己是為什么決定要出來爭天下?不就是為了保護他們不被屠川的張獻忠和清兵所殺嗎?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死又何妨?

陳圓圓心底一陣迷糊,閻王從四川跑來救我,寧可自己死也要把我弄去山海關?這啥意思?如果是迷戀我的美色,帶我走就行了,又何必把我送去給吳三桂。

她趕緊道:“我又不是吳三桂的妻子或者妾侍,只是寄住在他家里,受他庇護。閻王大人似乎把我和吳三桂的關系弄錯了”

啊哦?陳圓圓還沒嫁給吳三桂?鄭曉路一陣汗歷史又在什么地方發生偏差了。

原來正史里,陳圓圓是被田畹以歌姬的身份弄進京的,崇禎無心女色,又將她從皇官里放了出來。吳三桂愛她美色,就將她收為了妾侍。但是鄭曉路插手了花魁大戰,使得陳圓圓被熊二爺贖了身,然后寫血書讓吳三桂幫著保護好,這使得她身份比較自由,不再是身不由已的歌姬。

結果吳三桂和陳圓圓并沒有走到一起,僅僅維護著客人和主人的身份。

啊?鄭曉路這一下真的驚了難道……現在的陳圓圓并沒有影響吳三桂的能力?不管這么多了,先沖進樹林再說。

鄭曉路急道:“先別說這么多,快跑吧”

城外一塊大平地,一眼看去鬼影也沒有,彭巴沖也不用當前鋒了,他也轉到最后,與張逸塵他們并肩而行,準備一會兒斷后,他興奮地叫道:“打架了”

“你身上沒鐵甲,自己小心點。”張逸塵彈了彈繡春刀,低聲道:“你的皮雖然比野豬還厚,但是不足以擋住刀。”

“你才是長了一身野豬皮”彭巴沖大怒。

這時馬祥云抱著獨臂的長平公主沖在前面,吳府諸人跟在中間,鄭曉路等一干閻王軍斷后,終于走上了東直門外的平地。

又是一陣妖風卷起,吹得城外的官道上黃土飛揚,起了一陣煙,一陣霧,有一種說不上來是什么氣息的東西,在時間與空間中靜靜流淌,仿佛大暴炸的前夕。

崇禎派出的密使趕到山海關,見到秦良玉的時候,秦良玉正好點起大軍,準備回援京城。這位已經七十歲高齡的老將,如今英姿猶在,不但騎得馬,射得箭,而且使起白桿槍來仍有萬無莫敵之氣勢。

秦良玉把求援信仔細看了一遍,久久不發一語。旁邊湊過來一位玄衣小將,這小將長得不高,在一米八六的秦良玉面前看起來就像一個小不點,但他個頭雖然不大,但是一身肌肉有如獵豹般完美。他蓄著一抹小胡子,玄衣玄甲,膚色黝黑,威勢十足。他就是以“勇冠三軍、孝聞九邊”成名的大將,山海關總兵吳三桂。

吳三桂雖然天下聞名,但在秦良玉這名老將面前,并不敢有絲毫不敬,他恭敬地道:“秦老將軍,皇上的密信里說什么?”

秦良玉長嘆一聲,將信扔到吳三桂的手上,道:“皇上命你死守山海關,切莫放清兵入關,壞了祖宗的基業,讓我帶一萬白桿兵回援京城。”

吳三桂心里一沉,他將信接過來極速了一遍,然后道:“老將軍……這怎么行?您才一萬白桿兵能做什么?闖賊號稱有百萬大軍呢讓末將的關寧鐵騎也一起吧。”

秦良玉站起身來,冷然道:“別管這么多了,我必須得去。這不是做不做得,而是去不去做的問題。吳將軍,你守好山海關,切莫放清軍入了關,這是皇上的密旨,你不可不遵。”

吳三桂急道:“就算我守著山海關,清兵一樣可以從西協和中協(今北京市北面及其附近的長城)繞進來,然后行軍至翁后(今遼寧阜新),這個關卡守與不守,又有多大差別?”

秦良玉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大怒道:“讓清兵從那些山區樹林里繞進來,和讓清兵打開山海關揚長而入,能一樣嗎?這山海關到北京城之間,官道整便,敵軍若入山海關,就是長驅直入。但他們繞過西協中協,則補給線難以維持,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秦良玉猛地一下站起來,一身的鎧甲鱗片發出嘩啦啦地碰撞聲,她大聲道:“我這就回援京城了,你守在山海關莫要有絲毫妄動,以免被清兵所乘。這里有圣旨在,我與你雖然互不為統屬,管不了你,但你若不遵圣旨,我必殺你。”

吳三桂心中一震,論個人武勇,他并不在秦良玉之下;論兵力,他手下五萬鐵騎,也不怕秦良玉的一萬白桿兵,但若論凜然正氣,則他比秦良玉差之多矣。吳三桂肅然起敬,對秦良玉行禮道:“后生知道了。”他不說本官,不說末將,也不說本將軍,而是自稱后生,當是對秦良玉這位長輩表一表欽佩之情。

秦良玉轉身就要出營,吳三桂又道:“秦老將軍……若是……我是說若是您進京之后時間還有點多余的。麻煩您救我父親吳襄和家人出京……對了,還有一個人,是我好友熊二爺托付給我的,是一個女子,名叫陳圓圓。我不想有負朋友所托,如果秦老將軍能救得了她,還望援手一救。”

秦良玉長嘆了一口氣道:“若是能救,我自然幫你一把,但此行兇多吉少……吳將軍,如果北京沒了,我也陷在那里,你就……就向李自成投降吧。朝代更迭,此事自古也然,但你一定要守好山海關。若是你與李自成再打一場,恐被清軍坐山觀虎斗,借機攻入關內。”

吳三桂沉默不語。

秦良玉不再多說,匆匆點起一萬白桿兵,向著北京城急奔而來。

山海關距離北京城并不遠,白桿兵行軍神速,不過幾日就到北京東門外,秦良玉看著遠遠的北京城上冒著烽煙,大炮和吶喊聲此起彼伏,數里之外就可聽聞,心中不由得大急。白桿兵連繞走官道的心情都沒有,直接走直線,逢山翻山,逢河過河,好不容易來到了東城門外的小樹林里。

秦良玉一馬當先,率先沖出樹林,入眼處是一片平地,前面就是北京城的東直門了

不知道皇上怎么樣了,北京城是否已陷落,秦良玉拍了拍自己的青馬,打馬向著空洞的城門洞沖去,就在這時,東直門里突然跑出一堆人來。

為首一人,一襲紅衣,滿身銀飾在風中叮當作響,腰掛白桿雙槍,雙手抱著一個斷臂少女,正向著自己的方向拼命跑來,秦良玉定睛一看,不由得雙目滿是眼淚。這個女人,不正是自己的女兒馬祥云嗎?

馬祥云后面又跟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其中一人秦良玉毫無費力就認出來是閻王鄭曉路,還有一個大塊頭兒彭巴沖。而在這一群人的背后,一隊騎兵緊隨而來,旗上一個大字:“劉”。

那騎兵隊前一員賊將,手揮大刀,正是自己在海捕多次見過的闖賊總哨大將劉宗敏。劉宗敏大刀揮起,直追向鄭曉路一行,彭巴沖好久沒打架,大聲笑道:“來得好”說著就空手迎向劉宗敏的快馬。

秦良玉一見,頓時怒吼一聲:“呔賊人劉宗敏,安敢欺我石柱土家族人”倒霉的熊孩子劉宗敏,如果他拿刀砍鄭曉路,說不定秦良玉還要拍掌叫好,但他拿刀去砍彭巴沖,這就犯了土家人的忌諱了。

“娘”馬祥云一聲喜極而泣的呼喚。

“丈母娘”鄭曉路大汗。

只見秦良玉快馬如風,幾百步距離一閃而過,急奔中反手拔出白桿長槍,槍花一晃,白光閃耀,再配上她滿頭銀發,好一尊凜冽的天神下凡。

彭馬沖的拳頭還沒迎得上劉宗敏的大刀,秦良玉已經后發而先至,白桿槍起處,與劉宗敏的大刀一格,雙方都感覺雙臂一麻。

劉宗敏毫不費力地就認出了秦良玉來,他心中暗驚,手上大刀一揮,橫斬過去,大呼道:“孩兒們,趕緊殺,秦良玉來了,后面必有伏兵。”

秦良玉冷笑一聲,橫槍一架,將劉宗敏的大刀彈開,順手又還了幾槍。

劉宗敏帶的兩千騎兵立即向前壓上,但就在這時,樹林里的白桿兵也都跟著沖了出來。原來秦良玉馬快,白桿兵卻全是步兵,被她遠遠拋了一頭,倒不是她埋下了伏兵。

“這下不妙了。”劉宗敏一個蹬里藏身,躲開秦良玉的攻擊,伸手從懷里摸出一個巨大的信號火箭,也沒時間點燃,隨手向旁邊的心腹一扔道:“趕緊點燃,召我們的大軍來。”

這時兩千騎兵就要和一萬白桿兵貼近了,白桿兵常年與清兵作戰,對付騎兵的經驗非常豐富,劉宗敏的騎兵未到,白桿兵已經布好了槍陣,無數的白桿槍像刺猬一樣林立,使得那些騎兵跟本不敢上前,在五十步開外就勒馬而回。

秦良玉大呼道:“全軍向前,殺進北京城里,救出皇上”白桿兵在她令下,也一起向前,壓得劉宗敏的騎兵四散,根本不敢結陣沖擊。

見秦良玉想進城,劉宗敏反而不怕,這一萬兵力算個什么?若是白桿兵進了城,闖軍一圍,再多十倍白桿兵也要留下。他又不知道自己追的究竟是什么人,犯不著為了追幾個莫名其妙的人弄得自己在這里打莫名其妙的仗。

“收兵,退回城里”劉宗敏一邊和秦良玉刀來槍往,一邊大呼道:“統統退回城里。”

那兩千騎兵得了劉宗敏的號令,立即化成一股繩兒,退進了城門洞里,劉宗敏也使了兩個花招,甩開秦良玉,一溜兒打馬回了城。但是劉宗敏卻故意不令他們關閉城門,擺明了要誘秦良玉入城。

秦良玉明知山有虎,但是必須向虎王行,她把白桿槍向門洞里一指,大聲令道:“攻城”

我勒了個去,丈母娘你好威風,一萬兵力就敢攻一百萬賊軍的城,瘋了還是傻了?要不然你是帶的天兵天將吧?鄭曉路急道:“攻不得,里面有百萬賊兵,咱們都是好不容易跑出來,你干嘛還要向里面攻?”

秦良玉瞥了鄭曉路一眼,不想和亂臣賊子說話,所以干脆不理他。

旁邊的馬祥云趕緊也叫道:“娘,攻不得啊,里面全是賊兵了。”

亂臣賊子不用理會,但自己的女兒是要理的,秦良玉嘆道:“不攻不行,我要去救皇上。”

“救不了了。”鄭曉路大聲道:“崇禎皇帝朱由檢,現在已經上吊自殺,死在煤山了。”

秦良玉全身一震,這一下亂臣賊子也得理了,她急道:“你休得胡說八道,賊軍剛剛入城,現在肯定還沒有打進紫禁城,皇上應該還活得好好的。”

鄭曉路長嘆了一口氣,伸手一指馬祥云抱著的小女孩,嘆道:“丈母……秦老將軍,你看看那孩子,說不定你會認得。”

秦良玉隨身望去,就見到了馬祥云抱著的長平公主,這孩子只有十一二歲,穿著華麗的宮裝,但整只右臂齊根而沒,顯然是被利劍削去,鮮血從斷臂處流出,染紅了她半邊身子。幸虧彭巴沖給她上了藥,此時傷口止了血,但看上去還是非常凄厲。

長平公主此時雙目緊閉,一張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長長的睫毛凸顯在慘白的臉孔上,讓人一陣心痛心疼,秦良玉仔細看了她兩眼,失聲道:“這是……長公主殿下。誰這么大膽,竟敢砍斷長公主一臂?”

鄭曉路嘆道:“還能有誰?崇禎親手砍的,他砍斷長公主一臂,是怕她在亂軍之中受到侮辱,未嘗沒有慈父之心。砍傷長公主之后,他與太監王承恩雙雙上吊自殺了。秦老將軍,你就別再進城了,咱們先撤才是正道理。”鄭曉路雖然沒有親見,但這一段應該與歷史沒啥差別,所以他就照著歷史書上的情節來講了,跟在他身邊的馬祥云還以為鄭曉路編謊話騙自己的娘不要進城,所以她咬著嘴唇,也不揭穿。

卻聽彭巴沖奇道:“大王,你咋知道的?我們又沒進皇宮,只是在路上撿到這女孩,你怎么說得像親眼見到一般?”

,傻蛋彭巴沖,你想害死你的族人一萬人再加族長啊?鄭曉路恨不得一腳踢過去。

聽了彭巴沖的話,秦良玉白眉一豎,果然生了疑心,幸虧這時長平公主正好悠悠醒轉,她醒來的第一句就是:“救……我父皇上吊了……救我……父皇……”

“來不及救了,你父皇已經死了。”鄭曉路長嘆一聲,對著長平公主輕聲道:“乖乖休息,別想太多,不然你也要死了。”

長平公主的雙目流下淚來,她哭道:“父皇為什么……要拿劍……砍我?我的手呢……”

“他愛你,所以才這樣。”鄭曉路柔聲答道:“乖,睡吧”

長平公主聽了這話,慢慢閉上眼睛,又進入了昏迷狀態。

聽了這一段,秦良玉終于再無懷疑,她在馬上大聲令道:“全軍回轉山海關,走”

鄭曉路長嘆一聲,緊隨而去。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9:01
第七章 我們都來布局

秦良玉和鄭曉路等人剛剛撤走,闖字大旗就到了東直門邊。

闖軍分來了十萬大軍,將東直門附近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才知道秦良玉曾經來了,又走了,似乎救走了什么人,如果闖王知道秦良玉救走的是川閻王,不知道會不會連續幾十天睡不著覺。

卻說秦良玉與鄭曉路一起,回撤向山海關。走到半路上,算是安全了,鄭曉路卻遲疑了起來,就這么一頭鉆進山海關去?敵友未明,說不定自己吃個飯,帳下就沖出三百刀斧手來。看來山海關還是不去的好。

他微微一思索,看到那邊秦良玉正與馬祥云說著話,一老一小都是淚眼汪汪的。趁機叫住陳圓圓和吳襄,嘆道:“吳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吳襄一見救了自己的人話,自然趕緊回禮道:“義士但說無妨。”

鄭曉路長嘆了一聲,認認真真地道:“如今闖軍已經進入了京城,明廷算是沒了。我希望你們能去山海關勸勸吳三桂將軍,請他一切以大局為重。這種時候務必要先抵抗外侮,希望他能向李自成投降,以保山海關不失。”鄭曉路的打算其實很簡單,就算吳三桂降了李自成,對自己來說也沒什么危害。管你李自成的賊兵還是吳三桂的鐵騎,我只要在四川慢慢種田,弄出足夠多的來復槍兵,根本就不怕你們。

但若吳三桂和李自成叫板,又被清兵所乘,那就麻煩大了,歷史很有可能重演,那就成了最壞的情況。所以吳三桂現在投降李自成應該是對國家和民族最好的方案。

鄭曉路原本的打算是叫吳襄和陳圓圓一起去勸,沒想到陳圓圓現在根本沒嫁進吳家的門,這么說來,根本就不可能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生了。因此只叫了吳襄過來,就沒理會旁邊的陳圓圓。

吳襄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悲還是怒,他聽了這段話,長嘆一聲道:“可是……我吳家原有三十四口人,現如今不過十人還活著,全都是拜闖賊所致……要我兒投降李自成,這……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旁邊的陳圓圓也道:“大王,您要吳老爺去勸吳將軍歸降于李自成……這于你又有什么好處?妾身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您要冒著身命危險,跑來這樣摻和一下?”

鄭曉路想了想,還真是這樣,我就像了神經病一樣跑過大半個國,就為了來使盡手段阻止吳三桂開關投清。這個舉動如果不是洞悉歷史的人,絕對看不懂,因為吳三桂接下來會做什么決定,根本就不是所有人能猜到的。

就連李自成,現在也根本沒有想到清兵會入關。直到真正生山海關大戰時,李自成也沒有做好迎擊清兵的準備,他壓根沒想到事情會像這樣展。于是山海關大戰暴,李自成提著十萬精銳與吳三桂的五萬精銳和三萬鄉勇對陣,當兩方筋疲力盡時,清兵突然出現,將李自成的精銳一口吃光,直接導致李自成的大軍徹底崩潰,后來就沒了打贏清兵的希望。

要怎么說明呢?鄭曉路冥思苦想,不論怎么說,吳襄和陳圓圓也絕不可能相信自己能洞悉未來。

他心突然一動,想起一件事來。清兵在入關之前,吳三桂曾經派信使向清兵求助,但是當時清廷裝B,假裝不同意吳三桂的歸降,非要到吳三桂抗不住李自成時才接受他的投降。這件事說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如果吳三桂本來就想向李自成投降,那根本不需要吳襄去勸。若吳三桂并沒有向李自成投降的意思,那他一定會寫出這封信,只是吳襄與陳圓圓已被自己救出,吳三桂寫的信一定會用別的理由,但總之這封信是會有的。

他想好了說詞,對著吳襄和陳圓圓抱拳道:“我有一事,可說與吳老先生和陳姑娘耳,切莫再讓第四人聽到。”

“請講”

“其實我得到密探的報告,說吳將軍心早有降清之意,不久他就會寫一封信給清廷向他們乞師對付李自成。”鄭曉路嘆道:“吳老先去去了山海關之后,觀吳將軍的言行,就可知道我所言非虛。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希望你能拼命力勸,讓吳將軍歸降于李自成,以免給了清人可乘之機。若你力勸不成功,吳將軍一意孤行要寫出那封信,你們可以告訴他,清人必定會拒絕他的乞師信,因為清人壓根沒有想過接受他的投降,只想把他趕盡殺絕。”

鄭曉路仔細想了想,又道:“若他向清兵乞師不成,又實在是不愿意歸降于李自成。請他派個人來天津,我有別外的路可以指給他走。”

“另外的路?”吳襄大奇,他雖然退休在家,天下大勢好歹是知道一些的,到這個地步,哪里還有別的路可走?

鄭曉路突然莞爾一笑,道:“在下就是川閻王軍的領,鄭小路”

聽了這話,吳襄只覺得一陣脊梁冷:“你是?你是閻王?”

旁邊的陳圓圓嘆道:“吳老爺,他確實是閻王……妾身在南京就見過他一次了。”

吳襄一陣愕然,過了良久才嘆道:“果然還有另外的路,那就是投降于閻王?降闖王、降閻王……又有多大的差別?”

“有差別,差別非常大。”鄭曉路淡定地道:“如果降我,我愿盡一切的努力,將清兵阻擋在關外,在這個大前提下,我可以付出一切條件。”

鄭曉路頓了頓又道:“但是……我在東北這里的實力見不得人,拿不上臺面。如果他降了我,局勢也許會展得非常困難,所以……吳老先生,我希望你們不要急著勸他歸降于閻王軍。先勸他歸降于李自成吧,這才是最符合漢族人利益的事情。若他與李自成通力合作,對國家最為有利。就到”

吳襄白了鄭曉路一眼,冷然道:“這么說來,閻王大人還是一心為國了?就沒半點吞并我孩兒的意思在里面?”

鄭曉路一聲苦笑:“我吞他做什么,若你有機會去到四川,就知道幾萬關寧鐵騎,我還真沒興趣非要吞掉。吳老先生,你就信我一回,若是吳三桂向清兵乞師,一定會失敗。那時他若還是不想加入闖軍,就來天津找我吧。到時我拼著想破腦袋,也要想一個好辦法出來。”

吳三桂究竟是不是好人,究竟值不值得收入閻王軍,鄭曉路沒有答案。據史書說,吳三桂這人反復無常,壞得不能再壞。但也有許多歷史學家在努力為吳三桂平反。

鄭曉路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漢奸胚子,但有一點鄭曉路是可以肯定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有很多人其實不是壞人,他只是在一個關鍵的時候,做了一個讓自己身敗名裂的決定,結果一輩子都只有一條道走到黑。

假如,岳不群沒有碰上林平之,他說不定至死都是君子。

假如,岳飛不接十二道金牌回京受死,而是在外獨立,說不定就變成史書的大惡棍。

假如,柳下惠在被美人坐懷時亂了一下,那他很有可能變成大yin賊。

好人的壞人的分界,沒有那么明顯,在關鍵的決擇時,你拉他一把,或者推他一下,所產生的結果就會完全不同。說不定,吳三桂這個人還有救呢?那自己未嘗不可以利用他手里的數萬軍隊,在山海關好好地籌謀一番。

鄭曉路想了一會兒,又對著陳圓圓道:“陳姑娘,我們本以為你已經嫁給了吳三桂,想將你一起送回山海關,既然你還是自由之身。我不妨勸你一句,這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山海關馬上就要陷入烽煙戰火,不是你一個弱質女子該待的地方。你不妨隨了我們去天津,然后找一艘漕船,回江南煙花世界里去。”

陳圓圓聽了這話,有短暫的走神,她長嘆了一聲道:“妾身乃是個禍水,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寧,其實江南與山海關,又有什么差別?”

她以目視鄭曉路,緩緩道:“拜閻王大人之賜,我在江南唯一的依憑熊家,已經敗落。熊燦大老爺在一年多前被皇上砍了頭。熊家被抄沒了家產,舉家流放到閩南邊境。熊二爺……現在也不知道過得怎么樣了。”

鄭曉路心一動,原來江南總督最終落了個這樣的結果,自己忙著打洋人,倒是不知道了。

陳圓圓道:“這世間真心對我,唯有熊二爺一人,他不論說什么,妾身都從不懷疑。既然他將我托付給吳三桂將軍,妾身便打算這一輩子都茍全性命于吳家的翼護之下。若是山海關真的沒了,妾身便在那里死了也算干凈。”

汗,鄭曉路聽了個滿頭大汗,歷史繞來繞去,總是要把某些事情繞得和它想要的方向一樣,這陳圓圓明明脫離了苦海,成了自由之身,怎么還是想要回到吳三桂身邊去?難不成我真的改變不了?

鄭曉路感覺自己的心一陣碰碰狂跳,我要不要強行命人把她綁進漕船,拉回江南或者四川去?若是這樣惡搞,歷史究竟又要用什么辦法再把她變回來?可以肯定的是,陳圓圓一定會在這一段歷史上揮重要的作用,可是……事已至此,究竟她還鬧得出來什么妖蛾子?

鄭曉路仿佛看到一只名字叫“歷史”的怪獸,在天空張牙舞爪,嘲笑著鄭曉路的不自量力。

思考再三,鄭曉路還是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惡意去撩撥歷史的想法,且不說陳圓圓已經不是吳三桂的小妾,也不說陳圓圓已經逃出了北京,根本不可能被李自成再搶去了。就說自己的為人,自己的良心,也過不了“強搶民女”這一關。

這時秦良玉也和馬祥云交談完畢,她知道了石柱現在很好,土家人過著幸福的生活,再加上明廷已經沒了,皇上也死了。她對鄭曉路的態度就好了許多,居然肯用眼角瞥鄭曉路一眼了。

鄭曉路對著秦良玉抱拳道:“丈母……秦老將軍,麻煩您把吳襄和陳圓圓平安地護送到山海關,這兩個人對于吳三桂來說事關重要,將有可能影響天下大勢。”

秦良玉一揮衣袍,道:“本將軍還要你這黃口小兒來教?我白桿兵要護他們,便有十萬賊軍,也莫奈何他們一根毫毛。”

哎呀,丈母娘大人,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鄭曉路真想刺一句,李自成不是十萬,是百萬兵。但他一句話到了嘴邊,終究吞了回去,對長輩是要守禮的,不然天打雷劈。雖然鄭曉路不信神來不信鬼,但是不尊長輩要天打雷劈他卻很信

“對了,把長公主殿下交給我”秦良玉硬聲道:“我可不能看著她落在賊寇手里。”

鄭曉路長嘆一聲:“這小姑娘斷了一臂,何其可憐,你就讓我帶她走吧。若是再讓她卷入山海關大戰,這……讓人情何以堪。”

秦良玉想了想,也有道理,她沉聲道:“那我最后再看她一眼。”

一群人走向長公主休息的地方,他們駐扎在野外,本來是將長公主放在一個樹洞里休息,周圍派了二十名閻王軍士兵放哨。此時走向樹洞一看,卻一齊大驚,只見長公主早已芳蹤渺茫,樹洞里空空如也,只余下一張紙片。

鄭曉路抓過紙片來一看,上面寫著:“小姑娘失血過多,命不久也,貧尼適逢路過,不忍她香消玉殞,現將她帶回醫治,爾等無須掛念。——無名老尼留。”

鄭曉路一看這紙片,頓時面色如土,長公主終究被一個不知名的老尼姑帶走了,這尼姑能輕松飄入一萬百桿兵,再繞過自己二十個閻王軍士兵的哨探。不論是張逸塵還是肖青都沒有出聲示警,這他的什么妖怪?

這輕功太可怕了,難道就是后世小說里寫的“神行百變”?

看來長公主終究難逃變成獨臂神尼的命運也罷,我也沒想過利用這么可憐的小姑娘,本就只想救她一命,既然她的命運已然走向康莊大道,就由得她吧。就到

當下秦良玉帶著白桿兵,保護著吳襄和陳圓圓,以及剩余的十來個吳家人撤向山海關。鄭曉路則帶著自己的二十幾名屬下,返向天津港行來。

“大王,天津現在全是白蓮教眾啊,咱們就這么返回去靠譜么?”張子元膽道。

“你這膽小的慫貨。”鄭曉路罵道:“咱們的金竹軍不是緊跟在后面北上嗎?算起來現在應該差不多到天津了,咱們現在趕去天津,說不定正好看戲。”

天津果然正在上演大戲

金竹水軍的大戰艦并成一排,布開戰列線,用數百門大炮對著天津碼頭。宇宙大帝號上,江百濤扯開嗓子叫道:“天津的白蓮教眾,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運兵船緩緩地靠到碼頭邊,兩萬閻王軍排著整齊的隊伍從船上走下來,在天津逃難的百姓們眾目睽睽之下,輕松地占領了天津城,并且在城頭上插上了閻王軍的五星紅旗。

看到自己的部隊終于到來,鄭曉路心也有了一些底氣,憑著兩萬閻王軍,大量先進的來復槍和手榴彈,就算李自成百萬大軍來攻天津城,自己也能守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保管李自成焦頭爛額也打不進來。這兩萬大軍一到,就算作最壞的打算清兵進了關,自己也有迎頭給予清兵痛擊的底牌了。當然,鄭曉路還沒有天真到認為自己這兩萬兵就一定能打贏十萬清兵。

北京城,某個破爛的道觀地下室里,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少女,向她匯報軍情。

一老者道:“圣女,清茶門教、牛八教、十字教的教眾已經動好了,正在向北京城方向匯集,我們讓他們化裝成逃難百姓,一部份散亂在京城附近,一部份投入了李自成的賊軍之。”

又一道士說道:“圣女,焚香教、混元教、紅陽教、白陽教、老君門教的幫眾也動完畢。”

這時旁邊走出一干枯的老頭兒,這老頭兒笑道:“咱們山東聞香教這次傾力而出,將天啟二年起義失敗時逃散的教眾全召回來了,大乘教、清香教、圓頓教、八針教、太陽教的幫眾也并入了我們聞香教,全部準備好了。”原來這個干枯的老頭兒就是聞香教的教主,王森。

另外幾個老者見他開口,一起給王森行了個禮,道:“王教主,貴教在天啟二年造過一次反,算是有經驗的。這次咱們全靠王教王安排了。”

王森笑道:“好說好說咱們可不是誰有經驗誰上位,終究得聽圣女大人的指示,她擁有圣蓮令的繼承權,才是我們的真正的領。”

王森早就從王好賢那里聽說李香君丟失了圣蓮令,所以他故意在這里點醒圣蓮令,將來一旦得了天下,他就可以出來揭穿李香君沒有圣蓮令的事實,然后取而代之。現在只是依靠圣女的聲望來召集教眾。

李香君哪知道王森這些花花腸子,她皺著眉頭,憂心重重地對著各個教主道:“大家這次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趁著李自成討伐吳三桂的機會,咱們要一鼓作氣,拿下北京城”

紫禁城,金碧輝煌的金鑾大殿如今染著一絲血腥之氣。

盤龍金柱上有一灘血水,一灘腦漿,不久之前有一個太監撞死在這根柱子上,現在尸體拖走了,但柱子還沒來得及擦干凈。

大殿旁邊的紗幕燒毀了一角,原來是一個燭臺倒在了上面,幸虧撲滅得快,不然這皇帝召見武大臣的地方,說不定就這么燒沒了。

墻角還扔著十幾具尸體,都是自盡的宮女和太監,有幾個闖軍士兵正在把這些尸體搬出去宮去。

李自成就坐在龍椅上,皺著眉頭看著手下們在金鑾大殿上進進出出。李自成已近壯年,身材說不上高大,但卻龍形虎步,一身肌肉有如獵豹般漂亮。他的腰間配著一口寶劍,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布衫,坐在龍椅上,頓時就一股帝王之氣顯現。

他原本有一雙空負大志的眼神,但此時大志已酬,那眼睛也就不那么凌厲了,反而透出一股志得意滿,十分快意。

此時殿后轉出李自成的侄兒一只虎李過,他走到李自成下,大聲笑道:“叔,我剛帶兵搜查了內庫,得金十七萬兩,銀十三萬兩”

“這么點?”李自成心一驚,他可不知道崇禎的私房錢只有這么一點點了。打進北京城之前,李自成曾經許諾要大賞三軍,他麾下號稱百萬大軍,其實只有四十幾萬,其有十幾萬是張獻忠的,有十幾萬是羅汝才的,真正屬于闖軍的精銳,只有十五萬,而這十五萬屬于自己的老八隊的,又只有十萬。

但就這十萬人,一人若是二十兩銀子的賞銀,也需要兩百萬兩,崇禎這點私房錢只能勉強夠。若是要給另外的那三十萬手下賞銀,就遠遠不夠了。

李自成感覺有點啼笑皆非,以前他打一個府城,也能收入幾百萬兩銀子,現在打下了天下樞的北京城,居然只有這么點銀子收入,這也太不像話了。

這時大殿門口人影晃動,劉宗敏、李巖、牛金星等屬下紛紛走進殿來。劉宗敏大笑道:“大帥,北京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唯一有點美不足的是秦良玉在東直門外轉了一圈,又向東北跑掉了,咱沒追得上她。”

李自成絲毫不在意地揮手道:“由得她去吧,咱們現在沒時間去理會她那點人手。”李自成當下就把崇禎沒錢的事說了一番,苦笑道:“諸位兄弟,我要到哪里弄銀子來給孩兒們?”

劉宗敏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大聲道:“大帥,這北京城里貪官污吏多如牛毛,咱們既然在皇宮里掏不出銀子,不如從他們身上掏吧。讓這些滿腦肥腸的混帳把他們以前從百姓身上榨來的銀子都吐出來。”

他話音剛落,剛剛進殿的降將,原東廠提督大太監曹化淳立即跟進道:“劉將軍所言即是,老奴愿獻財白銀五萬兩,以解大帥燃眉之急。”他身為降將,身份尷尬,既然聽到劉宗敏想從前明官員身上追銀,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

“五萬兩?”李自成大喜,光是一個曹化淳就能吐出五萬兩,這北京城官員多如牛毛,如果去榨榨他們,能榨出多少來?

李自成大手一揮道:“號令各軍,將前朝犯官俱送劉宗敏將軍處聽候落,追臟以助軍餉。”

一日之后,劉宗敏傳令:“以官弟獻銀,一品必須獻銀累萬,以下必須累千。痛快獻銀者,立即放人;匿銀不獻者,大刑伺候。”他派人將前明官員一一點名,點到名者全部押解到劉宗敏的軍營里。這些人不光有官員,就連普通的富商和富民也有被點到的,劉宗敏立即親自向這些人討要銀兩。

一時之間,棍杖狂飛,炮烙挑筋,挖眼割腸,北京城內四處響起明朝官員的慘嚎之聲。同時,城富民不少人也被加以拷掠,平民的薪米盡被農民軍搶掠以供軍用。城內餓尸遍地。

明朝國戚、襄城伯李國楨因拿不出銀子,被劉宗敏以小火燎燒,大板痛砸,折磨一夜,痛極而死。

大學士魏藻德被劉宗敏用夾棍猛扯,十指皆斷。魏藻德痛呼:“我有一女,愿獻與將軍為妾。”劉宗敏立即叫人綁來其女,奸污之后送入國營,任由軍士享用。隨后劉宗敏加緊拷打魏藻德,最后使他腦袋被刑板夾裂,腦漿流出而死。

前明的翰林、科臣這些清貧官員最倒霉,他們家油水實在不多,根本沒有銀子,多被刑掠而死。

經過數天拷掠,闖軍的軍紀也日益敗壞,成千上萬的闖軍士兵滿城亂竄,見人就搶,見女人就強行奸yin。百姓死傷者根本難以計數……弄得滿城尸橫遍地,一片人間地獄慘象。

營制將軍李巖的營帳里,白衣飄飄的李巖正滿臉怒容。他的帳前跪著兩個士兵,都是他的親兵,這兩個親兵正在奸yin民女時被李巖抓住現行,就拖回了軍營里來。

那兩個士兵大聲道:“將軍,我等無罪現在滿城兄弟誰個不搶不殺不奸人?我兩兄弟做的并不比別人多,憑什么要制我們的罪?”

李巖大怒道:“你們的將軍是我,別人的將軍卻不叫李巖這個名字。多說無益,拖出去,斬了”當下就有士兵進營來,交過兩個奸yin民女的士兵拖了出去,手起刀落,鮮血橫飛。

李巖氣還沒消,在營帳里憤憤地咬牙。這時旁邊走出一身紅衣的紅娘子來,她柔聲道:“相公,您消消氣,這種敗類總是難免的。”

李巖嘆了口氣,道:“我還是進宮去找大帥,再這么鬧騰下去,咱們闖軍就全毀了。”

紅娘子伸手拉住李巖衣角,急道:“相公不可,此時大帥聽不進去這些話,你反會惹禍上身。何況,最近劉宗敏拷掠犯官,相公慈悲,不肯胡亂拷打,索銀不及劉宗敏的一半……大帥說不定已經對你不滿。”

李巖嘆道:“這些事我何嘗不知,但是……該說的話就得說,否則我讀的圣賢書不都白讀了嗎?”他整理了一下儀容,不顧紅娘子的反對,直奔皇宮來。

只見皇宮里一片歌舞升平,李自成正擺開宴席,宴請張獻忠和羅汝才,見李巖進來,李自成不待他說話,便笑道:“李公子來了,你且坐坐,有什么事咱們酒過之后再談。”

只見前明降過來的官女太監們正將灑食如流水一般送上,李自成手握金杯,對著羅汝才和張獻忠笑道:“兩位兄弟喝,咱們今天喝個痛快。”

李巖心大奇,這宴席是怎么回事?宴請羅汝才和張獻忠是多大的事啊,按理應該請來闖軍所有重要將領陪同,但是自己毫不知情,劉宗敏、牛金星等人也不在場,奇怪

這時羅汝才笑道:“李大當家,這次攻破北京,拷掠百官,肯定賺了不少吧?”

李自成呵呵一笑道:“劉宗敏兄弟真是我的良助,由他一番拷打下來,前明那些貪官居然供出來七千萬兩白銀。”

羅汝才大吃一驚,雙眼隨即射出貪婪的目光,他干笑了兩聲道:“李大當家,我的代天撫民營在這次北上攻打北京的路上也立下不少功勞,弟兄們死傷慘重。尤其是開封一役,官兵掘開黃河河堤,我死了幾萬兄弟,還望李大當家看在大家同出一脈的份上,給點銀子讓兄弟安撫屬下。”他說完這一套,就拿眼睛去瞅旁邊的張獻忠,希望張獻忠也幫著他一起討點銀子。

卻沒想到張獻忠一言不,就像木頭一樣。

聽了羅汝才的話,李自成嘿嘿一笑道:“羅兄弟和張兄弟幫了我的大忙,我當然是記得的……這事情好說,回頭我就讓劉總哨給你們送些銀子來。”

這話一說,卻見一直不言不動的張獻忠嘆道:“李大當家,銀子我不要,地盤我也不要,我想帶著自己那點兄弟,遠走四川云南,不知道李大當家可否放行?”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就連喝得有點醉的羅汝才也吃驚地看了張獻忠一眼,急道:“張兄弟何出此言?現在北京被我們打下了,明朝已經完了,只等闖王稱帝,咱們都是封王拜相,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這時候突然說什么遠走四川云南,太……”

李自成也是身子一振,雙眼射出凌厲的精光,道:“張兄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張獻忠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一字一頓地道:“你為何在酒里下毒?”

“什么?酒里有毒?”羅汝才大驚失色,他趕緊伸手去摳自己的喉嚨,但是摳了兩下,哪里摳得出來,反倒是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摔倒在地。

李自成見事情敗露,哈哈一笑道:“我的名號是奉天倡義武大元帥,羅汝才的名號卻是代天撫民威德大將軍,張兄弟你的是八大王,這樣的名字……究竟誰主誰次?天下要誰來坐才好呢?”

羅汝才此時一邊干嘔著想把毒酒吐出來,一邊慘叫道:“你自做你的皇帝便罷,我沒想過你和爭……你為何要害我?”

張獻忠長嘆一聲道:“傻瓜,他看上的不是你,是你那十幾萬兵力,你一死,你的兵都成了他的兵,他自然會送銀子過去安撫了。”

聽了張獻忠的話,李自成哈哈笑道:“張兄弟果然機智過人,倒是有曹操之稱的羅汝才其實是個傻蛋,哪里當得上曹操這個稱呼。既然張兄弟不肯喝毒酒,那就莫怪兄弟妄動刀兵了……”

李自成將手上的杯子一摔,只見四面帳下,嘩啦啦沖出一兩百名刀斧手來。

張獻忠卻也不慌,他嘿嘿笑道:“一個人什么時候最容易被人算計?那就是他自以為算計了別人的時候……李自成,你以為能用刀斧手把我干掉,所以比平時疏忽百倍,正好讓我算計算計你”他居然一點也不怕李自成的幾百刀斧手。

只聽到宮門口突然一聲大喊,似乎有什么人極快地沖了進來。

張獻忠笑道:“你要殺我和羅汝才,就不敢驚動太多人,只好偷偷殺我們,這時候你必須散盡非心腹的手下,這也就是你最脆弱的時候。”

隨著張獻忠話音落下,只見外圍已闖進來一員小將,手上長槍起處,李自成的手下東倒西歪,竟無一合之敵,被那小將硬生生殺開重圍,站到了張獻忠的背后。隨后又是三人沖了進來,那兩百刀斧手就像紙扎的人,被這幾個沖來沖去,還手之力也無。

這四人圍著張獻忠站定,齊聲道:“義父,孩兒們到了。”

原來這四人正是張獻忠的四位義子,后世人稱四將軍的孫可望、劉秀、艾能椅、李定國他們化裝成仆從跟著張獻忠來參加宴會,就在屋外等待著,實際上算好時間,奪了衛兵的長槍,一路殺了進來。

四將軍武藝非凡,尤其是李定國,一把長槍有如游龍,李自成的伏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時皇宮外也傳來喊殺之聲,張獻忠的部眾也在外圍鬧了起來,有士兵6續開始攻入皇宮。

李自成雙眼微瞇,笑道:“我以為是我的毒酒讓你起了警惕之心,沒想到你早有準備,就算沒有那杯毒酒,你今天也是要來闖宮的。”

張獻忠哈哈笑了一聲道:“開封城一戰,黃河決堤,我就提防著你了。”

旁邊的羅汝才身上毒,但他還能說話,他不甘心地問道:“黃河決堤不是官兵干的嗎?那里……有……什么問題?”

張獻忠哼了一聲道:“狗屁個官兵干的,那黃河決堤后,水向開封沖來,主要是漫向開封東面……羅汝才,用你的豆腐腦袋仔細想想,圍開封的兵力是怎么分布的?”

羅汝才一聽,頓時苦笑道:“李自成的闖軍圍在開封西邊,我和你負責圍開封東邊,大水來后,李自成的闖軍毫無傷地退走,我們兩人卻傷亡數萬……我明白了……那黃河河堤是李自成掘的……官兵被我們圍死在開封城里,除非有翅膀,不然怎么可能飛出來掘堤,我好傻……李自成用黃河大水使我們兩軍的精銳盡失,只能依附于闖軍的旗下……”

“你也不全傻,事后諸葛亮還是做得的。”張獻忠淡淡地道:“算計人者,難免為人所算。今天且看是李自成殺了我,還是我殺得了李自成”

張獻忠從腰間刷地抽出一把鋼刀,大笑道:“李自成,你這兩百刀斧手在這小小宴廳里根本施展不開,何況,就算施展得開,又怎敵我四位義子。為了殺我,你又不敢通知你的手下們恐失了人心,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李自成淡淡一笑,也伸手從腰間拔出了長劍,笑道:“張獻忠,你倒是挺聰明的,但是……有些事,不是靠算計就能做到,最終還是得靠實力,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你以為我要殺你真的需要這兩百刀斧手?沒有他們,我一樣取你項上人頭”他揮了揮手,那兩百刀斧手居然從廳里慢慢地退了出去。

張獻忠雙目一瞇,大叫道:“上”

他話音剛起,李定國一挺長槍,刷地一槍就對著李自成迎面刺去。四將軍另外三個,孫可望、劉秀、艾能奇也一起挺槍攻上。

李自成哈哈一笑,大聲道:“來得好”他長劍一展,隨意一揮,那劍勢滂沱大氣,有如君臨天下,一道劍光閃過,四將軍只覺劍光閃耀,似乎已經襲到自己面前,不由得抽身急退。

李自成笑道:“四將軍又如何?便是五將軍,六將軍,就能敵得過我手長劍?”

一劍之威,竟至于斯?一招逼退四將軍,就連小馬也做不到。張獻忠心里一涼,他沒想到李自成居然是個高手,而且遠自己想像的高手。

張獻忠額角見汗,他振了振手的鋼刀,絲毫不敢猶豫,挺刀而上,與四將軍一起圍向李自成,刀光劍影,槍影如山……五個人有如走馬燈一般斗了起來。

旁邊的李巖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進官來向李自成要求端正軍紀,居然看了這樣一出戲。

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的?開封的黃河河堤真的是大帥掘的?大帥究竟打不打得過張獻忠和四將軍?我要不要叫人?李巖心不禁涌起了濤天巨……

這時李巖的身邊突然想起了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碰地一下,桌案倒塌,湯汁四濺,代天撫民威德大將軍、外號曹操的羅汝才,滿臉黑氣,倒地氣絕。

李巖長嘆一聲,心道:“我該怎么辦呢?大帥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我……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9:05
第八章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大戰之后的宴會廳一片狼藉,杯盤碗盞散落了一地。

李巖看了看高高的主位上,毫發無傷、顧盼生威的李自成,心中不禁生起一股寒意。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的尸體倒在大廳中亂七八糟地躺著。他們的長槍斷為了兩截,白臘木的槍桿居然被李自成空手劈斷。

這時門口跑過來一個士兵,大聲道:“大帥,李定國護著重傷的張獻忠殺出重圍了,咱們要不要追?”原來幾人剛一交上手,張獻忠就發現四將軍加上自己,也不是李自成的對手,他立即下令撤退。

四將軍護著張獻忠拼死向外沖,但李自成武藝太過高強,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以命相阻,才為張獻忠打開一條血路,沖出了大殿。外圍有張獻忠的心腹正在攻打皇宮,張獻忠和李定國逃出去正好與他們會合,一股腦兒反沖出了皇宮,打開東直門逃出了北京。

李自成揮了揮手道:“不追了張獻忠胸口中了我一劍,活不長了,只剩下一個李定國,成不了什么事。傳我的命令,張獻忠和羅汝才私通敵人,妄圖殺死我之后把北京城據為已有,已經被我就地正法。要他們的屬下盡皆降伏,否則殺無赦”

他頓了頓,又自言自語地笑道:“張獻忠以為我為了要殺他,不敢聲張,所以才遣開了心腹,怎知我其實是讓所有的心腹帶兵出去,早已將張獻忠和羅汝才的部眾圍了起來。此時他們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

李自成自鳴得意了好一陣子,這才想起來李巖在屋子里,他轉過頭來,對著李巖笑道:“李將軍找我有什么事?呵,你看我處理了點小事,差點把你的事給疏忽了。”他一邊說,一邊拿了一塊布,擦拭著劍上的血跡,一身煞氣顯露無疑。

李巖定了定神,朗聲道:“我來找大帥,主要是想談談咱們闖軍的軍紀問題。這次打進北京城之后,咱們的軍隊正在迅速地腐敗,滿街都能看到我軍士兵燒殺搶掠,弄得北京城里尸橫遍地,民不僚生……肯請大帥下令端正軍紀,有擾民者一律殺之,否則,咱們的虎狼之師就要這么沒了。”

李自成聽了他的話,半天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地探著劍,過了許久,才輕笑道:“我當是什么事兒呢。”

他抬了抬頭,眼中都是笑意,道:“攻破北京城前,我曾許諾三軍,若是打下這座天下中樞,我就任由他們予取予奪,因此我闖軍才能戰無不勝,勢如破竹,成就了虎狼之師。若是我此時下令不許他們搶錢,難免使三軍對我不滿,這才真的是壞了我的虎狼之師。李將軍,你是書生從軍,有些東西你不懂的。”

李巖一陣茫然,他知道李自成一旦開了口,十匹馬也拉不回,此事已無再說的必要,他趕緊又道:“大帥,我還有另一件事要稟報。”

他頓了頓道:“我認為咱們闖軍現在應該停止追臟助餉,目前我軍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軍餉,不需要再增加軍餉了。而且,解決國家財政問題的辦法,只有輕徭薄賦、整頓吏治,與民休養生息才是正道。此時過份追臟,使得前明官員人人自危,天下無法歸心,咱們是坐不穩這個江山的。”

李自成聽了這話,抬頭狠狠地看了李巖一眼,突然慢條斯理地道:“李將軍,你乃是讀書人,讀的是圣賢書,講的也是之乎者也。但這打天下,不是之乎者也就可以的,不是婦人之仁可以的,前明的貪官污吏,我一個也不會發過,該殺即殺,該打即打,有多少銀子,我都要讓他們吐出來,還給貧民百姓”

他這句話擺明了意思是,我是泥腳子出身,你卻是讀書人出身,咱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你還是少說為妙。

李巖長嘆一聲,他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羅汝才等人的尸體,搖頭低聲自語道:“天下還沒坐穩,就開始爭權奪利……唉”他將長袖一拂,轉身出了皇宮,回去約整自己的手下,再不敢指望李自成。

李巖剛走,就見殿旁轉出李自成的軍師牛金星,他瞥了一眼李巖的背影,對著李自成低聲道:“大帥,此人……不可用了。”

李自成點了點頭,不發一言。

天津城,城頭飄揚著一面鮮紅的五星紅旗。

鄭曉路坐在城頭,指點著閻王軍將士把整個天津城納入控制之中。此時的天津并不大,兩萬閻王軍陸軍要把這個小小城池守護起來是綽綽有余,這里又正好是漕運的終點站。

鄭曉路不費吹灰之力就聯系上了漕幫的分舵,不幾日,遠在杭州的漕幫頭目劉柒就接到了鄭曉路的消息,趕緊派出大量漕船前往四川,運兵、運糧、運軍火……不過要把這些東西從四川運到天津,需要的時間非常之長,最少也得一個月時間。如果按歷史上的情勢來看,閻王軍是趕不及在山海關大戰發生之前趕來的。

閻王軍進駐天津之初,天津城里的難民們十分驚恐,但他們很快發現閻王軍的軍紀良好,于民秋毫無犯。于是難民們的心思稍稍安定了一些,在閻王軍的翼護下,排好隊,繼續等著漕船將他們一船一船地運往江南。

鄭曉路發了私心,派人在漕運碼頭上大搞宣傳,內容大抵上是四川好,四川富,四川生活不用愁,吃得飽,穿得暖,沒有戰亂……

這些宣傳取得了相當的成果,劉柒命令一部分漕船從天津直駛四川重慶的朝天門碼頭,這些漕船很快就被難民們擠滿,他們懷著在亂世中尋找桃花源的心態,向著四川而去。

對于鄭曉路來說,京城附近的難民們其實是很富裕的,畢竟是天下腳下,這些難民中許多是富商大賈、士紳貴族。這些人雖然現在在逃難,但他們攜帶的大量金銀細軟如果能流入四川,絕對可以讓四川的經濟更上一層樓。

再加上京城的百姓素質普遍不錯,這些人涌入四川也可以給四川的文化氣氛再拔高一截。

當時的中國其實并不愁沒有土地,主要是愁人口不夠。明朝時候的中國,總人口大約也就七八千萬的樣子,還不到后世中國人口的十五分之一。這么一點點人口散步在廣大的中國土地上,人力資源顯得尤其可貴。

鄭曉路抓住這么一個機會可以給四川增加人口,當然大樂,他以閻王軍的軍紀為榜樣,給難民們塑造了一個四川軍民一家親的形象,再大肆宣傳四川好,愿意去往四川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鄭曉路知道自己不久就要發動攻取江南的戰役,因此又向難民們宣傳說江南很快也要陷入戰火,去江南不如去四川,這個宣傳效果奇好,許多原本想去江南的難民,也拖兒帶女向著四川前進。

天津漕運碼頭上糧船往來不息,漕幫運來糧食,運回人口,忙得團團轉。

鄭曉路知道天津城距離北京極近,李自成很有可能派出大軍來攻占天津。在后世的史書中,并沒有李自成占領天津的記載,天津是自己向李自成投降的。但天津投降之后短短幾十天,滿清又入關了,天津隨后落入滿清手里,李自成至始至終沒到天津來玩過。

不過歷史已經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李自成是否會來天津,也成了一個異數,自己千萬要小心才是,最理想的態勢就是李自成根本不知道天津是落在了自己手里。讓他還以為天津在前明官員手里,那就最好了。

鄭曉路派了一個閻王軍小校官,穿上明廷的官服,讓他去北京向李自成遞交投降書,讓李自成誤以為天津還在前明官員手上。同時撤下了江百濤插上的五星紅旗,以免暴露。

天津的位置十分理想,東北可至山海關,西北可至北京城,進可攻,退可借大海而遁,如果利用得益,完全有可能成就一番事業。

這天鄭曉路正在城頭上巡視,苦苦思索著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突然見西北方黃沙滾滾,一只驃騎自北京方向而來。

這只驃騎只有四五百人,全都風塵樸樸,身上帶血,衣甲破碎,顯然來得十分倉促。為首一將,手綽長槍,飛馬到城下,大呼道:“開城門,我等也是難民,要乘漕船去南方避難。”

嘿,你們是難民個屁,哪里來的敗軍也來假裝難民,鄭曉路站在城頭上仔細向下一看,咦?為首這一將居然是以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將李定國。

鄭曉路大奇,李定國跑我這里來做什么?張獻忠不是帶著四將軍混在李自成軍中嗎?

鄭曉路趴到城門上,大聲道:“李定國你來我天津城所欲何為?”

李定國并不認識鄭曉路,聽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大感奇怪,他仰頭道:“我等是敗兵,現欲借漕船南下,不是來攻打城池的。”

鄭曉路冷笑一聲道:“你這里四五百驃騎,只是前哨,混進城來,后面再輔以大軍里應外合,想攻我天津城……我天津城已向北京遞交了降書,請你回去告訴闖王,不要再派兵來打了,若是有意受降,我等自然開城迎接。”

兩人拉拉扯扯了半天的廢話,就是一個開不開城的問題。

最后李定國終于扯煩了,他跳下跳馬,將長槍向旁邊一扔,嘆道:“我等空手進城,只求尋個郎中,乘坐漕船南下,這樣總可以了吧?”

鄭曉路對旁邊的閻王軍士兵使了個眼色,城頭上的士兵為了偽裝,都是穿的明軍衣服,此時把從明軍那里繳獲的鳥銃、三眼神銃、迅雷銃這一類的明軍裝備擺放在城門洞兩邊,放得密密麻麻的,才打開城門,放了李定國一行人入城。

李定國等人空手入城,閻王軍立即接收了城外的軍馬和武器。只見李定國帶這只騎兵人人帶傷,沒有一個身上是完整的,士兵們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放著一條大漢,這漢子胸前中了一劍,此時已是出氣多,入氣少,眼看就要掛了。

李定國一進了城,立即向鄭曉路大呼道:“這位將軍,我等空手入了城,所帶軍馬和武器盡數奉送你們,只求給我義父找個郎中治治傷。我們就乘漕船南下,絕不給您添亂。” 李定國的義父……那豈不是……張獻忠?鄭曉路倒抽一口涼氣,趕緊靠近過來看。

只見擔架上的漢子身材高大,頭戴水色小抓帽,身穿醬色彩潞油箭衣,腳上穿金黃色緞靴,額上有一道傷疤,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梟雄。但這位梟雄胸口一劍頗深,血漢如柱,已染濕了他半邊身子,雙目緊閉,氣若游絲。

這個就是張獻忠……自己一直擔心他會去屠川的張獻忠……想不到陰差陽錯,幾多波折,張獻忠至始至終沒有去屠川,甚至沒有踏進四川一步。因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張獻忠的大西政權沒有建立成功,自然也就沒有變成史書中那個殺人魔王。

可見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之說,果真存在,有些人會因為歷史上的一個小變化,從而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魔王會變成善人、君子會變成yin賊、殺人魔王張獻忠,也就只是一個略強一些的農民起義軍將領罷了。

看著他死?治他?他又沒做壞事,沒有屠川,怎么可能見死不救?鄭曉路絲毫都沒有猶豫,大叫道:“請軍醫過來”

不一會兒,閻王軍的軍醫到了。這軍醫與朝廷的軍醫大不相同,背著一口巨大的箱子,里面各種藥品應有盡有,尤其是治療刀劍傷的藥物,根本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閻王軍的后勤是世界上最好的,沒有之一。這也充分體現了鄭曉路的人性化,使得閻王軍士兵對他更加忠心。

軍醫看了看張獻忠的傷勢,眉頭緊皺,他從箱子里取出許多藥物,先洗浄張獻忠的傷口,然后將藥物涂抹上去。

李定國見這醫生藥物充足,心中大喜,連聲道:“謝大夫救命之恩”

那軍醫卻搖了搖頭道:“他這一劍傷及內臟,生機已絕,我只能幫他暫緩傷勢罷了,終究是救不了了……”

李定國一聽,頓時雙目淚涌,大聲道:“大夫,您可看仔細了?”他頓了頓,又道:“不成,總不能你一個人說了就算,再找幾個大夫來,我有的是錢。”他伸手入懷拼命掏摸,但摸了半天,卻一個銅板也沒摸到,原來他殺入宮中,又殺出宮來,來去匆匆,鐵血戰火,哪可能身上帶著錢。

這時擔架上的張獻忠因為藥物刺激,居然悠悠醒轉,他掃了一眼醫生,又看了看鄭曉路和李定國,斷斷續續地問道:“我……們……這是在……哪里?這位……是誰?”他抬起虛弱的手,指著鄭曉路。

李定國咳了一聲道:“我們在天津,這位是……還沒來得及通名,應該是前明的天津指揮使一類的官員。義父少說點話,多休息,孩兒再去幫你找大夫。”

張獻忠搖了搖頭,摸了一把李定國的頭發,嘆道:“我兒……你看走了眼。這位……不是明廷的……官員,你看他……們的軍服……穿得亂七八糟,中間……透出一截藍衫……這是閻……閻王軍精……氣神……兒也……不同。”

李定國本是良將,只是義父受傷,這才心神大亂,此時聽李獻忠一說,這才頓覺身邊的根本不是明朝官員,不然哪有可能還幫他治人,早把他們全都抓起來了。

張獻忠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臉色紅潤了起來,說話也連貫了不少,他對著鄭曉路道:“閣下是閻王軍中的哪一位?譚宏將軍?張逸塵將軍?張子元……咳……大人?”

鄭曉路微微一笑道:“我就是閻王”

張獻忠和李定國一起倒抽了一口涼氣:“你……竟然親自來了天津?”他們完全沒想到,坐擁四川寶地的閻王,還像個急先鋒一樣到處亂竄。

鄭曉路聳了聳肩,無奈道:“我這人皮癢,就喜歡到處跑。你們……怎么從北京跑到這里來了?還一幅戰敗的樣子……”他心中突然一驚,急問道:“難道滿清入關,已經打下北京了?”

張獻忠苦笑了一聲道:“不是滿清入關,是李自成……李自成要殺我,我想將計就計殺了他,沒想到……技不如人。”

張獻忠一把抓出鄭曉路的手,急道:“我命不久,北京發生了什么,閻王大人稍后向我兒李定國詢問吧,現在請閻王大人聽我說……”

張獻忠滿臉痛苦地道:“我本以為李自成乃是一代人杰,與他一起打天下也無不可,沒想到……他已入魔了。先在開封掘開黃河河堤,淹死十幾萬軍民,又縱軍在北京城里燒殺搶掠……他已入魔了……這天下,他沒資格坐。”

聽著自己心目中的殺人魔王張獻忠說著這樣的話,鄭曉路心里一陣啼笑皆非,這世界,究竟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都快搞不清了。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9:05
第九章 沖冠一怒為紅顏

天津城北的小樹林里又添了一座新墳,這座墳匆匆挖成,只有一丈方圓。黃土一堆,埋著一位梟雄。張獻忠生前號西營八大王,統率十萬農民起義軍,手下人才濟濟,風光無限。死后不過一丈黃土,一塊木板為碑。

李定國出逃得太過匆忙,金銀細軟,什么也沒有,僅僅五百驃騎,從北京城里浴血殺出,所以沒有錢財為張獻忠風光大葬。何況在這亂世,風光大葬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說不定轉眼之間此地易主,風光的大墳就會被盜墓者掘開,反倒是這種土丘能使死者入土為安。

鄭曉路默默地為張獻忠上了一柱香,自己穿來這個時空之后,有兩大假想敵,一個是張獻忠,一個是清兵,沒想到張獻忠就這么去了,至始至終沒有和自己動過刀兵。反倒是許多莫名其妙的敵人,在莫名其妙的時間和莫名其妙的地點與自己大打出手。

李定國在張獻忠的墳前恭敬地磕了幾個響頭,然后轉身對著鄭曉路道:“閻王大人,若蒙不棄,請讓末將效命于帳下。”

汗史書中的明末第一巨星李定國,居然要投入自己軍中鄭曉路奇道:“你投我做什么”

“誓殺李自成”李定國一揖到地,長聲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飛奔而來,遠遠地大聲叫道:“閻王大人,有緊急軍情”

那傳令兵滾倒在鄭曉路面前,急道:“山海關總兵吳三桂來信,他已決定聽從閻王大人的勸戒,向李自成投降,但是……李自成殺了他的信使,不肯受降。并且已經開始調集重兵準備攻打山海關。吳三桂左思右想,決定向滿清投降……”

“什么”鄭曉路大驚,李自成已經發瘋到這個地步了幾萬關寧鐵騎投降都不要是李自成瘋了,還是我瘋了——

時間倒退回數日之前。

且說秦良玉護著吳襄和陳圓圓到了山海關之后,吳襄把兒子叫來一陣訓話,然后命令他向李自成投降,以保證國家動蕩早一天結束。

吳三桂以“孝聞九邊”聞名于世,自然不敢違抗吳襄的命令,立即修書一封,遣了一名機靈的使者,攜帶著他的降書向著北京城而來。

這使者一陣急奔,只用了幾日就到了北京城的外圍。只見前方樹林里一隊闖軍的士兵正在巡邏,使者大喜,趕緊靠上前去,抱拳道:“小的是山海關吳將軍派來的信使,有重要信件奉送給闖王,還請兄弟們通傳一聲。”

“吳三桂的信使”那巡邏的闖軍小頭目奇道:“你送的什么信來咱們闖王忙得很,沒時間看些沒用的信件。”

信使趕緊道:“這是很重要的信件,是我家吳將軍向闖王投降的書信,闖王一定會很樂意看的。”

巡邏小頭目聽說是受降信,雙目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他低聲笑道:“原來如此,好那闖王看過這封信之后,咱們兩人就是戰友了,來,咱們先親近親近。”他靠向信使,伸手拍了拍信使的肩膀,以示親近。

那信使毫不提防,卻見巡邏小頭目突然伸手拔出腰間的長劍,“噗”地一聲插入了信使的心窩。

“你……為何殺我”信使仰天而倒,雙目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小頭目嘿嘿一笑,在他耳邊輕聲道:“好叫你做個明白鬼,爺的名字叫王好賢,山東聞香教少教主。吳三桂和李自成怎么能湊一塊兒呢他們必須打,打得越激烈卻好,我聞香教才有機會漁翁得利。”

王好賢說完又是一劍,將信使捅死在地。他抬起頭來,伸手招過一個化裝成闖軍士兵的聞香教眾,森然道:“去拿紙筆來,爺要重新寫一封挑戰書給李自成,哈哈哈”

半日之后,“吳三桂的挑戰書”送到了李自成的案前,這封挑戰書寫得十分下流,把李自成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罵了一個遍。把李自成的爹罵成公,把李自成的母親罵成了ji女,把李自成本人稱為咋種,并且嘲笑他腎虧、不舉、早泄,說他的幾個老婆全被自己上過……幾乎把世界上所有罵人難聽的話全部搬進了信里。

李自成黑著臉看完了信,大手一揮道:“傳令三軍,備戰,準備討伐吳三桂”——

在遙遠的東北方向,有一座叫做盛京的城市早已經進入了全面備戰狀態。

盛京乃是后金(清)都城,即今遼寧省沈陽市。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明廷曾在此置沈陽中衛,屬遼東都指揮使司管轄。天命六年(1622年)三月,努爾哈赤占沈陽。四月,由興京遷都遼陽,是為東京。

此時在盛京的皇宮們,滿族的名臣大將也齊聚一堂。

有清朝開國宰輔、文臣領袖之稱的范文程正在金殿之上侃侃而談:“我觀李自成此人,有武勇,有謀略,卻不夠仁善,能奪天下,卻未必能坐天下。”

金殿上,皇太極病泱泱地躺在龍椅上,無力說話,攝政王多爾袞問道:“范卿,你的意思是”

范文程笑道:“李自成肆意刑訊拷問明朝大臣、強行向在京官僚商人追贓、貪圖子女玉帛、縱兵燒殺搶掠……此乃失了民心。又襲殺羅汝才、張獻忠,裹脅他們的幾十萬軍隊歸于自己軍中,是為失了軍心。他既失民心、又失軍心,此時正好一戰破之,則大明天下,盡入我滿清的囊中。”

多爾袞一聽此話,頗為意動。

范文程見多爾袞意動,又道:“我國上下同心,兵甲選練,聲罪以臨之,釁其士夫,拯其黎庶,兵以義動,何功不成”

頓了頓,范文程接著道:“只要我們一改以往屠殺掠奪的策略,而以協助明廷剿匪的名義出兵,打敗李自成之后乘勢奪取北京城,然后徐圖江南,則大事定矣。”

多爾袞早有吞并中原的野心,此時被范文程鼓動,心念大動,他大聲令道:“傳我命令,全國總動員,所有能調動的兵馬全部調動,咱們入關去”

多爾袞一聲令下,整個清國都震動了起來,早已磨刀霍霍的清軍立即開始集結。

正黃、正白、正紅、正藍,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八旗兵很快就集結完成。每旗約7500人,八旗一共就是六萬多人。

又有蒙古兵左右營為左右翼兵、朝鮮兵、以及隨征子弟,奴仆,孔有德的天佑兵、尚可喜的天助兵……

攝政王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率師經略中原全軍始至合十四萬騎

此時的多爾袞并沒有打算從山海關入主中原,因為山海關的吳三桂實在是個狠角色。多爾袞命令全軍繞過山海關,從西協和中協(即今北京市北面及其附近的長城)入關,從北面攻向北京城——

“爹,我向李自成發出信使投降,沒想到李自成殺了我的信使,并且二話不說,開始整軍,看樣子非要殺了我才肯善罷干休……”吳三桂站在吳襄的面前,不無郁悶地道:“爹,現在孩兒該怎么辦”

吳襄沉吟了良久,嘆道:“不如……向天津的閻王求助”

吳三桂沉呤半天,才道:“這是父親大人的命令還是……只是商量”

吳襄搖了搖頭道:“值此關鍵時刻,一個選擇也許就是千萬條人命,為父不能獨斷。你且說說你的想法”

吳三桂思慮再三,嘆道:“閻王軍的基業全在四川,這東北之地哪有他插手的余地,若是咱們向閻王求助,難道他就能西抗李自成,東擋滿清八旗終究會被兩股巨力圍困在中間,左右受敵,死無葬身之地。孩兒想……不如開關向滿清投降,以敵李自成。”

吳襄臉上變色,驚道:“如此豈非變成漢奸”他正欲勸說,突然想起,閻王曾對他說過,吳三桂若寫信向清兵投降,清兵會拒絕他一次。

他忍不住心中一動,想道,不知道閻王說的是不是真的,要不我就讓兒子試一試,反正試一下也沒什么壞處。

吳襄一把抓住吳三桂的手,急道:“我兒,為父不欲你做漢奸。你需依為父一句話,為父就許你寫出這封投降信。”

吳三桂正色道:“父親大人請講。”

“若是你這封信被拒絕,咱們就去向閻王大人求援。”吳襄認真地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能不做漢奸,盡量不要做。”

吳三桂應命,遂寫了一封“乞師信”,信中向滿清投降,并且乞求滿清派兵入關“滅賊”,并揚言愿打開山海關,恭迎清兵入關。

信使帶著這封信向盛京而去,然而還沒到盛京,只到了翁后(今遼寧阜新)就碰上了滿清的大軍,只見十四萬騎兵威風凜凜,旌旗連天,鋪天蓋地。信使不敢怠慢,趕緊將信件送入了多爾袞的中軍帳中。

果然如歷史記載的一模一樣,多爾袞看了信,心念一轉,想道:“此時受降,恐吳三桂還有異心。我不如假裝不受他的降,讓他和李自成打得精疲力竭之時再接受他,一來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二來可以使吳三桂更死心塌地為我所用。”

多爾袞想到這里,大手一揮,命令手下將信使趕出營去,乞師信也被多爾袞撕成粉末,他向信使笑道:“你家大帥假意投降,我不能受。若他真有意投降,就讓他來我軍中,剃發稱臣,否則我就不能要他。”

信使被多爾袞羞辱了一番,只好將實情回報吳三桂——

山海關吳三桂府里,得到回報的吳三桂陷入了深思之中。

此時李自成不受他降,滿清也不受他降,這讓人情何以堪難道真的投靠閻王軍

“父親大人,我派出的探子從天津回來了,閻王軍確實有一部趕到了天津城。但是據探子報告,這一部人馬不過兩萬之數。”吳三桂嘆道:“就算這兩萬閻王軍加上我的四萬關寧鐵騎,再加上三萬鄉勇,這些人馬也絕不可能左右抗衡李自成和清兵,終究是個必死之局。”

吳襄道:“孩兒啊,若是投了閻王軍,咱們至不濟也可以通過漕河逃向江南,還是有一條生路的。”

吳三桂嘆了口氣道:“可是他讓父親傳來的話里的意思,是要我務必保住山海關,不讓清兵入關。若是咱們投了閻王,他不免會讓我們死守山海關。如此一來,豈不是自絕生路如今看來,只有向清兵剃發稱臣了。”

吳襄急道:“閻王雖然想保住山海關,但并沒有說出具體的辦法,未必就是要讓我們死守,還是聽聽閻王怎么說吧。”

吳三桂沉吟不語,過了許久,才長嘆道:“左也是降人,右也是降人,孩子想來想去,要降就應該降實力比較強的一邊。左看右看,滿清的實力都比閻王軍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何況我與滿清多年激戰,攝政王多爾袞早已知道我手下關寧鐵騎的厲害,若我降了他,必受重用。但是反觀閻王軍這邊,閻王久在四川,根本不知道我吳三桂的厲害,也沒見識過關寧鐵騎,我若去投他,豈會得他青睞”

吳襄急道:“這可是做漢奸啊,我兒,你可得想清楚啊。”

吳三桂想了半天,突然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向著吳襄磕頭道:“父親大人,若是你命令孩兒向閻王軍投降,孩子自無多言,但若你給孩子自己選擇的余地……孩兒認為此時投降滿清才是最好的選擇。”

吳家兩父子在書房里密議,卻并沒有屏退家人,此時屏風后面,正有一個纖巧的人影聽著兩人的對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亂世紅顏,陳圓圓。

她聽到吳家兩父子的對話,心中正在十分為難。陳圓圓來自江南煙花之地,多與達官貴人結交,就和李香君、柳如是一樣,常常聽到書生們意氣風發,憂國憂民地抒發報負。她在江南受到漢文化的熏陶,將滿清韃子視為洪水猛獸。

陳圓圓聽到吳三桂有意降清,而吳襄并不是十分固執地想要吳三桂改變主意,不由得心慌了起來。

此時吳襄話音一軟,對著吳三桂道:“為父老了,這吳家早該交到你手里,你若認為降清更好,便由得你吧……”

陳圓圓一聽,頓時大驚,她急步從屏風后面轉了出來,噗通一下跪在吳三桂面前,急呼道:“吳將軍,切切不可降清啊。”

吳三桂早知道陳圓圓在屏風后偷聽,但他早就對陳圓圓又生了情愫,所以并沒有將她趕出去,任由她聽自己父子二人的密議,讓她早點知道自己的打算,此時見陳圓圓突然跑出來,趕緊道:“陳姑娘請起”

陳圓圓哪里肯起來,她急道:“將軍,若是您降了滿清,便成了漢奸,恐為天下人嗤笑。而且滿清韃子兇殘無比,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若是將軍降了他們,豈非助紂為虐。清人定讓將軍當他們的先鋒,反過來屠殺我中原百姓……”

陳圓圓說這些,吳三桂哪會不知,但身家性命和前途都在此一舉,吳三桂豈會被“大義”這種東西束縛,他苦笑道:“漢奸便漢奸吧,我吳三桂又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當個大漢奸也算是名留青史的一種方式。”

連父親都勸不動他,吳三桂哪會在意一個女人的意見,他大聲道:“傳令三軍諸將到會議廳,我要向他們宣布我的決定”

屋外一個親兵應了一聲,自去傳令去了。

陳圓圓跪在地上苦勸,吳三桂只是不聽,他雖然對這個女人有些喜歡,有些情愫,但絕不肯為了一個女人拋掉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

不一會兒,吳三桂軍中大小將官齊聚議事廳,就連秦良玉也趕了過來參加,滿堂文武都靜靜地等著他宣布決定。

吳三桂再不理會書房里跪著的陳圓圓,拔腿走進議事廳,在主位上坐定,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今天諸位將軍來,是想向大家宣布我最終的決定,此決定將關系到各位將軍的生死前途,以前我大明朝最后的氣運……我決定……向……滿清投降。”

此話一出,滿廳將領頓時面面相覷。

只見堂下站出老將秦良玉,怒喝道:“吳三桂,你傻了竟然想要降清兵,去做那人人唾罵的漢奸”

吳三桂此時心意已決,哪肯聽秦良玉的話,他大聲道:“此時不降清,又能降得了誰左右是個死,不如投靠更有力量的一方。”議事廳中的文武將領多是吳三桂的心腹,聽了他的話,雖然大家都有點不能適應,但也沒有人出言反對,人人都深思起來。

秦良玉見這種混帳主意居然沒人反對,大怒,她從背上抽出自己的白桿槍,怒喝道:“吳三桂,你若要降清,且問過老身手上的白桿長槍。”

吳三桂冷笑一聲,居然也抽出一只長槍,笑道:“別人怕你秦良玉,我吳三桂卻不怕你。”他能以二十家丁沖入四萬清兵中救出吳襄,一身武藝非常人能及,有勇冠三軍之稱,自然不怕秦良玉。

議事廳中槍影閃起,秦良玉大喝一聲,白桿槍帶起雷霆之勢,直取吳三桂中門。

只見吳三桂橫槍一架,“蓬”地一聲響起,兩槍交結,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只見吳三桂的身子絲毫未動,秦良玉卻被震得連退三步,滿頭銀發凌亂。

“勇冠三軍吳三桂,果然名不虛傳”秦良玉順了順氣,只覺雙手震得發麻,也不知道吳三桂那小小身軀是怎么發出這么巨大的力量的。秦良玉乍一交手,就落了下風。

但是秦良玉并不是那么容易認輸之人,她咬咬牙,一挺長槍,刷地一槍又向吳三桂捅了過去。

吳三桂一聲狂笑,槍影晃起,一個照面又將秦良玉擊退三步。他槍影一轉,撲哧一槍捅入了秦良玉的肩頭,在她的肩上開出一個血洞來。

滿堂文武都不想當漢奸,有好幾個人跳起來想幫秦良玉的忙,但見吳三桂如此武勇,才兩個照面就能擊傷天下聞名的秦良玉,頓時又坐了回去,敢怒而不敢言。

秦良玉捂肩而退,想退出大廳召集自己的白桿兵來對付吳三桂。卻見吳三桂手上一使力,那插在秦良玉肩頭上的長槍透肩而過,噗地一聲插入秦良玉身后的木柱里,將秦良玉釘在了柱子上。

他拍了拍手,沉聲道:“我意已決,你們全部跟我一起出關,向多爾滾剃發稱臣,如有違者,莫怪我手上的長槍無情。”

堂中頓時鴉雀無聲,只余下秦良玉肩頭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發出的滴答之聲。

秦良玉咬了咬牙,想要拼命拔出肩頭長槍和吳三桂拼命。

正在此時

議事廳的大門突然碰地一聲被人推開了,陳圓圓一身盛裝立于議事廳的大門前,只見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霓裳羽衣,臉罩輕紗。

那輕紗突然一掀,傾城的笑容,傾國的容顏,猶如桃花開千年,幽幽眼光像秋天的湖水,淺淺笑是彎明月。

陳圓圓一笑斷魂,使出媚術,膩聲道:“吳將軍,您是決定向閻王投降嗎”

滿廳文武官員盡被陳圓圓一笑所吸引,但吳三桂自幼習武,區區媚術哪能迷住他的心智,他眉頭一豎,正想要厲聲喝退陳圓圓。

卻見陳圓圓又盈然一笑,乃是二笑傾城。

吳三桂心智為之一奪,差點脫口跟著陳圓圓說出要降閻王,但他心中一凜,報元守一,雙目厲光一閃,怒道:“你在這里干什么還不退開我已決定向滿清投降,怎可能降閻王”

果然,一笑斷魂與二笑傾城都無法用來對付會武功的人,陳圓圓心中一慘,事以至此,還能用的招式只剩最后一招——三笑傾國。

但曾傳她媚術的異人對陳圓圓說過,三笑傾國一旦使出,就會江山易主,生靈涂炭。不到生死關頭,萬不得已,絕對不能亂用。

陳圓圓心想,此時李自成已攻破北京,江山已經易主,生靈已經涂炭,我若這時使用三笑傾國,應該沒什么關系了吧

陳圓圓慘然一笑,又目流下淚來道:“既然將軍要降清而不是降閻王,那就是要做漢奸,陳圓圓不想跟著將軍去做漢奸,唯求一死”她刷地一下從懷中摸出一把鋒利的短刀,將刀架在自己白嫩的脖頸上。刀刃輕拖,雪白的頸上現出一絲妖艷的血痕。以血為引,媚術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三笑傾國”已經悄然而出。

一笑斷魂、二笑傾城、三笑傾國

好慘的一笑,笑中有淚,淚中有血。

廳中眾將只覺得心中一痛,就像有人拿刀子在他們的心口中捅了一刀,緊跟著一刀又是一刀,那心疼的感覺來得有如實質,震得他們滿心滿腔都是傷痕。

萬里山河,哪敵得過美人一笑。身家性命,前程仕圖,均如黃粱一夢。此刻他們心中只余下一個信念,保護這個可憐的女人,除此無他

五個將領同時站了起來,錚地一聲拔出腰間的鋼刀,大喝道:“陳姑娘,你莫輕生,我來助你殺這漢奸。”五人一起轉身,刀光霍霍,盡向吳三桂斬去。

他們五人武藝低微,原本是絕不可能打贏吳三桂的,但此時不知道什么鬼使神差,他們的五把刀居然同時劈中了吳三桂,在吳三桂的身上豁開了五條血口。原來吳三桂自己也被陳圓圓一笑所迷,墜入五里迷霧之中。

此時鋼刀入體,帶起一絲劇痛,吳三桂瞬間神智清明,他身子一退,在五將的刀給他造成更重的傷之前退出了好幾步距離,大喝一聲道:“你們傻了么竟為這女子媚術所惑”

他的喝聲根本沒用,五將渾渾噩噩,繼續揮刀砍來。

吳三桂大怒,他從柱子上抽回長槍,槍尖一掃,五將一起濺血倒下。被他長槍釘在柱子上的秦良玉頓時重獲自由。秦良玉年老體衰,雖然重獲自由,只能靠著柱子緩緩滑倒在地。

吳三桂挺起長槍,對著陳圓圓怒喝道:“妖女誤我,我必殺你。”他將手中長槍一振,向著陳圓圓投來。大廳很寬大,吳三桂本來在大廳主位,而陳圓圓站在門口,中間隔著許多名將領。

這一把長槍有如飛虹,穿越寬闊的大廳,直飛向陳圓圓。槍尖寒芒閃動,奪人心魄。

陳圓圓一介弱質女流,哪里躲得開這有如長虹貫日般的一槍。

眼見陳圓圓就要喪命在吳三桂槍下

地上躺著的秦良玉突然振起全身力氣,也將手中的白桿槍投出,她重傷之下無力,這一槍只是輕輕扔出,但她扔得很快。這一槍在半空中和吳三桂投出的長槍輕輕一撞,將吳三桂的長槍撞歪了少許。

長槍的槍尖一歪,貼著陳圓圓的俏臉劃過,在她的臉上又劃出一條妖艷的血痕。這條血痕豁得極長,從她的嘴角邊一直劃到耳朵邊上,鮮血從傷口涌出,順著陳圓圓的俏臉向下滑落,使得她的左臉瞬間變成了紅色。

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便被這么一劃盡數毀了。

吳三桂哈哈大笑道:“這一下你的媚術還能用否”

陳圓圓被破了相,居然不怒,反而是淡定地一笑,長槍從她臉前劃過造成的驚懼之色從她臉上瞬間消失。

她淡淡地道:“這張臉,于我何用除了徒增煩惱,惹來無數狂蜂浪蝶,卻無絲毫作用,如今毀去,說不定我反而能得幸福。”

陳圓圓突然輕啟朱唇,哀傷地唱道:

說甚傾城傾國,無非薄命紅顏。

一身無主幾時歡。方才為破涕,又作淚漣漣。

鐵馬金戈天下,改朝換代江山。

成王敗寇盡兒男。因何將禍水,長與女兒擔

從來都當花瓶的陳圓圓,居然開口唱歌了這首《詩酒仙》,道盡她心中痛楚。

她的歌不像柳如是那么柔婉動人、不像李香君那么金戈鐵馬、不像寇白門那樣單純可愛……她的歌中滿是自憐、滿是自傷,滿是柔弱得不堪一擊的憂愁,仿佛這個水做的人兒一碰就要碎,一捏就要沒。

滿廳將領,瞬時間已是淚流滿面。除了吳三桂和秦良玉,無人不哭,無人不傷。

“吳三桂,你居然向這樣的一位姑娘出槍”一名大將憤而起身,他也拿出一把長槍,向吳三桂攻去,吳三桂毫不在意地一腳將他踢翻。

“看刀”又一名將領跳出來,一刀掃向吳三桂,卻被他一拳打中面門,向后飛出。

一名將領空手沖出來,還沒來得及向吳三桂出拳,就被吳三桂一掌打翻。

滿廳文武官員,仿佛瘋魔一般沖向吳三桂,但這些人神志混亂,根本不是吳三桂一合之敵。

吳三桂大刺刺地穿過大廳,走到了陳圓圓的面前,冷笑道:“就憑這些廢物,就能擋得住我我且看看你的媚術能有多厲害……”

他話音剛落,突然看到陳圓圓身后的情況,頓時嚇了一大跳。

原來陳圓圓站在大廳門口,廳外是一個練兵場,此時場中密密麻麻地跪滿了士兵,起碼不下千人,這些士兵全是關寧鐵騎中的精銳。一身鐵甲,手握長矛,氣勢森然。

吳三桂心中一驚,不會吧,這些都是自己的心腹,難道……

只見那些精兵全都淚流滿面,兩眼通紅,一見吳三桂出現在廳門口,為首的一個千戶立即大聲道:“吳將軍,我等不要降清,不要當漢奸。”

吳三桂大怒,吼道:“你們中了陳圓圓的媚術,快給我醒醒。”

陳圓圓慘然一笑道:“你解不開的,這是以我的容貌為代價,一生一次,最后的媚術。”

吳三桂心中一驚

跪在外面的精兵中一起哭道:“兄弟們,上,咱們不能讓陳姑娘就這樣被殺死”上千關寧鐵騎的精銳,身著重甲,排著整齊的隊列向著吳三桂沖來。

吳三桂大驚,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要殺一個女人罷了,怎么就惹來親兵的叛變

任他吳三桂武功有多高,任他吳三桂勇冠三軍,此時千人結陣,長矛齊出,吳三桂就算通天的技藝也不可敵。

他距離陳圓圓極近,心想,殺了陳圓圓媚術自解。于是伸手一拳,向著陳圓圓打來。但大廳中的武將們還沒死光,又有三四個武將撲了上來,將吳三桂的雙腳死死抱住。

吳三桂怒目圓睜,連出數腿,將這幾個武將踢飛。

然而就在這時,關寧鐵騎的精銳結成的戰陣也涌到了大廳門口,上百把長矛一起向他刺了過來,吳三桂奮起神威一揮手,拍開數根長矛,但更多的長矛還是刺到了他的身上……

撲哧撲哧長矛入肉的聲音不停地響起。頃刻之間吳三桂就被扎了無數個窟窿,身上連一塊完整的油皮也找不出來。

一代梟雄,就此沉寂。

看到吳三桂終于授首,陳圓圓身子一晃,也跟著軟軟地倒了下去。她早已嚇得不清,全靠一股勇氣支撐,此時勇氣一泄,昏了過去,媚術自解

控心的人倒了,滿堂剩下一群驚鄂的人群

“啊我怎么殺了吳將軍”一名手持長矛的士兵大叫道:“不可能,發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躺在這里,全身是血”一名將領正在艱難地爬起來。

“都別吵”柱子邊傳來秦良玉憤怒的低吼,她一聲吼出,滿堂頓時鴉雀無聲,久久無一人說話。

過了許久,才聽到秦良玉咬了咬牙,沉聲道:“傳我將令,派信使去天津向閻王求助”——

“閻王大人,斥候回來了”天津城頭,士兵大聲向鄭曉路叫道。

鄭曉路此時正坐在城頭考慮著怎么對付清兵入關,如果吳三桂降李自成自己要怎么辦,如果吳三桂降清又該怎么辦,如果降了自己,又要怎么辦想了半天都不得要領。

這時斥候走上城頭來,居然是張逸塵。

原來北京城附近的情況太復雜,李自成散開大軍,將北京城里三層外三層里裹了起來,普通斥候根本難以靠近,所以張逸塵自告奮勇去擔當斥候。

“逸塵兄,可弄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鄭曉路趕緊追問。

張逸塵臉色有點發青,他沉聲道:“李自成出兵了,他以唐通為先鋒,領8000士兵開路。本人則帶著劉宗敏等大將,領二十萬人馬正向山海關前進,看來吳三桂并沒有降李自成。”

鄭曉路心里一緊……難道吳三桂降清了怎么還不見吳三桂派人來和自己談判

剛想到這里,遠遠的城下跑來一騎信使,這信使飛奔到城下,大聲叫道:“我是從山海關來的,有重要信件遞交給閻王大人。”

鄭曉路大喜道:“快請上來”

不一會兒,信使被帶上城頭,恭敬地遞上一封書信。

鄭曉路撕開一看……好長這封信是秦良玉寫的,她將吳三桂欲降李自成被拒絕,再欲清被眾人圍攻致死的經過詳細地寫了出來,最后言辭肯切地要求鄭曉路出兵相助。

唉,想不到吳三桂是這個結果……若他肯為我所用,憑著他勇冠三軍的武藝,可以斬殺多少異族入侵者啊。吳三桂死,陳圓圓容貌也毀了,這段歷史果然和自己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咱們這就去山海關看看先”鄭曉路跳下城頭,手一揮,早已準備好的兩萬閻王軍留下兩千人守天津城,另外一萬八千人一起上了運兵船。

金竹水軍乘風破浪,緊急向著山海關駛來。

此時李自成的大軍已經出發,清軍的大軍也已出發,都在向著山海關前進。不過大軍的行軍速度非常緩慢,比不得鄭曉路的水軍跑得快。

不出兩三日,金竹水軍就來到了渤海邊的山海關附近。

諸軍下了船,順著一條叫“石河”的小河向北行了數里,只見一座巍峨的雄關映入了眼簾。

山海關并不僅僅是一個關卡,其實還有一座小城,此城周長約4公里,與長城相連,以城為關。城高14米,厚7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門,并有多種古代的防御建筑,是一座防御體系比較完整的城關。

以威武雄壯的“天下第一關”箭樓為主體,輔以靖邊樓、臨閭樓、牧營樓、威遠堂、甕城、東羅城、等長城建筑。

在“天下第一關”箭樓上,掛著一面巨匾,此匾長5米多,高1.5米,為明代著名書法家蕭顯所書,筆力蒼勁渾厚,與城樓風格渾然一體。

鄭曉路到了城下,只見秦良玉早已在城頭上靜候多時,她的肩頭纏著白布,布上還有血跡,顯然受傷非輕。秦良玉背后站著一女,正是傾國傾城的陳圓圓,她的臉上罩著輕紗,看不到臉傷成什么樣子了。

在城頭上還插著一個旗桿,桿上穿著一具尸體,那是意欲降清,但被擊殺的吳三桂的尸體。秦良玉故意把他的尸體掛在城頭的旗桿上,乃是為了震懾還有降清念頭的將領。

慟哭六軍俱縞素,

鬧了半天,結果是這樣一個結局

見鄭曉路帶兵來了,秦良玉命令將鄭曉路迎上城樓,嘆道:“想不到會與你聯手”

鄭曉路抱了抱拳,面對丈母娘是要守禮的,他認真地道:“天啟五年,我第一眼看到秦老將軍時,就想過無數次和您聯手。所以才有了后來的石柱之行、西昌救援在我心里,白桿兵從來都不曾是敵人。”

秦良玉搖了搖頭道:“這些閑話就不多說了,我們雖然坐擁雄關,但是腹背受敵。西邊有李自成二十萬賊軍,東邊有滿清韃子十四萬騎。而我們所能用的,僅有4萬關寧鐵騎,2萬閻王軍,這點人手還不夠人家一口吞的。不知道閻王大人有什么好辦法可以使山海關不失”

鄭曉路假裝嘆了口氣道:“我也沒好辦法,死守待援唄”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張子元突然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顫聲道:“大王,我還以為你有妙計。不然怎敢鉆進三十幾萬敵軍的東西夾擊之中……那啥,卑職申請調入金竹軍”

“哈哈哈,你就想在海面上看戲”鄭曉路突然一掃愁容,笑嘻嘻地道:“不愧是張子元,還是你最明白我啊。”

鄭曉路對著秦良玉抱了抱拳道:“秦老將軍,晚生有一妙計……”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9:07
第十章 搶關

山海關的警戒等級突然提高了幾十倍,關寧鐵騎放出了多達五千名斥候,散布在山海關周圍幾十里范圍。

如此龐大的斥候陣容,簡直聞所未聞。其實這五千人中間根本沒多少真斥候,大部份的斥候都是由關寧鐵騎中最優秀的騎兵臨時客竄的,他們的職責也與普通斥候不一樣,并不是偵察敵軍動向,而是保護山海關不被敵軍偵察。

李自成和多爾袞的斥候都已經來過了,但他們的斥候剛剛靠近到山海關50里外,就被成群結隊的山海關斥候給嚇得落荒而逃。

放出這么多斥候,搞什么飛機?李自成和多爾袞的心里有著同樣的疑惑,難道山海關里在準備什么很秘密的防御工事?

山海關里啥也沒準備,鄭曉路正笑嘻嘻地命令一個文官給李自成寫信,信里的內容大致上是這樣的:“李自成,你quan家十八代祖宗都是傻X,你老爸是個公、你Ma是個ji女、你是個咋種……你丫要是有膽,就來攻爺爺的山海關。爺爺已經投降清軍了,你丫敢來和我打嗎?對了,順帶一提,劉宗敏的十八代祖宗和你的一樣都是傻X,他老爸……哦,差點忘了牛金星,他的十八代祖宗……”

鄭曉路的信里把李自成軍中的大將一個不漏地罵了一通,信末署名:“山海關總兵吳三桂”

這封神奇無比的信看得所有人腸子打結,張子元不無擔憂地道:“大王,李自成帶了二十萬兵力呢,還有二十萬左右留在京師,這么厲害的人,我們用得著寫信罵他嗎?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切,你傻X啊罵李自成的是吳三桂,與我何干?”鄭曉路笑嘻嘻地道:“來人,再給清軍寫封信”

張子元一聽,汗如雨下,道:“大王,咱們罵過李自成了,就不要再罵清軍了,留一絲臉面好相見啊。”

“一邊兒玩去,大爺的妙計你懂個屁。”鄭曉路搖頭晃腦地對著文官道:“我說你寫多爾袞,老子是吳三桂,前些天老子找你投降,你居然不肯收,老子決定投降李自成了。,你三歲偷看你Ma洗澡,四歲就逼女人偷看你洗澡,五歲偷東西,六歲就學會了擼管……呃,這里給擼管后面標注一下,就是自瀆的意思,我怕多爾袞看不懂……七歲鄰家小妹、八歲鄰家少年、九歲被鄰家大漢……呃,好惡心,不行,強忍著寫吧,十歲就賣了老Ma……七十歲你這老不修才想到要割……七十一歲騙小女孩去看金魚……”

鄭曉路皺了皺眉頭,嘆道:“不行了,我惡心壞了,實在說不定去了,就寫到這里吧。”

那文官滿頭大汗,連聲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下官從來沒寫過如此不知廉恥的東西,簡直枉為圣人子弟,此生都不敢再碰文房四寶了。”

鄭曉路拿起信來,滿意地看了兩遍,一方面覺得滿意,另一方面也有點想吐,他強忍著不適道:“來人啊,把這兩封信送到李自成和多爾袞那里去”

有傳令兵來接了信就走,鄭曉路趕緊道:“叫信使把這封信She入敵軍營中就行了,千萬不要自己送進去,不然信使的Xing命難保。”信使自去按他的吩咐送信去了。

秦良玉坐在一邊,看了鄭曉路這一番動作,忍不住皺眉道:“你這一招,可是二虎相爭之計?但要用這個計策,咱們可不能夾在中間啊。”

鄭曉路嘻嘻一笑道:“我可沒說過我們要夾在中間,咱們這就飛走留一個空的山海關給他們玩去。”

秦良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低聲道:“放出去的五千斥候,就是為了讓咱們安全撤走?”

鄭曉路笑道:“正是”

山海關北依角山,南傍渤海,南北兩面均是死路。此時李自成軍已經到了山海關西邊的石河對岸,在還沒有發起正式的進攻之前,五千人的斥候大隊使得李自成軍對山海關的情況一無所知。

而清軍也到了山海關東北面的百里開外,也是因為斥候大隊的關系,目前對山海關的情況毫不知情。

“換了任何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是Cha翅難飛,會被困在清軍和闖軍的夾攻之中,但只有我閻王軍是困不住的。”鄭曉路笑嘻嘻地道:“只要有海,我閻王軍可去天下任何角落。”

秦良玉大喜,她這才想起來,目前鄭曉路的海軍已經可以稱霸東海。但她轉念又道:“你的意思是咱們棄了山海關下海逃走?如此一來,和主動放清兵入關有什么區別?”

“咱們不是逃跑,是戰略轉移”鄭曉路認認真真地道:“從被他們夾擊的位置,轉到可以夾擊他們的位置,然后一舉將清軍和闖軍擊潰”

鄭曉路這個說法是有依據的,歷史上清兵一直沒有出手,冷眼旁觀吳三桂與李自成大打出手,在兩方都筋疲力盡時突然出軍,一舉擊敗李自成軍,將李自軍的精銳殺了個干凈,結果李自成從此一蹶不振,再也沒有打過一場像樣的仗。

既然多爾袞曾經在這里用了一招漁翁得利,為什么自己就不能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在五千斥候的掩護下,山海關里的精兵安安靜靜地向南撤出了山海關,來到了渤海邊上。此時的渤海邊一片熱鬧繁華,金竹水軍的運兵船全部發動了過來,再加上從天津緊急調過來的漕船,海邊上布滿了大小船只。

這些船中有海船,有江船,鄭曉路把自己能找來的船全都找來了。

關寧鐵騎看了看漂在海面上的船只,一個個臉Se都有點發黑。原來南船北馬,這些北方漢子論起騎術是頂呱呱,不弱于蒙古人和滿人,但他們大多都是從沒下過水的。突然要他們上船,個個都覺得心里發抖,沒有底兒。

“大家放心,我們的船只是不會搖晃是很厲害的”鄭曉路大聲安慰他們道:“而且我們只沿著海岸線行船,不會駛到水深的地方去。”

好說歹說,終于把關寧鐵騎這群怕水的漢子勸上了船,閻王軍的大船是在舟山島上用最先進的技術制成的,就算遠洋航行,大風大浪也能抗過來,莫說靠著渤海的海岸邊行駛了。

關寧鐵騎上了大船之后,剛開始還有點擔心受怕,但過了一陣子見船只很平穩,心里就漸漸安定了下來。就連他們的戰馬,也很快習慣了平穩的船只,不再驚慌地鳴叫。

至于白桿兵,本來就是南人,大船小船都不怕,秦良玉手一揮,一萬白桿兵就不管大船小船的,各自擠上了運兵船,有些白桿兵還在小船上故意搖晃取樂子。

上得山,下得海,白桿兵果然不愧為天下聞名的強兵。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船之后,秦良玉又命令陸續收回外放的五千名斥候,用運兵船將他們全都接到海上。

山海關就這樣變成了一座空城。

宇宙大帝號的船頭上,鄭曉路沉著地分配好了諸軍的行動。眾將各自領了他的計略,將運兵船向著東西兩邊的海岸線散發了出去。

“閻王大人,你真的有把握能擊退清兵?”清紗蒙面的陳圓圓俏立在船頭,有些無力地問道。

“當然有”鄭曉路笑著回答,但他心里卻在說:有個鬼,但我現在是主帥,我必須說有,否則這仗就沒法打了。

“陳姑娘……你的臉?”鄭曉路柔聲道:“可以讓我看看嗎?”

陳圓圓長嘆一聲,掀下了蓋在臉上的輕紗,她的左臉上有一條恐怖的血痕,這條血痕從嘴角一直豁開到耳根,暗紅Se的血肉向傷口兩邊翻開,上面結著可怕的血痂。

“你是好樣的,巾幗不讓須眉”鄭曉路嘆道:“可惜了你傾國傾城的容顏,這一下……你的媚術只怕也不能用了。”

陳圓圓無悲無喜,只是輕聲道:“這張臉給我太多煩惱,不如毀了倒也挺好。而且我只是付出了一張臉罷了,有多少義士為了抵抗清軍入關,付出了生命,我這點傷實在不算什么。”

“陳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鄭曉路柔聲道:“如果不嫌棄,不妨去四川吧,我會劃些產業給你,讓你后半輩子衣食無憂,這是你應該得的。”

陳圓圓搖了搖頭道:“謝閻王大人好意,產業也就不必了,我只想去四川尋覓一個安靜的所在,靜靜地了此余生。”

“如此……也甚好”

“山海關的斥候突然撤光了”傳令兵飛報進了多爾袞的營帳里。

多爾袞精神一振,令道:“趕緊派出我們的斥候,看看山海關究竟在干什么勾當,居然散布開如此多的斥候。”

與此時同,李自成也與多爾袞發出了一模一樣的命令。

兩人被鄭曉路的書信指著鼻子痛罵了一通,而且措詞極為惡劣,用語極度下流,差點沒把李自成和多爾袞給氣暈了過去。不過李自成已經被王好賢罵過一次,過了一陣就淡定了下來。他認為這是吳三桂的激將法,是盼著自己早Ri去打他。既然如此,自己偏要慢慢來。

而多爾袞乃是滿清攝政王,一點點修養還是有的,最初的大怒之后,慢慢平息了下來,他也覺得這是吳三桂的激將法,所以也慢慢前進。

兩邊都發現山海關散布了許多斥候出來,封鎖了自己對山海關的偵察,于是越發認為山海關里有詐,說什么也不肯輕易進攻。

最終,多爾袞將自己的大軍壓到了山海關東面兩里外的威遠堡。而李自成的闖軍則壓到了山海關西邊幾里外的石河西岸,隔著石河與山海關遙遙相望。

多爾袞和李自成都是雄才大略之士,當然不會輕率進攻,各自派出一百名的斥候小隊,向著山海關前來。

這兩隊斥候說來也巧,竟是同一時間來到了山海關前,一隊到了東門下,一隊到了西門下。

闖軍的斥候抬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墻頭,不禁奇道:“兄弟們,這城似乎是空的?”

另一名斥候答道:“小心點,說不定假裝空城,咱們一進去就被幾千人給圍上。”

此話一出,一眾斥候都嚇了一跳,誰也不敢率先入城。一百名斥候干脆就在馬背上猜起拳來,鬧了半天,才有一個倒霉的斥候輸了拳。

這人名叫箏無弦,是個倒霉的斥候,一生窮困,運氣也背。從陜西跟著李自成起義,混了這么多年還是個斥候,竟然是寸功未立。他恨恨地道:“老子夠倒霉,也罷,若是這城真是空城,老子第一個進去也算一件大功,說不定就此飛皇騰達。是倒霉還是走運,就看這一買賣”

箏無弦拍了拍胯下的大Huang馬,提心吊膽,得兒得兒地入了山海關。

再說另一邊,多爾袞的斥候中間也有一個倒霉鬼輸了拳,正小心翼翼地騎著一匹青馬進城探查,這人名叫德都勒三臺。

箏無弦進了城,德都勒三臺也進了城。兩人一從西門,一從東門,都向著城中心走來。一邊走,一邊提心鬧膽,滿腦子警醒地看著四周,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打算勒馬而逃,畢竟打仗不是斥候的事,斥候只要搞好偵察就行了。

此時箏無弦和德都勒三臺心中都在大喜,這山海關似乎真的是空城,哈哈,老子輸了拳,卻是第一個進山海關的士兵,這可是一件大功啊。

箏無弦在空蕩蕩的城中哈哈哈地笑了幾聲,正好德都勒三臺也在哈哈哈地笑。

兩人仔細一聽,怎么自己在笑,風里也遠遠傳來一陣笑聲?這……難道這個城已經空得有回聲了?

箏無弦不敢相信地又哈哈了兩聲,正好德都勒三臺也哈哈了兩聲。

“真他的邪門,我還是第一次碰上城里也能有回聲的。”箏無弦和德都勒三臺同時這樣想到,兩人打馬就向前走。

得兒、得兒,兩人行得漸漸近了,馬蹄已經可以互相聽到。但有了剛才笑聲的經驗,兩人都以為是回聲。

這山海關中心立著一座巨大的城樓,遮擋了兩人的視線,所以兩人都只聞其聲,不見對方的人。

“果然是空城,我向右繞過這城樓看看。”箏無弦向右繞過城樓。

“居然是空城,我繞過去看看。”德都勒三臺也向右繞。

兩人本來面對面在前進,都向右繞,結果兩人圍著城樓轉了半圈,誰也沒看到誰。

“太邪門了,繞過城樓之后,馬蹄的回聲跑到背后了。”箏無弦和德都勒三臺同時這樣想到。

兩人確信了這座城是空城,于是提高馬速,縱馬向前,迅速地穿過了山海關,從對面的城門走了出去。

這邊的闖軍斥候正等著箏無弦回來,一看一騎馬沖來,立即笑道:“箏無弦,你小子回來得真慢,城里怎么樣……咦?”

這斥候一看,沖出城門來的居然不是箏無弦,而是一個滿人斥候,正是德都勒三臺。

德都勒三臺一看,咦,穿過城發現一堆闖軍斥候,我的Ma呀,趕緊閃人。他勒馬就向回跑,

后面的闖軍斥候愣了一愣,突然明白過來,有人大叫道:“追上那鳥人,這城是空的,他是從城對面過來哨探的。”

九十九個闖軍斥候立即打馬向前,追向德都勒三臺,這一下把這滿族斥候嚇了個半死,他沒命地打著馬向來路逃跑。

跑了幾步,還抽開嗓子,用滿語大叫道:“前面的兄弟們救我,這里有百名闖軍斥候。”

他這一吼,就聽到對面傳來了一陣回聲,但這回聲居然不是滿語,而是漢語,這回聲大叫道:“前面的兄弟們救我,這晨有百名滿族斥候。”

德都勒三臺和箏無弦頓時傻了,這山海關怎么回事?回音居然還自帶翻譯功能。

兩股追兵一起沖到了城中心的樓下,由于人多,不可能再整齊右轉了,一半人左,一半人右,分成兩股想要越過城樓。

結果這一下,兩股斥候都同時撞上了對方的斥候。

德都勒三臺和箏無弦只見迎面趕來了自已人,頓時大喜,同聲叫道:“對方人不多,砍他們占領山海關”

對方人不多,難道我方就多了?兩邊的斥候都聽得一呆,但騎兵沖鋒,哪里說剎就剎得住,兩股騎兵碰地一下就撞到了一起。一陣人仰馬翻之后,李自成的斥候吃了大虧,被滿人撩倒了一片。

箏無弦打馬就跑,他跟了李自成數年,卻一直只是個斥候,寸功未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太能逃了,愛逃命的男人是積不下戰功的。箏無弦帶著一堆子斥候兄弟,刷刷刷地跑了個沒影兒。

另一邊的德都勒三臺大喜,嗷嗷叫道:“快,咱們通知多爾滾大王,山海關被我們這一百斥候占領了,哈哈哈,大功一件啊。”滿族斥候里立即飛出幾騎,向著東邊的多爾袞大營報信去了。

兩邊的斥候沒用多久都沖回了已方的營地,隨后李自成和多爾袞的中軍里同時殺出一驃騎兵,雙方都知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誰能先進山海關,誰就占據了戰場的主導權。

殺啊闖軍的權將軍劉宗敏提著大刀,拼命打著馬,帶隊沖向山海關。

沖啊滿清的和碩英郡王阿濟格提著長弓,拼命催著部下,帶隊直殺向山海關。

喊殺聲震天般響起,遠在數里之外的海面上,鄭曉路也能聽到那慘烈的呼叫之聲。

一名瞭望兵在瞭望臺上大聲道:“大王,闖軍和清軍已經開始交戰了”

“嗯,我也聽到了。”鄭曉路大笑道:“兵分三路,按我的計劃行動吧”

秦良玉應了一聲,跳上一只小船,率領著4萬關寧鐵騎,向北邊駛去。關寧鐵騎原本的總帥是吳三桂,但吳三桂此時已經掛了。關寧鐵騎沒了大將,閻王軍自己的將領都不善長指揮騎兵,只好把這個重任交給了秦良玉。

鄭曉路自己也跳上了一只小船,笑道:“閻王軍跟我來,祥云,你率1萬白桿兵跟著我一起向南。”馬祥云、張逸塵、彭巴沖、新加入的李定國則率著一萬八千名閻王軍,一萬白桿兵,從船隊中分離了出來,向著南邊駛去。

海上只留下了江百濤帶著一小部份金竹軍戰船。

江百濤爬在高高的桅桿上,舉起千里望,向著山海關望去。

山海關的小城中已經塞滿了正在混戰的士兵。

原來箏無弦與德都勒三臺在城中交戰了一回合之后,立即拼命趕回已方大營,大呼山海關是空城,李自成與多爾袞一聽,立即跳了起來,派出騎兵搶城。

至于山海關中的吳三桂到哪里去了,李自成當然認為吳三桂逃入了清軍營中,多爾袞卻以為吳三桂逃入了李自成營中,反正不管怎么說,誰先占下雄關,誰就相當于擁有了一塊風水寶地。

李自成軍中第一猛將劉宗敏提著大刀,率著幾千騎迅速地沖進了山海山、清軍的和碩英郡王阿濟格也在同一時間率著自己的旗兵沖了進來。

山海關只是一座方圓4公里的小城,哪里容得下千軍萬馬在里面奔騰。

雙方的騎兵隊剛一入城,就覺得不妙。在這種小城里面,騎兵有什么用處?劉宗敏急呼道:“騎兵不要妄動,等步兵弩手入城。”于是劉宗敏進了西城門就不走了,他讓騎兵下了馬,人人拿起弓弩,就近占了西羅城。

而另一邊的清軍也一樣,這座小城里可不是騎兵的天下,阿濟格也令旗兵占了東羅城,趕緊調孔有德的天佑兵、尚可喜的天助兵來打城戰。

沒多久,雙方的步兵都到了,兩大將軍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拍腦門,大聲道:“搶占城中心,把敵軍逼出城去。”

4公里大的小城實在容不下李自成的20萬大軍加上多爾袞的14萬大軍,劉自成軍擺開一字長蛇陣,北至角山,南至渤海,20萬大軍有如一張大網鋪列在山海關的西邊。

而多爾袞的陣形也如出一轍。

由于山海關并不是一座的城,同時還連接著長城,所以出關入關的門并不只有一個門,其實除了山海關小城所在的關中門之外,還有南水門、北水門這兩個偏門。兩軍都不約而同地分出士兵,又搶向這兩個小門。

北水門位置比較靠北,接近角山,那里是一片平野,李自成的步兵慢了一拍,被滿清多羅郡王多鐸搶先一步率騎兵沖了過去。而另一邊的南水門由于靠近渤海,地面較潮,地貌古怪,結果反被李自成的步兵搶先占了大門。

此時正好又是狂風揚沙,咫尺不見,雙方在南水門、北水門、關中門展開了激烈的肉搏……一時之間,山海關上血流成河,堆尸如山。

江百濤在遠遠的海面上用千里望看著這一幕,真個是太了。

闖軍與清軍的兵力都十分充足,小小的山海關里死了一披兒人又一披兒人。但兩軍都毫不在意,因為不論是李自成還是多爾袞都知道,只要在這里打敗了對方,北京就是自己的,天下也就是自己的。為了奪取天下,有一些損失算什么?

小小山海關里箭如雨下,兩軍結成陣勢推進,但很快就被復雜的街道和狹窄的內城通道把大軍分割成小股部隊。兩軍各自的小股部隊在城里糾結纏斗。

無數士兵爬上屋頂,在屋頂上向下面放箭,很快又有另一邊的士兵也爬上屋頂搶奪這種關鍵Xing的高點,結果屋頂上刀光霍霍,槍影如山,茅草亂飛,兩軍士兵為了一塊小小屋頂也要死上幾十人才肯罷休。

多爾袞氣得吐血,他的八旗兵擅長野戰,沒想到Yin(左耳旁的Yin)差陽錯變成了和李自成搶奪山海關,好好的騎兵用不上,全在山海關里和李自成玩步戰。

多爾滾在出兵之前多次構想了自己的戰略,原定計劃是讓李自成和吳三桂先交手,等他們打得筋疲力盡之時,再率領八旗兵沖出,坐收漁翁之利。但吳三桂不知道搞什么飛機,居然把山海關變成個空城扔在這里跑掉了,害得他撞進去和李自成在小城里面攪合。

當然,多爾袞死也不會想到,這是鄭曉路利用五千名斥候組成的大型反偵察網,通過斥候圈的擴大和縮小,將李自成和多爾袞的大軍控制在同一時間入城。

因為李自成和多爾滾都是盡出精銳,統率大軍,沒有偵察好的地方肯定是不會去的,只要鄭曉路張開斥候網,李自成和多爾袞就肯定會緩緩前進。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撤掉斥候網,李自成和多爾袞出于心理作用,一定會派出斥候來偵察山海關,一旦他們發現山海關是空的,那么搶關就成了必然的選擇,任何一個將軍面對這種情況,也會派出大量士兵搶關。

只是這么一來,滿清的騎兵威力就無法發揮了,只能在山海關里和李自成糾纏著步戰。

多爾袞拍著腦門想,我要不要把大軍撤回來,到平原上再和他們打呢?但若我撤到平原上,李自成占了關之后死守,不出關來和我打野戰,那又怎么辦?漢人善守城,若讓他們得了山海關,又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能打開這里了。

多爾袞正在猶豫不決,突然聽到自己的北面發出巨大的喧嘩聲,他不禁好奇地問道:“什么事?”

傳令兵趕緊來報:“大王,北邊的角山里突然殺出一只奇兵,乃是李自成麾下的唐通、白廣恩……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翻過了角山,突然出現在我軍后面的一片石。”

原來唐通部乃是李自成派出的先鋒,這只先鋒部隊走到山海關前時鄭曉路的斥候網正張得大大的,唐通只有8000人,不敢硬闖斥候圈子,于是他向北走,進入了角山。

農民軍大多來自貧苦家庭,翻山越嶺自然不在話下,不幾Ri就翻過了角山,出現在關外。唐通本來是想抄吳三桂的后路,沒想到吳三桂不見了,他這一抄,就抄到了多爾袞的PiGu上。

多爾袞大怒道:“讓右軍去把唐通給我攆回山溝里”

清軍中飛出一驃八旗騎兵,向著唐通部殺去,雙方又在一片石大打出手。

這一下不論前軍后軍中軍什么軍,全都打了起來,整個山海關熱鬧非凡。

“呼,這樣打下去,得死多少人啊?”江百濤拿著千里望,看得心驚肉跳,那山海關的三個關門,北水門、關中門、南水門,正有無數人的像稻草一樣被人收割,后續的將士又填補上去,滿地尸體,殺得活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此時鄭曉路已經帶著閻王軍和白桿兵,又一次返回了天津城來。

數十艘運兵船靜靜地停入天津港,鄭曉路下了船,立即大聲道:“全軍聽令……動用天津城全部人力、物力、運力,咱們繞到李自成的PiGu后面,準備給他一下狠的”

張逸塵微微一笑道:“大王,咱們這時間可得算好,若是出現得太早,就成了幫清軍的忙了。”

“那是自然,哈哈”鄭曉路笑道:“江百濤在海上一直望著呢,他會在合適的時間扔出信號火箭,不用擔心咱們出現得太早。何況清軍的PiGu后面也不會舒服……咱們的秦老將軍領著關寧鐵騎過去了,那可不是吃素的軍隊。”

諸將一起大笑了起來,只有李定國面Se如墨,他咬牙切齒地道:“若是抓住了李自成,請大王把他留給我親手殺掉,以報父仇。”

鄭曉路楞了一楞,拍了拍李定國的肩膀。

閻王軍整了整裝束,從北面出了天津城門,向著北京與山海關之間的必經之路行來。沒用多久,就來到了寶坻地區。

寶坻又名渠陽,自古便是商業要地。這里人煙繁庶,貿易興旺。有“畿東大邑”之稱,后又有“京東第一集”的美譽。但因清軍數次入關,李自成又來作亂,此地已經人煙俱無,變成了一片死地。

這里大部份是平原,不適于埋伏,但也有一小部份是山地,著名的燕山南麓就在寶坻地區。

鄭曉路帶著兩萬閻王軍、一萬白桿兵躲進了燕山,并且把天津城里所有的大炮都運了過來,堆在山頂上,用樹枝覆蓋偽裝起來,只等著李自成敗退回來時在這里打他一個伏擊。

李定國奇道:“大王,咱們不是要去摸李自成的PiGu嗎?怎么走到這里就停下來了?”

鄭曉路笑道:“李自成會敗退回來,所以我們在這里先埋伏著,在他敗給清兵之后,再在他傷口上撒一把鹽。”

“呃”李定國大奇道:“大王怎么知道李自成一定會敗?萬一他把清兵打敗,趕出了關去,咱們不就白埋伏了?而且還錯過了干掉李自成的最佳時機。等他大軍班師,咱們這點人手就不一定能打贏他了。”

鄭曉路笑嘻嘻地道:“你等著看吧,我不會猜錯的。”雖然歷史已經發生了變化,但鄭曉路并不認為李自成會贏。因為李自成的軍隊雖然人數眾多,但最能打的只有不到10萬人,可能連6萬都不到。

李自成手上真正的精銳只有他自己從陜西帶出來的老八隊,又叫老營。除開老八隊之外,別的部隊大多是亂七八糟的烏合之眾,以及從羅汝才、張獻忠那里搶來的部眾。這些人戰斗力低下,并且人心也不齊。用這只軍隊想打贏清兵,那真的是有點說笑話了。

實際上史書記錄中,李自成在山海關敗給清軍之后,由于老八隊打光了,從此一蹶不振,再也沒有打過一場像樣的仗。

“現在咱們要好好休息”鄭曉路笑道:“等兩三天,李自成就會敗退回來了。至于清兵,在他們取勝的那一瞬間,我丈Mu娘會用關寧鐵騎招呼他們。”

眾人聽了鄭曉路的話,都感到安心,紛紛躺在地上節省體力備戰。

燕山風光極好,林深霧起,有如仙境。

鄭曉路躺在地上休息,突然想起《木蘭詩》里寫: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聲啾啾

有趣,我如果在這里已經聽得到胡騎在啾啾了,就要大手一揮,槍炮齊鳴,打胡騎一個措手不及。

鄭曉路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西邊傳來一聲馬嘶聲,這聲馬嘶十分刺耳,在空曠的密林里顯得十分突兀。

咦?不是吧,胡騎聲啾啾?不對啊,胡騎應該從東北來,這一聲馬嘶怎么西邊來?鄭曉路大汗

只見樹林里不光響起了馬嘶,還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一只大軍居然靜悄悄地出現在西邊。這只大軍顯然訓練有素,軍紀森然。數萬人的大軍居然只是被一聲馬嘶暴露,沒有一個人說話。

鄭曉路全身一冷,林中霧氣太重,他看不清來人是誰,只是覺得這只大軍來得太突然,若是敵軍,這倉促之間如何能敵?

然而鄭曉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張逸塵微微笑道:“大王別急,自己人”

一匹馬從那只神秘的軍隊中沖出,馬上將領一身銀甲,手綽白桿長槍,雄姿英發,正是小馬超馬祥麟

白桿兵的援軍來了?鄭曉路大喜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正要去握小馬超的手,就聽小馬超急促地道:“大王,不好了,北京城……北京城出大事了,白蓮教占了北京城”

“什么?”鄭曉路全身一震,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見小馬超的馬PiGu后面噗通摔下一個人來,原來有一個瘦小的人影一直坐在小馬超馬PiGu上,只是被小馬超的身形給擋住了。

那人伏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閻王大人,白蓮教……入魔了……求你援手一救”

鄭曉路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白蓮正教圣女,香扇墜李香君。

數Ri之前,李自成親率大軍離京前往山海關。

張羅二人死后,他們的代天撫民營和西營也發生了一些叛亂,隨后被李自成狠狠地鎮壓了下去,死了不少人,逃了不少人。李自成的40萬大軍,很快就縮水成了30萬。

李自成自帶了20萬能打的大軍去山海關,在北京城留下了10萬老弱病殘留守,這10萬老弱病殘又有大部份來自張獻忠和羅汝才的部隊。

李自成的大軍一走,北京城里頓時有些蕭索了起來。原來此時的北京城已經十室九空,普通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已經沒余下幾戶。前明官員們則被劉宗敏嚴刑拷打,也死得七七八八。

諾大一個北京城,到處是空房破舍,這些房子被闖軍士兵所占據,當闖軍還在北京城里時,看起來北京倒是挺熱鬧,但當闖軍一走,北京就差一點點變成了鬼城。

此時,這座半人半鬼的城,正在悄然地發生著變化。

從李自成調大軍離開北京城之后的第二天早上開始,四面八方就不停地涌來各種穿著打扮的百姓,向著守衛北京城的城守兵要求加入闖軍。

這一下可把留守北京城的“一只虎”李過給樂壞了,闖軍入京之后,百姓望風而逃,與闖軍以前所過一處,百姓爭相跟從的情景大不相同。這固然有北京附近的百姓比較富裕的原因在里面,也和李自成燒殺搶掠的作風逃不了關系。

李過正在發愁闖軍這樣下去補充不了兵足,突然就聽說有大量百姓來到城門口,要求加入闖軍。他趕緊披掛整齊,親自到城門口來看。

只見北京城的所有城門都堆著大量的百姓,這些人衣衫破爛,身無長物,而且看起來風塵仆仆。

李過心情大好,大聲道:“鄉親們,你們從哪里來啊?”

這些百姓大聲回道:“將軍,我是從山東過來的。”

“將軍,我河北人。”

“將軍,我河南來的,走了好多天了。”

“將軍,我山西。”

各個地方的各種口音交相夾雜,場面一片混亂。

李過隨著李自成轉戰四方,對各地的口音都略知一二,一聽就知道這些人所言非虛,確實是來自四面八方。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9:07
第十一章 賺了夫人又賺兵

本人獸性大發了,又放出一個萬字巨章,求支持

李過心里一松,他還有點擔心這些來投告的百姓是某一方勢力派來的奸細,但一聽他們四面八方的口音,心里先就松了一口氣,沒有哪一方勢力能調來這么多亂七八糟口音的奸細。清軍肯定不行、閻王軍不行、明廷也沒這么本事……

不過李過為人還是很細心的,他又抽查了數個百姓的雙手,只見他們的雙手長滿了老繭,這些老繭的位置一看就是使用鋤頭和鐮刀一類器具留下的,與使用刀劍留下的老繭有所不同。

李過還專門問了一些農業方面的知識,例如怎么種地,翻田,鋤草什么的,這些百姓也都能對答如流。

看來確實是四面八方來投靠我們的百姓,李過心中大喜,這些百姓又叫了幾聲:“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我等就是聽了這句話,才千里迢迢趕來投靠闖軍的。”

李過再無懷疑,立即讓士兵將這些百姓引入城內,暫時看管在軍營中間。先派人將他們編入軍中,給他們講解入了闖軍的好處和軍規,然后安排他們訓練方陣什么的,暫時不發給武器。

這一批百姓居然多達四五千,著實讓李過樂了一樂。

沒想到李過還沒樂完,城門又喧鬧了起來,他趕緊跑去一看,又是亂七八糟一大堆百姓趕來加入闖軍。

隨后幾日里,來加入闖軍的百姓越來越多,粗略一計算,編入闖軍中的就有兩三萬之眾,這一下李過有點不能承受了……這么多?不正常啊

但是左看右看,這些百姓都是真正的百姓,他們不但對行軍步陣一竅不通,對使用兵器也極為外行,根本不可能是奸細啊。

李過看著城外又涌來的大批百姓,眉頭皺得緊緊的,這是咋了?叔父才出軍去了山海關,如果他在,就可以讓他拿主意了。這么多人要從軍,本來是好事,怎么我覺得心里涼潑涼潑的。

此時北京城中一座道觀地窯里,白蓮教的首腦們又已經齊聚一堂。

“圣女,我教五千教眾已經混入闖軍之中,另外還有五千在城門外面。”清茶門教的教主報道。

“白陽教一萬教眾已至北京外圍。”

“老君門教一萬五千教眾已經北京外圍。”

“焚香教七千人已加入闖軍,另有一萬伏于城外。”

“經統計,這次集結到北京的教眾共計五十二萬三千五百名有余”

一群教主輪流向李香君匯報道。

這時聞香教的教主王森也出列道:“我兒子王好賢已在闖軍內部混了個不錯的官職,現任西直門值守,只要各位教友的大軍準備妥當,我兒就可以打開西直門讓圣教入城。”

“好”李香君臉色一沉,大聲道:“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現在正是我白蓮教舉盛世的時機。占領北京城,告訴天下黎民百姓,咱們要創造真空家鄉”

李香君一聲令下,白蓮教這個恐怖的大怪物立即開始張牙舞爪

無數赤手空拳的教眾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從北京城的四面八方向著城門撲來。這些人都是平民,他們沒有武勇,沒有統率,沒有訓練,甚至沒有兵器……他們只擁有一顆被邪教所迷亂了的心。

闖軍士兵一見這恐怖的紅眼百姓大陣,頓時嚇了一跳,關城門,起吊橋……北京城緊急轉向防御姿態。但是城內早已混入數萬白蓮教徒,這些人發一聲大喊,也不管闖軍士兵明晃晃的刀槍,直接撲了上去。

這里生、那里死、那里死、這里生……在白蓮教的教旨里,死不是死,而是生,為教而死,可去往真空家鄉。白蓮教眾啥好處都沒有,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怕死

刀槍劍戟根本擋不住這群瘋狂的暴民,他們一瞬間就在闖軍的陣列前留下了滿地的尸體,然而更多的人踩著教友的尸體撲了上去,用拳頭、手肘、牙齒……攻擊闖軍士兵。

狠的怕渾的,渾的怕不要命的闖軍幾乎在一瞬間就被紅眼的白蓮教眾打塌了意志,只能憑借著堅城和利器死守。城里城外,一片尸山血海。

就在這時,守衛西直門的闖軍頭目王好賢,突然亮出聞香教少主的身份,大開西直門。五十萬白蓮教眾立即瘋狂涌入北京城。

一時之間妖兵亂竄,北京城里數不清的人高喊著:“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李香君在這大混亂中,領著幾十名教主走上街頭,只見四面八方,喊殺震天,刀光劍影,煙云火燒。這一次白蓮教拼盡了全力,除了四川之外,全國的白蓮教眾幾乎都調動了過來。

北京可是不是簡單的地方,此乃大明王都。古老的城墻上刻滿了滄桑此乃天下正統之地,巍巍的宮城顯耀著無比的榮光

誰能占得了北京,誰就得了天下正統,白蓮教不論付出多大犧牲,只要能占領北京城,就有了問鼎天下的機會。

五十萬妖兵亂舞

五十萬紅眼怪物

若是李自成精銳俱在,或者可以將白蓮教殺得萬劫不復,但此刻的一只虎李過,則根本不是白蓮教的對手。

在一段不算很長的時間之后,闖軍就放棄了抵抗,打開東直門,向著東北方向潰敗逃出,李過領著殘余的一小撮部隊,沒命地向著山海關去了。

看到闖軍逃走,城中的白蓮教眾楞了一楞,然后一起大聲狂笑了起來,滿北京城的上空都飄蕩著:“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的吼聲。

教眾們吼了半天,熱烈的氣氛慢慢地降了溫,只見一隊一隊的人群有如中了藥,他們揮舞著雙手,在街道里四處亂竄,像沒頭蒼蠅一樣涌來涌去,毫無目的性和紀律性,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過了許久,他們終于想起來,這里是北京城,這里應該是傳說中紙醉金迷的好地方,這里也許就是真空家鄉。于是教眾們沸騰了,他們闖入民居,見東西就拿,見食物就吃,也不管這些東西有沒有主人,既然是真空家鄉,那當然應該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拿什么拿什么……

城門?鬼才去守城門。

城墻?鬼才要守城墻。

盡可能地釋放自我,無拘無束地放縱……

李香君畢竟只是一個弱質女子,見到這樣的情況,頓時嚇了一跳。她又沒有統軍的經驗,一時半會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讓教眾們停止這種瘋狂的舉動。

倒是聞香教主王森有過一次聚眾造反的經驗,他呵呵一笑,大聲道:“咱們去皇宮大門口,擊鼓,召集教眾過來聽圣女訓話。”

眾位教主擁著李香君登上午門,此時留在皇宮里的太監宮女們都嚇了個半死。前些天李自成進京,大殺特殺。現在沒過幾天,又來了白蓮教,如果他們又進后宮來大殺特殺,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香君登上午門,心腹教眾們敲響巨鼓,咚咚的鼓聲傳騙了整個北京,教眾們聽到鼓聲,心中一醒,慢慢地向著午門前的廣場集結了過來。

紫禁城的午門前十分寬闊,雄偉的城墻中間傾刻就擠滿了黑壓壓的白蓮教眾。但是午門前的廣場僅能容納數萬人,更多的人仍然在北京城里游弋,像瘋子一樣四處搶掠。

來到廣場的教眾們見到圣女站在午門頂上,又一次雙眼發紅,高聲叫道:“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大家聽我說……”李香君用盡全身力氣吼道:“大家不要燒殺搶掠,不要像現在這樣胡鬧,真空家鄉要我們自己的雙手去建設,不能像現在這樣見東西就拿,見食物就吃。這樣做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

教眾們抬頭,茫然地看著李香君。

“北京城里的人,也是咱們的同胞兄弟,不能亂殺亂搶。”李香君繼續叫道:“大家聽我的,回城頭上去,好好守衛北京城,等我們打敗了李闖,取得了天下,就可以開始建設真空家鄉了。”

教眾們一齊應了一聲,他們都是沒有什么思想的普通人,沒讀過書,沒什么文化,多年來信奉白蓮教,當然很相信圣女大人的話。

一群教眾大聲道:“尊圣女法旨……”于是準備返回城頭去守衛,但還有許多人滿臉迷茫,不知所以,要讓他們不搶不拿,他們心里又有點不甘。但是圣女的法旨是必須聽從的,他們有點舉旗不定。

思慮再三,這些人還是愿意為了教旨放棄心中的貪念,正想聽從李香君的指示。

正在這時,一個老邁的聲音突然大聲道:“慢”

所有人一起回頭,只見城墻上的聞香教教主王森大聲道:“圣女大人,如今我圣教占據了北京城,天下歸心。希望圣女能請出圣蓮令,公示天下教眾咱們這五十萬人,一定聽眾圣蓮令的指示……”

“圣蓮令”教眾人群里立即起了一陣輕微的波瀾,這波瀾就似一顆石頭扔進了池溏,平靜的水面立即起了一道漣漪,隨后漣漪擴散開來,一環一環波動了整個池溏的水面。

“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圣世舉有請圣蓮令”幾十名教主一起跪伏在地。

五十萬教眾臉現狂熱之情,伸長了脖子向臺上望去,他們只是最低級的教眾,這一輩子若有機會看一眼圣蓮令,讓他們立即死去,也是心甘情愿。

李香君一聽到圣蓮令三個字,就知道要糟糕了,那令牌早在兩年關就被鄭曉路從她懷里硬搶了去,此時她到哪里去再拿一個圣蓮令出來?

她微微一遲疑,后背已是汗濕衣衫

此時只能硬著頭皮編故事了,李香君抹了一把汗,有點心虛地道:“圣蓮令我今日沒有帶在身上,改日拿出來給各位教中兄弟過目。”

聞香教主王森冷笑一聲道:“圣女大人,你……莫非根本沒有圣蓮令?”

李香君急道:“我當然有……只是今日實在不曾帶在身上。”

“你騙人”王森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圣女,你是冒充的。所以你才不讓教中兄弟在城中享福,還要他們去守什么城,你這分明是邪道此處不是真空家鄉,還有哪里是真空家鄉?何需再建什么真空家鄉?”

“你……你胡說八道”李香君一時情急,但她實在拿不出圣蓮令,反駁不了王森的話。

“來人啊,拿下這個假的圣女。”王森大叫道:“兄弟們,這里就是真空家鄉,不要聽信假圣女的話,大家想拿什么就去拿什么,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我許諾大家盡情放縱三日三夜”

“你……”李香君一時之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旁邊沖出聞香教少主王好賢,他向著李香君一把抓來,嘴里還笑道:“李姑娘乖乖的不要抵抗,若是你乖乖聽我的話,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嘿嘿。”他yin邪的眼光在李香君的身上掃了兩眼,司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李香君一時傻了,連閃避都忘了。

眼看王好賢就要一把抓住她,旁邊突然跳出一條灰影,抬腳將王好賢踢了個跟頭。隨后這人一把抓出李香君的手腕,大聲道:“圣女,走”

李香君定睛一看,是施大瑄。他后面還有兩條漢子跟著沖了過來,乃是洪旭和甘輝。

王森臉上變色,大罵道:“江南無為教的教友,你們莫被這個假圣女迷惑了。”

“迷惑你媽”甘輝大罵道:“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他是圣女。”

王森臉色一變道:“來人,把他們三個一起拿下。”一隊十來人的聞香教的士兵立即沖了過來。

施大瑄大叫一聲:“走”他當先沖出,一陣拳打腳踢,將聞香教的士兵打得東倒西歪。甘輝和洪旭則護著李香君沖下午門,向著東直門狂奔。

一路上妖兵無數,層層疊疊,但有的人信王森,有的人卻信李香君。教眾們立即分為兩堆,開始胡亂撕扯。但教眾們沒有看到圣蓮令,終究是相信王森的人占絕大多數。相信李香君的人迅速被人海吞沒,再也沒冒起一個泡泡。

施大瑄和甘輝洪旭趁著廣場上教眾撕扯的時機,護著李香君沖出了人海,然后撒開腿,向東狂奔。此時北京城里到處是人,群魔亂舞,猶如末日。四人一路上穿過麻木失魂的幫眾們,毫不費力地跑到了東直門的邊上。

然而背后傳來陣陣馬蹄聲,原來是聞香教派出了騎兵前來追擊。

施大瑄將牙一咬道:“圣女,你快出城,我和兩位兄弟留下來關掉城門。你跑到天津去,咱們的船隊還在天津附近的一個水灣里,你逃回大海,還有一線生機。”

他一句話說完,卻見李香君動也不動,只是茫然地道:“我還能逃去哪里?白蓮教……沒了白蓮教,我能去哪里?”她一出生就在白蓮教中,從小作為圣女長大。

振興白蓮教,建立真空家鄉是她的夢想,此時白蓮教全教集結北京城,然而卻落入宵小控制,全教上下人等盡皆入魔般瘋狂,她心中崩為碎片,全身沒有了半分力氣。

施大瑄長嘆一聲,看來要她自己逃是沒戲了,他看到城門的藏兵洞里有一匹馬,于是將李香君扶上馬背,一打馬臀,將李香君送出了城去。

這時聞香教的幾百名騎兵也已追近,長矛就要刺來,施大瑄咬了咬牙,轉身率著甘輝和洪旭迎了上去……

李香君出了東直門,渾渾噩噩,茫然不知道該去哪里。那馬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就在東直門旁邊的小樹林邊上吃起草來。她也不去趕那馬,只是任它慢吞吞地嚼著草。整個人在馬背上癱軟如泥,生趣全失。

這時城門邊穿出幾十騎來,為首一人正是王好賢,他一見李香君沒跑遠,頓時大喜,縱馬跑了過來,嘴里笑嘻嘻地道:“李姑娘,原來你沒跑啊。看來你想通了,跟了我吧,保證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我父親將來一定會把皇位傳給我,到時你就是皇后了,哈哈哈”

他到了李香君馬前,笑嘻嘻地伸手又來抓馬背上的李香君。這一把居然還真讓他抓到了李香君的手腕,那手腕柔滑如緞,惹得王好賢好一陣心猿意馬。

他跳下馬來,輕輕一拖,就把李香君拖離了馬背,軟軟地坐在地上。嘿嘿,一不做,二不休,我就在這里把李香君的身子占了,生米煮成熟飯,還怕她不聽我的?王好賢心中狂喜,伸手就來扯李香君的衣衫。

李香君本來已經了無生趣了,但她被拖落下馬微微一醒,再見到王好賢,心中頓時大怒,怒氣也換回了靈智。就是這個家伙,他和他的父親就是讓白蓮教入魔的兇手

李香君不知道哪里來的精氣神兒,她反手對著背上的劍鞘運勁一拍,她的武藝低微,以前拔劍都只能伸手握住劍柄拔出,但此時怒氣勃發,居然做到了自己原本絕不可能做到的拍劍出鞘。

那三尺青鋒寶劍刷地一下從她背上飛出,落到了她的手心里。

李香君緊咬銀牙,揮劍就刺,且看我——御劍征邪

一劍刺出

仿佛有一百個太陽一起閃亮,中平中正的劍勢并無絲毫出奇之處,但劍勢中有一股凜冽的正氣,群魔退散,宵小授首。

當這一招在無為教始祖羅夢鴻的手上使出時,天下莫有人能抗一劍。當這一招在無為教上一任掌教刑旭的手上使出時,絕世高手李浮屠也中招受傷。此時李香君劍勢一起,又豈是一個王好賢所能抗拒。

三尺青鋒劍“噗”地一聲將王好賢捅了一個透心涼

王好賢雙手捧胸,鮮血噴出,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就撲騰一下倒地而亡。

“嘩”王好賢帶來的幾百騎兵頓時大嘩,十幾個騎士縱馬上前,想要將李香君擊殺在地,為他們的少主報仇。

一排長矛并舉,狠狠地向著李香君刺來,但李香君放出一劍之后,仿佛心中大仇得報一般,又傻傻地不會動了。

眼看十幾把長矛殺到,香扇墜兒就要血染桃花扇,突然樹林里飛出一騎,銀盔銀甲,手綽一把白桿長槍。這人將白桿槍一蕩,捅向李香君的長矛盡數被蕩開。

“哪里來的賊?光天化日之下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來人正是小馬超馬祥麟,他帶隊奔襲千里,穿越了整個中原,終于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北京城下。

帶隊的聞香教徒大聲喝道:“殺了她,把這來打抱不平的蠻子也一起殺了,,敢殺我們聞香教的少主”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小馬超頓時大怒,嘿,趕情你們是白蓮邪教的人?既然在這里被我碰上你們屠殺弱女子,我就要你們好看。他來得晚了一步,正好沒有看到李香君出劍殺人的動作,還以為李香君是個弱女子。此時知道了對面是白蓮教徒,小馬超怎么會手下留情?

他一提馬韁,輕舒猿臂,將李香君提到了馬上,隨手一下將她甩到馬屁股上坐定,然后雙手掄起白桿槍,大笑一聲,殺向聞香教眾。

只見一只白桿長槍有如游龍,借著馬力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馬戰不同于步戰,沒有經過訓練的騎兵是很難保持陣形以槍陣克敵的,并且也很難做到小范圍的合圍合擊。而聞香教的烏合之眾就正是“沒有經過訓練”的騎兵。

小馬超縱馬殺了幾個來回,那些教眾連腦袋都被轉暈了還沒摸到他一根毫毛,反倒被他挑落十幾個人下馬。

“靠攏”有一個有點見識的教眾大叫道。

余人會意,慢慢聚成一團,他們集到一起,這才終于把長矛集成了矛陣,使得小馬超不使下手。誰料到這時樹林里又一聲大喊,居然沖出無數的白桿兵來。

聞香教眾嚇了一跳,趕緊從地上勾起王好賢的尸體,向北京城里撤去。

小馬超一拍馬,就打算順勢進攻北京。卻聽到背后有一個柔弱的聲音道:“將軍不可莽撞……現在的北京城里……有五十萬大軍……”

小馬超趕緊勒馬詢問,這才知道自己救下來的女子居然是白蓮圣女,嚇得他差點把李香君丟下馬去。

不料李香君看到了小馬超,卻想起了閻王來,她的圣蓮令是被閻王搶走的,若是找到閻王,討回圣蓮令……或許……也許……大概……白蓮教還能被導向正軌。

這么一想,李香君失去的力氣突然又涌回了身體里,她急忙道:“將軍,煩請你帶我向東北方向去……我猜測,閻王應該在山海關附近……我們去找他。”

小馬超聽說了鄭曉路的所在,當然毫不遲疑地就向著山海關的方向行來,白桿兵習慣了不走大路專穿山林,結果穿進燕山剛好碰好鄭曉路的伏兵。

于是李香君滾落馬下,對著鄭曉路柔弱地道:“閻王大人,白蓮教……入魔了……求你援手一救”

馬祥云見到哥哥也來了,開心地將小馬超拉到一邊去,向他介紹現在東北的復雜形勢。

而鄭曉路在靜靜地聽完李香君的話之后,卻良久都不發一言。

先是李自成入魔,接著又是白蓮教入魔,北京城究竟有什么魅力,使得鉆進去的勢力一個接一個變成了入魔的大軍?在后成記錄的歷史里,清軍趕走李自成占了北京之后,又何嘗沒有入魔?

說到底,是權力、、野心……那些東西使人瘋狂,使人迷亂,使人渾然忘了自己應該站立的位置。

鄭曉路長嘆了一聲,他對著李香君冷冷地道:“救你白蓮教?別說笑話了,你們折騰我的次數還不夠?我才不要救白蓮教,就讓他們在北京城里真空家鄉吧,等他們興奮過了之后,吃光了城里的存糧,到時就真的真空家鄉了,哼哼”

李香君的眼里閃過一絲慌張,她期期艾艾地道:“求你了,我也不敢麻煩閻王大人了,你把……把圣蓮令還我吧,只要你把圣蓮令還我,救了白蓮教,我保證率眾撤出北京城,把北京城送給你。”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鄭曉路長嘆道:“就算你手上有圣蓮令,你就真的能使得動膨脹的幫眾們?使得動聞香教的那些假信徒?你拿著圣蓮教走進北京,只會被聞香教的人綁起來,奪走你的圣蓮令,在你身上滿足,然后讓你靜悄悄地消失,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哥勸你一句,放下吧,回江南煙花之地去,做回你的秦淮八艷。”

李香君聞言一呆,她不傻,只是太天真了,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頓時臉色大變。

鄭曉路冷笑道:“若是你背后有一只軍隊,例如無為教的海盜兵還在,你靠著他們為后盾,打敗聞香教,那么你還是圣女,別的教派就會聽從你的圣蓮令。但是……嘿嘿,無為教的艦隊在天津被我包了餃子,現在嘛……嗯……得去海底撈上來才行。若你孤然一身,就這么走進北京城,圣蓮令沒半點屁用。既然她對你沒用,就讓我留著好了,說不定我傳上十七八代,我的子孫可以拿它賣個好價錢。”

李香君跪伏在地,全身發抖,她左想右想,居然想不出自己還能在哪里找到后盾。與自己最親近的無為教,現在沒了,施大瑄他們三個人保護自己逃出北京,現在多半已經死了。閻王說無為教的艦隊已在天津被擊沉,此事多半不假……

她左思右想,下了絕大的決心,突然開口道:“你……來當我的后盾,行嗎?現在只有你了,只有你可以救他們,給他們真空家鄉。就像四川的浣花教一樣,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不再為生活所苦。”

“我暈,小姑娘,你傻X了?”鄭曉路郁悶地道:“我干嘛要去管你們白蓮教的死活,我不夠忙嗎?你沒見我在這里伏著,還等著暗算某人呢。”

李香君頭也不抬地道:“你已經暗算不了李自成了,我們白蓮教占了北京,一只虎李過的殘軍撤向了山海關,李自成很快就會知道北京丟了,那么他在回師的路上就會十分小心,你在這里埋伏他根本不可能了。”

“切”鄭曉路心里一驚。

李香君又道:“如果……你變成了白蓮教的教主……你會救白蓮教嗎?”

“我暈,你別傻X了,我怎么可能變成白蓮教的教主。”鄭曉路不耐煩地道:“我可不要加入你們這狗屎教派。”

李香君咬了咬嘴唇,硬聲道:“你娶我我以圣蓮令號令白蓮教,你以夫君的身份號令我……你自然就是白蓮教的教主了”

撲哧吐血聲密密麻麻地響起,坐在一旁偷聽李香君和鄭曉路對話的閻王軍諸將一起吐血。還有這么個當教主的辦法?我暈我好暈我非常暈

皂鶯雙眉一豎,大怒道:“這是什么狗屁邏輯,不要用這種方法來勾引我們的大王。”

彭巴沖雙眼一瞪,大汗道:“這?我沒聽明白,這到底啥意思?”

張逸塵嘿嘿一笑,大喜道:“大王,此計大善我軍可以平添幾十萬妖兵”

我x,鄭曉路一陣心動,好香艷的提議,好有趣的提議,真是讓我占盡便宜的提議,橫看堅看,左看右看,怎么我一點都不吃虧?而且賺得很大?

哥聽說一句詩,周郎妙計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到了我這里,就成了賺了夫人又賺兵?

鄭曉路忍不住抬眼掃了一眼李香君的身子,此時她穿著一套青衣,背上背著一個空空的劍鞘。秀發凌亂,臉色蒼白,但天生的一股子俏皮和秀美仍然破體而出,勾人心弦。

,哥干了,這樣的好事如果不干,要被天譴。被別的穿越大俠們知道了,也要把老子往死里嘲笑。

鄭曉路嘿嘿一笑,伸手入懷,掏摸了半天,居然還真把圣蓮令掏出來了。原來他北上時連搶了李香君兩次,總感覺到白蓮教在玩什么陰謀,因此一直把圣蓮令帶在身上。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有這個用處

鄭曉路將圣蓮令刷地一下扔到李香君的手里,笑嘻嘻地道:“我決定了,這就回師救我的教眾去。”

李香君接過圣蓮令,左看右看,仔細看,還伸手摸了摸令牌背后“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這兩排刻字。

她的全身激動得微微發起抖來,但她立即想到自己得回這塊令牌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雙目一紅,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滾滾直下。她一邊哭,一邊對著鄭曉路苦澀地道:“相公,賤妾在此聽憑你的處置……”

嘿嘿,處置……我要咋個處置?怎么處置才爽呢?嘿嘿鄭曉路心里一陣得意。

張逸塵靠近過來,低聲道:“拖入樹林,生米先煮成熟飯,以免她臨時變卦。”

汗,逸塵兄,你這腹黑的利已主義大混蛋,你好邪惡,不過哥喜歡你的提議。鄭曉路哈哈一笑,對著李香君道:“跟我來,咱們去后面的小樹林里商量一下攻取北京城的細節。”

李香君哪有不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的道理,她一張煞白的臉變得更加煞白,連眼淚都嚇得忘了流。但她仍然倔強地站了起來,咬著牙,一言不發地跟在鄭曉路后面,走進了小樹林里。

皂鶯很想伸手阻擋,她抬了抬手臂,但最終還是放了下去。因為她的身份很尷尬,與鄭曉路的關系若即若離,似乎沒有阻止鄭曉路的理由。何況她也有點不放心李香君,如果不是生米煮成熟飯,誰能信她是真心要做鄭曉路的女人?

樹林里很幽靜,排排巨樹密密麻麻地阻斷了眾人的視線。

鄭曉路走在前面,李香君都在后面,兩人的心都在碰碰地跳。

我……終究要變成不純潔的女人了。李香君心中暗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取一個男人的幫助……其實……這行為與ji女有什么區別?十幾年來在秦淮河邊堅持著賣藝不賣身,我還自鳴得意,以為自己與別的ji女們有所不同,以為秦淮八艷就是高人一等。結果……

唉,他終究是個年輕男兒,長得也還算好看,就這樣他,也總比嫁個老頭子來得好吧。李香君慘然地想著:既然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么選一把漂亮一點的刀子,也好過死在鬼頭刀下。

對了,我是為了拯救白蓮教才這樣做的,如果白蓮教被拯救之后我自盡以謝無生老母,死后能不能到得了真空家鄉呢?

“咔嚓”一聲響起,鄭曉路停下了腳步,落腳之時踩斷了一截枯枝,清脆的響聲震得李香君全身一抖。

就在這里?李香君認命地閉上了雙眼,伸手一拉腰帶,青衫跌落,露出她完美的裸肩,可愛的肩胛骨橫戈在肩前。她身上還有一件小巧的肚兜,因此只能看到她藕節般的玉臂和柔滑的細腿……

李香君閉著眼睛,全身顫抖得如同秋風里的枯葉

鄭曉路大感有趣,他將一只手放到了李香君的肩上,感覺她的身子一縮,似乎被那只手嚇得不輕,但她很迅速地深吸了一口氣,又趕緊挺直了身子,生怕鄭曉路有一絲不快。

鄭曉路笑嘻嘻地道:“前些天我對你說過,若你生為好人家的女兒,我不但不欺負你,若是看到別人欺負你,我還會幫你。但你偏偏是個什么白蓮教的圣女,這讓我覺得,欺負你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李香君閉目不答,呼吸急促,顯然緊張到了極點。她只感覺到腰間一沉,又有一只手撫到了她的纖腰上。

鄭曉路繼續笑嘻嘻地道:“若是你嫁了我,需得以夫為尊,凡事都得照著我的吩咐來,否則……這白蓮教就不算我的,我就沒有理由幫你了。”

李香君緊閉著眼點了點頭。她的睫毛很長,兩行眼淚從緊閉著的眼里流出,順著雪白的臉頰向下滑落,滴在草地之上。

“好吧,既然這樣,你就把衣服穿好,咱們出發了”鄭曉路輕輕一笑:“去北京”

“啊?”李香君大驚睜眼,不敢相信地道:“你不對我……”

“切我只是想試試你是不是真心的,看你會不會臨時變卦。”鄭曉路笑嘻嘻地道:“我可不喜歡對著一個正在哭鼻子的女人霸王硬上弓,何況這個女人根本不愛我。”鄭曉路是個流氓,但他只限于占占女人小便宜,他最受不了的就犯。

將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強行OOXX,這種事在后世他也是深惡痛絕的,要是此時此地他要了李香君的身子,那他根本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

鄭曉路撿起了李香君的青衫,將它披回她的身上,那柔弱的香肩一抹,鄭曉路實在忍不住偷偷摸了一把,這就是他耍流氓的極限了。

李香君的臉色原本一片煞白,此時血氣回涌,居然現出兩朵可愛的小桃紅,她哎呀地輕呼了一聲,蹲在地上,用青衫將自己的身體護得嚴嚴實實的。

我暈,剛才你半裸站在我面前,沒見半分遮掩,現在你害毛線個羞啊,都被爺看光了。鄭曉路郁悶地一甩手,向著樹林外行去。

他剛走出樹林,彭巴沖就愕然道:“這么快?”

張逸塵居然也低呼了一聲道:“大王,你需要吃點壯陽藥了。”

只有皂鶯,用一雙黑山白水般分明的眸子看著鄭曉路,那眸中滿是了然之情,是啊鄭曉路早就有機會占有皂鶯了,但他從來沒有對皂鶯動過手。

當皂鶯看到鄭曉路這么快就從樹林里衣衫整齊地走出來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這個男人,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他雖然流氓混蛋,喜歡占女人的小便宜,但大事大非上,從來沒有行差踏錯過。

鄭曉路哈哈一笑,大聲道:“全軍起拔,咱們不在這里埋伏李自成了。先去北京,收復我的五十萬教眾,哈哈哈從今天起,我就是白蓮教的新一代教主了”

這個反差好大

彭巴沖忍不住大聲叫道:“大王,咱們要不要喊一嗓子: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我暈,喊你個頭。”鄭曉路惡狠狠地道:“誰他的敢喊這一句口號,我打腫他的屁股。”

李香君此時已經穿好了青衫,也跟著從樹林里跑了出來,她看到鄭曉路昂頭挺胸,領著諸軍起拔向北京而去。

她那雙秀氣的眸子里傾刻間蓄滿了淚水,這一次,不是傷,不是悲,不是憐,而是一種發生內心深處的喜悅之情。

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北京就是混沌,現在,我要和我的男人一起去混沌里現一現白蓮,這一次,盛世是否會到來?
rashul525 發表於 2015-5-17 19:08
第十二章 裝神弄鬼

獸化三十二又來一個萬字巨章,這兩天我入魔了,已經和李自成一樣變成了魔王,連續萬字狂暴,誰惹我就咬誰。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書友們,求支持

鄭曉路一邊派人通知江百濤和秦良玉計劃有變,一邊率軍向著北京城而來。

他的原計劃其實并不復雜,他打算和歷史上的多爾袞一樣坐山觀虎斗,等李自成潰敗,多爾袞也筋疲力盡的時候,突然襲擊敵軍,將闖軍和清軍同時擊潰。

但鄭曉路的兵力并不是很多,關寧鐵騎只有四萬,自己的閻王軍只有兩萬,秦良玉的白桿兵則只有一萬,就算再加上小馬剛帶來的白桿兵兩萬,兵力仍然不足。用這些人手就算兩面夾擊也不敢說穩打穩贏,很有可能反被敵軍擊敗。畢竟李自成和多爾袞的軍隊加起來一共有三十四萬之多。

但此時聽說北京城里白蓮教作亂,妖兵五十萬亂竄。鄭曉路立即動了心思,如果能將白蓮教妖兵收為已用,就算這些人完全是烏合之眾,拉出去給自己的軍隊壯聲勢,嚇也把李自成和多爾袞給嚇死。

鄭曉路略略考慮了一下,立即修改了自己的計劃,將新的布置通知了江百濤和秦良玉,自己則領著大軍向北京城而來。

此時的北京城混亂依舊,聞香教王森占領了皇宮,十分得意。但他兒子死于李香君之手,使他大為悲痛,正下令讓聞香教的教眾帶兵出城,追殺李香君。

隨后王森后下了一系列命令,讓神志迷糊的教眾們自己燒殺搶掠去,暫時不管他們。神志精醒著的教眾則拿著武器,站上了城墻。畢竟李自成隨時有可能回轉,北京城總不能完全不設防,有一些沒瘋的白蓮教眾知道城是必須守的,所以組織了數萬人,將北京城的所有城門都關好,拉起了吊橋。

風傳來濃烈的血腥味,白蓮教對北京城居民的危害更甚于李自成,只見高高的鐘鼓樓被火燒掉了一半。華美的官員大宅被瘋狂的教眾搶掠一空。在一條小巷子里,幾條赤1u的女尸倒在地上,她們才死去不久,身子還軟綿綿的……

一部份瘋狂的教眾還在見人就殺,但有一些善良的教眾則在制止他們,隨后這兩披兒人自己打了起來,滿街人影浮動,人心混亂無依。

王森對這些毫不以為意,打就打吧,殺就殺吧,只要我白蓮教坐了天下。我就可以假傳無生老母的旨意,號令這些軍隊奪取天下。這五十萬教眾還只是長江以北的,若是再加上長江南邊的教眾,何止百萬。

他是個神棍白癡,以為人多就可以定天下,卻不知道軍隊需要士氣,需要紀律,還需要訓練,兵器,糧草,這些東西缺一不可。白蓮教趁著李自成出軍時偷偷摸掉了北京打,打贏了李自成留守的烏合之眾,王森就以為自己這些妖兵是無敵的了。

此時他志得意滿,還以為天下已經是自己的,卻不知道這五十萬妖兵當真碰上李自成的老八隊或者清軍的八旗兵,根本沒個屁用。

此時王森還在感傷愛子之死,對著身邊的人大罵道:“咱們派出去的人呢?還沒抓到李香君那子?”

左右一起搖頭

王森大怒,就在這時,一人飛奔而來,大叫道:“教主大人,李香君回來了,正在東直門外”

“哦,好她既然要來自尋死路,我就成全了她。”王森大聲令道:“叫聞香教的教眾都去東直門,別的還清醒著的人也去,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李香君擺成十八般模樣,讓所有人知道只有我能號令白蓮教,不尊我旨意的人只有凄慘無比的死去。”

此時的東直門外,李香君站在城門外的空地上,鄭曉路和張逸塵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遙以為護衛,兩人后面則空空蕩蕩。閻王軍和白桿兵全都躲在東直門外的樹林里,準備看一場好戲。

過了許久,東直門緩緩打開,王森帶著大批教眾大開城門而出,這些人總數不下萬人。一出城來,立即左右分開,亂糟糟地將李香君、鄭曉路、張逸塵三人圍在了間,灰塵四起,吶喊如雷,這些教眾沒半分軍紀可言,完全就是一堆人出來打群架的架勢。

王森看了看李香君,想到死去的兒子王好賢,不由得怒喝道:“李香君,你還敢回來?又帶了兩名手下回來,是專程來送死么?”

李香君不搭他的話,只是伸手入懷,摸出了一面瑩白的令牌。這塊令牌雕成蓮花的樣子,做工精美,玉質高貴。令牌的背后刻著兩排小字:“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李香君大聲道:“我說過了,上次只是圣蓮令沒有帶在身邊。王森,你竟敢以下犯上,不尊圣蓮令法旨,今天我請出圣蓮令,還要有請無生老母懲治你這惡棍。”

“啊?圣蓮……”王森一見圣蓮令,嚇得全身一哆嗦,但他知道此時萬萬不能把圣蓮令三個字叫出來,他略一思索,立即大喊道:“好哇,李香君,你竟敢用假的圣蓮令來糊弄我。你這是對無生老母的大不敬,你是假圣女已經不用再懷疑了……大家上,給我把她拿下。”

王森用力喊了幾聲,卻見周圍的人紋絲不動。白蓮教眾們傻楞楞地看著李香君手上的圣蓮令……他們雖然很容易被人蒙蔽,但本教信物就在面前,這玩意兒……王森說是假的就是假的嗎?他們可不完全傻,這東西要是真的,自己一沖上去,就成了冒犯無生老母,死后就別想去真空家鄉了。

王森對身邊的幾十名心腹士兵使了使眼色,這些人都是假信眾,根本不懼圣蓮令,他們大叫道:“教主大人,我來幫你拿下這名假圣女”

這些人知道李香君的武藝并不高,所以也沒有一涌而上,只出列了五個人向著李香君走來。

李香君冷冷一笑,手舉圣蓮令,大聲道:“這五人不尊圣蓮令,請無生老母降罪于爾等”

她話音剛落,張逸塵手指一彈,扣上掌心的幾顆小石頭飛射而出,正好擊在那五名士兵腳上,五人只感覺腳裸一痛,站立不穩,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張逸塵出手極快,又是用的黑石的小石頭,場除了幾個眼尖的,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大家只看到李香君高舉令牌,說了一句請無生老母降罪,那五個人就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嘩”圍觀的教眾們出巨大的喧嘩聲:“圣蓮令果然厲害,是真的圣蓮令,無生老母顯圣了”

王森大怒,他站得比較近,當然看到五人的摔倒是小石頭擊到腳裸的結果,于是怒道:“全都給我上,裝神弄鬼,簡直豈有此理。”他身后站的二十幾名士兵一起向前沖來。

李香君冷笑一聲,又高舉圣蓮令道:“請無生老母降下護法大將……”

“咳,咱們一定要這么裝神弄鬼嗎?”鄭曉路忍不住低聲苦笑。

旁邊的張逸塵嘿嘿一笑道:“只要能賺好處,別說扮神棍,要我扮女人也沒關系。”他是功利主義的代表,平生做事只往有好處的方向去做,腹黑狠辣,根本不介意扮成神棍。

張逸塵向前一步,大聲道:“白蓮護法在此,有請無生老母賜我神通”他說完這句話,雙眼翻白,身子一陣亂抖,就像什么東西上了身一般。抖完之后,他雙眼一凝,對著沖上來的二十幾名士兵大喝道:“吾乃白蓮教至尊大護法,爾等竟敢冒犯圣蓮令,無生老母令我懲戒爾等”

我暈,逸塵兄,你演戲的功夫也很高明啊,錦衣衛果真無所不能,鄭曉路暗嘆道。

這時那二十幾名士兵沖到面前,張逸塵大聲道:“無生老母,賜我有掌如刀。”他空著手向前一步,手刀揮起,就如真刀一般,噗嗤一聲刺入了一名士兵的胸口。

旁觀的教眾大聲嘩然,哇,果然厲害,他的手就像刀一樣切入了人體,這簡直是神了,無生老母果然顯圣啦

張逸塵哈哈一笑,回身一腳踢出,大聲道:“無生老母,賜我有腳如刀。”他一腳踢在一名士兵腰間,腳尖有如刀尖一般穿體而入。

哇,無生老母又顯圣了

張逸塵身子輕輕飄起,在士兵隊一亂翻飛,手一揮,一人倒地,腳一踢,一人倒地,頃刻之間連殺二十幾人,翻飛縱躍,腳尖都沒挨過地。

哇,這人會飛這肯定是無生老母的神通

王森見張逸塵神技驚人,知道是碰上了高手,他可不像普通的教眾那么愚昧,不會把武功看成神術。天啟二年他與徐鴻濡一起起義造反時,徐鴻濡的功夫比張逸塵高明許多,不也死在千軍萬馬之了?

王森轉身勒馬就走,邊走邊吼道:“聞香教眾全體出動,給我把這三個人砍成肉泥”

他一令即出,城門洞里人聲哄哄,五千士兵鉆了出來。這些人都是假教眾,根本不信無生老母,乃是王森從四面八方收羅來的亡命之徒。實際上帶頭在北京城里燒殺搶掠的也是這些人,真正的白蓮教眾由于有教旨的約束,反而沒有他們這么瘋狂。

這五千人出一陣亂哄哄的嗚噓吶喊,手上拿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兵器沖了過來,看那陣容,比起李自成的農民軍還要不堪。

圍在李香君身邊的白蓮教眾嚇了一跳,他們嚇得連退幾十丈,將李香君、鄭曉路、張逸塵三人留在了空地上。

鄭曉路低聲對李香君笑道:“你看,我說對了吧,如果你孤身一人拿著圣蓮令回來北京城,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圣蓮令只有當你擁有強大的實力時,它才會揮作用。”

李香君點了點頭,嘆道:“相公說得對”

呃,真不習慣她叫我相公,鄭曉路全身一冷,他其實也是個很傳統的男人,對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是不會亂下手的,而李香君正好是鄭曉路還沒喜歡上的女人。聽到她叫自己相公,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不過為了控制白蓮教,只好娶她,唉,真是哥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啊。

見到五千妖兵殺出,李香君高高舉起圣蓮令,大聲道:“有請無生老母,降下天兵天將”

鄭曉路長嘆道:“喂,教眾們都退得很遠了,他們聽不到你在說什么,咱們還用得著裝神弄鬼嗎?”

張逸塵低聲低聲道:“該裝的還是要裝,萬一被看破怎么辦?”

鄭曉路無奈地應了一聲,高手舉起手,大聲道:“天兵天將急急如律令”

他這手一舉,只聽樹林里一聲大喊,小馬一馬當先沖殺了出來,后面是三萬白桿兵,有如猛如出籠

那五千聞香教士兵沖到一半,突然見前面有一群人數更多,氣勢更盛的“天兵天將”殺了出來,頓時傻了眼。還沒來得及反應,小馬已經單槍匹馬沖到,槍尖一掃,數人濺血倒地。

這群烏合之眾哪堪大用,一聲喊,轉身就跑。但他們的腳程哪有白桿兵快,頃刻之間就被白桿兵從后面追上,有如砍瓜切菜一般掃倒在地。

烏合之眾們趕緊鉆進城門,就想要關門拉起吊橋,卻見李香君走到門前,高舉令牌,大聲道:“城墻上的兄弟們,你們還要執迷不悟到什么時候?真要等無生老母降罪到你們頭上,才肯懸崖勒馬嗎?”

李香君一言說罷,高高地舉著圣蓮令再無二話可言。

但城里城外的教眾們想起她剛才只要舉起令牌,顯圣、護法、天兵天將……要什么來什么,這個……這玩意兒太可怕了,還是不要違背的好。

此時守在城頭的乃是清茶門教的教眾,王森對著他們大吼:“關城門”

但這些教眾哪里肯聽王森的話,一個個目光呆滯,全都盯著城外李香君手上的圣蓮令。

王森大怒,拿了一把弓過來,對著城頭上的教眾一箭射去,一個教眾被射心口,頓時墜城而亡。城頭上的清茶門教眾一陣混亂,有幾個人就想去關城門。

這時城外的鄭曉路也見到了這一幕,他大笑一聲,伸手從懷里摸出翼虎銃,對著那幾個欲開城門的人教眾碰地一銃,頓時撩倒一人。另一只手抽出另一把翼虎銃,對著王森就是一銃,這一銃轟歪了一點,沒打王森,卻王森旁邊的一個親兵打倒。

王森嚇了一跳,勒馬逃向皇宮,他的聞香教眾在紫禁城里還有許多,只要集結起來,他自信還有一拼之力。

李香君高舉圣蓮令開路,鄭曉路率著三萬白桿兵、兩萬閻王軍跟隨在后,白桿兵和閻王軍的軍容整肅,槍如林、刀如山,隊還拖著數門大炮……這等威勢比起朝廷的正規軍還要強悍。

白蓮教眾雖然悍不畏死,為了教旨可以趨湯蹈火,但若有圣蓮令壓制,再加上一只強大的軍隊掠陣,這些教眾則根本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

李香君和鄭曉路一入城,各地的騷亂就紛紛停止。白蓮教眾從城各處聚到東直門通向皇官的大道上,將道路兩旁擠了個里三層,外三層,所有的人都滿臉崇拜地看著李香君手上的圣蓮令。

“啊,那就是圣蓮令……能親眼看到圣物,這輩子不枉了。”

“我可以摸一下嗎?”

“你傻啊,圣物也敢摸?”

滿街的白蓮教眾出有如夢囈般的喊聲。

鄭曉路走在李香君的旁邊,看著這些如癡如醉的教眾,心里滿是不自在。如果有一把重機槍,真想拿出來把這些家伙全部突突了。但鄭曉路仔細想了想,他們的愚昧并不是他們本人的錯,而是這個畸形的社會給他們的。

貧窮、落后、愚昧……國家如果不生根本性的改變,像這樣的傻子還會層出不窮。而解決這種傻x似宗教崇拜的方法只有一種——開民智。

要開民智就得引入西方先進的科學知識、辦學、普及全民教育,同時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如同感化四川的浣花教一樣,讓這些人慢慢變成普通的百姓。

這時前方的吶喊聲慢慢平息,只見一座巍峨壯觀的城門出現在面前。

鄭曉路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這道門是……

紅色的城墻,圓拱形的門洞,城上有一座華美的城樓,氣勢恢弘,奪人心弦。在看到的一瞬間,鄭曉路仿佛回到了后世的北京,有一種回到家鄉的感覺油然而生。

回到明末已經十年之久了,眼睛所見的所有東西,與后世都大不相同,唯有,與后世并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上沒有掛著某位偉人的照片。

鄭曉路的眼淚差一點奪眶而出他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李自成一入京就入魔,為什么白蓮教一入京也入魔……原來……看到這煌煌帝都,巍峨的城樓,人會不由自主地激動莫名。

旁邊的張逸塵低聲道:“承天門到了”

鄭曉路心一醒,對了,這時候還不叫,是叫承天門。這里還是明末,不是后世。

此時的承天安上劍拔弩張,聞香教上萬士兵在承天門城樓上列兵成陣,不過他們的陣列實在說不上整齊,一大群的烏合之眾,槍矛不整,衣衫凌亂。弓箭稀稀拉拉,軍容邋遢不堪。

混亂的教眾熙熙攘攘地擠到承天門前,長安街上堆滿了各形各狀的人。

李香君手舉圣蓮令,緩緩地走到了承天門前的廣場上,鄭曉路揉了揉眼,仔細一看,汗,李香君站的位置正好是后世廣場上升國旗的地方。

只見一大堆老頭兒恭敬地走到李香君的身邊,他們先用眼角掃了一眼李香君身后的鄭曉路以及白桿兵與閻王軍,然后轉頭望著圣蓮令,臉上裝出激動的神情,大呼道:“啊,是圣蓮令,我等謹尊圣蓮令的法旨。”

“清茶門教在此聽令。”

“牛八教在此聽令。”

“十字教在此聽令。”

“混元教在此聽令。”

幾十名教主在確認了李香君的后盾比自己更強大之后,一起向李香君低了頭。

他們細微的表情并沒有逃過李香君和鄭曉路的眼睛,這些人……根本不是無生老母的信徒,他們不過是一群投機者,一群利用白蓮教的名義給自己帶來權勢的小人。

李香君感覺有點啼笑皆非,她現在才想明白,以前自己被他們尊為圣女,人人聽自己的話,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背后站著施大瑄、洪旭、甘輝,再加上聞香教也假裝聽從自己的命令,在那樣的情況下,圣女的權威看起來似乎挺強。

但隨著無為教的艦隊被鄭曉路擊沉,聞香教又離自己而去,圣女這身份不過是個玩笑。根本沒有一個人把自己放在眼里。別說圣女不值錢了,就算是圣蓮令,其實也沒有什么用處,要想攝服整個白蓮教,不光要有自己這個圣女的身份,還得有強大的靠山。

既然你們利用我,我也就利用一下你們吧,反正你們根本就不是好人。李香君咬了咬牙,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狠厲,她大聲道:“我以圣蓮令的名義,要你們立即攻下承天門,將聞香教的叛逆抓到我的面前來。”

一群老頭兒互相望了望,沒敢動手。

旁邊的鄭曉路將他們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這群老王八還在觀望,不敢出力。必須對這些家伙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他大聲道:“開炮,把天安……承天門給我轟成渣”

“得令”

閻王軍帶著的幾十門大炮頓時一起開火

震耳的轟鳴聲在廣場響起,幾十顆黑乎乎的炮彈向著承天門飛去。

鄭曉路雙眼一閉,自己下令開炮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成了毀壞歷史物的壞蛋了。說不定在本時空的國歷史上會記下一筆:閻王鄭曉路在占領北京城的戰役打壞了……這可是級壞蛋般的評價,絕對遺臭萬年。

但在此時,閻王軍的兵力很少,周圍環視著五十萬妖兵,圣蓮令也不是很靠譜,這種關鍵時候,如果不耀武揚威將這群教主們震住,就會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再加上李自成隨時可能回軍北京,時間很緊,爭分奪秒,絕對不能在這個地方浪費寶貴的時間,,俺只好對不起你了。

線膛炮的炮身猛地一震,圓柱型的尖頭實心彈脫膛而出,在天空高旋轉著前進,劃過數百米的長空,轟地一聲擊在承天門的城樓上。

古老而莊嚴的城樓出一陣劇列的搖晃,樓頂頓時被擊出數十個窟窿,有幾炮彈打得矮了點,擊在了承天門鮮紅色的墻磚上,頓時碎石亂飛,紅煙飄起。

這座象征皇權的至高之墻,立即被炮彈打出數個窟窿,一大片龜裂紋從炮彈的落點向著四面延伸出去。城頭上的聞香教徒出一陣巨大的喧嘩聲,聲音充滿了恐懼。

這一通炮擊震住了聞香教徒,擊碎了他們最后的反抗意志,同時也震住了那些見風使舵的老頭兒們。

李香君面色如鐵,再次大聲道:“我以圣蓮令的名義,命令你們將聞香教的叛徒抓到我的面前來。違者殺無赦”

這一次令出如山,再也沒有人敢有半點躊躇,一堆白胡子老頭轉過身去,對著身邊的手下大聲命令道:“攻城”

“嘩”五十萬妖兵出巨大的喧嘩聲:

只見密密麻麻如同蟻群一般的教眾沖向了承天門,他們沒有云梯、沒有沖車、沒有擂木……甚至手上沒有武器。但他們有一雙鮮紅的眼睛,有瘋狂的意志,有著為了圣教獻生的決心。

沒有云梯沒關系,肉身爬城,以教友為梯;沒有沖車沒關系,有肩膀,有頭,有腳,有整個身體可以撞城門;沒有武器沒關系,手肘牙齒皆是利器。

承天門前立即上演了一幕萬人爬墻撞城的恐怖景象。

鄭曉路見到白蓮教的妖兵如此瘋狂,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些家伙雖然沒有章法,不成陣列,但若論起不要命的本事,這朗朗天下,誰人能及?

承天門上的聞香教眾用刀槍、用弓箭射、用石頭砸、用油潑、用火燒……總之用盡了一切辦法,但妖兵層層疊疊,哪里殺得干凈,不一會兒,狂暴的人君就擠暴了承天門的門。另外還有幾十座人肉搭成的云梯也搭上了墻頭。

瘋狂的妖兵洶涌地沖上城頭,將聞香教那可憐的萬名士兵淹沒在人海之。

砍死、捅死、毆死、踢死、撞死、壓死、踩死、咬死、扔下城墻摔死、塞入炮管悶死……聞香教那點可憐的人手,在五十萬妖兵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瞬間就以各種神奇的死法華麗升天。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死后絕對去不了真空家鄉,只能去到陰曹地府。

妖兵們的吶喊聲直震云宵

雖然李香君命令他們把聞香教的叛逆抓到面前,但城墻上哪里還能看到王森的身影,只怕此時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鄭曉路對著李香君長嘆一聲道:“你看看,這就是你的教派……烏煙瘴氣,一塌糊涂,你要我救他們,我到底要怎么個救法?”

山海關

小城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山海關里所有的房舍,幾乎都燃燒了起來。劉宗敏揮著大刀,正在山海關里浴血苦戰。但他心里知道,闖軍快頂不住了。

激戰已經持續了幾日幾夜,闖軍和清軍的士兵在東羅城與西羅城之間拼死搏殺。最初兩邊的士兵還在拼命搶占屋頂、墻頂等位置。后來干脆一把火點燃房屋,誰也別上去。

戰線在山海關的軸上壓來壓去,一時間闖軍占優,將戰線向前推進。一時間清軍戰優,又將戰線向后壓回。

由于山海關城太小,雙方的兵力都無法盡情投入,因此這一場戰斗打成了拉鋸戰,雙方都只能靠著兵員的持續投入來爭奪雄關。

不過清軍終究技高一籌,在長達幾日夜的拉鋸戰之后,清軍的優勢越來越明白,戰線推得越來越靠近西羅城邊。

“劉將軍,唐通、白廣恩部在一片石被清軍擊潰了,此時正縮回角山,潰退回關內。”傳令兵飛報劉宗敏,隨后又飛奔向山海關西門外的李自成軍大帳。

唐通、白廣恩部是繞過角山,抄清軍后路的先鋒部隊,此時唐通、白廣恩部潰敗,這意味著清軍不再腹背受敵,可以全力投入山海關的爭奪戰。

劉宗敏大驚,他將大刀一舉,恨恨地道:“,出動老八隊,老子親自帶隊上。”

軍大帳的李自成與劉宗敏的想法正好相合,只見李自成令旗揮起,闖軍戰斗力最高的老八隊破營出去,直殺進山海關里。

這只老八隊自李自成起兵時就跟隨著他東征西戰,足跡遍步全國,戰功赫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軍。老八隊的將領全部是李自成的直系大將,例如:李仲、李牟、李棟、李友、李懷仁、李懷禎、李懷琛、李懷典、李懷理……

劉宗敏見老八隊果然來了,心懷大暢,將手大刀一緊,率先沖出,口大笑道:“兄弟們,殺呀”

老八隊果然名不虛傳,這只強大的軍隊一加入戰陣,立即將山海關里清軍力壓一頭,將戰線又向東推了過去……

李香君坐在高高的承天門上,俯視著城下廣場上密密麻麻的幫眾們。白蓮教眾眼的血色還沒有褪去,瘋狂仍然在人群傳染著,一浪一浪,一波一波,整個北京城都陷入了一種病態的情緒。

她喃喃地道:“我該怎么辦?”李香君自小學習琴棋書畫,星相占卜,歌舞樂器。再加上熟讀詩書,結交達官貴人,她一直以為自己非常能干。

但這幾年顛沛流離,又經過了北京城的這次大變動,她終于明白到自己學那些東西根本不實用,至少用來應付白蓮教這些瘋狂的教眾,根本沒有一絲辦法。

鄭曉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先要讓他們安靜下來,只要他們激動的情緒平復,混亂就可以被控制住。然后你號施令就會容易多了。”

“那要怎么才能讓他們安靜下來?”李香君好奇地問道。

“讓他們去洗澡。”鄭曉路眨了眨眼:“算了,你一個女孩子家,說這些也不太方便,我來說好了。”

鄭曉路站到承天門上,大聲向下面吼道:“無生老母降下法旨,要爾等去護城河里洗澡,洗得干干凈凈的,身上不得有一絲塵埃,再來聆聽法旨。爾等現在全身臟兮兮的,無生老母不想見你們。”

“你是誰啊?”

“不知道哪里來的家伙,居然敢亂傳無生老母法旨”

城墻下面一陣人潮洶涌。

鄭曉路正要開口說話,李香君已經搶先一步站到他身邊,一只手挽住鄭曉路的臂彎,另一只手高高舉起圣蓮令,大聲道:“他是我的夫君,按教規,他就是白蓮正教的教主。”

“哇”

這句話還真有用,白蓮教眾一聽,頓時嚇了一跳,原來是圣女的夫君。難怪請得來天兵天將,護法大圣……

鄭曉路感覺到李香君靠在自己臂彎,高聳的胸部若即若離地擠撞著他的手臂,他心里一陣毛,低聲對李香君道:“李姑娘,演戲不要演得太過頭。不愛我的女人,或者我不愛的女人,我可不想亂碰。”

李香君聞言一楞,那只挽著他臂彎的手不由得一松,眼淚又已經包在了眼眶里。

,我的女人就你最愛哭,別的沒一個是喜歡哭的,鄭曉路一陣大汗,趕緊安慰道:“得,別哭。咱們慢慢來,相處久了也許就有愛了。”

這時城墻下的妖兵們還在傻楞楞的,鄭曉路又大叫道:“還不去洗澡?想讓無生老母降罪么?”

白蓮教眾們被他一吼,低頭一看自己的樣子,心想:身上又是泥又是血,這樣子果然不妥。要是惹怒了無生老母,那就不好了……

五十萬妖兵一聲大喊,轉身就向城門跑去。跑出城門就是護城河,這些教眾想都不想,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河里,雙手捧起河水,就在身上擦洗了起來。

冰涼的河水沖刷在身上,妖兵們的神志一醒。人只有在洗澡的時候是最放松的,何況又是冰涼的河水洗澡。狂熱的情緒被冷水一澆,妖兵們的腦子也就慢慢好使了,不再像神經病一樣大吼大叫。

五十萬人開始默默地洗澡,趁著洗澡的時間回憶一下自己先前做過些什么,不想還好,這一想頓時面色大變。先前的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在北京城里燒殺搶掠……

洗過澡之后,妖兵們慢慢地又涌向了廣場,臉色平靜的妖兵們似乎又變回了平時那安分守已的老實模樣,與剛才雙目紅的怪物完全判若兩人。

鄭曉路在張逸塵的慫恿下,換了一身道袍,手持拂塵,裝模作樣地在背上背了一把青鋒寶劍。雖然他很不喜歡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五十萬妖兵,為了這個稍稍犧牲一下自己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見教眾們洗完澡回來,鄭曉路將手上的拂塵一甩,大刺刺地對著廣場上的幫眾們叫道:“諸位教友聽令了”

“恭聽教主法旨。”數十萬人齊聲應道。

喲,好大的聲音,嚇了爺一跳,雖然這些人軍紀毫無,亂七八糟,但勝在人多。鄭曉路還真沒同時向這么多人訓過話,他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絲絲的成就感。

“無生老母降下法旨……”,我能不能不要每次說話開頭都加上這么一句,煩還是不煩。鄭曉路心里膩歪了一下,繼續道:“現在距離真空家鄉還差兩步我們只要做好了這兩步,真空家鄉就要來了。”

教眾們一聽,頓時大聲嚷嚷了起來:“王森不是說北京就是真空家鄉嗎?”

“這里不是真空家鄉哪里是啊?”

“還差哪兩步?我這就去做”

五十萬人有五十萬種思想,吼聲亂如豬群亂哼,麻亂得讓人頭皮炸。

“開炮,讓這群豬安靜下來。”鄭曉路黑著臉道。

“轟轟轟”閻王軍的大炮對空射擊,打了一陣空炮,轟隆隆的炮聲嚇得教眾們一跳,所有人趕緊安靜了下來。

鄭曉路大聲吼道:“王森說的算個屁啊,王森是個廢物、白癡、垃圾,你們聽了他們的話,這輩子也找不到真空家鄉”

教眾們被他一兇二惡的話嚇得全身一激靈。

鄭曉路大聲道:“無生老母托夢說,這世界上還有兩個魔王,如果打敗這兩個魔王,就可以開始建設真空家鄉,但如果不打敗這兩個魔王,真空家鄉永遠也建不起來。”

“兩個魔王?”教眾們一陣迷茫,哪來的魔王?

“教主大人,那魔王是誰?我們這就去撕碎他,把他咬成碎片”

“教主大人,下法旨吧,我們一定要去真空家鄉”

汗一把,老子說得高興,該給李自成和多爾袞取名成什么魔王好呢?以鄭曉路腦子里那可憐的宗教知識,實在是想不出來該給李自成和多爾袞安個什么名號。

他左思右想了好幾個瞬間,終于一拍腦門,有了日本戰國史里的織田信長,被一門一向宗的人稱之為“第六天魔王”,這樣的名字夠邪惡。

他抬起頭,對著廣場上的教眾們大聲道:“先,咱們要打敗李自成,無生老母傳旨于我,她說李自成乃是第六天魔王,讓我們先討伐他。”

“第六天魔王?什么意思”教眾們茫然失措。

這時人群有些懂得佛教知識的人叫道:“我知道,我知道第六天魔王是什么東西。”

(編者按:承天門,也就是。其實在李自成入京時就被李自成弄毀了,乃是順治八年時重修的。本書李自成沒有弄毀承天門,因此留給了主角來弄毀。)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