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霸王 作者:寧公子(已完成)

 
Babcorn 2015-5-26 17:58: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115038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6 18:17
正文 第10章 好人不好做

    常浩一行人的確如那大當家所言,還沒有逃出高家村。

    原因也如同那大當家所認為的那樣,是因為有人受傷了。

    高志山所受的內傷遠比他自己認為地更加嚴重,又為了多拖延些時間而強行帶傷強行狙擊敵人,結果是傷上加傷,最後還要領著眾人在村子裡奔行,引動了血氣,結果他引著常浩,高巧兒還有已經表明了身份的寧飛燕才走了沒多遠,他便壓抑不住體內的傷勢,竟然再次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和高志山一樣在關鍵時刻拖了一行人後腿的還有雲中郡主寧飛燕,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就算是自幼練武,身材再高,也不可能以體力見長,何況她又十分騷包的穿了一身頗有份量的山文甲戰裙,加上剛剛的一場惡戰,她的體力早就耗得一乾二淨,能勉強支撐到現在,不過是因為還憋著一口氣罷了。

    可走在前邊的高志山一倒,她跟著停了下來,這口氣也就隨之洩了,當場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麼掙扎也爬不起來,竟是脫了力。

    「巧兒,你帶著浩哥兒先走,浩哥兒,你把郡主背上!」高志山不願拖累眾人,執意讓眾人先走,「快走快走,要是遲了,賊人騎馬繞到前邊去,你們就進不了山了!」

    只是巧兒哪裡肯答應。

    「大壯,你背上我爹,我去扶郡主!」

    小女孩兒很有主張,只是她的理想雖然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在常浩丟掉身上那些七零八碎的玩意,背起了高志山之後,她自己卻怎麼也扶不起寧飛燕。

    這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眼見著就要入夜了,而眾人的身後,密集的腳步聲正越來越近,那是響馬賊們在靠近的聲音,遠處還傳來隆隆的馬蹄聲,真的有響馬賊騎兵繞到前邊去了。

    形勢越來越是不妙,高志山不由大急。

    「浩哥兒,快把我放下來!你們帶上郡主先走!我來斷後!」他掙紮著想要從常浩身上爬下來,「不然大家都要白白地死在這裡了,如果那樣,我們之前那麼辛苦又是為了什麼?」

    「不行,大壯你帶著我爹先走,郡主你快些起來跟上大壯!」巧兒再次不依,她放棄了自己扶寧飛燕起來的行動,轉而向後走去。

    「我去把那些賊人引開!」小女孩兒堅定地這樣說道。

    「不行,還是我留下,你們先走吧!」寧飛燕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小女孩兒,「這件事本來就和你們沒有關係,可你們還是仗義出手,救了我的命,這就已經夠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如今又能讓你們再為我涉險?他們的目標是魏公公和我,現在魏公公已經被他們殺了,只要再找到我,他們想必就不會繼續為難你們,所以你們還是快走吧!」

    三人在那裡你推我讓,結果卻是惹惱了常浩常猛男兄。

    常浩的心裡很不是味啊,這是怎麼了?一個傷的兩個女的,爭著搶著做英雄,合著就我是個廢物是吧?

    有著猛男身體的宅男被眼前的三人深深地激起了他因為曾經的和平生活而一直隱藏在骨子裡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男兒血性。

    「你們夠了吧!當我透明的是不是?」他怒氣衝天地看著三人,低聲喝罵道:「我還沒死呢!不就是兩個人麼?還能有那匹角馬重?我常浩還扛得動!」

    說著他把高志山放下,又在地上自己剛剛丟下的那堆零碎裡收拾了幾條繩子出來,這才又瞪著因為他突然發飆而有點不知所措的巧兒說道:「過來幫忙把你爹綁在我背上!」

    巧兒傻愣愣地看著他,只覺得此刻的大壯是那麼的陌生,在她的印像裡,大壯從沒這樣凶惡的和自己說過話,是以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氣得常浩走過來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腦袋上:「小丫頭片子,拖拖拉拉,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快點來幫忙!」

    「哦哦?我幫我幫!」巧兒捂著被打的發麻的腦袋,終於回過了神,連忙接過常浩遞來的繩子,然後又開始擔心起來:「大壯,你真的能行嗎?天都黑了,山上又不好走,而且……」

    「誰說我們要上山了!」常浩彎下身子,重新將高志山背上,他打斷了巧兒的話頭,「上山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帶著兩個人,天又黑了,我們怎麼可能走得比角馬快?我們先在村子裡找個地方藏起來!」

    原本還有些掙扎的高志山聞言不由眼前一亮:「浩哥兒這個辦法好,我知道個地方可以藏身!巧兒,待會你帶路,咱們去二牛家!」

    正照著常浩指揮把自家老爹綁在常浩身上的巧兒也是驚喜萬分:「爹你說的是二牛家的那個地窖?」

    高志山笑道:「巧兒好記性!」

    父女倆打著啞迷,常浩聽在耳裡,但並不多問,他相信高家父女即然這麼有把握,那地方想必是錯不了的,在巧兒的幫助下把高志山緊緊地綁在自己背上,確認就算放手也不會掉下來之後,他讓巧兒把自己的那桿紅纓大槍拿上,然後就這麼背著高志山走向了仍舊坐在地上喘著氣,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的寧飛燕。

    「等下,你想幹什麼!」一見常浩往自己這邊走來,寧飛燕頓時尖叫了一聲,她不是不知道常浩是想幫自己,不過只要一想到自己要被這個看起來粗魯野蠻的傢伙抱著,她就打心底裡抗拒,長這麼大了,她還從沒被男人給碰過呢,更別說抱著了。

    再說了,就算要抱,為什麼不是一個溫文爾雅風流倜儻,帶著書卷氣息的英俊男人來抱自己,而是這種看著就粗俗不堪的男人?而且男女授受不親,要就這麼被這蠻牛般的傢伙給抱了,以後傳出去自己還不得被人給笑死?以後還怎麼嫁人?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女人是一種感性多過理性的奇怪動物,此時的雲中郡主寧飛燕就是如此,之前衝鋒陷陣,幾經生死,她都不曾怕過,現在追兵將至,常浩想要抱她逃命,她反而不淡定了。

    不過常浩可不管她怎麼想,才穿越過來的他此時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世界,他還沒有很深刻地意識到這時代的階級地位差別是多麼地巨大,所以他並沒有把寧飛燕當成一個自己必須仰望的大人物來對待,他也沒有意識到在這禮教甚嚴的時代,自己這樣抱起一個女子在別人眼中是多麼嚴重的失禮。

    對貴族不敬,對女人無禮,都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了,更何況他現在要抱的,還是個女貴族,也只有常浩這樣的穿越者,才會作出這麼大膽的事情來。

    可常浩不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他只是覺得,寧飛燕是自己和高家父女救的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現在十分需要自己幫助的女人。

    反而是高志山先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過事態緊急,他也不是那種拘泥於小節的人,便在常浩背上帶著歉意對寧飛燕說道:「郡主,賊人將近,事急從權,我等只能失禮了!還望郡主莫要怪罪!郡主放心,這件事便只有今日在場之人知曉,絕不會傳入第五人之耳!若是郡主不放心,我高志山可以對天發誓……唉呀……浩哥兒你幹什麼!」

    忠厚的高老爹正想指天發誓以寬郡主之心,不料那常浩聽他咶噪本就聽得心煩,後面聽他竟然還想要發誓,當下心裡就不樂意了,心想我這是在救人,學雷鋒做好事呢,這種事情有什麼可發誓的?搞得好像我在幹什麼壞事見不得人一般,於是便悄悄用手在綁著高志山的那些繩子上用力一緊,差點沒把有內傷在身的高老爹給勒得再次噴出一口老血。

    不顧邊上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巧兒那瞪著自己快要吃人般的眼神,常浩鬆了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山伯,我只是檢查一下這繩子綁得結不結實,沒想到卻是太過用力了!你也知道巧兒有時候糊裡糊塗的,我實在是有點不放心。」

    然後他又對那寧飛燕道一聲得罪,便不顧對方的反抗,一把將對方給打橫抱了起來。

    尼瑪,這女人不但長得高,份量也不輕啊!這看著挺瘦啊,怎麼會這麼重?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重量,常浩暗中吐著槽,正待要邁步向前,卻忽見一道刀光向著自己的面門撲了過來,不由大駭,連忙雙臂發力,將那寧飛燕給用力扔了出去。

    只聽得噗嗵一聲,尊貴的雲中郡主重重的跌落在了凡塵當中,她本就全身脫力,剛剛又強自動刀,哪裡還有辦法使出受身技來,這一下當直是摔得不輕,所幸是屁股先落得地,總算是沒有受傷。

    「你這臭女人發什麼瘋!」

    常浩真的是氣壞了,心想這都什麼事啊,好心救人卻救得被救的人用刀砍,這事兒也太奇葩了一點。

    「你才臭呢!你這頭又臭又髒的豬!」

    寧飛燕也不甘示弱,當即是反唇相譏,如果說原先她對常浩只是不怎麼待見,那現在她對常浩絕對是恨得要命,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這個臭傢伙竟然敢摔自己?感覺自己的屁股好像摔成了十七八瓣的寧飛燕咬牙切齒,一雙眼睛裡幾乎都要冒出火來了,心想要不是自己現在沒力氣,怎麼也得把他摔自己的那一雙髒手給一刀剁掉。

    結果她還在發狠呢,常浩又是走了過來。

    不等寧飛燕有所反應,常浩便一腳把寧飛燕剛剛掉在了地上的雁翎刀遠遠地踢了開去。

    「女孩子家家,玩什麼刀!這麼野蠻!」

    他這樣說著,一把抄起了寧飛燕,將她再次打橫著抱了起來,臉上橫眉怒目:「看在山伯拼了老命救你的份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下次你再敢對我動刀子,我就扒光你衣裳!」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09:38
正文 第11章 汗滴郡主口

    常浩平日裡是個好脾氣的,喜歡逢人見面未語先笑,因為他向來都認為,你得首先對別人好了,別人才會也對你好,你若是對人不好,別人又憑什麼要對你好?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好脾氣,他才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和高家父女處得極好。

    不過好脾氣不等於沒脾氣,而且好脾氣的人平日裡雖然不太發火,但往往一發起火來就不是個人。

    常浩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在沒有觸犯到他底限的時候,你怎麼弄他,他都可以樂呵呵地不當一回事,但若是真惹火了他,他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睚眥必報。

    而現在,雲中郡主寧飛燕,就已經觸犯到了常浩的底限,常浩真的怒了,剛剛若不是他反應得快,寧飛燕那往他脖子上劈來的一刀,就絕對能夠要了他的小命去。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麼?

    常浩想不明白,在他看來,自己又不是要非禮這女人,不就是抱一下麼,又不會多一塊肉少一塊肉,更不會懷孕,至於要動刀動槍喊打喊殺麼?

    何況自己這麼做還是為了救她!

    有那麼一瞬間,常浩真想就這麼丟下這個女人不理了,不過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因為只要想想那二當家曾經說過的話,他就能想像出這樣一個女人要是落到了那些響馬賊手裡會是個什麼樣的淒慘下場。

    說到底,他還是個有原則的好人,他做不出這樣會讓自己良心不安的事情來,所以他還是打算帶寧飛燕一起走。

    不過這一次他提高了警惕,先把寧飛燕的雁翎刀一腳踢開,又凶神惡煞半真半假地恐嚇了對方一番,同時在抱起對方時,他還刻意的把對方的兩條胳膊和兩條長腿都緊緊的控制住了,他實在是怕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所謂郡主會再一次對自己暴起發難。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他甚至還想弄條繩子把這個麻煩的女人給捆起來。

    我真是太善良了!比東郭先生都善良!

    常浩心想。

    不過另一個當事人顯然並不認可他這種自封的善良。

    「放開我!你這頭臭豬!」

    她掙紮著大叫,只是這時候她又哪裡還有力氣從常浩懷裡掙脫出來?更不要說就連她的叫喊聲,也顯得是那麼地有氣無力了。

    所以她叫歸叫,卻也只能任由常浩緊緊地抱著自己在道路上飛奔,響馬賊們的聲音越發地近了,除她之外眾人都不敢再浪費時間,巧兒背好自己的弓箭,又把高爹的長弓也自己背上,然後便扛著紅纓大槍當先帶路,帶著常浩在高家村那牆邊屋後的小道里急急地穿行,往高志山口中的二牛家裡趕去。

    有高家父女這樣熟悉地形的當地土著帶路,一行人雖然小心翼翼,但速度卻也不算太慢,前行的過程中,常浩新身體那驚人的力量再一次得到了充分地體現,儘管後邊背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高志山,前邊扛著一個身上穿著山文甲的寧飛燕,可卻沒有被前邊帶路的巧兒給拉下太遠,也就是氣喘得粗了一些,汗流得多了一些。

    這讓常浩背上的高志山心下不免暗暗稱奇,他可不是尋常的獵戶,早年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自然知道常浩此時的表現是多麼地驚人,普通人要是像常浩現在這麼幹,雖然不至於馬上就累趴下了,但也絕對做不到如此輕鬆寫意。

    至少高志山自認做不到,哪怕是他全盛時期。

    可常浩現在卻偏偏做到了。

    而且伏在常浩的背上,高志山能隱隱地感覺到,在常浩的身體裡似乎有一股頗不尋常的氣息在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高志山是武人,不但一手箭術出神入化,自己也有修習內功,當然知道這分明就是武者將內功修煉中的煉精化氣練到了極致,已然用真氣打通了任督二脈,小周天功圓滿大成的徵兆。

    這小子倒底是什麼人?是個什麼樣的身份?竟然身懷如此深厚的內力,小小年紀就通了任督二脈,達到小周天功圓滿?而且看他長得如此高大健壯,想必家裡日子也是過得不錯,窮苦人家可養不出這等身材的孩子,難道是某個武學世家新一代的年輕俊彥?

    高志山很是疑惑,當初在深山裡發現常浩時,他就懷疑過對方的身份,不過後來常浩醒了後卻懵懵懂懂,連許多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為人處事又不像是個壞人,高志山也就不甚在意,只當老天有眼,給自己送了個兒子來。

    只是現在他可不敢做如此想了,要不是想到常浩之前奮不顧身地救了巧兒,此時又算是救了自己,平日裡的表現也不似做偽,他說不得就要以為對方是心懷歹意故意深藏不露了,但即便如此,他當下也是疑心大起,心想這浩哥兒莫非是有什麼苦衷不成?

    他心裡轉著念頭,面上卻不露半分聲色,只是暗想當日這浩哥兒一個人怎麼會跑到了那深山老林裡去?那地方偏僻的很,當日他們父女若不是追著一頭赤背疣豬,也不會到了那個平日裡罕有人跡的地方,如今想想,這一切當真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而且看這浩哥兒剛剛的表現,內功雖然造詣驚人,力大無窮,可和人動手時卻是半點章法也沒有,根本就是亂打一氣,竟完全是個門外漢的模樣,可這世上又哪裡有人會只單純的修習內功而不練招式的?除非那人是個傻子頭腦不正常,可如果真是傻子頭腦不正常,又怎麼能把內功修習到如此地步?

    想來想起想不明白,高志山索性不再去想,開始凝神調息,這一路上的顛簸,讓本就受了不輕內傷的他此時全身上下好一陣氣血翻湧,又有了想要吐血的感覺,再不調息,非得傷上加傷不可。

    常浩背上的高志山滿腦子的疑問,常浩懷裡的寧飛燕此時卻是滿肚子的怨氣。

    雲中郡主是晉王府的長女,身為大漢朝的皇親國戚,這身份自然是極為高貴的,平日裡錦衣玉食自是不用說,自幼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單只父母長輩,就連當今天子永和帝,對她也是極為喜受,視其為己出,時不時便會將其召至東都洛陽的皇宮中住上一年半載,可以說,在大漢朝的眾多郡主中,能得到這樣恩寵的,她絕對是獨一份。

    這樣的一個人,平日裡她不頤指氣使就已經是萬幸了,眾人巴結討好她還來不及呢,又哪裡敢給她氣受?

    可常浩現在不但把她摔在了地上,又非常無禮的緊緊抱著她,竟然還威脅說要脫光她的衣裳!

    天啊,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如果這時候要讓寧飛燕排一個她最恨的人的排名,常浩肯定會當之無愧地排在第一位。

    如果不是現在手裡沒有了刀,哪怕再怎麼全身脫力動彈不得,寧飛燕肯定也會想辦法狠狠地給常浩來上那麼一刀。

    可惜這世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所以雖然心裡已經對常浩恨的是無以復加,可她卻也只能蜷縮成一團老老實實地呆在常浩的懷裡,一動不動——想動也動不了,常浩防著她呢,兩隻手臂緊緊的箍著她的雙手和雙腿,力道大的出奇,讓寧飛燕有種對方的手是鐵鑄一般的錯覺。

    「臭豬!死豬!臭死豬!死臭豬!」

    「太野蠻了!太粗俗了!這還是個人嗎?」

    反抗不得,可憐的雲中郡主只好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著對方,其實若不是怕引來響馬賊,又怕真惹急了這野蠻的男人,會當真脫她衣服,她一定會當場破口大罵,不過很悲哀的是,她思來想去,也只能想當諸如死啊,臭啊,豬啊這幾個字眼,頂多再加上野蠻粗俗兩個詞,根本就不足以完全地表達出她此時心中的憤怒與及對常浩的憤恨之情。

    下次一定要想辦法多學點罵人的詞了!

    知書達理的雲中郡主這樣憤憤然地想到,對自己罵人方面的不給力大為懊惱,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為自己不會罵人這件事產生了深深的懊惱。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寧飛燕出生在禮教甚嚴的晉王府呢?雖然允許她舞刀弄槍,但這可不代表著晉王府對她就不甚管教,而且因為永和帝的關係,她長年住在規矩大如天的皇宮裡,一舉一動行為舉止都講究非常,更不可能學到什麼難聽的罵人話兒。

    所能她只能想到臭啊死啊野蠻啊粗俗啊這幾個比較不好的詞來罵常浩,之所以還能想到一個豬字,還是因為那是她曾經見過的最為骯髒的一種動物,她很討厭豬,便也把豬當成了罵人時的形容詞。

    寧飛燕正在心裡翻來覆去地用自己貧乏的語言宣洩著心中的怒氣,卻忽然感覺到臉上好像一直有被水珠滴到的樣子,不由暗暗納悶,心道這時候難道下雨了?

    結果她抬頭望去,只見夜空之中滿天星斗,哪裡有半點在下雨的模樣,再定睛順著水珠滴落的方向仔細一看,她不由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來那水滴竟然是常浩額頭上滴下的汗珠。

    這一下可把一向有點潔癖的雲中郡主給氣壞了,當下她再也顧不得什麼會不會引來追兵啊之類的問題,張口便想大罵一番,不料她不張口還好,這一張口,卻是有那麼一滴剛剛從常浩額頭滾落的汗水,順著常浩的鼻樑一路滑下,最後竟好死不死地,十分精準地,掉到了她的口中。

    吞下那汗水的一瞬間,寧飛燕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崩潰了,然後她終於又注意到了對方身上因為汗流浹背而陣陣傳來的濃濃汗臭味。

    嘴裡品嚐著對方鹹鹹的汗滴,鼻子裡聞著對方身上傳來的陣陣惡臭,寧飛燕怒急攻心之下,已經在舌頭上打轉的一句狠話,竟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然後只見她雙眼一翻,竟是就這麼氣暈了過去。

    「咦?這女人怎麼忽然就暈了?」

    常浩莫名其妙。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0:37
正文 第12章 地窖暫藏身

    難道她其實傷得很重?

    常浩十分疑惑,低頭仔細一看,不由愕然,原來他這才發現寧飛燕身上原本橫七豎八插著的那許多羽箭竟然全都不見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給弄掉的。

    而且這女人身穿的山文甲上,到處都是血跡,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前番惡戰時從對手身上沾的,總之,想要從這上面看出她有沒有受傷,以常浩的眼力,那絕對是公雞下蛋,沒指望的事。

    而且就算看出來了,眼下的情形也由不得他怎麼處理,響馬賊們正像是水銀洩地一般在村子裡搜查,範圍越來越大,常浩不知道這些響馬賊一共來了多少人,但很明顯的是,響馬賊們目前並不存在人手不足的問題,如果不能快些找到藏身的地方,他們被發現那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

    所幸的是地頭終於到了,巧兒又轉了一個彎後,終於指著一處相比周圍略顯破舊的普通民居,明顯鶴立雞群的小院落,低聲歡呼道:「那裡就是二牛的家!」

    由於要走小路避開響馬賊們的搜索,巧兒帶著常浩走的是這院落的後門,巧兒在前,常浩在後,兩人躲在巷子邊上的陰影裡,看看左右無人,聽聽響馬賊們的聲音一時半會還到不了這兒,巧兒閃了出去,跑到後門那裡使勁推了推,那木製的門板動了動,卻沒有被打開,看來是從裡邊給閂上了。

    不過這種事情難不住自小野慣了早早就學會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的巧兒,見門不出所料地打不開,小女孩兒當即轉戰到邊上的圍牆,只見她把礙事的紅纓大槍和老爹的長弓靠牆放好,又後退幾步,突地加速前衝,再腳下發力,縱身一躍,雙手便已經攀上了牆頭,然後她手腳並用,那看著不矮的圍牆,就被她這麼輕輕鬆鬆地給翻進去了,其動作之熟練,直看得常浩是狂汗不已,忍不住懷疑這巧兒平日裡是不是沒少幹這樣的事兒。

    巧兒翻進去不一會,那後門便開了,常浩急忙閃身而進,巧兒把外邊的東西都收了,又把門重新關好,閂上。

    此時幾人所在的位置是這院落的後院,巧兒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而且對這裡熟悉得很,只見她熟門熟路地在摸黑在前方帶著路,常浩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所幸今晚夜色尚好,月亮早早地就掛在了樹梢上,倒不至於在夜裡完全不能視物。

    不一會便穿堂過室,進了這戶人家的內宅。

    眾人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屍體,不過進了內宅後,高志山卻輕聲說道:「前邊好重的血腥味兒!看來為了防備屍體在外邊引來鴉群,惹人注目,響馬賊把人殺了後都分開藏在屋子裡了,要不就是他們直接在屋子裡殺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這麼大的動靜,整個村裡就沒人能逃得出去?就這麼給他們殺了個精光?」

    這個問題沒人能夠回答,但巧兒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常浩知道她又想起了那個二牛,看來兩人應該是關係不差的小夥伴,不過巧兒並沒有到前邊去查看,或許是因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或許是因為她不忍去看那二牛一家倒在血泊裡的模樣。

    隨著巧兒進了一間屋子,常浩藉著窗外的月光四處一打量,發現這間屋子應該是院落主人的起居室,因為屋子裡正中擺著一張不知用什麼木料,但看起來很是有點檔次的大床,還有其他一些起居室才有的家什,例如女人用的梳妝檯子等等,其中除了那張大主床之外,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大氣,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木製櫥櫃。

    巧兒一進屋,就奔著那櫥櫃去了,放下手裡的東西,只見她彎下身子,也不知在那櫥櫃的下方弄了些什麼東西,然後又站起身來,用手在那櫥櫃上用力一推,那櫥櫃便無聲地往一邊滑了開去,露出了後邊牆上一個黑乎乎的入口。

    「那櫃子下面裝有暗輪,只要扭動機關,就能推動,但若是不懂的人,是推不開的!」

    高志山在常浩背後輕聲解釋著:「這屋子的主人是我的一個堂兄,他是縣裡有名的木匠,手藝極好,雖然沒在縣城裡開舖子,不過十里八鄉的人做木器,都喜歡找他,這個櫃子也是他自己做的!」

    巧兒這時候已經小心翼翼地進了入口,裡面很黑,不像是有人的樣子,這個發現讓小女孩兒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她生怕常浩看不著給摔了,便掏出一個火摺子點亮,常浩就著光線,這才看見入口裡面,是一道向下的石製階梯。

    入口對身材高大又扛著兩人的常浩來說有點小了,於是他便先放下了寧飛燕,背著高志山,低頭彎腰,這才鑽了進去。

    讓常浩感到意外的是,那通道中竟然沒有他想像中的潮濕感覺和發霉味道,甚至連灰塵都沒有多少,顯見是時常有人清掃的,順著台階下去,過了一個拐角,才是一個地窖。

    高志山這時候又道:「咱們並州是邊州,邊上草原住著狼子野心的韃子,這些韃子每到秋天就要來打草谷,雖說咱們中陽縣離邊境還有段距離,又有邊郡那邊的並州軍擋著,韃子一般打不到這邊來,但也有萬一的時候,所以縣裡的人只要家裡條件允許,一般都建有這樣可以藏身的地窖,咱們高家村當然也不例外,不過村子裡窮,也就那麼三四戶人家有修。」

    頓了頓,他想了什麼似的嘆了口氣,才又說道:「二牛他爹和我是老交情了,當初他修這個地窖時,我沒少過來幫忙,建成後他設計了那個入口,我也是知道的,還過來看過,二牛和巧兒要好,也帶她來玩過,可惜了,挺老實的一個孩子!」

    言下之意,高志山顯然對二牛一家是否能逃出生天已經不抱任何指望了,不過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看了那些響馬賊對付寧飛燕一行人的手段之後,任誰都知道他們不是一般的盜匪,而是組織相當嚴密,行事頗有章法的悍匪。

    常浩不知道怎麼接話,乾脆就沒有出聲,巧兒在前邊已經點燃了地窖牆上的一支手臂粗細的蠟燭,常浩就著燭光四下里打量了一圈,發現這個地窖雖然不大,卻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乾淨異常,其中甚至還擺放著簡單的床鋪桌椅,角落的櫃子也整齊擺放著許多布袋木箱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其中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地窖裡的床鋪雖大,足足能睡上三四個人,不過高志山顯然是不會去和已經暈了過去的郡主殿下搶床鋪的,便示意常浩把自己放在一張椅子上,巧兒過來幫著把繩子全部解開,常浩小心地把高志山放下,這才重新向外走去,準備把寧飛燕也扛進來。

    巧兒見父親沒什麼大礙,便也跟在了常浩的身後。

    「我去把入口關好,那機關你不懂得弄!」

    小女孩兒低聲說道,聲音裡滿是疲憊,發現地窖裡真的沒有其他人,她心中最後一絲的僥倖也消失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她那還不甚成熟的心靈,還承受不了那麼多的打擊。

    看著小女孩兒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常浩有點心痛,他伸出手去在小女孩兒的頭上用力揉了揉,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安慰對方。

    到了外邊,寧飛燕依然躺在地板上沒有醒來,常浩也不客氣,直接過去一把將這女人從地上撈起,轉身又進了地窖,巧兒收了之前也放在入口外的紅纓大槍和長弓,鑽進入口裡把那櫥櫃移回原回,又彎下身子弄好了機關,這才跟著常浩回返。

    回到地窖裡將寧飛燕放平躺在了床鋪上,常浩正想招呼巧兒來檢查一下這女人身上究竟受沒受傷,結果回頭一看,卻見原本坐著的高志山不知什麼時候從椅子上起來了,正在角落那靠牆放著的櫃上尋摸著什麼,不一會竟是拿了幾個碗和一盆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的餅子過來。

    「渴了那裡的水缸裡有水,就用這碗去盛著喝!」他指著另一個角落裡的一個水缸說道,然後又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那盆餅子:「餓了就吃這個吧,二牛家的這種麥餅做的是全村味道最好的了,巧兒以前每次來他家都要討著吃上幾個的!眼見著就要入秋,為了防備韃子打過來,二牛家在地窖裡藏著好多這种放不壞的餅,我剛才看了一下,足夠我們吃上十天八天的!」

    觸景傷情,高大的漢子說話時的語氣雖然刻意地平淡,只是常浩卻能聽出其中那怎麼也掩飾不了的傷感。

    「我們先在這裡躲上幾天看看情況吧,想來那些響馬賊也不可能在村子裡呆得太久,劫殺欽差這樣的大事,肯定瞞不了多久,這裡離中陽縣縣城也就一天的路程,所以最多兩三天,縣裡就能發現不對,到時候響馬賊們想不走也不行,除非他們想自取滅亡!」

    說著高志山苦笑起來:「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所以,暫且忍耐吧!」

    他話聲剛落,那邊床鋪上寧飛燕卻是嚶嚀一聲,幽幽醒轉,常浩回身走到床邊一望,只見寧飛燕寧郡主雙眼微睜,臉上滿是迷糊之色:「我這是在哪兒?」

    原來雲中郡主這一暈,竟是有點睡糊塗了。

    說話間她眼珠子一轉,終於是看到了常浩,瞬間便想起了什麼,於是那雙眼睛瞬間便由兩條細縫變成了兩粒圓雞蛋,然後她又注意到,自己現在是躺在了一張床上,而常浩此時,正站在床邊。

    「你想對我幹什麼?」

    雲中郡主頓時悲憤莫名,她張牙舞爪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向著常浩便撲了過去。

    「我和你這個惡賊拼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0:40
正文 第13章 地底大亂鬥

    常浩哪裡能想到寧飛燕起身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襲擊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被從床上跳了起來的寧飛燕一拳就給搗在了右邊的眼窩子裡,頓時哎呀一聲,雙手捂著右眼狼狽後退。

    寧飛燕一擊得手,卻還不肯罷休,從床上一躍而下,追著常浩,又飛起一腿,瞄準的位置赫然竟是常浩的下體。

    其實也難怪寧飛燕寧郡主會使出如此陰狠的斷子絕孫腿,她本就對常浩有成見,之前更是因為不小心吞了對方的汗水而噁心地暈了過去,如今甫一清醒,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床上,又發現常浩就站在床邊,這種情況下,她下意識地就往對方是想要非禮自己這個思路上想去了,女兒家的清白最是重要,所以她自然是又急又怒,加上此前的種種遭遇,她於是便大爆發了。

    偏生她暈了過去後反而得到了休息,竟然回覆了些許體力,這就讓她有了動手的力氣,常浩好心救人,此時又鬆了警惕,自然是被她一擊得手。

    眼見那穿著戰靴的長腿往自己的下體踢來,正捂著眼吃痛後退的常浩大驚失色,他沒學過武藝,但也知道若是挨了這一腿,自己進宮都不用動刀了,當下不敢怠慢,連忙雙手下沉,出於本能地死死護住了自家小兄弟,同時身子一扭,就想要往邊上躲閃,可惜他的動作慢了一拍,身子還沒完全轉過去,寧飛燕的撩陰腿已經到了,啪地一聲卻是踢在了他的半邊屁股上。

    寧飛燕含恨出腿,她又自幼習武,雖說眼下體力還沒完全恢復,但這一腿的力道卻也是驚人,高大的常浩哎喲一聲竟是被她給踢得站立不穩,很是踉蹌了幾步,好懸沒有當場摔倒在地上。

    寧飛燕自己也不好受,她一腿踢在了常浩屁股上,卻感覺像是踢在了一塊鐵板上一般,更古怪的是,在踢中對方的同時,她分明感覺到了對方的身體裡忽地傳出來一股詭異蠻橫的力道,竟是把自己的腿給震得生痛,不由駭然。

    她也是有修習內功的,自然知道這是對方運起真氣護住了身體所致,只是這野蠻的傢伙看著不比自己大上幾歲,一身內力怎麼就如此的驚人,雖說雙方交手一觸即分,可寧飛燕隱隱覺得對方的內力之雄渾,怕是比起自己的其中一些老師來,也是不遑多讓了。

    「住手!」

    寧飛燕正詫異間,邊上的高志山卻是已經看不下去了,他內傷在身,不便動手,只能是大喝一聲住手:「郡主,您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突然出手傷人!」

    被高志山這一吼,還打算忍痛繼續追擊對手的寧飛燕身形一頓,這才發現原來邊上還有其他人,再定下神來左右一看,她額頭上的汗就刷地冒了出來。

    因為在高志山的邊上,高巧兒一臉的憤然之色,手裡更已經是張弓搭箭,而那鋒利的箭尖,赫然正對著寧飛燕寧郡主的腦門。

    剛剛如果不是高志山喊了一聲,寧飛燕又及時住了手,高巧兒這一箭只怕已經射出去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什麼郡主,也不管大壯是不是得罪了你,但我們好歹剛剛救下了你,你卻恩將仇報一醒過來就瘋了似的胡亂傷人!你這樣還算是個人嗎?」

    小女孩兒今天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情緒本來就有點不太對頭,如今見寧飛燕忽然暴起傷人,對著常浩又是拳打又是腳踢,一副不殺了常浩誓不罷休的模樣,她滿肚子的負面情緒終於是再也壓抑不住,也來了個大爆發。

    「我今天殺了很多人!」她恨聲道,一雙憤怒的眼睛裡滿是危險的信號,手上卻是穩定地嚇人,「也不在乎再多殺上你一個!」

    高巧兒這一發狠,被眼前的打鬥吸引了注意力的高志山這才發覺到了自家女兒的危險行為,不由大驚失色,和寧飛燕一樣瞬間便額頭見汗:「巧兒你幹什麼,快把弓箭放下!不要傷了郡主!」

    說著也不顧自家傷勢在身,伸出手去便想要奪那弓箭,可平素裡看似蠻橫實則乖巧的巧兒這一次卻是沒有乖乖聽話,只見她往邊上一閃,讓開了高志山,手上的弓箭依然準準地對著寧飛燕。

    「爹!你怎麼幫著外人!」小女孩兒對自家老爹吃裡扒外的行為十分不滿,又移開了幾步,讓自己離老爹又更遠了一些,「你沒見她盡欺負大壯!我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但是她今天已經兩次想殺了大壯了!這樣的人,我們救她幹什麼?」

    面對女兒的質問,高志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郡主做事確實有點不太地道,而且此前兩次若不是常浩反應快,也確實是差點被殺了,實在是說不過去,可這事情要說邪門也邪門,這郡主看著不像是個窮凶極惡的,這一點高志山自信不會看錯,可她跟常浩一起時怎麼就那麼不對付呢?

    原本自己是想做好事結善緣來著,不想現在弄成這樣,倒像是自己一家和這郡主快要結成仇家了,真真是莫名其妙,造化弄人。

    腦子裡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救人救出個大麻煩的高志山很是無奈,但他還是閃身擋在了女兒和寧飛燕的當中,以免自家女兒手上一個不穩,真傷了寧飛燕這個雲中郡主,雖說心下對這郡主也有點不滿,不過殺害郡主可是天大的罪過,真讓巧兒把這郡主殺了,父女兩個加上個常浩,全都得亡命天涯。

    「你先把弓箭放下,大家有話好好說,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他對著巧兒這樣說道,同時對邊上的常浩狂使眼色,示意對方幫著說服巧兒。

    不想常浩再次躲過一劫,心有餘悸之餘火氣正噌噌地往上冒呢,搶過幾步閃到牆邊,他手裡抓起巧兒之前靠在那裡的那桿紅纓大槍橫在身前,對高志山的眼色只是視而不見,卻怒聲對寧飛燕道:「你這臭女人還真是沒完沒了是吧?來來來!你不是要打麼?儘管放馬過來,我常浩今天若是怕了你,以後就把名字都倒過來寫!」

    常浩是真的生氣了,之前那一刀的事情還沒和對方算清楚呢,結果這女人眼睛一張就給自己來了個斷子絕孫腿,看來這女人和自己是八字不合,天生對頭,即然這樣,也就顧不得高志山的面子了,總不能老是這樣白白地讓人又是打來又是殺。

    「山伯你讓開!我倒要看看,這女人究竟是有多厲害!臭女人,放馬過來啊!你不是要打嗎,躲在山伯背後是怎麼一回事?別以為你身上穿了甲,就可以縮起頭來充王八!」

    要說常浩罵架的本事,可比雲中郡主寧飛燕強上了不止百倍千倍,原本寧飛燕被高志山吼了一嗓子,已經開始冷靜,又被巧兒用弓箭指著,更加投鼠忌器,加上後來也發現情況好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不由大為慚愧,正琢磨著怎麼才能下台呢,不想卻被常浩當頭一番臭罵,還被比喻成了縮頭烏龜,頓時整個人又不淡定了。

    「你找死!」

    當下她再也顧不得巧兒還用弓箭指著自己了,抬手護住自己的臉部,她作勢便要向常浩撲去。

    雖然常浩手裡拿著紅纓大槍,她卻赤手空拳,不過今天經歷了真刀真槍廝殺,經驗值爆漲一截的寧郡主還真不把常浩的莊稼把式放在眼裡,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又沒有,常浩橫著大槍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門外漢。

    當然寧飛燕也不敢太過託大,招式雖然不行,但常浩那一身霸道的內力卻不是假的,邊上的巧兒手裡的弓箭也是麻煩,不過那弓箭看起來平平無奇,只要不射中要害,以山文甲那變態的防禦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高志山一看寧飛燕作勢欲撲,就知道事情要糟,他有心阻止,可他武藝再高,一個人又怎麼能同時制住三個明顯都有點失去了理智的傢伙?而且這其中巧兒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年紀雖小但身形敏捷,常浩雖然看著不通招式,一身內力卻是駭人得很,而雲中郡主寧飛燕看著就是身手不俗,更加難惹,更何況,高志山自己還受了不輕的內傷呢。

    情急之下,高志山也顧不得多想了,反手從背後那個原主人不知已經死在了何處的箭袋裡抽出了一支長箭,把明晃晃的箭尖直直地就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都給我住手!」

    巧兒雖然緊緊盯著寧飛燕的行動,但眼角一直也沒放鬆對自家老爹的監視,眼見老爹忽然抽出一支箭就往咽喉上戳去,不由駭然失色,嘴裡叫著爹不要啊,手裡的弓箭馬上就放了下來。

    常浩正凝神戒備準備開打呢,忽聽得高志山一聲大吼,轉頭一看,也是懵了,心想高老爹這又是鬧得哪一出?不過他本就沒有打算主動攻擊,當下也就是站在那裡不動,只是用眼睛死死盯著寧飛燕,以防萬一。

    寧飛燕正想衝出去,卻見高志山忽然以死相逼,不由得也是停了下來,要說她對高志山的印像還是很不錯的,畢竟高志山從頭到尾的行動她都看在了眼裡,自己現在能站在這裡,而不是死在了響馬賊手裡,高志山絕對是大功臣,別的且不說,當時要不是高志山突然出現在屋頂上,她就是再勇猛,手下就是再賣命,也未必就能從敵人的包圍圈裡衝出來。

    原本氣氛無比緊張的地窖裡,隨著三人動作的停止,竟是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高志山見狀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從眾人的頭頂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0:42
正文 第14章 又聞故人事

     隨著這陣腳步聲,地窖裡的四個人四顆心,一下子就又沉了下去。

     因為四人都是明白,這種時候能在高家村地面上活動的,除了那些響馬賊,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咱們被發現了!」巧兒年紀最小,也最不淡定,當下就是急了,再也顧不上和寧飛燕鬥氣,身形一動便要往入口處衝去,卻被常浩在台階那裡攔了下來。

    「巧兒不要衝動!」他低聲喝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常浩稍一回想,便覺得自己一行人這一路上都沒有留下什麼太過明顯的痕跡,沒理由這麼快就被敵人發現,便覺得這響馬賊應該不是衝著自己這些人來的,連忙攔下了巧兒。

    「不錯,浩哥兒穩重!」高志山雖然也是緊張,卻沒有失去冷靜,朝著眾人做了噤聲的動作,低聲說道:「咱們這一路上都沒被賊人發現,沒道理現在咱們才剛下來,他們反而就發現咱們了!看看再說!」

    四人之中寧飛燕此前一直暈著,連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地窖裡的都不知道,此時無疑是最搞不清楚狀況的一個,不過只要事情不涉及到常浩,她倒是冷靜非常,但搞不清狀況也就沒有發言權,她只好站在那裡小心戒備,聽著常浩三人的交談,默默判斷著眼下的局勢。

    眾人凝神靜氣,又過了一會,頭頂上的腳步聲終於不再那麼紛亂,不過仍然時不時地有人在走動,二牛家的這個地窖看來修得並不深,地面上一有人走動下面便能輕易察覺到。

    「看來真不是衝著咱們來的!」見響馬賊們並沒有發現了地窖的跡像,高志山鬆了一口氣,便低聲對常浩說道:「浩哥兒,你帶著巧兒到入口那裡盯著,有情況馬上喊一聲!」

    常浩明白高老爹的意思,知道高老爹怕響馬賊發現地窖是一回事,怕自己繼續呆在這裡,那個什麼鬼郡主萬一又亂發飆,鬧出什麼大動靜來,讓上面的響馬賊發現也是一回事,不過要真變成那樣,那可真的是萬事皆休,是以當下也不多言,點了點頭提槍轉身就走。

    見常浩如此明事理,高志山心頭一陣欣慰,再看向自家女兒,不由又是頭大,當下便對著巧兒也道:「巧兒你和浩哥兒一起去,小心點別鬧出動靜來讓賊人發現!」

    巧兒對自家老爹知之甚深,知道這是老爹故意支開自己和大壯,不由輕輕哼了一聲,不過卻也沒有反對,只是臨走前不忘狠狠地瞪了寧飛燕一眼。

    「下次再跟你算帳!」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跟著常浩上了台階。

    兩人離開,地窖裡只剩下了高志山和寧飛燕,高志山看著寧飛燕,暗中嘆息一聲,心道自己怎麼救了這麼一個大麻煩回來,不過在臉上當然不會有所表現,反而恭聲說道:「高志山教子無方,讓郡主受驚了!」

    寧飛燕這時候哪裡還不明白自己是誤會了常浩,她知道是自己不分青紅皂白胡亂出手傷人在先,所以也怪不得別人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畢竟當時若不是常浩躲得快,自己說不得就要鑄成大錯。

    不過再想想常浩可惡的嘴臉,她又覺得不那麼內疚了,這野蠻的傢伙對她實在是太過無禮,思及此處,寧飛燕似乎又感覺到了嘴裡傳來的鹹鹹味道。

    但剛剛的事情畢竟還是她自己理虧在先,對方若是糾纏,她說不得也只好奉陪,但眼下高志山態度恭敬地出言道歉,她反而有些臉紅了。

    「山伯何需如此,這件事本郡主也有錯處,山伯如此,倒是顯得本郡主不是了!」

    本來就是你的不是!高志山暗想,但卻不想在這關鍵時刻又多生事端,於是便道:「郡主大人大量,志山倒是小人之心了!」

    高志山看得明白,他發現這郡主雖然脾氣不好,但本心卻是不壞,所以一直把姿態放得很低,為的便是讓這郡主不得不承自己的情。

    而寧飛燕果然如高志山所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當下便也不好意思再在這件事情上計較了,當然,對常浩的觀感她還是一點也沒變的,心下只覺得這個男人是越發地惹人厭惡。

    事情終於揭了過去,當下寧飛燕便又詢問起自己暈迷時發生的一切,高志山自然是知無不言,兩人正壓低聲音交談,忽然發覺頭頂上的動靜好像又大了起來,正疑惑間,卻見那巧兒輕手輕腳地又摸了回來。

    「上邊是怎麼回事?」高志聲沉聲問道。

    「好像來了個響馬賊的頭目,正在上面指手劃腳的訓人呢!」巧兒看了寧飛燕一眼,毫不掩飾眼神中的敵意,在小女孩兒的眼中,這個幾次三番欺負她大壯哥的女人著實是討厭得緊,「聽他話中的意思,是晚上他要住在這兒了,讓下面的人把房子收拾乾淨,還有,他提到待會要審一個姓魏的老太監,所以我下來和你們說一聲。」

    小女孩兒解釋著,不過從她看向寧飛燕的眼神裡,高志山哪裡還不明白自家女兒其實是不放心自己和寧飛燕呆在一塊,唯恐她對自己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

    想明白此節,高志山不由暗中苦笑,心想這雲中郡主在自家女兒眼裡還真成了大惡人了。

    這時寧飛燕卻已經低聲驚呼起來:「姓魏的老太監?難道是魏源魏公公?他還沒死?」

    「我哪知道?」高巧兒白了她一眼,見自家老爹不像有事的樣子,反而和這個可惡的女人一副言談甚歡的模樣,小女孩兒心裡很不是個滋味,當下也不想在這地窖裡呆了,心想我還是去陪著大壯好,便欲轉身離開,不想那寧飛燕卻一把拉住了她。

    「巧兒妹妹且等等!」

    寧飛燕和魏源其實並不是很熟,兩人雖然都在宮裡,不過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一個是管著內衛的太監,在宮裡也不過是見過幾次,根本談不上熟悉,這一次會一路同行也不過是個巧合而已,不過這一次在高家村血戰響馬賊,那魏源魏公公卻為了救她捨生忘死,引得寧飛燕對他是好感大增,此前以為他已經戰死,寧飛燕還頗為愧疚,不想現在竟然又聽到了他的消息。

    寧飛燕不是個無情的人,自然不忍這忠心耿耿的魏公公就此落在響馬賊的手中,拉住了巧兒,她便懇切地望著兩人開了口。

    「如果有機會,還請山伯和巧兒妹妹援手飛燕,救下這魏公公!飛燕日後,必有厚報!」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2:06
正文 第15章 得道不多助

   高志山是個古道熱腸的性子,要不此前也不會在明知危險重重的情況下仍然固執己見,撇下女兒和常浩,捨身忘死地衝出救人,血戰響馬賊,如今聽寧飛燕提出救人的要求,心中對這郡主的評價又是高了許多,當下便想一口應承了,可轉念一想,不由得又有點躊躇。

    畢竟現下不比從前,那時候響馬賊們還沒發現他們的存在,他衝出去救人,巧兒和常浩自有脫身的機會,高志山可以不用有後顧之憂,雖然最後事與願違,巧兒和常浩還是先後加入戰團,但那畢竟是兩人自願的,高志山雖然心有愧疚之意,但也不甚掛懷。

    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現下的情況是,響馬賊們正四處搜尋他們四人的下落,這時候要衝出去救人,那四人的行蹤必定是暴露無疑,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是十死無生的局面,極有可能為救一人而搭上四人,因此救人這件事,高志山便不敢獨斷了。

    他雖然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若是要因此而牽連他人甚至搭上女兒以及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他也絕對是不肯的。

    而且眼下不論是巧兒還是常浩,對雲中郡主的觀感都是極差,極有可能不願意再次援手,思及此處,高志山心中更是犯難。

    邊上巧兒見自家老爹臉上陰睛不定,哪裡還不知道自家老爹心裡都在想些什麼,當下也不說話,冷哼了一聲,甩開了寧飛燕的手,轉身便上了台階,弄得高志山尷尬不已。

    「郡主莫怪,志山平日裡疏於教導,這孩子實在是野慣了!不過這件事……」

    見高志山一副難以啟齒,欲言又止的模樣,寧飛燕嘆了口氣,有點訕訕地縮回了本想再次拉住巧兒的手,道:「是本郡主唐突了!山伯不必介懷!」

    寧飛燕又何嘗不知道剛剛得罪了人,又馬上開口求人幫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只是這魏公公畢竟與她有恩,若是不這麼做,她心下難安。

    可見事情如自己意料般地難以實現,便是她心裡早有所準備,仍不免黯然。

    一時之間,兩人倒是都陷入了沉默當中,相對無言。

    正在這時,巧兒又回來了。

    而且她不但自己回來了,還把常浩也給帶回來了。

    「你說的事,要是大壯答應,我便也答應!」

    望著有些愕然的寧飛燕,小女孩兒這樣一字一句地說道,說完便不理眾人,又回身上了台階。

    高志山在邊上見了,心中暗喜,心想這野丫頭終究還是隨自己的性子,不是個見死不救的,又想到雲中郡主若是想事成,待會少不得要向浩哥兒道個歉什麼的才好開口求人,自己若是繼續呆在這裡,郡主要是覺得有外人在抹不開面子,那事情就麻煩了,於是便也跟著巧兒上了台階。

    「什麼事?」見高家父女先後離開,常浩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巧兒把他叫了回來,卻沒有和他說為了什麼事,他到現在還迷糊著呢。

    不過指望著他給寧飛燕好臉色顯然是不可能的,冷冷地丟下三個字,常浩也不等對方回答,便轉身走到一邊,放好那紅纓大槍,從桌上拿起個碗去裝水喝,喝完了水又抓起桌上的麥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自從中午時在路上吃了點幹糧,這大半天來他是一口東西也沒吃著,體力消耗又大,早就餓得慌了。

    不一會就是三個麥餅下肚,常浩發現那麥餅果然如高志山所言極為可口,摸了摸肚子感覺還只是半飽,便毫不客氣地又抓起了一個往嘴裡塞,再看看寧飛燕,發現對方咬著嘴唇只是不說話,心中疑惑更甚,心想這臭女人莫不是有什麼事要求自己,不然怎麼如此地為難?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想通此節,常浩心中不由得意起來,心道你這臭女人也有求我的一天,於是便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道:「老子現在吃著東西,心情正好,你若有事求我,現在就可以說了,若是我吃飽了,指不定看到你那張死人臉又要心情不好,到時就算你求我,我也絕計是不會答應的!」

    因為怕上面的人有所察覺,常浩說話時聲音壓得極低,不過卻足夠讓寧飛燕聽得一清二楚了,雲中郡主自來高貴,哪曾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當時就被氣得是全身發抖,看著常浩的一雙眼睛裡,也幾乎就要冒出火來,常浩見狀不由大悔,心想自己沒事去招惹這個女人幹嘛,萬一她要是發起瘋來又要打要殺的,被上面的響馬賊給察覺到,那事情可就大條了,又想人果然不能是得意忘形,自己實在是太不冷靜了。

    只是讓常浩感到大跌眼鏡的是,寧飛燕在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竟是就這麼忍了下來,雖然依舊是死死地盯著自己,臉上也是一副恨不得想要吃了自己的表情,不過她畢竟還是忍了下來,沒有當場發作。

    奇了怪了,這女人究竟是想要求我什麼事?

    常浩心下駭然,只覺得這女人鐵定是要自己去幹什麼比登天還難,說不定還要搭上性命的事情,才會如此地忍氣吞聲,當下便不敢再吃東西了,起身便想開溜。

    只是寧飛燕又哪裡看不出他想幹什麼,見他如此沒有擔當,不由得怒極反笑,又想到這事情實在不能再拖,也不知道現在上面是個什麼情況,不要自己拖拖拉拉耽誤了時間,到時那魏公公若是被賊人給害了,自己在這裡求這野蠻人又有什麼意義?

    當即便沉聲喝罵道:「坐下!」

    聲音不大,但氣勢卻是驚人,常浩本不想賣她的帳,被她這一聲喝罵卻是嚇了一大跳,結果剛起身又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等回過神來不由大為鬱悶。

    難道這就是傳說的王八之氣?莫非身處上位久了,便會自動形成這樣強大的氣場?在心中暗暗猜測著,常浩發現這女人若是不胡亂發火,又嚴肅起來的話,當真是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會自慚形穢。

    「之前的事,雖說誤會頗多,但總是本郡主先動的手,所以是本郡主的不對,所幸沒有真個傷了你,不過本郡主還是要向你說聲抱歉!」

    常浩正胡思亂想,寧飛燕已經再次開了口,想通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寧郡主也不糾結了,大大方方地認了錯,態度還十分誠懇,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常浩可不吃這一套,對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更是一點也不感冒,坐在那裡低著頭又吃起了之前沒吃完的那個麥餅,也不作聲。

    見他這副模樣,寧飛燕的火氣又開始噌噌噌地往上竄。

    本郡主都主動道歉了,可這傢伙這樣的態度究竟算是怎麼一回事?

    她發現這傢伙真的很能惹自己生氣,而自己也是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容易被這傢伙給惹火,直讓她恨不得和這傢伙來個同歸於盡才好。

    常浩坐在那等著寧飛燕的下文呢,結果只聽到對方道了個歉,然後就什麼動靜都沒了,不由大感奇怪,心想難道對方真的只是專程和自己道歉來著?那自己可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再一想又覺得不對,巧兒臨走前說過有什麼事來著,再說這女人不可能就這麼平白便宜了自己。

    想著他便抬頭望去,然後便看見了寧飛燕一張臉上陰沉得都快能滴出水來了,咬牙切齒地瞪著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又是在鬧哪樣?

    常浩狂暈,心想這女人真的有點不太正常了,說話說一半又亂發脾氣,莫非是她大姨媽正好今天來了?以前聽說過女人來大姨媽時往往會變得很不可理喻。

    若是寧飛燕能知道此時常浩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說不得也會不顧一切地衝上來把他給一把掐死了事,不過寧飛燕沒有這樣的特異功能,所以在再一次地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她又把這口氣也生生地忍了下來,重新恢復了冷靜。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也算是對本郡主有恩,日後本郡主定然會有所回報,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本郡主日後會因為之前的些許誤會而心生怨恨,更不會報復於你,本郡主說話算話,一言九鼎,你大可放心!」

    寧飛燕說得越誠懇,常浩心裡便越發得不安,他抬頭再次看了對方一眼,發現對方臉色異常鄭重,不由暗暗叫苦,心想這究竟會是什麼樣的事才能讓這驕傲到沒邊的女人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不會是看小爺我現在天生神力勇不可擋,想讓我衝出去幫她殺開一條血路好讓她逃命吧?

    「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讓你幫忙!」道完了歉,又做了保證,寧飛燕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開始轉入正題。

    一聽戲肉終於來了,常浩連忙支起耳朵,唯恐聽漏了一個字。

    「外邊響馬賊所說的老太監,姓魏名源,他這一次出來,身為欽差身負皇命,乃是為了一件天大的案子,然後順道送本郡主回並州晉王府,不想路上遇到了這響馬賊為亂,以他的武藝,本可以輕易突圍而去,但他卻為了救本郡主而身陷囹圄,本郡主雖然才德淺薄,但也曉得知恩圖報,所以便想設法將他從賊人手上救回!只是本郡主隻身一人勢單力孤,所以便想請你和山伯父女……」

    「不干!」

    寧飛燕話還沒說完,常浩已經推桌而起,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對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請求。

    他的臉上,鐵青一片。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2:06
正文 第16章 柳暗又花明

     常浩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

    他猜到了寧飛燕求自己的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也想過了其中的危險,不過他是真的沒有猜到寧飛燕竟然是為了救外邊的那個老太監。

    但讓常浩生氣的理由並不是因為這個,在他看來,衝出去救一個老太監和衝出去殺開一條血路讓寧飛燕逃走,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分別,無非都是送死而已。

    真正讓他生氣的是寧飛燕的狗屁邏輯。

    常浩就想不明白了,寧飛燕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的恩人,也說過高志山和高巧兒父女是她的恩人,即然大家都是恩人,她憑什麼為了救另外一個所謂的恩人跳出火坑,而把其他三個同樣的恩人給推入火海。

    這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道算術題,怎麼算都不會划算,除非在做決定的人心裡,那需要被救出火坑的人,比其他三個即將為了救他而跳入火海的人加起來的都更為重要。

    可即便是這樣,這又關他常浩什麼事?關高志山和高巧兒什麼事?他們憑什麼要為了寧飛燕心中所思所想,而不得不犧牲自己?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在死亡面前,誰也不比誰高貴,用三換一,這純屬扯淡。

    至少常浩是這樣認為的,身為穿越者,他可沒有太多這時代人們所固有的高低尊卑的觀念,所以他從來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些行為,在寧飛燕的眼裡其實是嚴重的冒犯。

    所以常浩生氣了,他為高家父女感到很不值。

    若是寧飛燕是為了自己逃命,常浩頂多也就是取笑一下她腦筋有問題而已,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眾人脫險其實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可眼下這種情況一旦硬衝出去,說好聽點那叫捨身取義,說難聽點就是白白送死,所以常浩肯定是不會這麼幹的。

    可寧飛燕不但打算衝出去救人,而且還是為了這麼一個在常浩眼中無比荒謬的理由,他又怎麼能不生氣?他自己的安危先且不談,高家父女對他可以說是有再造之恩,他怎麼可能任由寧飛燕把高家父女就這麼推入險境?

    所以不待寧飛燕把話說完,常浩就粗暴地打斷了對方,他不想給對方任何一點可能的幻想。

    當下麥餅他也不吃了,抓起紅纓大槍,他起身離開,再次鑽進了那台階裡,看也不看身後的寧飛燕一眼,他不知道此時寧飛燕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也不想去看,他現在只想離這個女人遠一點,越遠越好。

    上了那石製的台階,常浩放輕了腳步,入口通道里靜悄悄的,過了拐角,藉著地窖裡投射過來的燭光,他依稀能看見高家父女在入口那裡守著,兩人坐在台階上,小心翼翼的豎著耳朵聽著外邊的動靜,本身卻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見常浩過來,高志山輕手輕腳的起了身子,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在這裡卻不好開口說話,他只能回地窖裡去問寧飛燕。

    兩人擦肩而過,高志山向常浩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常浩搖了搖頭,然後高志山也搖了搖頭,自顧自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明白了還是沒明白。

    高志山走了,常浩便坐在了他原先的位子上,巧兒這時候也向他看來,一雙眼睛裡同樣的滿是詢問之意,常浩只好又搖了搖頭,巧兒也弄不明白他這到底是不同意的意思還是不好說話的意思,想了想有點坐不住了,便乾脆也起身往回走,心裡有事,小女孩兒哪裡坐得住。

    入口處於是便只剩下了常浩一個人。

    外面還有說話聲傳來,在地窖裡,眾人只能聽到頭頂上響馬賊們走動的聲音,可在這入口處,因為只隔著一個櫥櫃,外面的動靜倒是聽得非常清楚,常浩聽到那貌似頭目的人又在大聲訓斥著手下,似乎對手下人動作太慢,這麼久也沒把外面的屍體收拾乾淨十分地不滿意,不一會又大聲喝問怎麼還沒有弄吃食過來。

    「格老子的!不就是弄點熱的吃食,怎麼這麼久!讓他們快點!」

    那一口蜀地口音的響馬賊頭目也不知是天生脾氣就不怎麼好,還是因為今天的事情不順而有了火氣,又或是實在餓得慌了,在那裡破口大罵。

    「六當家的,小的們都是拿刀槍和人拚命慣了的,你讓他們做這些細緻活兒,當然是要生疏一些,慢點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六當家的也別著急,那張胖子從軍以前是幫大廚打下手的,弄的吃食味道卻是不錯!」

    又有人小意地勸說著,這勸說的人和那六當家關係應該不錯,只聽得那六當家雖然對他的回答猶自不滿意,卻也沒有那麼暴燥了,笑罵道:「你就吹吧!他張胖子弄得再好,味道還能好過那客來居?真要是這樣,老子下次就不請你們去客來居喝酒了,就在營裡讓這張胖子弄!」

    先前貌似六當家跟班那聲音曬笑道:「那當然是比不得的,六當家說笑了!這不是事急從權嗎?」

    常浩聽到那人亂用成語,心下好笑,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味,只覺得兩人剛剛的對話之中似乎透露了些什麼,可再仔細一回想,卻也沒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不過那客來居三個字,他倒是牢牢地記住了。

    他正疑惑間,外邊兩人東拉西扯了一番,話題又是一轉。

    「六當家的,大當家怎麼急急忙忙地就走了?他和二當家最是親厚,二當家這次折在這裡,他怎麼會這時候離開?」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當家的事兒多,這次出來幾天,他已經是冒著天大的干係了,眼下咱們又把欽差滅了,他還不得趕緊回去……」

    說到後面,那六當家的聲音卻是壓低了下來,想來是說到重要的事下意識地小心起來了,常浩把耳朵輕輕貼在那櫥櫃上仔細去聽,卻還是聽不清楚,只依稀聽得幾個字眼,好像是什麼入秋,韃子之類,只好做罷。

    又過了一會,似乎兩人說完了這件事,聲音才又重新大了起來。

    「六當家,那老太監咱們真要按大當家交待的那樣連夜審?」

    「審個庇!」那四當家啐了一口,道:「你又不是沒看見,人都那樣了,還怎麼審?且先關他一晚上,看看明日他有沒清醒再說,你去交待一聲,讓下面的人把他給老子侍弄好了,把身上的傷能治的都治一治,不能治也包紮一番,看老大的意思,是想從這老太監嘴裡撬出告咱們黑狀的人究竟是誰,現在要是讓他死在我手裡,那老子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不能,絕對不能,大當家懷疑誰也不可能會懷疑六當家您啊!」那跟班的聲音這時候抓住機會拍起了馬屁,「您看看這次,大當家誰也不帶,就偏偏只帶上了二當家和六當家您,這不是明擺著不信任其他人,卻只信任二當家和您嗎?更不用說大當家還讓你審那老太監了!那老太監若是真死了,也只是怨他自己命不好,誰敢怪罪到您的頭上來?」

    「盡會挑好聽的話來說!老子可沒好處給你!」那六當家的聞言心情大好,又是笑罵了起來,「快滾快滾,事情辦完了再過來陪我喝兩口!去和外邊那些王八羔子交待一聲,讓他們把人看好看緊了,還有告訴他們,若是人醒了,不管什麼時辰,馬上過來說一聲!」

    「多謝六當家賞酒!」那跟班喜滋滋地應道,然後一陣腳步聲響起,又有開門關門的聲音,想來那人是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那六當家一個,便又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有人送吃食過來,那跟班也回來了,兩人又邊吃邊談,不過這一次倒沒有什麼值得聽的東西了,常浩又待了一會,覺得無趣,心下有了些計較,又覺得對方這時候應該不會再發現入口了,便輕輕地起身,向下摸去。

    結果走到了一半,在拐角處卻碰見了正往上走的巧兒,巧兒見他下來,有點詫異,常浩也不多說,拉著她一起進了地窖。

    地窖裡,高志山和寧飛燕又一次地相對無言。

    常浩不願意,高志山雖然有心幫忙,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因為高志山看得明白,常浩這人雖然膽子有點小,今天一開始他的表現也很不堪,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能不顧一切的衝出去,瘋魔似得揮叉砸奔馬,救下了巧兒,可見他其實還是個有血性有擔當的好男兒,後來在危急關頭,他又一次挺身而出,不但以一己之力扛著高志山和寧飛燕兩人逃命,更是頭腦清醒地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讓眾人先在村內找地方藏身,要不然的話,只怕眾人現在不是落在了響馬賊的手裡,就是在深山老林裡摸著黑被響馬賊們追著逃命,又哪裡能像現在這般安逸,只要等著時間到了,就能安全脫身?

    這樣的表現,勉強也算得上是智勇雙全了,雖說平時根本看不出來,但危急關頭才能真正看出一個人的本心不是?這樣的人,值得尊重,他不願意的事,不好去勉強。

    而且高志山也不是個不知好歹的,當然知道常浩做出這樣的決定,除了因為和寧飛燕置氣以及為他自己的安全考慮之外,更多的只怕是為自己父女倆考慮。

    所以常浩不願意幫忙,高志山雖然覺得有違己意,但還是會尊重他的決定。

    寧飛燕這邊雖然早就預料到了對方不會答應,可常浩拒絕的如此乾脆,還是讓早有心理準備的寧郡主難以接受,她覺得常浩就算是要拒絕,也完全可以婉轉一點,用更加溫和的方式來說服自己,而不是凶巴巴的甩下一句不干,便拍拍屁股閃人。

    這實在是太過份了!野蠻人就是野蠻人,連說話都不會!

    寧飛燕氣乎乎地想著,心裡對某人的怨念又上了一個層次,奈何此前大話已經說出口,保證過以後不會尋他麻煩,這可怎麼辦才好,難道真要放過這可惡的傢伙不成?

    再想到這次那魏公公怕是救不成了,堂堂的雲中郡主更是糾結得不行,可偏生又無計可施,只好坐在那裡一個人生悶氣。

    正在這時,那個可惡的身影又一次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抬頭雙眼冒火地盯著這個讓自己今天接連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惡男子,寧郡主直想撲到對方身上去咬上幾口,但最後她還是咬牙忍下了這股衝動,只是從牙縫間擠出了一句話:「有什麼事?」

    「好事!」常浩冷冷地看著她,淡淡地說道:「郡主若是真想救那魏公公,我現在倒是有一個辦法,不但可以救人,還能保證我們的安全,但要我說出這個辦法,卻也有一個條件,就是不知道郡主殿下你能不能答應?」

    寧飛燕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又驚又喜地長身而起,差點沒把桌子都給掀翻了,唬得高志山趕緊手忙腳亂地去扶那在桌面上四處亂滾的瓷碗,唯恐掉在了地上驚動了上面的響馬賊。

    「什麼辦法?你快說!」寧飛燕欣喜地看著常浩,激動萬分,只覺得人生真正是充滿了柳暗花明,「有什麼條件,你也儘管提,只要是我寧飛燕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當真?」常浩玩味地看著寧飛燕,「真的什麼條件都可以?」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2:07
正文 第17章 調戲小郡主

    什麼條件都可以,這句話看似沒有什麼問題,但往往在很多時候,這句話只代表著某種特定的意義,特別是當這句話對異性說出口的時候,更是如此。

    寧飛燕雖然沒有經歷過類似的場面,但因為她早就在心裡把常浩定義為某一類型的人了,所以當常浩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地就往某些方面想去了。

    於是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一口銀牙也差點沒有被她給咬碎掉。

    地窖裡的照明靠得只是牆上那一支蠟燭,可蠟燭雖粗,為的卻是耐用,不代表著就很亮,所以此時地窖中的光線其實是有些黯淡的。

    而常浩此時的表情,在這黯淡的環境中,落在寧飛燕的眼裡,顯的是那麼地卑鄙,那麼地無恥,那麼的神憎鬼厭。

    諸如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等等的一系列成語在寧飛燕寧郡主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她很生氣,她發現自己雖然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對這個野蠻的男人做出了種種負面的評價,但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低估了他的無恥程度。

    這樣的人是怎麼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

    寧飛燕覺得常浩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這個世界的和諧,但這顯然只是她個人的看法。

    因為在常浩的邊上,巧兒跟著開腔了:「你是郡主,高高在上的郡主,說話肯定不會不算數吧?」

    陰陽怪氣的腔調,小女孩兒一臉的得意,看起來非常地具有狗腿潛質:「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你說『有什麼條件,你也儘管提,只要是我寧飛燕能做到的,絕無二話!』,我沒記錯吧?」

    小女孩兒的擠兌讓寧飛燕一陣無語,不過事關面子問題,她想了想,還是咬牙道:「沒錯!」

    但她也怕常浩真的提出什麼非份的要求出來,隨即又接著說道:「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傷風敗俗,有違人倫道德的事情,而且在我能力所及範圍之內,我都會答應!」

    寧飛燕覺得,自己都這樣說了,想必常浩肯定提不出,也沒臉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了,思及此處,郡主殿下不由暗自得意,對自己的急智頗感自豪,看向常浩的眼神裡也忍不住多了些許譏笑的意味。

    但天真的雲中郡主顯然又一次低估了對手的無恥程度,只見常浩邪邪一笑,道:「那小人要是請郡主下嫁於我,想必不會傷天害理,也沒有傷風敗俗,更不會有違人倫道德吧?所以想必郡主是會遵守承諾,答應下嫁小人的了?」

    高志山原本正在喝水,聽了常浩的要求,一口水當場就噴了出來,張口就想咳嗽,卻又怕聲音太大被上邊的響馬賊聽到,只好用手捂著嘴巴拚命忍住,憋得滿臉通紅。

    而正打算繼續扮演狗腿角色幫腔起鬨的高巧兒也是驚呆了,她張大著嘴巴站在那裡,傻傻地盯著常浩,一臉的不可置信,彷彿是聽見了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小女孩兒思維簡單,更不通男女之事,她還以為常浩最多也就是讓這郡主給他許個高官厚祿或者要些金銀財寶什麼的,哪能想到常浩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然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小女孩兒眼圈竟是有點發紅。

    「你你你……你……」

    寧飛燕則是兩眼發直,身子搖搖欲墜,一句話你了半天卻怎麼也沒有下文。

    常浩也不急,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對方。

    好半晌,寧飛燕才終於回過神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又一陣白,像是開了個染坊般地精彩無比,牙齒更是被咬得嘎嘎亂響,又過了好一會,她才從牙縫中再次擠出一句話來。

    「婚姻大事,需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容我等自作主張,如此兒戲?」

    這就明擺著是拒絕了,不過常浩也不以為意,嘿嘿一笑又道:「郡主言之有理,倒是小人我孟浪了,婚姻之事確實不能如此兒戲!想我常浩堂常七尺男兒漢,娶妻也總要娶個賢良淑德的女子才是!」

    寧飛燕聽得常浩同意,自己不用嫁了,先是一喜,可待聽到常浩的後半截話,她頓時又是大怒,額頭青筋直跳,心道這野蠻人竟然還敢嫌棄自己不賢良淑德,明明是他先開口求婚,現在卻弄得好像反過來是自己急著要嫁了一般,簡直是豈有此理!

    只是不待她發作,常浩又接著說了下去。

    「既然郡主不願意,小人也不願意,那這件事不提也罷,不過小人現下除了這個,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條件來,不若這次就當作是郡主答應了小的一件事,待事成之後,小人若是想到了,再請郡主兌現如何?」

    什麼叫你也不願意?

    聽著對方胡說八道,好像要他娶自己還非常勉強的模樣,寧飛燕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天底下是再也找不出比這個傢伙更加可惡的了,不過也許是今天被常浩氣著氣著已經有點被氣習慣,或者說已經有點麻木了,寧郡主竟是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忍無可忍地來個大爆發。

    她強忍著心頭衝天的怒氣,冷冷地說道:「可以!本郡主答應你了,只要你能助我成功救出魏公公來,在不傷天害理,傷風敗俗,又有違人倫道德和涉及婚嫁的前提下,我便答應你一件事,日後只要你想到是什麼事了,只管來找我便是!」

    她揚起自己的下巴,有點挑撥似地看著常浩:「我已然答應你了,有什麼辦法能救人,你快說吧?」

    常浩搖了搖頭,卻擔心道:「小人常聽人說貴人多忘事,郡主出身高貴,自然是貴人,這口說無憑,小人卻是有點不太放心!」

    寧飛燕再次大怒,差點沒一掌給拍在桌子上,唬得邊上的高志山差點就要出手阻攔,所幸她終於是想起了如今的處境,最後關頭恨恨地收了手,盯著常浩怒聲道:「那你又待怎樣才能放心?」

    常浩雙手一攤,裝作無辜道:「既然口說無憑,那就只能是白紙黑字地立字為據了!」

    「拿筆墨來!我立字據!」寧飛燕咬牙道。

    「這裡有筆墨麼?」常浩瞪著雙眼,左右看看,「小人卻是沒有看到!」

    寧飛燕抓狂:「沒有筆墨,怎麼立字據給你!」

    常浩幽幽地道:「小人聽說,這世上好像有一種東西,叫做血書!」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2:08
正文 第18章 真替你捉急

     血書?血書!

    這野蠻人竟然讓我堂堂的雲中郡主給他寫血書!?

    寧飛燕盯著常浩,如果說眼神可以化成刀子,這一刻的常浩肯定已經被千刀萬剮,如果說眼神可以化成利箭,這一刻的常浩絕對會被攢射成人形刺蝟。

    寧飛燕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恨了,因為能恨的,今天一天她好像都已經恨完了。

    「好!我寫!」

    她用如同冬雪般冰冷的聲音恨恨地說道,然後開始左顧右盼,準備找個什麼布料之類的東西來寫血書,在扭頭的瞬間,她的眼眶發紅,在裡邊打轉的淚珠差點兒沒掉下來,心裡委屈得不行,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給欺負成這樣。

    不過她忍住了,沒讓淚珠掉下來,她不想在這可惡的男人面前顯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一點也不想。

    高志山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夠用了,這都是發生什麼了?常浩要讓郡主寫血書?這都什麼跟什麼?也不知道這小子的腦瓜子是怎麼長的,這樣的事情也想得出來!也不知道這小子的膽兒怎麼這時候就這麼肥,這樣的事情也干的出來?

    這是要把郡主往死裡得罪的節奏啊!

    想到這裡,高志山坐不住了,連忙起身攔住正打算去架子上翻找什麼的寧飛燕,道:「郡主,不用這麼麻煩,不就是立個字據麼,我來我來!」

    說著,在寧飛燕和常浩疑惑的注視下,高志山從牆邊拿起他的長弓,把上邊的一柄小刀拆了下來,然後用這小刀在桌面上一削,竟是整齊地把桌面給削了手掌大小的一片下來。

    接著他又運刀如飛,在這薄薄的木片上,開始刻著什麼,常浩和寧飛燕湊過去一看,發現高志山原來是在上邊刻字,至於字的內容,自然就是寧飛燕剛剛對常浩所做的承諾了。

    「山伯還有這手藝?」看著木片上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常浩不由嘖嘖稱奇,再次暗中吐槽這高老爹當真是個全能選手,好像就沒有他不會和不懂的東西,寧飛燕在旁邊也是大為讚歎:「好字!好手藝!」

    兩人不約而同地稱讚,心下都是覺得古怪,寧飛燕瞪了常浩一眼,閃到一邊坐了下來,扭著頭看也不看他一眼,常浩嘿嘿一笑,也不以為意,繼續看著高志山刻字,嘴裡還說道:「山伯,記得加上一句,讓郡主保證日後不會對咱們打擊報復!」

    高志山聞言手上一滯,轉頭看了寧飛燕一眼,寧飛燕瞪著常浩看了一會,差點沒把牙都給咬斷了,但終於她還是無力地揮了揮手:「加吧加吧,也不差這一句了!」

    高志山聞言只是搖頭苦笑,巧兒這時候也緩過勁來了,笑嘻嘻地也湊到自家老爹身邊看著,見常浩能把那凶巴巴的郡主折騰得沒有脾氣,便偷偷地向他豎了豎大拇指,常浩咧嘴一笑,大手伸出去在小女孩兒頭上又是一陣亂揉。

    其實常浩此時心中也是萬般地無奈。

    他也不想把寧飛燕往死裡得罪啊,對方好歹也是這大漢朝的郡主,聽山伯的意思還是十分受寵的一個郡主,也就是說,這是站在大漢朝權力金字塔上層的大人物,得罪了這樣的人,偏偏這人看著還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今後的人生絕對是前途無亮啊。

    可常浩的問題是,他莫名其妙地就把這郡主殿下給得罪慘了,常浩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可對方明顯不這麼認為,更兩次對他痛下殺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解好像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了。

    雖說寧飛燕曾經保證會既往不咎,可常浩卻信不過她,沒辦法,這女人喜怒無常兼反覆無常,而且當時說這話時又沒有第三人在場,常浩可不敢把自己今後的命運押在對方的人品上,而且這一次自己又拒絕了對方幫忙救人的請求,萬一對方事情過後惱羞成怒來個翻臉不認人,他一個連正經身份都沒有的大漢朝黑戶又哪裡鬥得過人家隻手遮天的堂堂郡主殿下?

    所以常浩雖然躲著寧飛燕,其實心底裡也一直在想辦法破解這個困局,總算老天爺把他莫名其妙地丟到這個世界,沒有再過份苛待他,竟是讓他聽到了外邊兩個響馬賊的對話,讓他看到了即能救下那魏公公,又能保證己方安全的一線希望。

    所以他才當眾擠兌寧飛燕,讓對方答應自己一個條件,更要為此立個憑證,他早就注意到那郡主對高志山這個正經的救命恩人頗為感激,有高志山的面子,加上個看得見摸得著的憑證,如果再能夠成功地把人給救下來,寧飛燕要是還能翻臉不認帳,那他也只能是徒呼奈何自認倒霉了。

    而且常浩也想藉著這個試探一下寧飛燕對救人這件事的執著程度,若是她不答應自己的條件,那就說明那魏公公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不救也罷,雖說得罪郡主很麻煩,但總好過提著腦袋去冒險,但若是她答應了,那就說明這魏公公於她有極重要的意義,自己幫了她,想必她也得承這個天大的人情,以後即便真有翻臉的一天,看在自己救了魏公公的份上也不會太過於為難自己。

    高志山雕刻的手藝不俗,很快就在那木片上把字都刻好了,常浩接過來一看,只覺得這普通的木片被高志山這麼一弄,都快成藝術品了,再次讚歎不已,然後便將木片遞給了寧飛燕,指著上面「大漢雲中郡主寧」這幾個字的落款處,道:「請郡主用印吧?」

    寧飛燕冷哼了一聲,也不答話,隨手搶過木片,先是仔細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不對後,這才嘆了口氣,苦著臉把一隻手指伸進嘴裡,用力咬破,然後重重地按在了那木片上邊。

    殷紅的血液很快就滲進了木片裡,看著這紅紅的指印,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痛楚,寧飛燕又是委屈又是氣惱,心中對常浩是咒罵了一千遍啊一萬遍,心想自己這一次千軍萬馬中一路衝殺過來,血都沒有流過一滴,結果到頭來安全了反而還要主動放血,真真是能把人給氣死,又想這時候要是身上那些敵人身上沾來的血跡還沒幹該有多好,全然忘了自己此前對這一身的血跡是多麼的厭惡,接著又想到以後出門真的要好好地看一看黃曆才行,這次出門沒有看黃曆,幾乎把八輩子能倒的黴全都倒光了,不但被響馬賊給劫了道,連清兒都死了,自己差點也丟了性命,還碰上常浩這麼一個卑鄙無恥的野蠻人,實在是苦不堪言,想著想著又得自己當真是仁義無雙,為了救魏公公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簡直就是天下人學習知恩圖報的道德典範啊。

    想著想著,她竟是有點失神了,捧著那木片站在那裡只是發呆,常浩見狀還以為對方心生悔意,怕她一時想不開把那木片給毀了,那自己這一番辛苦豈不是成了白費力氣,當下連忙一把將那木片奪了過來,又貼身仔細藏好。

    寧飛燕被他這一打岔,這才回過神來,看見常浩的動作,又是一陣白眼亂翻,她怒聲道:「字據也立了,你現在可以說究竟有什麼辦法可以救魏公公了吧?」

    高志山和高巧兒也是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了常浩,發現自己成了眾人的焦點,那木片到手又了結了一件心事,常浩不由心情大好,笑道:「剛剛我在入口那裡,聽那外邊的響馬賊頭目的意思,好像那魏公公受了不輕的傷,人也昏迷不醒,所以今晚他們是審不成了!」

    「那又如何?」寧飛燕不解,臉上滿是都已經這樣了要是你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本郡主定然把你千刀萬剮般的神態,道:「這和救人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他們還說了,要先給魏公公治傷,等他醒了後再審,那響馬賊的什麼六當家說了,只要人一醒,不管多晚都要馬上叫醒他,他要馬上審!」

    「所以呢?」寧飛燕還是不明白。

    「所以為了方便他們肯定不會把魏公公關在太遠的地方!說不定就在咱們上邊的這院落裡!」常浩用一種你是白痴的眼神看著寧飛燕,差點沒把屬火藥桶的寧郡主又給引爆了,「而且那六當家說了,人一醒就叫醒他,就說明他累了,今晚要睡覺!而且就睡在咱們進來的那間屋子裡!明白了嗎?」

    寧飛燕又想了想,終於興奮了起來:「你是說我們趁他們睡著了,然後突然衝出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能把那六當家捉住,咱們就能用這六當家做人質,讓他們把魏公公交出來,然後再把咱們安全地都送出去!」

    她越想越是高興,看向常浩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雖然不是什麼非常好的辦法,但總比冒冒失失地衝出去要強,以你的頭腦能想到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寧郡主難得地誇了對頭一句,不料常浩卻是一點也不給面子,只是愣愣地看著寧郡主,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很明白的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很替寧郡主的智商感到捉急。

    被他這樣盯著,寧飛燕牌的火藥桶頓時又是爆了。

    「又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2:09
正文 第19章 肌大不無腦

     何止不對?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常浩對寧飛燕的思維方式真是徹底無語了,這個女人當真是暴力得可以,腦子裡除了打打殺殺好像就沒剩下些什麼了。

    都說胸大無腦,可這女人的胸也不怎麼大啊?他偷偷撇了一眼寧郡主的胸部,雖然對方身上穿著厚重的山文甲,但他還是果斷地給出了a罩杯的結論。

    不料他這一小動作被一直死盯著他看的寧飛燕給注意到了,本就不把他當好人看的郡主殿下頓時就急了:「你的狗眼看哪呢!」

    「我哪也沒看!」這種事當然打死也不能承認,常浩一臉的凜然,沉聲道:「郡主的辦法雖然也可以用,不過風險太大,一個不慎,就會滿盤皆輸!所以不能用!」

    正要對他偷看自己胸部的猥瑣行為興師問罪的寧郡主一聽,又想起了正事,於是被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別賣關子了,有屁就快放,有話就快說!」

    忙活完了感覺有點渴的高志山端起碗正打算喝口水,解解渴呢,忽聽到郡主殿下如此生猛的一句話,當場又是一口噴了出來,所幸他的對面沒有坐人,不然今天就已經是梅開二度了。

    寧飛燕也自覺失言,不由大窘,一張臉上又是好一陣紅雲亂飛,然後又想起這句話還是自己剛剛從常浩那裡學來了,此時情緒激動之下,一時不察竟然隨口爆了出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欺我!

    寧郡主在心中哀嘆不己,暗想和這卑鄙無恥的野蠻人一起呆的時間長了,自己也變得面目可憎,言語粗俗了,心下憤然,忍不住又是盯著常浩,恨不得能用眼神將這傢伙給切個十七八段。

    常浩聽到寧飛燕學自己用詞,暗地裡也是偷笑不己,心道這就是學壞容易學好難了,不過在面上他當然不敢表現出來,反而一本正經地向寧飛燕問道:「不知道郡主平日夜間歇息,屋內會有幾人?」

    寧飛燕聞言又要發怒。

    明明是在說如何救魏公公的正事,你卻詢問我閨房中事,這分明就是成心戲耍羞辱於我!

    可不待她發作,常浩又接著說道:「郡主再想想,那響馬賊的頭目晚上即然要睡覺,那外面的屋子,又還能有幾人?」

    寧飛燕愣了愣,這才明白常浩並不是想要戲耍羞辱自己,而是讓自己處在敵人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當然只有一人!」

    她斬釘截鐵地說道,忽又想起以前清兒睡在自己閨房的外間,又改口道:「若是他有信任的下人,也可能再多上一人,但絕不會更多!」

    「郡主高明!」常浩笑嘻嘻地說道,不過那語調聽著就不像是恭維,不過寧飛燕也不指望能從他嘴裡聽到什麼好話,便也不理他,只是自己靜靜地思考。

    不過這時候常浩已經不想再賣關子了,於是便接著說了下去:「屋子裡最多只有兩人,屋子外面不知道,但想來沒有得到允許,他們也不敢隨便進到屋內!所以我們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然後把屋子裡的人給悄悄地干掉!」

    他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又道:「然後我們可以再設法騙過屋外的人,就說要提前審問,讓他們把那魏公公送過來,等他們進屋,咱們就動手,把賊人都殺了,把那魏公公救下便是!」

    寧飛燕這時候也終於是想明白了,驚喜道:「若是我們小心一點,賊人們就未必能察覺到咱們的行動!到時我們帶著魏公公再躲回地窖裡,等天亮了賊人們發現不對,也不會想到我們竟然就藏在屋裡,只會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了進來,把那賊人頭目殺了,又把魏公公給救走了!」

    「正是如此!」常浩笑道,一臉得瑟。

    高志山聽了也是大喜,不過轉念一想又有點擔心:「可是浩哥兒,你要怎麼騙得屋外的人把那魏公公給送進來?還有,萬一屋外人多,他們送魏公公進來時發現不對,咱們又失了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常浩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山伯放心,那賊人頭目的聲音你也聽過,和我倒是有幾份相似,剛在上邊他說話時的語氣我也記得差不離了,到時我就假扮那賊人頭目的聲音,以審問時不宜有太多人在場,把外面的人都支走了便是,至於他們送魏公公進來,也讓他們只派兩個人就是,我們四人對他們二人,還是以有心算無心,想來沒有失手的可能!」

    「大壯,沒想到你的腦子這麼好使!」巧兒在邊上聽得兩眼放光,對常浩佩服地就差要五體投地了,只是小女孩兒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很是哭笑不得:「看你長得這麼壯,人又傻傻呆呆,什麼都不懂,我還以為你盡長肌肉不長腦袋了呢!」

    常浩笑罵道:「我那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傻也不是呆!我聰明得很!還有,不要再叫我大壯了!叫我常浩!」

    「偏不!」小女孩兒做了個鬼臉,笑道:「我就喜歡叫你大壯!大壯,大壯,高大壯!」

    高大壯有什麼用,咱更想要的是高富帥!

    在心裡吐著槽,常浩又看向了寧飛燕,道:「不知郡主以為,小人的這個辦法如何?」

    寧飛燕雖然心裡也很高興,但面對常浩是絕計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所以便送了常浩一個白眼,又質疑道:「辦法好是好,就是不知道你有幾分的把握?」

    常浩想了想,道:「七八分的把握總是有的。」

    寧飛燕有點不太滿意:「那若是出了那二三分的意外,你又要如何應對?」

    常浩心想這女人當真是雞蛋裡挑骨頭,先前半點把握也沒有都喊著要殺上去救人,現在自己給了她七八分把握,她反而唧唧歪歪了,便道:「這種事情誰能說得准?不過隨機應變罷了!總好過什麼也不想腦袋空空地就衝出去送死!」

    他心裡有氣,說話又變得不客氣起來,寧飛燕被他含沙射影地罵成腦袋空空的人,少不得又是一陣鬼火亂竄,但終於還是沒有再說什麼,默認了對方的安排。

    當下眾人又仔細討論了一番,就一些細節問題達成了共識,然後便決定分頭行事,安排輪流喝水進食,休息值守,以便到了行動時能有充足的精神和體力。

    「我和山伯先去上邊看著,巧兒你和郡主先休息!」

    因為是常浩想出的辦法,理所當然地他便成了這次行動的指揮者,他讓高志山和自己一起去入口值守,把地窖暫時讓給了女人們,又對寧飛燕說道:「郡主,待會咱們上去,最緊要的便是隱密二字,郡主身上的盔甲雖好,但卻不太方便隱密行事,還請郡主知曉,莫要誤了大事!」

    寧飛燕自己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只是地窖裡有男人在,她又不方便開口趕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不想常浩倒是給了她個方便,當下面色稍霽,道:「本郡主自然是曉得的,不用你多嘴!不過你得給我尋個兵刃來,我的刀可是被你給丟了!」

    寧飛燕本來有柄長年隨身攜帶的愛刀,不過此前卻因為常浩的緣故而丟在了外邊,當時高巧兒恨她對常浩動刀,所以雖然有把自家老爹的長弓和常浩的紅纓大槍都撿了回來,卻偏偏沒有撿寧飛燕的這柄雁翎刀,所以寧飛燕現在是兩手空空。

    「用這個吧!」

    見寧飛燕討要兵刃,巧兒一想她這麼空著手也不是個事,又唯恐自家老爹把那從長弓上拆下來的特製小刀給了這女人,反而減了老爹的本事,於是便搶先從自己的靴子裡抽出一柄防身用的匕首,遞給了寧飛燕:「你會用吧?」

    寧飛燕接過這柄略顯破舊卻鋒芒不減的匕首,手腕一振便耍了個刀花出來,然後便傲然道:「本郡主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又有什麼是不會用的?」

    覺得她在說大話,巧兒不屑地撇了撇了嘴,也不答話,自顧自吃麥餅去了,常浩看著只是笑,心想這巧兒還真是立場堅定,愛憎分明,寧飛燕欺負自己,倒是把這小女孩兒給惹怒了。

    高志山見了卻只是搖頭嘆氣,高老爹為人父母,這次救了個郡主,自然是想讓女兒攀上這晉王府的大樹,免得她和自己在這山溝溝裡挨窮,不過看巧兒和雲中郡主那不對付的模樣,他自然也沒了那個心思,心下多少有點遺憾。

    當下兩人不再多言,先後上了台階,進了通道,寧飛燕見兩人出去,也開始卸甲,眾人各行其事,只等著夜深了那響馬賊的六當家休息了便好動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終於確定外邊的人已經睡熟,於是便開始行動,四人聚在入口處,高志山當先,只見他手在那櫥櫃下方動了動,然後又輕輕一推,那櫥櫃便又悄無聲息地再次滑了開去,已經熄了燈火的那間屋子便又出現在了眾人眼前,確認沒有驚動屋內睡著的人,眾人便依次魚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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