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威望
打掃戰場之後,埃爾和帕蘭蒂繼續率軍前行。雖然被普洛斯臨時晉陞為這支隊伍的隊長,但埃爾自己還沒有樹立起足夠的個人威望。黑衣騎士和城防騎兵都是百里挑一驍勇善戰的精銳部隊,想要讓他們真心實意地服從指揮,就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過人之處。
在這一晚上的戰鬥中,先後戰死的兩名白銀位階強者都出自於埃爾之手,這也是普洛斯託付他重任的原因之一。普洛斯麾下的戰士雖然都是精銳,但卻缺少白銀位階的強者壓陣,只有帕蘭蒂勉強能夠觸摸到白銀的邊緣。
從力量層次的劃分上來說,白銀位階就是平民與貴族的分界線,只有達到這一標準才能被稱之為強者奈何情深。在伊斯塔倫這樣的地方軍團中,能達到白銀位階的強者無一不是普洛斯這個級別的軍隊統領,諸如看門三頭犬和三位騎士團大團長等人,像埃爾這樣無所事事的僅此一位。
這還只是針對於武者而言,白銀位階的魔法師身份更加尊貴,比如大魔法師安培、大煉金術師史蒂芬在伊斯塔倫的地位甚至比領主還要顯赫。要說這個級別的魔法師跑去當強盜,恐怕鬼都不會信。但要說魔法師是斯奈克伯爵的手下,那就更讓人驚悚了。
擁有如此規模的班底,直接開拓領土成為一方豪強都綽綽有餘,又何必做一個奔波勞碌的欽差大臣?斯奈克伯爵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這個問題不僅是普洛斯在思考,埃爾也在仔細考慮。
事實上他掌握的信息比其他人都要多一些,至少知道斯奈克伯爵還有一層真理會使者的身份,具體的任務似乎是為了驗證一個災難的預言。但對於他具體的行動計畫卻一頭霧水,根本看不出任何明確的目標。
身為監察部隊統領的普洛斯,一貫做法是將未知的威脅扼制在源頭階段,所以作戰風格也偏向於先發制人。而埃爾的性格恰恰相反,喜歡以靜制動後發制人。獵人最基本的素質便是耐心,因為在森林中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後的黃雀。
收束部隊之後,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緩速慢行。剛才只追擊一名罪犯,騎士們為了趕路以衝鋒陣形策馬狂奔也是情有可原,但現在追蹤的是具有一定規模的盜賊團,高速奔馳時的馬蹄聲反而會讓敵人提前警覺。
雖然從道理上來說這樣的命令並沒有錯誤,但在腦子裡充斥著尚武思想的騎士們眼中,就顯得有些過於保守。帶著這樣的想法,埃爾之前兩次擊殺白銀強者的成果在他們眼中也變成了毫無榮譽可言的暗箭傷人,於是他們在心裡對這個新鮮出爐的指揮官就不免看輕了幾分。
以埃爾遠超乎常人的感知自然不會忽略隊伍中這種消極的氣氛,對此他暫時也沒有什麼解決辦法,和這些粗人打交道的辦法其實很簡單,有空閒的時候挨個揍一頓就好,不過現在有重任在身,只好日後再說。
相比起騎士們的不信任感,讓埃爾更加在意的倒是來自於身邊的灼灼視線。名為帕蘭蒂的蘿莉騎士從出發之後就一直死死地盯著他腰間那柄花劍。
盧瑟死得太冤枉,以至於大家都只注意到他白銀位階的實力,卻沒有發現他身上真正的秘密。只有切身體會過的埃爾才知道,這傢伙一大半的實力都要依靠這柄花劍才能發揮出來。就他本人的身體素質而言只能說勉強達到白銀的標準,所學的劍術也過於華而不實,只有這柄劍的威力才足以威脅到同等級的對手。
如果不是埃爾本身的速度夠快,又通過生命符文領悟了快速再生能力的話,在他這把劍面前根本抵擋不了幾個回合。按照當時躲在一旁偷看的鮑威爾大師的說法,這柄花劍上面不僅僅是附加了「破甲」、「鋒銳」、「撕裂」等一整套純粹強化殺傷性的附魔效果,還有一層類似於龍威一樣震懾靈魂的血光,只有屠戮了上萬條生命才能孕育出這樣的凶器。
收拾屍體的時候,埃爾看到沒有人注意,便心安理得地將這把劍收起來變成了自己的戰利品。就算這把劍並不適合自己,但拿回去找鮑威爾遮掩一下外觀,在黑市上估計也能賣出一個好價格我和吸血鬼邂逅在都市。三更半夜跟著這幫大兵老爺東奔西跑可不能白干苦工,除了普洛斯口頭上的許諾之外,總還是要撈一點實質的油水才行。
在竊喜之餘埃爾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這種輕巧的花劍雖然對其他騎士沒有吸引力,但卻和帕蘭蒂所使用的細劍屬於同一類型。蘿莉騎士的實力雖然接近白銀,但身為女孩子又年紀幼小,身體素質天生處於弱勢,配備的裝備和武器都是輕量級別。
「呃……你想要這把劍麼?」再次感受到背後視線的灼燒,埃爾忍不住試探著問道,不料帕蘭蒂立刻扭過頭去,送給他一個大大的後腦勺。埃爾尷尬地閉上嘴驅馬前行,沒過幾秒鐘就發現那道視線又轉了過來。
這算是傲嬌麼?埃爾心中不禁腹誹,但卻沒敢說出口來。蘿莉騎士嫻熟的爆菊手法給他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屁股發涼。如果有可能的話,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得罪這位小小姐。
「那個,帕蘭蒂,如果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埃爾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毅然決然地從腰間解下花劍遞了出去。
「這是你的戰利品,我不要。」帕蘭蒂眼睛直直地看著花劍,嘴上卻拒絕得非常乾脆。雖然努力地板起臉想要學習普洛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在埃爾看來她現在更像是一邊流著口水一邊說「爸爸說不能拿陌生人的糖果」的樣子。
不能笑,一定不能笑,埃爾繃住臉強行控制住表情,感受到周圍黑衣騎士們投過來的憐憫目光,他就知道這些賤人都在等著看自己的好戲。這時候如果說錯一句話,不僅會讓蘿莉騎士暗中記恨,還有可能被其他人在私底下冠以「調戲幼女」之類亂七八糟的罪名,進而導致個人威信掃地。
喂食蘿莉和貓都要講究方法,共同的訣竅在於不要隨意拍打。埃爾對於後者的經驗還算比較充分,於是也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冷聲說道:「副隊長閣下,請幫我一個忙。」
「你是隊長,可以直接下命令。」帕蘭蒂說。
「那好,我現在要求所有人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我的指揮,你拿著我的佩劍在後面壓陣,如果發現有不聽從指揮的士兵就……你看著辦。」埃爾說完之後,自然而然地將花劍遞到了帕蘭蒂手上。
「遵命,長官。」帕蘭蒂這次沒有拒絕,老老實實地接過劍抱在懷裡,臉上喜悅的笑容一閃而逝,眯起眼睛向四周望去。
圍在旁邊偷聽的黑衣騎士頓時臉色大變,拉著不明所以的城防軍騎兵遠遠地躲避開來。如果說埃爾對帕蘭蒂的手段僅僅是印象深刻的話,那他們這些朝夕相處的戰友對於蘿莉騎士的凶殘已經變成了心理陰影。
「停止前進!」埃爾猛地揮手喊道,行進中的隊伍驟然一頓。帕蘭蒂冷冷地將這個命令重複了一遍,個別喧嘩的士兵立刻安靜下來。相對於初來乍到的埃爾,她在軍隊中的威望明顯更高。付出一把劍而得到這樣的收穫,只能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那些盜賊重新匯合了。」埃爾跳下馬,觀察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跡說。他藉著月光向遠處眺望了一會兒,回頭問道:「誰知道前面是哪裡,是什麼樣的地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