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849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18
    第一百零九章 威望

    打掃戰場之後,埃爾和帕蘭蒂繼續率軍前行。雖然被普洛斯臨時晉陞為這支隊伍的隊長,但埃爾自己還沒有樹立起足夠的個人威望。黑衣騎士和城防騎兵都是百里挑一驍勇善戰的精銳部隊,想要讓他們真心實意地服從指揮,就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過人之處。

    在這一晚上的戰鬥中,先後戰死的兩名白銀位階強者都出自於埃爾之手,這也是普洛斯託付他重任的原因之一。普洛斯麾下的戰士雖然都是精銳,但卻缺少白銀位階的強者壓陣,只有帕蘭蒂勉強能夠觸摸到白銀的邊緣。

    從力量層次的劃分上來說,白銀位階就是平民與貴族的分界線,只有達到這一標準才能被稱之為強者奈何情深。在伊斯塔倫這樣的地方軍團中,能達到白銀位階的強者無一不是普洛斯這個級別的軍隊統領,諸如看門三頭犬和三位騎士團大團長等人,像埃爾這樣無所事事的僅此一位。

    這還只是針對於武者而言,白銀位階的魔法師身份更加尊貴,比如大魔法師安培、大煉金術師史蒂芬在伊斯塔倫的地位甚至比領主還要顯赫。要說這個級別的魔法師跑去當強盜,恐怕鬼都不會信。但要說魔法師是斯奈克伯爵的手下,那就更讓人驚悚了。

    擁有如此規模的班底,直接開拓領土成為一方豪強都綽綽有餘,又何必做一個奔波勞碌的欽差大臣?斯奈克伯爵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這個問題不僅是普洛斯在思考,埃爾也在仔細考慮。

    事實上他掌握的信息比其他人都要多一些,至少知道斯奈克伯爵還有一層真理會使者的身份,具體的任務似乎是為了驗證一個災難的預言。但對於他具體的行動計畫卻一頭霧水,根本看不出任何明確的目標。

    身為監察部隊統領的普洛斯,一貫做法是將未知的威脅扼制在源頭階段,所以作戰風格也偏向於先發制人。而埃爾的性格恰恰相反,喜歡以靜制動後發制人。獵人最基本的素質便是耐心,因為在森林中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後的黃雀。

    收束部隊之後,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緩速慢行。剛才只追擊一名罪犯,騎士們為了趕路以衝鋒陣形策馬狂奔也是情有可原,但現在追蹤的是具有一定規模的盜賊團,高速奔馳時的馬蹄聲反而會讓敵人提前警覺。

    雖然從道理上來說這樣的命令並沒有錯誤,但在腦子裡充斥著尚武思想的騎士們眼中,就顯得有些過於保守。帶著這樣的想法,埃爾之前兩次擊殺白銀強者的成果在他們眼中也變成了毫無榮譽可言的暗箭傷人,於是他們在心裡對這個新鮮出爐的指揮官就不免看輕了幾分。

    以埃爾遠超乎常人的感知自然不會忽略隊伍中這種消極的氣氛,對此他暫時也沒有什麼解決辦法,和這些粗人打交道的辦法其實很簡單,有空閒的時候挨個揍一頓就好,不過現在有重任在身,只好日後再說。

    相比起騎士們的不信任感,讓埃爾更加在意的倒是來自於身邊的灼灼視線。名為帕蘭蒂的蘿莉騎士從出發之後就一直死死地盯著他腰間那柄花劍。

    盧瑟死得太冤枉,以至於大家都只注意到他白銀位階的實力,卻沒有發現他身上真正的秘密。只有切身體會過的埃爾才知道,這傢伙一大半的實力都要依靠這柄花劍才能發揮出來。就他本人的身體素質而言只能說勉強達到白銀的標準,所學的劍術也過於華而不實,只有這柄劍的威力才足以威脅到同等級的對手。

    如果不是埃爾本身的速度夠快,又通過生命符文領悟了快速再生能力的話,在他這把劍面前根本抵擋不了幾個回合。按照當時躲在一旁偷看的鮑威爾大師的說法,這柄花劍上面不僅僅是附加了「破甲」、「鋒銳」、「撕裂」等一整套純粹強化殺傷性的附魔效果,還有一層類似於龍威一樣震懾靈魂的血光,只有屠戮了上萬條生命才能孕育出這樣的凶器。

    收拾屍體的時候,埃爾看到沒有人注意,便心安理得地將這把劍收起來變成了自己的戰利品。就算這把劍並不適合自己,但拿回去找鮑威爾遮掩一下外觀,在黑市上估計也能賣出一個好價格我和吸血鬼邂逅在都市。三更半夜跟著這幫大兵老爺東奔西跑可不能白干苦工,除了普洛斯口頭上的許諾之外,總還是要撈一點實質的油水才行。

    在竊喜之餘埃爾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這種輕巧的花劍雖然對其他騎士沒有吸引力,但卻和帕蘭蒂所使用的細劍屬於同一類型。蘿莉騎士的實力雖然接近白銀,但身為女孩子又年紀幼小,身體素質天生處於弱勢,配備的裝備和武器都是輕量級別。

    「呃……你想要這把劍麼?」再次感受到背後視線的灼燒,埃爾忍不住試探著問道,不料帕蘭蒂立刻扭過頭去,送給他一個大大的後腦勺。埃爾尷尬地閉上嘴驅馬前行,沒過幾秒鐘就發現那道視線又轉了過來。

    這算是傲嬌麼?埃爾心中不禁腹誹,但卻沒敢說出口來。蘿莉騎士嫻熟的爆菊手法給他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屁股發涼。如果有可能的話,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得罪這位小小姐。

    「那個,帕蘭蒂,如果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埃爾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毅然決然地從腰間解下花劍遞了出去。

    「這是你的戰利品,我不要。」帕蘭蒂眼睛直直地看著花劍,嘴上卻拒絕得非常乾脆。雖然努力地板起臉想要學習普洛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在埃爾看來她現在更像是一邊流著口水一邊說「爸爸說不能拿陌生人的糖果」的樣子。

    不能笑,一定不能笑,埃爾繃住臉強行控制住表情,感受到周圍黑衣騎士們投過來的憐憫目光,他就知道這些賤人都在等著看自己的好戲。這時候如果說錯一句話,不僅會讓蘿莉騎士暗中記恨,還有可能被其他人在私底下冠以「調戲幼女」之類亂七八糟的罪名,進而導致個人威信掃地。

    喂食蘿莉和貓都要講究方法,共同的訣竅在於不要隨意拍打。埃爾對於後者的經驗還算比較充分,於是也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冷聲說道:「副隊長閣下,請幫我一個忙。」

    「你是隊長,可以直接下命令。」帕蘭蒂說。

    「那好,我現在要求所有人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我的指揮,你拿著我的佩劍在後面壓陣,如果發現有不聽從指揮的士兵就……你看著辦。」埃爾說完之後,自然而然地將花劍遞到了帕蘭蒂手上。

    「遵命,長官。」帕蘭蒂這次沒有拒絕,老老實實地接過劍抱在懷裡,臉上喜悅的笑容一閃而逝,眯起眼睛向四周望去。

    圍在旁邊偷聽的黑衣騎士頓時臉色大變,拉著不明所以的城防軍騎兵遠遠地躲避開來。如果說埃爾對帕蘭蒂的手段僅僅是印象深刻的話,那他們這些朝夕相處的戰友對於蘿莉騎士的凶殘已經變成了心理陰影。

    「停止前進!」埃爾猛地揮手喊道,行進中的隊伍驟然一頓。帕蘭蒂冷冷地將這個命令重複了一遍,個別喧嘩的士兵立刻安靜下來。相對於初來乍到的埃爾,她在軍隊中的威望明顯更高。付出一把劍而得到這樣的收穫,只能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那些盜賊重新匯合了。」埃爾跳下馬,觀察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跡說。他藉著月光向遠處眺望了一會兒,回頭問道:「誰知道前面是哪裡,是什麼樣的地形?」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19
   第一百一十章 策略

    對於伊斯塔倫的軍人來說,以伊斯塔倫為中心方圓三百里的地區都可以算做是他們主場。三百年前白獅子家族在此開疆拓土建立軍事要塞時,就已經對周圍地區做出了精確的測量工作。每一名伊斯塔倫士兵在接受正規軍事訓練時,都要記憶背誦完整的區域軍事地圖,以及周邊數十處村鎮、哨所和戰略要地的具體位置。

    就連地行公主蘭迦莉亞為自己軍團所選擇的休養生息之地,那個深藏於上百公里之外的天然地底溶洞,實際上也處於伊斯塔倫的完全監控之中。事實上在雲霧山脈以南的這片山林都可以說是伊斯塔倫的實際控制地區,遠道而來的西西亞里盜賊團想要在這裡藏匿行蹤難比登天。

    「從這裡向西七百米有一處小山谷,裡面有一條溪流,是灰水河的分支。」騎士們對於這一片地區的地行瞭如指掌,甚至能夠精確到百米級別。在平日裡的軍事推演對抗中,這附近的地形被反覆使用過無數次,就算閉著眼睛騎馬都能走一個來回。

    「有山谷也就意味著有高地可以瞭望敵情,有水源就可以作為臨時的休整地,這地方還真不來。」埃爾下意識地看了帕蘭蒂一眼:「這地方不會正好也是某張地圖上的必經之路吧?」

    「是的重生之傳媒大亨。」帕蘭蒂點點頭,但對於其他的情報卻意思也不肯透露。

    「那還等什麼?只要走出這片林地,我們一個衝鋒就能推平那座山谷。」身邊有性格急躁的城防軍騎士開口說道。

    「我怎麼覺得,那幫強盜似乎也希望我們這樣做呢?」埃爾摸著下巴,用腳尖在地面上劃了幾道線:「你們看,這就好像是把屁股送上來給咱們踢一樣,臭名昭著的西西亞里盜賊團就這點能耐?」

    帕蘭蒂連連點頭,似乎深有同感,蘿莉騎士在某方面絕對是專業人士,經埃爾這樣一說立刻察覺到不妥之處。

    「那我們怎麼辦?」

    「不能按他們的節奏來玩啊。」埃爾看著地面上留下的痕跡,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所有人下馬,我們慢慢摸過去。」

    和伊斯塔倫騎士相比,西西亞里盜賊團的成員對於這片土地並不充分,在他們以往的犯罪歷史中,很少會靠近重兵駐守的軍事要塞。不過要說翻山越嶺的本事,這些人全都是無師自通的專家。伊斯塔倫城北的崎嶇山路對於他們來說就像自家的後花園一樣通行無阻,只要四散開來根本追之不及。

    但當他們重新匯合之後,留下的痕跡就立刻變得清晰起來,就算盜賊們都是掩蓋行蹤的高手,這麼多人匯聚在一起時也難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有經驗的老賊通常不會試圖掩蓋住所有人的蹤跡,而是會利用這些痕跡製造出各種迷惑敵人的假象,但這種小把戲在埃爾的真視之眼面前毫無意義。

    埃爾帶領著部隊順著盜賊留下的痕跡悄悄地前進,果不其然地發現這些蹤跡全都指向山谷的方向。這些盜賊拿到情報之後不急著跑路,反而不緊不忙地來到這個地方駐紮休息,這種行為本身就顯得十分可疑。

    隱約能看到山谷中篝火光亮的時候,埃爾停下腳步,高舉起手示意所有人再次停下。眼前已經是一片坦途,騎兵從這裡發起衝鋒可以瞬息而至,完全能夠在那些盜賊反應過來之前就結束戰鬥。

    「我們有多少青銅位階的騎士?」埃爾低聲詢問帕蘭蒂。

    「十五名。」帕蘭蒂回頭看了一眼,飛快地回答道。以這支總人數不到三百人的部隊來說,這個數字已經非常恐怖。其中有十二個人都是黑衣騎士所屬,這還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的精銳。

    埃爾在心裡面默默地將自己曾經的力量乘以十五,做出一個簡單的估算,點點頭說道:「你把他們單獨拉出來分成一隊,繞一圈路從西面那個高地側面爬上去。那裡有盜賊隱藏起來的另外一個營地,人數不會太多。二十分鐘之後,讓他們鬧點大動靜出來。」

    「山上?你確定?」帕蘭蒂睜大眼睛向埃爾所指的山嶺上望去,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靜,普通人的視野在黑夜裡會受到極大的限制,而那座山嶺遠在三百米開外,也難怪她會下意識地產生懷疑。

    「現在我是指揮官,所以照我說的去做。」埃爾沒好氣地瞪了帕蘭蒂一眼。在底層社會的黑話中,騎士這個詞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不知變通,就算是監察部隊這些專做髒活兒的黑衣騎士,也不能指望他們的暗殺技術有多麼精巧絕代臥底皇妃最新章節。

    他本來是想要集合出一部分高手把山上的盜賊無聲無息地處理掉,但後來轉念一想這主意似乎不太靠譜。以盜賊團那幫老油條的警覺性,要想偷襲難比登天。所以乾脆就把命令換成是大鬧一場。十五名青銅位階騎士聚集起來的力量,足以吸引住盜賊團,或者說是那位神秘魔法師的注意力。

    埃爾的視力遠超常人,早已看到了盜賊團裡的那個魔法師的身影,那個穿著長袍的老傢伙就躲在盜賊們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裡,自己佔據了一片單獨的空間,但他卻不能肯定這傢伙是不是真貨。

    在施法者面前不要相信你的眼睛,這是某位魔術師少女留給埃爾的忠告。對於蒂雅娜出神入化花樣百變的光學幻術埃爾深有體會,他的真視之眼固然能夠洞察幻象,但這個能力卻有著距離上的限制,只有當自己接近到一定距離時,才能夠分辨出真偽。

    雖然暫時分辨不出魔法師的真偽,但橫在路上的魔法警報還是顯而易見的。盜賊團裡的那位魔法師似乎是吃準了普洛斯手下沒有施法者這一弱點,堂而皇之地將魔法警報擺放在大路上。普通人感受不到魔法波動,但在埃爾眼中卻像是火把一樣明晃晃的刺眼。

    「前面有四個魔法警報,應該還有暗哨。」

    埃爾慢慢地拉開龍牙弓,用最輕微的力道射出一支普通的木箭。眼看著木箭搖搖晃晃地跌落在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裡,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能看出魔法波動影響的面積,但對於這種魔法警報的具體作用範圍他並不瞭解,只是按照自己的猜測嘗試了一下,沒想到歪打正著。

    他又接連射出幾箭,將第一個魔法警報的大致範圍表示出來,回頭對帕蘭蒂說道:「讓所有人注意,我射箭命中的那片區域就是魔法警報,至少要遠離五米以上。都跟在我後面,暗哨和警報都由我來解決。」

    他剛要往前走,卻不料突然被蘿莉騎士拉住了袖子。

    「你是指揮官,不應該以身犯險。」帕蘭蒂小聲勸說道。

    「什麼危險?」埃爾不由得愣了一下,清掃魔法警報和盜賊暗哨的工作並不困難,只不過需要小心謹慎一些。要說有危險也是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那個神秘的魔法師不知道會玩出什麼花樣。

    「長官,請把清除暗哨的工作交給我吧!」蘿莉騎士拍著胸口信心十足地說道。

    站在她身後的幾名黑衣騎士聽到這話頓時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之分,衝著埃爾拚命地搖頭。帕蘭蒂若有所覺地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這幾個傢伙立刻蔫了下來。

    看到黑衣騎士驚慌的表情,聯想起之前的某些畫面,埃爾心中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麼,於是他板起臉說道:「不要浪費時間,你跟在我身邊,一會兒還有重要任務。」

    帕蘭蒂點點頭,不情願地退了回去,而站在她身後的黑衣騎士紛紛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23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互相設計

    眾所周知,盜賊這個職業見不得光,只能常年與陰影為伴。盜賊所擅長的是進攻而非防禦,能偷襲就絕不正面作戰。卑鄙無恥、不擇手段這些形容詞對他們來說是變相的讚美,英勇無畏、善良淳樸才是諷刺性的髒話。

    要讓一隻盜賊團在山谷中設下陷阱,阻擊埋伏正規軍的騎士部隊,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雖然說亡命之徒會為了金錢鋌而走險,但趨利避害也是人之本性。正面阻擋攔截騎士部隊的衝鋒,這件事光是聽起來就已經很不靠譜,所以也難免會有人心中惴惴不安。

    營地裡的篝火熊熊燃燒,鍋子裡的肉湯滾滾沸騰,圍坐在篝火邊的盜賊們卻顯得心不在焉,雖然他們表面上看似松懈地大口吃著酒肉,但實際上一個個都小心翼翼地豎著耳朵,只要前方的暗哨發出任何警報,或者從地面上感覺到任何震動,他們隨時都能跳起來拔出刀子迎戰。

    也許是感受到營地中的氣氛有些壓抑,一名穿著打扮像是頭領的中年人拎著肉骨頭湊到魔法師身邊,討好地笑道:「西羅大師,您覺得那幫黑皮什麼時候能追上來?」

    「普洛斯的傷勢肯定很嚴重,否則他們現在就應該來了。」

    魔法師端坐在自己的帳篷前,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黑色烏木法杖,敞開的法袍之下露出一串五顏六色的琉璃珠,時而閃動著詭異的微光。

    「如果不是那個護身符,他早就被我殺了,哪還用得著現在這麼費事。」西羅低下頭咳嗽了兩聲,咬牙切齒地說道。

    在他法袍胸口的部位還殘留著一片焦黑,那道自動反擊的光箭本身只是一個初階法術,但是其中蘊含的威力卻不可小覷,讓西羅在措不及防之下吃了一個悶虧。

    促使他退場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則是伊斯塔倫弓箭手的威脅,由於他隱藏在戰場後方能夠觀察到整個戰局的變化,所以很快便注意到對方也擁有隱藏著的底牌重生之傳媒大亨。那名神射手和他一樣掩藏了行蹤,出手的次數也不多,但每一次都能夠對戰場上的局勢改變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

    魔法師釋放的法術威力強大,但與之相對應的是自身防禦的脆弱。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和對方的神射手單挑並非理智之舉。

    「當初我們頭兒也沒說會引出這麼多黑皮來,弟兄們都有點後怕。」中年盜賊心有餘悸地哀嘆道。近三百人的精銳騎兵部隊,一般的攻城略地也完全足夠用了,誰也沒想到這些北方蠻子作戰風格這麼豪放。

    「沒關係,只要他們敢追上來就沒有好果子吃。」西羅冷笑道:「你的手下在山崖上佈置好了嗎?」

    「已經佈置好了,西羅大師。只要他們衝進來,兩邊山崖就會崩塌。只是這樣做……可能就得犧牲一些弟兄了。」中年盜賊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

    「不要在我面前表演偽善的戲碼,幾百枚金幣的收穫就足以讓你們這些貪得無厭的鬣狗自相殘殺,更不要說是能讓生命神殿付出一位聖修女交換回來的財富了。其實你心裡巴不得其他人死的越多越好吧。」

    西羅冷笑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張潦草繪製的地圖在盜賊眼前晃了晃,在他不由自主隨之移動的灼熱視線中重新收好。

    「我們魔法師對於俗世的財富並不在意,就算是你們的老大里昂,現在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沒時間理會這些小事。只要你把眼前這些騎兵收拾掉,這張地圖就可以獎賞給你。」

    他滿意地聽到中年盜賊的呼吸聲一瞬間粗重了許多。

    「您放心,一定不會讓您失望。」中年盜賊剛剛拍著胸口說出這句話,旁邊的山崗上突然傳來一聲絕望的慘叫。

    「黑皮!那些黑皮從山後面爬上來了!」

    一名盜賊從山崖上探出頭來,衝著下面聲嘶力竭地喊叫道。緊接著,一截劍尖從他頭頂上一閃而過,只聽噗的一聲,那盜賊竟然被長劍斬為兩片。一隻穿著黑色皮靴的大腳踹上了他的屁股,將他的屍體踢下山崖。

    聚集在營地裡的盜賊們驟然驚醒,一片嘩然。大家都知道兩邊山崖上埋伏了幾十號弟兄,準備在戰鬥開始之後進行偷襲,這個陷阱雖然俗套但非常實用,對付普通的地方軍隊綽綽有餘,可誰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先爬上了山。

    在盜賊團成員的普遍意識中,騎兵就應該騎著馬衝鋒才對,有馬不騎自己爬山的騎兵那能叫騎兵麼?

    「還愣著幹什麼!上去支援啊!」中年盜賊氣得哇哇直叫,衝著其他盜賊大聲吼道。別人不知道,只有他才清楚,藏在山崖上的都是自己的親信,準備了大量的滾木礌石,本來是打算把跟自己不對路的同夥和伊斯塔倫騎兵一起砸死在山谷裡。現在要是讓那些騎士攻佔下來,倒霉的可就只有自己這一方了。

    「不要慌亂,小心他們從正面衝鋒絕代臥底皇妃最新章節。」西羅沉聲說道。

    就在距離山谷不到百米遠的一片窪地裡,埃爾小心翼翼地繞過最後一個魔法警報,拉開弓嗖嗖嗖連射三箭,就聽到遠處傳來三個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音。這是山谷外最後的一批暗哨,無論他們自以為躲藏得多麼隱蔽,依舊逃不過埃爾閃爍著藍光的雙眼。

    山崖上激烈的戰鬥突然爆發,從聲勢上來看,至少也有上百人混戰在一起,那一隊青銅位階的騎士完全理解了埃爾的意思,非常努力地製造出人多勢眾的假象,憑藉著強大的個人實力,他們輕而易舉地將山上的盜賊殺的一敗塗地,還故意製造出血腥慘烈的聲光效果,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盜賊的注意力。

    「你能用多快的速度衝進那個營地?」埃爾低聲詢問帕蘭蒂。由於剛才沒有允許她的請求,小姑娘一直顯得悶悶不樂。這時聽到埃爾問話,立刻打起了精神。

    「你想要多快我就有多快。」帕蘭蒂估算了一下距離,自信滿滿地說道。騎士的衝鋒需要逐漸加速,但對於刺客職業來說,不足百米的距離完全可以利用各種技巧瞬息而至。

    「好吧,你聽好我的命令。一會兒我會找機會對那個魔法師下手。」埃爾從箭囊裡取出一把白羽烏木箭一根根插在地上,眼睛的焦點依然沒有離開營地中的魔法師:「現在你看到的這個傢伙不一定是他本人,一旦我確認了他本人的所在,就會射出一隻響箭,不管我那一箭射中了什麼,你只要跟著衝過去給他來一下狠的,明白了嗎?」

    帕蘭蒂連連點頭,示意自己完全明白。

    「其他人準備,聽到我的響箭就開始進攻!」埃爾對身後的騎士說道,騎士們已經摩拳擦掌地等待得有些不耐煩,聽到這個命令便立刻安靜下來,體現出良好的軍事素養。

    埃爾靜下心來,死死地盯著魔法師的一舉一動。山崖上的盜賊已經被屠戮一空,而山谷裡的盜賊依仗著自己攀爬能力高強,紛紛攀著岩壁爬了過去,雙方在山崖邊一時間殺的難解難分。

    又過了一會,戰局依然沒有明朗,魔法師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他警覺地注視了一下四周,舉起法杖對準山崖,口中低聲唸誦起魔法咒語。

    就是現在!埃爾眼睛一亮,閃電般拉開龍牙弓瞄準魔法師的腦袋一箭射出。只聽見弓弦一聲輕響,白羽烏木箭似乎直接跨越了空間來到魔法師面前,一箭命中!箭矢從太陽穴插入,在另一邊貫穿而出,魔法師搖晃了一下,仰頭便倒,屍體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果然是假貨!埃爾心中暗笑,在他命中的一剎那,魔法師身上的魔力波動突然消失,而後重新出現在他身後的帳篷裡。

    他正要再射一箭確認目標,突然感覺到身邊一道黑影掠過,定睛看時,帕蘭蒂居然已經衝了出去。她的速度確實沒有沒有半分吹噓,僅僅比埃爾射出的箭矢慢上半分,眨眼之間已經衝到了魔法師的屍體旁邊。

    「我勒個擦啊!」埃爾心裡一顫,手上的箭啪的一下飛上了半空。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身後那些黑衣騎士滿臉大便的表情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26
    第一百一十二章 蘿莉兇猛

    埃爾心中一直疑惑,普洛斯為什麼要讓自己而不是帕蘭蒂領導這支部隊,現在他至少已經明白了其中一部分原因。

    「我剛才是不是說讓她聽到響箭再進攻?」埃爾目光呆滯地扭過頭向跟在自己身後的黑衣騎士詢問。

    「不是您的錯,長官。」黑衣騎士見怪不怪地點點頭,臉上充滿了同情之色:「就算你不下命令,她也一樣會沖上去的。」

    「她不是軍人嗎?」埃爾仍舊有些無法相信,在他的印象中,伊斯塔倫正規軍和僱傭兵最大的不同點便在於嚴格的紀律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伊斯塔倫的戰士更是以此為榮。就拿身後這支部隊來說,城防軍和黑衣騎士都是因為普洛斯的命令才會無條件地服從他的領導。

    「您沒覺得……帕蘭蒂跟普洛斯大人長得有點像麼?」黑衣騎士咬了咬牙,湊近埃爾的耳邊低聲說道。

    「什麼意思?難道……」埃爾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一百頭羊駝飛奔而過。這也太荒謬了,沒想到那個看上去鐵面無私冷酷無情的傢伙居然也能做出這種事來?

    「這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知道的。」黑衣騎士一看埃爾震驚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長官,咱們還是上吧,小小姐萬一出了差錯,您怎麼跟普洛斯大人交代?」

    「他自己不會管教孩子,讓我交代個屁啊重生之傳媒大亨!」

    埃爾回過神來,不由得悲憤莫名。他本來已經精心設計好了聲東擊西的計畫,想要以最微弱的損失將敵人全殲,為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指揮軍隊作戰的經歷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可就因為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熊孩子,所有的計畫全都失去了意義。

    「上馬!跟我衝!」他拔出腰間的斧頭,跳上自己的戰馬大叫道。

    當埃爾的第一箭射中魔法傀儡的時候,藏在暗處的西羅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知道對方的神射手必定會將自己作為最先擊殺的目標,因此早早地做好了準備。在這一箭射出之後,那名神射手的位置也隨之暴露,而他自己則轉入暗處,攻守之勢立刻互轉。

    雖然不知道那名神射手是怎麼繞過魔法警報和盜賊暗哨摸到這麼近的距離,但這更方便他施展魔法。西羅低聲唸誦了幾句咒語,手指尖浮現出一張白色蛛網的虛影,他已經鎖定了那名神射手的位置,只要兩秒鐘的時間就可以釋放出蛛網術將其束縛,然後再接上一發火球術就可以搞定收工。

    懷著這樣美好的想法,他口中的音節已經唸誦完畢,指尖的法術正蓄勢待發,但在最後的一瞬間,西羅突然臉色一變,頂著魔法反噬的危險強行扭曲了最後一個音節,將手中的蛛網術直接釋放在自己面前。

    他耳中隱約聽到呼嘯的破空之聲向自己撲來,於是下意識地轉換了法術效果,謹慎的性格再一次挽救了他的性命。就在蛛網術張開的一剎那,他藏身其中的帳篷嘶啦一聲被從中劃開一分為二。

    在敵我雙方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個小小的身影緊隨著利箭衝入盜賊團的營地中央,而她手上的花劍比她的速度還要快上一倍。

    同樣是使用輕型武器的劍士,盧瑟的劍術華麗有餘而威力不足,更像是宮廷表演的保留曲目。而同樣一柄花劍,在帕蘭蒂手上的威力卻迥然不同。

    沒有繁瑣的花招,沒有炫目的劍光,帕蘭蒂手中的花劍只有最簡單的招式,但速度卻達到了令人恐懼的程度。

    魔法師的替身傀儡倒下之後,帕蘭蒂也在第一時間作出了最精準的判斷。她感受不到魔法的波動,只是憑藉著天生的直覺鎖定了他身後的那頂帳篷,便毫不猶豫地向著目標直衝過去。

    攔擋在道路前方的幾名盜賊只看到利箭飛過,然後人影一閃,便被攜帶著來的風沙撲了一臉。等他們反應過來想起反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力量。一個個捂著脖子撲倒在地。

    帕蘭蒂將花劍緊貼在自己胸前,以緊貼著地面的詭異姿勢滑行到帳篷之外。她揚起手腕微微一挑,魔法師藏身的帳篷頓時撕裂開來,就像是被餐刀切開的奶酪一樣毫無阻滯。不僅僅是帳篷,連帶著帳篷裡的鋪蓋雜物也在這一劍之下整齊地分開。

    這一劍的威力如此強悍,可是卻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帕蘭蒂看到了魔法師的身影,同時也看到了擋在自己面前的白色蛛網絕代臥底皇妃最新章節。這種由魔法生成的蛛網可以說是地行者蛛絲的劣質翻版,柔軟油膩,韌性十足,刀劍難傷。只有魔法的力量或者天然的火焰才會對其造成有效的破壞,而這兩樣帕蘭蒂都不具備。

    「切。」蘿莉騎士稍微試探了一下蛛網的強度,便認清了眼前的現實,忍不住冷哼一聲,抽身向後飛退。可是在這麼一個緩衝的時間裡,對面的魔法師也準備好了第二個法術。

    「冰霜新星!」西羅咬著牙吞下嘴角的鮮血,手中法杖在地上一頓,一道圓弧狀的藍色冰環從他腳下噴射而出,向四面八方爆炸開來。

    帕蘭蒂後退的速度雖快,卻趕不上法術擴散的速度,被藍色冰環掃過,身上一瞬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霜,再也邁不動腳步。

    無差別的範圍攻擊將旁邊趕過來的盜賊也凍在了一起,西羅這時候卻顧不得太多,對方的神射手還沒有出現,又冒出一個不亞於普洛斯的白銀位階刺客,這讓他感到非常棘手。在神射手的威脅之下他根本不敢使用需要長時間吟唱的法術,只能用預先儲備的瞬發法術先解決眼前這個麻煩。

    眼前的刺客雖然已經被冰霜新星限制住了行動力,但西羅卻不敢大意,他見過不少站在原地搓火球的白痴法師學徒被已經凍住的目標幹掉,自然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對付以速度吃飯的刺客,所有的攻擊都必須以限制他的行動力為首要目標。

    帕蘭蒂身上的冰霜僅僅維持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便開始碎裂,但是還沒等她脫離危險,面前又憑空伸出一隻巨大的魔法手掌,將她幼小的身體抓在手心裡,狠狠地往天上扔去。

    魔法之手並不算是高級法術,但對於有經驗的法師來說,這個法術卻可以發揮出超乎想像的效果。就像現在,這個法術本身並沒有對帕蘭蒂造成任何傷害,但卻把她遠遠地扔了出去。就算蘿莉騎士的敏捷性再好,在視線昏暗的夜晚中也難以維持平衡,運氣不好恐怕就會被直接摔斷脖子也說不定。

    扔開帕蘭蒂的同時,西羅也在自己身上瘋狂地套上了各種魔法護盾,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被神射手牢牢鎖定,只不過這一次他提前佈置了箭矢防護立場,心中稍有底氣。只要對方再射出一箭,他就可以重新鎖定對方的位置,然後最猛烈的魔法將其轟殺。

    當他做好一切防護措施之後,抬起頭卻發現已經用不著鎖定,伊斯塔倫騎兵的身影已經從黑暗中衝出,而那名神射手就衝在最前面,騎在馬上拉開弓遙指著自己的方向。

    「只會衝鋒的蠢貨!」西羅哈哈大笑,雙手向前一按,一道火牆從盜賊團營地外圍的壕溝裡噴射而出,正攔在騎士們前進的道路上。

    他看見那名神射手對著自己鬆開了弓弦,臉上不由得露出譏諷的表情。以自己現在身上的各種防護魔法,就算被人圍攻也至少能支撐五分鐘時間,而五分鐘時間足夠他燒死所有的……

    腦海中種種虐殺敵人的瘋狂想法讓西羅忍不住發出得意的笑聲,不過他的笑聲剛離開嘴邊便戛然而止。

    「破魔箭?!」魔法師猶如殺豬般驚恐的一聲尖叫響徹了整個戰場。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28
    第一百一十三章 破魔

    一般人都把達到白銀位階的弓箭手稱之為神射手,但這個稱呼的具體概念卻非常籠統,實際上在弓箭手的實力上升到白銀位階之後,也同樣會根據個人的差異出現各種偏差。這就和戰士們選擇長劍或者戰錘一樣,神射手的個人風格同樣非常依賴手中的武器。

    龍牙弓的威力強大但射速卻有些強差人意,因此埃爾每一次出手都非常謹慎。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配合帕蘭蒂的進攻,而是將第二支箭瞄準了距離魔法師身邊不遠的那個中年盜賊頭目。

    在戰場上最有價值的目標並非最具威脅的強者,而是那些負責協調指揮的領導者。戰爭不是一個人的遊戲,個人英雄主義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埃爾並沒有系統地學習過這些道理,但山林中的狼群就是最好的老師。

    雖然他對自己的領導能力沒什麼信心,但在這個愚昧的時代裡,不懂得這種道理的白痴也大有人在。埃爾很快發現除了打亂自己全盤計畫的帕蘭蒂之外,對方的魔法師也表現出了同樣的豬隊友品質。

    冰藍色的光環從魔法師腳下爆發,凍住了帕蘭蒂,也同時無差別地凍住了他身邊所有的盜賊。那個中年盜賊頭目也是一個身手不凡的高手,本來還有機會躲過埃爾這一箭,卻沒想到被自己人凍結了起來,那一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腦殼。

    魔法師並沒有心思關注盜賊的傷亡情況,以他的個人角度來說,唯一的威脅就只有眼前的刺客與暗處的神射手,只要搞定這兩個勉強算上白銀位階的軍人,其他的騎兵在他眼裡不值一提買賣王妃:娘親是我的。只要給他充分的時間,就能讓所有的敵人葬身火海。

    在一些白銀位階的強者眼中,普通的戰士如同螻蟻,敵我雙方的傷亡再大,和他也沒有任何關係……或者沒準這種傷亡正是他想看到的結局也說不定。伊斯塔倫騎士英勇無畏,西西亞里盜賊團桀驁不馴,都不是容易掌握的棋子,讓他們同歸於盡也許更有利於後續計畫的實施。

    他的想法從理論上來說並沒有問題,但卻沒有考慮過埃爾身上還藏著破魔箭這樣的大殺器。這種由羅拉娜親手製作的煉金產品不僅僅具有最基本的破魔功能,上面還附加了各種令人膽寒的惡毒效果,唯一的問題在於造價不菲且數量稀少,還不能重複使用。

    埃爾曾經在戰鬥中將一枚破魔箭頭當做暗器擲出,並沒有發揮它的全部效果,事後又小心翼翼地撿了回來。另一次則是潛伏在戰場上鎖定地行公主蘭伽莉亞,雖然最後也沒有射出,但卻已經能讓蘭伽莉亞公主感受到威脅,其威力可想而知。

    從那之後埃爾一直沒能找到有價值的目標體會一下破魔箭真正的威力,不過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眼前。驚喜來得太突然,以至於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的想像中,對方的魔法師肯定會施展出各種詭異的魔法掩蓋自己的真身行蹤,然後用各種稀奇古怪的魔法影響自己的判斷,讓衝鋒的騎士出現混亂,然後盜賊團蜂擁而上……但現在這個白痴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竟然呆在原地不動,給自己身上套了一堆五光十色的魔法,然後完全無視掉自己,轉過身開始釋放火牆。

    抱著姑且嘗試一下的心態,埃爾換上一枚破魔箭頭,拉開滿弓用自己最大的臂力一箭射出。只聽啪的一聲,破魔箭毫無阻礙地穿破了魔法師面前的半透明護罩,將他身上五顏六色的魔法全部粉碎,徑直插入魔法師的身體,帶著他向後倒去。

    「早知道就射眼睛了!」埃爾一拍腦袋懊惱地叫了出來,出於謹慎他瞄準的是那個魔法師的胸口,箭上也沒有附加死亡符文的力量,要不然對方肯定死的乾淨利索沒有任何挽救價值。不過現在至少也達到了最初的目的,埃爾收起龍牙弓,嘴裡大喊一聲:「魔法師死啦!」然後雙腿夾緊馬腹,跟隨著其他騎士一起衝進盜賊團的營地。

    中年盜賊頭目死亡之後,其餘的盜賊失去了指揮就變得有些不知所措,魔法師的死亡更讓他們士氣大落。山崖上的精銳騎士小隊已經控制住了局面,還找到了隱藏起來的滾木礌石,衝著盜賊聚集最多的地方一塊塊扔下來,頓時砸得他們鬼哭狼嚎。

    在這樣不利的局勢之下,盜賊團的士氣很快崩潰殆盡,根本沒有作出像樣的抵抗就撒開腳丫子作鳥獸散,雙方精心佈置的埋伏再一次變成了一邊倒的追殺。

    不過好在這一次盜賊團方面不是倉促遇敵,在營地裡就準備好了各種撤退的手段。魔法師釋放的火牆點燃了壕溝裡埋藏的火油,一時間火光衝天。營地裡面到處都是絆馬索和陷馬坑,還有其他五花八門極具個人特色的陷阱,不求殺傷,只為阻敵。一顆顆煙霧彈在人群之中爆炸,到處都是濃煙滾滾,臭氣熏天……

    當戰鬥結束之後,盜賊團留下了上百具屍體,伊斯塔倫騎士卻也被折騰的不輕山村欲醫無彈窗。燒傷摔傷中埋伏失去戰鬥力的倒霉者數量也同樣上百,一個個臉上都烏漆墨黑被熏得像是山林裡的狒狒一樣令人啼笑皆非。

    帕蘭蒂被扔的夠遠,所以漂亮的小臉蛋得以倖免於難,取而代之的是混身的擦傷。雖然因為身體足夠靈巧而避免了骨折之類的重傷,但在黑暗中墜落難免會磕磕碰碰。

    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帕蘭蒂低著頭回到埃爾身邊,默默地等待著對自己的懲罰。在軍隊中不服從命令是最大的禁忌,情節嚴重者就算被砍頭也不值得同情,對於這些她甚至比埃爾還要清楚。

    埃爾冷哼一聲,沒有理會她,轉頭向其他人問道:「死了多少人?」

    「算上魔法師的話總共有一百二十具屍體,跑掉的估計和這個數差不多。」

    「我是問我們的傷亡數字。」埃爾冷聲說道。經過這一戰之後,他的個人威望終於暫時豎立起來,對於這些眼高於頂的騎士們終於有了一些威懾力。

    「犧牲了七個兄弟,重傷十五人,輕傷八十六人。」黑衣騎士偷看了帕蘭蒂一眼,低聲說道:「長官,在沒有神殿祭祀支援的情況下,這個傷亡數字並不奇怪。我們只犧牲了七個人,已經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在某些人不服從命令冒進的情況下大獲全勝?」埃爾沉下臉反問道。

    「是我錯了,長官。」帕蘭蒂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呢?我沒聽到!」埃爾冷冷地看著她說:「大聲點,重新說一遍,讓大家都聽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看樣子這種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

    帕蘭蒂嬌小的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咬緊了嘴唇,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長官,長官,您聽我說。」匯報傷亡數據的黑衣騎士撇了撇嘴,拉住埃爾的胳膊把他拽到一邊。

    「長官,你消消火,這裡面有一些原因您不清楚。」黑衣騎士苦笑著低聲說道:「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兄弟們都很佩服您的本事,但也沒人想要責怪帕蘭蒂。她不服從命令是有錯,但那七個兄弟是關榮戰死,真的和她沒關係。」

    「你叫什麼名字?」埃爾問道。對於這個黑衣騎士他有一點印象,開戰之前他似乎也提醒過自己要注意帕蘭蒂的異動。

    「我叫提米,長官。」黑衣騎士撓了撓頭:「您聽我說,帕蘭蒂的事兒說來話長,現在更重要的是繼續追擊那些盜賊。如果讓他們……」

    「提米,我現在任命你為副隊長,帶人去打掃戰場吧。」埃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回到帕蘭蒂面前伸出手。

    「你現在被解除副隊長的職務了,把劍還給我吧。今天發生的事情回去之後我會如實匯報。」

    帕蘭蒂一聲不吭地解下花劍遞到埃爾手上,沒有為自己進行任何辯解,眼睛卻忍不住紅了起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31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事

    「十年前,普洛斯大人跟隨前任家主外出,臨走之前他將自己的妻女託付給暗衛部隊,也就是我們黑衣騎士照顧。後來他們一行不慎遭人暗算。前任家主死於暗殺,幾位大人帶著小主人不知去向。那段時間伊斯塔倫風雨飄搖,夫人憂慮過度從此一病不起。等到普洛斯大人帶著小主人回來的時候,夫人已經撒手人寰,只留下還不懂事的帕蘭蒂。」

    「說句不該說的實話,其實普洛斯大人也不會帶孩子,再加上公務繁多,就基本沒怎麼管教過她。帕蘭蒂從小就生活在軍營裡,都是老兵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養大的,她是有身份的小小姐,大家都像寶貝一樣寵溺著,不希望她舞刀弄槍,可是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偷學到了一身本事。」

    「謝特大人就是那種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性格,偷著交給她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您看她的作戰風格就像是普洛斯大人和謝特大人混合在一起……」

    臨時升任副隊長的黑衣騎士提米坐在埃爾身邊,嘴裡絮絮叨叨地說著,伸出手撥弄了一下篝火,順便偷瞧了一下長官的臉色。

    「你和我說這些作什麼買賣王妃:娘親是我的。」埃爾強忍住心理的八卦慾望,板著臉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自己都不在乎戰死的兄弟,我還瞎操什麼心。」

    嘴裡這樣說著,他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移動到遠處那個嬌小的身影上面。帕蘭蒂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收斂戰死者的屍體。按照伊斯塔倫軍隊的習俗,活下來的士兵要將戰死的同伴屍體帶回家鄉。現在需要對屍體進行初步處理和隱蔽,以免被山林裡的野獸啃食,等戰鬥徹底結束之後,騎士們會回到此地,帶上同伴的屍體,呼喚他們的靈魂回家。

    蘿莉騎士已經偷偷地哭過了一遍,兩隻大眼睛還是紅通通的像是兔子一樣,但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減慢半分,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哀傷,但仍不乏堅定。

    「我都說了說來話長的啊。之前這些故事只是想要告訴您,帕蘭蒂不是你想像中那種不聽話的壞孩子。」提米搖了搖頭,對於埃爾故作嚴肅的樣子十分無奈。

    「可我怎麼覺得你的主要意思就是她有一個好父親呢?」埃爾摸著下巴質疑道:「而且……為什麼是父親?我還以為她是普洛斯的妹妹呢,普洛斯大人看著沒那麼老啊,他現在有多大歲數了?」

    「那個……啊哈哈,普洛斯大人當年那個,聽說少年風流……」提米臉色一變,尷尬地笑了笑:「我們還是說帕蘭蒂吧,您不是奇怪為什麼我們對她這麼縱容嗎?」

    「不不不,你還是先告訴我普洛斯大人的年齡吧,我看他好像也就二十六七歲左右?居然十年前就有幾歲大的孩子了?」埃爾忍不住深深地感慨了一下,羨慕嫉妒之情溢於言表。從安托尼奧到普洛斯,伊斯塔倫的大人物們個個都像是小說主角一樣的「人生贏家」,和他們相比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渣渣。

    「總之呢……那個孩子在戰鬥方面的天賦比她父親還要好,直覺也非常敏銳。在這之前我們出任務的時候,很多次都是依靠她的直覺才扭轉了勝負的關鍵。」提米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重新提起帕蘭蒂來。

    「也就是說她這種習慣其實是你們縱容出來的?」埃爾按下好奇心,將注意力放回到帕蘭蒂身上。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長官。說一句您不愛聽的話,相對於您這樣臨時提拔起來的指揮官,大家反而更信任那孩子的直覺呢,畢竟每一次事後回憶起來都會發現她的選擇沒有錯誤。」提米聳了聳肩,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思:「就像這一次,您的命令實際上就是要讓她補刀,只不過她發現目標的時間比您預計的早了一些。就結果而言,她其實不算是違反您的命令。」

    「我聽明白了,實際上不僅是你們,就連她對我也沒有任何信心,所以名義上讓我來指揮,實際上還是由她來做主導。」埃爾嘆了口氣,臉色不善地瞪了提米一眼:「也許我們都應該慶幸那個魔法師是個蠢貨,如果換做被你們軟禁起來的那位蒂雅娜小姐,她可以把你們玩出一百零八個花樣。」

    雖然沒有領教過蒂雅娜的真正手段,但埃爾卻知道她當初的黑歷史,被詛咒教派稱之為「舞光之蛇」,在北方諸郡聯名懸賞,賞金甚至直逼西西亞里盜賊團的老大「牛頭怪」里昂,這樣一個彪悍人物的本領可想而知。更不要說她狀態恢復之後實力達到白銀位階,又接受了一位大魔法師的傳承……

    就以她現在明面上表現出來的實力,要不是有白銀十字軍卡秋莎壓陣,監察部隊那些小貓小狗哪敢在她面前放肆山村欲醫無彈窗。真正軟禁起來之後,反而要向姑奶奶一樣供奉起來,不敢有絲毫怠慢。

    相比之下埃爾這邊簡直就是矬得不能再矬,就因為他平時太過低調謹慎,結果現在不但喜歡的妹子躺在別的男人懷裡,自己還要帶領著一票不聽話的傻大兵三更半夜翻山越嶺。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個悲劇。

    「對不起,長官,沒有聽從命令是我的錯,回去之後我會去軍法處聽候處理。」帕蘭蒂處理完屍體,擦乾淨雙手走到埃爾面前低聲說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她已經控制好了情緒,臉上重新恢復了軍人應有的冷靜。

    「長官,我在魔法師身上找到了地圖,這份情報應該沒有流傳到其他人手裡,不過出於謹慎,我還是建議您繼續前進,最好能夠聯繫上我們的獵手大隊,並與他們匯合。」

    「我們距離他們有多遠的路程?」埃爾沒有索取地圖,直接開口問道。

    「三天。」帕蘭蒂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圖估算著說道。

    「三天?你們帶補給品了麼?」埃爾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就算餓不死人,別忘了我們離那群蟲子可不遠。」

    「地行軍團已經全線收縮防禦,暫時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圖。至於紅石嶺遺留的問題,領主大人專門留下了一支部隊負責。」帕蘭蒂捏著地圖將各種情報娓娓道來:「根據普洛斯大人掌握的時間表來計算,我們的獵手大隊也在返程途中,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明天就可以在北邊的白隼哨所匯合。」

    「白隼哨所?有部隊駐守嗎?」埃爾靜下心仔細地聆聽著帕蘭蒂的匯報,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有半個小隊三十人的編制,射手大隊可能會在哨所留一部分人手。」

    「你覺得那些盜賊會往哪裡跑?」埃爾又問。

    「他們群龍無首而且損失慘重,如果沒有其他援軍的話,肯定不敢再跟我們糾纏了。」旁邊的提米插話道:「但要是放著他們不管的話,附近的村子恐怕就要倒霉了。」

    「最近的村鎮在哪裡?」

    「白隼哨站!」提米和帕蘭蒂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他們不會白痴到去找麻煩的吧……」埃爾搖搖頭,自己也知道這是一廂情願的想法,盜賊團並不熟悉伊斯塔倫在這片地區的軍力部署,但卻很善於尋找人煙聚集之地,這也是殺人放火的必備基礎技能。他們要是真的傻到一頭撞進去,反而省了自己一番功夫。不過繼續往前走的話,明天天亮之前是肯定來不及回去了,也不知道羅拉娜學姐有沒有被領主糟蹋了清白,史蒂芬大師發現自己失蹤是什麼表情……

    將這些想法暫時拋之腦後,埃爾站起身拍了拍帕蘭蒂的肩膀說道:「讓大家休息吧,天亮之後我們再出發。」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32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替身

    拂曉時分,生命神殿緊急集合的命令打破了城堡裡的平靜。瑪麗薇安換上了正式的帶有聖修女印記的金絲鑲邊白色長袍,直接闖入領主的寢室,卻一無所獲。

    「領主大人昨夜留宿在欽差大人的下榻之地,現在還未回來,不知道殿下有什麼要緊之事,我可以吩咐下面去做準備。」城堡管家低下頭恭謹地說道。

    從身份上來說他是一名管家,但實際上也是白獅子家族的一位長老。對於安托尼奧昨晚抱得美人歸的事情他不僅知曉,而且也樂見其成,只是不知道眼前這位殿下是不是為這件事而來,所以心中未免有些忐忑。畢竟從名義上來說,這位殿下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後成為領主的未婚妻。

    對於老管家心中的複雜想法,瑪麗薇安現在沒有心情理會。真正能驚動她的自然不會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確認領主不在之後,她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或者我們可以找普洛斯先生談談?」卡秋莎跟在身後小聲建議道。

    「事關重大,必須由領主親自決斷。」瑪麗薇安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一襲白袍從庭院中隨風飄起。

    在斯奈克伯爵下榻的酒店裡,她們仍然沒能見到安托尼奧,侍者回報說領主大人宿醉未醒,不能見客。

    瑪麗薇安伸手在酒店門口的噴水池中一撈,竟然撈出一塊拳頭大小的冰塊買賣王妃:娘親是我的。遞到目瞪口呆的侍者手上,對他說道:「把這個放到他懷裡,領主立刻就會醒來。」

    這個方法產生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不到三分鐘,安托尼奧便出現在她的面前。只是這會兒被拖起來的少年領主衣衫不整,蓬頭垢面,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看他那憔悴的臉色與烏青的眼圈,肯定是縱慾過度的代價。

    「發生什麼事了,殿下?」安托尼奧癱坐到沙發上,啞著嗓子有氣無力地問道。

    瑪麗薇安臉上顯露出一絲冷色,但並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她站起身語氣嚴肅地說道:「領主大人,生命神殿昨天晚上得到情報,國王大道的馬賽恩城爆發了嚴重的瘟疫,疫情蔓延速度太快已經無法控制,當地領主正在向周圍地區求助。」

    「爆發了瘟疫?」聽到這個消息,安托尼奧不由得大吃一驚。之前關於瘟疫的消息都來自於遙遠的北方諸郡,所以大家都不是特別在意。而這一次瘟疫竟然出現在馬賽恩城,那座城市正是國王大道的南方起始點,距離伊斯塔倫只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快馬飛奔甚至用不了一天就能到達。

    如果馬賽恩城無法控制瘟疫的散播,那麼近在咫尺的伊斯塔倫恐怕也危如累卵,在現在這個時代的衛生條件下,就算再怎樣防備恐怕也難以倖免。

    「您想怎麼做呢,殿下?」安托尼奧直起身正色問道。

    「生命神殿此次前來北境,主要目的正是制止瘟疫。」瑪麗薇安沉聲說道:「吾輩將帶領生命神殿所屬前往馬賽恩參與救援與調查,希望領主大人予以方便。」

    「沒有問題。」安托尼奧點頭說道:「無論殿下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會全力配合。」

    「吾等意欲立即啟程,而伊斯塔倫的城防戒嚴令還未取消,希望領主大人予以通融。」瑪麗薇安開口說道。

    「沒有問題,你拿著我的信物交給安德森,說是我的命令就可以。」安托尼奧點點頭,從手指上褪下一隻帶有白獅子家族徽記的戒指,遞給瑪麗薇安。

    聖修女接過戒指的時候,深深地看了安托尼奧一眼,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什麼表情,恭敬地起身行禮致意。

    從酒店裡出來,瑪麗薇安臉色冰冷一言不發,陰沉的態度讓粗線條的卡秋莎都不得不在意起來,其他的楓葉修女更是躲得遠遠地不敢靠近。

    「有什麼問題嗎,瑪麗薇安姐妹?」卡秋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跟上瑪麗薇安的腳步低聲問道。

    「有問題的並非吾輩,而是那位領主。」瑪麗薇安同樣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回答。

    「凡世的貴族沉迷酒色也很正常,看那位大人的樣子,說不定還是第一次呢,年輕人真是不知節制啊。」卡秋莎頗有感慨地搖了搖頭。

    「今日領主表現與往日迥然不同。」瑪麗薇安憂心忡忡地說。

    「是啊,從男孩變成男人之後,身體和心理都會成熟起來了山村欲醫無彈窗。」卡秋莎點點頭,飽含深意地看著瑪麗薇安,臉上微笑道:「瑪麗薇安姐妹,看來欽差大臣似乎想要挑撥我們和白獅子家族之間的關係呢。」

    「控制疫情才是當務之急。」瑪麗薇安面色不變,冷靜地說道。

    斯奈克伯爵站在酒店二樓的陽台邊,隔著窗簾注視著修女們漸行漸遠,嘴上不由得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他拿起手邊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再次向前推動了兩格。

    「大人,昨天晚上有人看到里昂的屍首,而西羅大師和盧瑟隊長到現在都聯繫不上,普洛斯到現在也沒有出現……」近侍湊過來低聲說道。

    「我知道了,不必緊張。」斯奈克伯爵搖了搖手指,坐下來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紅茶。

    「有西羅大師在暗中支持,普洛斯不可能吃得下西西亞里盜賊團這塊硬骨頭,就讓他們糾纏去吧。把那頭獵犬引得越遠越好,這才方便我們行事。」

    他將目光投向沙發對面的兩位客人,仔細地端詳了片刻,滿意地點了點頭。

    「史蒂芬大師真不愧是國內最厲害的大煉金術士,這張偽裝面具在如此倉促的時間內竟然也能製作得如此天衣無縫。」

    坐在對面的兩位客人,一位正是史蒂芬大師,而另一位居然是剛才與瑪麗薇安見面的白獅子領主安托尼奧!

    「雖然相貌、聲音都可以模仿,但個人常年養成的性格氣質卻不容易學習。」史蒂芬看著身邊一副疲勞過度模樣的少年領主,忍不住搖頭道:「縱慾過度……這個掩飾的理由太過於蹩腳,我覺得聖修女殿下恐怕已經看出了破綻。畢竟安托尼奧身為一方領主的那種威視其他人很難模仿出來。」

    「只不過是生命神殿擺出來的一個花瓶而已,就算她察覺到異常,也不可能直接識破我們偷天換日的戲法。」斯奈克伯爵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您的弟子這次發揮如此出色,倒是讓我刮目相看。沒想到我們的小領主竟然就喜歡這種清純的口味……」

    「恕我直言,伯爵大人,您最好還是不要小看瑪麗薇安殿下的智慧。」史蒂芬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勸說道:「作為生命女神的選民,她的眼就是女神的眼,天生就明晰萬物。想要在她面前搞鬼,無異於玩火自焚。」

    「你多慮了,史蒂芬大師。謹慎是一種美德,但過分的謹慎只會讓人裹足不前。」斯奈克伯爵慢條斯理地喝完杯中的紅茶,抬起頭凝望著窗外明朗的天空,嘴角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更何況,這一次她們離開,恐怕就沒什麼機會再回來了。現在的伊斯塔倫,已經掌握在我們的手上。」

    「什麼?」史蒂芬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伯爵大人,難道說關於馬賽恩城爆發瘟疫的那個情報竟然是真的?」

    「如果看不出真偽,你以為那些修女會這麼急著出發?」斯奈克伯爵哈哈大笑:「等待著她們的將會是一個超乎想像的驚喜!」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35
    第一百一十六章 埋伏

    太陽從山崗上升起,喚醒了沉睡中的山村。農婦們開始準備早餐,一縷縷炊煙從煙囪裡飄上天空。勤勞的山民遵循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老傳統,千百年來從未有過改變。

    一聲尖叫打破了安靜祥和的氣氛,衣衫襤褸面相凶狠的大漢們從森林中湧出,看到驚慌失措的婦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經過一整晚的惡戰和逃竄,強盜們一個個都疲憊不堪,這樣猶如羔羊般待宰的村莊正是他們急需的休息之地。有食物、有女人,還有堅固的房屋和暖和的床鋪,這些已經足夠。至於錢財倒是次要,關鍵還是要養精蓄銳逃脫那些騎士的追捕。

    盜賊團裡有領導力的頭領昨天晚上都已經死在那名神射手的箭下,所以隊伍亂糟糟的散成一片,但對付普通的村莊也用不著事先計畫,拿著手裡的武器嚇唬嚇唬這幫愚民也就足夠了。大多數強盜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臉上帶著淫笑,拎著刀子吊兒郎當地向村裡的婦人走去。

    還有少部分經驗豐富的老賊,不動聲色地放慢了腳步,漸漸落在隊伍身後。他們聽到了婦人的尖叫,但卻沒有看到婦人臉上驚慌的表情。在遭遇強盜之後,這些婦人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當機立斷地扔下手中的水桶木盤,飛快地退回自己家的茅屋萬古獨尊。

    在低沉的號角聲中,村裡的男人們從炕頭上一骨碌爬起來,拿起手邊的乾草叉、柴刀、斧頭和弓箭,飛快地跑出門聚集到村口,堵住了進村的道路。

    強盜們不是沒見過村民的抵抗,但這些村民的武力在他們眼中就和小孩子耍把戲一樣可笑。雖然他們不是伊斯塔倫騎士的對手,但收拾這幫泥腿子卻綽綽有餘。今天遇到的這個村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但這更容易激起他們虐殺的樂趣。

    強盜的特點一向都是欺軟怕硬,只有在屠殺普通人的時候才會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他們像鬣狗一樣嚎叫著,揮起刀子向著村口不知死活的村民們撲了過去。

    看到前方天空中的炊煙染成了黑色,帕蘭蒂下意識地加緊馬腹想要加快速度,卻被埃爾抓住馬韁無法前進。

    「我記得出發之前對你說過,如果你再不聽從命令,就別怪我翻臉。」埃爾冷著臉說道。

    「長官,盜賊團已經在進攻村莊了!」蘿莉騎士急切地喊道。

    「我的眼神比你好!」埃爾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西西亞里盜賊團對這片地區並不熟悉,他們只能通過早上的炊煙來尋找村莊的準確位置,而我們直接趕過來已經省了不少時間。你一個人衝過去頂什麼用?」

    「長官,我倒是覺得讓帕蘭蒂先走至少還能拖延一下,要不然等我們過去那村子裡恐怕就剩不下多少人了。」新上任的副隊長提米湊過來說道。

    埃爾翻了個白眼,鬆開挽住馬韁的手,帕蘭蒂頓時噌的一下竄了出去,她本身體重就比較輕,坐騎奔跑的速度自然也比其他人快上一截,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應該下令讓所有人加速前進?」埃爾回過頭斜著眼睛看著提米問。

    「沒有,沒有。」提米乾笑著搖頭。

    「放心吧,那些強盜討不了好處。」埃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就是從這種山村裡出來的,一個村子能有多大,不過幾十戶居民而已。你再仔細看天上的炊煙,不覺得太多了一點嗎?」

    「呃……炊煙?」提米仰起頭仔細地看了看,卻有些不明所以。他從小在城里長大,自然不會瞭解山民的生活習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昨天晚上至少有一支規模不少於我們的部隊在村裡停留,也許就是帕蘭蒂所說的獵手大隊,看來他們的速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快。」埃爾胸有成竹地說道:「讓兄弟們散開隊形,包抄過去,沒準還能撿到人家吃剩下的殘羹剩飯。」

    埃爾猜測的一點不錯,等到騎士們趕到村外的時候,戰鬥早已結束,甚至都沒給他們留下任何油水。

    在強盜們一擁而上之時,半空中突然響起一片呼嘯之聲,數百支利箭從村莊中拋射而出,將衝在前面的強盜一瞬間變成了刺蝟。村口的屋頂圍牆上,突然冒出了整整一排披著斗篷手持弓箭的射手,瞄準了強盜開始自由射擊超級風水師。

    原本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卻在瞬息之間攻守之勢逆轉,獵人變成了獵物。直到這一輪箭雨結束,衝到村莊外面的強盜全都躺到了地上。剩下那些出於謹慎藏在後面觀察風頭的強盜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亡魂大冒,撒開腳丫子掉頭就跑。

    不過這一次他們已經沒在也沒有逃跑的空間,埃爾帶領著伊斯塔倫的騎士從後方緩緩壓上,紮緊了口袋將這些漏網之魚一網打盡。

    臭名昭著的西西亞里盜賊團本不應該如此輕易覆滅,可惜他們卻在一個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地點裡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伊斯塔倫與地行者軍團的戰爭剛剛結束,軍隊還出於熱身狀態之中,保持著最高昂的士氣和警惕心,毫無可乘之機。在主場優勢之下他們就算與地行者也敢開戰,更不要說是區區幾個毛賊。

    斯奈克伯爵本來打著兩虎相爭坐收漁利的主意,自然不可能提供更多支持。而在接連失去首領里昂和魔法師西羅之後,缺乏紀律性的強盜們立刻變成了一盤散沙。經過連夜的追殺到現在,居然還像蟑螂一樣頑強,就這一點已經令人刮目相看。

    埃爾趕到村莊時,看到帕蘭蒂正站在一名身背長弓的中年人面前,低著頭唯唯諾諾地挨訓。地上躺滿了強盜的屍體,身穿斗篷的弓箭手們正在有條不紊地打掃戰場,回手箭支。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這完全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普通的弓箭手對於強者的威脅不大,但聚集起來的力量卻令人無法小覷。

    「那是獵手大隊的現任統領阿默德,被人稱之為「雙刀的遊俠」,實力達到白銀邊緣的高手,同時也是帕蘭蒂的教父。」提米知道埃爾不認識這個人,立刻湊過來介紹道。

    「怪不得沒人敢管教這個熊孩子呢。」埃爾冷哼了一聲心中腹誹道。

    弓箭手的耳目都非常靈敏,這邊的阿默德也發現了埃爾的到來,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這個陌生的軍官。當他看到埃爾身上穿著的迅猛龍皮甲與身後背著的龍牙弓時,眼中瞳孔不由得緊縮了一下。

    「早上好,埃爾隊長,我已經聽帕蘭蒂講述了昨晚發生的事件,這個孩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阿默德首先開口說道。

    「阿默德大人,沒想到您已經到達這個村莊,我還要感謝您幫我們收拾這些盜賊餘孽,否則我們還要廢上好一番功夫。」埃爾跳下馬,抬起手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雖然從軍銜上來說,現在他和阿默德一樣都相當於都相當於中隊長級別,但對方所統領的獵手大隊卻是獨立的特殊編制,屬於伊斯塔倫的精銳部隊。從地位上來說,阿默德實際上要算是看門三頭犬那一級別的人物。

    埃爾對此原本一無所知,但好在他還有一個熱心的提米跟在身邊隨時提醒。對於有益的建議埃爾歷來都是從善如流。

    「不用叫我大人,普洛斯一向性格謹慎,他能任命你為臨時指揮官一定是看中了你的本事,那我們這支部隊也暫時歸你領導。」阿默德微笑著說道。

    「性格謹慎個屁啊!」埃爾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裡面無數隻羊駝狂奔而過:「老子是被拉壯丁的好不好!」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37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相和預言

    阿默德所率領的部隊不僅包括滿編制的五百名山民獵手,還有灰頭鷹、百靈鳥、白隼三個哨所近一百名戍衛士兵,以及三位生命神殿的高階祭祀,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而言都達到了一支完整部隊的規模。

    就連埃爾在遠處都發現村莊裡的炊煙出現了明顯的變化,筋疲力盡的強盜們卻對此視而不見,一門心思地想要燒殺搶掠,只能說是自尋死路。

    三位高階祭祀要說是有任務在身也就罷了,阿默德居然還喪心病狂地集結了本地區三個哨所全部的兵力,如果再加上埃爾帶來的三百名騎兵,這股力量已經足以對其他邊境領主發動一場戰爭。究竟有什麼寶貝值得伊斯塔倫如此大動干戈?

    「既然已經回到家門口,那就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看到埃爾帶來的騎兵,阿默德謹慎的態度終於放鬆下來。

    他帶著埃爾和提米走到停放在村莊糧倉裡的馱馬邊,打開馱馬背上密封著的箱子,一股溫暖的綠色光芒頓時散發開來,埃爾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身體上的疲勞在這片綠光之中一掃而空。

    等到這一層綠光逐漸散去,才顯露出箱子裡貨物的真實面目。用來當作緩衝的木屑之中,整齊地排列著一塊塊拳頭大小綠色半透明的寶石,埃爾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發現這些綠色寶石表面十分寒冷,那層綠色光芒實際上是礦石上凝結之後又揮發的水霧。

    「這是起源石,又被稱之為生命原質,其中蘊含豐富的生命能量,是最稀有的魔法礦物之一。傳說中早在遠古時代這種礦石就已經被開採殆盡,留存下來的都只是一些邊角余料。直到半年以前,我們在探查黑森林的過程中才機緣巧合地發現了一條礦脈萬古獨尊。箱子裡這些這些就是挖掘出來的第一批礦石。」

    「一看就是好東西,肯定很值錢。」埃爾點點頭說道,這句話立刻遭到了旁邊生命神殿高階祭祀的怒視。

    「這是阿娜絲塔薩的眼淚,女神賜予凡人的禮物,怎能用金錢衡量價值!」高階祭祀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激動地大叫起來,看他們三個人眼睛裡充滿血絲的樣子,恐怕為了這批寶石到現在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是啊是啊,確實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這是對生命女神的侮辱。」阿默德關上箱子,帶著埃爾走出來,趁著那三個高階祭祀沒有注意的時候,對埃爾擠了擠眼睛:「所以他們只能用一位聖修女來交換了。」

    你們的節操都被狗吃了麼?埃爾在心裡怒罵。他對聖修女瑪麗薇安的事情有一點瞭解,但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利益交換。

    聖修女是神之選民,也可以說是神靈在凡世的化身,地位何等尊崇。卡尼拉斯諸神教派百家爭鳴,而其中同時代誕生的聖修女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生命神殿的聖修女更是僅此一位。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可想而知這批生命原質礦石有多麼珍貴,才能讓生命神殿不惜撕下老臉來買賣人口。再往深一層去想的話,這筆生意的背後恐怕已經得到了生命女神的默許,否則普通的祭祀哪敢用聖修女做為談判條件?

    「既然這批礦石如此重要,您為何又要急行軍呢?」埃爾不解地問道。據帕蘭蒂估計,獵手大隊至少要到今天才能返回白隼哨所,現在看來阿默德不僅早早返回,還特意集結了周圍哨所的所有兵力,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按照伊斯塔倫軍方的規定,如果沒有特別重大緊急的情況,絕對不能輕易動用駐守在偵查哨所的部隊,這支部隊的職責不僅只是偵查監控周邊地區的情報局勢,同時也是防患於未然的預備部隊。

    「我在返回的途中,聽說伊斯塔倫已經和地下世界的入侵者開戰。」阿默德說。

    「戰爭已經結束了,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埃爾如實說道,就算地行者捲土重來,伊斯塔倫現有的兵力也足以維持戰爭,這一點想必阿默德比自己更清楚,那他又是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呢?

    「在這之前我們抓到了一個神神叨叨的小傢伙,它的話讓我十分在意。」阿默德帶著埃爾走到糧倉外面的一間小土屋前,示意警戒的士兵離開,自己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的光線一亮,蹲在角落裡抱著飯盆胡吃海塞的矮小身影警覺地抬起頭來,看到是阿默德進來,冷哼了一聲又低下頭繼續吃了起來。

    「弓箭手……討厭的弓箭手,到處都是弓箭手……」那個人一邊吃一邊嘮嘮叨叨地嘀咕起來,聲音雖小卻又足以讓人聽見,只是口音十分怪異,聽起來更像是詛咒。

    埃爾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認識這個傢伙——狗頭人地卜師阿帕奇!這個神棍不是早在地行者入侵之前就帶著自己的部族開溜了麼?怎麼又被阿默德抓了回來?

    「我們在返程途中遇到了一支遷徙的狗頭人部落,本來為了保密想要把它們滅口,但是這個傢伙站出來說服了我」阿默德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說道:「狗頭人是天生的礦工,正好可以幫我們挖掘那條礦脈超級風水師。僱傭城裡的勞工有洩密的風險,反倒是這樣一個亞人種的小部族更容易控制。」

    「你需要勤勞的工人,而我的部族需要生存與庇護,這都是命中注定,弓箭手。」阿帕奇搖頭晃腦地說。

    簡直是天作之合的姦夫淫婦,埃爾在心裡腹誹道,不過這也不可能是阿默德集結兵力的原因,恐怕是這個神棍再一次做出了危言聳聽的預言。

    「就因為這麼簡單的原因嗎?」

    「當然不是。」阿默德搖了搖頭。

    「我的部族得到了生存的權利,而你們的家園卻要覆滅。我看到使徒伴隨著天火降臨,繁華的城市一夜之間化為灰燼,而你們則是唯一倖存下來的希望。」阿帕奇把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我勸你放慢腳步,不要自尋死路,浪費蓋亞賜予的恩惠。」

    「他在說什麼啊?」埃爾撇了撇嘴看向站在旁邊一臉嚴肅的阿默德,雖然在心裡對這個老神棍一直抱有懷疑的態度,但他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段話中的一個關鍵詞——使徒!為什麼從狗頭人嘴裡也能聽到這個詞?

    「之前我也以為他是吃飽了撐的在胡編亂造,但是……」阿默德深深地看了埃爾一眼,低聲說道:「三天之前,他預見到了盜賊團以及你這支部隊的出現。當時他說……」

    「我看到惡徒們摧毀了白色蒼鷹的巢穴,年輕的人類弓箭手帶領著黑色的騎士緊隨其後,而他還不知道自己將會成為最後的首領。」

    「最後的首領……」阿帕奇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埃爾,用他那沙啞而又古怪的腔調重複了一遍。

    「那個……您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才讓我來主持大局的吧?」埃爾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不敢相信地向阿默德問道。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說的會是普洛斯,但卻沒想到會是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鬼。」阿默德苦惱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裡我的心裡也一直都靜不下來,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寧可信其有吧,小心謹慎做兩手準備總不會有壞處,再說這對你又有什麼壞處嗎?」

    「阿默德先生,您太高看我了!」埃爾忍不住說道,在這之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統帥軍隊的經驗,昨天晚上指揮一支騎兵部隊已經心力憔悴,現在人數直接擴充到一個大隊的規模,這簡直是要人親命。

    更大的問題是這支部隊的其他領導者也沒有一個看上去靠譜的人,豬突猛進的蘿莉騎士也就罷了,現在再加上一個極端迷信的中年大叔……埃爾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埃爾隊長,我相信你的能力!」阿默德拍拍他的肩膀鄭重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真沒有這個自信。」埃爾苦笑。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0 23:39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難民

    構成一座城市的基礎要素是建築?是文化?還是居民?在古代賢者編著的《文明》一書中,曾經將城市定義為——智慧生命繁衍生息的定居點。但如果按照這樣的理論來說的話,馬賽恩城已經失去了作為城市的意義。

    三百年前奧克蘭特王國衝破黑森林的迷霧,披荊斬棘開拓出國王大道,獲得北方七郡領土,由森林狼蘭斯塔特家族鎮守。當時的伊斯塔倫作為戰略要地建造起軍事要塞,而馬賽恩則因為交通便利而成為當時供應大軍北伐的後勤物資樞紐。無論從地理位置還是歷史背景上來說,馬賽恩和伊斯塔倫都可以說是一對兄弟之城。

    然而現在,這座城市卻失去了往日的光輝,甚至可以說,這座城市從現實意義上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曾經人口高達五萬之多的繁華城市,在一夜之間化作死域,剩下來的只有無盡的迷茫與絕望。

    瑪麗薇安在伊斯塔倫東部邊境的黑鴉哨所遇到了來自馬賽恩城的第一批難民,最先逃出來的是一批貴族,有些人的思維比較靈活,有些人則是在伊斯塔倫有一些關係,他們在瘟疫爆發的第一時間便毫不猶豫地逃離了馬賽恩城。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明智之舉,這種當機立斷使得他們成功地逃脫了瘟疫的魔掌,但也正是因為他們跑得太快,就連食物都沒來得及準備,等到達伊斯塔倫邊境的時候,一個個已經餓得頭昏眼花。

    有些自持身份的貴族老爺將主意打到了黑鴉哨所的部隊身上,但駐守於此的士兵都是紀律嚴明的正規軍,又怎麼會把這些落魄之人的威逼利誘放在心上。想要哨所裡儲存的軍糧?沒問題,拿上級的命令來,否則免談。

    「你們都是一群豬啊!」看到雙方的情緒已經激化到快要刀兵相見的程度,卡秋莎忍不住罵道:「把馬殺了吃肉啊清穿日常最新章節!你們現在都一無所有了,還留著馬車做什麼用?趕緊吃飽了上路,留在這裡等死嗎!」

    這個時候老爺們已經顧不上思考為什麼會有修女提出如此粗俗惡劣的建議,只是下意識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在飢餓感的催動下,侍衛們以最快的速度行動起來,殺掉多餘的馬匹就地燒烤。而往日裡養尊處優的老爺小姐們這時候也顧不得禮節,湧上來把半生不熟還沒有佐料的馬肉一搶而光。

    看到瑪麗薇安一行人想要反道而行,一名吃飽了肚子恢復理智的中年貴族跑過來,攔下了她們的馬。

    「仁慈的修女姐妹們,你們不能再往前走了!馬賽恩已經陷落,沒有任何希望了!」

    「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全部情況。」卡秋莎不耐煩地說。

    「七天之前城市裡就出現了瘟疫的徵兆,瀕死的老鼠從下水道裡湧上街頭,據那些從北邊逃回來的商人描述,老鼠出現就意味著瘟疫的腳步已經踏入這座城市。從昨天開始,街頭就出現了倒斃的屍體,死狀慘不忍睹。我們這幾個家族正好按照傳統外出秋狩,回城的時候發現領主已經封鎖了城門,燃燒屍體的黑煙在城市上空聚而不散……」

    「七天之前……按照那個魔術師的描述,七天的時間已經足夠瘟疫蔓延全城。」卡秋莎想了想,對瑪麗薇安說道。

    「仍有希望。」瑪麗薇安說。

    「我不會允許你身處險地的,瑪麗薇安姐妹。」卡秋莎拉住聖修女的馬韁堅決地說:「這裡是馬賽恩與伊斯塔倫領土的交界地帶,我們應該留在這裡阻擋瘟疫的到來。」

    「卡秋莎姐妹,若馬賽恩封城,吾等停留於此毫無意義。」瑪麗薇安堅持道。

    「就算我們現在趕到馬賽恩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不如你帶著其他姐妹在這裡佈置大型驅逐疾病的結界,我一個人前去馬賽恩引導他們前來。」卡秋莎一瞬間便想好了主意。

    她是女神賜封的神殿騎士,橫行於戰場的白銀十字軍,對於各種突發情況具有較強的應變能力,而瑪麗薇安麾下的神殿祭祀與楓葉修女幾乎都是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神職人員,很容易發生意外。

    瑪麗薇安仔細地權衡了一下,點頭同意了她的建議,然而還沒等卡秋莎離開,又一批難民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這一批難民由商人、市民和士兵組成,他們攜帶著不少的行李,似乎是因為收拾行裝才比那些貴族遲到一步,但就是這遲到一步的差距,這支隊伍的狀態卻太不相同。貴族的臉上只有驚慌,而這些人的臉上則寫滿了恐懼。

    「有患病者!」瑪麗薇安只掃了一眼行進中的隊伍便當機立斷地說道。她的話立刻引發了一陣小規模的恐慌,貴族們跳上馬車亡命飛奔,其他人推推搡搡地四散開來,充滿懷疑地打量著周圍的同行者。

    「不用害怕,吾乃生命女神座下聖修女瑪麗薇安,爾等在此休息片刻,待我等釋放神術驅逐疾病。」瑪麗薇安開口緩緩地說道,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種安心的氣息,讓難民們逐漸冷靜下來官場隱身豪富。楓葉修女紛紛跳下馬,找到合適的位置訓練有素地開始佈置結界。

    從這群難民口中得到的情報更加悲觀,馬賽恩封城的真正原因,竟然是當地領主家裡也感染了瘟疫,全靠著神殿祭祀維持生命。消息傳出,負責城防的守備部隊頓時四分五裂,一部分士兵不願意留在城裡等死,偷偷打開了城門,和其他難民混在一起向最近的城市伊斯塔倫逃難。

    「感染瘟疫之後需要靠神殿祭祀維持生命?消息怎麼擴散出來,還鬧得軍隊分裂?這件事肯定沒這麼簡單。」聽著難民們匯聚起來的情報,卡秋莎的臉色越發凝重。

    「詛咒教派?」瑪麗薇安和她對視一眼,腦海中同時出現了某個少女魔術師的影子。

    「那個討厭的女人是對的,確實有人在暗地裡搞鬼。」卡秋莎冷哼一聲,這種不得不承認的事實讓她分外惱火:「馬賽恩也有盧德恩的神殿,商業之神恐怕是跟這些鬼祟之輩徹底攪在一起了。等我回到神殿一定要找他們討要一個說法!」

    「詛咒教派希望瘟疫擴散傳播,這些難民正是最好的疾病載體。」瑪麗薇安擔憂地說。

    「如果不把這些推波助瀾的鬼祟之輩消滅,他們還會繼續搞鬼。」卡秋莎勒緊馬韁大聲說:「我們需要伊斯塔倫領主的幫助,等我走後你務必要與他取得聯繫,讓他派遣軍隊過來維持秩序。」

    瑪麗薇安點點頭,目送她策馬疾馳而去。

    紫發的聖修女回過頭,看到難民圍攏在自己身邊,一雙雙眼睛裡充滿了殷切的期望。他們也許不知道聖修女這個身份究竟有何意義,但是卻感受到了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和神力。

    無論在哪一個神殿,祭祀釋放神術的費用對於平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數字,即便是擁有體面工作的市民,平日裡的積蓄也未必能滿足祭祀的胃口。難民們並沒有奢望得到救治,他們只是在迷茫之中下意識地靠近,希望能在死亡之前得到心理上的些許安慰。

    楓葉修女開始歌唱,整齊劃一而又充滿空靈感的聖歌在合唱中逐漸抬高了音量,迴蕩在難民們的耳邊,讓他們的心神逐漸安穩下來,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

    數十道白色的光柱衝天而起,在天空中組成方圓百米規模的巨型法陣,生命女神的神力氣息在這片空間裡瀰漫開來。這是楓葉修女團所掌握的大型戰爭結界之一,專門用於驅逐疾病救治傷患的「聖白庇護所」。身處於這片庇護所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會自動受到生命神力的祝福洗禮,這個神術效果能夠驅逐疾病,並且令受術者二十四小時內不再重複感染。

    瑪麗薇安抬起手,白色的光芒從她手中如牛奶般流淌出來,又在空氣中化作飛絮片片飄散。

    對於難民們來說,這是他們一輩子都未曾見過的神蹟。在修女的歌聲中,瑪麗薇安身邊的難民一個接一個地跪倒下去,向他們眼前聖潔的少女致以最虔誠的感恩。

    少女眺望著遠方伊斯塔倫城市的輪廓,輕輕地嘆了口氣。她隱約感覺到,自己不會再有任何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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