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850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0:44
    第149章 伊斯塔倫的老兵

    紫色魔神降臨之時,從馬賽恩逃出來的難民幾乎被漫天的紫色火焰屠殺殆盡,他們本來是想要到伊斯塔倫尋求生路,卻沒想到一腳踏入了地獄之門。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他們自作自受。

    只有極少數幸運者才逃過了劫難,但等待著他們的依然是絕望。再也沒有一位聖修女庇護他們的安全,而這座城市也即將迎來毀滅。伊斯塔倫的領主要求他的人民向東南方撤離,但在已經吃到苦頭的馬賽恩難民看來,那也是自尋死路。

    但是為了活下去,即使明知道沒有希望,也必須繼續前進。疲憊不堪的馬賽恩難民穿過破碎的城牆,穿過建築廢墟,穿過昔日繁華的街道,互相扶持著向南方城門走去。

    瘦弱的少年緊緊抓著母親的手從街道走過,好奇地看著街道兩邊的景象。雖然同樣面臨著毀滅性的災難,這座城市裡的氣氛卻與瘟疫爆發時的馬賽恩截然不同。

    大街上來去匆匆的逃難者絡繹不絕,但從服裝上就能看出大多都是外鄉的旅人和行商。真正的伊斯塔倫人反而一點都不顯得驚慌。

    安托尼奧下令打開白獅子家族在內城的所有糧食、軍械和其他物資儲備倉庫,但除了個別投機者去撿便宜之外,幾乎無人領取。在聽到了這個破罐子破摔的充滿孩子氣的命令之後,大多數伊斯塔倫人只是一笑置之,然後默默地開始行動。

    最繁華的中央大街上,數十家主營裝備武器的商行同時掛出了免費贈送的牌子,夥計們搬出一箱箱油光鋥亮的武器堆放在門口,價值成百上千的鎮店之寶也像不要錢一樣隨手扔在外面任人取用。

    買菜的商販將菜攤棄之不顧、拉車的馬伕將馬車扔到一邊,撕開破舊的外衣,走到門口一腳踢翻箱子,挑選出趁手的武器和裝備,不緊不慢地穿戴到身上。

    酒館裡的老闆放下擦得透亮的酒杯,從吧檯下面掏出一柄雙刃戰斧扛在肩上,對店裡的顧客說了一聲今天隨便喝。聚集在一起的老酒鬼們頓時發出野狼一樣的狂嚎,拍著桌子瘋狂地大叫起來。

    少年走過一條條街道,臉上的驚訝越來越多,他沒有看到伊斯塔倫人臉上的恐懼,只看到了令人恐懼的瘋狂。

    「嗨!那邊的小子,過來拿點面包!」旁邊一個粗獷的聲音叫道,少年猛回過頭,看到街邊一家面包店的門口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光頭大漢,正圓睜著眼睛瞪著自己。

    少年身體哆嗦了一下,被光頭大漢凶惡的眼神嚇得抓緊了母親的手臂,不過他很快聞到了誘人的香氣,然後才注意到了光頭大漢手中抬著的籮筐。籮筐裡面裝滿了剛剛出爐的金黃色長面包,讓他不由自主地脫了一口口水。

    「看什麼呢?臭小子!趕緊過來!」光頭大漢兩眼一瞪,將一籮筐的面包放在門口的石板路上,轉身走進自己的店舖。少年鬆了一口氣,抬起頭才看到這裡竟然是一家面包店進擊的狐狸精全文閱讀


    「媽媽,老闆好像不要錢啊。」少年抬頭對母親說。

    「哪有不要錢的好事,肯定是你聽錯了。」母親猶自不敢相信。

    飢腸轆轆的少年忍不住誘惑,不顧母親謹慎的勸阻,跑到籮筐前試探性地抓了一根長面包,然後飛快地跑回到母親身邊。看到光頭大漢又抱著一個籮筐出來,他躲到母親身後大聲問道:「老闆大叔!你是說面包免費嗎?」

    「瞧你那點膽子,拿老子說話當放屁嗎?馬上就要開戰了,留著麵粉喂蟲子嗎?趕緊過來,能拿多少拿多少,然後走得遠遠地。」光頭大漢瞪著眼睛罵道,他回頭向屋子裡面喊道:「瑪姬!面包都拿出去啦,老子也要上城頭啦,你收拾好了帶著小崽子趕緊滾蛋!」

    「滾你的蛋!」面包店裡傳來中年女人的一聲笑罵。

    光頭大漢摸了摸腦門,臉上露出幸福的憨笑,他輕輕關上門,也不再理會少年的糾結,抬起頭走上街頭。

    一個、兩個男人從街頭巷尾走出來,默不作聲地匯聚到一起。他們之中有的人衣衫襤褸,有的人滿頭白髮,甚至有的人瞎眼瘸腿……但當他們走到一起的時候,卻絲毫沒有不協調的怪異感覺,無論身份高低貴賤,似乎都能融為一體。

    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伊斯塔倫老兵!

    伊斯塔倫內城城門大開,白獅子家族城堡年過六十的老管家披掛整齊,帶領著城堡中所有的護衛、侍從組成隊列,高舉著白獅子旗走在最前方。在他們身後,一支支貴族私兵手持著家族的戰旗魚貫而出。

    白獅子家族以武起家,建立名為伊斯塔倫的軍事要塞,這座城市裡的市民,都是當年軍隊的後裔,這座城市裡的貴族,都是當年追隨凱撒大公的騎士血脈。這座城市裡的每一個姓氏,無分貴賤都浸透了鐵與血的味道。

    伊斯塔倫的戰士無所畏懼,很少有人記得這句老話還有前半句——每一個伊斯塔倫人都流淌著戰士的血液!

    對於安托尼奧的道歉,伊斯塔倫人只當做是放屁,災難已經發生,再誠懇的語言也於事無補。當他說道因為將要面對無法抵禦的恐怖敵人,市民必須撤離時,伊斯塔倫人才真正憤怒起來。

    開什麼玩笑?蟲子和死人?伊斯塔倫什麼時候淪落到不戰而退的地步?

    安托尼奧最終還是給了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作為領主他不會撤退,那麼領主的子民,他的戰士也不會撤退。

    埃爾騎著馬穿過一條主要街道,看到退役老兵們源源不斷地從街頭巷尾出現,自發地組成隊伍向東北方向匯聚過去。和那些拉壯丁出來的年輕菜鳥不同,他們只要拿起武器就是合格的戰士,可以直接投入到戰鬥當中。

    一些身體殘疾的老兵並沒有前往一線部隊,他們在街頭停下來,組織普通的市民搭建起巷戰的街壘。伊斯塔倫的城市佈局一直遵循著傳統的軍事風格,所有的大街小巷都專門為戰爭而進行過特殊的設計,只要稍加變動就可以成為絞殺的磨盤北安憶浮兮


    這一路上埃爾至少穿過了二十七個封路的街壘,因為佩戴著象徵身份的白銀徽章,他並沒有受到阻攔,但卻受到了不少目光的審視。老兵們不知道他的名字,卻能認出他胸前那枚徽章的原主人。雖然沒有人攔住馬詢問,但很多老兵臉上透露出黯然的表情。

    那些黯然的表情讓埃爾心中壓力十分沉重,因為他知道自己其實根本沒有佩戴這枚徽章的資格,而且他現在所要做的事情也愧對那些老兵的期望。

    當他趕回到朱庇特商行的時候,老商人組織的運糧商隊正要啟程,之前簽約的年輕僱傭兵中,有一部分人寧可不要佣金也要留下來參加戰鬥,這讓本來就不夠的人手更加緊張,但讓老商人更擔憂的還是羅拉娜的下落。

    「埃爾,你終於回來了!看到我家那個丫頭了嗎?」朱庇特一看到埃爾就劈頭蓋臉地問道,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對於上層的消息一無所知,只能在埃爾身上寄託希望。

    「羅拉娜沒事,她會和學院的學生一起轉移,你出城之後沿著菲林商道往南走,在林蔭湖和他們會合。」埃爾飛快地說道,他剛才已經找過蒂雅娜,後者正在整合學院和僱傭兵行會的力量,已經安排好了初步的撤離計畫。至於羅拉娜的傷勢,他怕關心則亂,就沒跟朱庇特說實話。

    朱庇特正要再多問兩句,突然注意到埃爾胸前明晃晃的白銀徽章,不由得使勁揉了揉眼睛,將滿肚子的牢騷都憋了回去。上一次見到埃爾成為史蒂芬大師記名弟子的時候他就料到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限,可是沒想到,只是幾天的功夫,這個山裡的獵人居然就混上了將軍的身份?

    「別看了,上面人都死光了才輪到我,你以為是什麼好事嗎?」埃爾撇撇嘴,偏過頭向老商人身後張望了一下:「提卡呢?她怎麼不在這兒?」

    不怪埃爾疑惑,因為每次他回來,小姑娘總是第一個跑出來迎接,這一次他卻沒有看到提卡出現,倒覺得有些不適應。

    「兵荒馬亂的我哪敢讓她亂跑,她跟家裡的其他女眷早都上車出發了。」老商人偷偷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訕訕地說道。

    之前埃爾也特意囑咐過要看好提卡,老商人也確實把提卡當做自己女兒一樣用心照顧,但他心裡面最擔心的還是自己那個行蹤不明的親生女兒。但現在埃爾做了將軍,提卡的身份自然也就變成了將軍的女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已經聯繫過蒂雅娜,就是我那位表妹,她現在是學院的教授,到林蔭湖之後你可以尋求她的幫助。」埃爾想了想,對朱庇特說道:「另外幫我看好提卡,在她身邊多加派一些護衛。以前有個預言很準的神棍給她做過占卜,結果不怎麼好,我擔心她出問題。」

    「你放心吧,絕對不會有問題。」朱庇特拍著胸口答應下來,心裡捉摸著等埃爾一走自己就立即追上去,哪怕丟下那些還沒收拾的家當不要,也得將那位小「夫人」照顧妥當。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0:46
   第150章 使徒的真相

    如何讓別人看不到自己不僅是一種技巧,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人類的視覺很容易被欺騙,有的時候甚至他們自己也不想去看。雪莉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在水果攤前挑了一些蘋果,又到面包店撿了兩根面包,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伊斯塔倫人正在一心一意地準備戰爭,這個時候沒人有閒心關注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雪莉裝滿了一籃子食物,旁若無人地穿過大街小巷的街壘,回到一處不起眼的民宅之中。

    這座民宅的原主人一家四口是外地人,在前幾天的連環滅門慘案中不幸遇難。因為種種原因,治安部隊清理現場之後就再也沒能抽出時間回來處置這處地產,結果殺人凶手竟然去而復返,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巢穴。

    因為原主人特殊的興趣愛好和職業特長,這座看似普通的民宅下面隱藏著一個佈置非常周到體貼的地下密室,不僅通風採光良好而且十八般刑具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座通用的小型祭壇。

    雪莉提著食物籃子穿過陰暗的地道,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進入密室。密室的面積並不算大,牆壁上燃燒著的兩支大蠟燭足以照亮前半部分的空間,但在更深處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黑色的鎖鏈將那一片空間緊緊包裹在內,只露出一截黑色的劍柄,不停地吸取著周圍的一切能量,就連蠟燭的光線照射過去都會被吞噬殆盡。

    紫發的聖修女抱著雙腿蜷縮在黑色鎖鏈製造出的牢籠中一動不動,她身上的修女服恢復了曾經的守舊款式,但顏色依然鮮豔無比。聽到鐵門打開的聲音,她微微抬起頭向外看去,無神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細微難以察覺的波動。

    「醒過來了嗎?真不容易啊……」雪莉察覺到瑪麗薇安的動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走過去,從籃子裡取出一根面包遞進監牢之中。

    「要吃點東西嗎?我是第一次捕獲到活的使徒啦,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能吃人類的食物,或者是只能把人類當作食物?」

    「為什麼不殺死我?」瑪麗薇安沒有接過面包,只是冷冷地盯著雪莉的眼睛問道。

    「這個問題很難解釋啊……」雪莉糾結地撓了撓頭,拿回面包坐到監牢外面自己咬了一口,仔細地咀嚼了半天才嚥下去。

    「根據我們那邊一位賢者的研究,目前凡人的力量還無法消滅使徒……簡單一點來說呢,如果我現在殺死你,殺死的實際上只是名為瑪麗薇安的凡人,而真正的使徒反而會在你徹底死亡之後獲得新生。」

    「我現在就是使徒。」瑪麗薇安面無表情地說。

    「不一樣的啦,那是你的錯覺。」雪莉搖搖頭,掰下一塊面包放進嘴裡咀嚼起來,看她緊皺眉頭的樣子,與其說是在進食,倒更像是在心裡面考慮合適的語言。

    「如果你真的已經完全覺醒的話,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現在的你仍然在以人類的角度思考問題,而我所見過的真正的使徒,思考問題的方式和凡人迥然不同絕品毒後無彈窗
。」

    「我殺了很多很多的人。」瑪麗薇安說。

    「跟那位潘朵拉殿下比起來,你鬧出的這點亂子算不上麻煩。算上平民上千人的傷亡,你還趕不上人家的一個零頭。」雪莉臉上的表情十分淡定,就像在談論吃飯喝水的平常話題。

    瑪麗薇安狠狠地瞪著她,瞳孔裡開始冒出紫色火焰。事實上現在佈置的鎖鏈牢籠和黑劍封印最多只能不斷消耗她溢出的力量,真正控制住力量的還是她自己清醒過來的意識。

    「算了,既然你還沒有真正覺醒,應該也沒有繼承到使徒的傳承記憶,我就從頭開始給你解釋一遍好了。」

    雪莉拍拍手上的面包屑,回過頭說道:「躲在外面那位大嬸也可以進來旁聽喲,你的殺氣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呢。」

    虛掩的密室鐵門再次被人推開,卡秋莎沉著臉走了進來,額頭上還帶著十字青筋。

    「誰是大嬸啊?你這死小鬼!」

    突然看到卡秋莎的出現,瑪麗薇安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想要躲藏到牢籠的陰影中去。在這一次生命神殿派遣的使者當中,卡秋莎既是她在暗中的護衛,也是年紀最大的修女,無論從身份和年紀上都可以算是姐姐一樣的長輩。

    現在她闖出這麼大的禍來,面對身邊唯一的長輩自然不免有些心虛。

    「哎呀哎呀,早該想到的……」雪莉意味深長地看了卡秋莎一眼,伸手將蘋果遞過去:「過來一起坐吧,今天大街上的食物免費大放送喲。離天黑還有很長時間,我可以給你們講一個很長的故事。」

    「我還以為苦修士都要餐風飲露呢。」卡秋莎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拒絕雪莉的邀請,走過來坐到她身邊接過蘋果,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雪莉的面孔,低聲笑道:「你不是卡尼拉斯的暗月兄弟會修士。」

    「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神殿騎士呢。」雪莉伸出大拇指讚歎道:「我來自南方,從卡尼拉斯文明邊境向南,穿過水晶河谷、赤月龍城和荒蕪之地,在黑森林盡頭的那片大陸就是我的故鄉——諾森德。」

    「我聽說過那裡,在傳說中被稱為南方明珠的文明世界,你可真是跑了好遠的路呢。」卡秋莎一口咬掉半隻蘋果,點點頭說道。

    「在我們的世界,使徒已經降臨並造成了災難性的危害,普洛尼亞帝國傾全國之力都未能殺死那個使徒,還被她趁機逃脫到北方。而我正是奉帝國皇帝之命,追殺那個曾經名為潘朵拉的使徒來到卡尼拉斯。」雪莉說起正事,臉色才終於嚴肅起來。

    「月神殿的聖修女潘朵拉?她竟然也是使徒?還是南方人?」卡秋莎驚訝的表情溢於言表,就連躲在牢籠裡的瑪麗薇安也忍不住支起耳朵。同樣身為高階神職人員,她們對於那位和瑪麗薇安齊名的殿下也略有耳聞,只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還有這樣驚人的真相。

    「潘朵拉逃到北方之後一直潛藏不出,我追蹤著她的線索一路向北來到奧克蘭特王國,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卻被引到了這位殿下面前殊愛:霸佔新鮮小妻
。」雪莉看了一眼瑪麗薇安,想起兩個人初次接觸時的景象,嘴角微微翹起。

    「只是沒想到這位聖修女竟然也隱藏著使徒的身份,這只能說是孽緣啊。」

    「照你這麼說所有的聖修女都會變成使徒嗎?使徒究竟是什麼東西?」卡秋莎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雪莉拍拍手笑道:「使徒是什麼?為什麼會被稱之為命運道標?為什麼又會帶來無盡的災難?羅格雷德先生曾經做出過一個推論,雖然目前還缺少證據無法證實,但已經相當接近於事實的真相。」

    「在經受過使徒降臨帶來的種種災難之後,普洛尼亞帝國的大賢者羅格雷德先生就一直在研究這些問題的答案,並且根據掌握的現有情報做出了假設性的推斷。」

    「首先,唯一可以確認的情報,是人類占星術士關於使徒的預言。占星術士將使徒定義為不可避免的命運道標,意為這個世界必然發生的大事件,而伴隨著使徒到來的,永遠是無窮無盡的災難。」

    「以這個可以確認的事實為基點反向推理,就可以得出一個假設——使徒的存在,必然意味著有派遣使徒這個行為的存在。那麼,在這個世界上誰能擁有派遣使徒降臨世界這樣強大的能力呢?」

    雪莉伸出一根手指,豎起來指向上方:「使徒的降臨,必然意味著其本身並非來自於凡間,而潘朵拉……現在還有瑪麗薇安原本的身份都是被神所青睞的,被賜予聖名的虔信者。在這個世界上,誰有能力在諸神所關注的聖者身上做手腳?」

    「諸神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存在,從理論上來說,沒有人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能做手腳的只有諸神自己。所以,正是諸神將使徒派遣下來!」

    燃燒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噼啪響聲,在安靜到詭異的密室中顯得格外清晰。卡秋莎和瑪麗薇安目瞪口呆地望著雪莉,被她爆出的驚人言語嚇得鴉雀無聲,差一點屏住了呼吸。

    「你說是諸神派遣使徒到人間給凡人帶來災禍?」卡秋莎啪的一聲捏碎了手上的蘋果,紅著眼睛大叫起來:「豈有此理!你這是何等褻瀆的言論!就憑這幾句話我就應該把你送上火刑架!」

    「什麼叫做褻瀆?就因為你無法接受?」雪莉毫不在意卡秋莎激烈的反應,只是冷靜地搖了搖頭:「為何你敢以凡人的世界觀衡量諸神的意志?就比如現在,也許諸神就是認為伊斯塔倫的凡人犯下了無法饒恕的罪行,必須淨化他們的靈魂,才派遣使徒降臨毀滅這座城市?」

    瑪麗薇安的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搖頭道:「神說,神愛世人……」

    「神還說,世人皆有罪孽。」雪莉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假如你們連這個事實都接受不了,又怎麼可能理解使徒的真相?」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0:49
     第151章 最古之王

    「如果使徒是由諸神派遣這個假設能夠成立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繼續作出下一個假設——假設我就是神。」

    在暗月兄弟會的苦修士眼中,諸神本質上是秩序法則的具現,因此他們看待諸神的態度也更加客觀。但是這種客觀的態度卻被諸神的信仰者視為異端,如果換做其他時間地點,卡秋莎二話不說就會與雪莉拚命。

    作為一名被真神賜封的神殿騎士,她對於神的信仰比普通的信徒更加堅定,神愛世人、神無所不能……這種堅定的信仰構成了她的整個人生觀,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更無法容忍任何對於神靈的質疑。

    然而令她更加震驚的是,同樣身為虔信者的瑪麗薇安竟然沒有和自己站在一邊。

    「那位賢者的假設並不是無稽之談。」瑪麗薇安沉思了片刻,點頭說道:「在我有記憶的時候,身體裡就潛藏著那種力量,我也從未對女神有過絲毫隱瞞。我也曾經對此感到迷茫,並且向女神祈禱尋求答案。女神說那是我與生俱來的天賦,不必在意只需順其自然……」

    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出一道充滿生命神力的乳白色聖光,聖光在她手指尖上凝聚壓縮,逐漸變得猶若實質。她抖了抖手指,一簇紫色火焰立刻從手指中燃燒起來,貪婪地吞噬掉了那道凝聚的聖光,在空氣中爆開一個小小的火花。

    「現在回想起來,女神肯定知情,卻什麼都沒有告訴過我。這種紫色火焰的本質依然是生命,只是扭曲了表現的形式,從規則的層面上來說,也同樣是女神所掌握的領域。」

    「諸神在上!你居然還能使用聖光?」卡秋莎失聲驚叫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一道聖光所代表的意義,那就是最真實的證明,證明瑪麗薇安在犯下如此罪孽之後依然沒有失去神眷。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那也意味著她依然代表著神的意志!

    「沒錯,她現在還是生命神殿的聖修女,就算我們現在將她殺死,真正的使徒降臨之後依然可以保留著這個身份,就像那位潘朵拉殿下一樣。」對於卡秋莎的震驚,雪莉表現的非常開心。

    「既然你自己都確認了這一點,那我接下來的解釋就容易多了呢。」雪莉拍拍手將兩個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

    「以凡人的智慧揣測諸神不僅是褻瀆,從理論上來說也不具有可行性。我們和神靈的差距就像是兔子和野狼,以兔子的角度根本無法理解狼為什麼要吃肉……不過,這兩者之間也不是沒有共同之處,兔子吃草和狼吃兔子,從目的上來說都是為了生存冷王萌妃
。」

    「羅格雷德先生將自己假設為神,這個假設中的神祇是一種象徵,我們可以用凡人的智慧,把他理解為一個擁有無限權力的國王。現在這個國王派遣他的使者到自己的領土上屠殺自己的子民,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從結果上來說,使徒帶來了災禍……你以為僅僅是自己的力量失控所鬧出來的這點亂子就算是災禍嗎?斯奈克伯爵的出現,地行軍團的出現,瘟疫與亡靈的出現,這些看似沒有絲毫關聯的天災**,全都是被你吸引到這裡來的。」

    雪莉看了瑪麗薇安一眼,臉上的笑容漸漸冰冷起來。

    「使徒是命運的道標,因為你的出現,在你周圍所有人的命運都開始扭曲,原本從理論上來說基本不可能發生的災難,在命運道標的影響下無限提高了發生的概率。所以現在還是收起你的那些悔過與自責的心理感情吧。和你將要引發的其他災難相比,你的那點偽善之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瑪麗薇安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將自己的腦袋埋藏到雙腿之間,低聲啜泣起來。

    「喂喂喂,我記得剛才討論的不是這個問題吧!」卡秋莎怒視著雪莉說道。

    「好吧,回到剛才的問題上來,神為什麼要派遣使徒?」雪莉搓搓臉,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關於使徒的問題太過於虛幻,幾乎所有的猜測都是基於假設,而這些互有關聯的假設堆積在一起就變成了蜂巢一樣複雜的模型。要想給兩個虔信者解釋清楚這裡面的道理,就算用最簡單的語言也要消耗不少腦力。

    「在諸神的典籍教義上曾經有過這樣一段記錄:「最古之王加爾洛薩統治了整個世界,用暴力和恐懼奴役他的子民。諸神傾聽到了凡人悲痛與絕望的祈禱,於是派出使者向加爾洛薩提出要求……」

    「上古史詩第二卷第六節,加爾洛薩拒絕了諸神的勸告,一意孤行,最後終死於神罰,他的帝國從此分崩離析,大地上的文明種族進入了新的紀元。」瑪麗薇安對於諸多宗教典籍的記憶最為深刻,雪莉只是提了個開頭她便立刻找到了出處。

    「諸神教派保存的上古史詩被修改得面目全非,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關於人類最古之王的傳說真相已經很難考證,不過這段故事的重點是諸神的使者第一次出現在凡人的世界。無論選民還是聖者,都是諸神從人類中選拔出來的虔信者,而這位使者則來自於天上。根據羅格雷德先生尋找到的其他一些線索,我們有理由相信那位使者就是最初的使徒。」

    「就算他是使徒,那又能說明什麼呢?」卡秋莎疑惑地問。

    「排除掉神話中那些真假難辨的故事情節,單從客觀的事實角度來看,起因是最古之王統治世界,經過是他與諸神的鬥爭,結局是他的死亡以及帝國的覆滅。我們無從知曉當初的那個使者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但從事件的本質上分析,是諸神殺死了最古之王,那麼,當時的諸神又為何要處心積慮地殺死一名凡人呢?」

    「這問題還有完沒完了?拜託饒了我吧,我哪知道答案?請直接告訴我最終的推論就好仙揚九天
!」卡秋莎揉著太陽穴痛苦地說道。讓一名專門負責戰鬥的神殿騎士思考這種深奧問題簡直就是自虐。

    「一點耐性都沒有,想當初羅格雷德先生可是給我講了整整一天一夜呢。如果不說清楚前面這些假設的話,最後的真相恐怕會在一瞬間摧毀你們的世界觀喲,你確定只想知道最後的答案?」雪莉眨眨眼睛,雖然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謹慎,但說話的語氣卻充滿了慫恿的味道。

    「直接告訴我答案。」卡秋莎三兩口吃掉蘋果,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吧,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到時候別說不可能。」雪莉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關於最古之王的傳說就不再研究,羅格雷德先生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加爾洛薩達到了凡人所能達到的頂點,但是他還想要更多……他想要封神!」

    卡秋莎的臉色頓時僵硬起來。

    「諸神肯定不會允許凡人挑戰這種極限,於是他們派出了使者,殺死了加爾洛薩,同時將災難帶到人間,摧毀了加爾洛薩的帝國。」

    「等一下,為什麼……」卡秋莎強忍住打斷雪莉說話的衝動,剛才是她自己說不想再聽沒完沒了的推斷,可是也沒想到會有如此跳躍性的勁爆真相。

    「以這個傳說為背景得出的推論是,人類曾經有能力封神,但諸神絕不會容忍。就像是凡俗界的國王,人民其實有力量推翻他的統治,但是國王必然無法容忍自己的權力和地位受到威脅,所以,他要把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人類本身就是一個具有巨大潛力的種族,在有文字記載的數千年歷史中,不斷湧現出各種天才傳奇。而當這個種族整體發展到鼎盛時期的時候,這種底蘊就越發深厚。正如當年的最古之王加爾洛薩,他自己就是那個時代最傳奇的英雄人物,然後又憑藉著整個帝國的力量踏出了最後一步……」

    看到卡秋莎和瑪麗薇安呆滯的眼神,雪莉講話的速度漸漸放慢下來,對於兩個人的反應她並不意外,因為羅格雷德推斷出來的這些東西信息量太大,就算以她的神經也足足耗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消化完畢,更何況這兩個信仰堅定的神職人員。

    「所以對於諸神來說,殺死一個加爾洛薩並不困難,但如果不摧毀當時那個人類帝國的話,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加爾洛薩出現。」

    「在這個目標的前提下,使徒降臨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人類文明再次發展到了讓諸神感覺到威脅的程度,這也就意味著,人類種族中再一次出現了可以封神的英雄……」

    雪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身體驟然消失又出現在遠處的牆角,而她原來坐著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大坑。

    聽到人類可能「封神」的消息時,卡秋莎就繃斷了腦袋裡面的神經。她直接召喚出天國武裝,舉起自己手中的雙頭鏈枷直接向雪莉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0:51
    第152章 火山恐蛛

    伊斯塔倫北方城牆的戰況談不上危機但卻十分麻煩,在經歷過叛亂事件之後,駐守城牆的守備部隊損失不小,而城外聚集的地行者部隊卻越來越多,此消彼長之下,人類的主動權不可避免地一點點消失。

    新出現的地行者部隊行事風格與蘭伽莉亞的部隊截然不同,那位殿下的軍團作戰風格相當謹慎,而這一批地行者則顯得蠻橫霸道。在聚集起一定規模的部隊之後,他們悍然向人類的城市發起了進攻。

    作為擁有歷史淵源的軍事要塞,伊斯塔倫外城牆的堅固程度即使在王國境內也是數一數二,除非遇到黑曜石構裝泰坦那種力大無窮的怪物,否則很難被正面擊破。

    雖然當初在建造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會出現地行者這樣的敵人,但城牆本身的高度與厚度就是最強大的防護措施。即使是善於攀援挖掘的地行者,一時之間也對城牆光滑的外表無可奈何。

    然而對於蘭伽阿卡蓮座下驕橫跋扈的地行者軍團來說,戰爭永遠不會有退縮的選項,在初次進攻失敗之後,他們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毫不遲疑地發起了第二次進攻。

    伊斯塔倫的戰士固然身經百戰,但地行者軍團也同樣具有極高的戰爭智慧。他們在數次試探之後就發現了人類的弱點——城牆上的守備力量不足。不過反過來說他們自己的數量也同樣不足以發動全面攻勢。地行者真正的優勢在於,他們在城外的機動性要比城牆上的人類更強,可以自由選擇進攻的方向,而人類因為內部原因只能暫時被動防守。

    從人類這方面來看,城牆上並不缺少各種防守器械,只是由於指揮官安德森的問題,留守在城內的部隊沒能及時趕來救援。阿默德率領的山民獵手大隊對地行者的火焰獵犬造成了一定的壓制,但這種優勢在對方的恐蛛騎士加入戰鬥後立刻被扭轉過來。

    蘭伽阿卡蓮公主麾下軍團的主力作戰單位——阿爾法恐蛛騎士,從外表上看這是一種半人半蜘蛛的巨型怪物,它們能從口腔器官中噴射出類似於法術的酸性粘液,射程甚至不亞於人類的弓箭手,還可以搭載與戰爭王蟲護衛曼特斯斥候同族的另外一種擅長近戰的曼特斯劫掠者。

    和人類騎士的從屬關係不同,阿爾法恐蛛騎士實際上是以坐騎佔據主導地位,它們身上的曼特斯劫掠者才是附屬的護衛兵種。

    阿爾法恐蛛騎士加入戰鬥之後立刻展現出令人恐懼的戰鬥力,它們竟然具有超強的彈跳能力,可以直接跳到城牆上,放下曼特斯劫掠者大開殺戒超神法師
。埃爾臨時聚攏的混合部隊在措不及防之下差點遭受重創,最後還是由帕蘭蒂和阿默德拼盡全力才將這些怪物擊殺。

    等埃爾趕回來的時候,戰火才剛剛平息下來,城牆上到處都是人類士兵和地行者異蟲的屍體。帕蘭蒂摟著自己的花劍躲在角落裡發呆,阿默德拿著刀在蜘蛛的屍體上划來划去不知道搞什麼名堂。

    提米帶來的援兵已經接管了城牆上的防禦,同時也帶來了普洛斯和安德森的死訊。兩名高級指揮官的死亡給這支臨時混編部隊的士氣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除了阿默德手下的獵手大隊之外,城防軍的騎兵和黑衣騎士都失去了直屬長官,而生命神殿的那幾位祭祀更加悲劇,他們甚至都還不知道自己應該保持何種立場。

    不過現在他們還沒有完全失去希望,因為埃爾獲得了正式的晉陞。雖然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只不過是戰爭狀態下的權宜之策,他也未必能達到從前看門三頭犬在伊斯塔倫的地位和威望。但對於自己這些迷茫的士兵來說,至少有了一個主心骨。

    埃爾登上城牆的時候,立刻感受到周圍無數期待的目光向自己匯聚過來,其中絕大部分投向了自己胸前的白銀徽章。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到來之後,士兵們雖然沒有說話,但內在的精氣神明顯提升起來。

    「現在外面什麼情況?」埃爾向阿默德問道。

    「天知道那些蟲子是怎麼想的,或許一會兒還會衝上來。」阿默德苦笑著搖了搖頭,掰下兩根粗壯的蜘蛛腿扛在肩上。

    人類確實無法理解地行者的思維模式,不過好在他們手上還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地底居民。埃爾跟著阿默德走進塔樓,看到狗頭人神棍正蹲在篝火旁哼著小曲兒,用木棍挑著蜘蛛腿在火上燒烤,比起外面那些愁雲慘淡的士兵,作為俘虜身份的阿帕奇反而一點也不顯得緊張焦慮。

    「啊哈,傳說中的火山恐蛛腿,這可是地底世界最著名的美味之一。朋友們,嘗嘗看!不用添加任何佐料,只需撒上一點點細鹽,就是最鮮美的味道!和蘭伽阿卡蓮殿下勢不兩立的那幾位殿下,最喜歡用這道菜招待尊貴的客人。可憐的阿帕奇以前只是聽說過,可從沒有過這樣的口福啊……」

    狗頭人地卜師搖頭晃腦地哼哼著說道,一邊搓搓手指從烤熟的蜘蛛腿上掰下一截,放進嘴裡用力地吮吸了一下,臉上露出陶醉的幸福表情。

    埃爾揉了揉太陽穴,咬著牙對阿默德問道:「我怎麼覺得這傢伙現在變成大爺了呢?」

    「因為你們需要一個瞭解地行者情報的專業人士,弓箭手。」阿帕奇從拋開吸乾淨的蜘蛛腿外殼,嘬著牙花子笑道。

    「我不信任這傢伙。」埃爾對阿默德說。

    「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至少他能告訴我們答案,哪怕是編出來的也總比一無所知要好吧?」阿默德攤開手無奈地說道。

    「好吧,神棍,看你這麼悠閒的樣子,莫非那些蟲子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嗎?」埃爾翻了個白眼,坐到阿帕奇對面耐下心來問道贋醫


    「至少到今天晚上之前你都可以放下心來,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阿帕奇咂吧了一下嘴,將阿默德手上的蜘蛛腿搶過來放在篝火上:「不用著急,弓箭手,我們可以盡情享受完這頓美食再考慮逃跑的問題。」

    「更重要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埃爾盯著阿帕奇的眼睛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人類有沒有類似的寓言,不過對於我們狗頭人來說,有的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麼好事。」阿帕奇的兩隻小眼睛裡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裂開嘴笑道:「就算你知道地行者的秘密又有什麼意義?你能對抗偉大的蘭伽阿卡蓮殿下?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路是生,一條路是死,如果你還想要活下去,為什麼不把心思放在逃跑上呢?」

    「逃跑也是一門技術活兒。」埃爾非常認真地說:「對於一個獵人來說,只有掌握足夠充分的情報,才能做出最好的逃跑方案。」

    「最好的逃跑方案是聽從先知的引導。」阿帕奇笑呵呵地說:「不過既然你非要知道,告訴你也無所謂。」

    狗頭人地卜師舉起手中烤到七分熟的蜘蛛腿遞到埃爾面前,埃爾用鼻子嗅了兩下,聞到一股鮮嫩的香氣,也就沒有拒絕。以前在森林裡更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也吃過,非常理解美味不可貌相這個道理。

    蜘蛛腿肉像蒜瓣一樣層層疊疊,味道類似於他吃過的河蟹,但卻更加鮮嫩爽口,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食,讓埃爾胃口大開。藏在他懷中的小蘭伽聞到這種香氣,立刻不安分地躁動起來,說起來這玩意最應該給她吃才對。埃爾無奈地拍了拍胸口,在阿默德驚異的目光中,撕下一大塊肉塞進自己的衣領裡。

    「這東西叫做火山恐蛛,是蘭伽阿卡蓮殿下領地內的特產種族。她是地行者部族中勢力最強大的幾位殿下之一,之前那位蘭伽莉亞殿下在她面前只不過是個孩子而已。」阿帕奇將另外幾條蜘蛛腿翻動了一下,一直不怎麼正經的臉色終於嚴肅起來。

    「對於地行者的殿下來說,彼此之間才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蘭伽阿卡蓮殿下的部隊應該是追蹤著蘭伽莉亞殿下才來到地面上。而你們的城市,在她的部隊眼中只是擋路的石子而已。」

    「地行者軍團的大部隊無法通過狹窄的通道來到地面世界,只能像蘭伽莉亞殿下那樣建造傳送門,他們自己叫做蟲洞……建造傳送門需要大量的血肉精華,而這一片地區剛剛被蘭伽莉亞殿下掃蕩乾淨,唯一的生命聚居地就只剩下這座人類城市,這才是你們遭到攻擊的原因。」

    「只不過你們這塊石頭比較堅硬,他們發現強行進攻得不償失之後,就會轉而使用最後的方案——用自己部隊的血肉建造傳送門!」

    「我不知道地行者建造一個傳送門需要多少時間,但至少在這段時間內,他們不會再有餘力進行侵襲。不過與之相對的是,你們也必須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真正的地行者軍團傳送過來之後,首先就會以這座城市作為目標!」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0:54
    第153章 家族血脈

    和那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人類占星術士相比起來,狗頭人地卜師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他們堅信大地女神蓋亞才是唯一的真神,司掌著包括命運在內的幾乎所有神職……從地底生物的角度來說,這種觀點也不能算錯。

    狗頭人字典裡的「命運」和人類理解的含義相差甚遠。人類賢者關於「命運」的闡述和探索包含世間萬物,甚至直溯本源。但對於生活在地底社會底層的狗頭人來說,他們的命運只有「生與死」的區別。

    狗頭人才不會關心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愛情磨難,又或者國王與領主之間的恩怨情仇,對於他們來說那些東西都比不上明天的伙食重要。在那個殘酷的黑暗世界裡,他們沒有足夠的力量博取生存空間,只能附庸強者甚至自貶為奴,在狗頭人部族的首領心中,維持部族的延續才是最根本的生存需求。

    也正因為如此,狗頭人地卜師的占卜也異常的簡單直接,他們並不需要去探索那些不可捉摸的細枝末節,絕大部分時候只需要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就可以趨利避害。

    就比如這一次使徒降臨在伊斯塔倫,人類的賢者竭盡所能地想要阻止災難降臨,人類的戰士願意為尊嚴而戰。然而這些美德對於狗頭人來說屁都不是,按照狗頭人的理論來說,既然知道有災難降臨,我們躲得遠遠的就好了,為何麼非要拚命?

    埃爾對於阿帕奇的說法表示非常理解,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收集敵人的情報資料,他才不會接下這個燙手的將軍職位。作為一名山里長大的土鱉獵人,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具備諸如「騎士精神」和「正義感」這類聽上去很美的玩意兒。

    支持他回到北部城牆來主持大局的唯一原因,是因為安托尼奧承認了他對這支混編部隊的指揮權。在他隱晦地表示出自己的意圖之後,少年領主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失望,就像他在演講時所說的那樣,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

    不過在那之後,兩個人又在私底下達成了一些默契。

    也許正如狗頭人地卜師猜測的那樣,地行者部隊在數次強攻城牆失敗之後,終於被迫選擇了第二方案,開始用自己的血肉搭建傳送門,因此北方戰線獲得了短暫的安靜。

    不過這種安靜並不能讓士兵們的心情放鬆下來,越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越能感受到風雨欲來的沉悶壓抑。

    從城內調撥過來的援軍和自發前來助戰的退役老兵共計兩千餘人,在常規意義上的人類戰爭中,這些士兵防守一側城牆已經綽綽有餘。不過誰也不知道那些來自地底的蟲子會搞出什麼奇葩花樣。

    在這中規模的戰鬥中,臨時提拔起來的提米和帕蘭蒂基本排不上什麼用場,作為普洛斯直屬的黑衣騎士,他們的指揮能力可能都趕不上守備部隊的基層軍官。而唯一的軍方高層將領阿默德,又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否則也不至於這些年還沒能混到看門三頭犬的地位我的老婆是領導


    有句老話說,把問題交給專家來處理,埃爾對此深以為然。他直接將指揮權下放到基層軍官手中,任由他們自由發揮,然後把自己這幾個不怎麼靠譜的手下聚攏到一起。

    「現在我們有三件事需要處理。」埃爾對他們說道:「第一件事是要進行撤離準備,阿默德先生,請你召集我們的部隊,把那幾位生命神殿的祭祀也帶上,讓他們從城牆上撤出來,把位置挪給換防的守備部隊。」

    「我們為什麼要撤離?」聽到這話三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性格最急的帕蘭蒂忍不住疑惑地開口問道。在安托尼奧的激勵之下,伊斯塔倫的所有軍人都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這個時候不戰而退對於一名戰士來說是比死亡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恥辱。

    「撤離的原因是第二件事。」埃爾從懷中掏出普洛斯的白銀徽章和一封信,遞到帕蘭蒂手上:「這是安托尼奧大人托我轉交給你的東西,他還跟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父母的事情……」

    帕蘭蒂咬了咬嘴唇,有些遲疑地接過普洛斯的遺物。儘管她一直想要保持住淡漠生死的表情,但手指間的輕微顫抖還是暴露出了內心的感情。

    「不是什麼命令,只是私人信件,拿出去看吧。」埃爾注意到蘿莉騎士微微發紅的眼眶,嘆了口氣對她低聲說道。

    帕蘭蒂緊緊抓住信封,向埃爾敬了一個軍禮轉身走出門去。

    「長官,是因為帕蘭蒂的身份?」提米看著兩個人的表情變幻,心中一動低聲問道。

    「普洛斯的妻子是前任凱撒大公最小的妹妹,也就是領主大人的姑媽,只因為是庶出所以沒有貴族身份。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當年那些事兒了,不過但從血緣上來說,帕蘭蒂也算是白獅子家族的嫡系血脈。」阿默德沉聲說道。

    這件事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都不算是秘密,只不過當初因為那個不靠譜的預言,真理會一直對白獅子家族虎視眈眈,就連安托尼奧自己都行事低調,帕蘭蒂的身份問題就更不會被人提起。

    「安托尼奧想要死守伊斯塔倫,但是白獅子家族的血脈也需要延續下去,所以他拜託我和我們這支部隊承擔起保護帕蘭蒂的責任。」埃爾對阿默德說道:「不僅是帕蘭蒂,出城的難民也需要保護,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幾支部隊也會撤出來,為伊斯塔倫保留最後一點種子。」

    「那孩子是個死心眼,她不會走的。」提米搖搖頭無奈地說。

    「你們去做準備,讓我和她談談。」埃爾說。

    帕蘭蒂並沒有走遠,埃爾找到她的時候,小姑娘正躲在角落裡偷偷地掉眼淚。看到埃爾走過來,她慌亂地抹了一把臉,將手中的信紙折好,和普羅斯的徽章一起小心翼翼地藏進貼身口袋裡。

    「安托尼奧在信上都和你說清楚了吧?」埃爾坐到她身邊,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問道。

    「我會服從領主大人的命令洪荒古紀
。」帕蘭蒂紅著眼睛小聲說道,她這樣幹脆的回答讓埃爾差一點沒反應過來。

    「呃……好吧,我還以為你會耍小脾氣呢。」埃爾撓撓頭,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全都憋回了肚子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交談下去。同時他心裡面也十分好奇,不知道安托尼奧在信上寫了什麼東西,才能讓這個執拗的小丫頭乖乖聽話。

    「如果您指的是撤退這件事的話,屬下並不敢苟同,不戰而退是伊斯塔倫戰士的恥辱。」帕蘭蒂繃起臉狠狠地瞪了埃爾一眼,撅著嘴說道:「領主大人交給我的命令也不是撤離,而是復仇!」

    「復仇?你要向誰復仇?」埃爾表面上做出疑惑的樣子,心裡面卻無限佩服起安托尼奧的智慧,這傢伙不愧是貴族豪門的當家主人,在忽悠小姑娘這方面的本事實在是出神入化,只不過是換個說法就讓帕蘭蒂心甘情願地改變態度。

    「伊斯塔倫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奧克蘭特王國的王室派在背後搞鬼!他們從未相信過白獅子家族的忠誠,現在終於達到了目的。」帕蘭蒂站起身緊握住佩劍,語氣寒冷如冰:「白獅子家族的血脈已經所剩無幾,領主大人需要為對座城市負責,而我將肩負起復仇的使命!」

    「復仇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所以你更要好好保護自己。」埃爾柔聲說道。

    他在心裡非常清楚這是扯淡,雖然說現在這種局面確實有王室力量在背後推動,但實際上伊斯塔倫完全是遭受了池魚之殃,安托尼奧對此也心知肚明。按照真理會預言的說法,這一切災難都源自於使徒的降臨,而不知效忠於何人的斯奈克伯爵,做出這一切計畫的真正目的都是為了促使「使徒降臨」。

    吸引災難到來的「使徒」,瑪麗薇安還留在這座城市裡沒有離開。如果想要復仇的話,安托尼奧根本用不著帕蘭蒂的力量。他寫在信上的那些話,與其說是將白獅子家族的復仇重任託付給帕蘭蒂,更多的還是一種善意的謊言。

    帕蘭蒂的母親早逝,現在又失去了父親,而且保護著她的家族也即將面臨滅頂之災。再也沒有人可以給她依靠,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尋找一個支撐自己精神的理由——比如復仇。

    埃爾不知道如何安慰少女的情緒,也不太好意思開口,他還沒有安托尼奧那麼出神入化的口才和臉皮,對於自己心裡那點小算盤感到無比的羞愧。

    「事實上,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現在去做。」埃爾對帕蘭蒂說:「你得回一趟城堡,接受白獅子家族的傳承。」

    「家族傳承?」帕蘭蒂驚訝地睜大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領主大人難道一直都沒有獲得家族傳承嗎?」

    「這種事我哪知道?」埃爾聳了聳肩,對於白獅子家族的八卦秘辛表示不敢興趣,他只是負責幫安托尼奧帶話而已。

    他一開始還以為所謂的傳承不過是某種寶藏或者信物之類的東西,但看少女驚異的神情,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0:56
   第154章 騎士的歌謠

    新補充上來的士兵在安托尼奧的帶領下以驚人的速度修復起東側倒塌的城牆,大量的廢墟磚石被堆積起來,澆灌上用於黏合的煉金溶劑,從遠處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堆形狀詭異的腫瘤。

    雖然談不上任何美感,甚至連原先的城門都沒有留下,但好歹也算是重新封堵住了城牆。士兵們對於這些臨時障礙物的防護能力抱有極大的悲觀態度,不過時間緊迫也無法奢望太多。

    卡秋莎預計馬賽恩的亡靈大軍將會在黑夜中到來,但對於那隻軍隊的具體情況語焉不詳。這並非她有意隱瞞真相,只是她認為以伊斯塔倫現在的防禦力量根本沒有勝算。伊斯塔倫的短處在於失去了城牆的防禦能力,而更加致命的問題是軍方的高端戰力損失殆盡。

    伊斯塔倫的戰士固然無所畏懼,但殘酷的現實是,以普通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黑曜石構裝泰坦那種級別的怪物。

    安托尼奧走上千瘡百孔的城牆,身上纏滿繃帶的萊恩納德騎士和瘋狗謝特緊隨在他身邊。三個人來到牆頭向外眺望,從高處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東方地平線上的滾滾黑暗迷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開始吞噬晴朗的天空極品空間農場


    「他們來了。」安托尼奧低聲說道。

    亡靈大軍的行進速度遠遠超出卡秋莎的判斷,他們並沒有等到黑夜時分才開始進軍,而是自己製造出了遮蔽整個天空的黑暗天幕。隨著地平線上的黑線不斷擴散,已經隱約能看到亡靈大軍的前鋒部隊。

    黑暗天幕之下出現了一片灰白,那是用肉眼無法探查數量的,如同海浪一般漫無邊際的骷髏戰士。伴隨著骷髏戰士一同前進的,還有同樣無法計數的殭屍,從那些死屍的衣著打扮上來看,也許就是沒能逃出馬賽恩的市民。

    在這些低級亡靈部隊的身後,黑暗的迷霧中偶爾會顯露出一些身形巨大臃腫的怪物,它們的腳步笨拙而又沉重,每一絲呼吸都會噴吐出慘綠色的瘟疫毒霧。

    天空中驀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嘶鳴,眾人抬頭看去,發現數十頭骸骨獅鷲盤旋在半空中,兩隻前爪上閃爍著點點綠色磷光。綠色磷光從骸骨獅鷲的身體上飄散下來,融入空氣之中消散不見。

    瘋狗謝特用力抽了抽鼻子,臉色突然一變,大叫道:「這味道不對,他們在天上投毒!」

    「毒藥讓風一吹還能剩下什麼?他們投放的恐怕是瘟疫。」安托尼奧冷靜地判斷道,他沉著臉開口下令道:「豎起床弩,把那些骨頭架子射下來!」

    當年白獅子家族建設伊斯塔倫的時候,就在城牆上設置了對空射擊的床弩,但是這種超前性的設計在三百年的歷史中幾乎都沒有派上過用場,一度被視為窮兵贖武的反面典型。直到今天,這種防空力量才真正投入到戰場之中。

    平地一聲巨響,整整一排巨型弩箭衝天而起,將六七隻躲閃不及的骸骨獅鷲串在一起。倖存下來的骸骨獅鷲急忙拚命地撲騰著骨翼向黑暗天幕中逃去。然而人類的這一次反擊並沒能喝止住亡靈大軍的腳步,反而讓它們的行軍速度更加快了半分。

    「這支亡靈大軍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難不成真像那個修女猜測的一樣,他們挖穿了一個古墓?」謝特疑惑地自語道。

    「不管他們從哪裡來的,有什麼目的,都是我們生者必須面對的敵人。」安托尼奧看著遠方的骷髏海洋冷聲說道。

    前方最後一座哨所點燃了狼煙,傳遞出死戰的信號,這說明亡靈大軍的前鋒已經抵達伊斯塔倫城外不足兩公里的位置。空氣中的氣氛越發壓抑起來,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有人已經開始低聲咳嗽。

    「他們散佈的瘟疫這麼快就產生效果了?」謝特驚疑不定地掃視著身邊開始咳嗽的士兵,臉色十分難看。

    「應該不足以致命,否則還有什麼仗可打,等著我們死光就是了。」安托尼奧搖了搖頭,自己也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他的身體本來就比較贏弱,更容易被疾病感染,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些。

    「既然他們已經打了招呼,那我們也應該準備回禮才對強歡:錯上狼性首席
。」一直沉默不語的萊恩納德騎士突然開口說道。

    「那就拜託您了……萊恩納德叔叔。」安托尼奧點頭道。

    萊恩納德騎士抽出長劍,一縱身躍下城牆,騎上早已為自己準備好的戰馬。城牆之外,整齊地排列著三個騎士方陣,白獅子家族的直屬騎士盡數集結於此。他們身後的城門已經徹底堵死,在這一戰中沒有任何退路。

    萊恩納德騎士縱馬來到方陣的前方,從地上拔起白獅子家族的戰旗高舉過頂,向騎士們高聲喊道:

    「伊斯塔倫的戰士!戰無不勝的白獅子!舉起你們的長槍!跟著我!向前衝鋒!」

    騎士們同時高舉起長槍,用全身的力氣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

    萊恩納德騎士不善於言辭,這個時候也無需更多話語。面前就是敵人,而身後則是家鄉。這就是最簡單的理由,必須戰鬥的理由。無論敵人在哪兒,無論敵人有多少,無論敵人有多恐怖,騎士們要做的就是衝鋒,一往無前的衝鋒!

    「嗚——」城牆上吹響了所有的號角,在響徹天地的號角聲中,騎士們放平長槍,放開馬韁讓戰馬慢慢奔跑起來。

    萊恩納德騎士手持著白獅子家族的戰旗,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戰馬的腦袋,臉上第一次露出回味的笑容。

    「老夥計,你聽到了嗎,那是伊斯塔倫出征的號角啊,看到這些年輕的孩子了嗎,一點也不輸給他們的父兄。真是懷念啊,當初兄長帶領著我們掃蕩北疆時的情景。小托尼做得很好,白獅子家族的脊樑還在……」

    他大笑著鬆開馬韁,座下的老馬心有靈犀般地長嘶了一聲,甩開四蹄奔跑起來,直接衝到了所有騎士的最前方。

    萊恩納德騎士扔掉頭盔,臉上洋溢的笑容越發燦爛,在號角與騎士衝鋒的馬蹄聲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時候,身上的傷痛似乎也漸漸消失不見。他張開嘴清了清嗓子,找準調門開始哼唱起一首歌謠。

    穿越佛萊德、多恩、和綠沼森林,

    六千名騎士橫越北境,

    用血肉鋪成國王大道,

    從伊斯塔倫到弗洛爾克!

    …………

    這是為紀念奧克蘭特王國先君開拓北境而撰寫的頌歌,也是北方人最耳熟能詳的歌謠。萊恩納德騎士只是起了個頭,他身邊的騎士便也跟著唱了起來。沒過多久,幾乎所有的騎士都加入到這個合唱之中,他們的歌聲匯聚在一起,甚至壓過了衝鋒時奔雷般的馬蹄轟鳴。

    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大地上烈火燃燒不休,

    森林狼崩斷了尖牙,

    白獅子磨壞了利爪,

    野豬蹭掉了身上的肥膘喲,

    黑熊再也找不到家天驕武神


    …………

    前方就是亡靈大軍的先鋒部隊,骷髏戰士和殭屍混雜在一起,沒有任何陣型,只是無意識地向前推進。在這個距離上,騎士們已經能用肉眼分辨出隱藏在黑暗天幕中的其他亡靈怪物,在骷髏與殭屍的身後,緊跟著數千名食屍鬼,還有那些體態臃腫的憎惡,以及手持骨杖的巫妖……

    絕大多數騎士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種類繁多的亡靈生物,更不要說瞭解它們的優劣特性。但是面對這樣的恐懼,讓然沒有任何人放慢速度,騎士們的歌聲仍在繼續。

    騎士駕馭著駿馬,

    馬蹄聲傳遍千里,

    熱血歸於沉寂,

    歌謠傳頌不息!

    …………

    「為了伊斯塔倫!」

    萊恩納德騎士用盡全身力氣高聲叫道,他胯下的戰馬一躍而起,半月形的劍氣光華劃將阻攔在前方的上百隻骷髏戰士化為飛灰,在亡靈大軍的先鋒隊列上斬開一條百米長的通道。

    人類騎士與亡靈大軍轟然撞擊在一起。

    …………

    「所謂的騎士精神真是愚蠢得令人噁心。」

    在亡靈大軍的後方,黑暗天幕的源頭處,一名身穿黑色絲綢長袍的中年男子端詳著水晶球中低聲說道。他手持著投射戰爭畫面的水晶球端坐在一座風格詭異的祭壇之上,而祭壇的下方跪滿了各個階層的詛咒教徒。

    「尊敬的神使大人,這些騎士會給我們集結起來的大軍造成嚴重的損害。」一名詛咒教士壯著膽子抬起頭說道:「伊斯塔倫是奧克蘭特王國在北方最強大的軍事要塞,和這些意志堅定的戰士硬拚並非明智之選。只要您耐心等待瘟疫擴散開來……」

    中年男子沒有聽完詛咒教士的勸說,他伸出一根手指,釋放出一記解離射線直接洞穿了詛咒教士的腦袋。

    「我沒有耐心,吾主也沒有耐心等待你們的小把戲。使徒已經降臨,正是擴張吾主領域的大好時機。我們現在缺少的是時間而不是部隊,那些骨頭架子和屍體消耗多少都無所謂,伊斯塔倫的戰士,不就是最好的兵員材料嗎?」

    再也沒有人敢於反駁他的意見,所有的詛咒教徒都將自己的腦袋緊緊地貼在地上,不敢露出一絲不滿之色。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0:58
    第155章 命運的答案

    「皇帝陛下親手點燃了祭壇,將潘朵拉的遺體火化,所有人都以為這些恩恩怨怨都已經瞭解,可是他們卻不曾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凡世間的火焰可以殺死名為潘朵拉的人類少女,卻無法消弭使徒的力量。三天之後,擺脫了凡世束縛的使徒從灰燼中重生,開始給世界帶來無盡的禍亂……」

    地下密室中一邊吃著蘋果一邊講故事的雪莉突然閉上了嘴,若有所思地向頭頂上望去。

    「他們來了。」卡秋莎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要論起對於亡靈生物的感應,她才是最敏感的那個人,同樣她也是最瞭解那支亡靈大軍情況的人。然而現在,亡靈部隊的行軍速度居然超出了她的預料。

    「不要以常理來推斷事態的發展,在使徒降臨的影響下,很多看似不可能發生的災難都會隨之而來。命運道標扭曲了這些災難的發生幾率,同樣也扭曲了未來的變化。別說亡靈大軍加快了行軍速度,就算他們全都長出翅膀飛進來我也不會意外。」雪莉咬了一口蘋果,淡定地說道。

    「我親身體會過那支亡靈大軍的可怕,伊斯塔倫缺乏支撐戰局的白銀強者,根本無法取勝。倒是你這邊,究竟想要對她做什麼?」卡秋莎看了一眼蹲在監牢角落裡的瑪麗薇安,臉上露出複雜的糾結情緒。

    「我可不敢對這位使徒小姐做什麼呢。」雪莉擺擺手半開玩笑地說道:「普洛尼亞帝國傾全國之力打造出的三件傳奇武裝,其中秩序之鎖和黑劍都用來封印她的力量,即使這樣也依然要小心對待,萬一她自己不小心弄出三長兩短,那可就真是大麻煩了呢。」

    「你既然不想殺她,又不帶著她離開,停留在這座城市裡究竟有何目的?」卡秋莎怒視著雪莉冷聲問道:「按照你剛才的說法,只要她繼續停留在這座城市裡,災難就會越來越嚴重。身為秩序的守護者,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座城市的安危?」

    「啊呀,真是熱切的關心呢。」雪莉斜著眼睛看著卡秋莎,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身為正義的使者,為神而戰的白銀十字軍戰士,這個時候不應該堅持自己的信仰,用武力消滅我這個瀆神之人,然後再淨化掉瑪麗薇安來證明女神的清白嗎?」

    「瑪麗薇安姐妹需要為自己犯下的過錯承擔責任,但我並不認為那是她主觀意願上做出的決定。」卡秋莎沒有理會雪莉的挑撥,眼神依然堅定。

    「就算諸神想要懲罰人類,也不應該由我的女神派遣使徒,這種行為本身就與生命女神所代表的法則相牴觸。和你假設出來的那些答案相比,我寧可相信這一切是有人對我們的設計陷害。」

    「設計陷害?針對於諸神的設計?」雪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對於卡秋莎的回答表示理解。

    她輕笑著向年長的修女伸出一隻手說道:「你想要尋找真正的答案嗎,如果真的存在那樣一個連神靈都敢於設計陷害的幕後黑手,那肯定就是目前唯一真正降臨於世的使徒——潘朵拉,只有她才知道一切答案。如果你想要捍衛自己心中信仰的話,不如與我同行如何?」

    「我正有此意對抗遊戲最新章節
。」卡秋莎沒有伸手,只是簡單地說道。

    「我知道你對於我根本沒有半分信任,不過以後的事實將會證明一切。」雪莉毫不在意地收回手,用力伸展了一個懶腰:「請不要著急,潘多拉注視著這座城市,只有等到這座城市徹底淪陷之後,我們才能在她眼皮底下悄悄離開。」

    伊斯塔倫的末日已經悄然臨近。

    東方城門點燃起象徵著最高警戒等級的狼煙,代表了戰爭開始的訊號,不過那道狼煙和籠罩半邊天空的黑暗天幕相比起來渺小得可憐,充滿了悲壯的意味。

    「亡靈大軍已經到達城下,不知道領主大人能夠抵擋多久。」阿默德收回視線,憂心忡忡地感嘆道。

    「我們還是擔心自己這邊比較好。」埃爾趴在牆頭,眯起眼睛仔細地觀察著森林中的異動。伊斯塔倫城外的森林被砍伐一空,留下了足夠騎兵發起衝鋒的寬闊空地,但這個距離對於地行者來說同樣也可以瞬息而至。在前幾次試探性的攻擊中,那些火焰獵犬都沒有給守備部隊留下足夠的反應時間。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氣勢正在逐漸凝聚,也許很快就要發動攻擊,讓我們的士兵做好準備!」埃爾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對身邊的提米低聲說道。

    雖然已經做好的撤退的準備,但就算是埃爾也不願意承擔起不戰而逃這種恥辱,他曾經與地行者軍團正面交戰過數次,從心底裡並不認為那些醜陋的蟲子有多麼可怕,唯一要防備的也就只有對方的公主殿下。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黃金位階強者,在狗頭人神棍的描述中,比蘭伽莉亞還要強大,而且以瘋狂暴虐著稱的「熔岩公主」蘭伽阿卡蓮。

    在阻擊黑色巨人和紫色魔神的戰鬥過程中,那些跟「黃金」沾邊的怪物已經給埃爾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如果那位殿下出現在戰場上,哪怕只是感覺到一絲氣息,埃爾都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走。

    「我看阿帕奇還在塔樓裡不急不慌地燒烤,也許暫時還不會有情況吧。」阿默德摸了摸鼻子不太確定地小聲嘀咕道。

    「我說大叔您是怎麼混到這個位置的?難不成也跟我一樣是火線提拔起來的嗎?」埃爾驚悚地看著這位獵手大隊隊長,心想你是吃了狗頭人的**藥,還是原本就這麼沒譜兒?堂堂一名軍隊高級指揮官,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把信心寄託在一個神棍身上?

    「只不過是有一點天賦而已。」阿默德尷尬地笑了兩聲,倒是沒有否認:「至於個人迷信的問題,這個我覺得應該是見仁見智。大多數人都信仰天上的神靈,當然也有不少例外,就比如您自己不是也堅信著叢林裡面那一套自然法則麼……帕蘭蒂那個小丫頭也是一樣,一進入戰鬥狀態就只相信自己的戰鬥直覺,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埃爾這一次是真的被震驚住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神神叨叨的中年大叔也能擁有如此強大的觀察力,自己信奉自然法則這種事情可從來沒對外人說過,竟然能被他一眼看穿。

    「弓箭手的眼神兒都比較好,不是麼?」阿默德對於埃爾之前的態度並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說道:「很多戰士都不相信命運,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但就以我個人的經歷來說,有的時候你不得不相信命運至純醫道無彈窗
。」

    「難道您覺得伊斯塔倫的命運就應該是現在這樣嗎?被使徒降臨帶來的災禍摧毀?」埃爾有些疑惑地反問道。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答案又有什麼意義?作為凡人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很難把握,又憑什麼去挽救一座城市的命運?」阿默德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黯然。

    「對於我個人來說,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我在森林中遇到了那個狗頭人地卜師,之後又遇到了你和帕蘭蒂,我覺得這就是命運帶給我的啟示。伊斯塔倫終將毀滅,白獅子家族會保留下一顆種子,而這正是我將要肩負的使命。」

    「聽你這樣一說,讓我心裡面的負罪感也減輕了不少呢。」埃爾笑道。

    一陣突兀的冷風從城牆上吹過,劃過兩個人的臉頰。埃爾和阿默德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地向城外遠處的森林看去。

    「好像來了啊。」阿默德語氣乾巴巴地說道。

    「這種氣勢……不太對勁啊。」埃爾死死地盯著森林中的陰影,只覺得背後一片濕冷。剛剛就在兩個人閒聊的那段時間裡,隱藏在森林中的地行者軍團已經悄無聲息地佈置起來,它們的動作太過於低調,直到埃爾和阿默德嗅到空氣中不詳的硫磺氣味才察覺到異常。

    埃爾用盡全力向遠方瞭望,終於在遙遠的森林深處發現了不正常的魔力波動,那種異常的波動對他而言並不算陌生,和那天晚上蘭伽莉亞降臨所使用的傳送波動幾乎一模一樣。

    新的蟲洞傳送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建立完成,那也意味著地行者即將發動新一輪的攻勢,而這一次,人類面對的將是對方的正規部隊。

    「發現敵人!拉響警報!點燃狼煙!」埃爾跳起來扯著嗓子大吼一聲,瞬間驚動了所有駐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其中有至少一半的士兵還處在茫然的狀態,他們只看到己方長官的失態咆哮,卻沒有在視野範圍內發現任何敵人。

    「投石車準備!最大距離!」阿默德的臉色也十分難看,緊隨著埃爾一起叫喊道。不過和埃爾相比他對城牆上的防禦手段更加瞭解,直接點名了射程最遠的投石車。

    「投石車現在就發射!馬上!」埃爾衝著城牆後方操縱投石車的士兵聲嘶力竭地叫道,他的話音未落,所有人已經感受到了城牆的微微震動。

    和黑色巨人撞破城門時出現的那次震動不同,這一次的震動雖然輕微但又異常明顯,而且持續不絕,對於城牆上的守備部隊來說反而更加熟悉。

    那是集團衝鋒所產生的地面震顫。

    遠方青翠的森林,在那一剎那間突然化為赤紅色的火焰海洋!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00
    第156章 地行者的瘋狂

    鬱鬱蔥蔥的翠綠色森林在一瞬間被赤紅色的火焰浪潮所淹沒,上千頭火焰獵犬從森林的陰影中衝出,向伊斯塔倫的城牆發起了瘋狂的衝鋒鑑寶術士全文閱讀
。他們身體上的血色花紋燃燒起熊熊火焰,匯聚在一起就變成了無盡的火海,照亮了北方的半邊天空,與東方的黑暗天幕遙遙而對。

    人類佈置在城牆上的投石車發出整齊的轟鳴,巨大的岩石在天空中翻滾著砸向火焰獵犬的衝鋒陣列。火焰獵犬的數量太過於龐大,以至於擁擠在一起沒有任何躲閃餘地,每一塊巨石都取得了豐碩的戰果。然而反過來說,這一波巨石也遠遠不足以破壞它們全面展開的衝鋒陣型。

    投石車的第一輪攻擊過後,鋪天蓋地的箭雨也緊隨而至。在紅石嶺的戰爭中人類弓箭手並未發揮出太大作用,那是因為蘭伽莉亞的部隊善於機動作戰,來去如風不容易捕捉目標。但現在地行者想要進攻伊斯塔倫,就只能向城牆發起衝鋒,正面硬抗下人類的弓箭射擊。

    伊斯塔倫城外清理出來的空曠地形,可不僅僅只是為騎兵提供發動衝鋒的條件,同樣也是為守備部隊設計的弓箭打擊區域。投石車的轟鳴聲還未停息,城牆上又升騰起一片烏雲,各種長短軟硬弓弩瞬間萬箭齊發,將城牆以外寬闊的打擊區域全部覆蓋。

    如果換做任何一名合格的軍隊指揮官在場,都會被埃爾這種全體無差別射擊的命令氣出腦淤血。按照正規的軍事操典,部隊進行防守時的弓箭射擊必須按照敵人前進的距離依次展開,像現在這樣一股腦地傾瀉出去,不僅無法對敵人造成有效傷害,同時也是極其敗家的浪費行為。

    埃爾不是正規出身的指揮官,他甚至都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士兵,但是就像阿默德執著地迷信狗頭人的占卜一樣,他也無條件地信任自己的野性直覺。

    在地行者軍團發動攻擊的那一刻,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了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恐怖。就好像是一頭遠古巨獸在他面前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將整個伊斯塔倫都吞噬殆盡。

    埃爾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會讓自己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威脅,只能憑藉著直覺下達出萬箭齊發的命令,盡一切可能將地行者軍團這次進攻的火焰浪潮撲滅。

    他的直覺在這個關鍵時刻變得異常可靠,但卻一點也不值得欣慰。

    燃燒起來的火焰獵犬奔行起來的速度遠遠超過軍馬,只用了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來到城下,然而迎接他們的是人類鋪天蓋地的箭雨覆蓋打擊,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衝在最前面的那一批火焰獵犬,在半途中渾身插滿箭支變得跟刺蝟一樣,完全是憑藉著強大的生命力才堅持著又向前衝刺了一段路程。

    當那些火焰獵犬失去意識栽倒在地之後,他們身體上的火焰猛然劇烈燃燒起來,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響,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將自己炸的屍骨無存。一個個火球在城牆之外接連爆炸,平整的地面頓時一片狼藉。

    「那些見鬼的玩意兒居然會爆炸!他們想要炸燬我們的城牆!」提米大聲叫喊道。直到這個時候所有的士兵才理解了埃爾那個看似瘋狂的命令的含義,如果他們按照以往的經驗分批次射擊,根本無法命中速度超乎想像的火焰獵犬,一旦讓這些怪物衝到城牆下面開始自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保持警惕贋醫
!注意地面!」埃爾臉上並沒有露出半分得意之色,反而更加慎重起來。他快步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副床弩旁邊,推開操縱床弩的士兵,兩隻手略一用力,將上百斤重的床弩直接抬起來架放到牆垛上,開始調整角度。

    火焰獵犬的衝鋒被人類弓箭手的飽和攻擊硬生生壓制,在距離城市兩百米外的距離上不得存進。就在很多人都以為地行者軍團這一次的進攻將要結束時,戰場上異變突生。

    在火焰獵犬的衝鋒遭到阻擊的時候,距離城牆不到百米的地面悄無聲息地向上膨脹起來。火焰獵犬屍體自爆的聲音掩蓋了那片土地寸寸崩裂的聲音,沒有人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發生的異狀。突然之間,整片大地猛然顫抖了一下,上百條巨大化的掘地者破土而出,向城牆的方向撲去。

    這些掘地者的外形就像是放大了上萬倍的蛆蟲,軀體長達二十米以上,頭部沒有任何感知器官,只剩下一張充滿層層疊疊利齒的血盆大口。它們從地下爬出來之後,仰起頭就向城牆吐出一道綠色的黏液,那是它們胃囊中積存的酸液,就連泥土和岩石都能消化,其腐蝕能力可想而知。

    一道道綠色酸液降落在城牆上,立刻產生出腐蝕的濃煙。被正面命中的士兵都來不及慘叫,就和自己的武器盔甲一起熔化成一灘碎渣。更可怕的是在這種酸液的浸泡下,通體由花崗岩建造的城牆都開始溶解,變成千瘡百孔的碎石一塊塊脫落。

    埃爾扛起床弩架好角度,一腳踢在床弩的機簧上,巨大的弩箭呼嘯而出,準確地命中了其中一隻掘地者的頭部。巨型弩箭刺穿了掘地者的血盆大口,同時其攜帶的力道強行推送著它仰頭向後傾倒下去。

    單從體型上來說,這些掘地者甚至比紫色魔神的蛇身形態還要巨大,其弱點也同樣明顯,那就是因為注重身軀的靈活性而放棄了防禦力。紫色魔神因為其變態的不死能力可以無視這種缺陷,掘地者肯定是沒那種本事。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它們巨大的身軀本身就是最好的防禦,除了被列為重型武器的床弩之外,普通的弓箭對它們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床弩瞄準射擊!投石車調整角度!先干掉那些長蟲!」阿默德跟在埃爾身邊,有條不紊地向守備部隊下達各種標準命令。埃爾的直覺雖然靈敏,但對於這些正規的軍事口令卻一竅不通,兩個人搭配起來才能勉強掌控住局面。

    掘地者腐蝕了大片的城牆,但他們所能做到的也就僅此而已。人類城牆上的投石車與床弩組成了死亡的交響曲,將它們打得抱頭鼠竄。地行者軍團的進攻聲勢浩大,集結的部隊數量比之前增加了將近十倍,然而人類方面也得到了援軍的補充,進入了全面戰爭狀態。

    伊斯塔倫三百年來的戰備儲存已經達到絕對飽和的程度,在守備部隊人手充足的情況下,實際上並不畏懼任何常規力量範圍內的戰爭。如果沒有埃爾的及時提醒,地行者的奇襲可能會給守備部隊帶來難以想像的重創,但當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便立刻爆發出同樣令人側目的戰鬥力。

    作為陸地平原上的霸主,人類並不比地行者軟弱超神法師最新章節


    伊斯塔倫以北,紅石嶺蜂巢地區,森林之中到處充斥著形狀詭異的地行者部族建築,像是有生命一樣緩緩不停地蠕動。一道規模比之前更加龐大的科塔蟲洞聳立在山谷之中,蟲洞中的傳送光芒一刻不停,幾乎每一分鐘都有成建制的正規部隊抵達。

    數以百計的曼特斯斥候無聲無息地潛伏在樹梢上,將十二隻深紅色的戰爭王蟲嚴密地保護在中央。那些戰爭王蟲已經蹲伏下來開始全力孵化量產部隊,完全進入了戰爭狀態。

    又一批灰白色的蟲卵破裂開來,二十多只火焰獵犬的幼崽破殼而出,他們互相****掉同伴身體上的黏液,將破碎的卵囊全部吃掉,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成長記來,只過了不到五分鐘時間,就成長為完全體形態。

    地行者軍團的戰爭方式在人類眼中十分詭異,他們往往利用先鋒部隊試探敵人的虛實,然後驅動戰爭王蟲孵化量產部隊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最後投入正規部隊一擊致命。在這個過程中,戰爭王蟲孵化出來的部隊會針對敵人的具體情況不斷調整自身的形態,使之更加適應戰場需要。

    就比如現在,先鋒部隊發現人類建造了堅實的城牆,戰爭王蟲立刻將量產部隊的形態調整為攻堅模式。新出生的火焰獵犬不再強化近戰能力,而是增加奔跑速度與自爆能力。而原本用於疏通地道的掘地者被臨時徵調為作戰單位,使其體型巨大化並增加了胃酸噴吐的能力,這一切都是根據戰爭局勢而進化出的針對性能力。

    然而出乎他們預料的是,人類方面的戰爭潛力似乎也很深厚。

    「蘭伽阿卡蓮殿下已經準備動身,而你卻告訴我無法清理掉那些地面人?」

    「請原諒,大人,我們正在努力,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殿下對於你的懦弱會非常失望……」

    戰戰兢兢地關閉了心靈通訊,地行者的前線指揮官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他有信心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但卻缺少必要的時間。

    人類不是好啃的骨頭,他們的士氣旺盛而且戰鬥力強悍,但這些問題都不能成為地行者軍團至今毫無戰果的藉口。

    作為地行者部族最強大的幾位殿下之一,蘭伽阿卡蓮的脾氣和她領地內著名的地底火山一樣暴躁,她只注重結果而不在意過程,任何多餘的解釋在她眼中都是無意義的藉口。

    那位殿下才不懶得理會地面上的人類有多麼難纏,當她親自降臨之時如果發現自己的部隊仍然沒有結束戰爭,那對於前線指揮官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前線指揮官在心裡面稍微權衡了一下,出於理智他不應該在敵人尚未力竭之時投入正規部隊,但時間已經非常緊迫,自己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他只好硬著頭皮站起身,向森林中所有的部隊釋放出一道破罐子破摔的心靈波動——

    「不留任何預備隊,全軍出擊!全線進攻!」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02
    第157章 混亂的戰線

    就在伊斯塔倫守備部隊剛剛緩過氣來的時候,地行者軍團的攻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巨大化的掘地者放棄了噴吐酸液的遠程攻擊手段,從地底下爬出來撲向城牆。他們張著血盆大口將所到之處的一切都吞吃進去,包括城牆與城牆上的士兵。而他們巨大化之後的身體則變成了阻擋人類弓箭的防護牆,寧可被射成刺蝟也要為後面的地行者部隊提供掩護。

    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放在人類身上必然是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但對於地行者來說只不過是一種傳統的戰術而已。這些臨時孵化的量產部隊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只是作為消耗品無條件地服從指揮官的命令。

    當地行者軍團投入真正的正規部隊開始全線進攻後,人類立刻陷入了苦戰。

    埃爾掄圓了斧頭劈開一隻恐蛛騎士的腦殼,險而又險地避開了趴在它後背上的曼特斯劫掠者的偷襲,將它一腳踹下城牆。他抹了一把臉上粘稠的綠色血液,定下神來向四周望去,發現伊斯塔倫北側的城牆已經全部陷入混戰之中。

    伊斯塔倫的人類軍隊並非沒有與地行者軍團交戰的經驗,對於地行者軍團的作戰風格也略有所知。在地行者軍團的戰鬥序列中,那些臨時孵化出來的量產部隊就像人類儲存的弓箭一樣屬於戰爭消耗品。

    在上一次紅石嶺戰爭中,人類與地行者連續數日的戰爭實際上就是在比拚消耗,蘭伽莉亞的正規部隊幾乎沒有進入戰場,而人類方面的騎士團也保存著完整的建制。那場戰爭對於雙方來說都只能算是無關痛癢的摩擦,因此後來的和平談判也異常順利。

    按照埃爾事先的預計,如果現在出現的這支地行者軍團想要攻佔伊斯塔倫,對方的指揮官肯定會派遣大批量產部隊晝夜不停地進攻城市,消耗人類防守力量的同時伺機尋找破綻,等到人類軍隊露出疲態之後,再動用正規部隊一鼓作氣攻破城牆。

    從理論上來說這是最穩妥的戰術計畫,伊斯塔倫兩面受敵,根本無力發動反擊,只能被動應戰。任何一個思維清晰的指揮官,哪怕是像埃爾這樣火線提拔起來的貨色都知道該做出何種選擇。

    然而地行者軍團卻毅然決然地發動了喪心病狂的全面總攻。

    包括恐蛛騎士在內的各種地行者正規部隊,以小隊為建制混雜在火焰獵犬的浪潮中,向伊斯塔倫發起了聲勢浩大的進攻。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異蟲借助著巨大化掘地者的身體掩護衝到城牆下,與人類士兵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因為生活在地下世界的緣故,除了偵查部隊之外,地行者軍團幾乎很少配置具有飛行能力的兵種。不過有很多正規部隊都具有強力的攀爬和彈跳能力,伊斯塔倫高大的城牆對於他們而言算不上是麻煩某中二異界狂想曲


    真正的麻煩在於,除了全力進攻之外,這些正規部隊沒有接到任何具體命令。

    地行軍團的作戰方式非常注重於戰術配合,為了適應各種戰場,軍團中往往會配製數十種作戰單位。軍團直屬的正規部隊戰士在戰爭中習慣於聽從指揮官的具體指令,比如何時進入戰場,選擇什麼目標,與哪支部隊配合,怎樣撤退等等。

    但是由於某些難以啟齒的原因,這一次的前線指揮官在被迫無奈之下下達了全面進攻的命令,卻沒想到這個命令這讓嚴格遵守秩序的正規部隊戰士陷入了混亂的局面之中。

    那種情形就像是人類軍隊的僱傭兵、治安部隊、守備部隊和騎士打亂編制擁擠在一起,其中的混亂可想而知。

    伊斯塔倫的城牆看似寬闊,但其實只能容納有限數量的部隊。當上百隻恐蛛騎士跳上城牆與人類士兵殺得難解難分之後,這裡就再無立足之地。在廝殺中不斷有雙方的倒霉者從牆頭摔落,其中絕大部分是被活生生地擠下來的。站在城牆內外乾瞪著眼睛擠不上去的人類和地行者戰士都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地行者首先找到瞭解決問題的方法,它們在城牆外面用掘地者的身體搭起雲梯,讓火焰獵犬爬上了城牆,一陣絢麗的連環自爆之後,敵我雙方都損失慘重。

    在前線指揮官無理的命令下,地行者軍團的弱點也明顯地暴露出來。戰爭王蟲孵化出來的量產部隊針對性太強,一旦戰局出現變化就很容易變成廢物。專門用於攻城的自爆火焰獵犬根本不適合與其他部隊配合,只好撤退下來待命。人類士兵很快填補上了城牆的空缺,地行者也再次登上城頭,戰鬥又回到最初的糾纏階段

    在短暫的混亂過後,地行者的正規部隊終於憑藉著以往的戰鬥經驗表現出應有的姿態,開始各種花樣表演。帶翅膀的撲騰起來飛到半空中,會挖洞的開始刨牆根,總之各顯其能翻過城牆向城市內部展開進攻。

    但在人類這一邊,城牆後方的街區早就已經佈置好了一層層的街壘。事實上只有伊斯塔倫的內城才是當初真正的軍事要塞,後來發展起來的外城區從建造時便被設計為防禦地帶,甚至比城牆上的防禦設施更加複雜。

    即使地行者軍團翻越城牆,也要面對磨刀霍霍的伊斯塔倫老兵。

    埃爾攀登到塔樓頂上四下望去,發現四周觸目所及之觸都是戰火紛飛,地行者已經入侵到城牆內側的八個城區之中,和人類預備部隊展開了血腥的近身肉搏戰。幾乎所有的建築都變成了雙方殊死爭奪的陣地。

    他抬頭眺望遠處,看到籠罩在東方的黑暗天幕也正在一點點逼近,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吞噬這座城市,伊斯塔倫已經瀕臨淪陷。

    一道閃光從城牆邊緣劃過,帕蘭蒂捂著肩膀抽身飛退到塔樓下方,一頭身形龐大的蟲人戰士揮舞著門板大小的戰斧大踏步向她衝來。

    埃爾之前讓帕蘭蒂回去接受家族傳承,原本是希望她直接撤離,沒想到小姑娘性格執拗,竟然一個人跑了回來最強小叔無彈窗
。不知道她究竟繼承了什麼東西,竟然能將她的實力直接提升到白銀高階,但就算是這樣,她的力量也無法扭轉這場戰爭的局勢。

    地行者軍團中同樣不缺乏白銀位階的強者,以他們的實力足以在埃爾和阿默德照顧不到的地方大殺特殺,普通的人類士兵根本無法抵抗。眼前這個大塊頭的蟲人戰士最為猖狂,依仗著自己身體上甲殼的強大防護能力,根本不畏懼同位階的弓箭射擊,自己留在這裡反過來牽制住了阿默德。

    埃爾眼神一凝,張弓搭箭瞄準他的眼睛一箭射出,阿默德使用短弓擅長快箭,在威力方面自然有所不足,而埃爾使用的龍牙滑輪弓恰好是另一個極端,講究穩准狠。就算射不穿黑曜石構裝泰坦的皮膚,至少對紫色魔神那種怪物也能造成有效傷害,他不相信這個傻大個也有不死之軀。

    不知道是不是信心太過於充足,蟲人戰士壓根就沒有閃避的意思,他只是下意識地偏了偏頭,呼嘯的長箭噗嗤一下射穿了他脖頸下的鎖骨,從背後穿透出來。

    蟲人戰士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身上這一箭,臉上沒有半分痛苦的表情,反而顯露出一種扭曲的興奮。他抓住露在身體外面的半截箭柄,咔吧一下掰斷了捏成碎片,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箭夠勁兒,但是想要殺死老子還遠遠不夠!你們這些可憐的蟲子再怎麼徒勞的掙扎也沒有意義,蘭伽阿卡蓮殿下萬歲!」

    「被蟲子叫做蟲子這可真是尷尬啊,難道你們這些臭蟲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埃爾笑罵了一句,抽出斧頭從塔樓上跳下來,向蟲人戰士頭頂劈去。

    「來得好!讓我見識一下人類的強者吧!我是蘭伽阿卡蓮殿下的前線指揮官利爾沃特!」蟲人戰士大笑著舉起斧頭,卻沒有注意到帕蘭蒂偷偷地靠著牆站了起來,衝著他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

    一聲震耳欲聾的雄獅咆哮在蟲人戰士耳邊突然響起,巨大的音波震得他腦袋裡面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埃爾趁著這個機會踢翻了他手上的巨斧,手中斧頭劈在他粗壯的脖子上,將他的脖頸整整劈開了一半。

    「該死!你們這些無恥之徒!」利爾沃特憤怒地嚎叫起來,他猛地縮了一下脖子,將埃爾的斧頭緊緊夾住,然後伸出手想要抓住埃爾的身體。埃爾緊握住斧柄翻身掛在他背後,在自己的胸前拍了一下,與他心意相通的小蘭伽飛快地竄了出來,揚起蠍子一樣的尾巴在利爾沃特的腦門上狠狠地蟄了一下。

    利爾沃特發出比剛才帕蘭蒂的獅子咆哮更加尖銳的慘叫,他被埃爾差一點砍下半個腦袋都沒什麼反應,卻無法忍受小蘭伽的一記暗算,再也顧不上埃爾,摀住腦門疼得滿地亂滾。

    作為地行者的王族血脈,小蘭伽天生就擁有上位階級的天賦能力,對於普通地行者的攻擊特別有效,就像是巨龍對於亞龍獸的天生壓制。

    埃爾拍了拍小蘭伽的腦袋表示嘉獎,然後趁著利爾沃特滾到城牆邊上的時候及時地送上了一腳,將地行者軍團的白痴前線指揮官踹了下去。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04
   第158章 帕蘭蒂的號角

    十幾米高的城牆足以讓普通人摔下去粉身碎骨,但對於白銀位階的強者來說頂多不過是擦傷一點外皮妖神最新章節
。真正讓利爾沃特痛徹心扉的,還是腦門上那一記蟄刺。

    小蘭伽尾巴上的蠍勾附帶的毒素並不強烈,但其中附加的王族力量卻足以讓普通階級的地行者死去活來。在地行者部族的社會觀念中,王權不可侵犯,就算是最強大的地行者戰士也不敢冒犯王族的幼崽——只有王族本身可以自相殘殺。

    利爾沃特捂著腦門從地上爬起來,眼珠子轉了轉,並沒有立刻爬上城牆尋找那個卑鄙無恥的人類弓箭手。作為一名前線指揮官想要活得夠久,除了對個人勇武和戰爭經驗的要求之外,也需要具備一定的智慧判斷能力。

    換句話說,也就是得具備一定的政治覺悟,能夠領會公主殿下的心意,在充分彰顯軍團威勢的同時也要懂得適可而止,為公主殿下謀取最大的利益。

    由於天性服從的種族特性,大部分地行者戰士都把這些當做無稽之談,並且認為只要服從命令勇往直前就是稱職的表現,當然抱有這種想法的傢伙在這個光榮的崗位上基本活不到第二個月。

    雖然從外表長得傻大憨粗,但作為一名資深的前線指揮官,利爾沃特實際上擁有與外表並不相符的智慧,或者可以說是狡猾。否則也不會因為公主殿下即將駕臨而做出破釜沉舟的全面進攻。

    在地行者軍團的軍事條令中,指揮官必須慎重判斷戰場局勢,利用各個兵種的特殊能力互相配合,切忌浪費正規部隊軍力。但是在利爾沃特看來,那都是放屁。以他對蘭伽阿卡蓮殿下的瞭解,公主殿下的風格歷來是做事不問過程,只看結果。相對於部隊的犧牲,眼前這些礙眼的地面人類才更容易引發公主殿下的怒火。

    只要是具有智慧的文明種族,在漫長的歷史中都免不了會出現這種官僚主義。

    不過現在的情況又有所變化,利爾沃特站在城牆地下心中默默地盤算起來。那個人類弓箭手竟然擁有一支王族幼蟲,而且看上去似乎已經逐漸成長起來,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因素,卻足以使這場戰爭的性質發生根本的改變。

    蘭伽阿卡蓮的地行者軍團追蹤蘭伽莉亞的線索來到地上,與地面上的人類發起戰爭只是為了清場,換句話說就是將一切可能的敵人消滅在公主殿下的視線範圍之外,說穿了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蘭伽阿卡蓮個人的精神潔癖。利爾沃特發動的前面戰爭命令,也是為了討取公主殿下的歡心,實際上也不能算是正當的戰爭理由。

    伊斯塔倫所面臨的覆滅災難,在蘭伽阿卡蓮座下的地行者軍團看來只不過是餐前開胃的小菜。作為地下世界最強大的地行公主之一,蘭伽阿卡蓮有足夠的實力對人類的城邦進行戰略上的藐視。

    然而現在人類那一方居然出現了地行者的王族,哪怕僅僅只是一隻剛出生的幼蟲,那也足以將這場戰爭的性質升級為「王族內戰」。按照地行者部族的古老傳統,當兩位王族站在戰場對面之時,也就意味著王族內戰的開始。對於地行者來說這種戰爭神聖而不可侵犯,必須嚴肅對待。

    利爾沃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頓時發現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他決定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匯報上去,肯定會引起蘭伽阿卡蓮殿下的注意。哪怕只是一隻幼蟲,那也是王族的幼蟲,就算不能成長為公主,至少也能進化成戰爭王蟲,其價值不言而喻星河聖帝全文閱讀


    當蘭伽阿卡蓮殿下的注意力投放在那隻幼蟲身上的時候,自己出師不利這點破事也就算不上問題了。

    就在狡猾的前線指揮官心裡面打著鬼主意的時候,一道從遠處森林中爆發出來的心靈波動突然橫掃過戰場,讓混戰中的雙方都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個瞬間。

    蹲在城牆下面的利爾沃特和站在城牆上面的埃爾在這一刻的心情竟然奇蹟般地達到了百分百相同的效果,那就是心中一百萬隻羊駝狂奔而過。

    地行公主降臨了!

    利爾沃特是因為還沒有為自己編好藉口說辭而心驚肉跳,埃爾則是已經有過一次經驗而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地行者的前線指揮官哭喪著臉倒拖著斧子屁滾尿流地向後方一路狂奔,要是讓公主殿下等得不耐煩了,他有八條命都不夠死的。

    人類的臨時指揮官同樣哭喪著臉倒拖著斧子轉身就跑,路上順便抓住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蘿莉騎士,一路直奔塔樓。有黃金位階的地行公主在場,這場戰爭人類沒有半分希望。

    從戰爭一開始,埃爾和阿默德就基本沒有離開城牆上的這座塔樓,因為狗頭人阿帕奇就躲在這裡,這個老神棍最善於趨利避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證明了這裡必然是安全之地。

    果不其然,在戰鬥開始之前,狗頭人就給大家帶來一個意外的驚喜。他拿著自己的小鏟子在塔樓裡東敲一下,西敲一下,竟然翻開了一個秘密的運兵通道入口。這個在修建城牆時就留下的密道不知由於什麼原因沒有記錄下來,就連身為高級軍官的阿默德都從來沒有聽說過消息。

    「長官,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這條密道通向內城,通風良好沒有問題。」一名渾身沾滿灰塵的黑衣騎士從坑道里鑽出來報告道。

    「能用就好,讓城牆上還活著的兄弟立刻向這邊靠攏,全都下去,我給你們殿後。」埃爾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就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地行者的攻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減緩了許多,埃爾注意到幾個白銀位階的地行者戰士帶著自己的部下不動聲色地脫離了戰線向後退去,而普通的地行者部隊和那些孵化出來的量產部隊還在與人類不死不休地糾纏。

    失去強者的壓陣,人類方面的防守壓力頓時得到了有效的緩解,但是埃爾感覺到的壓力卻沒有半分減輕,反而愈演愈烈,刺激得他背後每一根寒毛都直立起來。

    「收縮防線!全力防守!」埃爾衝著城牆上下交戰中的人類士兵大聲叫道。但是在這片雙方都殺紅了眼的戰場上,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多遠。

    「讓我來,我有辦法!」帕蘭蒂從他背後跑出來,拿出一個小巧的白色號角放在嘴邊。

    「別搗亂!阿默德,看好她!」埃爾不耐煩地喊道對抗遊戲


    「這是獅牙號角,能讓所有人都聽到聲音!」帕蘭蒂躲過阿默德的阻攔,將手中的號角對埃爾揮舞了兩下:「你想下達什麼命令?戰士們能聽懂這個聲音!」

    「全體防守!或者撤退!我不管他們怎麼理解,那些蟲子肯定馬上要玩一把大的!」埃爾這個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地將希望寄託在帕蘭蒂得到的這些神秘傳承上面。

    帕蘭蒂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吹響了白色的號角。

    「嗚嗚——」低沉有力的號角聲帶著特定的節奏回蕩在這片天空下,那隻看似不起眼的號角竟然真的能夠吹奏出如此具有洞穿力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座城市。其中隱藏著的特定節奏,是伊斯塔倫軍隊專用的命令信號,只要能聽到這個聲音的士兵都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人類軍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與混亂,但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那些老兵,他們二話不說就放棄了面前的陣地,拉起身邊的新兵菜鳥向後方跑去。

    「快看天上!」阿默德的驚呼將埃爾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他猛地抬起頭,驚恐地發現天空中出現了無數顆「太陽」!

    時間已經接近黃昏,真正的太陽早已貼近地平線,那些照亮天空的光芒,全都是燃燒著火焰的隕石!伊斯塔倫上空似乎被一雙看不見的巨手打開了地獄之門,無數大大小小的火焰隕石從天空中傾瀉而下,似乎要將這座城市裡變成人間的煉獄。

    「來不及了!我們撤!」埃爾抓住帕蘭蒂的手,轉身鑽進塔樓。他們剛剛鑽進密道就聽見身後轟隆一聲巨響,一顆不知道有多大的隕石正好砸在塔樓頂上,整座塔樓轟然塌陷。

    匯聚到塔樓附近還沒來得及進入的十幾名士兵在一瞬間被倒塌的磚牆淹沒,留在塔樓裡的人則直接屍骨無存。大量的碎石順著密道的入口倒灌進來,沒有燈火的密道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密道是從城牆上通到地下,台階陡峭而又漫長。埃爾根本來不及站穩腳步,就被身後的沙石推著滾了下去。他下意識地將帕蘭蒂僅僅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當做肉墊承受住台階上的磕碰。

    失去平衡的不止他們兩個人,幾乎所有正在台階上的士兵都在震動中站不穩腳跟,一個個連滾帶爬摔得七葷八素。埃爾根本不記得自己在台階上翻了多少圈,撞上了多少人,只覺得自己的肋骨都至少斷裂了兩根,好不容易才停下來,四週一片哀嚎慘叫之聲。

    「點火!誰起來點個火!先進來的白痴不知道插個火把嗎?」埃爾強忍住身上的疼痛大叫道。

    他正要繼續嚷嚷,眼前突然一亮,定睛仔細一看,被他抱在懷中的帕蘭蒂竟然發出了微弱的光亮。埃爾急忙鬆開手,發現竟然是帕蘭蒂手中的號角放射出柔和的光芒,雖然不算太亮,卻也足以讓人在黑暗中回覆視覺。

    只是一會兒功夫不見你這增加了多少功能啊?埃爾目瞪口呆地望著帕蘭蒂,小姑娘抹了一把臉,呵呵地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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