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856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28
    第169章 肩負重任

    太陽落山之後,流亡者在一處避風的山谷裡紮下營地。經過一個白天的旅行,沿途聚攏過來的難民至少有六七百人,使這支隊伍的人數達到了將近四千人的規模。蒂雅娜通過參加會議的各方代表初步整合出一個臨時的管理機構,但具體的執行能力還有待考證宦官毒妻有喜了無彈窗


    阿帕奇在馬車底下找了個合適的地方,用自己的小鏟子拍平了泥土,然後從懷裡掏出幾根吃剩下的雞骨頭,唸唸有詞地進入了迷離的狀態。看著這副和乞丐沒有區別的不靠譜樣子,埃爾覺得自己真是腦子進水才會寄希望於狗頭人的占卜。

    狗頭人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被自己舔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身體像抽風一樣哆嗦了半天,突然撅起屁股放了一連串響屁,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不可能啊……這是什麼套路?難道幸運女神把內褲套到她頭上了嗎……」阿帕奇呲牙咧嘴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嘴裡面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

    「你說什麼?」埃爾沒有聽清楚他的話,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跟我想像的有些出入……」阿帕奇盯著雞骨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然後就緊緊閉上嘴巴。他抓了抓腦袋,猶豫了半天,直到埃爾快要忍不住動手打人的時候才抬起頭來說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知道哪個?」

    「威斯利先生,從明天開始不許他上車。」埃爾冷著臉回頭對灰地精廚師長說。

    「等等,等等!你的脾氣怎麼這麼急躁?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狗頭人臉色一變,臉上頓時露出討好的笑容:「作為將軍難道不應該喜怒不形於色嗎?請注意您的形象……啊,我是說不要總拿飯食問題來威脅一個地卜師好嗎?」

    「我一貫喜歡用最有效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埃爾「喜怒不形於色」地說道。

    「好吧,好吧,年輕人就是急躁。其實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阿帕奇搖了搖頭,在肚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看著埃爾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想要知道的真相和你自己的猜想其實差不多,好消息是那個幕後凶手已經死了,而你的小姑娘還留在人世。」

    「繼續說壞消息。」埃爾的鼻息聲在一瞬間粗重了許多,但又被他強行壓抑下來。

    「壞消息是她已經死了,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是一個幽靈。」阿帕奇壓低聲音說道。

    埃爾眨了眨眼睛,將這個重磅消息慢慢地消化了半天。他咬了咬嘴唇,站起身默默地整理起自己的行裝。

    「你想去救她?」阿帕奇看著埃爾的動作忍不住嘆了口氣:「好吧,就算你有信心殺回那座城市,等找到她的時候,你拿什麼拯救一個幽靈?」

    埃爾手上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阿帕奇問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吧?」

    「只有神靈才能讓人死而復生。」阿帕奇搖頭說道。

    「不管怎樣我都要把她帶回來,哪怕是幽靈也無所謂。」埃爾咬著牙低聲說道:「我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座城市裡忍受苦難!」

    「忍受苦難?」聽到埃爾的話,阿帕奇的臉色突然精彩起來,不過他趕緊活動了一下腮幫子掩蓋了過去豪門遊戲Ⅰ前夫莫貪歡最新章節
。他拿著小鏟子敲了敲地面,對埃爾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要著急,我在預示中看到,你和那個姑娘的命運軌跡在未來還有重合之處。你們還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再次相見?難道要等到十幾二十年後嗎?等我功成名就,帶著千軍萬馬收復伊斯塔倫?」埃爾自嘲地笑了笑,這個答案就連想一想都覺得可笑。他心裡也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單槍匹馬返回伊斯塔倫和送死無異,但除此之外更沒有人能給他幫助。

    現在的伊斯塔倫流亡者就像喪家之犬一樣惶惶不可終日,數千名孤兒寡母猶如無根浮萍不知道前路何方,想要帶著他們重新打回伊斯塔倫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總比你一個人回去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一點吧。」狗頭人嘿嘿笑道:「將軍大人,你會回來的。」

    「這算是預言嗎?」埃爾冷哼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箭筒和斧頭,抬頭仰望著夜空中的月亮自言自語地說道:「沒錯,我會回來的。」

    目送著埃爾意興闌珊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阿帕奇臉上繃著的嚴肅表情終於垮了下來,他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搖頭晃腦地向大地女神祈禱起來。

    「阿帕奇大師,您可真是我所見過的最優秀的預言家。」坐在馬車上安安靜靜圍觀的廚師長威斯利突然開口說道,他搧動著自己的大耳朵饒有興致地盯著狗頭人,眼睛裡充滿了好奇之色。

    「我從小就跟隨父親周遊世界,尋找傳說中的美味佳餚,並為有資格享受美味的魔法師提供專業服務。不過我可從未見過像您這樣能夠洞察過去與未來的預言家……您知道的,人類的占星術士一般都瘋瘋癲癲說話顛三倒四的,而且也根本都不在乎飯菜的味道,所以我們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威斯利?黑胡椒感慨道。

    「你不會真以為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吧?想要祈求大地女神的幫助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阿帕奇睜大眼睛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不不,我和那些瘋子實質上沒有區別,只不過我這樣說那小子會比較容易接受罷了。他需要一個給自己找一個支撐信念的理由,那我就給他想要的東西。至於真假……我覺得他不會在乎的。」

    「年輕的小夥子確實需要風吹雨打才能成長。」威斯利對於狗頭人的解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這並不是他關心的問題重點。

    灰地精廚師長搖了搖耳朵,突然一拍腦袋叫道:「對了,剛才差點忘了,我想說這個的。阿帕奇大師,我的孩子們剛才在田野裡捉到了一些肥碩的青蛙,真不敢相信那些人類居然不懂得享受這種美味,我剛剛做好了一些新菜……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青蛙!喔,當然當然,我就喜歡你們們這種勇於嘗試的勇氣。」阿帕奇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兩個矮個子的老鬼對視一眼,就像遇到知音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很快就把剛才嚴肅的話題忘了個精光。

    埃爾離開宿營地,一個人走到山坡上坐下,遙望著北方的星空,心裡面無限惆悵。

    他曾答應過那個女孩,要和她安安穩穩地度過後半生大神,劫個色最新章節
。愛人的承諾猶在耳畔,他與她卻生死相隔。他不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狗頭人的預言,如果連這一點點期望都沒有,他不知道自己今後的道路要如何走下去。

    身後傳來制式軍靴走來的聲音,只從踩踏腳下碎石的力度就可以分辨出帕蘭蒂的身份,埃爾回頭看去,發現蘿莉騎士第一次脫下了身上的黑披風和鎧甲,隻身穿著普通的便裝,顯露出少女青澀嬌弱的身軀。獅牙號角被她貼身藏在懷裡,還頑強地從衣服縫裡透出幾絲微光,照亮了少女纖細的鎖骨。

    「怎麼不穿軍裝了?」埃爾好奇地問,提米曾經在私下里跟他說過帕蘭蒂的一些趣事。少女一直以軍人的身份嚴格要求自己,哪怕是在平時也從不脫下相當於自己體重的鎧甲。如果有人拿她的年齡和性別問題開玩笑,立刻就會炸毛。

    「那身軍裝太沉重了……」帕蘭蒂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受不了那些小孩子們的眼神,每當他們看著我,我就覺得身上的軍裝沉重了一份,到最後都壓得喘不過氣來。」

    埃爾笑了笑,在心裡面感慨了一下,又是一個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傢伙。自己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帕蘭蒂卻失去了父親和整個家族,她心中的壓抑可想而知。

    「就這樣不是很好看嗎?把頭髮再好好打理一下,肯定會更可愛一些。」埃爾指著帕蘭蒂的馬尾辮笑道。

    「要……要剪短嗎?頭髮太長確實會影響戰鬥的樣子!」帕蘭蒂下意識地摀住自己的馬尾辮,紅著臉問道。

    「不用不用,現在就很好了。」埃爾急忙說道,小姑娘什麼都好,就是死心眼的毛病讓人頭疼,他可不想明天一早上起來就看到她把自己提成光頭的樣子。

    「對了!我才不是想要討論打扮的問題啊!」帕蘭蒂被埃爾繞得迷迷糊糊,突然回過神來,不禁懊惱地叫道:「將軍大人,我是來勸導你的!」

    「知道將軍我因為女人而傷心……」埃爾托著下巴看著帕蘭蒂侷促的樣子壞笑道:「所以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過來勸導我嗎?對不起我雖然也有正常的男性需求,但還不至於對小孩子下手啦。」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將軍大人請您嚴肅一點!」帕蘭蒂揮舞著小拳頭漲紅著臉叫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埃爾伸出手拍拍炸毛蘿莉的腦袋,臉上的表情認真起來:「我知道我的表現很不合格,讓你們擔心了。放心吧,我會對咱們剩下的這些兄弟負起責任來的。」

    「我們並不認為您的行為有何錯誤。」帕蘭蒂冷哼一聲說道:「將軍大人,請你不要妄自菲薄。軍人的神經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纖細。和那些穿著軍裝的政客相比,我們更願意跟隨有情有義的指揮官。我們將生命託付與您,希望您以後也將這份情義託付給我們,還有我們所守護的流亡者。」

    「我答應你,我保證。」埃爾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說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31
    第170章 前途晦暗

    第二天清早蒂雅娜又召集各方代表進行了第二次會議,從她臉上的臉上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昨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埃爾有心想要幫忙,但也清楚自己那點本事只能越幫越亂。

    昨天蒂雅娜安排下去的任務看似簡單,可是實際操作起來很快就發現情況比想像的還要糟糕。伊斯塔倫方向沒有出現預想中的追兵,讓埃爾手下的部隊白白警戒了一天,但除了他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沒能好好休息。

    街頭藝人波拿巴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個靠譜的人,但辦事的態度卻十分認真。他昨天挨家挨戶地走訪了幾乎所有的難民家庭,得出的數據讓人一點都笑不出來。

    「除了軍隊、僱傭兵和商隊護衛這些武裝力量之外,聚集過來的流亡者數量到昨天為止接近了四千兩百人,其中有五分之二的婦女和接近於這個數字的孩子。不是一對一的關係,有的家裡不止一個小鬼,還有不少年輕的姑娘和失去男人的寡婦……這部分讓梅迪亞女士稍後來說吧,剩下的都是殘疾人和老頭子,成年男子的數量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波拿巴放下手中的羊皮紙,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繼續說道:「最開始逃出來的基本上都是軍人的家屬,有很多平民還沒考慮好往哪兒逃的問題,天上就開始砸石頭……好消息是大家的精神狀態都還不錯,壞消息是——除此之外她們什麼都沒有。」

    「您太小看伊斯塔倫的女人了,波拿巴先生。」坐在旁邊的梅迪亞放下細長的煙斗,口中吐出一道煙霧,輕輕地搖了搖頭:「男人們打仗的時候我們女人可從來沒有閒著,你以為姑娘們為什麼能打起精神?她們是軍人的妻子和女兒!蘭斯塔特女士,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從流亡者中抽調出至少五百人的勞動力,其中至少有一般人能騎馬舞劍。」

    曾經讓前任凱撒大公那樣鐵血的軍人都迷戀不已的脫衣舞孃,絕對不是尋常娼妓所能比擬的強悍存在。梅迪亞一開口,語氣裡就充滿了刀光劍影的味道。在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有意無意地瞄了埃爾一眼,刀子一樣的目光讓埃爾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比我期望的要好一點。」蒂雅娜點點頭說道

    「姑娘們都很堅強,她們會挺過來的,關鍵是孩子,孩子太多了。」梅迪亞話鋒一轉,臉色鄭重起來:「五分之二的兒童就是一千五百多人,排除掉將近成年的毛頭小子,剩下的小孩子甚至是嬰兒也有五六百人。這些孩子無法照顧自己,也缺少自保的能力。如果我們不能盡快找到一處安身之所,他們未來的命運堪憂。」

    「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都很堪憂。」波拿巴嬉皮笑臉地補充上一句:「但是那些小鬼更容易出事兒。我也很喜歡孩子,但是必須要負責任地說,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孩子都會在半路上夭折。」

    「我們坐在這裡的目的就是要阻止這種悲劇發生王牌
。」蒂雅娜沉聲說道,她回頭看向貴族代表:「安德洛夫先生,你們研究的結果如何?」

    「恐怕不是您想要聽到的消息。」安德洛夫向蒂雅娜欠身致意,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在我們看來,這些軍人的家屬就像是我們的親人。但是對於那些喜歡衡量利益得失的南方貴族而言,這些婦女和孩子不能給他們的領地帶來任何利益,也就等於沒有任何價值。請恕我直言,您恐怕要有心理準備面對最不利的局面。」

    「我們不會獲得來自於南方領主的任何幫助,也沒有人會收留這些婦女和兒童。更糟糕的情況是,大量婦女和兒童的遷徙很快就會引起那些奴隸主的注意。他們會像聞到臭味的蒼蠅一樣撲上來,尋找任何可能牟利的渠道,一旦發現我們無法自保,就會立刻露出獠牙,從我們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塊肉去。」

    參與會議的代表們在老貴族發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從昨天到現在腦子裡考慮的都是如何解決生存問題,卻從未想過有的時候**比天災更加可怕。奧克蘭特王國雖然已經進入封建時代,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少國家依然堅持著原始的奴隸制度。奴隸販賣這種骯髒的行業因為暴利一直都堅挺地存在於世界的黑暗面。

    伊斯塔倫堅固的城牆和無畏的戰士一度將這些陰暗的污穢拒之門外,而流亡者現在一無所有。老貴族的當頭棒喝讓所有人悚然而驚,波拿巴和梅迪亞臉色發黑,而朱庇特身邊的幾個商人則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下視線。要說起奴隸販賣,實際上也可以算是一種商品交易,貴族們只是享受成果,而真正的經手人還是奴隸商人。

    商人的本性便是逐利,為了翻倍的利潤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一旦拋棄做人的底線,就算是自己的同胞也未必不能當作商品。安德洛夫本來的目的是想要提出警告,但聽到他們的耳朵裡,可就難說會變成什麼樣子。

    除了提前得到消息做好準備的朱庇特之外,其他幾位大商人在這場災難中都或多或少地損失了不少資產,有的人甚至除了自己拉出來的商隊之外,什麼都沒有剩下。而對於這些將投機視為人生目標的商人們來說,往往是越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越容易破罐子破摔鋌而走險。剛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兩名商人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他們眼神裡的閃爍和心臟的劇烈跳動卻瞞不過埃爾的感知。

    他們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身處於尷尬地位的埃爾自然也不好意思明說。他同樣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不著痕跡地拍了拍自己胸口的衣服,在心中對小蘭伽默念道:「告訴蒂雅娜一句話——商人有想法。」

    小蘭伽自己雖然說話還奶聲奶氣的不太利索,但是利用心靈鏈接傳遞一句簡單的訊息還是沒有問題的。埃爾也沒有多說,他只是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蒂雅娜,讓她知道就足夠了。

    坐在另一邊的魔術師少女正在愁眉不展,突然渾身激靈了一下,臉色飛快地變化了一下,雖然知道埃爾手上擁有地行幼蟲,但她也是第一次接受心靈鏈接。不過她的應變能力非常迅速,只是稍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向埃爾這邊看過來,也沒有刻意關注那些商人。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道:「還是讓我們考慮一下當前最緊要的問題吧,安德洛夫先生,如果南方領主不能接納這些難民的話,我們下一步究竟作何打算?」

    「事實上……雖然不敢保證,但我們至少應該嘗試接觸一下某些地方領主最強小叔
。」安德洛夫似乎也注意到會議上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摀住嘴咳嗽了兩聲,順著蒂雅娜的話題說道:「比如卡米爾荒原的野豬領主查爾金,雖然這些年沒有來往,但他畢竟和我們的白獅子家族有過一些淵源,如果向他求助的話,或許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穫。」

    「我會親筆寫一封求助信,請您挑選一位可靠之人送過去試探一下吧。」蒂雅娜點點頭說道。她轉過頭看看其他人:「還有其他要緊的問題需要解決嗎?」

    「蘭斯塔特女士,學生們的情緒很激動,他們想要為流亡者貢獻自己的力量。」一名僱傭兵團長說道。

    「現在不是任性妄為的時候,我會去安撫他們。」蒂雅娜搖頭說道:「還有其他事嗎?」

    朱庇特本來不太想發言,但是突然感覺到蒂雅娜和埃爾的視線同時向自己望了過來。老商人心裡一抽,不過他憑藉著多年的經驗立刻反應過來,馬上舉起手說道:「蘭斯塔特女士,關於糧食具體分配的問題,我必須徵求您的意見。」

    「戰馬的口糧絕對不能縮減,哪怕是讓戰士們餓著也不能縮減。」埃爾隨口找了一個理由接著老商人的話,對蒂雅娜「義憤填膺」地說。

    「好吧,埃爾將軍,朱庇特先生,你們兩個留下來,我們再研究一下。」蒂雅娜揉著太陽穴頗為困擾地搖了搖頭:「其他人先解散吧,繼續收集情報,晚上我們再開一次會。」

    在兩個實力派演員天衣無縫的配合之下,沒有人察覺到異常,紛紛起身行禮離開了會場,只留下老商人一個人滿頭冷汗地坐在原地不敢動彈。

    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後,蒂雅娜疲憊的神色頓時一變,她飛快地編織出一套秘密手勢,釋放出一道無形的波紋籠罩住整個帳篷,完全屏蔽住外界的一切探查手段。

    老商人可憐巴巴地左看右看,不知道這兩位大佬想要如何炮製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你是怎麼想的?」蒂雅娜突然沒前沒後地開口問道。

    「關鍵不在於我怎樣想。」埃爾聳了聳肩,像老商人努了努嘴:「他跟那些傢伙才是一類人,你應該弄清楚他的想法。」

    蒂雅娜點點頭,轉過頭對老商人問道:「如果你現在想要把伊斯塔倫的難民打包賣掉,你會怎麼做?」

    「諸神在上!將軍大人!蘭斯塔特女士!我可是個本分的商人!」朱庇特愣了一下,然後嚇得跳了起來,舉起手向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神靈發了一遍毒誓,義正辭嚴地說道:「我可從來不做那種沒良心買賣!」

    「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罷了。」埃爾招招手示意老商人不必驚慌,他和蒂雅娜對視一眼,心裡面已經有了主意。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33
    第171章 友情大雜燴

    無論朱庇特願不願意承認,在外人眼中他都已經是這支流亡者隊伍裡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除了埃爾手中的軍隊和蒂雅娜手下的僱傭兵之外,他所擁有的商隊護衛就是這個集體裡的第三方武裝力量。不僅如此,他還掌握著幾乎所有的糧食儲備。但實際上具體究竟是怎麼回事,也只有這三個人才知道真相。

    雖然在年紀上做埃爾和蒂雅娜的長輩綽綽有餘,但老商人在私底下從來不敢對這兩位大人不敬。這不單純是他的謹慎性格所致,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多,膽子也就越小。有些人始終覺得埃爾和蒂雅娜分管流亡者的內外大權有些不合適,因為他們兩個都是突然崛起的外地人,很難讓人產生信心。

    不過朱庇特卻非常清楚,他們是真正從地行者入侵到天火焚城,參加過伊斯塔倫所有大小戰役的精英,否則也不會被安托尼奧託付重任。除了已經陣亡的軍方高層之外,也就只有他這個老東家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多麼深厚的羈絆。正因為如此,當兩個人在會議上表現出隱隱的對立態度時,老商人才更加膽顫心驚。

    這兩個傢伙絕對是憋著壞要挖坑讓人跳呢。

    讓老商人鬆了一口氣的是,他終於得到了一個表現自己忠心的機會,那就是蒂雅娜交給他一個跟著挖坑的任務——暗中監控另外幾位大商人,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生出不該有的想法。

    朱庇特對於那幾位老朋友的節操心知肚明,這就是商人逐利的本性。當安德洛夫說起奴隸販賣的時候,他都能明顯感覺到身邊幾個人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雖然大家都沒有表現出來,但又怎麼可能逃過那兩隻小狐狸的觀察。

    憑良心說,他當時心裡面也不是完全沒有動過一點念頭。畢竟這一次他原本打算販賣的糧食都拿出來充公,也可以說是損失慘重。不過相對於那些利潤來說,朱庇特現在更關心的是他的寶貝女兒。昏迷不醒的羅拉娜還被埃爾捏在手裡,這讓他不敢生出一絲歪念頭來。

    「奴隸販子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我們防患於未然就可以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還是糧食。」蒂雅娜讓朱庇特和埃爾留下來,除了檯面下的密謀之外,真正的原因還是糧食的問題。她看了看手上的筆記,眉頭緊皺起來。

    「因為白獅子家族打開了軍用糧倉敞開供應,大多數人逃出來的時候都背了不少糧食。但是如果我們找不到安居之處,這點糧食終究免不了坐吃山空。梅迪亞女士統計了一下,現在分散在個人手裡的糧食,節省著吃差不多能支撐有一個月左右。」

    「都是一群女人,能背動幾斤糧食?」朱庇特苦笑著感嘆道:「我車上的糧食看著不少,但要分攤到這麼多人身上,可剩不下多少。」

    「忍耐一下吧,不是馬上要到秋天了麼,總能搞到糧食的吧極品空間農場
。」埃爾拍了拍背後的龍牙弓:「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帶著人出去打獵。」

    「道路兩邊就是農田,但地裡的麥子都還沒有成熟。等我們離開伊斯塔倫的邊境,地裡的農作物就屬於其他領主了。」蒂雅娜耐心地解釋道:「而且從這裡向南就是平原地帶,就算有山林也都是地方領主的私產,我們不能隨意狩獵。」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我們坐在這裡干想也想不出辦法。」埃爾撓了撓頭有些煩躁地說道。涉及到這些政務的細節問題,他根本就幫不上忙。

    「你的士兵逃出來的時候都沒有攜帶口糧。」蒂雅娜提醒他道。

    「我們自己想辦法吧,現在弟兄們已經受不了那些姑娘的白眼了,再去領口糧豈不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埃爾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埃爾心裡明白,蒂雅娜提出的這件事恐怕是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戰士們都是從前線撤退下來的,他們原本都是帶著必死之心把自己全身上下武裝到了牙齒,根本沒有準備多餘的口糧。在這支流亡者的隊伍中,最缺少糧食的就是這群戰士,而且還不僅是糧食,他們除了身上的武裝之外一無所有。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從前線撤退下來都是不爭的事實。伊斯塔倫的軍人都是硬氣的漢子,要讓他們去和戰友的妻女孩子爭奪救濟糧的配額,那簡直是在抽打自己的耳光,他們寧可餓死也不會接受這種食物。

    埃爾知道昨天就有不少戰士滴米未進,完全是空著肚子強打起精神。這樣下去這支部隊的戰鬥力不容樂觀。雖然軍隊裡還有最後的儲備糧——戰馬,但就算是他這樣的軍事菜鳥也知道,不到最後關頭決不能放棄馬匹。

    「這樣下去不行啊……」埃爾在心裡面飛快地盤算起來,他手上倒是還有一些食物儲備,不過那是屬於灰地精的財產,那幫廚子……那幫廚子不是最善於尋找食物的麼?昨天還看見威斯利的小女兒在河溝裡抓了一大桶青蛙,或許可以讓他們幫幫忙?

    埃爾想到這裡,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招呼了一下守在帳篷外面的帕蘭蒂,兩個人一路小跑回到灰地精的馬車上。

    灰地精廚師長和狗頭人地卜師擠在馬車前面,一邊不緊不慢地趕車一邊眉飛色舞地討論晚上的菜式。兩個相貌猥瑣的老傢伙這兩天一直勾搭在一起,親密的像是兄弟一樣。當埃爾找到他們的時候,威斯利正在向阿帕奇講述他自創的十五種鼠尾巴烹飪方法,守在馬車旁邊的士兵都遠遠地和他們拉開了一定距離,除了噁心之外——可能更多的是越聽越餓。

    埃爾把自己的想法跟威斯利簡單說了一下,廚師長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先生您這可真是問對人了,對於我們灰地精來說,這片土地上到處都是食材,當然其中絕大部分都不太符合人類的飲食觀……不過如果您的戰士有這種需求,我以黑胡椒家族的名義保證一定不負所托。」

    埃爾想了想,非常理智地沒有繼續詢問「不符合人類飲食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他以半個主人的身份要求灰地精的家族負擔起六百名戰士的伙食工作,中午之前一定要讓自己的戰士吃上一口熱飯強歡:錯上狼性首席


    中午休息的時候,埃爾將所有戰士都召集起來,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坐下來等待灰地精的午餐。除了跟著自己開小灶的幾個軍官之外,其他士兵的狀態都明顯地出現了低迷。看著戰士們一個個臉上疲憊麻木的神色,埃爾心中忍不住有些愧疚,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因為他即將對這些戰士作出更令人愧疚的惡行。

    「弟兄們,我知道大家都寧可餓著也不跟女人孩子搶食,但咱們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你們都餓得拿不動武器,到時候誰來保護她們的安全?」埃爾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將軍,我們可以出去打獵。」一名山民獵手忍不住說道,埃爾無奈地瞪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我也想過這個辦法,但是南方不像我們這裡有無邊無際的森林,我們這麼多條漢子,總不能指望拿小樹林裡的松鼠填飽肚子。」

    他硬著頭皮說完這番話,頓時聽到耳邊一陣絕望的哀嘆。果不其然,這些腦子裡都是肌肉的戰士也只能想出這種辦法,兩相對比之下他立刻就找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們先吃飽這一頓,然後再慢慢研究。」埃爾板著臉揮了揮手,一群灰地精扛著十幾隻巨大的鐵鍋跑了過來。在士兵們詭異的目光注視下,灰地精們將鍋蓋一一掀開,冒出蒸騰的熱氣,顯露出鍋裡面……黑黃紅綠顏色混合的不明粘稠物質。

    「這是由本人和阿帕奇大師共同創造的新菜式,所以我想把它命名為——友情大雜燴!」威斯利先生拎著大勺在鍋蓋上敲打了一下,興高采烈地叫道:「開飯了,小夥子們!請放心,我們收集到的食材都可以保證無毒無害而且絕對可以食用!」

    你這樣說反而更讓人不放心了啊……埃爾在心裡面腹誹,他看到有的士兵臉色已經開始發綠了。

    「弟兄們,還記得我們的口號嗎?伊斯塔倫的戰士無所畏懼!」埃爾義正辭嚴地說道。他走到一口鐵鍋前,繃住臉上的表情,讓威斯利給自己盛了一勺……被他稱之為大雜燴的粘稠物質。他端到嘴邊,用鼻子聞了兩下,意外地發現這些粘稠物質的味道似乎還算不錯。作為職業廚師的灰地精當然不可能做出砸自己招牌的味道,真正難以入口的原因其實還是心理問題。

    埃爾努力保持著頭腦裡一片空白,試探著喝了一口,仔細地咀嚼了一下,點了點頭。雖然看起來十分可疑,但吃到嘴裡的基本上都是野菜,還有某些小動物的肉塊……那條軟乎乎的東西是什麼?還是忘掉的好。

    看到自己的指揮官親身驗證,士兵們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不過當他們端起碗排好隊的時候,臉上嚴肅的表情都活像是要趕赴刑場一樣。他們曾經是伊斯塔倫的榮耀,是真正的職業軍人,用的是最好的武器,騎得是最好的戰馬,吃的是最好的軍糧……而現在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開始接受現實的殘酷。

    「真是一群嬌生慣養的大老爺啊。」威斯利先生拎著大勺站在鍋邊低聲感嘆道:「等你們真正餓到爬不起來的時候,才會理解食物的美味。」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36
    第172章 流浪的野狗

    如果不考慮原材料來源的話,灰地精煮出來的大雜燴其實味道不賴。只要撐過最初的心理壓力,其實還是能吃飽肚子的。士兵們從前線撤退下來到現在,才算是真正吃上一頓熱飯,這個時候自然不可能像娘們一樣挑剔。

    當然這種說法有些不太恰當,至少帕蘭蒂也跟著大家盛了一碗,閉著眼睛狼吞虎嚥了進去。中途雖然嘔吐出來一半,但還是咬著牙堅持到最後,把碗舔的乾乾淨淨。看著她鐵青的臉色,埃爾明智地把勸說的話嚥了回去。

    「馬車上其實還有糧食……」埃爾放下碗嘆了口氣,對圍在身邊的士兵說道:「但得留著以防萬一。難民手上的糧食也不富裕,恐怕支撐不到冬天。早上開會我聽那些貴族的意思,咱們基本不可能得到救助。」

    圍坐在他身邊的士兵都是倖存下來的基層軍官,這種事情自然也不用對他們隱瞞。雖然不指望這些粗人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但他們至少應該瞭解真實的情況。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大人。真等到冬天的時候,咱們可連這些草根樹皮都吃不上了。」提米的腦子比較靈活,很快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咱們北方是新開拓的領土所以地廣人稀,等到了南方之後,咱們帶著這麼多人能往哪裡擠?」阿默德搖了搖頭說道:「我對蘭斯塔特女士的計畫不怎麼看好。」

    「白獅子和野豬家族的先祖都曾經追隨先君開拓北境,雖然後來關係逐漸淡薄,但總不會見死不救。」帕蘭蒂捂著嘴乾嘔了幾聲,小聲插嘴道:「哪怕是森林狼和白獅子這些年素有舊怨,蒂雅娜小姐來伊斯塔倫的時候,也得到了領主大人的禮遇……」

    「如果她是個手無寸鐵的乞丐,恐怕就是另一番境遇了吧。」埃爾不以為然地說,只有他知道蒂雅娜的那個身份很可能有些貓膩,但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森林狼的子嗣帶領白獅子的子民投靠野豬領主,追隨先君的四位大騎士,三百年後淪落至此,這要傳出去不知道會給吟游詩人帶來多少靈感。」阿默德搖頭苦笑。

    「你還好意思說?現在流亡者算上我們全部加起來接近六千人,你們就全把希望寄託在人家一個小姑娘身上?讓你們喝點雜碎湯就愁眉苦臉,人家可是兩天兩夜都沒休息!」阿默德半開玩笑的調侃讓埃爾忍不住火氣,狠狠地瞪了所有人一眼。

    「打了一場敗仗就把自己的臉丟光了嗎?別忘了我們是軍人!我們才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現在雖然是蒂雅娜在主持大局,但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有些問題得我們這些男人站出來解決!」

    埃爾一番嚴厲的訓斥,把周圍的士兵都說得抬不起頭來。所有人的臉色都紅得發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不要把那個狗屁會議當成一回事,他們能把流亡者組織成一個有序的集體就是最大的功勞重生之第二帝國
。你看看那些代表都是什麼人?商人、貴族、僱傭兵……你們覺得那些傢伙值得信任?如果我們不站出來,誰能保護那些女人和孩子?」埃爾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

    「將軍,這些道理我們其實都明白。」提米無奈地攤開手說道:「但是我們只知道打仗,別的什麼也不會。你看帕蘭蒂到現在連裙子都不會穿……」

    然後他腦門上就挨了一劍鞘,為自己的嘴賤付出了代價。

    「我不需要裙子!」帕蘭蒂紅著臉冷哼道,她收回花劍看向埃爾說道:「將軍,我們是職業軍人,只懂得戰鬥,身上也只有蠻力。如果您有什麼想法,我們跟著您干就是,不管怎樣我都無條件支持您。」

    埃爾環視一週,發現其他的士兵臉上基本都表現出了這個意思,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雖然本來就沒對這些肌肉男抱有期待,但他還是抱著僥倖心理想要聽聽大家的看法,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在蒂雅娜面前他總覺得自己文化程度不高,難免會有一些自慚形穢。但在這些普通人面前他居然又找回了智商上的優越感,越想越覺得可悲。

    埃爾突然發現自己跟著大人物混的時間太長,已經和普通人的世界產生了隔閡。在這個年代裡,知識仍然是貴族的財富,普通平民一輩子庸庸碌碌茫然無知。即使在伊斯塔倫這樣擁有公立學院的大城市裡,普通人的文化水平也不過如此而已。

    身為山民獵手大隊的正職隊長,阿默德是和三頭犬同一時代成長起來的將領,而且還擁有貴族身份,但他卻是一個偏執的迷信者,從諸神祭祀到算命的神棍都深信不疑。

    擁有白獅子家族嫡系血脈的帕蘭蒂,從小在軍隊里長大,雖然讀過書卻沒上過學院。不知道普洛斯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來教育自己的女兒,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沒穿過裙子。

    從黑衣騎士中臨時提拔起來的軍官提米,雖然人比較機靈,又懂得察言觀色,但他其實只是個農夫的兒子,認識的字加起來都不到一百個。

    跟他們相比起來,埃爾不得不感激自己的養父,雖然那個老頭子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好歹傳授了自己一身本事。他以前還不覺得老頭子肚子裡那點貨色有多厲害,到了大城市才發現,自己居然算得上能文能武的全才,要不也輪不到他混上將軍的位置。

    「其實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埃爾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你們還記得那個西西亞里盜賊團嗎?」

    原屬於黑衣騎士一系的戰士頓時流露出思索之色,而其他後來加入的士兵還有些不明所以。

    「將軍,您是想打盜賊團的主意?」心眼最靈活的提米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我只是剛剛有一些思路。「埃爾從背後掏出一根箭矢,在地上比劃起來:「你們想啊,咱們這麼大一塊肥肉,早晚會招來惡狗的垂涎。那些強盜肯定都有自己的老巢,只要我們反殺過去,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作為暫時的落腳點……」

    「這倒是一個可行的辦法摸寶
。」阿默德點點頭,但臉色依然嚴肅:「把強盜的老巢搶過來並不困難,但就怕咱們剛一進去,地方領主的稅務官就能找上門來。那幫王八蛋自己不敢清理盜匪,但要欺負起老實人可一點都不手軟。」

    「咱們算是老實人嗎?」埃爾奇怪地反問道。

    阿默德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們曾經是伊斯塔倫的戰士,注意我說的是曾經。」埃爾抬頭對身邊的士兵們說道:「但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承認,現在我們就是一群野狗,我們不僅要自己心裡清楚,也要讓全世界都知道。誰敢挑釁,我們就張開嘴咬回去!還記得伊斯塔倫的三位將軍嗎?安德森、謝特和普洛斯,他們做了整整十年的看門狗,現在輪到我們了。」

    聽到埃爾提起看門三頭犬的事蹟,戰士們頓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那幾位將軍曾經的行事風格,在他們心中還記憶猶新。

    仔細想想,現在的狀況和當年的歷史驚人的相似。十年前凱撒大公遇刺,萊恩納德重傷隱匿,普洛斯三個人帶著年幼的安托尼奧轉戰千里殺回伊斯塔倫,然後忠心耿耿地輔佐少年領主成長。面對南方領主的覬覦之心,三個人拋棄掉了所謂的貴族尊嚴,不擇手段也要獲得勝利,不管是誰敢向伊斯塔倫伸手,都會撲上去咬下一塊肉來,所以又被外人稱之為「看門三頭犬」。

    「蘭斯塔特女士恐怕不會同意你的想法,如果我們貿然行事會讓她非常被動。」阿默德的態度比較謹慎,他並不是反對埃爾的計畫,但卻覺得過於冒險。

    「不用擔心,我們會達成默契的。」埃爾對此一點也不擔心,那位上過通緝令的舞光之蛇小姐可不是什麼良善人物。

    正在他心裡面暗自腹誹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埃爾回過頭,看到一名僱傭兵騎著馬向自己這邊趕來。

    「埃爾將軍!蘭斯塔特女士讓您馬上趕過去!南邊的領主派來了使者與我們接觸,蘭斯塔特女士正在和他們談判!」

    僱傭兵一路狂奔,還沒下馬就扯著脖子大聲叫喊了起來。看他焦急的樣子不似作偽,似乎是有些難言之隱。

    「談判?我們為什麼談判,拿什麼跟人家談判?」埃爾奇怪地問道。

    「哎喲大人,這我哪兒知道啊。」僱傭兵哭喪著臉說道:「我就看見他們進了帳篷,過了沒一會兒,蘭斯塔特女士就用魔法在我耳邊說話,讓我馬上找您過去。我聽著她的語氣不太對勁,就沒敢浪費時間!」

    「看這意思是來者不善啊。」埃爾嘬了嘬牙花子,雖然蒂雅娜沒有多說任何原因,但以他和少女的默契,僅僅是這一個態度就可以猜測出很多事情。

    他想了想,回過頭低聲對阿默德說:「讓兄弟們準備好,咱們可能要咬人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38
    第173章 伯爵的特使

    流亡者的隊伍離開伊斯塔倫已經有兩天的路程,逐漸接近白獅子家族領土的南方邊境。按照安德洛夫先生的估計,只要沿著這條路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洛克家族的封地里爾鎮。洛克家族曾經是跟隨初代凱撒大公建立伊斯塔倫的騎士,後來被分封到最南方的里爾鎮,成為白獅子家族和南方領主領地之間的緩衝勢力,相當於一位獨立領主。

    洛克家族一直效忠於白獅子,但這一次伊斯塔倫淪陷的過程太快,他們還沒有收到徵召令,戰爭就已經徹底失敗。留在伊斯塔倫城中的洛克家族成員不多,只有一位男爵帶著二十五名家族騎士參加了守城戰鬥,無一生還。而他的妻子跟隨著難民向南邊撤退,現在就和其他貴族家屬居住在一起。

    按照安德洛夫的計畫,流亡者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里爾鎮,洛克家族的忠誠不容置疑,他們可以在那裡得到休息和補給,然後繼續踏上旅途——那個小鎮子供養不起幾千張嘴的消耗。

    昨天蒂雅娜已經派出了一名信使,帶著男爵夫人的親筆信趕往洛克家族,但今天等來的卻是凱末爾伯爵的特使。

    凱末爾伯爵是距離伊斯塔倫最近的一位南方領主,他的領地與伊斯塔倫南方接壤,但正因為這種太過於接近的距離,在有心人的挑動之下,他的家族與白獅子家族的恩怨一年年糾纏起來,到現在已經說不清楚誰是誰非。

    在過去的幾百年中,這個家族曾經與白獅子爆發過七次戰爭,幾乎每一次都有南方貴族的利益集體在幕後推動,而每一次都被打得像狗一樣跪地求饒。最近的一次戰爭正好是在十年前,伊斯塔倫關起門來****傷口,凱末爾伯爵自認為時機已經成熟,於是大舉興兵犯境,被看門三頭犬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痛徹心扉。

    但凡對於十年前那場戰爭有過一點瞭解的知情者,都不會對那位伯爵的善良心腸抱有任何期待。只不過讓安德洛夫和蒂雅娜沒有預料到的是,這一次對方的手竟然伸的這麼快。

    凱末爾伯爵的特使是一個長相非常富態的胖子,橫看豎看或者前後看的長度竟然都差的不多,簡而言之這傢伙胖的像個球一樣。伊斯塔倫民風尚武,就算是統領商隊的那幾位大商人,雖然看起來也很胖,但逼急了也是可以上馬拔刀砍人的狠角色。真胖成這樣的反而很少見。

    載著特使的敞篷馬車從營地中間穿過,車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呀呀的怪響,不少小孩子都湊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胖子,胖子也眯著小眼睛打量著營地裡的情況。他臉上的表情時而鄙夷,時而興奮,總之十分精彩。

    蒂雅娜和安德洛夫出於禮儀站在帳篷外面迎接特使,可是這個胖子的馬車竟然在他們的視野範圍內足足走了五分鐘才穿過營地來到面前冷王接招,悍妃是個檢察官
。除了這個胖子本身的體重因素之外,或許還有裝腔作勢的意思在內。

    直到馬車順著指引來到帳篷之外,趕車的侍衛揮舞著鞭子打了一個鞭花,高聲叫道:「杜鵑花莊園的主人,羅默?奇科子爵先生,帶著凱末爾伯爵大人的口信遠道而來,你們竟敢不到外面迎接?」

    「請原諒我們的失禮,但在這之前我們並不知道有貴客前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凱末爾伯爵的特使到伊斯塔倫來一般只有兩件事可做,要麼是送宣戰文書,要麼是送貴族贖金,不知道您這次為何而來?」安德洛夫咳嗽一聲,不卑不亢地反擊道。

    凱末爾伯爵和白獅子家族的惡劣關係人所皆知,流亡者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從他那裡獲得任何幫助,反正根本不可能修復關係,安德洛夫的語氣自然比較強硬。

    「伊斯塔倫的獅子還是又臭又硬……」奇科子爵低聲嘟囔了一句,挪動著自己的身體艱難地跳下馬車。他仰著鼻孔冷笑著看了安德洛夫一眼,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哎呀呀,真是死鴨子嘴硬,你們以為凱末爾伯爵大人還不知道消息嗎?喪家之犬還有什麼硬氣的資本?」

    「特使大人遠道而來,先坐下來喝杯茶再說正事也不遲。」蒂雅娜開口問道。

    奇科子爵低下頭,看到蒙著面紗的蒂雅娜,眼睛頓時一亮。他臉上的表情飛快地變化了幾次,終於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看到奇科子爵的表情變化,安德洛夫心中暗笑。之前在流亡貴族之中也有質疑蒂雅娜是否依仗美色的問題,但參加會議的代表都知道少女的真實面目。

    「這位美麗的小姐,難道您就是他們所說的蘭斯塔特女士?」胖子微笑著點點頭說道:「很好,很好,咱們到裡面談吧。」

    對於奇科子爵突然改變的態度,蒂雅娜心中有些疑惑,這傢伙雖然也便顯出了一定的色心,但對她的態度裡面似乎還包含著一些別的東西。

    雙方坐下來不冷不熱地寒暄了幾句,奇科子爵便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奉凱末爾伯爵大人的命令而來,要求伊斯塔倫的難民不得進入伯爵大人的領地。」

    「請伯爵大人放心,我們也從沒有過這樣的計畫。」安德洛夫冷冷地說道。

    「真的嗎?」奇科子爵似笑非笑地哼哼了一聲:「我想有個消息你們還不知道,洛克家族的族長已經宣佈脫離白獅子家族,效忠於伯爵大人。也就是說,里爾鎮現在已經是伯爵大人的領地了!」

    「這不可能!」安德洛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握著拳頭叫道。

    「那你以為在下是從哪裡來的呢?」奇科子爵看著安德洛夫失態的表現,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起來。「不好意思,剛剛忘了告訴您,在下就是里爾鎮的新任鎮長,在收到你們的求援信之後,這才好心地趕過來通知你們,不要侵犯伯爵大人的領土。」

    「我們是昨天發出的求援信,而您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通知了伯爵大人?」蒂雅娜敏銳地捕捉到了奇科子爵話語中的漏洞,出聲質疑道殘情王爺,溺寵二嫁妃無彈窗


    「伯爵大人……」奇科子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笑容說道:「伯爵大人的長子德萊爾少爺就在洛克家族做客,德萊爾少爺就可以代表伯爵大人的意志。」

    胖子偷偷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對蒂雅娜擠出一個殷切的笑容:「蘭斯塔特小姐,我不知道您是怎麼跟白獅子混在一起的。不過,我想您至少也應該有所耳聞,伯爵大人和蘭斯塔特公爵的友誼眾所周知,而且還曾經簽訂過盟約,您才是我們尊貴的客人啊。」

    「呃……」蒂雅娜面無表情地端起茶杯,藉著喝茶的動作掩蓋住自己內心的驚駭。她這個蘭斯塔特家族後裔的身份含水量幾乎是百分之百,在此之前也只是對森林狼和白獅子的鬥爭略有耳聞,又怎麼會知道上層貴族之間還有這麼複雜的關係?

    仔細想想這並非沒有可能,北境的森林狼早已脫離王國控制,變成了獨立的軍閥勢力。名義上的王室派白獅子必然要和他們發生衝突。至於南方貴族派系代表的凱末爾伯爵,則是要防範白獅子南下,對於這些大貴族來說,敵人的敵人很容易就可以變成朋友……

    其實完全不用想這麼多,只要注意一下安德洛夫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就基本可以確認所謂盟約的真實性了。

    「德萊爾少爺對於您的到來感到十分驚喜,少爺特意吩咐在下一定要邀請您到里爾鎮做客。」奇科子爵鄭重其事地從腰間取出一封摺疊整齊的信件,遞送到蒂雅娜面前,恭敬地說道。

    「抱歉,在下並非蘭斯塔特家族直系血脈,也沒有貴族身份。」蒂雅娜接過信件,柔聲說道,她在心裡面的疑惑更甚,難道這傢伙想要挑撥離間?!

    「沒有貴族身份?您真是愛開玩笑……」奇科子爵擺擺手哈哈大笑起來,他又不是沒腦子的蠢貨,且不說少女身上那種不言而喻的高貴氣息,就憑藉著她現在的領導地位,要說不是貴族又怎能得到承認?

    沒有貴族身份……這句話在奇科子爵的腦子裡面又劃過一遍,他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再次飛快地變化起來。

    「您……您難道就是蒼藍之光多莉婭大師的後代?蘭斯塔特公爵在盟約中所說的,將要與伯爵大人之子聯姻的那位小姐?」胖子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問道。

    這他麼是什麼情況?饒是蒂雅娜心理素質再怎麼強大,也被奇科子爵這一句話嚇得魂不守舍。旁邊安德洛夫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詭異,而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何反駁。

    她確實是繼承了多莉婭?蘭斯塔特的遺物,並且以此作為讓伊斯塔倫人認可的證明。可是她卻從未想過,這個身份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隱藏劇情?蘭斯塔特家族早就死光了,現在她真是跳進灰水河也洗不清自己身上的這泡狗屎。

    「馬上把埃爾將軍叫來!用最快的速度!」腦子一片混亂的少女下意識地動用了心靈通訊,向帳篷外的僱傭兵下達了命令。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40
    第174章 權力交替

    聽到僱傭兵轉達的命令時,埃爾心中有過一陣錯愕。過去的日子裡他和蒂雅娜默契配合過許多次,雖然不能說達到親密無間的程度,但至少也是心有靈犀。雖然這一次是通過僱傭兵之口轉達,但少女實際上隱含的意思埃爾已經有所領會。

    她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其實只有一個——快點過來撐場子!

    蒂雅娜在外人眼中的形象非常完美,神秘、優雅、睿智、強大,幾乎可以說是所有人心目中完美的女神化身。但在埃爾的印象中,魔術師少女恰好是另外一種形象。她城府深沉,不擇手段,以舞光之蛇的名號被北方諸郡聯名通緝,比那位斯奈克伯爵更像反派壞蛋。但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承擔起了數千名難民的重擔。

    這樣一位黑歷史無數的大小姐,現在竟然失去了對局面的控制,頓時勾引起了埃爾的好奇心。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蒂雅娜的真實面目,別說對方僅僅是一個地方領主的特使,就算是面對散佈死亡瘟疫的詛咒教派,少女也曾頑強拚殺了整整三個月之久。魔術師少女自身的實力已經足夠強悍,其實根本不用他手下的這群殘兵敗將來撐什麼場面。

    於是埃爾非常好奇那些所謂的特使究竟有多麼囂張。在他想來,對方要麼是狂霸酷拽到可以無視白銀位階施法者的程度,要麼就是白痴到根本看不出來蒂雅娜的深淺。

    從常理上來說顯然還是後者的幾率更高一些。

    出於謹慎的目的,埃爾點起一隊身強體壯全副武裝的精銳騎士,跟著報信的僱傭兵氣勢洶洶地殺了過去。

    戰士們休息的地點距離蒂雅娜主持會議的帳篷並不遠,當他帶著人馬趕到帳篷外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停放在門前的加大號敞篷豪華馬車,還有與僱傭兵站在一起衣著華麗的貴族侍衛。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帳篷裡面某個鬼哭狼嚎的陌生聲音。

    「蘭斯塔特小姐!你怎麼能和這些賤民混在一塊?這些該死的獅子難道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嗎?他們的手上都流淌著森林狼和凱末爾家族的鮮血!」

    這是什麼情況?這劇本不太對吧?埃爾心裡面嘀咕著,表面上則板起臉向帳篷裡走去。還沒等他走進帳篷,守在門口的兩名貴族侍衛突然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高瘦的男子撅著鼻子冷哼道:「奇科子爵大人正在處理公務,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埃爾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白銀徽章,這是王國境內通用的標識之一,就連耕地的農夫都知道象徵著將軍的身份。而這兩個腦袋上插著彩色雞毛的侍衛,明明看到了這個徽章,卻把鼻孔翹到天上,故意視而不見離魂鏡


    埃爾嘆了口氣,心中瞭然,身為大人物的狗腿子,卻依仗聲勢狐假虎威,這樣的惡奴他早有過聽聞。對於這種人,就算在他一文不名的時候揍起來也毫無心理負擔。他抬起腿一人一腳,把兩個侍衛揣進了帳篷。

    看著兩個傢伙的身子骨似乎也不算太硬,埃爾腳下的力道便收起了大半,兩個侍衛在半空中慘叫著從帳篷中間劃過,壓翻了另外一邊的木樁,呲拉一聲將半個帳篷撕成了兩半。

    埃爾跺了跺腳跟著走進了帳篷,迎面就看到一頭球形肥豬趴在桌子上涕淚橫流的詭異景象。蒂雅娜坐在胖子對面,臉上表情木然,似乎有些精神渙散。而跟在她身後的安德洛夫不知道為什麼臉色像吃了大便一樣難看。

    「賤民!給我滾出去!」奇科子爵轉過頭憤怒地大叫道。剛才侍衛阻攔埃爾進來的時候,他也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但以為是閒雜人等就沒有理會,沒想到外面那個傢伙竟然敢硬闖進來,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看到自己的兩名侍衛從頭頂上飛了過去。

    剛剛下意識地咆哮了一句,奇科子爵就本能地感覺到有些不妥。無論來者是什麼身份,能把自己兩個侍衛踹進來的肯定不是普通角色。伊斯塔倫就盛產這樣的蠻子,他堂堂子爵千金之軀沒必要跟這種蠻子一般見識……

    胖子的腦筋轉的很快,但埃爾的動作更快。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從胖子的奇怪態度裡就察覺到事情恐怕有些複雜,這個時候就需要自己扮演一個攪局的人。他一把拽住奇科子爵的衣領,用一隻手就將他三百多斤重的球形身體舉了起來,另一隻手抽出斧頭架在胖子的脖子,沉聲說道:「你他嗎說誰是賤民?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奇科子爵徒勞地撲騰了兩下,看著眼前鋒利的斧頭,頓時老實起來。他轉頭看向蒂雅娜,肥厚的嘴唇哆哆嗦嗦地說道:「蘭斯塔特小姐……請你……請你……」

    「埃爾將軍,請你放開特使先生,這是個誤會。」蒂雅娜捧著茶杯,似乎像被嚇到一樣,足足等了好幾秒鐘才開口說道。

    埃爾挑起眉毛看看少女,又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這才松開他的衣領。他一鬆手,滿腦門冷汗的胖子就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

    「特使?誰的特使?安德洛夫先生,我記得你說過我們附近沒有朋友。」埃爾故作疑惑地看向安德洛夫,在這之前老貴族一直是蒂雅娜的得力助手,但此時埃爾卻感覺到他和少女之間出現了隱隱的間隙。

    「咳咳……這位奇科子爵先生是凱末爾伯爵的特使。」安德洛夫沒有想到埃爾會直接向他問話,連忙清清嗓子介紹道。

    「凱末爾子爵?他怎麼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埃爾更加疑惑不解,伊斯塔倫淪陷才不過兩天時間,流亡者還沒有走出自己的領土,怎麼南方領主的特使就到了?

    「根據奇科子爵先生所說,洛克家族已經向凱末爾伯爵效忠,里爾鎮也同時變成了凱末爾伯爵的領土毒妃狠絕色
。」安德洛夫三言兩語將事情的經過介紹了一遍。

    「里爾鎮不是我們的嗎?」埃爾沉下臉問道,對於這個地名他還算熟悉,因為在這兩天的會議上安德洛夫和蒂雅娜一直在討論行進方向的問題,其中里爾鎮就是流亡者的下一個目的地。雖然對於南方的地理知識一無所知,但他至少知道里爾鎮還算是伊斯塔倫的屬地。

    「現在里爾鎮是凱末爾伯爵大人的領地!」奇科子爵花了好大力氣才從地上爬起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看著埃爾冷笑了一聲,重新恢復了傲慢的表情。這個時候他也看到了埃爾胸前代表身份的白銀徽章,臉色不由得更差了幾分。

    在此之前他可不知道這群難民裡面還有一名將軍,有將軍那也就意味著還有一支軍隊,這對於伯爵大人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我來這裡就是通知你們,此路不通!凱末爾伯爵大人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伊斯塔倫的賤民出現在他的領土上!」奇科子爵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慢條斯理地說道。

    「抱歉我這個人文化水平不高,你說的有點繞嘴,沒太聽明白。」埃爾毫無形象地當著奇科子爵的面挖了挖耳朵,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特使先生,我能把剛才你說的那些話理解為……要開戰的意思嗎?」

    「伯爵大人的意思我已經說的很清楚,至於怎麼理解那是你自己的事。雖然我個人也對伊斯塔倫的淪陷表示同情,但洛克家族在這之前就已經向伯爵大人宣誓效忠,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奇科子爵的語氣依然充滿了傲慢,但是這一次他的態度收斂了許多。

    履行職責固然重要,但是身為一名體面的紳士,他也犯不著和一個粗俗的北方蠻子較勁,更何況這支難民的實際領導者另有其人。

    胖子整理了一下情緒,對蒂雅娜重新擺出親切的笑容說道:「當然,蘭斯塔特小姐不在此列。我正式代表德萊爾少爺邀請您到里爾鎮做客。鄉下地方比較簡陋,不過我相信洛克家族能盡到地主之誼,為您準備一場歡迎宴會。」

    「喂喂喂,不要欺負我文化水平低啊!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埃爾眨眨眼睛,心裡面終於明白安德洛夫和蒂雅娜的臉色為何如此詭異。

    這個死胖子竟然在明目張膽地挑撥離間,而且看上去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這個時候埃爾已經差不多明白了蒂雅娜把自己叫來的理由,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凱末爾伯爵對伊斯塔倫流亡者表示出了明顯的惡意,但又因為某些大家都不知道的原因,身為流亡者領導人的蒂雅娜竟然變成了凱末爾伯爵尊貴的客人!

    出於禮貌和對於流亡者的責任感,蒂雅娜這個時候無法斷然拒絕凱末爾伯爵的友誼,但如果她不堅決與凱末爾伯爵劃清界限的話,就會失去支持者的信任,這是兩難的選擇。

    埃爾不動聲色地與少女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他走到奇科子爵與蒂雅娜中間,一腳踩在桌子上,歪著頭湊到胖子面前,低聲說道:「現在這裡我說了算!」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42
    第175章 暴力談話

    埃爾擋在蒂雅娜與奇科子爵之間,冷冷地看著胖子說道:「現在這裡我說了算,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不要說廢話。」

    「你是個什麼……」奇科子爵下意識訓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埃爾一記耳光抽的整個腦袋偏斜了九十度。如果不是體重太過於超標,這一下就能讓他整個人趴到地上。

    「我是凱末爾伯爵大人的……」奇科子爵捂著臉憤怒地叫嚷道,但這一次他依然沒有說完,埃爾反手又是一記耳光,將他的腦袋抽到了另外一邊。

    正反兩記耳光在奇科子爵的臉頰上留下了清晰的烏黑色手印,胖子一張嘴吐出兩顆帶著血水的牙齒,終於消停下來。

    「很好,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聊聊天了。」埃爾微笑著拍了拍胖子的腦袋,胖子下意識地摀住臉縮了一下脖子,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

    「現在我問你答,第一個問題,你們佔據了洛克家族的封地?」埃爾湊到胖子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

    「是效忠……洛克家族已經向凱末爾伯爵大人效忠了!」胖子說,雖然嘴角還流著血,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這個胖子倒還算比較硬氣,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說法。

    「安德洛夫先生?」埃爾回過頭看向站在少女身後的老貴族,有些疑惑地問道:「我不太清楚上層貴族的遊戲規則,但是伊斯塔倫的屬臣突然向敵人效忠這種事情,在法律上,或者其他什麼規則裡,是屬於正常的玩法嗎?」

    「當然不是,將軍大人!」安德洛夫飛快地回答道:「無論何種理由,向敵人效忠就意味著背叛,但是我不相信洛克家族會背叛伊斯塔倫,這其中必有隱情。」

    「聽到了嗎?特使大人?難道憑著您的紅口白牙,就想讓我們相信洛克家族會背叛?你有什麼證據來證明這件事?」埃爾看著奇科子爵的眼睛,冷笑著說道。

    「你想要什麼證據?德萊爾少爺與洛克家族的現任家主米哈倫?洛克子爵剛剛簽訂盟約,里爾鎮已經插上了凱末爾家族的旗幟……」奇科子爵悲憤地望著埃爾大聲說道,然後他的臉上又挨了一拳,一個眼眶頓時青腫起來。

    「你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揍你一下,如果你成功地惹火了我,我現在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祭旗。」埃爾將斧頭啪的一聲剁到桌子上,抓住胖子的頭髮惡狠狠地說。

    胖子臉上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對於這種不講理的野蠻人,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人家才不管你什麼社交辭令和威逼利誘,直接用拳頭說話。

    雖然說這個世界上也有那麼一種極端自我的傢伙,挨揍之後還會一臉震驚地質問凶手:「你居然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你怎麼敢打我……」但奇科子爵並不是那種白痴,這個胖子雖然算不上是個聰明人,但他至少很懂事,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殊愛:霸佔新鮮小妻全文閱讀


    「米哈倫?就算老洛克去世也輪不到他來繼承家主之位吧?」對於伊斯塔倫貴族體繫了如指掌的安德洛夫立刻從胖子的回答中發現了疑點。從而更進一步地猜測到了事實的真相:「難道老洛克已經被你們密謀陷害?他的長子雷納德在哪裡?」

    「這我可不太清楚……」奇科子爵看了看桌子上閃亮的斧頭,撇了撇嘴搖頭說道:「據說老洛克那頭倔驢死在了女人的床上,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可都是洛克家族的私事。」

    「你想好了再說。」埃爾眯著眼睛拍了拍胖子的臉蛋。

    「我只是個信使!不是白獅子家的間諜!」胖子立刻尖叫起來:「洛克家族屁股上的屎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一個軍人能知道地裡產多少麥子嗎?」

    埃爾點點頭,然後一拳砸在胖子的臉上,把他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頓。胖子發出殺豬般的哀嚎和求救聲,趴在地上抱著腦袋縮成一團。

    「蘭斯塔特小姐!救命!救命啊!」雖然埃爾放輕了手上的力道,但仍然足以給胖子帶來記憶深刻的疼痛,可就算是這樣,奇科子爵到最後竟然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掙紮著向蒂雅娜求救起來。

    「請住手吧,埃爾將軍,不要為難特使先生了。」蒂雅娜「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阻止道:「不管洛克家族發生了什麼變故,我們只有到里爾鎮才能瞭解真相。」

    「請稍等一下,我還沒問完。」埃爾看了看少女的表情,伸手拽起奇科子爵的腦袋,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不好意思,剛才情緒有點激動。既然您說不知道洛克家族叛變的具體情況,那我就問一些你能回答的問題好了。」

    「如果我剛才沒理解錯的話,凱末爾伯爵大人其實還留在他的城堡裡,來到里爾鎮的僅僅是你口中那位德萊爾少爺?」埃爾將胖子重新拉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問道。

    「德萊爾少爺是凱末爾伯爵大人的長子,自然可以全權代表凱末爾伯爵大人的意志。」奇科子爵的眼神閃爍了兩下,這一次倒是沒敢繼續反抗。

    「很好,雖然我還是覺得有些廢話,但鑑於這就是貴族老爺們的說話方式,我也就不再勉強了。」埃爾點點頭,又問道:「德萊爾少爺這次到里爾鎮帶了多少人馬?」

    「德萊爾少爺帶來了第三兵團……我們在邊境還有重兵駐守。」奇科子爵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埃爾嘴角的笑意,立刻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說了出來。

    「第三兵團?什麼編制?」埃爾又問道。

    「第三軍團是正規戍衛軍團,滿編制兩千五百名精銳士兵!」奇科子爵大聲說道。

    「兩千五百人?還是精銳士兵?有多精銳?」為了配合胖子的虛張聲勢,埃爾嘬著牙花子試圖表現出倒吸一口涼氣的驚恐表情離魂鏡


    「呵呵,什麼戍衛軍團精銳士兵……」安德洛夫冷笑一聲,揭穿了奇科子爵的老底:「埃爾將軍,南方領主的軍隊兼職和我們不一樣,在他們那裡只要把農夫徵召起來發放武器就算是正規軍,所謂的軍團建制,恐怕至少有一半空額。」

    埃爾若有所思地看著胖子,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發白,汗如雨下。不過這胖子終究不是個簡單人物,即使被揭穿老底也強撐著不肯低頭,反而冷笑著反擊道:「第三軍團只是德萊爾少爺的隨行護衛,我們在邊境上的軍隊隨時可以增援過來。不過事到如今,白獅子還剩下什麼強硬的底氣?」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奇科子爵先生。」埃爾聳了聳肩,伸出手指指向南方:「回去告訴你家的少爺,我們會繼續前進,並且將里爾鎮作為第一個目的地。如果在我們到達的時候那個鎮子上還有敵人的話,那就意味著戰爭。」

    「年輕人,我想你最好還是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武力無法解決的問題。」奇科子爵擦著嘴角的血液,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認同您的觀點,不過我倒是覺得,現在這個問題就應該用武力來解決。」埃爾把拳頭捏的嘎巴嘎巴直響,將自己身上的殺氣慢慢釋放出來:「我覺得您是個聰明人,所以就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寶貴時間了。現在滾回去找你的主子,然後給他提供一些中肯的建議吧。」

    在埃爾的逐客令下,奇科子爵不敢再囉嗦廢話,帶著自己的兩個侍衛灰溜溜地離開了帳篷。當他走到外面的時候,埃爾把手放在嘴裡吹了一聲口哨,聚集在帳篷外面的戰士同時拔出武器,左手敲打在胸前的盔甲上,發出震耳的響聲。奇科子爵的腳步一頓,然後立刻加快了腳步,跳上了自己的馬車。

    凱末爾伯爵的特使來去匆匆,留在帳篷裡的三個人卻陷入尷尬的寂靜之中。埃爾與蒂雅娜四目相對,表情嚴肅。安德洛夫不著痕跡地離開蒂雅娜身邊,有意無意地向埃爾這邊靠攏過來。

    「你們怎麼看?」埃爾低聲問道。

    「老洛克的那個小兒子一直就不安分,但誰也沒想到他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安德洛夫嘆了口氣說道:「在此之前洛克家族都沒有傳出過一點風聲,很可能是米哈倫早就和那位德萊爾少爺有勾結,現在正好趕上伊斯塔倫的劇變,所有的問題就全都爆發出來。」

    「無論事實真相如何,奇科子爵至少有一句話說的沒錯,里爾鎮距離邊境太近了,凱末爾伯爵的軍隊隨時可以趕來支援,我們不能貿然開戰。」蒂雅娜沉吟著說道。

    「就算米哈倫投靠了凱末爾伯爵,洛克家族統領的部隊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倒戈,這其中必有隱情。」安德洛夫緊皺著眉頭說道。

    「想那麼多干什麼,不管他們有什麼貓膩,我們過去親眼看看不就清楚了麼。」埃爾似笑非笑地盯著蒂雅娜說道:「蘭斯塔特小姐,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44
    第176章 暗流湧動

    流亡者的隊伍距離里爾鎮並不算遠,只是由於婦女和小孩子的拖累,速度比普通的旅行者還要緩慢。奇科子爵在中午時分離開,等到傍晚的時候,派出去送信的信使就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同時帶回了那位德萊爾少爺的親筆信。

    排除掉那些無意義的繁瑣修飾詞彙之後,這封信的內容主要是說,德萊爾少爺明天一早將會親自過來迎接蘭斯塔特小姐到里爾鎮做客,至於和伊斯塔倫難民有關的問題,也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這可不像是對待未婚妻的態度。」埃爾拿著信紙撇撇嘴,滿臉都是不屑:「我要是那位德萊爾少爺,知道有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在附近,還和自己有些說不清楚的關係,不管說什麼也要過來看一眼的。」

    「誰是嬌滴滴的小美人?」蒂雅娜對他怒目而視。

    「重點難道不是說不清楚關係嗎?」埃爾眨著眼睛貌似無辜地說。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蘭斯塔特和凱末爾結盟的事情,對於貴族來說,這種拿不到檯面上來的協定和廢紙沒有任何區別。」蒂雅娜看著埃爾說道,她這些話同時也是說給安德洛夫聽的。

    「就算是真有這麼一個盟約,關於婚約的事情也是無稽之談。當年多莉婭大師為了在伊斯塔倫任教,宣佈脫離蘭斯塔特家族,這件事眾所周知。而且多莉婭大師一生未婚,從未有過子嗣,又何來婚約之說?」

    「你確定?」埃爾好笑地盯著少女的眼睛,意味深長地問道。也只有他才知道,少女所謂的蘭斯塔特後裔身份絕對有貓膩存在。北方諸郡歷來都是蘭斯塔特家族的傳統勢力範圍。真正的森林狼子嗣又怎麼會被北方諸郡聯名通緝?

    「我沒說過確定,只是我不知道。」蒂雅娜煩惱地敲了敲桌子說道:「在蘭斯塔特家的男人還沒死光的時候,這種事情還輪不到大小姐來操心!」

    最後這一句話雖然有些蠻不講理,但卻讓安德洛夫贊同地點了點頭。其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伊斯塔倫還沒有淪陷,又怎麼會輪到他這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帶著兩個孩子在這裡商議大事?

    「蘭斯塔特女士,我覺得埃爾將軍一開始說的沒錯,那位德萊爾少爺的態度有些奇怪。」安德洛夫咳嗽了一聲,從埃爾手中拿過信紙,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伊斯塔倫的淪陷只在旦夕之間,除了我們這些流亡者之外,其他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我想洛克家族的變故可能只是適逢其會。里爾鎮是伊斯塔倫的南方橋頭堡,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監視凱末爾伯爵的軍事動向,留在這裡的部隊絕不會輕易背叛,凱末爾伯爵也不可能輕鬆吃下這塊肉……」

    「您是覺得他們還沒有完全控制住局勢?」埃爾眼睛一亮。

    「這個不太好說,但是僅從這封信上來看,那位德萊爾少爺可能不是不願意過來,而是不能離開里爾鎮……和美麗的未婚妻相比他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安德洛夫將信上的文字反覆看了幾遍,有些不太敢肯定地說。

    雖然現在名義上是蒂雅娜的助手,但安德洛夫畢竟不是奇科子爵那樣的職業官僚,在這幾天之前他還是個憑藉著爵位混吃等死的老頭子,唯一的長處就在於多年的貴族交際生涯,對於貴族領主之間的那些齷齪事情經驗豐富星河聖帝


    「我們必須知道洛克家族發生了什麼事,才能找到針對性的解決辦法。」蒂雅娜憂心忡忡地說,她思考了片刻,站起身說道:「我們可以在今天晚上偷偷地溜過去打探一下情報。」

    「是個好主意,但不包括你在內。」埃爾搖頭說道。

    「埃爾將軍,難道你懷疑我會和德萊爾少爺暗中勾結?」蒂雅娜挑起眉毛,臉色冷了下來。

    「雖然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啦……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埃爾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對少女笑道:「尊敬的蘭斯塔特女士,你臉上的黑眼眶和眼睛裡的充血非常明顯,據我所知從前天到現在你都沒有好好休息。」

    「這點疲勞度還不足以影響我的施法能力。」蒂雅娜平靜地說。少女的身體雖然看上去嬌弱,但也曾經受過極端情況下的磨練。她曾經孤身一人與詛咒教派糾纏了三個月之久,在嚴重魔力透支的情況下,戰鬥力仍然不可小覷,對此兩人都心知肚明。

    「我當然知道您是白銀位階的大魔術師,但我認為現在大家更需要你的清醒頭腦,而不是魔法威力,安德洛夫先生你說呢?」埃爾轉過頭向老人問道。

    「我也同意埃爾將軍的看法。」安德洛夫點頭說道:「蘭斯塔特女士,你現在不僅僅是流亡者的領導人,也是大家心中的精神支柱,您現在應該好好休息而不是親身涉險。」

    「我明白,但是……」在兩人的統一意見之下,蒂雅娜不得不重新坐下來,雖然她不缺乏主見,但並不是獨斷專行。其實她也知道埃爾和安德洛夫說的沒錯,只是少女在過去的日子裡已經養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如果不親眼見證一下的話,總會覺得有些不踏實。

    「這種粗活兒交給我來辦吧,男人不是還沒死光呢麼。」埃爾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今天晚上我帶一隊人摸過去,到里爾鎮打探一下情況。明天早上你帶著其餘的部隊和僱傭兵正面壓過去,到時候我找機會和你接頭。」

    「你有什麼計畫?」蒂雅娜不放心地問道。里爾鎮可能已經被對方重兵圍困,如果不使用法術的話,在一個晚上的時間裡又能打探到多少情報?

    「到時候看情況隨機應變吧。」埃爾笑嘻嘻地說。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埃爾自己也知道這件事頗有難度。根據奇科子爵所說,德萊爾至少帶過來一隻成建制的步兵軍團,而他手下能湊出來的人馬卻著實不多。

    埃爾能夠指揮的正規部隊只有不到六百人,排除掉傷殘患者,能保持正常戰鬥力水準的戰士不到五百,更要命的問題則是部隊中極端缺少戰馬。伊斯塔倫原本不缺少馬匹,但是在那一場流星火雨中撤退出來的戰士,根本來不及轉移自己的坐騎。

    現在隊伍裡的戰馬只有一百二十多匹,這還是後來在城外慢慢收攏起來的對抗遊戲
。六百條漢子對待這些戰馬都像是自己親爹一樣,恨不得扛在肩上讓馬騎著自己走。

    現在要連夜行軍的話,也就只能帶上一百二十個最精銳的騎士,他們將要面對的是至少二十倍的敵人。這個數字聽起來讓人膽顫心驚,但當戰士們聽說是凱末爾伯爵的部隊時,所有的緊張氣氛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

    雖然連續兩次被地行者軍團毫無來由地入侵,但在伊斯塔倫戰士的眼中,那才是值得一戰的敵人。如果不是地行公主殿下抽風發動天火焚城,人類和地行者戰士的血肉將鋪滿整座城市。

    而凱末爾伯爵的貴族私兵……在伊斯塔倫戰士眼中就是武裝的農民,甚至連真正的武裝農民可能都比不上。

    「那就是一群娘們,是的,就是一群娘們。」即便是喜歡投機取巧的提米,也把這句話重複了兩遍。「當然,帕蘭蒂,我不是說你,他們才是真正的娘們。」

    嘴賤的結果就是再次挨打,帕蘭蒂一腳揣在提米的屁股上,走到埃爾面前板著臉問道:「將軍大人,為什麼不讓我去?」

    「你懂的。」埃爾嘆了口氣,拍了拍蘿莉騎士的腦袋:「乖乖留在這裡配合阿默德,明顯你們……」

    「將軍大人,我要跟您一起去。」帕蘭蒂板著臉毫不動搖:「如果您想要刺探情報的話,身為女性的我就是最合適的掩護。」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埃爾看著身穿便裝的可愛少女,不得不承認這個道理,但是他更擔心的是這傢伙在關鍵時刻會掉鏈子。

    「屬下保證遵守命令!絕不添麻煩!」帕蘭蒂並腿立正大聲說道。

    「好吧好吧,跟我們一起走。」看到帕蘭蒂這麼認真的樣子,埃爾也不太好意思跟她斤斤計較。今天晚上的任務並不是戰鬥,而是打探情報,有帕蘭蒂跟在身邊確實比較穩妥,只是希望這孩子不要犯二就好。

    埃爾這次將提米和帕蘭蒂都帶在身邊,又挑選了一百名經驗豐富的老兵,這些老兵雖然不是最厲害的戰士,但都上了年紀,性格沉穩經驗豐富。真要動起手的時候,埃爾希望他們能夠及時領會自己的意思,說打就打,說跑就跑,絕不拖泥帶水。

    貴族間的政治規則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在埃爾的理解中,其實就只有一個最簡單的東西——證據。

    貴族遊戲就像玩牌,大家都在藏牌,也都知道別人在藏牌,但只要不讓人抓到,就不算是真正的問題。

    凱末爾伯爵悄無聲息地吞掉了里爾鎮,蒂雅娜和安德洛夫卻無可奈何,不敢輕起戰端,就是因為對方把檯面上的東西做得十分漂亮,如果發生衝突,理虧的反而是伊斯塔倫這一方。

    埃爾現在要去做的,也是同樣的事情。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47
    第177章 夜訪里爾鎮

    位於伊斯塔倫南部的里爾鎮早先曾經是先君開拓北境時期的一個物資中轉站,後來由於伊斯塔倫的建立和本身的地理位置,逐漸荒廢下來。現在鎮上只有幾百戶居民,主要以種地為生。

    為了監視南方貴族尤其是凱末爾伯爵的部隊調動,伊斯塔倫軍方在里爾鎮以南的山谷裡建立了一處關隘,並且派遣了一支部隊在此駐守。不過在後來的幾次戰爭衝突之後,白獅子家族發現其實完全用不著這麼多人,便逐漸將部隊抽調回來,到現在為止關隘上只剩下一個中隊的士兵。

    夜深人靜之時,里爾鎮的居民已經進入了夢鄉,而侵略者的士兵……也進入了夢鄉!埃爾將部隊留在外面的叢林中待命,自己帶著提米和帕蘭蒂打算潛入里爾鎮打探消息,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計畫全無用武之地。

    凱末爾伯爵的軍隊已經接管了里爾鎮的防務,但令埃爾驚奇的是這些入侵者竟然毫無警惕心理。一小隊士兵封鎖了里爾鎮北方的道路入口,只是隨隨便便地挖了個壕溝,就撐起帳篷開始睡覺。留在門口守夜的只剩下兩個人,都各自抱著長槍靠在牆壁上打瞌睡。埃爾從他們身邊堂堂正正地走了過去,居然沒有引起半點注意。

    在伊斯塔倫戰士的眼中,南方領主的士兵跟娘們沒什麼區別。在先君開拓北境之後,王國原先的北部疆域就變成了內陸,又被稱之為南方。和北方的苦寒之地不同,南方地區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裡幾乎沒有發生過真正意義上的戰爭。南方的貴族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先君的恩賜,早就忘記了如何使用武器。

    就以凱末爾伯爵來說,這些年裡他每一次對白獅子家族發動戰爭,都得到了其他南方貴族的幕後支援,但就算如此也依然被伊斯塔倫戰士打得屁滾尿流。要說起失敗的原因,除了南方軍隊的戰鬥力確實不行之外,更多的則是因為——凱末爾伯爵自己也沒想贏。

    對於伊斯塔倫戰士來說,戰爭就是戰爭,但在南方貴族的眼中,戰爭只不過是為政治服務的一種工具而已。奧克蘭特王室希望白獅子能消耗南方貴族的力量,而南方貴族不想讓北方蠻子南下,就推出了凱末爾伯爵作為己方的代表,全力支援他對抗伊斯塔倫。

    從凱末爾伯爵自己的角度來看,只要一開戰他就能獲得南方貴族在各個方面的物質援助,伊斯塔倫的威脅越大,他收穫的利益也就越多。至於戰爭的勝負麼……只要白獅子還沒有達到建國的實力,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趴在北方,所以勝負其實也不重要。

    從政治角度來說,所有人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這是完美的政治妥協。唯一得不到好處的只有普通的平民,按照法律他們必須響應領主的徵召,參加這場對自己來說毫無意義的戰爭並付出生命。而貴族老爺們從來都不會考慮到他們的想法,只是把他們當做可再生的消耗品來看待。

    在這種態度之下,南方軍士兵的戰鬥力和士氣可想而知。

    路過守夜士兵的身邊時,埃爾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個士兵身上的穿著宦官毒妻有喜了
。讓他非常失望的是,除了手中帶有家族標記的武器之外,他在這個守夜士兵的身上連一件完整的裝備都找不出來。沒錯,這就是一群手持武器的農夫,而且幾乎沒有經受過任何軍事訓練。

    安德洛夫的猜測略接近於事實真相——凱末爾伯爵並沒有做好戰爭準備,洛克家族的變故對於他而言同樣是一個意外。這些駐守在邊境的士兵,十年來都沒有經歷過戰爭,甚至都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如果不是伊斯塔倫突然淪陷,借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敢派這麼一群農夫過來搶食。

    夜深人靜,里爾鎮的城區裡漆黑一片,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普通平民晚上根本不敢開燈招惹禍事。埃爾沿著街邊敲了幾家房門,都沒有獲得任何回應,有的家裡竟然把門窗都封死頂上了重物。

    「三更半夜的,咱們又來路不明,誰敢開門。」提米忍不住小聲說道。

    「那倒也未必,這年頭總有不怕死的傻瓜。」埃爾指了指街道盡頭燈火通明的宅院,從那座宅院的位置和規模上來看,十有七八是這裡鎮長的居所。那會兒村子裡鬧瘟疫,村長逃跑之後被埃爾和提卡佔據的那個宅院就和眼前這個差不太多。

    凱末爾伯爵的長子率領著一個軍團佔領了里爾鎮,但根據埃爾幾個人的觀察,真正留在鎮上的士兵其實不多,而且全無組織紀律。從前面宅院裡人喊馬叫的喧鬧聲裡判斷,也許軍官們都在鎮長那裡聚會。

    埃爾帶著兩個人悄悄地摸了過去,爬上附近的一個房頂,向宅院裡面探望,果不其然,至少有十幾名看上去像是軍官的傢伙正聚在這裡胡吃海塞。之所以說他們看上去像是軍官,是因為這些人身上至少還穿著像模像樣的正規軍服,只是和埃爾身邊這兩位相比就顯得太過於放浪形骸肆無忌憚。

    也許是因為某些命令的緣故,凱末爾的軍隊並未對里爾鎮進行洗劫……按照他們的說法這裡現在已經是自己的領地,自然不能隨便折騰。不過出身貴族的軍官階層也不需要動用粗俗的手段,他們總有辦法盡情享樂。

    新任的鎮長並沒有出現,估計那個胖子這會兒還在和他的主人苦思對策。軍官們的宴會看起來也就更加放縱。院子裡已經堆滿了喝乾的酒桶,一些女人在廚房裡進進出出,不斷端上各種美食佳餚。她們身上衣不遮體,臉上的表情麻木呆滯,一看就知道已經遭受過男人的欺辱。

    軍官們同樣衣衫不整,有的人吃飽喝足就隨手抓起一個女人壓在身下,整個院子裡充滿了糜爛的氣氛。看樣子,這場狂歡要一直持續到他們精疲力盡為止。

    「不知羞恥的惡徒!」帕蘭蒂也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緊握住劍柄的手上暴起一根青筋。她咬了咬牙,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向埃爾問道:「大人,我們要進去嗎?」

    「雖然這些傢伙都是該死的人渣,但要殺了他們恐怕會打草驚蛇……我們從後面繞過去,看看裡面的具體情況再見機行事。」埃爾拍了拍帕蘭蒂的腦袋,示意她稍安勿躁。

    軍官們雖然人渣,但畢竟不是白痴,他們在這座宅院的四周都進行了佈置,警戒程度甚至達到了正常標準毒妃狠絕色
。不過這種程度的防衛在白銀位階的高手面前依然還是漏洞百出,埃爾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繞過了所有的衛兵,輕輕鬆鬆地走進了宅院的別墅之中。

    剛走進後門,就冷不丁聽見樓上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埃爾揮揮手,示意走在最後面的提米帶上門,然後緊緊拉著帕蘭蒂的手向裡面走去。

    剛才在外面的院子裡,他沒有找到像是領導者的傢伙,所以埃爾猜測,別墅裡面應該會藏著一條大魚。果然沒出他所料,剛一進來就有人指明了方向。

    「請你不要這樣,她還是個孩子!求求你放過她吧!」樓上傳來一個女人絕望的哭喊聲,混雜了男人的狂笑和小孩子的哭鬧聲,噼裡啪啦地一片混亂。

    埃爾貼著牆壁走上樓梯,正好看到一扇房門被粗暴地撞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身高兩米左右的黑鬍子大漢。他光著膀子,露出上半身堅實的肌肉,在酒精的浸透下顯得油亮透紅。他手上抓著一個小女孩的辮子,完全不顧她的哭鬧和哀求,將她硬生生地拖了出來。

    「不!求你了!琳娜才只有十歲!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放過孩子吧!」另外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緊跟著從房間裡衝出來,抱住大漢的一隻腳,聲嘶力竭地哭喊道。

    「滾一邊去,臭婊子。老子就好這一口,別在這裡掃興!」黑鬍子大漢一腳將女人踢開,罵罵咧咧地吼道。他抓著女孩的辮子將她拎起來,伸出肥厚的舌頭在她的小臉蛋上狠狠地舔了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放開那個孩子。」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說道。

    「是誰?!」大漢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他根本沒注意到身邊還有其他人存在。不過當他提起警覺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剛才說話的是個女人,這讓他又重新放下心來。

    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開口說話的一定是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這讓大漢心癢難耐。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兩根纖細的手指。

    大漢的身後空無一人,帕蘭蒂已經跳起來躍上了天花板。她在空中靈活地翻轉過身體,伸出兩隻手向大漢的頭部抓去。只聽得噗嗤一聲,她的手指直接刺破了大漢的兩顆眼珠,在他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之前,帕蘭蒂的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下巴,猛地向上一拽,大漢悶哼一聲,吐出半截舌尖,嘴角鮮血橫流。

    帕蘭蒂輕飄飄地落下,兩條腿夾住大漢的脖徑,身體向後一翻,竟然將身高兩米的魁梧大漢壓成了彎曲的蝦米。大漢的脊柱無法承受後彎的巨大壓力,噗通一聲向後摔倒。

    黑鬍子大漢的身材雖然魁梧,但也就只有一膀子蠻力,勉強能達到青銅位階的標準,在精通軍隊暗殺術的帕蘭蒂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留個活口,咱們還要套取情報。」埃爾從陰影中走出,抓住帕蘭蒂刺向大漢心臟的手刀,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01:49
    第178章 南方人的情報

    雖然從外表看上去帕蘭蒂和其他同齡的小姑娘沒什麼區別,因為父母血統的優秀,從小就能看出是個美人坯子,大大的眼睛也很討人喜歡,不過……但凡跟她有過實際接觸的人才會知道,這種第一印象有多麼不靠譜。

    從小在軍營中喝著馬奶長大,完全繼承了其父親的天賦和性格的帕蘭蒂,以不到十四歲的年紀達到接近於白銀位階的實力。七歲加入黑衣騎士,十歲第一次殺人,十二歲正式受封為騎士……如果單純以軍人標準來衡量的話,就連埃爾也要自嘆弗如。

    黑鬍子大漢以前憑藉著自己的身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但這一次他終於遇到了剋星。當帕蘭蒂見到樓上的情景之時就陷入了憤怒的狀態之中,要不是埃爾開口,恐怕她就要把大漢撕成碎片。

    落到地上的小姑娘還沒有從恐懼之中掙脫出來,不知所措地看著只比她年紀稍大一點的少女在一瞬間將黑鬍子大漢打成了死狗。

    帕蘭蒂冷著臉揪住黑鬍子大漢的頭髮,盤在他脖子上的兩條腿從腋下探出,雙腿用力一夾,大漢腋下的肋骨頓時傳來一陣嘎巴嘎巴的碎裂之聲。黑鬍子大漢的臉色瞬間由紅轉黑,因為被堵著嘴無法發出慘叫,乾脆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埃爾拍了拍帕蘭蒂的腦袋,向後面指了指,示意她把這個看上去像是大人物的傢伙拖出去打聽一下情報,至於怎麼打聽,看她手法這麼熟練的樣子應該不用再囑咐了。

    之前被黑鬍子大漢一腳踹開的女人,連滾帶爬地衝到自己的女兒身邊,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夫人,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壞人。」埃爾蹲下來想要表現出一副親切無害的樣子,但是這個女人顯然經受過不少折磨,對於陌生人全無信任,只是抱著孩子躲在牆角裡低著頭不肯吭聲。

    「大人,樓下只有兩個護衛,已經處理好了。」提米在樓梯下面低聲喊道。

    「注意外面的情況,尤其是後廚房,那裡人多眼雜。」埃爾回頭吩咐了幾句,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這對母女身上。這座別墅中除了那個黑鬍子大漢之外,就只有她們母女兩個留在這裡,這女人雖然有幾分姿色,但實在也算不上多漂亮。刨除掉黑鬍子大漢審美觀差異的因素之後,剩下的原因恐怕就只有她的身份……

    「夫人,我們是伊斯塔倫軍人,請你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埃爾耐心地問道。

    「伊斯塔倫?他們說伊斯塔倫已經淪陷了!」驚恐的女人在聽到伊斯塔倫這個詞的時候,突然抬起頭,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死死地盯著埃爾。當她的視線轉移到埃爾胸口的徽章上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殊愛:霸佔新鮮小妻


    「伊斯塔倫已經淪陷了,但是伊斯塔倫的戰士還沒死光。」埃爾伸出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對母女兩人露出安心的微笑:「您能告訴我里爾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好……好的,將軍閣下。」女人強忍住委屈流淚的衝動,努力地深吸了幾口氣,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說洛克家族的老爵爺發生了意外,雷納德少爺和米哈倫少爺為了爭奪繼承權大打出手……後來,凱末爾伯爵的軍隊就打了進來,他們包圍了河谷關卡,又佔領了里爾鎮。我的父親,也就是鎮上的鎮長不願意投降,被他們吊死了。後來我們聽說伊斯塔倫發生了劇變,所以南方人才肆無忌憚……」

    「您是鎮長的女兒?」埃爾微微皺起眉頭。

    「是的,我是拉夏,這是我的女兒琳娜。」女人撥開擋在臉上的頭髮,苦笑起來:「您想的沒錯,為了琳娜,我只能向那個男人屈服,以鎮長女兒的身份幫助他安撫鎮民的情緒。只是沒想到他連琳娜都不肯放過……」

    「這不是你的錯,拉夏女士。」埃爾這個時候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現在時間緊迫,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安撫這個可憐的女人,只能繼續問道:「您能跟我說一下鎮上的情況嗎?比如那些南方軍隊的駐守分佈情況。」

    「留在鎮上的只有三百人,還有輜重部隊。」帕蘭蒂從房間裡走出來對埃爾說道。

    「那傢伙這麼快就交代了?」埃爾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他叫馬卡洛夫,本來是輜重部隊的大隊長,後來賄賂奇科子爵當上了里爾鎮的臨時治安官。」帕蘭蒂冷哼一聲甩了甩手,她的兩隻手上沾滿了鮮血和碎肉,甩落在地板上留下兩行血印,看上去猶如惡魔。

    「我聽說喜歡對小女孩下手的男人實際上都是心理不自信的表現,這傢伙也一樣。別看他長那麼大個子,其實就是一個膿包,我剛踩爆了他的一個卵蛋,這傢伙就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看著帕蘭蒂意猶未盡的樣子,埃爾頓時感覺到下半身涼颼颼的,大腿根有些發顫。他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板起臉問道:「只有三百人?其他的部隊在哪裡?」

    「主力部隊留在洛克家族的莊園那邊,幫助米哈倫鎮壓家族裡的反抗聲音。另外一支部隊還包圍著河谷關,那個關卡到現在還沒有陷落。大人,我們的弟兄還在戰鬥!」

    帕蘭蒂的情緒有些小小的激動,自從離開伊斯塔倫之後,埃爾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強烈的戰鬥**。

    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埃爾知道白獅子家族的遺志壓得少女喘不過氣來,一直以軍人標準要求自己的少女,卻脫掉了她最喜歡的軍裝和鎧甲,因為她難以承受流亡者的目光,即便那些女人和孩子不知道真相。

    現在帕蘭蒂終於又有了一個支撐她戰鬥的目標,那就是留守在河谷關的部隊,除了埃爾手下的六百名戰士之外,那可能是伊斯塔倫最後僅存的一支完整部隊離魂鏡
。無論是以白獅子家族繼承人的身份,還是作為戰友,她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拯救他們。

    「河谷關沒有陷落,那南方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洛克家族還有反抗聲音……看來德萊爾還未完全掌控這裡的形勢。」

    和帕蘭蒂的軍人思維相比,埃爾要考慮的東西自然更複雜一些。就算知道南方人兵力分散,他也不能貿然開戰。伊斯塔倫的戰士死一個就少一個,放在這裡和南方人拚命絕對得不償失。現在的關鍵問題還是要搞清楚洛克家族和凱末爾伯爵之間的糾葛,然後回去和蒂雅娜制定一個完善的計畫。

    「將軍……將軍閣下,請原諒,但是我想問一下。」看到兩個人的臉色鄭重,拉夏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聽馬卡洛夫說伊斯塔倫的軍隊已經不存在了,您還想要收復里爾鎮嗎?」

    「確實損失慘重,不過收拾這幫孫子還不成問題。」埃爾點點頭,自信地說道:「拉夏女士,帶著你的女兒躲起來藏好,我們還要到洛克家族的莊園瞭解一下情況。不管這些南方人在搞什麼花樣,明天我們就把他們趕回老家。」

    「如果您想去洛克莊園的話,我可以為你們帶路。」拉夏咬著牙正色說道:「而且我還知道,雷納德少爺並沒有死,他被米哈倫秘密囚禁在地牢裡。我想您一定需要他的幫助。」

    「雷納德?那傢伙還忠於白獅子家族嗎?」埃爾挑起眉毛,腦子裡面瞬間腦補出一場兄弟相爭的老套戲碼,這種故事從古至今都沒有消失過,而且通常情況下雙方都不是什麼好鳥。

    「拉夏女士,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有用的消息,不過您沒有必要陪著我們一起去,這樣太危險了。」埃爾搖搖頭對母女說道:「您把具體的路線告訴我們就好,剩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來做。」

    「將軍,請你相信雷納德少爺,他對白獅子的忠誠從未有過改變。」拉夏看出了埃爾眼中的遲疑,忍不住說道。

    「您為什麼這麼肯定?」埃爾疑惑地看著拉夏焦急的表情,意味深長地說道:「白獅子家族和伊斯塔倫都已經變成了過去。洛克家族投靠凱末爾伯爵我們也能夠理解,至於那位雷納德少爺,我們對他可不太瞭解。」

    在埃爾過來之前,安德洛夫曾經梳理了一番關於洛克家族的情報。在他的記憶中,洛克家族從這一代起和伊斯塔倫的關係就有些若即若離。除了留在伊斯塔倫的一個家族分支之外,老洛克的兩個兒子,雷納德和米哈倫成年之後都沒有到伊斯塔倫服過兵役。

    在目前這種環境下,這也就意味著兩個人都無法信任。

    「請相信我,我瞭解雷納德少爺。」拉夏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說。

    「你瞭解雷納德?」埃爾好笑地反問道。

    「因為……因為雷納德少爺就是琳娜的父親。」拉夏抱住自己的女兒,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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