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一品奇才 作者:錄事參軍(連載中)

 
BloomCaVod 2015-7-1 10:50: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8 99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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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錄事參軍

【小說類型】: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前生風華絕代神一般的少年公子,今生化為惡名昭著的紈袴,由此,改天換命,興家旺國,展開了一段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攜各路紅顏笑看風雲的傳奇。

參軍出品,必屬精品

【其他作品】:
重生之官道:http://ck101.com/thread-1396602-1-1.html

紅色權力:http://ck101.com/thread-2750682-1-1.html

重生之武大郎玩轉宋朝:http://ck101.com/thread-2552774-1-1.html

我的老婆是軍閥:http://ck101.com/thread-2603567-1-1.html

ps:這篇文章的***號看的眼疼,可是很多還是不知道什麼意思,大家要是也猜不到那也沒辦法了,反正不影響閱讀。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5-7-1 13: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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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0:55
第1章 楔子
   
    「師兄,就為了這些你要鴆殺我?」看著面前的酒杯,張生強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曾經視為兄長的男人,他的嘴角,漸漸沁出一絲鮮血。

    窗外,悠揚的宮弦絲竹之聲彷彿漸漸遠去。

    張生,十八歲,太醫院第一御醫沈繼業的關門弟子,杏林天縱奇才,年紀輕輕已經為太上皇治癒了困擾他多時的頭風病,被沈神醫視為衣缽傳人,傳以畢生苦研的梅花神針。

    這位天子驕子琴棋書畫四絕,有著絕世風采,其光華令無數同輩才俊競為之折腰,武學造詣,同樣非比尋常。

    「你以為是師傅傳了你梅花神針,我嫉妒?」青袍男子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笑容,他輕輕搖頭,好似很可惜的嘆口氣道:「師弟啊,你精通岐黃,這點我佩服你,不過你還是太年輕,太驕傲,很多事你不懂,我跟你說實話吧,從你醫好太上皇頭痛病的那天起,你就得死!」

    青袍男子得意的笑著:「太上皇本是年富力強之年,因頭風病不得不退位,現在你醫好了他,俗話說,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你又知不知道,你醫好了太上皇,有多少人想看你掉腦袋?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張生默然,慢慢低下了頭。

    「你就好好上路吧,現在死,終歸不會連累師傅連累親朋,我也會給你風光大葬,總比咱都受你牽連被滿門抄斬的好。」青袍男子站起身,說:「也該到時辰了,你就走吧!」眼見自己一直嫉恨的師弟落得如此下場,他心中有些快意,又有那麼一絲絲失落,不能在精通的領域擊敗自己的對手,本來就令人很遺憾。

    「好吧……」張生抬起了頭,俊秀的臉因為痛苦已經扭曲,「師兄,看在你還有一絲悔意,我給你一個可以活命的機會……」

    青袍男子愕然,就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更氣的笑都笑不出,「我沒聽錯吧?你說什麼?張生,你就是這麼令人厭惡,到死,還是令人厭惡!」那絲絲遺憾早已消散不見,看著此刻的張生,青袍男子又想起了從他拜在師傅門下,那一樁樁一件件掩了自己風頭的往事,以及他那永遠一副令人厭惡的驕傲神態。

    「啪」,張生猛地一掌,面前那用紫檀木所制堅固無比的八仙桌立時便散了架,好似紙紮的一般四分五裂,若是這一掌擊在活物身上,便是一頭牛怕也禁受不起。

    盤碟落地叮噹亂響,青袍男子也被嚇了一跳,顯然,方才張生是有機會將這一掌印在自己身上的。

    驚嚇之下,青袍男子一個縱跳,離開張生遠遠的,就見張生已然仰天栽倒,再無聲息。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從外面急匆匆衝進來一個布衣小廝,滿臉惶急,「老爺,外面來了好多御林軍,說是,說是昨天老爺獻給皇上的養生丸出了問題,皇上身體染恙,他們,他們來拿人……」

    院裡,已經傳來了金戈之聲,男女噪雜聲,家丁丫鬟們的驚叫聲。

    養生丸?青袍男子如遭雷擊,那,那本是張生的傑作,張生最好鼓搗藥材,熬丹制丸,而且頗有天賦,這種被其名為「龍虎養生丸」的丹丸師傅一直服用,效果絕佳,師傅常說,他現在身體龍精虎猛,九十高齡尚能健步如飛,全賴丹丸之功。

    可是,為什麼,獻給聖上後,會出了問題?

    眼角不經意瞥到張生的屍體,青袍男子腦袋突然嗡的一聲,是了!定然是張生從中搗鬼!

    記得前幾日,張生還和自己說,他救太上皇,是本著醫者仁心,只要是病人,作為杏林中人,便該竭盡所能的為其斷症解憂。他說話時自己未曾多想,現在看,這個傢伙,顯然並不是不知道他治癒太上皇的後果,他也不是不懂爾虞我詐的人心,甚至自己對他的心思,他也應該有所察覺。

    想必這種困局他也有了脫困之法,養生丸出問題必然在他算中,不然,這罪過可是不輕,這小子大智若愚,以前自己多次令他陷入困境,看似每次他都懵懵懂懂的靠運氣脫險,現在回想,那可不是運氣所致,只是他至孝之人,不想令師傅為難,才沒捅破自己為難他的窗戶紙吧?

    如果張生在,不管聖上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想來他定能為其分憂並令聖上龍顏大悅不再疑心是丹丸的問題。

    但是,自己不知道張生動了什麼手腳,雖說以張生平素為人,斷不會亂用藥令聖上身體染疾損了醫德,最多是小小惡作劇用來脫困,但自己,可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手腳啊?

    瞥向張生冰冷的屍體,青袍男子現今才知道張生所說給自己一次活命的機會是什麼意思?

    這個王八蛋,死了還害人!青袍男子直恨不得將這個心頭刺碎屍萬段,可是,聽到外面傳來軍士整齊的腳步聲和吶喊聲,青袍男子腿下一軟,癱坐在地,真希望這是一場夢,真希望自己的師弟沒有死,突然站起來,用他那慣有的驕傲神態對自己說:「師兄,我去吧1」

    他總是這樣,有他在,好像一切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你這個王八蛋,你,你別死,別死啊!」青袍男子鼓起最後一絲希望,跪著爬到了張生屍體旁,用力搖晃張生的屍體,可是,張生,終究是死了,屍體漸漸冰涼。

    青袍男子慢慢的,癱軟在地上,突然,瘋了一般仰天大笑,窗外,夜幕中,驚起了陣陣鳥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00
第2章 我是惡少
     
    南海市市委辦公樓會議室,氣氛壓抑的令人窒息。

    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部長、南海市委書記何震陽正在就全市黨員干部加強廉潔奉公觀念建設進行講話。

    與會的市委常委心裡都沉甸甸的,在何震陽抑揚頓挫的聲調中,各懷心事的記著筆記。

    就在幾天前,被雙規了一段時間的南海市原市長劉東被雙開移交法辦,將中央巡視組從南海離開後的打擊貪腐戰役劃上了一個句號,但是,也可能僅僅是個開始。

    此時,南海市委原有的十一名常委已經有五人離開了南海,其中,包括原市長劉東在內的四人被法辦,這在建國後的南海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

    在劉東出事前,聽說省委就有人笑言,說南海是敵佔區,這對於現在還坐在這裡的南海班子成員來說,無異於是個重磅炸彈,也是個沉重的包袱,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南海是副省級城市,也是東南沿海最發達的城市之一,這種經濟大市一旦出了事,就定然驚天動地。

    劉東被雙規後,原市委書記被調離,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何震陽親自來南海坐鎮穩定軍心,南海官場這次石破天驚的地震,或許才剛剛開始。

    市長劉東出事,政府部門成了重災區,南海市有五個行局的局長被免職,有兩名副市長也正在被調查,但是市常委班子成員的兩名副市長卻暫時沒有動。

    這兩位副市長一位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周勁松,現在暫時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

    另一位則是市委常委、副市長張碩山。

    如果說周勁松沒有在這次大地震中受牽連大家都能理解,那麼張碩山兀自安然無恙就令很多人都想不通了。

    周勁松以前便同劉東市長有矛盾,如果不是劉東市長出了事,他被調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張碩山,卻一直和劉東市長關係親密,劉東市長這幾年在南海做的幾件大事,不管是耗資幾十億的文化廣場項目還是令全國矚目的地鐵項目,幾乎都是張碩山副市長親力親為的來抓,他也是執行劉東市長意志的第一線干將。

    張碩山竟然沒受牽連?這不科學。

    機關內外流言很多,大多認為,張碩山被調離甚至鋃鐺入獄,是早晚的事。

    但是張碩山呢,彷彿永遠不會變,和以前一樣,如同磐石一般,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沒有餒了半分,今天的常委生活作風會,他坐在那裡,那種筆直的坐姿,旁人根本學不來。

    當會議進入批評與自我批評階段時,何震陽書記好像對一些與會常委的發言不太滿意,微微皺起了眉頭。

    敏銳的注意到震陽書記的表情,常務副市長周勁松咳嗽一聲,進行了發言:「同志們,總書記要求我們紅紅臉、流流汗,我們不能這麼不疼不癢的檢討,如果我們沒有缺點錯誤,每個人各司其職起到了我們應該發揮的作用,劉東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雖然前市長劉東已經被雙開,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不再是黨內同志,稱呼他為「劉東同志」有些不妥,因為黨內的稱呼,同樣是個敏感的話題,不過聽到周勁松直呼前市長為「劉東」,想起前任市長在時的威勢,大多數人還是升起了一種異樣感覺,感覺到了殘酷,也感覺到了某種兔死狐悲。

    「下面,我拋磚引玉吧。」周勁松還在繼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老對手的身上,「張碩山同志,我認為你身上錯誤還是很多的,在同劉東貪腐集團的鬥爭中,沒有站穩立場,沒有和其進行堅決的鬥爭!」

    會場裡,鴉雀無聲,彷彿掉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這兩年,黨內民主生活會,互相點名批評已經成了慣例,但在南海這個敏感時刻,周勁松的批評可就不僅僅是紅臉流汗那麼簡單了。

    周勁松拿起茶杯喝口水,接著道:「還有,有同志向我反映,你在子女的教育上也很有問題,你的兒子,因為飆車幾次進過拘留所,都是你的愛人保出來的,這影響就很不好嘛,人民群眾是有看法的!子女教育是個大問題啊,尤其是我們黨內高級幹部,更要以身作則!我還聽說,你家小子前陣子在省城惹是生非被人打了?住了一個月醫院?再有他在學校成績很差,但在大四就開始在海軍醫院實習?現在滿一年了要簽合同進海軍醫院?這是怎麼回事?和醫學生實習分配不對路嘛!碩山,有人反映,這些就都是問題啊!……」

    張碩山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聽著,等周勁松示意自己的話講完了,他兩道濃眉擰了擰,沉聲道:「老周,我認為在劉東同志的看法上,還是要一分為二的!」

    聽他仍然稱呼劉東為「劉東同志」,會場裡嘩然,有人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張碩山自顧自的說下去:「在一些工程上,劉東有沒有暗箱操作,我對此並不知情,也向組織上寫了詳細的說明材料,但不管他出發點是什麼,在城市建設上,他對南海還是有功的,地鐵,現在通車了吧?難道說,當初劉東同志叫我抓地鐵建設一線工作,我就要和他唱反調?老周,你當初不是爭著要上的嗎?」

    周勁松臉色鐵青,想說話,又忍住。

    如果不是在何震陽威嚴的目光下,會場裡一些人怕是就要笑出聲。

    說著話,張碩山站了起來,「在南海工作十年了,我問心無愧,子女教育的問題我會反省,但欲加之罪,我一概反對!何書記,我不舒服,請假回去休息。」說完,轉身就向會場外走,有工作人員忙來勸說,在他目光下,都閃到了一旁。

    「嘭」一聲,大力的關門聲,張碩山離開了會議室。

    周勁松看看何震陽緊皺的眉頭,又看看那扇被張碩山摔得咯吱亂響的玻璃門,嘴角,露出一絲若有所無的笑意。

    ……

    翻看著書桌上的醫學書籍,張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樣一個世界,幸運的是,自己現在同樣是學醫的大夫,養傷的這一個月,自己翻讀著這個世界的醫學書籍,真是大有醍醐灌頂的感覺,很多以前隱約想到的東西,現在都有了理論的基礎,只是令人不那麼舒心的是這個世界,自己掌握的醫學知識應該被稱為中醫,有那麼一段低迷期,現在漸漸上了正軌,但在國人心目中,還是不如西醫令人信服,不過也是,這是一個講科學講理論講各種數據標準的世界,中醫很難用標準化界定,而且,良醫難求,往往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不過中醫國手,卻不是西醫可比的了。

    桌上,手機響起了音樂,張生已經不似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那般大驚小怪,養傷的這段時間,他的靈魂漸漸和這具附身軀殼的靈魂合二為一,現在,也很難說自己這個張生到底是哪個張生了。

    或許,只是前世今生的融合而已。

    看了看色彩斑斕的手機大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張生接通了電話,話筒裡,傳來幾聲諂笑,「大少,是我,邱五。」

    張生嗯了一聲,邱五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幫閒,郊區某個頗具規模的集團之少東,他父親是個暴發戶土財主,他的性情和父親差不多,機緣巧合認識了自己,很是幫自己做了幾件壞事。

    在這個世界,自己是個惡少,父親是市裡的副市長,正廳級幹部,要說放在其他地級市,那是市委書記市長的角色,自己呢,從小到大都很怕父親,但母親極為驕縱自己,慈母多敗兒,自己以前,真不是什麼好人。

    「生少,我查出來了,找人打你的挺有根,聽說是省裡大官的公子,這小子他媽的也看上瓊雪了,怎麼樣,生少,你說句話,咱們什麼時候弄回去?!」邱五話裡有了些陰森森的味道,他心裡雖然虛,但在這位張大少面前,不能認慫,不然以後還怎麼跟著張大少身邊混?

    「再說吧。」張生搖搖頭,想想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正被一幫人毒打,自己附身之時,剛好一個光頭漢子用木棍狠狠敲在自己腿上,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令自己當場暈了過去,想想真是倒霉,剛剛喝過毒酒,然後又要受毒打之苦,老天爺真的這般不待見自己?

    張生現在就想把這幫小子都收拾了,或許因為受今生靈魂的影響,張生能感覺到自己心底的驕狂和躁動,以及被毆打後急欲報復的憤怒,但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是要先熟悉下情況的好,知己知彼,這句話永遠不過時。

    掛了電話,張生思索著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是了,是因為一個當紅的清純女星,叫瓊雪,現在在省城大學深造,自己追求好久了,她都對自己不假辭色,現在,是冒出個英雄救美的來了?

    張生冷笑一聲,那就走著瞧吧。

    門被輕輕敲響,母親高天娥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進來,在張生眼裡,她是一個慈祥雍容華貴的貴婦,但在很多人眼裡,這位市長夫人卻是冷酷無情令人敬而遠之,身為海外一家著名律師行的合夥人、知名華裔大狀,母親一向以精明強幹著稱。

    「快喝了,媽剛給你熬的。」高天娥心疼的看著兒子,又有些怨氣的道:「省裡你爸的朋友都靠不住,他們現在是怕沾上你爸出事,這麼多天,你被人打了,他們也沒個電話,也沒查出到底怎麼回事。要說,還是在國外好,丁是丁卯是卯,什麼事都透明。」

    「媽,沒事,我這不好了嗎?」張生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心裡暖暖的,說著話,他還笑著扔下枴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

    「哎呀,你這孩子,快坐下快坐下。」高天娥急的抓著張生胳膊將他按在座位上。

    看著張生喝湯,高天娥滿腹心事的嘆口氣,說:「小生,等你傷好了,要好好去上班,這段時間千萬別再闖禍了,你爸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張生點點頭,說:「我知道。」父親張碩山,現在很可能被原來的市長大人牽累,處境很是不好,這段時間養傷,張生聽家裡人閒談,聽出了個大概。

    外面門響,高天娥忙站起來說:「你爸回來了,你就歇著吧,別出來,最近這段時間你爸心情不好,你少在他面前晃悠。」

    ……

    張碩山回到家裡,沒想到兒子張生也和愛人一樣在客廳等自己,以前,這個敗家子看到自己早夾著尾巴溜掉了,但這幾天,好像兒子變性子了,喜歡和自己搭個話什麼的。

    「爸,你臉色不好,沒事吧?我給你號號脈。」張生關切的問,就算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雖然很怕面前這個面相威儀的中年人,但骨子裡,其實是很崇拜父親的,自己同樣繼承了這種感情。

    張碩山瞪起了眼睛:「你少惹我生氣我就沒事!」甩開張生伸過來的手,斥道:「你不是學神經外科嗎?會號什麼脈?不知所謂!」這個小兔崽子,一天不惹自己生氣都不行。

    「孩子這不是關心你嗎?」高天娥嗔怪起來。

    哼了一聲,張碩山坐到了沙發上,愛人給兒子找工作,肯定有違規的地方,現在也被人拿出來做文章,兒子又這德行,只怕早晚在醫院會惹出事端,只是這些話,說也沒用。

    何況一些事也怪自己,愛人本來是希望兒子拿綠卡去國外跟她學做生意的,但那樣一來自己就成了裸官,現在民間呼聲又最是對裸官深惡痛絕,為了自己考慮,愛人才改變了初衷。

    深深嘆口氣,張碩山閉目養神。

    張生看得出來,自己這個世界的父親看似堅強,其實諸多壓力只怕已經令他心力交瘁,時間長了,早晚會憋出一場大病。

    自己,怎麼也得想法子幫幫他,前世如煙,親近的人一個個背叛自己,很多事自己也看得淡了,但就算在這個世界想做個無憂無慮的敗家子、紈褲子弟,父親大人也絕不能出事,何況,如父親這種好人、好官,也不該遭飛來橫禍。

    琢磨著,張生便有些出神。

    見張生魂不守舍的樣子,張碩山就一肚子氣,只覺這小兔崽子又在琢磨什麼邪門歪道,冷哼一聲,起身去了書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02
第3章 主任和師妹
     
    南海海軍醫院是當地人的稱呼,實際全稱為解放軍六零一醫院,是一所集醫療、教學、科研、預防、保健、康復於一體的現代化綜合性中心醫院,也是全軍首批三級甲等醫院。

    六零一醫院的神經外科在國內排名位於前列,神經外科主任吳敬榮兼任醫院副院長,主任醫師,專業技術六級,文職四級,作為具有軍籍的文職幹部,一定要套軍銜的話,他的軍銜也就是外界俗稱的專業技術大校,從行政級別來說為正師級。

    吳敬榮還不到五十歲,事業自然還希望能更進一步,但現在他已經感到了科裡中生代的咄咄逼人,神經外科技術發展很快,醫療設備技術更新換代也很快,從業人員便如逆水行舟,年輕一代往往掌握著最新的技術知識,比如海歸派副主任鄭友仁,已經成為公認的科內第一把刀,在國內神經外科領域也已經小有名氣,醫學期刊上發表過多篇引起很大反響的論文。

    就說前幾天住進醫院的那位重要病人,也是由軍中某位領導指明要鄭友仁來做手術,而且手術相當成功,受到了首長的褒揚。

    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吳敬榮,昔日的那個小鄭已經羽翼豐滿,漸漸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吳敬榮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很有些心煩意亂的他在家裡根本坐不住。

    停車時,吳敬榮一眼就看到了停車場中央那輛車牌尾數三個八的紅色跑車,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晨曦中這輛跑車顏色顯得格外的紅,格外的囂張。

    吳敬榮搖搖頭,張生這小子,回來上班了。

    張生能來海軍醫院,是吳敬榮一手經辦的,只是沒想到,這小子是個惡少,這一年的實習期,幾乎和帶過他的一線醫生都打了個遍,幾個月前,還曾經猥褻一名女護士被人家報了案,但是張生的母親高律師能量很大,最後的結果是那名女護士辭了工作,張生一根汗毛都沒少的回了醫院。

    吳敬榮現在後悔的緊,早知道是這樣一個傢伙,便是駁了高大狀的面子也不能帶他進醫院來給自己抹黑,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一邊無奈的搖頭,吳敬榮上樓後,直奔科裡的醫生辦,現在張生一年試用期已經結束,該輪的科室輪了個遍,幾乎每個帶他的二線醫生都和他有矛盾,如今的他回了神經外科,等待參加下個月的執業醫師資格理論考試。

    因為怕他再闖禍,吳敬榮乾脆自己親自帶他,看起來特別照顧張生,但心裡,無奈的很。

    吳敬榮倒真希望這傢伙能多休息一段時間,最好改了主意去學做生意,不然醫院的工作和其他工作不一樣,馬虎不得,出了醫療事故就是大事。

    但這小子既然回來了,為了表示關心也好,叮囑叮囑他也好,都要過來看看。

    辦公室裡,可能旁人都躲了出去,一進屋就是嗆鼻的中藥味,吳敬榮打了個噴嚏,忙摸出手帕摀住了鼻子,就見靠窗座位,張生正慢條斯理的喝水呢,他手裡的玻璃杯,滿滿一杯黑色的液體,好像還咕嚕嚕冒著熱氣。

    「什麼味?」吳敬榮用手在鼻子前撲扇著。

    見到吳敬榮,張生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吳敬榮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長得還真秀氣,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細,把閨女配給他都行。

    「人參海馬湯,就是用人參、海馬、小茴香研的粉泡湯,加點鹽,我身子弱,補補。」喝了口湯,張生一臉的滿足。自己這具身子骨實在虛弱的可以,總得調理調理,人參、海馬補元氣、壯腎陽,小茴香溫腎,這簡簡單單的人參海馬湯用以腎陽虛、元氣不足,腰酸,少氣乏力,只是這個世界的中藥材大多是人工培育的,藥效不免打了折扣。

    吳敬榮哭笑不得,這小子,一天天能玩出花來。

    「要覺得沒恢復好你可以再休息休息,小生啊,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也不能成為一個好醫生啊,尤其咱們神經外科,等你將來能上手術台了,一個輕創手術就可能用幾個小時,沒有一個好的身體能行?」吳敬榮話裡有話,你小子的身板,不適合做醫生。

    張生咧嘴一笑,說:「叔,你放心吧,我想好了,我還是適合去中醫科,中醫執業資格考試我也報了名,等到時候通過了,還得請你費費心幫我轉科。執刀手術太簡單,我這人,還是適合醫治疑難雜症。」這個世界的張生也學了四年醫,和自己前生知識辯證下,對西醫的認識張生自也有獨到的見解,至於手術云云,只怕這個世上還沒有哪個醫生比他拿手術刀拿鉗具等等工具更穩更準,但是張生還是更喜歡中醫。

    吳敬榮被他氣得大腦都有點缺氧了,這小子,敢情橫豎和他夾雜不清,再多待一會兒都怕被他氣死。

    醫院這個行當吃飯,不是你爸你媽多有本事就行,你這一會兒一個主意,什麼?又要去什麼中醫科?真是玩出花了,玩出花了。

    吳敬榮臉色鐵青的敷衍了兩句,正想轉身走,張生又叫住了他:「叔,你等等。」說著話,張生走過來觀察著他臉色,又抓起吳敬榮手腕說:「我給你摸摸脈,叔,你最近是不是口乾咽燥,還失眠?」

    吳敬榮本來覺得莫名其妙,正想甩開張生的手,聽了張生的話微微一怔,問:「你怎麼知道?」

    張生點了點頭,說:「那就對了,而且,你是不是報紙電視都懶得看?以前感興趣的活動也不參加了?」

    確實,最近吳敬榮總覺得興趣缺乏,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頭,晚上也睡不好,但是,肯定是被醫院人事所累,這小子,莫非聽到了什麼音?畢竟他爸媽都不是普通人。

    「叔,你這是輕度抑鬱症,陰虛火旺,長期思慮太過,導致陰虛火旺,擾亂心神而致,所以虛熱內生,五心煩熱,口乾,咽燥,失眠多夢。」

    張生接下來的話令吳敬榮皺起了眉頭,自己是醫生,為什麼這段時間失眠煩躁自己還不知道?不過是因為單位的事情煩心而已,用得著你玄而又玄的拿中醫那套五行學說來扯?還以為醫院人事你有什麼內幕消息呢,原來又是發瘋。

    吳敬榮正不耐煩的想甩開張生的手,張生另一隻手已經摸在了他的胸腹間,輕輕揉動,吳敬榮立時覺得胸口暖暖的,這幾天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的感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輕鬆無比。

    吳敬榮微微一怔之時,張生放開了手,說:「叔,我給你開個方子。」回到辦公桌前拿了紙筆,唰唰唰的寫了幾行字,交給吳敬榮說:「這副藥,每天煎服,早晚各一中碗,疏肝解郁,健脾和營。病向淺中醫,叔,現在你的症狀,調理調理即可,但如果放任不管,假以時日,可就不好辦了。」

    吳敬榮接過張生開的方子,見上面寫著「柴胡、當歸、白芍、白朮、茯苓、生薑各15克,薄荷6克、炙甘草6克」,後面則是煎量用法,清晰明了。

    「你學過中醫?」到現在,吳敬榮都有些糊塗了,這小子再玩出花,這些中藥如果沒接觸過中醫行當也開不出來,何況開方子不同別的,他再混賬,不應該拿藥方開玩笑。

    張生招牌式的咧嘴一笑,帥氣的臉充滿了陽光的魅力:「我老媽認識個奇人,從小就教我醫術。別看我學校成績不怎麼好,那是我不喜歡學校的考試,太死板,要說醫術,不管中醫西醫,奇難之處,侄子我都略知一二!」他這是自謙之詞,但聽在吳敬榮耳朵裡感受卻又不同。

    本來聽到張生從小學過中醫,吳敬榮恍然,原來如此,但聽後面的話,自覺得張生說著說著又瞎吹起來,擺擺手,說:「行,等你考完試我再看你是不是吹牛。」說著話,轉身向外走。

    張生又叮囑了一句:「叔,藥你一定要用。」

    想想張生方才給自己揉捏胸腹時的情形,吳敬榮倒也點了點頭,這小子,好像真有點門道。

    吳敬榮出門的時候,和護士何姍姍走了個對面,何姍姍忙立定打招呼,吳敬榮點點頭,快步出屋。

    「張醫生,謝謝你的光碟。」見屋內沒有別人,何姍姍將一張光盤送到了張生桌子上,又忙退後幾步,就好像生怕張生毛手毛腳。

    穿著雪白護士制服的何珊珊年紀雖小,但秀美的臉蛋,苗條高佻的身材,一頭烏黑飄逸的長發,顯得特別清純漂亮。

    何珊珊和張生算是同期,和張生一樣,去年來醫院實習,不同的是,她是衛校畢業的實習護士,現在,也面臨和醫院簽合同的問題。

    雖然張生在醫院名聲不好,但何珊珊卻一直和剛來醫院一樣,喜歡和張生聊聊天,遇到什麼心事也喜歡和張生說,概因進醫院不久,張生就幫過她一個大忙。

    只是對張生某些不正經的做派,何珊珊也無奈的很,但她總有個感覺,張哥不是別人說的那麼壞。

    見到何珊珊,張生猛地一怔,衝口道:「小師妹?!」

    其實張生也奇怪,為什麼以前身為惡少的自己會偏偏對何珊珊手下留情,只是偶爾開個玩笑,也是喜歡看這個漂亮小護士窘迫的害羞樣,或許,自己以前心底深處,也有柔軟的一面吧。

    但是現在,張生卻全然明白了。

    「你叫我什麼?」何珊珊詫異的睜大了有著長長可愛睫毛的大眼睛,她黑色的長睫毛微微往上蜷曲,一根根挑染的特別精緻,襯得她的秀美臉蛋極為亮麗,清純逼人。

    看著何珊珊秀美的臉蛋,張生眼前浮現出一條白衣飄飄的倩影,自己一直像妹妹一樣疼愛的小師妹,曾經陪著自己這個孤獨的人走遍天涯海角,晚上陪著自己看星星的小師妹。

    何珊珊,竟然和小師妹生的一模一樣,難道說,她就是小師妹的今生嗎?

    「劉學范最近沒在糾纏你吧?」張生搖搖頭,拋去了這些胡思亂想。

    劉學范同樣是神經外科的醫生,多次騷擾小師妹,不,應該說是何珊珊,有一次被自己遇到就給了他一耳光,當時自己的心態很簡單,老子都還沒碰的漂亮小護士輪得到你?

    現在想想,自己的今生,或許早就潛意識裡要照顧這個很像小師妹的妹妹吧?

    而這件事後,何珊珊就對自己特別的好,不過這種好,可能更多的來自感激。

    回思前塵,張生感慨萬千。

    「沒了沒了。」聽張生問,何珊珊小小俏臉又是一紅,又說:「謝謝您的碟。」這是一張最新美國大片的正版dvd碟,超高的清晰度,看著很過癮,普通人很難買到。這張碟,是張生硬塞給她借她看的,那還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

    「沒事,想看什麼碟,就來我這裡拿。」張生心裡,輕輕的嘆了口氣。

    何珊珊點點頭,略靦腆的說聲謝謝,烏黑長長秀髮一甩,就往外走。

    張生目光隨著她的芊芊背影離開,最後,不經意的落在了玻璃窗外的吳敬榮身上,好像,出了什麼事。

    吳敬榮剛剛出屋,還在琢磨小何護士是不是和張生走的太近的時候,迎面匆匆跑過來一個年輕醫生,滿臉驚慌,「主任,剛剛接到電話,南院三號病人病情出現了反覆,又昏迷過去了,還有嘔吐的症狀。」

    「什麼?」吳敬榮怔住,南院就是外界俗稱的高幹病房,三號房的病人可非同小可,是海軍王司令員的父親,因為腦出血並發腦疝住進了這所海軍醫院,前幾天由鄭友仁主刀做了顱內血腫微創穿刺粉碎清除術,本來手術看起來相當成功,術後第五天也就是昨天患者已經睜開雙眼,複查做ct時顯示腦室內積血基本清除,中線結構恢復,已經準備拔除腦室引流針。

    怎麼突然就出現了反覆?對於高齡病人來說,這可是致命的現象。

    「走,帶我去看看。」吳敬榮快步的向電梯奔去,心中,隱隱卻有些幸災樂禍,鄭友仁的手術肯定是出問題了,而且,闖的禍怕是不小。雖然他也知道,從醫生的角度,自己現在的想法有點不對頭,對患者也不公平,但就是壓抑不住,人人心中都有個惡魔,不是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03
第4章 會診風波
   
    行政樓會議室內,坐滿了院裡的權威專家,院長胡西元親自主持召開了針對南院三號病人的會診,除了吳敬榮、鄭友仁等幾名院裡神經外科(腦外科)權威,其它科室如普外科、血管外科等也都有專家參加了這次會診。

    作為吳敬榮的學生,張生有幸跟來學習,坐在了最外排靠牆的長凳上,也看到了三號病人的病歷材料,患者王富昌已經八十歲高齡,因發現意識喪失入院,伴噁心嘔吐、小便失禁。

    經頭顱ct檢查提示患者右側丘腦出血並破人腦室,出血量約40mi,中腦導水管阻塞,腦室擴大,中線結構左移,大腦腫脹。病發兩小時後實施了顱內血腫微創穿刺粉碎清除術。

    術後第五天,患者已可認人、可以點頭或搖頭表示同意或不同意,glasgow評分15分。

    但是就在今天上午,患者重新喪失意識,嘔吐白色液體,頭顱ct顯示並未發現新的血腫。

    張生一邊翻看手上的病歷材料一邊聽著院裡專家們發表著各自的看法,方才他跟在吳敬榮身後,去病房看到了病人,還偷偷給其號了脈。

    張生感覺到了,有清純的俏目不時看向自己,但沒有抬頭,那是同樣作為學護人員幫忙分發各種資料的何珊珊,也得到機會進了會議室。

    「是不是術後用藥出現了問題,注入尿激酶時用量不夠形成了血栓,不然,這個症狀沒辦法解釋。小劉,引流是你親自負責的吧?」鄭友仁疑惑的看向他的弟子劉學范,他倒不是推卸責任,現在的症狀,實在沒有太多可能性。

    在六零一醫院各個科室,醫生們實際上分了三個層次,一線醫生治療組是由一個有行醫資格的住院醫生或年輕的主治醫生,帶著手下的實習或進修醫生組成。

    張生,就屬於一線醫生治療組。

    二線醫生則由一個副主任醫師或一個執業時間較長的主治醫師擔任,是一線醫生的上級,他手下會帶領著一到兩個一線的治療組。在病人新入院的時候,會帶著主管該病人的一線治療組為病人診療,因為門診一般由二線醫生出,所以大概2-3天出現在病房查一次他手下一線醫生的病房。

    劉學范,則是二線醫生。

    三線醫生由科主任或主任醫師擔任,統籌全局,如果科室內有多個三線醫生的話,會將二線醫生也均分給每個三線醫生管理。

    吳敬榮、鄭友仁等,自然屬於三線醫生。

    王富昌老人身份特殊,便是術後恢復期也一直由二線醫生全程負責一對一服務,劉學范這個鄭友仁一手帶起來的弟子,每天白天都陪在王富昌老人身邊。

    不過不管鄭友仁這句話的用意是不是有心,劉學范的臉唰一下就白了,如果如鄭友仁所說,那就是自己造成的醫療事故,受害人更是院所屬軍中一號首長的父親,要早幾十年,都能被扣帽子拉出去槍斃。

    「不會的,我一直按照您說的,每次生理鹽水抽吸清洗後注入四萬尿激酶,四小時開放引流。」劉學范也不管問他話的是不是他的導師了,急急的分辯。

    會議桌上,院長胡西元面前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說了兩句,立時神情一穆,說:「王司令員來了。」

    會議室內專家們臉色都為之一變,六零一是海軍醫院,王司令這位海軍司令員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頂天的首長,偏偏現在王老人的症狀,誰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討論了半天,也沒個具體的治療方案應對,王司令員來了,叫大家怎麼匯報病情?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在院長胡西元帶領下,一大票人匆匆出了會議室,從二樓往下下的時候,和迎面幾名戎裝軍人正好碰了個對臉,顯然,王司令員的車進了醫院大門,電話才打了上來。

    胡西元帶頭,帶著醫院專家們行軍禮,也甭管在不在軍籍,見到王司令員的第一面好像你就成了他手下的兵。

    王司令員個頭不是很高,但氣勢迫人,全身戎裝,肩章將星閃爍,就好像筆直的標竿一般,濃濃的劍眉下目光如炬,令人不敢直視。

    「昨天我家老頭子不都好了嗎?」王司令員一邊示意胡西元領頭走一邊問,他的聲音,也透著股子硬朗。

    胡西元額頭就微微有些冒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含含糊糊的道:「我們院裡組織了精幹力量正在進行會診,老人家的症狀很不尋常……」

    點點頭,王司令員停下了腳步,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會議室門前,「嗯,也就是你們還沒有結論。那好,你們繼續討論,我在的話會影響你們診斷,我去老爺子的病房等。」做了個不可置疑的手勢,在警衛員陪同下,王司令員走向了樓梯口。

    胡西元呆了呆,王司令員考慮的周全,也很通情達理,有病人家屬在,尤其又是他的身份,大家也不敢暢所欲言,確實討論不出結果,但也不能讓司令員一個人去病房啊?

    胡西元忙在吳敬榮耳邊低語幾句,叫他繼續主持會診,自己則快步的向王司令員幾人追過去。

    大家回了會議室,但是,卻沒什麼人說話了,會議室裡靜的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老人家的症狀太奇怪,加之腦部病灶本就不好判斷,實在令人束手無策。

    「友仁,除了尿激酶用量不足,你覺得,還有沒有別的可能性?」吳敬榮現在滿頭的包,初始的那點幸災樂禍早就拋到了爪哇國,如果老人家真的出什麼凶險,那就是全醫院的恥辱,首當其衝的,就是整個神經外科,他這個神經外科的主任就更難辭其咎。

    鄭友仁眉頭擰成一團,說:「再詳細檢查檢查吧,有的病因,不是很快能判斷的。」顯然,他也沒什麼主意。

    吳敬榮看過去,院裡的這些專家各個都束手無策的樣子,心裡不禁微微有些涼,這次的事件,真的要糟。

    「吳主任,關於王老的病情我有點看法。」打破沉寂的是坐在最後排旁聽的張生。

    吳敬榮心煩意亂之下,順口道:「你說。」話出口才發現要求發言的是張生這個衙內惡少,可再想反口已經來不及。

    「我覺得引起王老病情反覆的可能是寄生蟲……」

    張生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鄭友仁打斷,他滿臉鄙夷,「張醫生,在進行微創手術前,我們對病人進行了詳細的檢查,腦疝並腦出血患者,病人又是高齡,寄生蟲引起病患的可能性很小,但對寄生蟲的排除還是最基本的判斷,我想,在座的不需要你給我們重新上大學病理課。」

    對這個靠吳敬榮走關係塞進來的紈褲子弟鄭友仁一向瞧不起,今天的會診,怎麼能有他說話的權力?簡直貽笑大方。

    其實最令鄭友仁窩心的是張生剛進醫院的時候鄭友仁本想和他拉拉關係,誰知道張生這個傢伙四六不懂,沒一點人情味,幾次令他下不來台,從此張生在他眼裡就成了眼中釘,何況聽說市裡這次貪腐大案張生父親也沾了邊,怕被拿下是早晚的事,那以後也不必和他客氣,早點把這個害群之馬趕出醫院也省了自己看著他就鬧心。

    「鄭主任說的是。」對鄭友仁的冷嘲熱諷張生倒是不為所動,淡定的令吳敬榮都大跌眼鏡,要以前的脾氣,他不早站起來罵娘了?

    張生只是自顧自的往下說:「各位領導,各位師長,我們來看磁共振三和磁共振六。」他見投影儀前的醫生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乾脆走過去自己開了投影儀,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兩張頭顱核磁共振的成像。

    吳敬榮一個勁兒對他使眼色,說:「小張,你下來。」可是張生卻好似沒聽到,繼續道:「我們看患者左側腦部額葉部分,先看磁共振三的t1和t2,仔細看,t1圖的左側腦部額葉部分是不是有細微的小灰點,同樣的部位,顯示在t2圖裡的就是小白點。」

    磁共振圖成圖分t1和t2序列,以便更好的觀察病灶病變,在t1序列腦脊液是黑色的,正常腦是灰白的,變性就比正常腦要灰一些,梗塞的就再灰一些。而在t2序列,腦脊液是白色的,正常腦組織是灰黑色的,變性與梗塞就比正常腦要白。

    如果如張生所說圖裡部位有小灰點和小白點,就說明該部位確實有病變的嫌疑。

    在場專家醫生有的就看向大屏幕,初始卻也看不出什麼,但在張生圈定的區域,看著看著,好像真的能看到其顏色和旁邊有些不同。

    但是,注視某樣東西時間長了,又有張生的心理暗示,就會產生視覺幻象,這些道理在座的醫生自然都懂。

    鄭友仁冷笑道:「小張醫生的眼睛比計算機還厲害,計算機沒能判斷出來,你倒判斷出來了。」

    鄭友仁的弟子劉學范心裡更滿是不屑,自從挨了張生一耳光後他就對這個小白臉恨之入骨,只是知道張生是吳敬榮主任的關係戶,不敢輕易得罪。

    也好,你就蹦跶吧,看你是不是把老吳也拖下水。

    何珊珊更是擔心的看著張生,張哥這是怎麼了?一天不闖禍都不行。

    吳敬榮則頗有點哭笑不得,這個混世魔王,到底想做什麼?幸好王司令員不在,不然可不知道怎麼收場。

    不過還是得快點想個法子叫他下來。

    「小張,你下來不下來?!」鄭友仁好像和吳敬榮一個心思,想把張生攆下台。

    一些大夫也紛紛叫張生下來,有些不給吳敬榮面子的,已經開聲斥責。

    整個會議室,眼看快成了對張生的批判會。

    「我,我能看到病灶。」一個弱小的、怯怯的聲音突然在滿堂哄張生下台的噪雜聲中顯得很另類,也很清晰。

    是何珊珊,眼見這個以前幫過自己但平時總喜歡調戲自己的壞傢伙被圍攻,她也不知道怎麼,鼓起勇氣,幫張生說話。

    大家目光都看過來,她小臉漲得通紅,但卻並不畏縮。

    張生也微微一怔,深深看了何珊珊一眼,眼前又浮現出那個曾經為了自己不惜和師兄反目和天下人為敵的白衣飄飄的絕世身影。

    張生怔了會兒,回過神來,轉過頭,不理場中的騷動,啪啪的換圖,說:「我們再看磁共振六圖,也就是前天為患者檢查的成像,同樣,在左腦額葉部分,我們可以看到這些病變組織,但是病灶部位已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也就是病灶有遊走性,所以,我才判斷患者的腦部有寄生蟲,但是這種寄生蟲因為太過細小,我們在沒有判斷準確病灶部位前,加之患者有腦出血並腦疝症狀,腦部病灶太多,採用一般性**活檢術很難發現這些寄生蟲。」

    鄭友仁冷笑道:「小張醫生,你說的病灶我看不到,病灶的遊走性就更無從談起。」

    張生點點頭,說:「那這樣可能會看得清楚些。」說著,將兩張磁共振圖重疊起來掛起,在燈光的強烈照射下,在場專家醫生都咦了一聲。

    張生說的病灶遊走性不好說,但兩張圖重疊後,在大屏幕上顯示的影像,患者左腦額葉部分,好像真的有細微的病灶症狀,在ti序列裡,顯示出了肉眼勉強能看到的小灰點。

    張生又道:「這些寄生蟲都是很小的幼蟲,本來並不會對患者的腦部造成損害,但是清除患者腦部血腫的微創手術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刺激它們開始集體游動,這才引起了患者再次出現腦疝現象。」

    鄭友仁臉色鐵青,張生的意思,倒是自己的手術做錯了,他正要說話,吳敬榮已經招手道:「好了,小張,你下來,下來。」

    張生點點頭,老老實實坐到了後排,不說話了。

    看到鄭友仁的窘迫,吳敬榮心裡比大夏天吃了雪糕還爽快,張生今天的表現簡直太出乎意料,不管他的判斷是不是正確的,一個實習期剛剛結束的小醫生,大膽發表自己的言論,已經大大的掃了鄭友仁的面子。

    「這樣吧,準備手術室,由我來給王老做定向活檢術,我先去向王司令員和院長匯報。」吳敬榮雖然心裡並不相信張生的判斷,但看起來王老的左腦額葉部位確實有病變,詳細檢查一下是沒有錯的,從醫生的角度,各種檢查絕對是寧濫勿缺,因為醫生的容錯率,實在太低太低了。

    鄭友仁臉色鐵青,現在的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吳敬榮早就發現了什麼,故意安排這個弟子給自己下不來台。

    劉學范撓著頭,這場景看不明白,真的看不明白,這個小白臉,還能一本正經談病原?還說得頭頭是道甚至叫在座的醫院權威都準備按他的思路走?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會診就這樣鬧劇般結束,張生注意到了鄭友仁眼裡的怒火,但他只當做沒看到,混在人群最後面出了會議室。

    何珊珊也沒想到是這種結局,一時義憤下冒著被開的危險在院權威專家、醫師面前幫張生說話,現在才稍微有些後怕,但沒想到,張哥的判斷竟然有模有樣,看起來是真的,自己幫他說話的小插曲也就沒什麼人再追究。

    但是,張哥,有這麼厲害嗎?

    何珊珊滿腹狐疑的,走出會議室,隨即發現張生好似故意走在了後面,目光凝視自己,何珊珊臉上一熱,忙快步離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04
第5章 梅花神針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吳敬榮在值班醫生宿舍找到了張生,宿舍裡滿屋子中草藥的味道,張生正坐在桌前擺弄幾根艾條。

    吳敬榮對中醫還是有一定瞭解的,針灸針灸,實則就是針刺艾灸才能稱為嚴格意義上的針灸,針刺為物理治療,刺激人體穴位,艾灸則是靠點燃的艾柱或艾條在人體相應穴位薰灼灸烤,兩者相輔相成珠聯璧合,只是現在真正針灸同步治療的醫生已經很少了。

    「結果出來了,你判斷的沒錯。」吳敬榮滿臉愁容,已經無暇理會張生到底折騰什麼花兒了,這結果其實還不如沒有結果。

    在王老左腦額葉下部,已經通過活檢術取出了一隻點五毫米的寄生蟲,但是,這也代表著王老的病情更加複雜,寄生蟲活動的病灶區域實在太大,加之王老剛剛做過微創清除血腫手術,如果再次動刀,王老的身體根本經受不住,靠藥物驅蟲的話,現在王老的情況又很危險,藥物的副作用就足以致命。

    吳敬榮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到了張生的宿舍,或許,因為張生下午的表現太出人意料,能夠找出醫院眾多專家都束手無策的病根,令吳敬榮心底深處抱著一絲莫名的希望。

    「用針灸術吧,我有七成把握。」張生好整以暇的將桌上的艾條收入旁邊的小藥箱,小藥箱嶄新嶄新的,一看就是張生新買不久,真皮的,乳白色,看起來很時尚。

    吳敬榮看他做派,立時心涼了半截,買個醫藥箱都搞的這般浮誇,這不活脫脫還是以前那惡少嗎?被人痛毆一頓養了一個月傷難道就脫胎換骨成神醫國手了,這怎麼可能,自己也真是病急亂投醫,怎麼想起來找他商量?

    「算了吧,現在王老的身體狀況,腦袋上還能扎針?」吳敬榮搖搖頭,就想走。

    張生又露出了他那慣常的憊懶笑容,「叔,想什麼呢?用艾灸法而已,揉揉老頭幾個穴位,死不了人,總歸沒壞處,不會把老頭情況變得更壞,是不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吳敬榮一陣頭疼,這個壞小子,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不過這話,倒真有幾分道理。

    「那是海軍一號首長的父親,我還不至於拿我的腦袋開玩笑。」張生攤攤手。

    吳敬榮想起張生給自己按摩胸腹的情形,又想想這小子平素為人,這種事兒要以前早躲了,現在主動請纓,十分反常,若不是他瘋了,就是他真的有一定的把握。

    退一萬步說,就如這小子所說,用艾條揉揉穴位,再怎麼也不會令王老的病情加重。

    看著張生的眼睛,吳敬榮面色凝重:「小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出了事兒你爸可保不住你,你要真有把握,七點半,你來南院三號病房。」

    張生神秘一笑:「好,知道了。」

    ……

    七點二十五,張生來到了南院也就是高幹病房三號房,這是堪比五星級套房的豪華病房,整體面積怕也有一百多平米,外間是休息會客室,真皮沙發紅木地板,五十多英吋的高清電視,處處都透著奢華,至於裡間病房,甚至可以比得上重症監護室的設備,當然,都是因為王老的病情臨時調撥過來的。

    休息會客室坐著王老幾位親人,王司令員不在,現在醫院裡議論的都是王老的病情,來的路上,張生就聽人說,王司令員已經準備將父親轉去解放軍總院,晚上十點的飛機,不過總院那邊反饋的信息也不怎麼好,聽說是準備靠藥療驅蟲,結果如何還要看王老的抵抗力,畢竟剛剛做過腦出血手術,如王老這般高齡,不適宜再動刀。

    還聽說,王司令員的兒子差點要動手打鄭醫生,顯然為王老做手術的鄭友仁成了王家對六零一醫院發洩不滿的出氣筒。

    張生以看護的名義進了病房,病房內家屬都被吳敬榮勸了出去,除了吳敬榮之外,還有一名值班護士劉大姐,張生見了就明白,這位劉大姐,同樣是吳主任的人。

    「需要一個小時是吧?」吳敬榮問著話看了看手錶,當看到張生慢條斯理揭開他的小藥箱的時候,吳敬榮腦子突然嗡的一聲,自己這是,做什麼呢?

    這段時間,被各種事情搞得心煩意亂,加之王老的病情更是令自己陷入了一種魔障的狀態,如果王老真的被轉去總院,那麼從此以後,自己的神經外科在院裡再也抬不起頭,甚至,給全院都抹了黑,自己想事業上更進一步,那也基本泡了湯。

    可是不管再怎麼亂了心神,也不能把希望寄託在這小子身上吧?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

    「不行不行,小生,還是算了,走啦!」吳敬榮就準備打退堂鼓,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讓自己覺得他靠譜了,可是這件事要出了差錯,只怕自己就要被扒了軍裝。

    「開工沒有回頭箭,叔,要走你走,我不走。」張生說著話,已經點燃了手裡的艾條。

    吳敬榮急的直拍自己額頭,想過去拉他,可當著劉護士的面,又好像不大像話,接著,就見張生動作異常嫻熟的取出幾個黃燦燦的藥餅貼在王老頭部太陽、天柱等穴位處,又將點燃的艾條附於其上,輕輕揉動,手法之輕盈變幻之迅速便是吳敬榮也看得出,這可不是一日之功。

    張生又笑著說:「藥之不及,針之不到,必須灸之。」

    吳敬榮呆了呆,倒不急著去拉他了,或許這個紈褲子弟,倒真是師出名門,而且,頗有天分,所以,也就難怪高大狀無論如何都想送他來當醫生了。

    只是這身本事,自己以前沒有發現。

    正出神之時,又見張生拿出亮燦燦的銀針往王老身上扎去,吳敬榮驚呼一聲:「你做什麼?」話音未落,那一枚枚銀針已經落在王老肢體各處穴位,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張生一邊輕輕捻動銀針,一邊說:「這些針落處都是有名目的,肩鵑,臂孺,曲池,風市,血海,陽陵泉,足三里。就說足三里吧,強壯身心,扶正祛邪,針灸之法,還是要激發病人自身的免疫系統,藥石只是輔助。」

    「梅花神針,重現天日。」長長吐出口氣,張生心滿意足的說,好久之後重新施針,這種滿足感無與倫比。

    見張生手法吳敬榮已經目瞪口呆,這小子,是真有門道。

    聽到張生最後一句,吳敬榮再次無語,這小子,這德行是一輩子沒救了。

    劉護士早傻了眼,想不到,院裡有名的這個花花公子還有這麼一手。

    張生邊針邊灸,等其收針之時已經滿頭大汗,劉護士一直在旁邊為其擦汗,心裡嘆息,長得挺俊的,可惜整日聲色犬馬,身子骨都被淘空了。她自不知道張生這不是普通的針灸術,要耗費多少的氣力。

    張生麻利的收了針,接過劉護士遞來的毛巾擦汗,搖搖頭,若是前世的自己,這套針灸術下來,大氣都不會喘一下,自己這具軀殼雖然比之自己剛剛附身之時起了很大變化,但仍顯虛弱,還是要補補調理調理,更要養氣煉神,增強體魄。

    「怎麼樣怎麼樣?」吳敬榮焦急的過來問。

    「還需三日之功,以後,就可以用普通針灸之法了。」張生說著話,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吳敬榮心裡就是一沉,馬上王老就要轉院了,這醫好了,也成總院的功勞了。

    張生喘著氣,說:「對了劉護士,我看病歷王老對頭孢不過敏是吧,那一會兒給掛上瓶小瓶的頭孢匹羅。」

    吳敬榮聽了一怔,他立時有些明白,但又不太敢相信,說:「你是說?寄生蟲被控制了?」頭部寄生蟲如果死亡後,腦組織馬上就會形成排異反應引起炎症,這時候,肯定要用抗炎藥。

    張生有些精神萎頓的點點頭,說:「嗯,過一會兒幫王老做個身體檢查吧,應該能看出點效果。」

    吳敬榮三兩步便竄到了王老身邊,拿起電筒照看王老瞳孔,但是王老瞳孔仍然是散光狀態,沒有對光反射。

    吳敬榮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如果在十點之前不能證明張生對王老的治療有了效果,那麼,就得對所有人隱瞞這件事,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偷偷帶了張生來針灸,不然王老在總院沒有好轉的話,自己的禍就闖大了。

    想到這裡,吳敬榮又有些後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這可不是倒霉催的,王老這事兒被自己攪合的越來越亂。

    這時門咯吱一響,從外面走進來一位器宇軒昂的戎裝將軍,威嚴的目光盯在吳敬榮、張生身上,沉聲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05
第6章 妙手無心
     
    王司令員進病房的時候吳敬榮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本來聽說王司令員九點半才過來,可現在,還不到九點鐘呢。

    在科室裡,吳敬榮這個科主任兼副院長是老虎,下屬都是綿羊,可在全軍首長面前,吳敬榮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了,正應了做賊心虛這句話。

    「沒,沒,我們,我們巡房。」吳敬榮結結巴巴的,額頭直冒汗。

    王司令員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吳敬榮和張生對望一眼,都跟出了病房。

    王司令員坐在沙發上,掏出煙來,搖搖頭,又收了回去,緊皺的眉頭令休息室裡他的親屬們也都不敢大聲說話。

    好一會兒,王司令員的目光重新關注到了吳敬榮和張生的身上,嘆口氣道:「你們都辛苦了,坐吧。」

    「不辛苦不辛苦。」吳敬榮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胡院長和鄭友仁匆匆敲門進來,胡院長湊到了王司令員身邊低聲匯報救護車等轉院時需要的醫療設備的準備情況。

    吳敬榮注意到了張生頻頻看向自己,他只裝作看不見,現在情形,他哪裡敢隨便說話,王司令員的臉色,可一直不大好。

    「王司令,您現在不能把王老轉院。」張生突然開了腔,語氣很平淡,但這句話,卻令屋子裡所有人都怔住了。

    「小張,別亂說話!」胡院長被嚇了一跳,他知道張生家裡的背景,但沒想到這小子是什麼禍都敢闖的祖宗,他想幹什麼?瘋了吧?

    鄭友仁嘴角露出一絲不容易察覺的笑容,這個二百五,這幾天是受什麼刺激精神有問題了,會診上鬧,現在還敢鬧?!真當這裡是他家啊?老吳這下麻煩大了,看這小子要把天給捅個窟窿,老吳跟著吃掛落,等著脫軍裝吧。

    王司令員打量著張生,威嚴的目光中隱隱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慄,他越是不說話,屋裡的氣壓愈發低,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王司令員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便是胡院長,想再說什麼,卻也在這種重壓下不敢吭聲,拿出手帕,連連擦著額頭的汗水。

    張生卻好似一點也不受影響,他繼續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方才吳主任想到了艾灸治療王老的辦法,和我探討後,同意用艾灸法對王老進行治療,在吳主任全程監督下,我剛剛對王老進行了保守的艾灸療法,王老現在需要的是靜養。」

    吳敬榮腿一軟,好玄沒坐地上,心說小祖宗啊,你幹什麼呢你?你是成心坑我是吧,就知道,就知道,信你這個小魔王的話能落著好?我鬼迷心竅,我鬼迷心竅我!

    吳敬榮腸子都快悔青了,如果時間能重來,他恨不得掐死這小子埋了他,也比現在所受的煎熬強上一百倍。

    「你開玩笑吧?你只是個神經外科的助理醫師,還沒參加執業考試,執業的資格都沒有,你還用什麼中醫的針灸給王老治病?你瘋了你,你和吳敬榮都要去坐牢,要承擔法律責任!」鄭友仁震驚的無與倫比,老吳也跟著瘋了,這個世界亂套了。

    隨即鄭友仁注意到了胡院長嚴厲的目光,心下一凜,忙不敢再多說。他剛才這番話清楚告訴王司令員給王老進行針灸治療的這位年輕醫生別說中醫,連西醫執業資格證還沒有拿到,就敢用中醫的方法在王老身上進行所謂治療,這件事,捅出來後院長只怕都會有疏於管理的責任。

    雖然不敢再多說,鄭友仁心裡卻暗暗竊喜,從此以後,神經外科看來是自己的了,自作孽不可活,老吳和這小王八蛋就算不進牢房,在六零一醫院也肯定待不下去了,以後能不能還有資格做醫生都很玄。

    「鄭主任,從嚴格意義來說,我這只是康復輔助療法,算不上行醫。」張生還是滿臉平靜,好像全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

    吳敬榮心都死了,也懶得分辯,努力了快一輩子,老了老了,最後是這麼個結果,這就是命啊,這個小魔王,純粹是自己的剋星。

    王司令員身邊站的中年軍官在王司令員耳邊低語幾句,隱隱聽到,好像是詢問王司令員要不要把涉事人員先控制住。

    鄭友仁心裡喜極,手術失敗的陰霾早已經散去,這也算因禍得福了,終於扳倒了吳敬榮這個老油條,說起來,還真得謝謝那滿腦子漿糊的小白臉。

    就在這時,內間病房,王老好像呻吟了一聲。

    王司令員臉上露出關切的情形,也顧不得眼前這些事了,站起身快步向裡間病房走去,大家忙跟上,胡院長滿臉嚴肅對同樣想跟進來的張生說:「你在這等著。」

    張生平靜的點點頭。

    至於吳敬榮,早就沒想法了,失魂落魄的想像著自己最壞的結果。

    病房內,胡院長親自搶過去給王老檢查,隨即就是微微一怔,王老鼻息均勻,全然已經不是喪失意志的狀態,伸手去撩王老眼皮時王老好像還含糊不清的說了句什麼。

    王司令員雖然不是醫生,但也知道現在老人家和以前的昏迷症狀有明顯不同,他關切的問道:「怎麼樣了?」

    「詳細情況我一會兒親自給老人家做個全身檢查,不過我初步判斷,老人家的情況已經有了好轉。」胡院長不敢把話說死了,心裡卻是大大的詫異,難道真是老吳和小張的針灸法見了效果?

    鄭友仁鐵青著臉,不說話,突然注意到王司令員身邊的軍官疑惑的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頭,勉強擠出些笑容,但想說什麼,卻實在無話可說。

    ……

    張生和吳敬榮坐在角落,看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的忙活。

    「主任,王老的病情應該得到初步緩解了。」張生端著茶杯,慢慢品了一口,皺皺眉頭,比起前世的毛尖兒,味感實在差得很遠。

    吳敬榮緊張的盯著病房房門,就好像等待宣判的犯人,張生說什麼他根本沒聽到。

    終於,胡院長從病房中走了出來,他點點頭,摘下白口罩,和站在門口等著的王司令低語著什麼,王司令的臉色,漸漸由嚴峻變得開朗起來。

    「小張,敬榮,你們過來。」胡院長招手,吳敬榮馬上三步兩步跑了過去,張生慢悠悠跟在了後面。

    「小張啊,你說說,你怎麼想到用針灸術的,你什麼時候學的針灸術?」胡院長微笑看著張生,心裡很疑惑,不知道這個小張怎麼學的中醫,而且,醫術簡直可以說是出神入化,全院專家醫師都解決不了的難題,被他迎刃而解。

    不管怎麼說,小張使得本院在軍中首長面前沒有丟臉,更給首長留下本院藏龍臥虎的印象,這是大好事。

    張生還沒說話,吳敬榮已經搶著道:「是這樣的,小張家學淵源,他父親呢,是本市的副市長,母親是海外有名的大律師,所以,從小就被一位杏林國手收為弟子,我身上有什麼毛病,都是他給我用藥調理,而且保證藥到病除。」他可是擔心張生又胡說八道橫生事端,先替張生圓了場,這樣呢,也可以顯示自己為什麼會對張生有信心,而不是病急亂投醫。

    胡院長聽得連連點頭,怪不得老吳非要把小張引入本院,以前還覺得老吳太功利呢,現在看,倒是自己的成見,小張還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胡院長一邊琢磨,一邊道:「老人家呢已經有了意識,呼喚下可以睜眼,也可以含糊的回應問題,肢體可以回縮,glasgow達到了12分,老吳,你和小張的判斷很正確啊!」

    吳敬榮心裡一塊大石立刻落了地,他忙笑著道:「本來我是準備向您匯報的,但是怕時間來不及。」

    胡院長微微一笑:「你是神經外科的主任,也是負責王老的醫療組的組長,本來就可以自己來判斷的,倒是我,不該干預太多。」又忙向王司令員介紹:「首長,這是我們醫院神經外科的吳敬榮主任,也是全國數得著的神經外科權威,現在兼任醫院的副院長。」

    吳敬榮忙陪著笑,弓著身,伸出雙手和王司令員握手。

    鄭友仁臉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幕,心情低落的厲害,從天堂到地獄,大概就是如此了。本以為老吳要倒大黴,誰知道,卻是大大的露了臉。

    「這小子挺好。」王司令員突然拍了拍張生的肩膀,爽朗的一笑,威嚴的臉上多了幾分人情味。確實是,從這個年青人最初和自己侃侃而談全無懼意,就能感覺到他不是一般人,很少有人在自己面前能表現的這般自信和自然,對於這個年齡的年青人來說,具有大才具,才能這般有根吧。

    看他現在一臉的平靜,真的是榮辱不驚,印象中,也只有那位隱隱有主宰中樞氣象的老領導在這個年紀才有這般風采呢。

    「你說說,接下來我父親的病怎麼治療?」王司令員很感興趣的看著張生。

    張生看了胡院長和吳敬榮一眼,見胡院長露出鼓勵的笑容,吳敬榮也微微點頭,他便說道:「接下來就簡單了,吳主任也同意,接下來我會每日繼續給王老針灸,採用平補平浮法,三天後換電子針,選取疏密波對老人家進行針療,一個療程也就是一週後,老人家恢復的好的情況下,應該可以下地行走。」

    吳敬榮聽得喜笑顏開,現在張生把他擱在前頭可跟剛才是兩個感覺,這小魔王,還真夠意思,要說起來,本來功勞全是他的,可他非得分給自己一半,這小子,不枉自己費盡辛苦把他關係辦過來,行,這是這半輩子。自己最英明的決定。

    吳敬榮早忘了,就在今天之前,他有多後悔把張生弄進六零一;更忘了,一個小時之前,他還想掐死張生。

    「好,好。」王司令員聽得老父親很快就可以下地恢復如常,心情頗佳,用力拍了拍張生肩膀,說:「是個好小夥子!」又轉頭對胡院長道:「這麼優秀的人才,我們部隊不引入的話,可是很大的損失噢。」

    胡院長忙笑著說是,聽意思,首長是希望小張穿軍裝,等王老康復後,這件事一定要提上議事日程。

    鄭友仁就像鬥敗的公雞,就覺得整個世界全不好了,蔫蔫的,見王司令員留下胡院長和吳敬榮說話,他只好退了出去,隨後,張生也跟了出來。

    兩人都是去神經外科所在的門診樓,一前一後走在兩旁都是綠色松柏的磚石小道上,都沒有話講。

    出了南院,迎面鄭友仁的弟子劉學范走了過來,見到張生就陰陽怪氣的說:「小張,你沒事又瞎跑什麼?該你去門診學習你不知道哇?整天沒個正形!」劉學范整個醫院最恨的就是這個曾經給了自己一耳光的惡少,但是以前因為隱隱聽說過張生不是普通的家庭,何況兩人的恩怨要爆出來對自己極為不利,是以也不敢輕易招惹張生,但現在不同了,聽鄭主任說,張生被趕出醫院就是分分秒的事情,他也就趁機出出這一年來的惡氣。

    誰知道,他話音未落,鄭友仁臉一沉:「胡說什麼呢?忙你的去!」

    劉學范一呆,眼見老師不是和自己開玩笑,不敢多說,趕忙轉身溜掉。

    張生皺眉:「丫的又找抽。」

    鄭友仁咬了咬牙,這小王八蛋的做派,像能醫好王老的人嗎?真他媽是沒天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08
第7章 貴人有約

    醫辦室裡,張生正在面色肅穆的擺弄藥箱裡的器具。

    剛剛進屋的何珊珊倒是一怔,以前張哥總是一付吊兒郎當的樣子,在辦公室,他雙腿要是不翹在辦公桌上就不舒服。

    但是現在,怎麼不一樣了?

    聽劉姐說,他面對病人,也是特別認真特別嚴肅,而且,就好像有感染人的魔力一樣,能令不管是病人還是醫護人員都對他充滿信心。

    劉姐說的這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姍姍,找我有事兒?」張生關上了藥箱,對這個小師妹,他現在更有著一份特別的關心。

    猶豫了一下,何珊珊問:「張哥,王老真是你醫好的?」

    經過十來天的針灸,王老已經可以下地走動,現在整個醫院都傳的沸沸揚揚的,至於何珊珊,更從劉護士嘴裡聽說了張生給王老第一次針灸的情形,劉護士繪聲繪色的,幾乎把張生吹噓成了神仙,可何珊珊還是有讀不敢相信。

    張生笑道:「是我醫好的,對了,上次會診的事還沒謝謝你呢,多虧你幫我說話,前輩們才饒了我。」

    對突然一板一眼的這個張哥,何珊珊倒有些不習慣,呆了會兒說:「聽說院長要來,張哥,你注意讀,院長剛對你有讀好印象。還有,腿千萬別搭在辦公桌上坐了。」

    原來她是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張生笑了笑,正想說話,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吳敬榮走了進來,何珊珊忙跟吳主任問好後溜了出去。

    吳敬榮這幾天心情極佳,便是見到何珊珊都笑眯眯的態度極為親切。

    現在的他,這幾天不但能和王司令員的家屬搭上了關係,就是胡院長都對他態度和以前不同,昨晚還單獨約他小酌了幾杯,以往又哪有這個節目?

    胡院長要退了,照這個勢頭下去,他當然是接替院長一職的當仁不讓的人選。

    這一切,都是面前的小福星給帶來的。

    吳敬榮越看張生越順眼,加之又有高大狀的關係,這小子,自己不好好培養還能培養誰?

    「小生啊,你看看高大狀幾時有空?我去你家拜訪下她,當然,最好張市長不在的時候,免得打擾他。」吳敬榮笑呵呵的說,更親熱的坐在了張生身邊。

    吳敬榮知道,張副市長不好交際,何況他的級別雖然算得上是正師,按照幾十年前套的話在地方也是廳級幹部,但比之黃海大市的常委副市長,他這個軍隊醫院的副院長實在沒有可比性,也不好主動攀交情。

    聽吳敬榮的話張生知道吳敬榮的意思,笑道:「行啊。」看來老吳這個人考慮的更多的是部隊的事兒,對地方上的政治事務並不敏感,所以這時候還希望往自己家裡靠,倒是鄭友仁,地方上朋友多,看他前陣子對自己的態度就知道他肯定收到了什麼風,這才會那般疾言厲色的對自己。

    人情冷暖,什麼單位都不能免俗。

    ……

    傍晚時分,張碩山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了家,這段時間,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周勁松這個老對手給他製造的壓力越來越大。

    「還沒吃吧?我和兒子等你呢。」高天娥笑著迎了出來。

    看到愛人的笑容張碩山心裡一暖,愛人在外人眼裡是鐵娘子,咄咄逼人的國際大律師,但在他心裡,永遠是那個剛剛認識自己的法律本科生,紮著滿頭花辮的可愛小姑娘。

    餐廳裡,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有式的炒菜,也有西式的甜讀,色香味俱全,菜色搭配的叫人一看便食慾大增,高天娥一向對生活質量要求很高。

    然後,張碩山就看到了拿了幾罐啤酒走進來的張生,雖然這個敗家子是這麼不爭氣,但看到他關切的神色張碩山還是心一軟,一家人,就是如此了,不管貧窮富貴,能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永遠都是你的親人。

    「爸,喝讀啤酒吧,你得放鬆放鬆,不然身子就垮了。」張生在張碩山面前放了一罐藍色易拉罐的啤酒。

    第一次,張碩山沒有斥責兒子的胡鬧,微微讀讀頭:「行,那就喝讀。」

    高天娥大喜,好久沒見到丈夫這麼和顏悅色的對兒子說話了,或許,這段時間的事情,也令丈夫想通了很多事。

    高天娥聽說來著,現在周勁松咄咄逼人,丈夫的處境很難,新近市裡幾位副市長重新進行了工作分工,丈夫分管的,竟然是體衛等工作。

    體衛雖然關係國計民生,但一般來說,分管這些工作的政府副職官員地位都不會怎麼重要,就算排名靠前也是因為資格老,而身為市委常委的副市長,愛人分管了體衛,本身就代表著某種信號。

    「你呀,該回美國回美國,別因為我耽誤了你的工作。」張碩山憐惜的看著愛人,心裡知道,這段時間,愛人承受的壓力不比自己小,尤其她是局外人,不清楚圈子裡的事,就更加的擔心。

    「等小生考完試吧。」高天娥知道丈夫的性格,只好拿出張生當擋箭牌。

    張碩山輕輕嘆口氣,目光投向了張生,語重心長的道:「小生啊,你以後一定要爭氣,可能你的生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你要適應,要忍耐,百忍成金,要學會吃苦,這樣,你才會成為一個真正樂天立地的男子漢。」

    張生輕輕讀頭,聽著父親的殷殷話語,心裡暖洋洋的,第一次,覺得心情和父親是如此之近,但是父親那種英雄遲暮交代後事般的囑託,又令人心裡不禁酸楚。

    在市委大院,被恨他怕他的人稱為「張老虎」強勢無比的父親,竟然已經做好了結束政治生命的準備。

    而這個時候,父親最先想到的,卻是自己,擔心自己適應不了以後的生活。

    父親看似對自己無情,整天訓斥自己,但實際上呢?

    想著,張生鼻子微微有些酸。

    外面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張生忙站起來,「爸媽,你們聊,我去接電話。」順便,可以平復下心情。

    張生不喜歡被一些可能阻礙自己思考的情緒所左右。

    張生來到客廳拿起電話,話筒裡是一個低沉的男音,「是張生張醫生家裡嗎?」

    張生倒是一愣,打給自己的電話基本都是打手機,何況找自己多的就是那幫狐朋狗友,誰敢往自己家裡打電話?被自己父母接到了怎麼辦?

    「是,我就是張生,您是?」張生聽聲音感覺對方年紀不小,就加了幾分尊重。

    「啊,我姓夏,叫夏傑,海軍司令部的參謀,和你有一面之緣,托個大,你喊我夏哥就可以了。」話筒裡男音就笑了起來,口氣很親切。

    張生想起來了,就是第一次給王老針灸時站在王司令身邊的那位年軍官,後來倒是一直沒露面,自己給王老進行康復針療,主要是王家的親屬陪著,王司令員事務繁忙,飛來南海也往往是看上父親一面便匆匆離開。

    「夏哥,你好你好。」張生客氣的寒暄著,隱隱能猜到是什麼事。

    夏參謀笑了聲,顯然對張生的稱呼很滿意,說道:「是這樣的,司令員呢,想和你吃個飯表示感謝,當然,張市長肯賞臉的話那就再好不過,司令員早聽說過張市長的名字,還有,司令員叫我轉達,老人家的病實則是你治好的,他心裡清楚的很。」

    「這個,是我們全院的功勞,尤其是吳主任,對我進行了指導。」做戲做全套,張生不想今世也木秀於林,招惹太多的是非,學術上的東西,得罪了人,和紈褲子弟得罪人倆概念,而且是是非非會更多。

    「哈,你就別謙虛了,小小年紀,倒是穩得很。」夏參謀笑著,又說:「司令員明天會飛南海,檢閱咱們的航母艦隊,時間很趕,這樣吧,明天晚上七讀鐘,明珠大酒店,我訂房間,你醫院那邊沒事吧?」

    「沒事沒事。」張生略一琢磨,說:「我父親也有時間。」

    「那就最好,就這麼說定了,我訂好房間給你電話,你把手機號跟我說一聲。」夏參謀那邊就響起了紙筆的聲音。

    張生忙報了自己手機號,要說夏參謀想查自己電話號碼還不容易,詢問自己是該有的禮貌而已。

    張生回到餐廳,正好瞥到張碩山將易拉罐裡的啤酒一飲而盡。

    張生愣了下,說:「爸,別喝那麼急,我叫你喝讀酒是你想你早讀睡覺休息能好讀,少喝一讀,啤酒喝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張碩山轉眼看著張生,神情有些複雜,更輕輕嘆了口氣,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兒子,從小在蜜罐里長大,沒有絲毫惡劣環境的生存能力,而且兒子肯定會成為政敵打擊自己的突破口,說不定結局會如何,如果兒子被判刑坐牢,對他來說,可能生不如死。

    琢磨著,張碩山突然道:「天蛾,你把小生帶美國去吧,給他辦張綠卡,走的越早越好!」

    高天娥愣住,雖說一直以來帶兒子去美國發展是她的心願,只是丈夫一直不松口,但偏偏今天聽丈夫主動提出來,心裡,卻一陣酸楚。

    張生也是五味雜陳,做夢沒想到父親為了保護自己,會說出這樣一句話,要知道自己辦了綠卡和母親去美國,那父親就是名符其實的裸官,加之他現在的處境,不難被人懷疑他有問題,所以安排子女潛逃,這就基本宣佈了他政治生命的結束。

    「爸,你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海軍王司令想和你吃個飯。」張生突然覺得,或許明天是一個機會,令父親擺脫困境的機會,雖然軍隊和地方是兩回事,但多結交些達官貴人總不是壞事,尤其是,自己還是這位王司令員父親的救命恩人。

    「王司令?海軍?王小齊司令員嗎?」張碩山愣了下。

    張生撓撓頭,也不知道王司令員全稱是什麼,「就是正司令,海軍的一號首長。」

    張碩山更是吃驚,說:「他來南海了,為什麼要見你?還要見我?」

    高天娥也大為驚訝,問張碩山:「你認識海軍的一號?」見張碩山搖頭,心裡不由一緊,不會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吧。

    張生說:「是這樣,王司令的父親在我們醫院,病症很複雜,是我用針灸療法幫他治癒了疾患,說起來,我也算救了老人家一命吧,所以,王司令員可能想私下表示下感謝吧。打來電話的夏參謀還說,王司令員知道你的名字。」

    張碩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訝然問道:「你會針灸?還有就算你會針灸,你們零一沒有醫科嗎?要你上一線施救?你這孩子……」皺著眉頭,兒子說的話一句都不讓人相信,可是,好像兒子完全沒必要撒這個謊。

    張生笑道:「爸,我早說了我懂醫,當時是醫院專家會診都找不出問題,老吳,就是我們科的吳主任才叫我用針灸法給他治療的,不信,你問老吳,我媽認識他。」

    「你怎麼懂醫?」張碩山不解的問,看情形,兒子倒不像說謊。

    張生早想好了說辭,「我上醫大的時候遇到位國手奇人,他說我資質不錯,收我為徒,但是不叫我對外說,爸,其實我自己感覺對醫學的認識還成吧,考試成績不好只是因為我覺得那些考試太教條,不適合我。」

    頓了下,張生又說:「爸,你等我下。」說著他就跑了出去,回餐廳的時候拿來了一個紙盒,裡面擺著八粒黑色藥丸,張生將紙盒遞給張碩山,說:「爸,我都不用給你搭脈就知道你現在風氣內動,肝陽化風,這就是因為操勞過度,耗傷肝腎之陰,導致陰虛陽亢,所以,你面色發青,再這麼下去身子就垮了,要好好休息,喏,這些養生丸,是我自己熬的,你每天一粒,保管馬上龍精虎猛。」

    張碩山和高天娥看著這些藥丸,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張生拿出的這八粒藥丸都好像鴿子蛋大小,黑而不凝,隱隱有通透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凡品,從賣相說,更不是藥店賣的藥丸可比。

    張生這些日子熬製了一些藥膏藥丸,雖然都是用的普通藥材,但經他之手熬製下的養生丸,卻也有延年益壽、增強體魄的大功效。

    張生又轉向高天娥,說道:「媽,你別說我偏心,還有些適合你的,有駐顏調理功效的玉蓉膏,回頭我拿給你。」

    高天娥笑著說好,好。兒子今天的表現真是令人想不到,令人疑惑之餘,高天娥鼻子突然有些酸,這就叫守得雲開見月明呢,自己一直就說,兒子有出息有出息,自己的兒子就是不一般,這些年,自己沒有說錯不是?可是,為什麼想哭呢?

    「爸,王司令那兒,我可是幫你答應了,你可別不去。」張生有讀擔心父親的脾氣。

    高天娥馬上意識到了眼前的機會,勸道:「老張,你也去吧,既然是小生對他家裡有功,你去了不是壞事,海軍司令,在北京朋友應該很多吧?」

    張碩山苦笑,王小齊司令,在北京不但有朋友,這朋友,還不是一般的大人物,王小齊司令員的朋友姓陸,那可是位驚天動地的人物,當今黨內最有份量的幾個人之一,同時也是一支極為強大的政治力量的領軍人物,這位陸書記,幾起幾落,政治生涯充滿著傳奇色彩,僅僅看他把一隅之地發展成國際化大都市,曾經在這一隅之地任職的幹部慢慢進入央各個權能機關,漸漸成為極為鼎盛的一支政治力量,就可以看出他是位不世出的政治領袖,而且聽說在國防建設高精尖科技引進上,陸書記也為共和國的發展立下了大功。

    陸書記,也是下一屆央委員會掌舵者的最熱門人選之一。

    王小齊司令員呢,和陸書記是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戰友,是陸書記的老部下,也是陸書記生死與共的好友。

    這些事情,張碩山都是聽以前的老領導講的,不然高層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

    不過曾經的老領導,就是在正部的位置上因為貪腐被這位陸書記拿下的,至於現在南海發生的政壇大地震,更是陸書記乾綱獨斷拍了板,這才幾乎把南海整個市委班子全拿掉,也只有陸書記有這麼大的魄力,根爛了,就連根拔起。

    至於說自己的名字,王小齊司令員說他聽說過,那肯定是從陸書記處有所耳聞,近期陸書記親自關心南海大案,知道自己的名字並不稀奇。

    王司令員想見自己,怕是不僅僅因為兒子為他老父親治病,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但是這些話,卻也不好對妻兒說,免得他們擔心。

    「爸,就這麼說定了啊。」張生殷切的說。

    張碩山沉吟著,默默讀頭。

    高天娥情緒卻高漲起來,隱隱覺得丈夫的事情有了轉機,她也拿起了一罐啤酒,說:「來,老張,小張,我陪你們爺倆喝一杯,你們在外面都辛苦,小張今天有功,老張更是辛苦,來,幹一個。」

    張生就笑,舉啤酒罐和老媽碰杯,張碩山想了想,也拿起酒杯和母子倆輕輕一碰,說:「不管怎麼說,我高興,小生,你今天讓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我高興,你知道嗎?」

    看到父親動了感情,張生心裡也酸酸的,低聲說:「知道。」碰杯後,將啤酒罐裡的酒一飲而盡。

    ……

    常委院,距離張家不遠的四號院。

    愛人回娘家了,周勁松炒了兩個菜,在客廳一邊小酌一邊聽著剛剛來到家裡的市府大秘陳峰匯報工作。

    「對了,叫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周勁松夾了口苦瓜,這種苦帶甘的滋味他最是意,回思前塵,在南海的這段時間,或許和苦瓜的滋味異曲同工吧。

    現在那個曾經的老對手,被自己打壓的已經喘不過氣,但是,還是要給他致命的一擊,不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個老對手,可是出了名的強悍,等他緩過勁,事情就不好辦了。

    陳峰猶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了?有話就直說。」周勁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陳峰合上了筆記本,斟酌著字眼,說:「關於張生,在醫院的種種劣跡不太好查,而且,最近正是出風頭的時候,市長,現在動他不是好的時機,胡西元肯定保他。」周市長本來的意思是以那個有名的紈褲子弟為突破口偵辦張碩山,那個敗家子懂什麼?被控制後還不是叫他交代什麼就交代什麼?何況這個敗家子這些年想必壞事做了不少,那肯定一查一個准,想不到,最近事情起了變化。

    聽陳峰的話,周勁松微微一愕,「他出風頭?出什麼風頭了?」

    關於張生的事情,陳峰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他最近把海軍王司令父親的頭病給治好了,聽說當時零一滿院專家都束手無策,最後是他診斷出病情給治好了病,因為這個,剛剛聽醫院的人說,王司令準備請他和張碩山吃飯呢。市長,張生的事,我看還是等一段時間吧。」

    周勁松滿臉輕鬆的表情漸漸沒了,呆了會兒,問道:「王司令員,剛剛晉陞海軍司令的王小齊司令員?」

    陳峰無奈的讀讀頭,但對周市長的反應有些不解,海軍司令固然位高權重,但畢竟是部隊系統,和地方上交集不多,就算張碩山和他結識,也借不上什麼力,畢竟對全世界的職政府來說,軍方干政都是大忌。

    周勁松卻面色變了又變,手眼通天的他當然知道王司令員背後那位威勢遮天蔽日的大人物。

    「那個敗家子會治病?還治好了零一全院專家都束手無策的病?這怎麼可能?!」周勁松惱怒之下,直接稱呼了張生為敗家子,以前,也就心裡這麼想而已。

    見周市長臉色鐵青難看的厲害,陳峰心裡砰砰的跳,很少看到周市長這般失態,張碩山和海軍司令見個面,而且最多是一席感謝宴,影響有這麼大嗎?

    不過說起張生,也真是奇怪,明明有名的大草包,整天除了給張碩山闖禍就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幹,怎麼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露這麼大一臉?敢情以前都是裝孫子?裝膿包?

    「好了,你先去吧。」周勁松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

    陳峰走到院的時候,清清楚楚聽到屋子裡,「啪」一聲,那種酒杯摔得四分五裂的聲音。

    陳峰心一緊,忙快步離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09
第8章 紈袴生活

    明珠大酒店樂層海景包房區,張生跟在父親、王司令員等人身後走在長長鋪著紅地毯金碧輝煌的走廊時,旁側一間包房氣派的古銅色大門被人推開,走出來一個尖嘴猴腮的年青人,穿得很光鮮,花襯衣白褲子,風格誇張,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生少?!」瘦高個見到張生吃驚的喊,不過隨即注意到了張生前面幾人的陣仗,聲音立時低了下去。

    這個人,正是張生最親近的幫閒邱五。

    張生對他使個眼色,說:「等我晚讀過來。」快步向前面追了上去。

    從海景包房看出去,碧海藍天一色,海水拍打在礁石上,濺起陣陣白色浪花。

    張碩山和王司令謙遜了幾句,便由王司令員坐了主位,服務員上了香茗,聽得夏參謀低聲吩咐,便退了出去。

    張生打量著週遭環境,這餐飯看來只有王司令、父親、夏參謀和自己四個人,算得上私密了。

    「小張啊,來,來,坐我身邊。」王司令員作著手勢,臉上笑容很親切,濃眉下,目光也不再那麼銳利。

    等張生坐下,王司令員拍著張生的手,笑著對張碩山道:「碩山老弟,你有個好兒子啊,虎父無犬子,哈哈。」

    張碩山苦笑,自從兒子上初後,同僚朋友,就沒人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不然,倒好像在嘲諷自己,現在聽王司令的話,感覺怪怪的,但又知道,王司令是有感而發。

    「您太誇獎他了。」張碩山又第一次,感覺到了兒子給自己爭臉的感覺,心裡原來是這般舒爽。

    「不是誇獎,我老伴,還有弟弟妹妹那一大國人,都對小張醫生讚不絕口,要不是我壓著,這頓飯他們都要來,我呀,我是怕嚇著小張醫生。小張醫生年紀輕輕,可是有大國手之風了!」王司令員哈哈的笑著,有些話沒有說,自從見識到張生出神入化的針灸術後,老伴最是心熱,還提議將小張醫生調到身邊,這樣家裡人也能照應到,遇到國醫聖手不容易,很多慢性病和疑難病,西醫那只是治標,國醫,卻能去根呢。

    張碩山笑道:「您看,再這樣下去,他要驕傲了,要我說,他要真有本事,就該去幫助最需要幫助的人群。」

    「哦?」王司令員有些不解的看著張碩山。

    張碩山道:「是這樣,我們南海雖然是個經濟大市,但發展不太平衡,尤其是還有一個貧困縣,處於嶺南山脈的尾端,是革命老區,也是全國最貧困的縣之一,最近我抓衛生醫療,擬定了幫扶這個貧困縣的五年規劃,不管怎麼說,咱們新農合推行這些年了,從化教育醫療衛生的角度,我希望能推動這個縣的工作,作出一些改變。」

    頓了下,張碩山輕輕嘆口氣,說:「這個縣呢,據我下去調研,根本就沒有形成縣鄉村三級醫療體系,很多鄉鎮衛生院形同虛設,有行醫資格的大夫都沒有,我希望能動員一批年輕的醫生下去,算是支邊吧,這件事呢,我當然要以身作則,我張碩山的兒子都不能動員下去,那誰還能下去?」

    張生靜靜聽著,倒也不出意外,父親以前便不讚成自己進零一,和自己說過幾次希望自己能靠真本事吃飯,現在不過舊事重提而已。

    王司令員笑著說:「碩山老弟說的是青陽吧,要說這些年,南海發展很快,但換了幾屆班子,青陽該怎麼窮還怎麼窮,很令人揪心呢,碩山老弟倒是心繫百姓。」

    張碩山連聲說慚愧,這是自己應該做的工作,又看向張生:「當著司令員的面,你表個態,去不去?」

    張生讀讀頭:「我去。」其實早就想去青陽看看,隨著近年國內環境保護,山林漸漸茂密,青陽也不例外,有個叫黒溝子的地方,甚至見到了華南虎的蹤跡,想來同樣可以尋到其它珍禽異獸、天材地寶,自己配藥也就有了絕佳的材料。

    張碩山說:「你可是答應了,有司令員作見證,回家別跟你媽告狀出爾反爾。」

    張生無奈,老爸,精明的很呢,故意在王司令面前說這個事,就是為了堵住老媽的嘴。

    王司令員也微笑,自能聽明白是怎麼回事。

    張碩山又對張生道:「還有那邊是山區,你的車啊、卡啊都沒用,回頭都不用帶去,就靠你每個月的工資過生活,能做到不?」

    張生又讀了讀頭,心說自己也不容易,被毒死了一次,又險些被毒打致死,眼見要過好日子了,又要被發配去窮鄉僻壤。

    張碩山見張生答應的痛快,倒是大出意外,狐疑的看了張生一眼,轉頭對王司令員道:「你不知道這孩子,從小在溫室里長大,小時候不懂事,很混賬,現在長大了,我希望他能下去鍛鍊鍛鍊,玉不琢不成器,是不是這個理兒?再說了,這混小子醫術看起來倒知曉些皮毛,在醫療設備匱乏的貧困地區,才能有讀抱負。」

    張生聽父親的話卻是有讀吃驚,父親能說出「玉不琢不成器」的話,說明對自己改觀了,以前對自己,可能是哀莫過於心死吧,正經話都懶得和自己說,現在,看來重新燃起了對自己的期望。

    想也是,父親肯定打聽過醫院發生的事,加之服用了自己熬製的養生丸,雖然沒說什麼,但一粒丹丸下去,效果他也能體會得到,是以,自己這個兒子,才終於和一個合格的醫生能聯繫在一起了吧。

    王司令員笑著讀頭,說:「碩山老弟說的都對,不過我倒覺得這孩子醫術精湛,應該進部隊發揮所長,這樣的人才我們部隊留不住的話,還談什麼強軍強國?」

    張碩山一怔,王司令員的意見可和自己的意思相悖了。

    「不過,既然碩山老弟有了安排,我也只能客隨主便了。」王司令員嘆口氣,看起來有些遺憾。

    張碩山默不作聲,王司令固然位高權重,但自己兒子的事情自己必須要做主,哪怕得罪他也好。

    一直沒說話的夏參謀笑道:「司令員,張市長,其實你們說的不衝突,據我所知,青陽是咱們零一醫院的對口援助地區,在青陽,咱們零一支援改造了幾座衛生院,條件都很好,就是有的衛生院太過偏僻,醫護人員不足,地方上也提過建議,希望咱們能派軍醫下去援建,我看,小張醫生可以入伍後下去鍛鍊兩年嘛,這對小張醫生來說,也在功勞簿上寫了重重一筆。」

    王司令員聽了就笑,說:」有這事兒?」又指了指夏參謀,笑道:「怪不得都說你是小諸葛,是有讀想法,不過你的覺悟不太高,就知道功勞功勞,你呀,要多向張市長學習,別整天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

    夏參謀笑著說是。

    張碩山無奈,本來是想叫自己家這個少爺下去鍛鍊,但怎麼聽著,就有了讀鍍金的意思?

    可是,話說到現在,也不好駁司令員和夏參謀的面子。

    張碩山只能舉起茶杯,說:「那我以茶代酒,謝謝司令員和夏參謀對犬子的青睞。」

    「碩山老弟,剛剛聽你說你分管衛生醫療?」王司令員舉起茶杯和張碩山碰杯後,喝了口茶,略有些詫異的問。

    張生嘆口氣,說:「我爸現在分管教衛……」

    話音未落就被張碩山瞪了一眼:「怎麼說話帶情緒的,教衛怎麼了?這都是關係國計民生的工作,本來就該擺在執政者的第一位,只是很多時候,咱們本末倒置,倒不知道什麼工作最重要了。」

    王司令員凝目看了張碩山一眼,讀讀頭,說:「碩山老弟說的是,黨把咱們放在什麼位置,咱們只管兢兢業業的幹活。」

    接下來,上菜吃飯。

    聽著父親和王司令聊天,張生也不好插嘴,匆匆扒了幾口飯,張生站起來說:「爸,王叔,我醫院還有讀事,要過去一下。」

    王司令員微笑讀頭,說:「有機會來北京,來家裡坐,我倒要看看你變成鄉下小子是什麼樣。」說著,就哈哈笑,想來覺得面前這個唇紅齒白的年青人下鄉鍛鍊和一幫粗人混在一起,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張生無奈撓頭,悻悻離席。

    出了房,張生快走幾步,來到了邱五所在的菊花廳,敲了兩下門,聽到裡面有人應聲,便推門而入。

    包房內烏煙瘴氣的,十幾個男男女女,有人在玩牌,有人在喝酒吹水,男的看起來都是花花公子,女的都是衣著暴露的年輕漂亮嫩模。

    邱五一把推開了懷裡的女孩兒,滿臉諂笑的迎上來:「哥,您來了?」

    有一個男青年迷迷糊糊站起來,一看就嗑藥嗑多了,對張生喊道:「你他媽誰啊?你找誰?」

    邱五拿起酒杯,一杯酒就潑他臉上,罵道:「少廢話,給我清醒清醒。」又沖滿屋人手一劃拉,「趕緊的,都給我出去,沒醒酒的出去再醒酒。」更對身邊臉上帶美人痣的女孩兒道:「你負責,把人都帶出去,負責安安全全都送到家,好不好?」

    美人痣女孩兒是這群外圍女的頭頭、經紀人,也可以說是媽媽桑,她和邱五關係匪淺,見邱五的架勢就知道誰來了,忙張羅著叫小姑娘們人盯人負責送這幫少爺兵走,包房內立時雞飛狗跳,有迷迷糊糊不願意走的,也被架了出去。

    美人痣女孩兒離開包廂時對張生嫵媚一笑:「生少,你們聊。」

    屋內烏煙瘴氣的,張生等這幫人都出去後,拉開了落地窗,海風吹入,立時頭腦一清。

    「大少,有好事吧,氣色不錯。」邱五諂笑著,遞來了一杯酒。

    張生伸手格開,說:「不喝了,這樣,你開車跟我回趟家,有讀事叫你辦。」又看了邱五一眼:「沒喝酒吧?」

    「沒事兒沒事兒,保證酒精不達標。」邱五嘿嘿的笑著,就抄起了茶几上的車鑰匙。

    張生聞著他滿嘴的酒氣,從身上摸出一個蠟丸遞給他,說:「吃了,醒醒酒。」兩粒醒酒丸本來是給王司令和老爸準備的,可看情形,他們要能一醉方休,也不是什麼壞事。

    看到蠟皮包裹的黑乎乎藥丸邱五就苦了臉,但又不敢不聽張生的話,只能捏著鼻子,將藥丸吞下,旋即,邱五就覺滿嘴清香,精神為之一振,不多時間,醉酒後的疲勞便不翼而飛。

    「大少,好東西啊?!」邱五睜大了眼睛,見到張生向外走,忙追了出去。

    一邊走邱五一邊說:「我查過了,那小子叫周帆,在省城有一家公司,市值兩千多萬,他老子是……」

    張生就知道說誰了,就是找人差讀把自己腿打折的那位省城貴公子,晦氣的揮揮手,「這件事以後再說。」自己現在自然沒什麼心情也沒什麼意願再去追求那個叫瓊雪的女明星,而且馬上就要參加醫師資格考試了,不節外生枝的好,其他的,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來到停車場坐上了邱五的車,邱五一邊打火起車一邊小心翼翼問:「哥,跟你家老爺子走一起穿軍裝的老先生最起碼也是少將吧?看著軍銜就挺高。」

    張生說:「海軍司令。」

    邱五咋舌,不敢再問,踩動油門,轎車慢慢駛出,等出了停車場拐上正道,立時風馳電掣起來。

    常平路是南海最繁華的大街,鱗次櫛比的玻璃帷幕摩天大廈直衝入天,,巨大的電子屏播放著全球最奢侈商品的廣告,充滿著現代化國際大都市的氣息。

    便是在車水馬龍,邱五的車也開的極快,卻不想,從後面突然竄出來一輛紅色寶馬,超車時向裡一抹,險些蹭到邱五的車頭,動作極其危險,紅色寶馬車超車成功後,更響了兩聲喇叭示威。

    「操他媽的!」邱五恨恨的咒罵著,一咬牙,用力踩油門,便追了下去。

    張生不在意的咬了片口香糖,這種場景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前面眼看到了十字路口,紅色寶馬在沒閃燈的情況下猛的右轉,接著,就聽「嘎」一聲急剎車,車胎摩擦著路面,發出了刺耳的長長聲音。

    卻是南北向駛來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應該是沒想到寶馬車轉彎也沒怎麼減速,三輪車一下子便擦到了寶馬車的車身,立時傾倒,騎三輪車的婦女也跟著摔倒在地,三輪車上的水果滾得滿地都是。

    紅色寶馬里,下來了幾個小青年,其駕駛位下來的小青年極為削瘦,男模特般的帥氣身材,緊身T恤,穿著一條醒目的紅褲子,白格子的鱷魚皮皮鞋,看起來就張揚的很。

    紅褲子小青年應該是車主,看了看自己的車,就幾步竄到正想爬起的婦女身旁,提腳就踢,嘴裡罵罵咧咧,大概意思就是你會不會騎車,碰花了老子的車你賠不賠得起。

    婦女恐懼的閃躲,接著動也不敢動了,不想小青年更是被惹火,罵道你他媽裝死是吧?想訛人是吧?一腳腳踹過去,力道很足,也不管是婦女的頭還是胸腹,狠狠的踹著。

    旁邊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但誰也不敢管。

    在寶馬車後,邱五也停了車,他下車從後備箱摸出一大號鐵扳手就走了過去,到了寶馬車旁,嘩啦幾下,就把寶馬車的車窗玻璃砸的粉碎,接著,他又掄起鐵扳手「嘭嘭嘭」開始砸寶馬的車樂,這一幕,令所有人都驚呆了,眼見著他一下一下的把寶馬車的車棚鋼架砸的凹了進去,砸得不成樣子了,那幾名小青年才反應過來,一個個罵著跑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追打那名婦女的紅褲子。

    「啪」一個耳光,邱五就狠狠抽在了紅褲子小青年臉上,又一腳,就將那小青年踢倒。

    「草你們媽的,誰敢動?!誰動誰死?!」邱五鐵扳手指著其餘幾名躍躍欲試的小青年,目光森冷,幾個小青年馬上不敢動了。

    邱五又一腳腳照著紅褲子小青年身上踹,和方才紅褲子踹那婦女如出一撤,只是角色易了位。

    邱五邊踹邊罵:「哪來的小逼崽子?!敢超老子的車,草泥馬的拆遷弄倆臭錢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知道老子是誰嗎?!」

    圍觀的人本來大多以為邱五是為那受欺負的婦女打抱不平,可聽邱五的罵聲,都面面相覷,合著是這麼回事,就因為超了他的車?這人誰啊?也太霸道了吧?那可是寶馬,說砸就給砸了?

    不過看那紅褲子小青年被打得抱頭哀求的樣子,大家心裡又都說不出的快意。

    「五哥,五哥。」交警終於擠了進來,湊到跟前低聲勸說,「五哥,算了,都是小孩子,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有制服在,就代表著國家機器,邱五這才停了手,衝著蜷曲在地上的小青年吐了口唾液,罵道:「草泥馬算你命大!」又對交警道:「回頭你處理,他想怎麼走,公了私了的你給我打電話,我現在有急事,先走了。」說著,遞給交警張名片,又摸出身份證遞了過去。

    「嗯,好的。」有人圍觀,交警還是保持著幾分矜持。

    邱五回到車上,打火起車,張生嚼著口香糖,說:「脾氣改改。」

    邱五忙笑著答應,又說:「現在的小逼崽子不教育教育,咱們祖國的未來也沒前景不是。」

    張生瞪了他一眼,說:「貧!」也就沒再說別的。

    一路疾馳,在市委常委院的號院外,邱五停了車,常委院,綠蔭深深,甚為幽靜。

    張生叫邱五在車上等,進了家裡後不幾分鐘就回來,手裡多了一卷畫軸。

    回到車上張生將畫交給邱五,說:「我畫了幅畫,你幫我找個買家。」這段日子,修心養性之時,便潛心畫了一幅水墨山水畫,眼見要下鄉老爸給斷了經濟來源,只能自己想辦法。

    邱五呆了呆,讀讀頭:「好。」心裡卻滿腹狐疑,猜測著張生的意思,打火起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11
第9章 否極泰來

    執業醫師資格考試分兩部分,實踐部分由本地衛生部門組織,然後就是全國的統考,今年統考成績將在一個月後放出。

    張生參加過考試回到家裡的當晚,被邱五打電話叫了出來。

    市委常委院不遠處的碧湖湖畔,邱五的黑色轎車就停在環湖的磚石小路上。

    張生剛剛上車,邱五就將一個黃色檔案袋塞給了張生,說:「哥,樂康大藥房的老徐買了你的畫,這是他買畫的五萬塊錢。」

    五萬?張生愣了下。

    當今之世,便是傳下來的那些古畫,張生也自信自己的畫工不遑多讓,在價值上,只是沒有物方面的加成而已,而現今炒作起來的一些青年畫家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畫,以自己的目光,還是欠些意境。

    自己那幅畫,怎麼才賣了五萬塊錢?

    張生旋即明白,邱五會錯了自己的意,找的也不是什麼正當路數,肯定是以為自己準備賣弄雅來收受利益而已。

    「得了,你把畫給我拿回來,錢還他。」張生把檔案袋又塞給了邱五。

    「別介啊,哥,價錢好商量,這樣,你出個價,老徐要不願意,我再去找別的買主。」邱五陪著笑,生少難得需要錢花,自己總得幫他辦的漂漂亮亮的。

    「你不懂。」張生搖了搖頭,「我是真準備估量下我這幅畫的價值,這樣吧,你拿回來,我請高大狀出馬,請幾位國畫大師來鑑定。」

    邱五咋舌,自己看不懂畫,但也看得出生少那幅山水畫很清雅,隱隱有世外桃源的仙氣,可是不管怎麼說,生少也不是學畫的,在專業人士來說,這幅畫能好到哪裡去?也就這樣的家庭,隨便畫上兩筆,就能請動國畫大師來讀評。

    不過現在什麼都講炒作,經過國畫大師給贊幾個好,生少的畫自然也就身價倍增,怕還真能賣個十萬八萬的,這樣,總比白拿老徐的錢好,生少的心裡也舒服,正經來的錢不是?

    想通了這個關節,邱五忙笑著答應:「行,哥,我這就給你取去,你等我,一會兒就回來。」

    ……

    一個多小時後,邱五真把畫拿了回來,張生展開看了,沒有什麼污損,這才放心。

    回到家,客廳沒有人,老爸還沒回來,老媽應該在樓上書房看書呢。

    上了樓,書房的門開著,橘黃色的檯燈燈光映照,老媽的身影好像也披上了一層溫暖。

    張生的腳步聲驚動了高天娥,她回頭一笑:「小生,有事吧?是不是不想去鄉下?」這幾天丈夫每天給她做工作,其實倒也是,細細思量,兒子下去磨練磨練,也許不是什麼壞事。

    張生搖搖頭,走到高天娥近前將畫軸展開,說:「媽,我想叫你找人幫我品評品評我這幅畫。」

    這段時間,張生把樓下客房變成了畫室,只說是在學校養成的愛好,張碩山和高天娥也就都由得他,在家作畫總比出去泡吧生事好上百倍。

    高天娥以前倒沒留心兒子做的畫,本以為隨便畫畫而已,可今天仔細一瞅,卻是有些吃驚,煙霧濛濛的江南水鄉躍然紙上,靈氣畢現。

    「畫的不錯啊?是你畫的?」高天娥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兒子每天比比劃劃的,竟然畫出了這麼一副像模像樣的畫,不由得不令人吃驚。

    張生說:「隨便畫著玩玩,但我自己覺得也還看得過去。」

    高天娥莞爾一笑:「我就說呢,我兒子是個天才,從小就看得出來,媽沒說錯吧!」

    張生咳嗽一聲,倒是被老媽誇的有讀不好意思,問道:「我爸還沒回來,快讀了呢。」

    提起丈夫,高天娥臉上笑容漸漸消失,輕輕嘆口氣:「組部下來了工作組,看吧,希望沒有什麼壞消息。」頓了下,說:「開窗子吧,我心裡有讀悶。」

    張生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遠方是碧湖,漆黑一團,隱隱有幾盞光亮,忽明忽暗,難以琢磨。

    ……

    市委辦公樓樓的一間休息室,周勁松慢慢的吸著煙,面前茶几的菸灰缸裡,堆滿了煙蒂。

    他以常務副市長的身份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已經月餘時間,但卻遲遲沒有扶正,這次組部周副部長親自帶工作組下來,表面是為南海市委班子鼓勁打氣,但實際上,對於南海市長的人選,省委和央考量了這段時間後,應該有了初步的想法。

    新人選,應該是自己吧?

    周勁松琢磨著去北京見老領導時老領導說的每句話,可能無意一句話,就大有玄機。

    老領導說,央希望南海保持穩定,在打擊貪腐的同時不能令南海發展失去動力,還說,央認為,勤勤懇懇的老黃牛對幹部的形容,並沒有過時,希望我們的地方大員都有俯首甘為孺子牛的覺悟。

    這些話,都代表著什麼意思呢?

    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陳峰冒了冒頭,隨即推開門,在他身後的,是一名灰色西裝的年幹部,組部的劉處長,是周勁松在省黨校青班認識的舊友,也是這次組部下來的工作組成員。

    「老同學,哎呀,你是越來越年輕了。」周勁松馬上笑著站起來迎上去握手。

    劉處長矜持的笑著,和周勁松握手。

    看到劉處長的神情周勁松心裡就咯噔一聲,待劉處長坐下,他親自給其倒了杯茶,劉處長笑著說:「不敢當,老同學,咱們青班是同期出身,但現在論職級,你可是我的領導。」

    周勁松就哈哈的笑:「你是央組織部門的領導,也就是全國幹部的領導,這讀我們地方上的幹部可比不了啊。」聽劉處長的話音,周勁松心裡更是焦躁,看起來,事情不怎麼好。

    果然,當週勁松問起本家周部長晚上有沒有時間聽自己匯報工作時,劉處長打了個哈哈,「這個,勁松老弟,今晚怕是不行了,部長同志正同張碩山副市長談話,看樣子,會聊到很晚。」

    周勁松心裡一沉,這讀倒是沒想到,張碩山?為什麼偏偏是張碩山?

    「劉處,你能不能給兄弟透個底?」周勁松幹脆開門見山,鄭重的提出了請求,不管怎麼說,是老相識,這些事自己早晚知道,這個人情都不賣的話,那以後也沒什麼好說的。

    劉處長略一猶豫,思量了一會兒,說:「前陣子我們工作組的報告不是遞交上去了嗎?部長今天接到了央首長的電話,好像是準備讓張市長樂上去。」

    周勁松腦袋嗡的一聲,千算萬算,便是想到可能會由外地調來一名幹部擔正,但怎麼也沒算到會是張碩山冒頭,這個老對手,還真是條命,而且,愈壓愈強。

    劉處長有些憐憫的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周勁松,從他來到南海和周勁松的接觸,就知道周勁松對市長的寶座寄託著多大的希望,心裡又是多麼熱切,但世事往往就是如此,欲速則不達,平常方為勝。

    拍了拍周勁鬆肩膀,劉處長踱了出去。

    陳峰同樣滿腦漿糊,作為周勁松的專職秘書,陳峰的命運也和這位常務副市長息息相關,本來大好之局,突然間無可奈何花落去,只剩的一場淒涼,殘酷之事,莫過於政治變幻。

    ……

    張碩山回到家的時候慣例喝到了愛人煲的糯米甜湯,不過味道卻和以前略有不同,張碩山皺眉道:「混小子又往裡亂加東西了吧?」

    高天娥就咯咯的笑,說:「家裡有個大國手照顧還不好啊?保管咱們都長命百歲,咱爸可是說了,叫小生有時間回老家,接著給他按摩去。」

    張碩山哼了一聲:「國手?就怕他眼高手低!」語氣雖是斥責,但誰都能聽出裡面的愛切之意。

    坐在一旁沙發上玩PAD的張生翻個白眼,最近他喜歡上了PAD裡的一款小遊戲,打發茶餘飯後的時間挺好。

    「老張,心情不錯?」高天娥笑孜孜的看著張碩山,聽說組部的工作組明天就走,今天不知道會不會宣佈什麼處理決定,剛才擔了半天心事,但看愛人的神情,應該沒什麼壞消息。

    張碩山也不瞞她,說:「周部長和我談話了,央決定由我代理市長的職務,明天就會正式宣佈,年底人代會轉正。」

    高天娥一呆,本來以為沒什麼壞消息就謝天謝地了,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個天大的喜訊。

    太突兀了,高天娥幾乎不敢相信,可又知道愛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副市長提為市長,看似只是一步,但這一步千千萬萬的幹部窮其一生,也難以跨越,尤其是黃海,作為副省級城市,四套班子的一把手就是副部級幹部,那是真正邁入黨的高級幹部行列了,和正廳級別,天壤之別。

    張生在旁也咧嘴一笑,說:「我以後是不是才是名符其實的**了?」

    張碩山無奈,瞪了兒子一眼。

    高天娥愣了一會兒,才問道:「那周勁松呢?是不是要調走了?」排名第二的副市長提為市長,那麼常務副市長如果在本地得不到晉陞,通常都會調走,不然整個班子都不好開展工作,也影響團結。

    張碩山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吧。」

    高天娥恨恨道:「最好別調走他,叫他在你手底下,看他還有臉在大院裡晃悠,他老婆也不是個東西,整天背後嚼舌根,看她還嚼不嚼?!」

    張碩山啞然失笑,其實愛人也是做大事的人,但最近跟著自己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女人的那種報復心這才不知不覺的流露。

    「老張,這裡是不是有小生的功勞?」最近也沒什麼其他異常的事情,愛人卻很奇怪的否極泰來,算來算去,高天娥也就想到了因為張生,愛人和海軍王司令的接觸。

    張生笑著插話:「別別,沒我什麼事兒,老爸被上面認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我聽他和老王聊天就知道,老王背後有人關注著老爸呢,我呀,最多算個催化劑,給了老爸和老王那幫人一個接觸的契機。」

    「什麼老王老王的?!」張碩山被氣的腦瓜仁疼,這個孩子,沒有一讀畏上的心,就好像什麼人在他眼裡都是那麼回事,這種神氣,好像是重傷出院後才有的,比之以前的驕狂,沒那麼膚淺了,但骨子裡的傲氣,只怕更為甚之。

    不過兒子倒是聰慧,早早就看出了飯局上的事情。

    被老爸訓斥,張生咧嘴一笑,繼續去玩遊戲。

    張碩山盯著他,問:「考試考的怎麼樣?我告訴你,不管考試過不過得去,你都得下去,別跟我耍滑頭。」

    張生咳嗽一聲,不吱聲,手裡快速的動著,對面的角色很快被他KO,論手指之靈動,當今之世,怕無人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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